作者:执笔者骨
时代的巨浪已经把人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恩斯特不干,那自然也也有别人来干,既然如此,何不试一次——【我即浪潮】。
天外有什么,管他妈的。
是的,要做,就现在,在这里!
深深地看了一眼凯尔希,恩斯特当着她的面,掏出了耶拉冈德神石。
他本来是没打算搞那么大排场的,只是派个“人”,趁着门不注意,打开门缝瞅一眼外面怎么个事,这点小事,原本不值得耶拉冈德专门出手保驾护航。
但现在不一样了,情况有变,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战斗力,才是对可能存在的天外之物最必要的尊重。
最后一天,休息日算是告吹了。
恩斯特在紧急联系各方能接触到的战斗力,为明天的【摘星行动】增添应急战斗力,凯尔希站在他的旁边,让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感情上,他对凯尔希这贯彻了汉弗莱“我不是隐瞒,我只是没告诉你”操作的行为多少有些介怀,但另一方面,理性又告诉他,责备凯尔希多少有点没道理,要是她不在谢拉格,自己一样也会推进摘星行动,到时候,他更是两眼一抹黑,对意外一无所知。
明明凯尔希也算是帮了忙,但帮的这么让人“理性认可,感情不舒服”,还真是个宝才,谢拉格捡到鬼了!
而马特洪峰之巅,克丽斯腾在穹顶实验室的天台上,手中捧着一杯热可可,在这个泰拉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她抬起头,向着穹顶伸出了手。
那双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红的手张开五指,顷刻间便“抓住了”她眼前的星辰。
掌握之中,岂可逃之?
摘星,摘星,星到底是什么模样,恩斯特所说的,他们都和泰拉一样,是一颗颗的球体,一片片的大地,到底是真是假?
明天,自见分晓。
而在谢拉格,在哥伦比亚,在莱塔尼亚,维多利亚,大炎,更多更多已经知晓了飞空艇存在,并对恩斯特口中“更大的惊喜”心怀好奇的人们,此时此刻,也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谢拉格的那片天空。
今夜,无人入眠。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们决定登月!
谢拉格,圣山喀兰峰,圣石广场。
“紧张吗?”
恩雅站在恩斯特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恩斯特还没回答,恩希欧迪斯便轻笑了一声:
“他紧张什么,他早习惯了。更何况,他在这里演讲,也不是第一次了。”
恩雅微微一怔,反应了一下,随即眉毛一竖,怒目圆瞪:
“就你多嘴,就你话多,就你喜欢接别人的话,我问你了吗?某些人真是没有自觉!”
她说完,脸色一变,又安慰道:
“没关系的,恩斯特,都过去了。不用紧张,这次没有人会审判你的。”
恩斯特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正在释放长姐如母情结的恩雅,又看了一眼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通,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的恩希欧迪斯,有些哭笑不得。
他猜,恩希欧迪斯的第一反应,说的应该是自己在圣猎仪式上的演讲。
那场事变.......或许应该说是事故,让恩希欧迪斯彻底失去了武装夺权的打算,而转入了如今的互相合作,和平竞争的模式,而导致那场事故之所以变成事故的原因......着实让恩希欧迪斯感到印象深刻。
而恩雅,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大概是圣石审判时候的场景,是恩斯特被迫站在耶拉冈德圣石之前自证清白时的势单力薄。是她和大长老针锋相对时候,恩希欧迪斯在台下的作壁上观。
恩雅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在那时候改变的,她无比自豪与欣慰于那一次鼓起勇气,对一直以来不可一世的大长老头一次说了“不”。在那之后,她的性格就变得更自信了一些,以前只会和恩希欧迪斯虚与委蛇,冷嘲热讽几句,但现在,她敢直接骂了。
真是令人感慨。
不过,要说恩斯特紧不紧张,他本来是不紧张的,但现在,他有点紧张了。
演讲地点选在了喀兰圣山,这是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谢拉格历来都有重要活动在圣山举办的传统,恩斯特也没拒绝。况且,圣山距离马特洪峰更近,视野更加开阔,也方便直接观察天空的状况。
“天空啊.......”
恩斯特的视线凝聚在马特洪峰上方那片蔚蓝的天空之上。
感谢冈门,今日天气晴朗,温度适宜,微风和煦,算是谢拉格难得的好天气,完美符合实验开始的要求。
那片天空也没有例外,哪怕炎魔萨法尔已经在下方的塔形建筑中就位,哪怕理论上来说,再过片刻,实验便要开始,天空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凯尔希口中的“危险”仿佛并不存在。
至少在此刻,在阻隔层面纱的遮掩下,它还没有露出它的獠牙。
“咚——”
钟声鸣响,恩斯特深吸一口气,走上演讲台。
迎接他的是数不清的目光,恩斯特注意到了台下近处的温德米尔公爵和戴菲恩,前者向他点了点头,而后者则高兴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恩斯特还注意到了开斯特公爵,他手中依然掂着那杆烟枪,表情似乎陷入了沉思,若是她的侧脸上没有那块纱布贴,她的形象看上去或许要更端庄优雅一些。
还有炎国的太傅与宁小姐,汐斯塔的赫尔曼与锡兰,菈塔托丝,休露丝一家子,熊哥和向恩斯特摘帽问好的杰斯顿,谢拉格政府班子的诸位同僚与列维,就连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乔伊丝都出席了,她们是少数在现场有座位的人。
但相对的,也有些人的目光并不那么和善。
爱布拉娜站在角落之中,看向恩斯特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侵略性。那是她的“兴趣”,对于自诩捕食者的她来说,兴趣就等于侵略。而在与她相隔不远的地方,未受邀请但却跟着赫德雷不请自来的曼弗雷德与厄尔苏拉也同样望着恩斯特,他们的眼中更多的是忌惮。忌惮受人瞩目的恩斯特,忌惮瞩目恩斯特的人。
尤其是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之后,都先是一脸惊讶,随后便嫌弃的走开。
这种反应,这像是誓师大会一样的场面,多少有些触发萨卡兹血脉中流传的ptsd。
众所周知,萨卡兹的血脉就和二次元的DNA一样,什么都可以往里面刻。
恩斯特甚至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只出现过一次,满是谜团的身影.....鸟影。
自称哥伦比亚大总统的有角羽兽落在一根路灯杆上,睥睨着现场。他仿佛天生便格格不入,连与其他人站在一起都有些厌恶,但凡出场,不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便是踩在高处。
这莫非也是什么习惯?可它为什么和我见面的时候是在地上一蹦一蹦的?
恩斯特想不通,而马克·麦克斯似乎是察觉到了的视线,身体纹丝不动,脑袋猛地一转,看向了恩斯特,那分辨不出感情的瞳孔就那么机械的收缩了一下。
这场面多少有些诡异,恩斯特马上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向他。
与这些熟人相对的,是更多更多,聚集在圣石广场外围的谢拉格普通群众。
他们是谢拉格的一员,是恩斯特的支持者,是政府得以运转下去的基础,不可忽视的基层,自然也有权利来围观这场盛会。
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是想来看外国佬聚在一起的热闹。但俗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
将所有目光尽收眼底,恩斯特已经来到了台前。
他走路仿佛有微风在轻扶,他站定仿佛有气场在涌出,他的身后仿佛有彩虹光环一样的辉光,天空之中,白云之间,也有一道精心调试过的太阳光穿透云层,罩在恩斯特的身上,帮他镀了一层金身。
这一幕多少有些玄幻,活生生弄了一出“天降金光,地涌金莲”的祥瑞之相。
给恩斯特都整脸红了。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真是什么天公作美,太阳给面子。
就算真是,咱们谢拉格的太阳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耶拉冈德大神!
只是啊,您老人家这仿佛素材库限时免费一样的加特效方式,到底是跟谁学的?
恩斯特决定等结束了,好好跟耶拉冈德大神唠唠,不然他都怀疑,耶拉冈德大神会不会下次一时兴起,在谢拉格火车站上空整几朵大红玫瑰的光效,搭配几个大字【谢拉格欢迎你!】
就差让雅儿穿身东北大花袄子出来吆喝了。
味道太正了,正的有点太大了!
“怎么样?”
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问候,恩斯特马上屏息凝神,低声回答道:
“感谢。”
好不好我不说,先感谢就完了。
耳边传来耶拉冈德的轻笑声,很显然,她很满意,对自己苦修三个月做出来的特效很满意,对恩斯特的回答也很满意。
还好祂老人家不会上网,不然明天泰拉城际网络就得出现一个热门搞笑视频【苦学三个月,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特效制作!】
不对啊,你这搞笑视频怎么发的知识分区?
“不要紧张。”耶拉冈德的声音仿佛在耳语,隐约间还有风吹进恩斯特的耳中,让人感到一丝酥麻的痒意,“我在你身边。”
恩斯特微微点了点头,站在演讲台前,张开了口。
“向耶拉冈德大神致意。”
“尊敬的诸位维多利亚公爵,炎国太傅,独立城邦代表,谢拉格家族代表,与我一同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的同僚们,莅临参会的各国代表团,科学家们,尊敬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
“我十分感激谢拉格的人民与耶拉冈德大神授予我的首相与圣子头衔,让我有此荣幸,能在此地演讲,我向各位保证我的演讲会十分简洁。”
“我很高兴来到这里,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他抬起头,演讲稿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他扫视台下的众人,目光所及,尽皆屏息凝神,为他倾听。
“我们在这个以神,纯洁与宗教闻名的国家,在这个国家中以变革而闻名的城市,在这个城市中以勇气,坚持,与敬畏为主题的广场上相会。并且我们需要它们全部三者。因为我们正处于一个变化与挑战的时刻,希望与恐惧交织的十年,知识与愚昧并存的时代。”
“我们获取的知识越多,我们显露出的无知也就越多。”
“这也是我召开万国博览会,呼吁全泰拉参与,分享,共建我们的知识网络的原因。”
“而今日,我将宣布,推动,以及让所有人亲眼目睹,一个崭新的时刻的到来,这项实验由谢拉格与哥伦比亚科学家克丽斯腾女士共同开创,却将交由全泰拉大地一同见证,一同惊叹,一同发展。”
“此即为,摘星计划!”
“穹顶科研站将在今天刺出泰拉向地外世界的第一根尖刺,将第一位泰拉人送出这片大地,将第一位泰拉人送上星空!让第一位泰拉人,看到并记录,在隔离层之外,我们习以为常的满天星辰,我们歌颂咏叹的永恒双月,我们未知而又迷茫的一切,到底是何模样!”
恩斯特适当的停顿了片刻,给台下的听众们以足够的接受时间,也以足够的沉默间隔进行接下来的蓄势。
沉默是一种艺术,尤其是在演讲之中,蓄势后再慷慨激昂的台词会宛如喷发的火山一般震撼人心,这正是恩斯特想要的效果!
恩斯特等待着,等待到细微的讨论声渐起,他才豁然开口:
“我知道,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有人开始发出疑问。”
“为什么要探索地外世界,托一位长者的福,我将之称之为太空!”
“我们为什么要探索太空?”
他猛地一顿,质问声伴随着目光扫向全场,随后又以更恳切的,笃定的,带着几分沉痛与期望的声音回答,
“因为在太空中,还没有竞争,偏见和国家冲突!”
“因为在太空中,我们所有人都要平等面对太空的危险。”
“也因为太空,值得全泰拉尽最大的力量征服,而且和平合作的机会可能永远不会重来。”
这既是回答,却也是又一次质问。
为什么只有太空才没有偏见,歧视与冲突?
为什么只有太空才有一视同仁的危险,才有珍惜却总被人破坏的和平?
为什么只有太空才有这一切,为什么这片大地上没有?不仅没有,反倒充斥着与之相反的一切?
相比起阐述和平的美好,更多人其实对战争的残酷更能产生感触。
生在和平年代的人见识不到战争的残酷,所以愈发向往功成名就的战争,生在战争年代的人没有经历过和平的美好,却愈发向往那难能可贵的和平。
呼吁,呼吁一百次或许也没有效果,但哪怕只有一次成功,也能免除一代人的伤痛。
“但有人问,为什么选择登月?”
“为什么,我要将摘星计划的核心目标,选在登月上?”
恩斯特轻笑了一声。
人们以为他会去叙述双月之于泰拉的重要性,就好像喀兰之于谢拉格,亘古存在,令人神往。
演讲本就是一场在自问自答的过程中让更多人信服你给出的答案的过程。
这自然也是一种解法。
可恩斯特岂会做出这样乏善可谈的回答?
先人,前辈,群星闪耀年代的那些人,早就做出了更加完美,更加具有魄力,更加斗志昂扬,士气恢宏的解释!
那就是反问!是藐视!是嗤笑这种狭隘的格局!
“那他们也许会问,为什么谢拉格人要登上最高的山峰?”
恩斯特的目光看向马特洪峰。
“为什么,伊比利亚人要在几十年前航向远洋?”
“为什么特里蒙理工大学要与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