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洛
“别拿这种玩具……”
男生不耐烦地说道。
“砰！”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春川葵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在教室中回荡，击打而出的子弹洞穿了男生的前额。
枪声平息之后，教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害怕把窗外的鸟雀惊走一般，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看向春川葵，用充满了惊恐之色的眼神。
血液染红了男生的额头，他倒了下去，身体的碰撞声把所有人惊醒，刺耳的尖叫声不分先后，在教室里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争抢着往外跑。
春川葵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女生，没有要求道歉，她扣动了扳机。
女生站起来想要逃跑，被子弹打进了身体，摔倒下去的身体还能活动，女生发出似哭似喊的声音向前攀爬，春川葵开了第二枪、第三枪，血液染红了那个女生的衣服，她再也动不了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
三人组的最后一人大叫着向春川葵道歉，春川葵的动作顿了一下，露出悲哀的神情。
“太晚了。”
像是哭一样，春川葵说道。
她扣动扳机，让最后一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春川葵放下枪，她擦着流个不停的眼泪，悲伤地哭泣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定要伤害别人，非得这样才行吗？我只想受到公正的对待……”
春川葵蹲了下来，捂着脸放声痛哭。
第149章永无止境的一天(5)
夜晚12点整，伊藤润、川本大辅、山下澈、濑户茜理、植野直花、春川葵，六人同时出现在校舍的前方。
“可恶！又到了这个地方！”
川本大辅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看样子，在找到红人的身体之前，我们要一直循环在同一天了。”
山下澈苦着脸，坐到地上唉声叹气。
“说起那个，大家听说了吗？今天学校里面发生了枪击案。”
当茜理说出这句话之后，伊藤润倒是没什么反应，春川葵则是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不安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不对。
不过，没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她的反应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对这件事感到害怕。
春川葵的名字，似乎并没有被公开。
正午的枪击之后，春川葵主动前往警察局自首，校园内虽然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但是校领导很快就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没有让这件事大肆传播。
绝大部分人只知道有人被仿真枪打伤了，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并不是仿真枪，也不是打伤那么简单，而是出现了真枪实弹杀人事件！
“昨天没发生过枪击案，为什么今天发生了？”
植野直花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其他人，唯独略过了春川葵，在她看来，一个懦弱无能的女生，不可能和枪击案有关。
“当时我和山下在旧校舍，你们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茜理把自己和山下澈摘了出来，植野直花眼中的嫌疑人只剩下伊藤润和川本大辅，川本大辅不爽地哼了一声：“老子不知道？”
“大概是蝴蝶效应。”
伊藤润找了一个有文化的借口敷衍过去，植野直花立刻质问：“你们干了和昨天不一样的事情？”
“关你什么事，老子做了什么需要跟你交代吗？”
川本大辅恶狠狠地瞪了植野直花一眼，凶恶的语气让植野直花又气又怕，虽然同样属于学校金字塔阶层的上层，但是不良少年也是金字塔上层最为特殊的一类。
“竟然说这种话……”
植野直花握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游戏开始了。”
山下澈想帮植野直花，又不想和不良少年发生冲突，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玄关的大门突然开启，黑暗的空间犹如食人野兽的巢穴，让人不安的同时，也让山下澈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
众人向玄关望去，茜理神色一凛，立刻说道：“各位同学，请听我说。”
“谁也不想要每天在夜里被怪物追杀吧？这样的话，就必须同心协力把红人的身体全部找出来，我们六个人分头行动，我、山下、前辈到东栋，川本同学、植野同学、春川同学到西栋，抓紧时间找到红人的身体。”
茜理说的话没有人反驳，身为不良少年的川本大辅，也没有跟茜理唱对台戏，上次茜理和红人大打出手的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默认了茜理的提议，一起跑进校舍，六个人兵分两路，又在两栋校舍的六层楼层分开，每人探索一层的教室。
“红人在西栋一楼出现了，请大家注意。”
广播声响起的那一刻，春川葵和植野直花变了脸色，她们所处的位置是西栋二楼，川本大辅在听见广播声之后，加快速度跑到了三楼，双脚踏在地面发出的脚步声，指引了红人前进的方向。
“那个白痴！”
植野直花愤怒地斥骂，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别过去……那个人会把你推给红人。”
春川葵犹豫了一下，在植野直花的背后小声说道。
“那家伙……他对你这么做了？”
植野直花皱起眉头，向春川葵问道。
春川葵弱弱地点头。
“你没有反抗？”
春川葵摇了摇头，且不说当时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就算是有机会，她若是能反抗的话，还会被霸凌到今天吗？
“哼！被欺负也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大大方方说出来，懦弱无能到这种地步，就算是被欺负也是活该。”
植野直花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从她的眼中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目光。
她看不起春川葵，准确的说，她看不起春川葵这种被霸凌者，懦弱又无能，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下场，被霸凌也是罪有应得。
“对，对不起……”
强势而又尖锐的指责让春川葵感受到了处于班级氛围的那种压迫感，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下意识说出了道歉的话。
“闭嘴吧，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准备和别人进行对话。”
听见春川葵的道歉，植野直花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看向春川葵的眼中充满了厌恶。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应该做出行动才对……”
春川葵低着头，喃喃自语，在植野直花看不见的地方，阴暗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伊藤润说的对，植野直花说的也对，而且，伊藤润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植野直花没兴趣聆听懦夫的自白，她向楼梯下面张望，隐隐瞥见了红人的身影，她快步向三楼跑去。
后方，春川葵一动不动，她回头了。
红人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挥手切断了春川葵的脖子，春川葵的尸体摔了下去，沉闷的声音让前方的植野直花头皮发麻。
强烈的恐惧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异样的冰冷气息，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样……似乎只要她开始采取逃跑行动的瞬间，镰刀就会把她的头从身上切断一样。
下一刻，植野直花的背后迎来一股冲击，她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红色的手和红色的玩偶抱住了她的腰。
“请给我红~色的衣~服白~色的衣服也帮你染红~帮你染到鲜红鲜红~脸和手都红红的~”
身后响起诡异的歌谣，植野直花可以感觉到身后的重量，红人紧紧地贴在她的背后唱歌。
但是，红人没有立刻杀死她。
植野直花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又快又急，几息之后，红人还没对她干什么，她自己先岔了气。
“头发和脚都红红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染红~
为什么为什么会染红~”
红人还在唱歌，植野直花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了呼吸和心跳。
对了，短信上也有写着。如果被缠上，将在歌结束后被杀。反过来想，直到歌唱完前我都不会被杀。
植野直花心中想道，面色因恐惧而扭曲。
也就相当于，这首歌结束之后，她的生命就会终结。现在，她只能等死。
“折断手臂染红~凹断身体，染红~掰断脚染红~染满鲜血的那个后背~我会抓住然后放出红色~好像要红色的衣服啊~”
背后传来像是在轻语的歌声，就像诅咒一般钻入植野直花的大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充满了茫然和畏惧，像爬行动物一样本能地向前爬行。
当歌曲结束，植野直花感觉红人的手臂越来越紧，腰部受到挤压，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惨叫了起来，收缩的双臂勒进植野直花的腹部，皮肉和内脏逐渐破裂，骨头也被挤碎压断，植野直花的上半身向前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她看见了抱着自己下半身的红人。
开局五分钟，春川葵阵亡，植野直花阵亡。
三分钟之后，川本大辅阵亡。十分钟之后，山下澈阵亡。二十分钟之后，手持一条手臂的茜理倒在血泊中，眼中充满了不甘。
半小时之后，伊藤润在保健室入睡。
六个小时之后，又是一场轮回。
“美好的一天，我又回来了。”
伊藤润在凌晨的别墅醒来，面向落地窗外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
旧校舍二楼，灵异部社团教室，参加了寻找身体的同学都被叫到了这里，似乎是茜理有了成果，想要分享给其他人。
“我在校长办公室的抽屉找到了红人的右手，而且，那个抽屉是上锁的。”
“你把锁砸开了吗？”
“不是那个问题，大家没有注意到吗？教室和金库、这种平时都上着锁的地方明明能打开，唯独那里却上着锁，我怀疑红人的身体都放在上了锁的地方。”
茜理认真地说道，她的眉宇之间跳动着雀跃之情，距离通关寻找身体，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虽然不能肯定所有地方都是这样，但确实是一个大发现。”
伊藤润淡淡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或许，从今天开始，就要妨碍茜理他们了。
“但是找到身体之后要怎么办？带着负重去寻找其他身体？”
植野直花的右手一直摸着自己的腹部，听见茜理的发现之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每天夜里被红人杀死一次，她绝不要承受这种痛苦。
茜理挠了挠脸颊，困扰地说道：“这个，大概是这样吧。”
伊藤润绝不会说，他在玄关深处看见了一个棺材，一个内部凹出身体形状的棺材。
春川葵下意识看向伊藤润，只看见了伊藤润的侧脸，伊藤润没有察觉到春川葵的目光，也没有多加关注。
春川葵收回视线，低下头，一如既往的卑微姿态，不惹人注意，又擅于忍耐。
但是，她的内心却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找到全部的身体？结束这场游戏？停止无限的循环？
春川葵拒绝。
从第一次循环开始，春川葵就对寻找身体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厌弃了平常的生活，就算是丢掉性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是那个时候，寻找身体是否结束，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但是，到了今天，她已经在开始改变，借助时间循环的现象，她能一点点地改变自己，让自己不再受到霸凌，拥有反抗的勇气。
现在，茜理却说什么发现了通关的方法？
黑暗逐渐覆盖了春川葵的内心，在有前进的勇气之前，她会为了维持住时间的循环，不惜一切代价。
时间又一次来到午夜0点，六人齐刷刷出现在校舍前方，随着玄关处的大门开启，众人纷纷跑了进去。
上锁的地方，有了如此明确的目标，寻找身体的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不仅如此，茜理还发现了放置在玄关深处的棺材。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找齐全部的身体。
如果没有人故意破坏的话，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