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胡狼恨恨自语道。
林蔚那个家伙，实在太能藏了。真要铁了心隐藏身份，在灰蛇不愿意投入过多成本的情况下，要找他还真不容易。
“天命的家伙，尽坏我的好事！”
考虑到“林蔚的失踪”，与“由乃的出现”这两件事在时间上过于重叠，导致胡狼直接认为是天命坏了自己的好事，这也让她对天命本就非常深重的厌恶感再次突破天际。
要不是被天命无意间“打草惊蛇”，自己怎么可能这么猝不及防地丢失了林蔚的行踪？
“哼，早晚连本带利向你们讨回来！”
胡狼恶狠狠地想着，却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宽敞的办公室焦躁地里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胡狼突然灵光一闪，被怒气溢满的大脑骤然冷静下来，脚步也不由一顿，霍然转过身，向人形机高声发出不容辩驳的指令，
“把那个见习女武神的资料，全都给我调出来！”
“遵命，主人。”
人形机应道，面甲上再次射出一道流光，将由乃的资料，详细地列在荧幕上，从刚出生到加入天命的现在，详实完整。
胡狼直接伸手一扒拉，把不重要的资料统统抛掉，只着重看自己在意的部分，
“第三次崩坏后一个月，由华从长空市废墟带出，并送到天命总部？”
胡狼看着被自己圈起来的部分，喃喃自语，
“这不是华带那个林蔚回到长空市的那次吗？这么巧？”
对于这个事件、这个时间点、这个人物，胡狼的印象都无比深刻。
毕竟，林蔚的那个讹诈电话就发生在那个时候，这个惊喜过于巨大，她永生难忘。
更不用说，被林蔚从那里带出的圣痕与神之键，以及华这个特殊的个体了。
“呵，看来，林蔚在那里得到的，不止两样东西啊……”
看来这个少女也是跟林蔚有关的。想到这里，胡狼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圣痕、神之键、再加上一个疑似与崩坏兽共生的少女……这么多好东西，这个长空市难道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
一个长期忽视的线索被自己挖了出来，所产生的巨大满足感让胡狼颇为愉悦，而后重新将安娜和由乃的监控照片调了出来。
再看这张照片，胡狼的心情已经格外不同，饶有兴致地看着由乃旁边的安娜，
“没记错的话，旁边这个女武神也是和林蔚有关的吧？”
“是的。珊瑚岛基地的损失，就是她和林蔚共同导致。”
人形机回复道。
“噢，是她啊……好，损失的好……损失的好啊！”
胡狼哈哈大笑着，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东西一般；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戛然而止，满面寒霜地看着那张照片，
“既然如此，那就先收点利息！”
“喵……”
就在这时，实验室方向传来猫的叫声，只见一只灰色的小猫举重若轻地推开厚重的实验室大门，站在门后，“呼啦啦”地抖掉全身扎满的针头和管线，一脸惬意地抬起前爪舔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慢悠悠地实验室外走来。
无视掉宛如机器的人形机，径直走到胡狼面前，乖巧地坐在地上，抬起一张刻满粉色纹路的小脸，看向自己的主人，露出充满人性化的乖巧表情，
“喵？”
新一轮的强化试验完成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哈，你来的正好。”
胡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项圈，一弯腰把它戴在小猫的脖子上，而后伸手指向玻璃墙外的巨大斗兽场，
“去，测试一下你的新玩具。然后，就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小猫乖巧地遵循着命令。
对于自己在这里的位置了解的很清楚，也不感到抗拒，它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
至少，现在的它不再弱小。
“哼，既然那两个小女孩都与那个林蔚有关，那我只要对着她们出手，那个自诩有情有义的家伙，还能藏得住不成？”
想起那家伙曾经自称的“要履行对律者的承诺”，她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既然如此，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就这样，不论是奥托的计划，还是胡狼的计划，都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从一开始就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最后又都稀里糊涂地达成了目的。
当然，胡狼眼下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她只是目送着小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了？”
第八十九章：擅长抓timing的奥托
“由乃！看这里，这里！”
从装扮成“由乃”落地马尼拉，从看到远处那个笑着、跳着挥手的少女起，奥托就开始度过了一段颇为奇妙的旅程。
被一个天真又充满好奇心的少女带着东奔西跑，带她去各种洁尔队长推荐值得一去的地方，体验各种在她看来新奇且有趣的东西。
其实很多东西，也就是她这个自幼在天命成长的笼中鸟才会觉得新奇，但这又能如何呢？“由乃”并不介意这份有些天真的热情。
这种有些无忧无虑的惬意，让奥托恍惚中有些回到五百年前——那时候自己还是个瘦弱的少年，也是整天被一个活力满满的少女带着东奔西跑。
犹记得，自己经常仅仅为了跟上她的步伐就要被累得气喘吁吁；而她在这种时候尝尝都会有意地放慢脚步，再拉起自己的手，带着自己一起往前跑，一直到自己也适应了这份速度带来的惬意，一直到自己有些狼狈地在风中露出了笑容，于是她的脸上也泛起了开心的笑容。
他们一起去河流中摸虾戏水，一起去原野上放风筝，一起去高山上放飞自己刚刚改进的飞行器……
只可惜，那些美好的过去都成为了遥远的回忆，仿如昨日；
而眼下的这一份开心和烂漫，原本是属于眼前的安娜与另一个少女的。
只是，现在这一切却被一个冒牌货用数据模拟出来的虚拟人格给顶替了。
当然了，奥托那颗心早已冷却，所剩不多的同情心对此并不会感觉到多少愧疚之情。
“唉呀唉呀，你可真是个无耻的家伙……”
奥托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自真正的由乃身上采集信息所模拟出的虚假人格，这具由魂钢拟态而成的身体就好像真正的由乃一样，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而自己则安然地蛰伏在意识的深处，静静地欣赏着这场“第一人称”的青春剧，并以此体味自己早已失去的青春。
但可惜，这份难得的闲暇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受欢迎的杂音——
“又是一个……不，两个。又是两个无知的少女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你的圈套，成为那可怜的牵线木偶了，偏偏你还是她们的领袖。”
半戏谑半讽刺的声音让奥托不无遗憾地收起了这份闲适。
当然了，虚空万藏会被奥托随身携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怎么，虚空万藏。难道你现在已经可怜到甚至要拿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来攻击我了吗？噢，那还真是抱歉……”
正在享受一部质量上乘的3D电影的时候突然被掐断，这种讨人厌的行为即使是奥托也会感觉到懊恼，因此奥托直呼其名，毫不客气地回敬着，
“天命总部的数据终端中还储存有很多之类似的记忆影像，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等回到天命之后，我可以尽情地满足你的需求。”
所以在此之前，给我保持安静。
“哦，是吗？那还真是要感谢你的‘慷慨’了。但很遗憾，我没有你这样的爱好。”
虚空万藏仿佛没有听到奥托的潜台词一般，依然不打算闭上自己的嘴，
“说正事。难道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顶着其他人的样貌跟小姑娘玩过家家？”
此时安娜正在向“由乃”分享她刚刚买到的冰激凌，那是冰冰凉凉的甜味，以及沁人心脾的惬意。
“浪费时间？怎么会呢？我的朋友。嘘……稍安勿躁……要知道不论是猎人，还是渔夫，最首要的品质永远都是‘耐心’。”
奥托一边用他的魂钢大脑分析并记录下冰激凌的形状和配方，打算任务结束后以此“补偿”真正的由乃；一边轻轻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即使这里只有意识，但他相信虚空万藏足以领会其中的意思。
“我们的猎物看起来很谨慎，当心，不要把可怜的小动物吓跑了。”
奥托的声音自信而又轻柔，语气好似助眠安慰一般温和，仿佛真的怕吓到什么人一样，即使这里只是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对话，根本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哈？猎物？”
虚空万藏有些无语地向外看了一眼，此刻“由乃”正和安娜在一处花园中散步，看到童心大起的安娜编织了一个花环，把它轻轻地放在“由乃”头顶，然后拉着由乃一起坐在花坛边，开始无比热情地教她编织花环的方法。
“……你说她？”
虚空万藏感觉奥托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你要是想找个借口出来玩就直说，没必要找这种连傻子都糊弄不了的理由。
“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我的朋友……难道在你眼里，我堂堂天命主教，要调查自己麾下的女武神，还需要专门费这么大的周章吗？”
奥托一眼就看出了虚空万藏的想法，倒也没打算以此来取消它那种堪称幼稚的想法，而是用他一贯略带咏唱的语调轻轻地为自己辩解，
“你知道的，我之所以会挑选这具身体，除了它具有不俗的战斗性能，能够应付绝大多数的突发状况外，更重要的是它还拥有细致入微的感官，能够察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扰动。再加上有虚空万藏你的鼎力相助，所以这具身体所拥有的是无与伦比的情报搜集能力。”
“哼，说得好听，我看到的只有游山玩水、游山玩水，以及，还是游山玩水。”
仿佛很乐意看到奥托的哪怕一点点失败一样，虚空万藏非但对奥托刻意的“吹捧”并不领情，反而更加放肆地嘲讽起来，
“或者说，这种强大的感官系统，能让你收获更多旅途的喜悦？呵呵，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你现在可是未经允许，在冒用其他人的身份。”
虚空万藏抬眼看了看外界，‘由乃’很笨拙地编了个松松垮垮的花环，远不如安娜编织的那枚精致美观，但安娜丝毫不嫌弃，很开心地就戴在头顶，还左顾右盼地问由乃哪个角度更好看……
虚空万藏撇了撇嘴，人家两个少女的快乐跟你一个五百年前的老男人有什么关系？
虚空万藏恍惚间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似乎拥有了道德上的优越感，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黑色幽默。
“没能让真正的由乃小姐亲眼看到这一幕，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潜藏在潜意识深处的奥托也发出一声感叹，而后就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戏谑，
“但是，我的朋友，你难道真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嗯？”
虚空万藏不明所以，异常，什么异常？哪有异常？
“你这家伙，又有什么奇怪的发现？”
虚空万藏迅速调整心态，虽然它一向对奥托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却从来不敢真正小看他，更是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这一次似乎又是自己输了，虚空万藏对此有些懊恼。
“呵呵，稍安勿躁，我的朋友。”
似乎对虚空万藏那种奇怪的竞争心理毫不在意，又仿佛是胜利者天然的居高临下，奥托只是用不知是温和还是戏谑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发现，
“从落地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人暗中在窥伺着我，或者说，我们。”
奥托的语气渐渐认真，眉头微锁，仿佛思考一般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那道视线如蛆附骨，如影随形，但我却始终找不到办法把它找出来……”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虚空万藏有些懵逼地调阅起了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奥托之前专门给它开了临时权限——用它强大的量子计算机仔细地分析每一帧画面、每一条声音，可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这让它更加的疑惑。
“不用费心思了，虚空万藏。”
奥托打断了虚空万藏的徒劳尝试，也暂时放弃了自己的苦思冥想，
“这种发现不是通过技术手段实现的，而是来自生物上亿年进化而来的对于危险信号的本能感知，你也可以笼统地称呼它为‘直觉’。”
即使早已将身躯替换为坚硬地魂钢，意识可以上传、下载；但奥托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灵魂本质。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错觉？”
虚空万藏一阵无语，还真不好意思噢，谁让我只是个神之键。
“呵呵，直觉也好，错觉也罢。是真是假，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验证就可以了。”
奥托本着一个科研工作者的严谨态度，自言自语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那只小虫子藏得极深，就像那条蛇一样藏头露尾，让人生厌……呵呵，不过既然如此相似，那就更让我感兴趣了……”
“哦？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虚空万藏看到奥托嘴角勾起的弧度，感觉有些意兴阑珊，接下来的剧本那可太熟悉了。
那是它根本插不上嘴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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