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323章

作者:蓝薬

  那是恐惧。

  陈易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最后落到那主座之上。

  身后是滚滚沸汤声,里头溅着猪血。

  他戏谑一句:

  “猪红煮好了。”

  诸座皆骇然。

  短短时间内,宴会之上已满是鲜血。

  最终还是无常爷反应了过来,他猛地拍案而起。

  他立即抽剑出鞘,嘶吼一声道:“还不一起上,都等着死吗?!”

  众鬼接连惊醒过来。

  于是乎,有一个马面举起重锤,夹着历风,

  朝坐身边的宾客当头砸下!

  头颅像西瓜般炸裂开来。

  眼睛、脑浆、鼻涕都一并迸裂而出,溅射到四周,溅射了他满脸。

  半身是血的马面怒声道:“无常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众鬼都瞪大眼睛。

  连精于此道的殷惟郢都愣了下。

  还不待无常爷发作,只见马面转过头来,朝陈易连声道:“仙师,我们一并除魔卫道,这无常爷生前死后都练有横练功夫,生机惊人,绝不好对付!”

  殷勤的话音落下不久。

  接着,

  他的头颅被一刀斩下。

  “免了,近几百年来,你吃了至少四百具人肉。”陈易慢条斯理地抖着刀上的血,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你跟我吹嘘的,其中最得意的是吃了对母子。”

  血花飞溅之中,众目皆是惊骇,一众人尽数面上都没有身为妖鬼的可怖,而是如同一头头待宰的羔羊一般发出凄厉无助的哀鸣。

  陈易环视了一圈,将这一切怖畏尽收眼底。

  那时真的很难,

  但现在,

  真的不难。

  而且简单得可怕。

  主座之上,抽出剑来的无常爷面容白得像白无常,哪怕尽力去压,都压不住那阵阵寒意侵袭躯壳。

  但如今再不奋力一搏,就断然没有一线生机。

  无常爷忽然一声大叫,举着剑冲了上来,身影如鹰隼扑去,来势凶猛!

  陈易却微一侧身,这一剑便落到空处,无常爷本可反身一斩,但却因恐惧而滞涩起来,接着便迎来一刀,那握剑手臂就断裂开来。

  无常爷被一脚踢中,身影倒飞出去,坠回到主座上,轰地撞了一声,不知碎了多少根骨头。

  他那沾满鲜血的眼睛,看到了那人戏谑一笑,而后便转过身去。

  那一笑仿佛在说:

  十恶不赦的人,要慢慢死……

  ………………………………

  一炷香之后,随着厨子的死,殷惟郢看见那沸腾的人肉汤已渐渐平息。

  整个过程间,见鲜血飞溅、刀光剑影,女冠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声。

  他几乎对在场每一个人了如指掌。

  甚至像是预判到每一个人会说出什么话。

  而现在,陈易一步步朝那无常爷而去。

  无常爷躺倒在主座上,鲜血似乎快要流尽,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但仔细一看,那伤口不知何时贴合了起来。

  可见自愈力何其惊人。

  他将那断掉的手臂挪到背后。

  看着陈易步步走来,他已无力起身,只是撑了下,便摔了回去。

  “凭什么、凭什么?”

  满脸是血的无常爷沙哑问道,

  “就因为我们杀人?

  你武功如此之高,你敢保证你刀下没有无辜的亡魂吗?!”

  “我不吃人肉。”

  无常爷一愣,随后明白死亡已至,豁然大笑起来,笑中杂泪。

  “你有底线,杀得好!”

  像是一条洒脱的好汉,无常爷朝前面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你要入鬼城,希望你在如今的鬼城活得下去。”

  陈易不回答。

  无常爷低垂下头,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地喃喃自语起来:

  “我以前何尝不是个有底线的,但后来变了,阎王爷疯了,疯了好几千年了。

  大吃小,小吃更小,本就应该,但这么多年,我并非没有功德,

  还念在过往功德份上,还求仙师待我死后莫要辱我尸身。”

  “并无不可。”

  随着这句话音,无常爷露出一抹精光,大喝道:

  “来!”

  一刀落下,无常爷的头颅被斩裂了开来,接着一歪,倒在了血泊里头。

  满地都是鲜血,而那些妖鬼尸体,有的化为煞气,有的仍要滞留,

  陈易取下无常爷腰间的令牌,转身踏出门外。

  殷惟郢连忙跟了上去,她有些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

  “有火符吗?”陈易忽然问道。

  殷惟郢一愣,但还是从方地里掏出了火符。

  陈易捻住火符,汇入元炁,随后朝厅堂里一扔。

  熊熊烈火,自厅堂的角落里燃烧起来,转瞬便包围了整座房屋。

  “他不是僧人,你怎么给他火葬了?”

  殷惟郢看到这一幕,下意识道:

  “你不是答应他,不辱他尸身的?”

  陈易没有回头,慢慢从水缸打出了水,擦拭起了刀锋。

  殷惟郢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下意识朝厅堂看去一眼。

  忽然,大火焚烧之中,传来一声惊骇惨叫:

  “老子都已经死了,你还焚老子的尸体!!!”

  ……………………

  殷惟郢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假死!

  她忽然回忆起,那马面反水被杀之前,曾提及到一句,这无常爷生前死后都练有独门的横练功夫,生机惊人。

  但那毕竟只是一句话。

  若不是此刻听到里面的咒骂惨叫,殷惟郢是真的不会回想起这句话。

  而他却好像先知先觉…

  这真的只是…天眼通?

  烈火冲天之下,又一次地,殷惟郢发自内心地十指轻颤。

  她曾经…跟这样的无明做过对?

  如今还跟他订了婚,成了他…未婚妻?

  想到这里,殷惟郢就呼吸急促,仿佛胸腔被什么堵住,看着陈易的目光多了些凝重。

  当陈易洗好刀,擦干上门的水渍之时,回过头来便看见女冠的娇躯发软发颤,胸脯轻晃着勾勒着微妙弧度。

  陈易笑了笑道:“怎么这么怕?”

  女冠怔了怔,有些僵硬地挠了挠头:

  “不是怕你…”

  “哦?”

  “不只是怕你…”她旋即又补充。

  陈易觉得她话里有话,便等上了一会。

  良久之后,殷惟郢按捺不住,轻声问道:

  “夫君你…真的只是天眼通?”

  陈易想了想,接着回头笑问道:

  “你觉得呢?”

  殷惟郢沉默了一会,看着陈易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从前地宫之中,她便有所怀疑,之后合欢宗时也有些疑惑,但始终都没往那一处去想,毕竟他还没有这么…可怖,而且一切都可以用天眼通来解释。

  良久之后,殷惟郢郑重问道:

  “这般下山除魔,不知是…哪位老前辈?”

  陈易愣了下,反手屈指往她脑壳上一敲。

  “哎呀!”

  殷惟郢摸着脑门退后几步。

  她又惊又羞地瞥了他一眼。

  接着,却迎上了陈易严肃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意味深长。

  女冠呆了呆,连忙抚摸着被敲的位置,才搓揉按了好几下。

  但摸了好一会都没摸出门道。

  接着,她抬起了脸,有些傻傻地问:

  “你让我一更天再来问你?”

  陈易终于绷不住笑了道:

  “就是想敲你一下,傻女人。”

  女冠意识自己被耍了,气得牙痒,可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最后瘪嘴憋到肚子里头。

  他这般对她,全无待道士的尊重之意,待她日后位列仙班,便是他死了也要掘地三尺,屈指敲他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