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48章

作者:蓝薬

  身后道人也一同齐声招喊: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香火刹时大盛,渺渺烟雾冲涌上天,随后下沉泥土,似乎在构筑无形的香火之桥,接引亡者的三魂七魄。

  ………………

  “大概还需两日。”

  殷惟郢如此说着,身上蔓着些许香火味,并不似道观佛寺那般浓重得刺鼻,淡淡的反而越发衬托她飘然若仙,

  “若是寻常日子,需要起码三七二十一日,招够三魂七魄,不过现在荡寇除魔日,阴阳混淆,生者死者界限模糊,只需三日即可。”

  陈易微微颔首,一旁的闵宁看着烟雾萦绕的孤坟,怅然若失。

  见这一幕,陈易屈起手指,轻弹了下闵宁束冠,砰的清脆响声。

  闵宁转过头来,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接着,她屈起手指,想了想后,转屈为抓,趁陈易不备,猛地将他的发冠给扯了下来。

  陈易吃痛了下,转头就看见闵少侠挑唇微笑,得意地将他发冠抛上抛下。

  陈易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近在咫尺的殷惟郢眼见这打打闹闹的一幕,面容苦涩。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看。

  好死不死的,陈易却上前一步,凑到她面前,戏谑道:

  “多谢殷仙姑鼎力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殷惟郢杏目圆睁,剜了他一眼:

  “无耻下流。”

  夺了自己谶语里的道侣不止,还偏偏要在自己面前刻意炫耀,所谓耻辱莫过于此了。

  景王女对闵宁称不上有什么感情,毕竟二者拢共也没见过多少面,更何况她修的是太上忘情之法,更多的,是尊严上的受损和屈辱。

  看着她心有不甘的一幕,陈易憋住笑,随后轻慢道:

  “我说了,不要惦记闵宁了。”

  “那如果我非要惦记他呢?”

  殷惟郢反笑道。

  “你如果非要惦记她,我就要惦记你了。”

  殷惟郢先是一怔,而后垂眉,摇头苦笑道:

  “你已经惦记我了。”

  陈易也笑了,道:

  “看样子,仙姑好像不太情愿。”

  殷惟郢面目一寒道:

  “情愿?情愿什么?情愿和一个罪合万死、天诛地灭的人结成道侣?”

  陈易闻言,眯了眯眼睛。

  她的厌恶是多么真切。

  “当日我们可是郎有情、妾有意,仙姑更是三番五次地求我当道侣,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陈易戏谑道,在“求”字上加重了口音。

  殷惟郢闻言想起那屈辱的一夜,火了,道:

  “谁求你了?!我只是说你合该当道侣。”

  “你看,这不就承认你想当我道侣么?”

  “你、你迟早要被病杀,不得好死!”

  殷惟郢脸颊生红,气急败坏道。

  “急了急了。”

  【殷惟郢负面情绪奖励三年真气。】

  ………………

  离开淮水村后,骑马缓缓踏入京城,陈易明显感受到闵宁的心情不错。

  她一路上都小声哼着古越民歌,目光炯炯有神。

  看着这样的闵宁,陈易的心情也甚佳。

  上清心法弄到手了,只要潜加修炼,上清心法再加上摧风斩雨,下一次碰上白柳派黄六清,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陈易稍微算了算,约莫有六成的把握赢他,而能赢他,就能杀他,这白柳派的人重刀法不重身法,轻功极其一般,根本逃不开。

  来到闵家,闵宁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陈易手里,道:

  “你帮我带回东厂。”

  陈易微微颔首,接着转过眼,看到一个小乞儿小跑着过来。

  “这位大人,闵大人,这里有封信给你。”

  小乞儿说着,就把信递到闵宁面前。

  闵宁困惑地看了看乞儿,陈易看着乞儿,直接道:

  “给我吧。”

  乞儿一时犹豫。

  陈易把五枚铜板放到他手上。

  乞儿飞快地把信递给陈易,忙不迭地转身离开。

  陈易打开信纸,随后面色一沉。

  【闵役长,敬告你不要再探查张相国一案,此事天家早有定夺。若要继续,那么走夜路时最好多加小心。玉秀庄留。】

  毫不避讳地留下“玉秀庄”的落款,这摆明了是威胁警告。

  闵宁探过头去,问道:

  “怎么了?”

  “玉秀庄送过来的,是关于相国案,他们警告你不要再查此事。”

  闵宁闻言面色阴沉,咬牙道:

  “原来是他们写信威胁我!”

  “玉秀庄什么来历?我在东厂里查到过关于他们的卷宗,他们好像是景王府的产业,此前私卖五石散,供文人墨客所用。”

  “他们现在是景王府的产业…可在以前,却是张相国的产业,相国案后,他们为求自保,转身投奔了先帝胞弟景王。”

  闵宁叹了口气,谨慎道:

  “看来此事…牵连甚广,只能等我爷爷回来后再定夺了…”

  话还没说完,陈易却打断道:

  “定夺?怎么定夺?你爷爷看到你被一个玉秀庄的警告就吓得畏畏缩缩,又怎会告知你当年的真相?”

  闵宁转过脸,惊诧道:

  “那你想怎么样?”

  “找个时间,带人查封玉秀庄。”

  “可玉秀庄的庄主冯鹰背后是景王,如果只是这样不打紧,你是代督主你惹得起,可他的儿子冯罗是那位无名老嬷的干儿子,他在喜鹊阁里是留有名字的。不要做傻事!”

  “无名老嬷…镇守皇城的那位二品宗室?”

  “就是她…”

  陈易笑了一声道:

  “她的干儿子干女儿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少一个不要紧,而且,她不敢杀我。”

  闵宁为之一惊,怀疑地看他。

  可陈易表现得信誓旦旦,不像在撒谎。

  闵宁不由猜测万端。

  不敢杀他…他到底有什么凭依?

  少侠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他除了那俊逸相貌之外,也没什么可靠的凭依。

  难不成…他是太后陛下的面首么?

  闵宁只能一阵胡思乱想。

  想到他白天欺负作弄自己,晚上要在深宫凤帐里被太后骑着欺负,闵宁就只觉荒诞悚然。

  陈易察觉闵宁的神色变化,以为她是在忧虑,便道:

  “自从那次遇袭,我早就想查一查这个玉秀庄了,现在机会正好,两件事做成一件事办,轻松简单。”

  说着,他看向闵宁,勾起嘴角调笑道:

  “他们也敢威胁你?

  你跟你姐姐,只有我能威胁。”

  闵宁闻言错愕,接着深吸一口气,骂了一声:

  “无耻下流。”

第47章 你管什么?

  回到家用过饭后,陈易便打开卧房里的梳妆柜,把一个小盒子放了进去。

  抱着书看的殷听雪瞧着这檀木盒做工精细,上面还有凤凰香兰的雕花,不免好奇。

  “这里头是什么?”

  她问道。

  “簪子。”

  陈易回答得干脆利落。

  殷听雪歪了歪头,不明白他突然买簪子做什么。

  她不认为这簪子是买给她的,女子十五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她虽然被纳为妾室,却未曾圆房,或许以后都不会圆房。

  她想,自己也还没到二十呢,戴不了簪子,也取不了字。

  陈易扫了襄王女一眼,笑了笑,合上了柜子,说起来,她还没表字,算是待字闺中。

  不知怎么地,殷听雪总觉得这一闪而逝的笑容不怀好意。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默默地将目光投向门外,朝银台寺的方向看去。

  刹那间,她又想起了银台寺晚秋初冬时的细雪。

  她就是那时出生的,母亲说,那时她在雪落的声音里,咿呀大哭。

  母亲总说,雪落时有禅意,这也是为什么给她取名“听雪”。

  说起来,雪落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呢?顷刻花散落的声音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殷听雪恍惚出神。

  陈易看了眼面板,发现还差五年真气,那日子就到了。

  他随手摸了摸殷听雪头,接着扫了眼她手里的书。

  不是什么杂文小说,竟是那本自己从殷惟郢手里敲来的紫药丹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