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那是恐惧。
陈易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最后落到那主座之上。
身后是滚滚沸汤声,里头溅着猪血。
他戏谑一句:
“猪红煮好了。”
诸座皆骇然。
短短时间内,宴会之上已满是鲜血。
最终还是无常爷反应了过来,他猛地拍案而起。
他立即抽剑出鞘,嘶吼一声道:“还不一起上,都等着死吗?!”
众鬼接连惊醒过来。
于是乎,有一个马面举起重锤,夹着历风,
朝坐身边的宾客当头砸下!
头颅像西瓜般炸裂开来。
眼睛、脑浆、鼻涕都一并迸裂而出,溅射到四周,溅射了他满脸。
半身是血的马面怒声道:“无常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众鬼都瞪大眼睛。
连精于此道的殷惟郢都愣了下。
还不待无常爷发作,只见马面转过头来,朝陈易连声道:“仙师,我们一并除魔卫道,这无常爷生前死后都练有横练功夫,生机惊人,绝不好对付!”
殷勤的话音落下不久。
接着,
他的头颅被一刀斩下。
“免了,近几百年来,你吃了至少四百具人肉。”陈易慢条斯理地抖着刀上的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你跟我吹嘘的,其中最得意的是吃了对母子。”
血花飞溅之中,众目皆是惊骇,一众人尽数面上都没有身为妖鬼的可怖,而是如同一头头待宰的羔羊一般发出凄厉无助的哀鸣。
陈易环视了一圈,将这一切怖畏尽收眼底。
那时真的很难,
但现在,
真的不难。
而且简单得可怕。
主座之上,抽出剑来的无常爷面容白得像白无常,哪怕尽力去压,都压不住那阵阵寒意侵袭躯壳。
但如今再不奋力一搏,就断然没有一线生机。
无常爷忽然一声大叫,举着剑冲了上来,身影如鹰隼扑去,来势凶猛!
陈易却微一侧身,这一剑便落到空处,无常爷本可反身一斩,但却因恐惧而滞涩起来,接着便迎来一刀,那握剑手臂就断裂开来。
无常爷被一脚踢中,身影倒飞出去,坠回到主座上,轰地撞了一声,不知碎了多少根骨头。
他那沾满鲜血的眼睛,看到了那人戏谑一笑,而后便转过身去。
那一笑仿佛在说:
十恶不赦的人,要慢慢死……
………………………………
一炷香之后,随着厨子的死,殷惟郢看见那沸腾的人肉汤已渐渐平息。
整个过程间,见鲜血飞溅、刀光剑影,女冠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声。
他几乎对在场每一个人了如指掌。
甚至像是预判到每一个人会说出什么话。
而现在,陈易一步步朝那无常爷而去。
无常爷躺倒在主座上,鲜血似乎快要流尽,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但仔细一看,那伤口不知何时贴合了起来。
可见自愈力何其惊人。
他将那断掉的手臂挪到背后。
看着陈易步步走来,他已无力起身,只是撑了下,便摔了回去。
“凭什么、凭什么?”
满脸是血的无常爷沙哑问道,
“就因为我们杀人?
你武功如此之高,你敢保证你刀下没有无辜的亡魂吗?!”
“我不吃人肉。”
无常爷一愣,随后明白死亡已至,豁然大笑起来,笑中杂泪。
“你有底线,杀得好!”
像是一条洒脱的好汉,无常爷朝前面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你要入鬼城,希望你在如今的鬼城活得下去。”
陈易不回答。
无常爷低垂下头,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地喃喃自语起来:
“我以前何尝不是个有底线的,但后来变了,阎王爷疯了,疯了好几千年了。
大吃小,小吃更小,本就应该,但这么多年,我并非没有功德,
还念在过往功德份上,还求仙师待我死后莫要辱我尸身。”
“并无不可。”
随着这句话音,无常爷露出一抹精光,大喝道:
“来!”
一刀落下,无常爷的头颅被斩裂了开来,接着一歪,倒在了血泊里头。
满地都是鲜血,而那些妖鬼尸体,有的化为煞气,有的仍要滞留,
陈易取下无常爷腰间的令牌,转身踏出门外。
殷惟郢连忙跟了上去,她有些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
“有火符吗?”陈易忽然问道。
殷惟郢一愣,但还是从方地里掏出了火符。
陈易捻住火符,汇入元炁,随后朝厅堂里一扔。
熊熊烈火,自厅堂的角落里燃烧起来,转瞬便包围了整座房屋。
“他不是僧人,你怎么给他火葬了?”
殷惟郢看到这一幕,下意识道:
“你不是答应他,不辱他尸身的?”
陈易没有回头,慢慢从水缸打出了水,擦拭起了刀锋。
殷惟郢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下意识朝厅堂看去一眼。
忽然,大火焚烧之中,传来一声惊骇惨叫:
“老子都已经死了,你还焚老子的尸体!!!”
……………………
殷惟郢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假死!
她忽然回忆起,那马面反水被杀之前,曾提及到一句,这无常爷生前死后都练有独门的横练功夫,生机惊人。
但那毕竟只是一句话。
若不是此刻听到里面的咒骂惨叫,殷惟郢是真的不会回想起这句话。
而他却好像先知先觉…
这真的只是…天眼通?
烈火冲天之下,又一次地,殷惟郢发自内心地十指轻颤。
她曾经…跟这样的无明做过对?
如今还跟他订了婚,成了他…未婚妻?
想到这里,殷惟郢就呼吸急促,仿佛胸腔被什么堵住,看着陈易的目光多了些凝重。
当陈易洗好刀,擦干上门的水渍之时,回过头来便看见女冠的娇躯发软发颤,胸脯轻晃着勾勒着微妙弧度。
陈易笑了笑道:“怎么这么怕?”
女冠怔了怔,有些僵硬地挠了挠头:
“不是怕你…”
“哦?”
“不只是怕你…”她旋即又补充。
陈易觉得她话里有话,便等上了一会。
良久之后,殷惟郢按捺不住,轻声问道:
“夫君你…真的只是天眼通?”
陈易想了想,接着回头笑问道:
“你觉得呢?”
殷惟郢沉默了一会,看着陈易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从前地宫之中,她便有所怀疑,之后合欢宗时也有些疑惑,但始终都没往那一处去想,毕竟他还没有这么…可怖,而且一切都可以用天眼通来解释。
良久之后,殷惟郢郑重问道:
“这般下山除魔,不知是…哪位老前辈?”
陈易愣了下,反手屈指往她脑壳上一敲。
“哎呀!”
殷惟郢摸着脑门退后几步。
她又惊又羞地瞥了他一眼。
接着,却迎上了陈易严肃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意味深长。
女冠呆了呆,连忙抚摸着被敲的位置,才搓揉按了好几下。
但摸了好一会都没摸出门道。
接着,她抬起了脸,有些傻傻地问:
“你让我一更天再来问你?”
陈易终于绷不住笑了道:
“就是想敲你一下,傻女人。”
女冠意识自己被耍了,气得牙痒,可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最后瘪嘴憋到肚子里头。
他这般对她,全无待道士的尊重之意,待她日后位列仙班,便是他死了也要掘地三尺,屈指敲他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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