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听到凯尔希如此自信的回答,恩斯特没忍住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非常隐秘的历史啦,距离今天也不算太遥远,也就两百年不到的时间。”
凯尔希了然的点了点头。
两百年不到?那她就更有自信了。
如果说恩斯特问的遥远一点,涉及一些古代隐秘,前文明造物,她指不定还得犹豫一下,斟酌一下,要不要透露,该怎么透露。但只是两百年前的事情,那就没问题了,她肯定能回答的清清楚楚。
凯尔希的脸上,挂上了自信的微笑,她的眼神,此刻也充满了坚毅。
恩斯特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萨卡兹的卡兹戴尔,似乎在两百年前遭受了一次由维多利亚,高卢,莱塔尼亚组成的联军的进攻,并且因此遭到了毁灭。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凯尔希表情微微一怔,脸上自信的笑容忽然僵住,坚毅的眼神,蓦然慌乱了起来,她张开嘴巴,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啊....这....这个嘛....此事.....”
“凯尔希?”恩斯特有些奇怪的呼唤道。
凯尔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猫一般,声音戛然而止。表情有些扭曲的看向恩斯特,似乎有一句话在她的喉咙里不停地酝酿,可就是说不出口。
半响,她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抱歉,此事,我并不.....并不知情......”
“你不知道?”恩斯特的声音因为惊讶都提高了几分。引来了医疗部办公室中另外一位工作人员的注意。
被称为“华法琳”的,有着病态的苍白肤色的萨卡兹医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血包,一边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恩斯特的方向,一边开始狂吸。
恩斯特没注意那边开启吃瓜新模式的“血先生(华法琳的外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凯尔希扭捏的表情:
“你不知道?不应该啊,此事,在《萨卡兹战争史》中亦有记载。你怎么会不知道?”
凯尔希嘴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是啊,此事在《萨卡兹战争史》中亦有记载,那你怎么不去问那本书的作者!何大雷.....咳咳,赫德雷不是就在谢拉格吗?
不对,赫德雷认识我,问他好像也得露馅......
凯尔希从来没觉得这么折磨过。比起以前几次,恩斯特那种“一击致命”的精神攻击,这次“提问”,反而像是钝刀子割肉,这过程突出一个“享受”!
偏偏凯尔希以前一直自称“萨卡兹通”,连炎魔她都了解,这种时隔不到两百年的事情,她的确没道理不知道才对。
恩斯特有些奇怪,他当然也能看出凯尔希表情的转变,能察觉出其中或许有什么蹊跷,便退了一步,给了凯尔希一个台阶: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这件事里,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
“我....我!”
凯尔希的气息有些波动,“嗬”字就在嘴边,却又一时之间“嗬”不出来。
她看着恩斯特,有些弄不清他到底是知道什么,所以故意这么问,欺负自己,还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才来寻求自己的解答。
但目光对视了半天,恩斯特坦坦荡荡,凯尔希只能败下阵来。
tmd,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就说吧。
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凯尔希摇头道:
“不,这件事.....其实.....没什么隐秘的。”
“萨卡兹当时陷入了复仇狂热之中,他们的崛起已经给这片大地的和平带来了威胁。”
“为了周围诸国的安定,为了泰拉往后两百年的和平.....有....有人组织了一波联军,远征了卡兹戴尔。就像你说的那样,其中包括了核心圈的维多利亚,莱塔尼亚,以及尚未灭亡的高卢。”
恩斯特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懂凯尔希为什么刚才支支吾吾,现在又愿意开口,但既然她愿意分享,恩斯特也懒得去探究太多。
人都有秘密嘛。
恩斯特着眼于这段历史,好奇道:
“那个‘有人’,是谁?”
“他组织这场联军的理由是什么?因为抓到了萨卡兹要复仇的证据?”
“证据....当然是有的。遣罚主义——一种萨卡兹复仇主义的狂热是有目共睹的,诸王庭重整军备,以血魔大君为首的极端激进派频频现身卡兹戴尔,当时的魔王以勒什也已经几乎不理政事,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了王庭自行处理......可以预见的是,这种状态下,萨卡兹走上战争之路,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诸国联军先行一步远征了卡兹戴尔?”
恩斯特挑眉道,
“为了提前遏制这个威胁?”
凯尔希点了点头:“至少,当时的联军组织者,是这么判断的。”
恩斯特抿了抿嘴。
说实话,这理由挺抽象的。但硬要评价,其实也不能说全错。
提前发现了安全隐患,当然不能等到隐患爆发才去处理,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我们在高中历史课本上就学过,二战前,以英法列强为首的集团对法西斯的绥靖政策,在最后带来了怎样的结果。英法不认为小胡子是个威胁吗?不见得,他们只是希望将这个威胁祸水东引,带给他们的敌人,当时新兴的苏联。
历史没有如果,但站在现今的角度上看,也有不少人提出过,或者在玩游戏的时候实践过,假如不绥靖,是否能遏制那些野心,这也衍生出了一个著名的游戏流派——早战派。
但你要说远征卡兹戴尔的联军和她的组织者的举动是绝对正确的吗?
那也不尽然。
我们如今站在现代的角度去看二战,自然能得出提前遏制小胡子是正确的决定这个结论。
但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一战才结束二十年,战胜国付出一代人的巨大伤亡后,享受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还不到二十年,又被世界经济危机带来的大萧条打了个措手不及,社会矛盾不断,人人自危,不想打仗是人之常情。
当时选小胡子的是人,当时相信张伯伦能带来“一代人的和平”,为他欢呼鼓掌的,也是人。
谁能想到最后的最后,会印证那句“这不是和平,而是二十年的休战”的预言?
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司马懿洛水放屁之前,政治誓言这种东西也都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任何事情,还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恩斯特也不知道当时的卡兹戴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不能武断的判断,那个所谓的威胁,到底是不是威胁,又是否到了必须要提前遏制的地步。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那个提出“遏制萨卡兹”,并有能力联络起维多利亚公爵,高卢持剑贵族,莱塔尼亚选帝侯的“联军组织者”,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谁也不想和这种人做邻居吧,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在他眼里,就被当做是必须被抑制的“威胁”了呢?
虽然距今两百年,那号人大概率是已经死掉了,但考虑到泰拉大地有不少老不死的长生种存在,恩斯特还是决定打听一下那号人的名讳。
“凯尔希,你知道那个联军组织者,现在还活着吗?”
凯尔希刚刚还因为恩斯特陷入思索,而稍稍放下的心,此刻又“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她的鬓角流下一滴汗珠,目光有些游离的回答道:
“针对是否活着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活着是个伟大的命题,一个人如果肉体活着,但精神已经死亡,宛如一个植物人,那他算是活着吗?反之,如果一个人的精神活着,而肉体已经磨灭,那她是否又算是活着。更进一步,假如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外貌,性格与行动方式,无论从何角度看都是另一个人,那她可以说是那个人吗?”
恩斯特沉默了片刻,理了理凯尔希那莫名其妙开始哲学的话,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活着?”
“活着....吗?”
“死了?”
“死了.....吧?”
恩斯特有些无语的盯着她。凯尔希撇开头,叹了口气:
“活着。”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恩斯特翻了个白眼:
“他叫什么,现在在哪?”
“你问这个.....是要干什么?”凯尔希警惕道。
恩斯特摆了摆手:
“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想给这人拉个黑。这种人有点太危险了,你不觉得吗?”
“还....还好吧?”
恩斯特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凯尔希,改口道:
“至少对于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来说,这种人有点太危险了。”
凯尔希一怔,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好了,凯尔希,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他是谁?”
凯尔希张了张嘴,她还没回答,一旁已经开心的炫完了自己血液储备,属于是吃了顿好的的华法琳忽然凑了上来,呼唤道:
“凯尔希,有人找你!”
凯尔希浑身一颤,目光如电,刺向华法琳。
却见华法琳指了指门外。
凯尔希这才回过神,恍然大悟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华法琳,向着恩斯特快速道了个歉:
“抱歉,失陪一下。”
随后不由分说,很没有礼貌的逃了出去。
望着凯尔希那有些仓皇的背影,回想着她刚才的反应,恩斯特揉了揉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华法琳。
“华法琳小姐,对吧?”
“没错,正是在下!”
华法琳笑了笑,大概是因为瓜吃饱了的原因,她对恩斯特的态度格外的好,一点也没有初见似那股生人勿近的冷血美人的味道。
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怎么了?”
华法琳问道。
恩斯特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但又话音一转,摇了摇头:
“没什么。”
“嗯哼?”
华法琳有些惊讶的打量了一遍恩斯特,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你猜到了什么对吧?为什么不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恩斯特道。
凯尔希很喜欢用一些小双关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让恩斯特也因此产生了许多下意识的双关联想。
凯尔希刚才的反应明显是不自然的,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哪位联军指挥官是她的熟人,朋友,或者那场战争和她有什么渊源之类的。
但如果仅仅是如此,她没必要那么慌张和犹豫。
恩斯特能看出来些端倪,但问题不大,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心里有数就行。
萨卡兹的女妖之主,华法琳这位血魔,还有他在罗德岛上闲逛时,遇到的那么多萨卡兹,不都还是在这里吗?
他微笑道:
“至少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吗?”
“合作....合作~”
华法琳咧嘴一笑,
“嗯,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还真挺不错的。”
“好了,既然你不问,那我也就不回答啦。虽然你问了我也不一定会说什么。”
“谢拉格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这次我会下舰去走走的。”
华法琳道。
恩斯特抚掌而笑,营业式的感谢:“那就多谢惠顾了。”
医疗部门外,趴在门上,耳朵一颤一颤的凯尔希听着房间内的声音,已经到喉咙边的那一声“嗬”,终于咽了回去。
很好,在恩斯特的高压调教下,她的抗压能力已经显著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