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但若要问单持武器与双持武器的强者谁更多,那恩斯特只能回答:双持武器强者如凤毛麟角,单持武器强者如黄河之沙。
原因也很简单,人的身体限制和注意力的极限,决定双持武器必然不可能每一只手都是主攻,必然有一只手沦为辅助。
这一点,其实放在泰拉大地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超级泰拉人强如特雷西斯之流,使用的也是一把单手长剑。
但锏却打破了这个限制。并非是简单的可以随意切换主攻手,那种程度,经过一定的协调训练,很多人都能做到,锏真正强在,她的每一只手,都是主攻。
玛恩纳第一招就是败在了锏这一完全反常识的进攻下。
右手横扫,左手劈砸,双手皆为主攻,顾左而失右,顾右便失左,若是贪心,想要两者皆顾,那便只会落得首尾不能顾的结局。
玛恩纳根据观察,确定锏右手的横扫势大力沉,且瞄准搏击中脆弱的腰部,便提剑直接进行了防守,却没想到左手的劈砸旋踵而至,若非他反应及时,立刻调整了身体的姿态,以更为坚硬耳朵肩部顶上,那劈山斩岳的一击,恐怕就得落在他的天灵盖上!
玛恩纳本就没穿什么防具,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全副武装,到了血骑士那种程度,也不一定能真的接住那一锏。
锏这种武器,本来就是自带穿甲效果的,即便隔着盔甲,也能将其中之人活活砸死。
那便是,胜负已定。
可......果真如此吗?
“下雨了。”
玛恩纳举起手中的剑,道出的这一淡漠的话语,让锏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这种感觉.......她上一次体会到,还是在谢拉格直面曼弗雷德的时候。
虽然最后的结果来看,她似乎的确是赢了。但锏觉得,那一架打的其实并不痛快。
她没办法从战胜一个不会还手,毫无战意的木偶身上获取任何快感,决斗应该是给人带来笑容的,那样的战斗,不爽(⊙︿⊙)。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让曼弗雷德放开手脚,和她全力以赴的打一次。可曼弗雷德根本不属于谢拉格,背负着任务的他很快便消失在了锏的视野中。锏也不好意思直接去找恩斯特,请他安排这件事。
一来,恩斯特那时候很忙,万国博览会如火如荼,为了这点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事去找他,多少有些浪费时间。二来,那样会显得她很战狂。
再加上那段时间,因为万国博览会的缘故,谢拉格连雪崩都少崩了几次,锏是真的饥渴,憋坏了,需要释放!
这也是她为什么答应了恩希欧迪斯参加万国运动会的原因——不止是听命,她也是真的想打。
战斗,爽(p≧w≦q)!
如今,久违的在玛恩纳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的紧迫感,锏只感到心跳猛地加速了几分。
“嘶——呼——”
深呼吸,状态调整到完美,巨力快要将手指嵌入锏柄之中,这两把武器如今在她的手中,早已达到了和大剑相同的高度。
没有任何犹豫,在玛恩纳开口的下一刻,锏的身姿再次消失在了赛场之上,只有一道黑影,以令周围星罗棋布的摄像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向了那个举起剑的男人。
袭夺之势,如狼似虎!
玛恩纳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并非是恐慌,也决然不是怯懦,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
可在他的脚下,星星点点的银光却如同雨点一般飞出,开始在他的脚边围绕,无比反常识的,雨点乃是自下而上,逆行升天,像是在溯回什么,又像是在反抗什么。
下雨了。
这并非是一句简单的宣告,而是玛恩纳源石技艺最真实的写照。
他的友人.......曾经的友人,曾不止一次惊叹于这源石技艺释放时的壮美与矛盾——
银光如同雨点般升起,在玛恩纳的周围形成一道道恍如雨幕的光之屏障,若是此时此刻弗莱蒙特在此处,定然能够发现,那可见的银光之雨幕外,更多真的如同白日雨丝一般千丝万缕,不可窥见的光线,已经遍布了整个赛场的每一个角落。
人之眼,仅能看见面前的滂沱而下的雨幕,可谁都知道,雨不会只落在你的面前,盖因天之浩大,若是一处有雨,那各处定然业已暴雨倾盆!
而人,哪怕速度再快又如何呢?
人在河边走,尚且必有湿鞋之日,何况置身暴雨之中?
玛恩纳无需睁眼,锏的一举一动,已经由源石技艺那被撩拨、遮蔽的光点,如同被遮挡的雨丝一般,勾勒出了行迹。而他需要做的,只是以足够的速度,拔出剑,向着那个方向,挥砍!
抽刀,断水!
届时,漫天雨幕都会在他的剑锋引动之下汇成光刃,威力,无可比拟!
此时此刻,比拼的已经不再是谁的攻击更加强劲,而是谁的速度更快。
是锏能以玛恩纳哪怕察觉了都难以反应的速度抵达他的身边,还是玛恩纳能率先循着源石技艺指明的轨迹,砍出那一剑。
胜负,只在刹那之间!
“倏——”
破风声在耳边响起,下一秒,锏在雨幕光点反射之下,恍惚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已经出现在了玛恩纳的侧后方。
双锏高高扬起,一并落下,定然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玛恩纳法术也已经捕捉到了锏的踪迹,而他的转身,甚至比法术的回应还要更快了一瞬!
锏落,剑亦斩下!
在未声张的怒火之后,一切才终于归于宁静。
两人错身而过,如同电影般的镜头无需任何特效与剪辑便在现实中真实上演。只是这一次,归于宁静的锏单膝跪地,牙齿紧咬,久久没能站起,而在他的身后,玛恩纳平静的收起了剑。
“预判?”
锏一只手撑着武器,另一只手捂住那从腹部一直延伸到胸口的伤口,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玛恩纳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做到的?”
“经验。”
玛恩纳回答道,话罕见的多了几句,看上锏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耐心和欣赏,
“你的经验是竞技场上的,而我的经验是战场上的。”
“在竞技场上,攻击总是从正面袭来,背后的突袭不受观众的喜爱。而在战场上,致命的暗箭往往来自身后。”
说着,玛恩纳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自嘲的笑容,
“况且,被背刺的多了,对背后,自然也就更多了几分警惕。”
你这是被监正会和商业联合会背刺恶心了多少次,才能练出这种背后长眼睛的能力啊?
黑骑士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里很清楚,玛恩纳这话里,多半还有几分嘴硬。
毕竟,根据恩希欧迪斯赛前找到恩斯特询问的,有关比赛的情报里说过。
“你确定不是因为背后一直有人在看吗?”
玛恩纳的身子一僵,表情有些异样。而当她看到黑骑士正抬起沾血的手,冲着观众席上的玛莉娅招手的时候,玛恩纳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他连忙走到锏的身前,用身躯挡住了黑骑士的视线,嘴角微微抽搐,低声问道:
“谁告诉你的?”
锏忍住可能会扯动伤口的笑,非常没底线的出卖了某位同样在观众席上的雪豹:
“恩斯特。”
“那家伙!”玛恩纳咂了咂舌,嘴里罕见的骂骂咧咧的好几句,才勉强缓解了里子面子都被戳穿的尴尬。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黑骑士伸出了手:
“输的不丑。”
黑骑士撇了撇嘴,轻笑了一声,回握住了玛恩纳:
“赢得不赖。”
第四百零一章 玛恩纳:拖家带口开润!
卡西米尔,下午,橡树大街10号,麦卡斯维咖啡厅。
这是恩斯特与玛恩纳第一次见面,准确来说,是间接见面时的地点。
还是那张熟悉的靠窗小圆桌,还是那熟悉的三个人,只是这一次,恩斯特从耳机之中的幕后操盘手,走到了台前,第一次真正出现在了玛恩纳的面前。
起眼见到眼前这个已经在电视、报纸,以及许多自媒体上都刷屏过无数次的少年,玛恩纳依旧惊叹于他的年轻。泰拉不该有如此年轻的政治家,那些手握权力的老一辈岂会容许变革派的青年人夺走他们司空见惯的一切,将他们踢下神坛?
谢拉格难道就没有守旧派吗?
新闻媒体对谢拉格的过去提及甚少,玛恩纳只知道,那里被称为泰拉信仰最纯粹的地方,同样享有此名的还有圣城拉特兰。
它在此之前从未在泰拉大地上发出过声音,想必也是个安宁的地方。玛恩纳没有不礼貌的去询问恩斯特的过去,夺取权力的过程必然伴随着血腥,这不符合他们今天在此相聚的主题。
“今天的天气不错。”
玛恩纳抿了一口咖啡,以最简单也最经典的开场白宣告了对话的开始。
恩斯特还没说话,下一秒,咖啡馆街道对面的楼顶忽然坠下一道黑影,发出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沉闷落地声。
紧接着,咖啡馆内便不可避免的掀起了一阵喧闹声,许多看热闹的卡西米尔人都凑到了门口,口中对街道那头念念有词:
“这是今天第几个了?”
“第八个吧?我看到的第八个,啧,这几天就跟下雨了一样。”
“可不是下雨了吗?血骑士一次,黑骑士一次,玛恩纳一句下雨了,半个卡西米尔都跟‘下雨了’一样。”
“你说话还真幽默,希望我喜欢的男人也和你一样幽默呢。”
“诶,这是不是说,你你你喜欢.......”
“呵呵。”
说话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转过身去,直接离开了街道。
应该是没付咖啡钱的。
恩斯特和玛恩纳默默地转过了头,没有去看那男人被坏女人拉扯,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模样。
而玛恩纳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说什么天气真好,多少有些地狱笑话的意思。
他甚至将罕见戴上的鸭舌帽帽檐又按低了一些,以免这里的人会认出自己。同时明智的换了一个话题:
“至少,你或许会喜欢卡西米尔的风土人情。”
恩斯特刚想回答。窗外的马路上便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城内维持治安的警察便驾车飞速驶过,连带着的是闪烁着急救灯光的救护车,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从车上涌出,一边核实着“不慎坠楼”者的身份和贷款,一边联系保险公司,在确认完毕后,他们迅速展开急救。
有保险和贷款就是不慎坠楼,可以索赔,也是赚钱,没保险也没贷款?那就是自杀了。
从他们忙活的背影看,至少这位“已经不太像个人先生”以前的确很照顾自己,投保的额度不低。
玛恩纳的声音凝滞了,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开口,这一开口,好似整个卡西米尔都在和自己对着干。
恩斯特的嘴角也抽了抽。两次想要开口,两次都被打断,这一次,他稍微顿了顿,确定没有其他突发事件之后,才哭笑不得的感慨道:
“卡西米尔的‘天气’和‘风土人情’的确令人印象深刻。”
“我私认为卡瓦莱利亚基远不能代表卡西米尔。”
玛恩纳稍微嘴硬了一句。可话刚说完,他又很没底气的叹了口气,
“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设赌场的人不得好死,赌狗也不得好死,这样才称得上健全。
恩斯特点了点头,这句话他是认的。
既然玛恩纳说话跟下咒了似得,那恩斯特索性便主动开启了话题:
“我们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何必再这么客气呢?玛恩纳先生。”
“说实话,从罗素那里得知你要见我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你不介意我上次借了你一点‘名声’吧?”
欣特莱雅见状也微微低下了头。毕竟当初,恩斯特会和玛恩纳扯上关系,毋庸置疑,还是为了她。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的确也是一次小小的算计,虽然并未对双方造成任何方面的损失,但说不得有人就会很在意这些事。
欣特莱雅在谢拉格就常常见到因为自己牧场上的驼兽和邻居家的驼兽搞在了一起,生了崽结果闹出归属矛盾,最后一路闹到政府大门口的老乡。她处理起这种事情来,都快熟能生巧了
但玛恩纳显然并非这种人,他摇了摇头,回答的很坦然:
“名声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消耗品。如果可以拿他们交换其他东西,我会毫不犹豫。”
“既然恩斯特自认为我们上次见面时,鄙人帮到了你和欣特莱雅小姐一个小忙,那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