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隐修会还不到亲自出山的时候，在这之前，若是能通过在拉特兰卖甜品积累富裕的金钱物质，资助一个与他们有着相似理想的团体取得成果的话，在未来，他们亲自出山之时，也能够摸着石头过河。
帕蒂亚点了点头：
“感染者游击队吗？虽然乌萨斯距离有点远，但我会去打听打听的。”
PS:
第三百三十六章 纵使一切毁灭，人类荣光永存
拉特兰是一个有着六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恩斯特上一次来拉特兰的时候，也曾简单的在这里逛过一会，坦白来说，那一次的经历给他留下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相比起汐斯塔那样略显浮华的繁荣，拉特兰的繁华显得更有底蕴，不带歧义的说，恩斯特看到的每一个拉特兰人眼神都格外的清澈，仿佛一汪倒映着天光的湖水，很难想象其中蕴藏着怎样的奇思妙想。
但这也是拉特兰最奇怪的一点。
作为泰拉如今公元历法的开创者，拉特兰有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教宗率领的教皇厅政府在拉特兰有着无可辩驳的绝对权威，他们的管辖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光是爆破这种在外国无疑会被列为恐怖袭击的事件，在拉特兰竟然只是需要打个报告便能实施的家常便饭，这就足以看出拉特兰那绝对枷锁下的自由。
人只会给放心的将自己能掌握和收回的东西无顾忌的授予他人，权力也不例外。正是因为有自信能将枷锁栓的牢靠，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以及之前的历任教皇才会放心的授予拉特兰人如此多“匪夷所思”的特权。
可他们的自信从何而来？一个人的治理能力始终是有极限的，所以才需要搭建一整套的行政体系来进行辅助，专制集的是权，但顾问，内阁，幕僚之流却从未退出过历史舞台，古往今来尽皆如此，无一例外。
但即便是如此，行政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六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人人持铳，人人放炮，在泰拉这片土地上，真没有那么好管。更别说发展的如此好，一千年多年来，一次乱子都没有出过。
此前，恩斯特一直没有想通这一点，直到他与安多恩在圣马尔索中心花园相遇，又与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面见了【律法】，他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们光环佬是真的人均灵能飞升的天使哲人王，没想到你们这群浓眉大眼的也信机神教啦？
兄弟，什么时候装罐？
严格意义上讲，那次之后，在恩斯特这里，拉特兰的神秘性其实并没有减少。倒不如说，因为那个疑似前文明遗产的超级计算机的存在，它的神秘性反而还更增加了几分。
只是，相对的，恩斯特对拉特兰的敬佩之情就少了几分，而担忧，疑虑之情就多了几分。
毕竟，众所周知，在一众科幻作品里面，最容易出问题的东西，就是机器。人们总是很容易高估了程序的稳定，又低估了人心的忠诚，因为在大部分人看来，程序是一板一眼不会出错的，而人心却总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的。
恩斯特不好具体评价这句话，但如果换做他自己去做选择，他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纯粹的机械上。都不提机械运行久了，没有维护，很可能出现bug等等问题，哪怕它没有出现bug，不断变化的人心和一成不变的机器，本来也是一对矛盾的事物。
只要持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创造了机械的人迟早会意识到，自己寄予所有希望的机器反而成为了扼杀他最后希望的失控机仆。也就是俗称的，一不小心，养成废人了。
以这个思路对比，萨科塔人被养成废物了吗？
恩斯特只能说，暂时还没有。
但已经出现些许的苗头了。
毕竟，拉特兰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变化了。
城市可能在扩建，原本的圣城也从地面搬上了移动城市，但拉特兰的本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一个国家，如果承平十年，我们可以说它正当盛世，如果承平百年，我们可以说他英主辈出，国泰民安，可如果承平千年，连一场内乱，一次起义都未曾发生.......
恩斯特只能将之称为停滞，不正常的停滞，违反了社会发展规律的停滞。
从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对律法那几乎无条件的遵从来看，恐怕迟早有一天，不再会是萨科塔信仰律法，而是萨科塔人服从律法。
但总的来说，这也只是一种恩斯特基于现状的猜测。萨科塔的情况可能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在【律法】的枷锁之下，恩斯特也不是没有见过像是安多恩那样，一心求变，誓要改天换日的人。
或许是他杞人忧天了吧，最好是他杞人忧天了吧。
否则，圣城，六百万人，若是一朝出现什么意外，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请确认。】
【你有三次确认机会。】
【您可供选择的选项仅有yes or no。】
【请确认。】
【..........】
望着眼前显现连续在半空中的显示屏上显现出三行文字的【律法】，恩斯特深吸了一口气，连呼吸都有些沉重的张开口，说出了那个单词：
【no】。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台超级计算机的确拥有一定程度的翻译能力，并且已经对进行了操作语言的泰拉本土化。
否则，像是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和他前面足足十代的教宗，总不能是靠连蒙带猜，按照律法的要求，把拉特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吧？
而支撑恩斯特这一猜测的，除了顺理成章的推理之外，还有切实的证据。
当他穿过熟悉的甬道，走下漫长而漆黑的楼梯，越过圣徒的墓地，萨卡兹与萨科塔的古战场，最终来到这座恢弘的大殿中时，房间内的超级计算机已经与上一次来时略有不同。
准确来说，它的主界面产生了些许的变化，更准确的说，上面浮现了一行指令。
【检测到.....危机.....发放.....新权限者名单......新增一人：】
用的是拉特兰文。幸好上次访问拉特兰后，恩斯特专门抽空学了一点，勉强能猜出来上面说了些什么。
律法上面提到的检测到的危机是什么，恩斯特暂且不论，但新增的一名权限者，却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尤其是这个新增权限者的名字，恩斯特也认识——No.5301233 安多恩。
如果恩斯特没猜错的话，权限者，应当指的是有权利对【律法】进行简单操作的人，也即是管理员。而在当今的拉特兰，这个管理员，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只有一人，那人现在还在自己的老家——拉特兰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看到这行字，恩斯特不免得有些尴尬。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很严肃，很庄重，很机密的事情。
【律法】直接往权限名单上面加了一个，这算不算是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口中所说的，得到了【律法的认可】？
如果恩斯特没记错的话，安多恩现在起步还是个流放状态，虽然公证所除了费德里科，拉特兰除了菲亚梅塔之外，没人乐意追他，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个法律意义上的罪犯。
您这律法是真饿了啊，直接就给人点名了。
安多恩这会指不定还在哪个地方桥洞下面盖小被儿呢，转个头就听说自己被【律法】钦点为无冕教皇了，这会不会有点钦定的感觉？
当然，你要问恩斯特支不支持，那恩斯特肯定是支持滴。这是拉特兰的家务事，他是来借翻译软件的，律法点名和他无关，他发表个什么异议鸭梨？
默默把这件事给记下，等回到谢拉格后，悄悄地告诉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到时候，看他怎么表态吧。
他要是想瞒下去，恩斯特也没那么高的原则性，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意外，他肯定当什么都没看到。但恩斯特估摸着，以教宗受律法的约束程度来看，这事儿......搞不好还真的能成。
至于安多恩愿不愿意接这顶帽子，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恩斯特掏出了通讯器，望了一眼【律法】，按下了播放键。
【滴滴——（未知语言）】
声音响起，律法的主屏幕忽然像是被切断了电源一般，猛地一黑。
【滴滴——（未知语言）】
声音再次响起，律法的主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红色的弹窗，大大的，小刻和蔓德拉都能看懂的黄底黑字感叹号布满整个弹窗，衬托着其中那一行小小的红字格外的明显。。
【滴滴——（未知语言）】
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恩斯特的冷汗缓缓从鬓角滑落，尾巴上的毛都因为本能而立直了起来。
他仰起头，望着那几乎要塞满整个屏幕的警告弹窗，以及正中那行已经有部分文字变为乱码，却更加增添了几分压迫感的血色文字，忽然感到了几分窒息与震撼。
那并非是为拉特兰而窒息
他是在为泰拉文明而窒息。
因为那行血色文字的内容是那么的清晰，间接，明了，哪怕其中几个乱码文字，也不影响它整句的阅读，更不影响恩斯特依据这句【律法的回应】，去猜测那对讲机中未知语言所呼喊的内容。
因为主机的回答仿佛都渗着抹不净的鲜血：
【塔*＆斯？地面已接收指令，最终武器已＃@绪，目标本星系恒星、行星、卫星、战￥＃月。】
【请确认】
但他同时也感到了无比的震撼，不是为自己终于成功窥探到了那个古老文明的一角而震撼，而是为了那仿佛被鲜血染红的弹窗中，唯一的一行清晰的文字而震撼。
【不要自责，我的同胞，站在此地的你做出的决定，将得到全人类的尊重。】
【纵使一切毁灭，人类荣光永存。】
第三百三十七章 泰拉拼多多，惊喜超级多
拉特兰，教皇厅。
莫斯提马揉了揉下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恩斯特，一脸狐疑：
“恩斯特，你的脸色好差？”
“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恩斯特侧过头，看了莫斯提马一眼，张了张嘴，万千话语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别问了，别问了。”
有一说一，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真的想要和别人分享一下。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何开口了。
他要怎么说，难道告诉莫斯提马，泰拉其实以前可能不叫泰拉，而有另外一个其他的什么名字，叫【塔＆*斯】？还是和莫斯提马说，其实在摘星计划最大的成果，是收到了一个来自外太空的信号，而这个外太空的信号，很有可能是某种灭绝令的执行申请，如果不是隔离层强大的电离干扰阻断了泰拉内外的通讯，现在的泰拉，连带着这个星系的恒星，其他行星，卫星，都很有可能已经矿物+8了？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指不定未来哪个宇宙文明的科研船开探索开过来了，还能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一个坟头，等他安排科学家来开铲之后，还能触发一段不长不短的事件链，进而解锁第二个坟头，第三个坟头。
一个泰拉神民，先民文明的，一个提卡兹文明的，加上一个更古老的人类文明的。
说不定探索完还能在星图上给解锁一个未知的新星系，里面还有颗海洋星球或者盖亚星球——sol-3。
应该是盖亚吧？如果这个人类真的是恩斯特所知道的那个人类的话，发展到了能星际探索的阶段，那把自己老家改造一下是完全可能的。
当然，这些都是另一条不那么美好的群星世界线上的事情了。
而在这条世界线上，别说恩斯特愿不愿意和莫斯提马分享这件事，他敢说，莫斯提马敢信吗？就算她敢信，她能听懂吗？
作为一个天文学还停留在占星阶段的文明，以及这个文明之中，可能受到前文明影响最深的国度，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晓，带来的可能不是明悟或者团结，而是质疑以及分裂。
讳疾忌医，以泰拉这样的粪坑程度，遇到问题，互相指责比起团结起来共渡难关的可能性高太多了。
还是暂时先藏一下吧。
恩斯特有些庆幸，还好拿到这份录音的人是自己，还好想起拉特兰主机存在的人是自己，还好面对那个选择的人是自己。
这要是来个开斯特公爵之类的人物，拿到了这份录音，恩斯特怀疑她甚至能干得出来捏着这玩意，敲诈全泰拉的事情。
至于选择了【NO】的选项，恩斯特并不为此感到遗憾或者后悔。
如果主机给出的选择并不影响他，只是涉及外人，那他可能会思考一下，然后再按否。但主机这回答的意思，明显是要拉着全泰拉一起爆了。恩斯特还没有癫到要直接拿自己放烟花的地步。
当年在雪山上面射烟花，他射的也是自己老哥的嘛！
莫斯提马的确有些好奇，面见【律法】这种事情，在拉特兰也算得上是无比神圣，无比隆重的一件大事。在莫斯提马读到过的拉特兰典籍中，每位教宗加冕后面见【律法】前，都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而且，至今为止，能够得以面见【律法】的，无一例外都是萨科塔。
而恩斯特，他既不是萨科塔，面见【律法】的流程也短暂的让人怀疑，几乎就是赶到拉特兰，递出亲笔信和信物，有自己作证，然后就进入了教皇厅内，没过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时间也太短了吧？
你去和【律法】打招呼呢？晌午了，吃了没？
尤其是恩斯特的状态，表情难看，脸色苍白，知道的以为他在【律法】面前发生了点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他得吃六味地黄丸了。
可恩斯特始终绷着脸，显然对于教皇厅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丝毫不愿意多说，莫斯提马只能有些遗憾的选择不再多问。
她虽然也是萨科塔，好奇心旺盛，但相比起蕾缪乐来说，莫斯提马最大的特点就是拿得起，也放得下。
她知道，这件事恐怕格外的敏感，敏感到了连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照片都能拿出来分享的恩斯特，这一次却选择了隐瞒，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刨根问底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
她微笑着耸了耸肩，冷不丁的又补上了一句，
“恩斯特先生，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头子吗？”
老头子，指的自然是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恩斯特看了一眼莫斯提马，随后摇了摇头：
“不会。”
不会，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态度无比鲜明的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