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眼见在场的几人表情各异,但如出一辙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萨法尔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趣。
差不多得了,这里没人在乎你们萨卡兹和神民的千年血仇。
萨法尔头颅中燃烧着的火光稍微黯淡了一点,正当恩斯特流汗黄豆,打算换台再问问可靠的列维同志的时候,萨法尔却出乎意料的打断了他:
“我就是对付他的办法。”
恩斯特再次将头又转了回来。
萨法尔淡淡道:
“我没听说过赦罪师这个职位,也没听说过白角萨卡兹这个种族,这批人的先祖在【焕日者】的时代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他们怎么能理解炎魔的恐怖?”
恩斯特忽然走了下神,他在想土鸡瓦狗这个词语在萨卡兹里是不是算非常非常严重的侮辱性用语?
而萨法尔则继续介绍着:凖
“但不瞒你们说,当今萨卡兹最强盛,人口最多的两大种族,你们口中的血魔王庭,和食腐者王庭,其实在当年,也是人数最多,势力范围最大的种族之一。”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萨卡兹古代史的三王时代,【砌城匠】戈渎被【焕日者】,也称【焚火叛主】霸迩萨所杀,而霸迩萨又被兄弟三人中的弟弟:【青色怒火】【游侠君王】奎隆所杀。而在霸迩萨的时代,还没有所谓的“王庭”之分。
萨卡兹以一个个不同的氏族的形式存续,是奎隆在杀死霸迩萨,摧毁了霸弥萨以“遣罚主义”,也即萨卡兹复仇主义召集起来的“遣罚氏族”后,才召集成立了所谓的【十大王庭】。
某种程度上,我们其实可以这么说,霸迩萨是第一个试图以某种主义——甭管这主义是好是坏——团结萨卡兹,而且近乎成功了的人。而霸迩萨改变了萨卡兹,奎隆又改了回去。十王庭的成立还是让萨卡兹走入了王庭制的时代。
而挑选王庭的要求也很简单,只有两条:要么实力要够强,要么人数要够多,满足其一即可。
乍看之下,这筛选标准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其实里面几乎全是雷点。实力够强,人数够多的萨卡兹氏族凭什么听取你一个魔王的诏令?我要是不听话,你还能把一整个王庭杀绝不成?
诶,还真能!
文明的存续选择奎隆当了魔王,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这位【游侠君王】从称号就能看得出来,在过去一直是个街溜子,压根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的经验,但他非常天赋异禀,走马上任第一天,就理解了政治斗争的终极解决方案:
怎么办?只有杀!
没威信,怎么办?杀!杀人就能立威!
没班底,怎么办?杀!让别人也没班底就等于自己有班底!
没支持,怎么办?杀!萨卡兹畏威而不怀德,多杀一批自然就有支持者了!
我是青色怒火!你猜我为什么怒?王生万物以养萨卡兹,萨卡兹尤怨王不仁!不怒还有天理吗?
十王庭挑选出萨卡兹当时最强大的十个氏族,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遣罚氏族的构成主体,霸迩萨这位炎魔之王所率领的炎魔氏族。奎隆把他们选了进来,然后把所有王庭炎魔都图图了。
这下世界安静了。
但奎隆一个人能玩这种铁血手段,不代表他后续的魔王能玩。总不能每个魔王都靠杀王庭立威吧?
更别说,绝大多数的魔王都是自王庭中出。
在炎魔王庭凋零后,最强大的,人数最多的王庭,就只剩下了三个,也是当时遣罚氏族的其余几个追随者——血魔,食腐者,女妖。
血魔大君为什么总在嘴上提起当年女妖和他们血魔一起翱翔天际,敲骨吸髓的事迹?
因为那的确发生过。
自戈渎,霸迩萨,奎隆三代魔王一个接一个死去之后,萨卡兹的魔王之位便开始在王庭中乱窜,奎隆当年以炎魔之血立威定下的规矩也渐渐成了摆设,他的王庭制度,最后铸就的就是一个个听调不听宣的“王庭贵族”,以及胆敢“弑杀魔王”的王庭之主。
用来团结萨卡兹的手段,最后也成了现在分裂,禁锢萨卡兹的枷锁。
但炎魔自然不是要来追思往昔的,历史已经难以更改,哪怕奎隆也一样复活在他面前,他也已经失去了向他复仇的想法。
没什么别的原因,因为打不过。
他之所以提及这件事,要说明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血魔的尖牙榨取精血,食腐者的利爪吸取生命,女妖的尖啸破碎灵魂,这是萨卡兹的诗歌。可你们是否知道,这首诗歌的完整版?”
炎魔的语气中颇有几分骄傲,他大声的颂唱起那已经数千年未曾在这片大地上响彻的“歌谣”,
“遣罚氏族们,向前!【焕日者】照亮你们的前路!血魔的尖牙榨取精血,食腐者的利爪吸取生命,炎魔的火焰炙烤敌人的灵魂,女妖的尖啸宣判降临者的死亡!”
恩斯特沉默了。
虽然听不懂萨法尔的古萨卡兹语在唱个什么东西,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恐怕不是什么好词儿。
而作为翻译的娜斯提在回过神后也印证了恩斯特的猜测:
“炎魔的火焰炙烤灵魂?”
萨法尔缓缓的点了点头。
恩斯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手痒了。
这位在谢拉格当了大半年火炉大仙的老炎魔,他终归是个坚定的“遣罚主义者”。
但恩斯特不同意。
“你不能去。”
你去了,谢拉格的供暖怎么办?飞空艇的供能怎么办?谢拉格还有很多地方用得到萨法尔,派萨法尔去和奎萨图什塔碰碰,恩斯特不可能同意这种事。
萨法尔明显有些不服:
“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恩斯特淡淡的道出了一个扎心的事实:
“你现在连塞雷娅都打不过。”
萨法尔:“我的火焰对那罪恶的灵魂有天生的克制。”
恩斯特重复:“但你连塞雷娅都打不过。”
“我保证,我去了一定会回来!你可以让那巨兽跟着我!”
恩斯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铁皮肩膀:
“你连塞雷娅都打不过,我还得劳烦耶拉冈德大神去保护你。省省吧。”
萨法尔沉默了。
他铁皮铠甲之下,燃烧着的眼光投向恩斯特,竟然有些幽怨。
“你能不能不提塞雷娅?”
恩斯特点了点头,然后道:
“你可能连现在的杰斯顿都打不过。”
萨法尔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炎魔穷!
我要是完全体,纵是一手拖着飞空艇供能,背负供暖中枢,照样无敌于世间!
打发了炎魔,恩斯特最后还是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列维。
本地人都不怎么靠谱,出门在外,还是得靠同志。
列维从刚才开始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此刻恩斯特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推了推眼镜,倒是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萨法尔先生的话糙理不糙,对付奎萨图什塔,某种程度上,还的确需要依靠他。”
已经燃尽的萨法尔忽然又醒转了过来,看向列维,身上的火苗都窜高了一点。
恩斯特有些不解。列维是知道他脾气的,他明确拒绝了萨法尔的参战邀请,再怎么说也没用,他又为何要再提这件事?
列维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让萨法尔先生去和那白角的畜生硬碰硬。那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萨法尔捏了捏拳头。
我是石头,对吧?
“奎萨图什塔不是想要完整的复活之术吗?我可以给他。”
列维笑道。恩斯特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在这上面做手脚?”
列维点了点头:
“不能叫做手脚,我的确会给他萨法尔先生复苏的完整资料,其中也包括如何激活源石,按照这一套流程走下去,只要他不是傻子,随意改动其中的环节,一定能达成和萨法尔先生同样的状态。”
“但是......”
列维敲了敲桌子,
“给了油门,但不给刹车。”
列维早就想要一个机会,能观察一下源石被完全激活后的状态了。
可那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半激活状态的源石释放出的能量场,在复活萨法尔的同时,就能造成周围环境的源石化。那些违反常理的源石植物的存在,就是如此。
而这,还是他在【复活仪式】结束后马上关闭了源石的情况。
源石本就储存着巨大的能量,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泰拉大地最廉价清洁的能源,驱使着移动城市那样的庞然大物向前航行。正常的源石技艺所使用的源石法术传导单元,与其说是释放源石力量的,倒不如说是限制源石力量的。用来帮助那些术士细水长流的引导出源石内的能量,而不会伤及自身。
与他们相比,感染者的法术同比威力更大,释放频率更快,就是不争的事实。
而更进一步,若是激活的源石数量足够多,甚至可能会导致源石释放出的信息交汇在一起,形成【意识帝国】现象。据说人能在其中窥见自己的本源,列维倒是很好奇自己的本源是什么?古猿吗?
可惜,这些实验都具有生命危险,列维又不好直接背着恩斯特搞人体实验,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怎么能浪费呢?
“我会写一封信,把资料附送过去的。”
“同时附上我的要求:希望这位‘同行’,能记录一下他在不同的实验环境下复现【源石生命复活技术】的过程。”
“希望他不会拒绝。”
列维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眯眯眼的表情看上去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而等到复活仪式结束,完全激活的源石得不到及时的控制,会释放出怎样的能量呢?”
“一片未曾有人涉足的领域,一片科学研究的蓝海,奎萨图什塔将会亲自以生命为代价为我们提供这份实验的数据,这值得记录!”
恩斯特有些愕然的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真是一个.......非常具有疯狂科学家味道的计划。
突出一个听不懂,但似乎很可行!
唯一优点问题的是,列维或许不清楚,但恩斯特很清楚,源石有着名列泰拉【三灾】之一的资格,它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么贸然完全激活一颗源石,会不会引来点什么?
恩斯特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
“此事先暂时以这个计划进行。为了让奎萨图什塔放松警惕,你可以保持与他的联络。但不要立刻将资料交给他。”
奎萨图什塔也是有警惕度的,列维大公无私的交流分享,不代表奎萨图什塔就会一股脑的听信,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其实要看奎萨图什塔是不是会选择使用列维的技术。
要让这么一个苟了几千年的泰拉虫爷“自杀”,恩斯特可不觉得会有那么容易。
所以,计划可以暂时这么推进,列维也可以先溜一溜鱼。而在此之外,恩斯特也得再思考思考,准备准备,有没有更多的,成功率更高的办法。
毕竟,这么一个畜生东西,一旦惹上了,如果不尽快斩草除根,某种程度上,可要比惹上特雷西斯更加麻烦,后患无穷!
萨法尔和列维的话也的确给了他一些思路。
这片大地上,也并非只有炎魔有针对灵魂的手段嘛。
耶拉冈德大神那样的巨兽,高文那样的兽主,独眼巨人那样的萨卡兹部族,巫妖那样的老登,恩斯特都可以去打听打听。
而且,既然源石可以用作坑害奎萨图什塔,那还有一物,不是具有同样的效果,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见效更快,更让人防不胜防?
【邪魔】。
甚至于,这玩意对恩斯特来说,比源石还安全一点。
一巴掌就解决了。
第五百零九章 萨卡兹人在谢拉格
谢拉格,图卡里姆,萨卡兹居民委员会临时办公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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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斯提帮忙设计了一下,又让泥岩敲了两锤子,在不需要考虑精密的机械结构的情况下,土木之子的确不负她十八代祖宗传下来的“砌城匠”的美名,修一座建筑还用不到一下午,而且格外的坚固耐用。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居住在谢拉格的约莫一百来个萨卡兹人住的集体宿舍,都是出自泥岩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