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里梦长安
152.他是坏人？
“在你表白之后，去找言叶之前。”，悠一垂眸与千鹤泛起水光的双眼对视。
这么早之前就……
少女双眸微张，难掩的诧异，“那从我第一次接近你的时候，前辈就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
星野悠一配合地冷笑一声，但雨宫千鹤没有注意到，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继续问:
“既然前辈都已经知道我抱着不纯的目的来找你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我赶走?那样的话前辈所担心的，害怕我利用桂同学的想法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悠一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声音很轻很静，像是闲暇时偶然飘过的风，但内容却令人无法无视:
“试问…谁会去拒绝一个身材火辣、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对自己投怀送抱呢？看着你一副沉醉着，以为自己计划完美进行的模样，看着你主动向我献吻时殷切而紧张的模样，说不出的好~”
他顿了顿:“不过呢，我虽说是这样的烂人，但好歹没有坏到骨子里，你看我不是把你珍贵的第一次留给你了吗？”
悠一笑得轻浮，恍若飘在云端，和平时判若两人，他嘴角噙着笑意，眼角挂着戏谑仿佛是在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雨宫千鹤的败相。
雨宫千鹤只觉得自己的心动和初吻都付之东流，换来的一场空，活像个小丑一般逗得星野悠一呵呵直笑。
雨宫千鹤的心间难免升起怨恨，但当怨恨沉入心底时，却会浮现出种种理由去为眼前的坏人辩解，毕竟她动了真情。
她控制不了心绪，但却可以将怨毒融入朦朦胧胧的双眸里，少女的声音依旧悦耳，只不过多了些沙哑和哽咽:
“你只是害怕和我做过不好收场对吧？”
“诶~”，悠一的手肘抵在沙发上，手背撑着脸，学着霞之丘诗羽的语气，戏笑道:“被你发现了啊，看来雨宫还不算太笨嘛。”
雨宫千鹤愤愤地抬起头，几缕发丝粘在湿润的眼角上，显得有些狼狈:
“口口声声说着和桂同学是什么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还不是在利用她满足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
随着这气愤的话语一起来的，还有黑暗中少女甩来的含恨的一巴掌，悠一皱了皱眉，接了下来。
力道不小，他感觉掌心微麻。
手被抓住，雨宫千鹤扭捏地想要要挣脱，见状，悠一拉起她的手，高举过她的头顶，悠一欺身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许是见挣扎没有效果，雨宫千鹤便开始向悠一耳边吐着谩骂的话语，话不太好听，也有些刺耳。
但悠一没有生气，只是轻笑着说:
“把我说的那么坏，你自己不也是利用言叶的感情?我和你之间如果当成交易的话，那你还不是将言叶和你之间的感情当做垫脚石?”
话一出口，雨宫千鹤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她侧过头去，不想去看星野悠一的眼睛。
少女的气愤还在延续，她真的是在因为好友被利用而生气吗？似乎也不尽然，那颗真心在被肆意挑起而后随意丢弃时，已经在磕碰之间伤痕累累，被愚弄了，被辜负了，或许才是真正生气的原因吧？
“呵~”，悠一嗤笑一声:“既然都是烂人，就不要骂的那么难听嘛，骂我的时候声音也会进你耳朵里的。”
少女咬着银牙，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暗黑中的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唯一能够稍微鉴别时间的天色也被窗帘掩住。
悠一似是累了，从雨宫千鹤身上起来，他的脸色变回以往的平静，亦如无论多大的浪涛都会重回平静的微澜。
只是悠一转变得太快，让千鹤都不禁认为方才的种种都是虚假的幻觉，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千鹤抱着衣服缓缓坐起身来，就这样看着悠一推开门，凉风再次拥了进来，透过那道门缝，她依稀看见屋外已然被白茫茫的雨幕盖住，当然还有嘈杂的落雨声。
少女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瞄了下玄关旁的雨伞，就听见屋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呼……
该做的事做完了，清新微凉的空气带着潮意与雨的味道，悠一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向着楼下的便利店走去。
虽说打着伞，但去便利店的那段路上已经有了充分的时间将他里里外外淋了个透。
到家时，他有些累了。
“她没借你伞?”
悠一抬起头，就看见霞之丘诗羽从楼上下来，走得不紧不慢，让他分不清姐姐是来接自己的，还是碰巧下楼。
“那我手里的伞又怎么解释?”
悠一脱掉鞋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伞。
“她要是借你了，你会淋成这样?自己买的就直说，为什么要替她辩解?”
说话间，霞之丘诗羽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从身后拿出毛巾替他擦着头发。
“是我的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悠一无奈的咧了咧嘴角，嘴唇有些苍白。
“她就那么重要?”
霞之丘诗羽靠前几步，冷漠的眸子里滑过柔软和心疼。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决裂了。”
“应该?”
霞之丘诗羽侧着脑袋，俏脸狐疑。
“不出意料的话。”
悠一自顾自地从她手中接过毛巾擦了起来，毛巾上散着清幽的香，应该是霞之丘诗羽的。
“不出意外?”
少女进一步追问，她侧着头，青丝散落，明眸微抬。
“跟姐姐没有关系吧？”
悠一不太想回应霞之丘诗羽一次次的注视和问话。
少女眼眸中流转的波光不由得一顿，说了声:“也是……”，便走去客厅了。
“这是…生气了？”
悠一不解，但身上的黏湿让他无暇多想，踩着拖鞋往浴室里走去。
……
……
雨下得不算突然，无论是灰蒙蒙的天，还是冰凉的风都预示着大雨将至。
一家果茶店里，月野看着眼前的黄毛少年有些不安，那靓丽的色彩总能让他联想到混混之类的人，刚受到霸凌和孤立的他属实有些敏感。
“高城君，请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人邀请他，月野还是很开心的，被孤立后班级里能搭上话的屈指可数，而对于同是被霸凌者兼喜欢的人的雨宫千鹤。
月野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还残留着喜欢，另一方面是帮助后一无所获还反遭霸凌和孤立的心理失衡。
他的心中有生气，有愧疚，有怜惜，总之就如那纷飞在半空的雨絮般驳杂又凌乱。
153.都是为了雨宫班长好……
“我记得……你是叫月野来着？”
高城大山喝着果茶，目光跳动，上下打量起对面的月野，语气轻佻而随意。
“嗯…对。”
相较于高城大山，月野就显得拘谨许多，霸凌和孤立已经开始逐渐剥夺他的自信，做事畏手畏脚、低眉顺眼的性格悄然塑型。
“你是替雨宫千鹤出头，反被村上那几个女生霸凌，最后被全班孤立没错吧？”
听见高城大山平静地说出自己不堪的过往，月野诧异地陪笑道:
“是这样没错，可…高城君为什么会知道呢？”
高城大山望着落满雨点的窗外，说得很慢:
“其实我也被班级里的人孤立了，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班级排挤的人。”
话一出口，月野先是一惊，高城大山在月野的视线中顿时从仰望落到平视，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原来是这样!那说不定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呢，毕竟都是相同处境的人，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强。”
高城没有回话，他压根就没有跟月野做朋友的打算，说的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为了赢取月野的好感，现在看来效果显著。
他侧撑着脸，手掌挡住了微微勾起的嘴角，将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
“你是因为喜欢雨宫千鹤才冒着被揍的风险去救她的吧？”
月野兴奋的神情不由得收敛起来，他垂下头，双手抵在大腿上，拽着裤子，笑得苦涩: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都是我一个人的自以为是，到头来还给人家添麻烦了。”
高城大山眉头一挑，在手机上点划两下，然后放在桌上推到月野面前:
“看。”
月野循声看去，眉眼含着些微的苦涩，但很快他的苦涩开始翻涌，将眉头紧紧地锁住。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那在走廊拥吻的男女——星野悠一和雨宫千鹤。
月野的眼睛微微瞪大，眼底各样复杂的情绪逐渐酝酿成醋意，惹得高城大山连忙收回目光，他喝了口果茶只觉得果味的清香都被醋味覆盖，格外的酸涩。
这就是高城大山所期待的反应，但月野的表现比他预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下一秒月野紧锁的眉忽然松开，明明眼底表情上的复杂和意难平都还发光发热着呢。
他却说:
“如果这是雨宫班长所愿的话，我会祝福他们，毕竟我没有能力把班长从那群人手里救出来，但如果是星野前辈的话，以他的能力的话，班长说不定可以摆脱那些人……”
紧蹙的眉头没有离去，只是转移到了高城大山额头上。
喂喂喂?!这是什么极品啊？什么究极老好人?自己喜欢得那么深的女孩子就这样拱手让人了？就这样看着喜欢的人躺进别的男生的拥抱里，还祝福?
不对……或许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会这样做的……
高城大山肃然起敬，心中升起别样的佩服，但很可惜这不是他想要的，为了报复星野悠一，他可不能让自己的计划断在月野这里。
他咬着吸管，脑海中的思绪在交织，他在思考如何激起这个极品的嫉妒心:
“你就这么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拱手相让了?”
“不让又能怎么样？我过去帮她只会添乱，但星野前辈不一样，他可是一个人就压得一班的那些人不敢说话的大魔王，和我这种人比起来，星野前辈好上太多了。”
月野眼里含着不甘，却没有说出来，理性和感性在碰撞让他挣扎的神情和话语的坦然矛盾不已。
高城大山眼睛一亮，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他身体前倾，语气轻飘飘的，模棱两可地说道:
“据我所知，这个星野悠一并不知道雨宫千鹤被霸凌的事实，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雨宫千鹤在一起的。”
这是高城大山的猜测，雨宫千鹤和星野悠一接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星野悠一真的知道雨宫千鹤的事情的话，高城觉得星野悠一不会就这样放任不管。
可能会将雨宫从桂言叶身上踢走，也可能会去帮助雨宫，但绝不会当做无事发生，高城总感觉悠一对桂言叶看得很重。
“怎么会呢？”，月野瞳眸轻颤，下意识地反驳道:“雨宫班长如果和星野前辈在一起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让他帮自己才对，高城君，受伤了要告诉家长，这是幼稚园小朋友都会做的事情。”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那摇摆的神情几乎是在变相告诉高城大山，他想去这样相信，想去怀疑，果然还是不想放弃吗?
高城继续火上浇油:
“星野悠一身边漂亮的女生又不止雨宫千鹤一个人，三浦优美子还有桂言叶都围着他转，你说……”
他嘴角咧起:
“他对雨宫会不会只是玩玩呢？或者说，雨宫已经以隐晦的方式告诉他了，但星野悠一根本就不想插手呢？”
月野的心忍不住地颤动了下，扭曲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心灵，自己不顾后果去保护的珍宝怎么能被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玩物?
自己的真情怎么可以糟践在别人的怀里?他不甘心，他懦弱却愤怒，想要去找星野悠一理论但因他的凶名而缚住手脚，想就此罢手又因心里失衡而感到气愤，无法无动于衷。
那怒火更扭曲了，摇曳得如墙头草般，至于为什么扭曲?还不是因为，如果让雨宫班长知道星野前辈根本不打算负责，雨宫班长是不是就会幡然醒悟，从魔王的身边离开?
甚至……投向自己的怀抱里?
不知不觉间，月野已经将这个假设当成事实，摇摆不定的天平已经倾倒在一边。
月野徒然惊醒，双目瞪大直勾勾地望向高城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