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因为，爱也是一种虔诚。不逊色于任何狂信徒的虔诚。
雅儿顿了顿，转移了话题：
“恩雅在诵经，你是来找她的吗？需要我帮你叫她吗？”
“不用，我真的是来祈祷的。”恩斯特摇了摇头，道，“据说蔓珠院是离耶拉冈德大神最近的地方，在这里祈祷，祂老人家或许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雅儿的眉毛挑了挑，微笑着提醒道：“神是没有年龄之说的哦。”
恩斯特耸了耸肩。从怀中取出神石，当着雅儿的面，放在了供桌之上，又取出一块在哥伦比亚买的橙味风暴，一包在维多利亚买的玫瑰种子，一枚在卡西米尔买的骑士勋章纪念品，一起摆在了供桌上。
一旁的雅儿愣愣的看着恩斯特像是商品补货一般给自己上供，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想朝我.....尊敬的耶拉冈德祈祷些什么？”
恩斯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祈祷祂学习一下流体力学。”
雅儿：“........？”
且不说流体力学是什么玩意，耶拉冈德有必要学那个吗？学来有什么用？
连一刻都没有为雅儿解答疑惑的时间，恩斯特已经双手合十，开始了祈祷。
“耶拉冈德大神，在吗？”
“不在。”耶拉冈德的声音像是就在隔壁堵门一般秒回。
恩斯特愣了愣，有些好笑。不在你还回话？怎么，神仙还带自动回复的？
“那我一会再来？”
耶拉冈德沉默了一会，声音软了下来，清风拂面般问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想问一问，您能改变谢拉格的天气，对吗？”
恩斯特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如果请您在谢拉格上空开辟出一段气流的平稳区，这有可能做到吗？”
恩斯特虽然向娜斯提夸下了海口，但实际上飞行器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他也拿不准。
因为这牵扯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泰拉的天空和地球的天空是不一样的。
在地球，飞机能够上升到大气层的平流层，在那里，大气以平流运动为主且缺少水汽，没有风云雨雪等因素影响飞机的飞行，气温较低，较为稳定的大气环境也有利于飞机的稳定航行。
而泰拉，理论上来说，应该也是有平流层的，而且考虑到泰拉和地球差距不大的生态环境，大气层的构造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
这其中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平流层在地球高空10千米的高度，而泰拉的天空极限，只有6千米。
泰拉的天空之上六千米的位置，有一个让人摸不清猜不透的，名为隔离层的东西。那玩意似乎自古就存在，有过不少的别称，什么“星荚”，什么“天盖”等等。在隔离层的位置，电磁信号，源石造物等都会受到影响，或是失控，或是坠毁。泰拉人不是没有先驱者尝试去研究隔离层，但它的运作方式至今对泰拉人来说，都依然是一片空白。
猜想很多，但没一个能自圆其说的，更别说突破那玩意了。
达不到十千米的平流层，就几乎锁定了飞行器这种交通工具的的极限——在复杂的天气环境下和紊乱的高空气流的影响下，飞行器很难实现稳定的运行。
风险太大了，那位克里斯滕总辖的父母就用自己生命放出的烟花给了整个泰拉一个教训。
这一点，即便是恩斯特也很难想出办法。
但无法突破笼罩整个泰拉天空的星荚层，却不代表恩斯特不能另辟蹊径，直接在星荚下方再创造出一个“仿造平流层”。
这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但却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谢拉格的第一公民明确有着掌管谢拉格境内天气的能力。
如果耶拉冈德能做到，即便不能解决整个泰拉的飞行器问题，至少在谢拉格这一隅之地，飞行器投入使用就不再是梦想了。
届时，困扰谢拉格人千年的物资运输问题也将得到解决！
听完恩斯特的叙述，耶拉冈德沉默了。
恩斯特有点拿不准耶拉冈德的意思。这种事情不怕否定也不怕肯定，就怕沉默。要知道，修建机场，购置飞行器，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算恩斯特能和莱茵那边达成合作，以谢拉格作为试飞场为代价交易到便宜先进的试做型飞行器，光是配套设施的建设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怎么样，耶拉冈德大神？”
半响，耶拉冈德那边终于做出了回应：
“这件事情，我过几天通过神石给你答复。”
恩斯特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选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本来就是求人办事，万万没有催促的道理。耶拉冈德妈妈愿意帮忙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睁开眼睛，退出冥想的姿态，恩斯特看向供桌，不知何时摆在上面的玫瑰花种子，橙味风暴和骑士纪念勋章都消失不见，本来守候在房间内的雅儿也失去了踪影。
他眉头微微一蹙，脑海中的猜想也逐渐得到证实。
在谢拉格中，耶拉冈德有着无数的分身，也有着“只要我不想，别人就难以反应过来我是耶拉冈德”的权能。
但恩斯特一直有感觉到耶拉冈德的存在。
现在看来，他猜的是没错了。耶拉冈德一定有一个分身隐藏在蔓珠院中，或许是某位长老，或许是某个扫地侍女，又或许是雅儿.......
唔......
恩斯特摇了摇头。
算了，耶拉冈德在人间的分身是谁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神一直默默关注着我们，非要耗费精力去把祂的身份揭穿出来，除了满足自己大侦探的虚荣心之外，有什么别的效果吗？
感觉不如像这样，给神赠送一点外地的土特产，更能让她高兴一点。
如此想着，恩斯特站起身，向着蔓珠院外走去。
.............
与此同时，谢拉格，图卡里姆，谢拉格政府办公楼（哪天被打上危楼标签也不惊讶版）。
一身传统蔓珠院礼服的雅儿旁若无人的凭空出现在走廊上，周围来来往往的祈祷民众与莱茵员工却都对她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又仿佛她本就该在这里，与这里的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
她抬起头，看向平房上几个房间的门牌，一个一个找过去，最后停在了工程部的大门前，凛冽的寒风吹来，顺服的为她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是娜斯提与洛拉。
注意到房门被打开，正在低头讨论着机场选址的娜斯提与洛拉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门口。
身为本地人的洛拉一眼便认出了雅儿的服装：“蔓珠院来的大人？”
娜斯提眉头微蹙：“蔓珠院，那不是你们的宗教机构吗？她来干什么？”
怀疑和警惕的情绪在她心中刚刚升起，就被雅儿沁润心脾的声音所消解：
“别担心，我只是来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们，有人会那个什么.....流体力学吗？”
连一刻都没有为自己的受教育水平低下感到哀悼，立刻赶到工程部的，是勤奋好学的妈妈，耶拉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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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接下来就要进入奇葩小国治国环节了，先摆平内部三大家族，再写小说，建机场，狠狠地小国崛起啊！
第五十四章 让一部分人先启蒙，先启蒙带动后启蒙
当温德米尔公爵领的百亿补贴打到谢拉格刚刚在马格努斯银行开辟的账户上时，整个谢拉格的大基建运动便开始了。
首先是通过喀兰贸易修建的图卡里姆火车线运输进入图卡里姆的基础建材，因为火车线长度的限制，这批建材在进入谢拉格内部之后，便需要通过传统的雪山驮兽进行运输，越过一条条山道抵达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地中。
这批建材的用途也毫无争议，用于建造恩斯特策划已久的谢拉格第一所小学。
其实，在优先修基建还是优先搞教育之间，恩斯特也产生过犹豫。因为这在谢拉格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议题。
如果要优先修基建，那工人从哪里来？总不能指望一群和土地与野兽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与猎人们突然就开悟，知道怎么修路，怎么控制水泥的比例，怎么安全的使用那些有一定操作难度的源石机器了吧？
他们甚至连胶都不会打。
而如果想要全部外聘，或者干脆花大钱请那些大型建筑公司入场，这又未免有些麻烦。最大的当然是成本问题，除了成本之外，谢拉格人的排外情绪在那里摆着，也很难说他们不会再像对当初马格努斯银行的人那样，又闹起来围了建筑工地。
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但如果先搞教育吧，虽然修建一两栋房屋并不困难，但民众愿不愿意来学习却是一个问题。恩斯特倒是可以以政府的名义号召甚至强制学习，但佩尔罗契家领地里的民众光是来到希瓦艾什领地就是一段漫长的旅途，需要在崎岖的山路上花费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的时间。等他们一路走过来，天都黑了，啥也没学，又冒着赶夜路的风险再走回去？
这不是纯纯折磨人吗？真这么搞上一两次，就是谢拉格人不反，恩斯特自己也得骂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
几相权衡之下，恩斯特还是接受了恩希欧迪斯给出的建议。
“想要在短时间内让谢拉格全面的崛起，是不现实的。”
“就算你如今在谢拉格民间的威望极大，连佩尔罗契与布朗陶都不得不服从你，但你也应当记住，他们服从的只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谢拉格政府。”
“三族会议从来就没有被真正解散过。”
恩希欧迪斯一针见血的说道：
“对于任何政治家来说，优先稳住自己的基本盘才是重中之重，只有基本盘稳，向外扩张势力才有可能。”
恩希欧迪斯这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恩斯特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无论他想要先修基建还是先搞教育，都应该优先从开化程度和开放程度都比较高的图卡里姆开始，逐渐扩散到整个希瓦艾什家族的领地，让希瓦艾什家族领地中的人民尝到发展与进步的好处，成为坚定的效忠派，再考虑去辐射带动佩尔罗契与布朗陶的领地。
换言之，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
真是充满幻想和魄力的提议。
但恩斯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收服人心这件事情也不能依靠耶拉冈德，不然就和如今一样，人们服气的只是耶拉冈德和恩斯特，而非政府，只要他们一消失，整个政府就只剩下了一个名头，毫无公信力。
“那就先在图卡里姆搞好教育吧。”
恩斯特缓缓道，
“图卡里姆的交通条件还算不错，虽然没有正经的沥青路面，但起码不至于一下雨就变成烂泥地。加上先进迁来图卡里姆的人口也在迅速增加，我想，优先修一座夜校，怎么样？”
所谓夜校，顾名思义，夜间学校。是一种在国家高速发展时期因缺乏人才而出现的权宜措施。
工人们白天在工厂中上工，晚上便在夜校中学习一些基础的知识，说不上多么深奥，但却能满足他们由一个单纯的劳动力向一名技工的转变。在此期间，他们的孩子也可以进入学习，既解决了家中孩子无人看管，在街头混迹的问题，又能缓慢的提高下一代的人口素质。
当然，因为夜校始终不是全日制的正经学校，教授的知识很多时候也是为了配合工厂技术缺口，甚至没有具体学科的分类，所以这样的学校终归只是“临时性”的，只适合量产技术工人，没办法培养出真正的人才。
“但这就足够了。”
恩希欧迪斯肯定道。
恩斯特也点了点头：
“一两名天才的作用被过分高估了，真正支持谢拉格发展的恰恰是那些数量庞大的基础技工。”
很朴素的道理，像是洛拉这样的天才，哥伦比亚博士，就算再来十个，一百个，也铺不完一条雪山公路的砖石，挖不穿一条贯穿山体的隧道。
或许谢拉格的第一条公路建成后将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但恩斯特永远清楚，修建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万里长城姓嬴，姓朱，故宫姓朱，姓爱新觉罗，但从来没有人会去纪念他们，值得纪念的只有人民英雄纪念碑！
“所以，这座夜校的名字是？”
“嗯.......”恩斯特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星火夜校吧。”
是在夜晚照亮道路的微光，也是点亮谢拉格从蒙昧到开化第一盏灯的星火，更是注定在未来形成燎原之势，将文明与智慧之火洒满雪境的第一簇火苗。
它作为夜校的存在是暂时的，但星火不灭。
............
谢拉格，蔓珠院。
自从来到了谢拉格，这还是霍尔海雅第一次登上这座传闻中的圣山。
谢拉格人对于圣山的虔诚与敬畏是毋庸置疑的，在耶拉冈德明确于圣石广场显灵后的如今，圣山上的参拜者更是每日络绎不绝，以至于霍尔海雅都感叹，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对虔诚的信者来说宛如一片坦途。
但她上山的目的，却不是来向那位谢拉格人的神明祈祷。
她是完成她的目的，寻找她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