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泰拉,治理奇葩小国 第359章

作者:执笔者骨

  【保存者】宛如星球般的瞳孔缓缓挪动,投向那片静默的石棺群中,某个平平无奇的角落上,紧接着,机械的巨眼像是被中子脉冲的尖端直接刺中一般,逃也似的将视线移开了那里。

  【保存者】的程序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他,那座休眠仪中此刻仅有一团毫无生机,但也不会腐化的烂肉,但特雷弗·弗里斯顿依然不愿去直视那里。

  再完美的机械和程序也会有未知的bug存在,同样,人的心底也总有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逃避的确是可耻的,但它也的确有用。

  就当是,减少一下这摇摇欲坠的意识在情绪调控模块上的负担吧,数万年来,这个模块的崩溃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保存者】都不知道,是它在调控自己,还是自己在维修它。

  【我会继续等待,保存者的使命或许已经结束了,但身为特雷弗·弗里斯顿,“人类”,只有彻底的死亡才能让我的使命终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

  【本次档案,记录完毕。保存者——特雷弗·弗里斯顿。】

  将记录程序终止,【保存者】惯例的抬起那双瞳孔,将视线投向长明着灰暗灯光的天花板。

  这灯光是他,特雷弗·弗里斯顿本人,在进入石棺之前专门设计与调整过的,为了保证从长眠中苏醒的同胞们,不会被过于刺眼的光芒伤害到他们脆弱的眼睛,可此时此刻,这黯淡的灯光却只能让特雷弗·弗里斯顿联想到古老年代,那个名为殡仪馆的社会服务机构太平间中黯淡的灯光。

  特雷弗·弗里斯顿并未去过那里,但他此刻就身处其中。

  良久的沉默凝结在静滞所的空气之中,特雷弗·弗里斯顿刚想中断视觉链接,进入待机状态,忽然,那黯淡的灯光却发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万古不易之静滞所,人类(造物主)长眠之地,它黯淡的灯光忽然变得猩红,刺眼,令人不安。

  特雷弗·弗里斯顿的心神猛地一凝,他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强行靠近静滞所!

  在百万分之一秒的运算之中,特雷弗·弗里斯顿的计算系统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的心脏,此刻跳动的速度,超越了他这百万年来最快的一次,哪怕他已经没有了那个器官。

  可同样,也仅仅用了并不超过激动的瞬间,维修完毕的情感调控模块尽职尽责的发挥了他的作用,强制冷静的威力迅速控制住了他那超乎想象的情绪波动,让他在兴奋之余意识到了其中的错漏之处——不,不对,来的并非人类!

  静滞所,这座建立于地下三千米处的地堡,采用了彼时苟延残喘的人类文明所能采用的一切手段,它的坚固程度毋庸置疑,想要摧毁它,除非艾德的天堂支点直接从近地轨道射下灭绝一切的光束!

  这是为了防备,防备可能出现的板块运动,可能发生的陨石撞击,可能苏醒的巨兽活动,会静滞所造成难以预料的损伤。

  但归根结底,它不是用来防人的。

  人类是可以进入静滞所的,他们,当初身处泰拉这片星域的几人,预言家,普瑞赛斯,特雷弗·弗里斯顿,洛,艾德,都已经将自己的识别码录入了彼此的项目之中,以确保只要有一个项目成功,其他人也能顺利使用。除此之外,带有人类文明底色的一些特殊的仆从,比如普瑞赛斯和预言家你侬我侬的时候造出来的那个墨绿色长发的小小仆从——ama-10,也可以授权进入。

  而这些人的进入,是不会影响静滞所的正常运转的,这里的灯光不会变色,他这个中枢主脑的脑海中更是不会反复播放警告的提醒。

  来的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观察者?不,观察者没有实体,更别说寂灭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月,祂的视线怎么会投向这么一个已经失去生机的坟墓?

  巨兽或者兽主?不,应该也不是,特雷弗·弗里斯顿已经打开了静滞所周围的观测,正在靠近静滞所的机械——他姑且将那种比孩童玩具还要简陋的东西称之为机械吧,其能量等级别说巨兽了,就是观赏型的兽主都远远不如。

  那这是个什么玩意?它想干什么?这玩意就是一头创死在静滞所的外墙上,引发一场爆炸,恐怕也对静滞所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吧?

  特雷弗·弗里斯顿手动关闭了警报,透过监视器,注视着那正在靠近静滞所的玩意。

  他没有立刻伸手拍死这意料之外的来客,而是开始观察起了她的动静。

  一位百无聊赖的巨人,开始观察起了偶然闯入他城堡的虫子。

  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巨人足够温和。

  而另一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溜去雷姆必拓自考了钻探机执照的克丽斯腾跳下那台自购的钻探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摘掉了那对自己的大耳朵有些不太友善的安全帽,仰起头,望向了面前这仿佛嵌入地层之中的建筑。

  亘古的岁月并未在它的外墙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没有丝毫焊接缝隙的结构让人完全看不出这座建筑的建造原理,不仅如此,克丽斯腾从钻探机上掏出电钻,试图在墙壁上取下一份材料用于分析的计划也未能如愿,这台莱茵出品,娜斯提都说很好用的电钻坏掉的速度简直惊人,而那面墙壁上,别说坑洞了,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好像在挠痒。

  没准挠痒都不如。

  “啧!”

  克丽斯腾咂了咂舌。她苦心孤诣,把科考科调离这片区域,自学考古知识,自考考古证书,挖掘机证书,钻探机执照,以一人之力挖他妈地下三千米,可不是来盯着一面乌龟壳一样的墙壁发呆的!

  现在还不到气馁的时候,多试几次!再多找一点方法!如果马利亚姆说的没错,那特里蒙地下那神秘的,与摘星计划相呼应的信号,应该就出自这前所未闻,也没有被任何记录记载的堡垒之中!

  摘星计划最大的成果,那份来自阻隔层的录音被塞雷娅夺走了,克丽斯腾恨得牙痒痒,但是她没办法,因为她打不过塞雷娅。

  但打不过塞雷娅,我还斗不过一堵墙?

  这是拦在她和天空,她和宇宙,她和繁星之间最后也最厚的一堵墙壁,她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下定了决心,克丽斯腾并未在这里逗留太久的时间,她重新戴上安全帽,爬上钻探机,系上安全带,启动这台哥伦比亚尖端科技,离开了这片地堡。

  这次钻探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的确找到了疑似神秘信号的来源。至于要怎么突破墙壁,她可以另行筹划。

  反正她的时间很充裕,只需要不停地思索怎么突破墙壁就可以了,而留在莱茵生命的塞雷娅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怎么处理国会议员的质询,怎么找到克丽斯腾,怎么在谢拉格开分部,都是麻烦事。

  只能说不上班的人的确很狂,敢翘班的人也的确做好了被逮住就要死的准备。

  嗯,先准备些炸药吧。当量少了估计不行,可当量大了又有点难买到。要不干脆再抽空整个炸药实验室,自己手搓算了。

  对克丽斯腾来说,这也不难,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及保证实验室的隐蔽性而已。

  不能被哥伦比亚的警察发现了,不然可能会被清空弹夹,更不能被塞雷娅发现了,不然她可能连被清空弹夹的机会都没有。

  “已经新年了,但愿我还来得及,二月的日程表还答应了恩斯特,要去谢拉格的。”

  克丽斯腾小声嘀咕道。

  对于穹顶科研站的项目,她同样心心念念,而且,相比起这边的神秘信号,她更在意的其实是那边。

  毕竟,神秘信号再神秘,只是疑似与天空有关,即便自己打穿了这面墙壁,找到了信号来源,也不过可能能间接的获取到一些有关天空的信息,而二期摘星计划和穹顶科研站,则是她的心血,是她真正亲手触摸星辰的高塔。

  失败一次不要紧,克丽斯腾从不惧怕失败,况且那次,也不是她亲自登塔不是?

  从头来过便是!

  “恩斯特,等我回来!”

  眼中燃起了斗志,克丽斯腾踩下了油门。

  在克丽斯腾驾驶着自己的小钻探机轰隆隆的离开后,原地只剩下了一片土石泥巴,以及一个全程旁观了克丽斯腾动作的,懵逼的【保存者】。

  “那是什么?”

  “人类?”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那种耳朵?还有那尾巴,看着毛绒绒的,就像是以前我们养在塔罗斯的动物朋友.......这看上去不像是发饰或者什么奇怪的流行着装。”

  “还有,她刚刚嘀咕的是什么?那是什么语言?”

  脑海之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保存者】的逻辑链条中已经不可避免的推导出了一个事实:

  新的语言,新的形象,以及那简陋,但的确一路挖掘到此地的机器。

  她,可能来自一个新的文明。

  浩劫之后,新生的文明。

  特雷弗·弗里斯顿的心情一瞬间有些复杂。

  让前文明毁灭的灾难过去了,新的文明诞生了,这似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说明灾难并未灭绝文明的希望。

  可他却又高兴不起来。

  的确,灾难并未彻底摧毁“文明”这个概念本身,伐木工挥下巨斧,砍断了一棵粗壮的万年古树,可它掉落在地的树枝却在一场春雨后又长出了新芽,如此生生不息,令人动容。

  但灾难却的确摧毁了他们,摧毁了他们这棵大树本身。

  目送着那道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身影消失在静滞所前,特雷弗·弗里斯顿没有选择启动静滞所的武器系统,摧毁这个可能打扰他和“墓地”宁静的生命,却也没有出声叫住她。

  他在迟疑,作为这颗星球厚重“历史”的一部分,他是否要和这个新生文明的探索者接触,她的举动看起来简直像是个踹寡妇门的盗墓贼!

  他暂时还没有得出答案。

  先继续观察一下吧,看她踹一扇永远不可能被踢开的门,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能打发一下他这百万年来,难以排解的寂寥。

第五百章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对不起,我是代餐

  啶1095年1月1日,拉特兰,教皇厅。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大早起来,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便注意到了教皇厅自己的办公室中,几乎已经快要把桌子给淹没了的礼物。

  除了教宗骑士,教皇厅枢机,干事赠送的礼物外,还有不少来自其他国家,其他势力的大人物们送上的新年礼物。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毕竟,当代泰拉纪年以拉特兰圣徒树立启示石塔之年开始,1095年的时光中,每一代教宗,无论他们激进还是温和,进步还是保守,都毫无疑问的恪守着拉特兰“中立”的原则。而他们千年来为拉特兰打造的这张名片,也足以为拉特兰在这片大地上博得一点珍贵的信任与好感。

  当教宗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已经习惯了每年的这个时刻,换做往常,他会挑选其中几份比较感兴趣、价值也不算太高的礼物拆开——比如限量版的零食甜品,很有用的胡须护理膏,以及关系很好的朋友送来的贺卡。

  而剩下的,比较贵重的礼物,他会吩咐教皇厅的人在内部组织一场小型的拍卖,将这些东西拍卖出去,换成信用点,用于在节日期间为全城的甜品店提供打折补贴,或者充当教皇厅官方的年度甜品评选大赛的比赛奖金。

  若是在这个基础上还有剩下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则会将他们捐出去,用于慈善活动。

  拉特兰在这片大地上有数量上千的慈善基金会,其遍布哥伦比亚,乌萨斯,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为数以万计的儿童与老弱病残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所以,哪怕是乌萨斯那样以排外,野蛮在泰拉闻名的军事帝国,在境内对拉特兰的修士也往往抱有几份敬意。至少,如果你说你是一个来自拉特兰的萨科塔人,军警对你使用暴力的几率会大大减小,或许还会在盘剥你的时候少收上几卢布。

  当然,拉特兰也并非是不求回报的,这样的慈善机构是有组织的,对不少国家的领导者来说,它们的存在其实就是拉特兰的“隐形教会”,是蛊惑他们的人民信仰拉特兰宗教,扩张拉特兰影响力的卑鄙工具。

  对此,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从未做过任何解释。

  他懒得说,因为那些人不配听。

  萨科塔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当他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拢共不过一城之地的国家是否在算计着整个泰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谁让他们的人民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只能求助于拉特兰的教会与他们资助的救助机构?

  有些人满心是理想,有些人看的是现实,有些人嘴里满口主义,心里全是生意,有的人沉默不言,脚踏实地的为人民服务。而身为教宗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知道,绝大多数普罗大众的心根本没有那么复杂。

  能吃饱就行。

  如果吃了拉特兰的饭,用了拉特兰的东西,就意味着他们成了拉特兰的奸细,那现在统治这片大地的应该是源石,毕竟,或许有人真的没吃过驼兽的肉,但不可能有人身处泰拉,而没有用过源石。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不否认这些慈善机构的确发挥着扩张拉特兰影响力的作用,但他们也就仅此而已了。就和安多恩指责他,批判拉特兰的时候说的一样,这样的机构可远远称不上是救赎。夸大其词的渲染威胁,把真正的慈善机构和无国界机构和那些别有用心的组织混为一谈,这种言论真是,差不多得了。

  不过,面对这一次堆满桌子的礼物,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同样也有一些不解。

  “说实话,我对今年恩斯特那边收到的礼物是否真的多过我,一直抱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没有嘲讽的意思,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是真的疑惑。

  为什么呢?因为今年的礼物实在是太少了。

  往年,他打开门一看,收到的礼物应该是要堆满房间,甚至还能垒起来一层的。可今年呢?堪堪把办公桌给淹没就差不多了,这少了何止一星半点啊。

  那些往年给他送礼物来的人,今年是忘了吗?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可不觉得,像是开斯特公爵,温德米尔公爵的丈夫肯特,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罗素,还有哥伦比亚的副总统威尔逊那样的人物,会如此的“贵人多忘事”,他们的礼物没送给自己,那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送给别人了呗。

  还能送给谁?这还用问吗?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摊开手,朝着来帮忙搬运礼物的铳骑老朋友开玩笑:

  “真没想到,拉特兰竟然也有会过气的一天呀。”

  老铳骑掀起的面罩下,笑容带着几分无奈:

  “没办法,谁叫教宗冕下您现在人老珠黄,不够吸引人了嘛。”

  “我自认为保养的还挺好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愕然的捋了捋胡子。

  铳骑耸耸肩:“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泰拉顶流,您现在顶天了只能算是恩斯特首相的平替,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叫代餐!”

  “代......代餐?”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有些受伤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连头顶的光环此刻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泰拉dd们的注意力总是有上限的,相比起谢拉格,拉特兰已经太久没有整出过什么好活了,勉强维持人气,退居二线或许凭借着这么多年的人气积累还能体面体面,如果真要和新晋超级idol雪豹争夺顶流的位置,那恐怕只是把仅有的流量都拱手让给雪豹大人罢了。

  不过,好在玩笑归玩笑,虽然谢拉格的崛起某种程度上的确抢占了拉特兰的一部分生态位,但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对恩斯特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毕竟,万国峰会虽然在谢拉格举办,但他们拉特兰也是协办方,意义重大的第一届肯定是轮不到他们了,但未来,第二届,第三届......第10086届,总会有机会的嘛!

  你看,谢拉格那地方大半年都白雪皑皑的,拉特兰就不一样了,那当真是“连空气里都淌着奶与蜜的甜味”,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恩斯特和他也算是忘年交,他对这个年轻人很看好,想必他也能理解和同意。

  再说了,即便从纯粹的贡献角度出发,万国峰会之中,拉特兰拉来的也有莱塔尼亚和炎两个大国,雪豹安能无视这份功劳?

  而且,他这个教宗,拉特兰教当代唯一的“圣徒”,在这片大地也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号召力的,他和恩斯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恩斯特不会看不清这一点。

  “嘟嘟——”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在办公室中响起,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拆封礼物的动作骤然僵住,手悬在半空中,被强制从思索中拽回的思绪稍有停滞,似是有些迷茫。

  铳骑有些愣神的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警报?我没收到演习的通知啊,而且.......”

  而且教皇本人就在他的身边,没道理出什么事情教皇本人都不知道吧?

  “冕下,您知道发生.......”

  铳骑的话还未说完,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的脸色骤然一凝,朝着铳骑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