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八重樱的表情依然一本正经，
“不是要快去快回吗？那就抓紧时间，赶快走吧！”
说完，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步迈出，在空气的涟漪中快速虚化，消失。
原来已经是不由分说地回到了林蔚的身体里，回到了那个圣痕空间之中去。
“呃……”
林蔚依然哑然，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好一阵苦笑，
“唉……算了。”
第一百零七章：奥托的小心思
清晨时分，原本安静地坐在安娜的病房外，默默地发呆的“由乃”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通讯器——原来是奥托趁现在无人打扰，要阅读一下有人通过隐秘频道发给自己本人的信息。
所谓的“隐秘频道”，就是不会给“由乃”看到的频道，主要用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比如逆熵如果趁自己不在的时间突袭天命总部；或者圣芙蕾雅那边又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又或者丽塔已经成功锁定了第二神之键的位置……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奥托还是要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
而除了以上这三种情况，其它的事情都没有自己此刻的计划重要——挖出那个藏头露尾的世界蛇。
自己的得力助手，琥珀，在明确领会到自己心意的情况下，也不会拿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干扰自己。
而除此之外，此时此刻能够知晓这个通信频段的，还有另一个人——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幽兰戴尔。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经超出了“学生”的范畴：对于幽兰戴尔，他付出了远远超出任何人的关爱，甚至也包括了他最亲爱的孙女，德丽莎。
至少，在选定德丽莎成为空之律者实验的祭品时，奥托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然后，他一边哈哈大笑地咒骂着自己的冷血和虚伪，一边毫不犹豫地在这个计划的末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尽管他知道，德丽莎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死得很惨，很惨。
但他却认为，为了自己的长久以来的夙愿，牺牲德丽莎，完全值得。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因为这而诞生的，不是吗？
当然了，即使做了这个残忍的决定，也不妨碍在第二天的一早，继续像往常一样给她做早饭。
但幽兰戴尔不同：
即使她是自己多年来对两大血统提纯的集大成者，拥有超越世人想象的天赋；即使她拥有自己为她一手打造的，强度可以比肩魂钢的至强躯体。
但奥托却没有让她往“最强兵器”这条道路上走，甚至在她从濒死的险境中恢复过来后，投入了巨量成本的他却把她送离了天命，让她自由地接触这个世界，
宽容得都让人觉得这不像是奥托能做得出的事。
这是因为，自己在她身上寄托的情感，是名为“自由意志”的祝福。
他一直在关注着她，如果彼时已经失忆，尚且幼小的比安卡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那他也会送上相同的祝福。
当然，也许是命中注定，她最终在拉格纳的影响下又回到了天命，重新走上了女武神的道路，对此，奥托依然送上祝福：
他给了她最好的教育，以及最严格的训练，彻底挖掘出她体内埋藏的那名为“天赋”的宝藏，然后又把她送去量子之海，经历最严苛的试炼。
为了让彼时依然稚嫩莽撞的幽兰戴尔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将自己发现的另一棵好苗子：细腻又稳重的丽塔安排给她做助手。
等她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彻底正常只来，完成这项孤独的远征，顺利凯旋之后，奥托又只是给她安排了一些堪称“打杂”的工作，就让她一边玩儿去了。
让实力已然无缘伦比的幽兰戴尔，建立一支精英女武神小队，在全球各地承担救火队员的任务，多少显得有些大材小用——
如果论起培养K-423，除了奥托本人之外，世界上还有比幽兰戴尔更合适的人选吗？
答案是没有。
“用爱战胜律者？”
两拳锤翻在地，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关爱，不行吗？
但奥托却依然没有这么做，宁愿牺牲掉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德丽莎……
甚至如果当初不是幽兰戴尔本人拒绝，他甚至也不介意把她也早早地塞进圣芙蕾雅学园，去荒度一下青春——毕竟那个地方的成材率，在整个天命都堪称查无此人。
看看在她之前的那些同样天赋优越的S级女武神吧，不管是蕾安娜，还是塞西莉亚，哪个不是被他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信条，拼命压榨，甚至最后死不瞑目？
幽兰戴尔的这份待遇，堪称整个天命五百年来，独一份：如果说，奥托对德丽莎的是“溺爱”，那幽兰戴尔得到的，才是真正寄予厚望的“关爱”。
而奥托对幽兰戴尔的特殊关爱，到这里还没结束——
在幽兰戴尔明确表示承担起了那一整个世界泡的命运之后，他也像一个老父亲一样欣然接受，并明确表示可以在自己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也顺手帮她一把。
至于这个承诺本身，会不会让他在一些细微的地方调整自己的计划，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会真有人觉得这是奥托为了拉拢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帮助自己，才会这么说的吧？
还是那句话，看看蕾安娜和塞西莉亚吧，在幽兰戴尔整个成长的过程之中，奥托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暗中埋雷了，
他明明有的是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就范，但他没有这么做。
从某种程度上，他是真的像他自己自诩的那样，是一个比齐格飞更称职的父亲。
当然，不是一个称职的爷爷……
……
言归正传。
奥托从虚拟人格那里接管过身体，打开通讯器，看到了幽兰戴尔发送而来的最新消息，在上边用简练的话语详细叙述了自己与一个名为“何坤”的人的遭遇，以及他自诩的身份，同时请求核实这个“何坤”口中信息是真是假。
毕竟林蔚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以让她真的相信。
在通讯消息的最后，不止同时也用并不委婉的话语问道：你到底让我来这儿想干嘛？这么多天了没个下文，你又想干嘛？
当然了，作为发自内心尊重奥托主教的幽兰戴尔，在信中是不会用什么质问的语气的。
“真是的，找个借口给她放个假，她还不乐意了……”
从信中读到自家最强女武神在尽职尽责下隐隐透露的不满情绪，奥托甚至感觉到了一点小小的委屈，然后针对她在信中的内容，一条一条地耐心回复。
“另外，逆熵的那些家伙们……现在已经这么能干了吗？”
奥托对于那个一度误导了自己的“何坤”印象颇深，竟然能让自己误以为他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世界蛇，但最后事实证明并不是，只是在一系列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一个让自己颇为难堪的误会罢了。
即使难堪，但平心而论，他对那个家伙的信息技术，以及分析线索、调查追踪的能力颇为赞许，同时也为他为了追查线索，甚至敢于亲身冒险的勇气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最后临时起意，用拟态羽渡尘的力量修改了他的记忆，让他的自我认知，从逆熵的员工，变成天命的间谍，
甚至可以利用他逆熵员工的身份以及能力，为自己追查世界蛇的行动提供意想不到的助力。
“逆熵的新员工不错啊，下一秒他就是我的了！”
奥托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想到，心情颇为愉悦。
而此刻，在看到幽兰戴尔的消息之后，那一丝小小的愉悦，甚至变成了一丝后怕——
“差一点，就被这小子搅了局了！”
奥托只是稍微想了想，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发现了他，并给他修改了意识，成为给自己工作的“间谍”，那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
何坤会将自己在这里发现了幽兰戴尔的消息，作为他用来“污蔑”天命的证据，第一时间上报逆熵总部。
然后会发生什么事，还用想吗？
当然是整个逆熵的全体震动啊！
对于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兴师问罪”，自己对此都不会太担心；
但自己的猎物却很有可能从中嗅出不一样的味道，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很可能逃之夭夭，
自己此前放出那么多消息，是为了打草惊蛇，把那条世界蛇给勾引出来；
但要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变成了惊弓之鸟，然后这只鸟把蛇真的吓跑了，
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可就太冤了啊！
“好险好险……”
奥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越发觉得自己此前那一时兴起的举动是何等的英明。
能够让自己功败垂成的阿喀琉斯之踵，因为自己的神之一手，竟然提前消除了隐患，这可真是让人惊喜的事情啊！
这么想着，奥托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呵呵，你就没想过，你的这个所谓的‘计划’，本来就是你的一厢情愿吗？”
奥托一开心，虚空万藏就不爽了，忍不住就想挤兑他一句。
“一厢情愿？一开始也许是的。”
奥托顶着由乃的脸，踮起脚透过门框上的玻璃，看着病房内戴着呼吸机，静静沉睡的安娜，笑着说道，
“但当那只有趣的崩坏兽突然出现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同了，不是吗？”
“……”
“这一点，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虚空万藏。”
奥托呵呵得笑着，
“不然的话，你应该会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然后在我无功而返之后，再跳出来对我大肆嘲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急于像我输出‘我是错误的’这种观点。”
“知道吗？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明确地感觉到，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并且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终点……”
即使两“人”的声线相同，但比起虚空万藏那种过于露骨的嘲讽话语，奥托的语言艺术就相对含蓄得多，
“老朋友，我想你也是在期待与自己曾经的故人再次相会的，是吧？”
但这一点，却是奥托想得岔了，
“故人？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奥托。我虽然的确如你所知的那样，是上一个文明制造的神之键，但我诞生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死光了。”
虚空万藏对此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我只是忠实地执行刻写在我最底层代码上的使命罢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你们人类那么旺盛的情感——当然，某个让人感觉到恶心的家伙例外。”
“呵呵，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啊。”
奥托不置可否，然后就不再关注被自己牢牢钳制的虚空万藏，开始沉下心来，继续思考自己的计划。
幽兰戴尔被何坤发现这件事，给自己提了个醒，就是与魂钢拟态的自己不同，幽兰戴尔那里是存在暴露的风险的。
即使自己自问，如果自己是世界蛇，即使自己发现了作为一个游客出现在这里的幽兰戴尔，也不会把她当做什么需要警惕的威胁。
毕竟他们是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企图的，自然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这不是思维盲区，而是人之常情。
“谁说鱼饵就只能有一个了？”
伪装成由乃的自己，和幽兰戴尔本身就是互为表里，相互掩护的关系。
毕竟，如果世界蛇还想继续隐藏，就会选择对幽兰戴尔视而不见，而一个会让女武神旅游度假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呢？
在这样的思维误导下，他们对“由乃”的行动就会更加的没有顾及，也就增大了自己作为诱饵的成功几率；
而后，幽兰戴尔再作为援兵突然出现，让他们无处可逃，乖乖束手就缚！
而如果，他们对幽兰戴尔此前那些过于亮眼的表现吸引了注意，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想要趁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出手将她捕获……
那相信比安卡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残忍的。
奥托对自己学生充满了信心，并且相信，如果是事情最终是这种走向的话，那自己这里暴露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
在奥托眼中，这是一个不能说万无一失，但也是一个成功率颇高的计划。
“但是……”
想到那个但是，奥托就难免一阵头疼，
“要是逆熵那些家伙出来搅局，该怎么办呢？”
自己发现了一个何坤，那暗中会不会又第二个，乃至第三个何坤？
“啧，真是群蟑螂一样的家伙！”
奥托一语双关地鄙夷道。
一直以来，逆熵从来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但眼下，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威胁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加快步伐才对！”
奥托做出了决定，
“另外，那个何坤也得让他动起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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