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我咸鱼
这是天道巫女,天地认可,强权不能压,神明不能辱,没理由为诸神做事。
奏姬道:“诸神与我何干,但蓬莱岛不容有失,这是妖怪和人类的乐土,我只保护半妖不受欺辱。”
桔梗指了指那六个仅存的半妖,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乐土?”
奏姬不语。
桔梗继续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熔炉传来一声叹息:“我错了很多年,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桔梗亦是叹道:“你是前辈,我也无法指责,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无常。”
“但强者从不信命运。”奏姬只道,“你进来吧。”
桔梗欣然接受,在六个小半妖吃惊的注视下,她跳进深不见底的熔炉内部,但这些火焰不伤桔梗。
在坠落的过程中,桔梗也见到许多悬浮的石块,这是一个充斥着火和石的特殊空间,桔梗察觉到了冥界的气息。
她最终落到了一块巨石上,脚步轻盈,望向前方。
绿色光华凝聚人形,只有大致轮廓,在旁边,一个玉匣沉浮。
而玉匣内部是四斗神的生命本源。
“你坚持不住了吗?”桔梗看出这是奏姬的残魂,但连形象都凝聚不出来,和当初的她很相似,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边缘,只有一口气在坚持。
“我也是人类,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奏姬对此很平静。
她用自己的灵魂和四斗神耗了两百多年,早已经坚持不住,但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她心念觉醒,又给自己延续了一波,苦熬多年。
结果四斗神没死,反而把蓬莱岛的居民给熬死了。
奏姬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恸:“我封印四斗神的本源,想要借助鸣动之炉炼化他们,但四斗神反过来利用鸣动之炉的献祭功能,不断用半妖来延续他们的生命。”
“我不接受!我一生奋斗的目标如此凄凉落幕,我的坚持成为过眼云烟,只要四斗神还活着,我这充满怨恨的灵魂就不会得到安息。”
“我要拉着四斗神一起去死!”
第六十六章:最后的灵魂
那种恨意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倾三江五海也无法洗尽。
桔梗也不得不动容,这就是奏姬苦熬两百多年的唯一信念吗。
到了最后,也不能宽恕自己。
她不忍闭目。
“你是一位品行高洁的巫女,为了半妖的生存而建立了结界,一生都在为之努力,结果落到这种下场,不觉得悲哀吗?”
奏姬瞬间恢复正常,她话语很空灵,飘渺无踪,回响在这个空间:“后辈巫女,你想让我得到救赎吗?你自身都难保!”
这是一个不弱于自己的巫女,桔梗又无意遮掩,她的状态自然瞒不住奏姬。
桔梗叹道:“我是路过的巫女,只希望尽一份力。”
“那就帮我带那几个小家伙离开蓬莱岛吧。”奏姬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
可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偌大的蓬莱岛已经无人,这里终将成为历史的一粒灰尘,她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但奏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当初立志开拓能容纳半妖的净土,不惜深入海洋,寻到了蓬莱岛,半生都耗在这里,布下时之结界避世。
可茫然四顾,此地空无一人,那些欢声笑语如梦幻泡影,转眼逝去。
这还算什么净土?这是谁的净土?不如尽早归去。
她甚至不觉得哀伤,二百多年前目睹四斗神大开杀戒,撕心裂肺,当时不惜以生命封印四斗神的本源,可如今却很轻松。
漫长岁月过去,所有的信仰都成空,只有恨意绵绵无绝期。
她现在连转世都做不到了,先天真灵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这已经不是灵魂缺不缺的问题了,而是更加本质的原因。
此地诡异,和冥界规则相似,桔梗早有推测,奏姬也是因此将自己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鸣动之炉多半和冥界有关,它是蓬莱岛核心,和诸神有脱不开的关系,一直在镇守古路。
当初奏姬选择了蓬莱岛,她想要拯救所有的半妖,作为天道巫女,她也有这个力量。
一些善良的人类和妖怪,还有不容于两者的半妖,奏姬将他们接到蓬莱岛生存,这是一个世外桃源。
而她本人也借助鸣动之炉的力量布下了超大型的时之结界。
可四斗神摧毁了这一切。
“我是失败者,那些因此死去的半妖若要诅咒的话,就尽管诅咒我好了,是我没有完成当初的诺言。”
桔梗吐露实情:“我将所有的灵魂都超度,没有任何人怨恨你,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哪怕是半妖。都是如此,是你给了他们这个叫做蓬莱岛的家,他们一直都很敬仰你,也希望可以帮助你。”
但善良无用,半妖没有力量,太过弱小,奏姬一人无法守护蓬莱岛,而他们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一个四斗神。
这是弱者的悲哀,即使避世,也能被找上门来。
奏姬沉默,她那由绿色光辉组成的轮廓却在波动,无声的表达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最终,她叹息道:“那种温吞的感激之情又怎么能改变事实,我害死了所有人。”
她极为固执,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这些年来,我也想了很多,但时光无法倒流。”奏姬大为伤感。
她本以为可以建立世外国度,躲避灾祸和战争,建立一个充满温馨的桃源。
她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带走四斗神,将蓬莱岛延续下去。
“是我太天真了,一厢情愿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实现,过犹不及。”
桔梗没有说话,她无端联想到了犬夜叉。
奏姬验证了某些东西,巫女有相似的悲运!
即使自己活着的时候真的可以如愿以偿,自己成为普通的女人,而犬夜叉也褪去半妖之身,成为人类,他们真的可以过上田园牧歌、祥和安宁的生活吗?
乱世之中,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犬夜叉还有自己的命运,他体内流淌着犬大将的血脉,不是普通的半妖,他的兄长是杀生丸,他的家臣是冥加,铁碎牙还埋在他的眼睛中,成为人类是好的结局吗?
而那时候的桔梗呢?踏上修罗之路,杀了不知道多少妖怪,连奈落诞生的起源都是因为很多妖怪太仇视她,视作眼中刺,所以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奈落。
哪怕是鬼蜘蛛的爱慕之情也阻挡不住奈落对她的杀意,不然桔梗怎么会死。
桔梗这一刻,真的想了很多。
而奏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状态不好,若是那个伽罗可以杀死四斗神,那么我也能瞑目,将剩余灵魂送给你。”
她布置了时之结界,虽在鸣动之炉,却也能感知到蓬莱岛发生的一些事。
虽然奏姬的灵魂不多,但她的灵魂比瞳子的更强,两百多年的煎熬,最终磨砺出了纯粹如钻石一样的灵魂。
但桔梗不愿意接受,想让奏姬转世。
“我已经无法转世了,冥界也会拒绝我。”奏姬说明实情,她的先天灵性几近于无,凑不齐完整的人格,是依靠鸣动之炉才坚持下来的。
“我原本打算等到浅葱她们死光了,便将用鸣动之炉将蓬莱岛炸掉。但既然你来了,那也不需要继续等了。”
浅葱六人是奏姬最后的等待。
只要死干净了,她对蓬莱岛就再无留恋。
桔梗心思复杂,奏姬真的变了,不是过去的巫女了,她只为复仇而活。
蓬莱岛是奏姬半生心血,时之结界可以证明,桔梗从未遇见过如此大型的结界,“你没有丝毫不舍吗?”
“我过去会不舍,可现在已经麻木,你为何不早两百年来到这里呢?”
两百年前,蓬莱岛还有很多活着的人。
“那时候,我死后向犬大将求助,知晓他是仁义的大妖怪,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奏姬说着,沉默了下来。
犬大将的确回应了,一位叫做冥加的妖怪登上蓬莱岛,说很敬佩奏姬的所作所为,不仅愿意解决四斗神,还希望今后将自己的二子放到蓬莱岛。
她生前见过那位盖世无双的大妖怪,高贵不失霸气,纵横三界,具有强者的一切优点,绝对是当代最强了。
可时也命也,犬大将连番征战,最终被人类所杀。
第六十七章:大战四斗神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犬大将失约,蓬莱岛孤立无援。
“像他那样的英雄也没能挽回蓬莱岛。”
犬大将当世第一,无出其二。
可两百多年前那个时代,虽然不如平安时代那样混乱,但也极为动荡,那些大妖怪还未彻底隐世,犬大将以王道统治西国,镇压了许多动乱。
尤其是他死前,为了平息祸乱,曾经历过连天大战,和诸多大妖怪生死大战,极为惨烈。
但蓬莱岛一直与世隔绝,奏姬对那段过往不得而知。
但她仍记得在犬大将死后的岁月里,也有两个妖怪来到了蓬莱岛,自称犬大将的属下,时隔多年,依旧应约而来,忠心耿耿,就是为了完成犬大将的遗愿。
那两个妖怪,一个叫做红邪鬼,另一个叫做齐天。精神可嘉,可最后也死在了四斗神的手上,而他们的兵器也落到了四斗神手中
外界。
就在桔梗和奏姬对话之时,蓬莱岛持续颤动,这场大战到现在持续了十几分钟,蓬莱岛四分之一的地表被夷为平地,海岸十里山崖已经被打沉,没入海洋中。
四斗神一直有意将伽罗拖在外围地带,不让其靠近鸣动之炉核心地。
他们看得出,这是个百无禁忌的强者,下手无所顾忌,很担心会破坏鸣动之炉,到时候真的没希望了。
这期间,四斗神一直想要沟通,他们不要合作了,只希望伽罗可以收手冷静,如今的蓬莱岛失去神迹,,但伽罗态度很强势,根本不像是来问路的。
龙罗风雷双刃奥义连发,叫做天龙迅雷和地龙风轮,风雷属性,两招合并,即为最终奥义天风雷闪。
咔嚓一声,风龙雷龙穿梭云层疾走,而后从天而降。
但已经被伽罗提前预感到,他体内妖力澎湃涌出,狱龙破等候多时,狂暴风眼抹平龙罗的天风雷闪,在地面形成落差极深的大峡谷,并且对海面上的那只大乌龟杀去。
刚罗咆哮,堡垒一样的身体拍击海洋,无风起浪,制造出百米高的海啸,宛如不可逾越的高墙朝着狱龙破席卷过去。
这一击伽罗蓄力已久,天风雷闪不过是开胃小菜,目标直指刚罗——他在这段时间受到不少刚罗的照顾,这只玄武体内能量充沛,不惧消耗,妖力弹跟不要钱似的发射,饱和式打击虽然对他没什么用,可也着实让人很烦。
刚罗制造百米海啸抵消狱龙破的半数威力,但残余力量不容小觑,刚罗感知到危险,瞬间收回四肢和蛇首,准备以坚硬甲壳硬抗。
只听轰隆巨响,狱龙破撕开海面,万吨海水倒卷,沿途中海床外露,一路碾碎礁石,正中刚罗本体。
“吼!!”刚罗嘶吼,它体型和座小山差不多,却在爆炸中连翻了个跟头。
等到稳定下来,刚罗只觉强烈痛觉传来,它觉得不可思议,它是玄武一脉,早有准备,又是全力防御,怎么可能会疼?
可头昏脑沉并不作假,身体也剧痛,冰寒残酷,仿佛被一股阴风生生刮掉了一层血肉,然后被一群恶龙啃食一空。
它龟壳没烂,只是壳上骨刺断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算完整,只有些许痕迹,刚罗顿时想起了这片大地上的一把魔剑——天丛云剑。
扶桑的神明也不全是废物,居然打造了这种魔剑!
而就在这时,一股危险气息传来,刚罗藏于龟壳的瞳孔骤缩,它透过黑暗,见到了上空满天星辰灿烂。
其中,有一颗陨石携刚猛无俦的气势,从天而降!
不,不是陨石,而是从十里外一跃而起的伽罗。
战场中心骤然转移,四斗神一直以伽罗为中心作战,保持合击合围的战术,虽然没有落败,但也无法战而胜之。如今见他往刚罗方向前进,龙罗和兽罗自然紧追不舍,围追堵截,生怕刚罗落单被打死。
这倒不是兄弟感情至深,而是刚罗一死,没有远程支援,四合一战术被破,他们三木难支,压力将会倍增。
夜空中,伽罗体表裹挟一股狂暴气流,他现在不会飞行,但却能用妖力短暂御空滑行,和曾经他用妖怪灵魂有异曲同工之妙。
相比起妖怪灵魂,妖力提供的能量就多了很多,足以支撑他滑行数十里。
这是伽罗之前从没有过的体验,身心翱翔夜空,俯瞰大地百貌,有种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之感。
难怪桔梗一直让他修行,有朝一日掌控自身能量。
而就在他快速落下之时,一群火鸟从大地上掠过,如影随形,迅疾而来。其中四斗神之凶罗的身影在众多火鸟中若隐若现。
凶罗眸中寒光闪烁,战场瞬息万变,谁也没把握可以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