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
一番简单交流后，林蔚告辞离去。
“……你真的相信他？”
特斯拉感觉自己有些心累。
爱茵斯坦摇摇头，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即使真的是奥托来消遣我们，我们也只能受着，不是吗？”
“……”
特斯拉沉默不语，对这种全方位的被动无力感到窝火不已。
“之后跟盟主商议一下吧，应对神之键的威胁，需要理之律者的力量。”
爱茵斯坦做了决定，特斯拉也只能颓然点头，的确，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可可利亚呢？瞒着她？”
特斯拉看着那边从呆滞中渐渐回神的可可利亚，有些犹豫。
“嗯，林蔚既然说可可利亚不会记得今天的事，那就不要对她提起任何信息。”
爱茵斯坦却不关注那个女人，只是用EIN接入ME蛇的监控系统，发现自始至终没有林蔚出现的图像，一时间心绪复杂，
“她这些年为了一己私欲已经从组织中窃取了太多的资源，逆熵已经不堪重负，不能再任由她乱来了。”
二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至于林蔚为什么能抹除她的记忆的问题，二人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
“可可利亚女士，关于ME社控制权的问题，你依然固执己见吗？”
我刚刚怎么了？可可利亚刚刚回神，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她多想，就被爱茵斯坦打断了思路，
“哼，我说过了，组织的资源应该在最忠诚的战士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可可利亚迅速回到角色，但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既然如此，等盟主归来之后再裁决吧。”
爱茵斯坦撂下一句话，和特斯拉一起离线走人。
“哼，两个无能的废物，老东西就应该早点退位让贤，让新鲜血液上位。”
获得了又一次胜利的可可利亚戏谑着，可她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似乎有什么地方很不协调。
是哪里呢？
可可利亚苦思冥想，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刚刚特斯拉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安静？
明明以她的性格，早就应该对自己恶语相向才对！
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可可利亚心中一凛，迅速跑到控制系统那里仔细检查自己的权限，确认与部下的通讯、指挥权限都不收干扰，大楼内的安保系统与监控系统也一切正常，遂放下心来。
嘁，看来自己是太多疑了点。
只不过，和这两个老家伙吵架，居然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吗？
呵，看来自己还是要尽量压缩无意义的浪费啊！
可可利亚沉寂在胜利的欢愉之中。
………………
在潘多拉的掩护下，所有的安保系统都对林蔚不设防，监控画面也不会拍摄到他，就像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幽灵一样，畅通无阻地来到ME社大楼最地下。
“此行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来这里干什么？”
八重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来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验证一些猜想。”
林蔚笑呵呵的说着，径直走过一个神秘而巨大的机械生产车间，对它毫不关心，直直地走到更隐秘的深处。
“樱，你说，如果你有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同伴和前辈，如果他为了救你而牺牲了，你会想着拿他的身体细胞做实验吗？”
林蔚蓦得问了八重樱一个似乎很无厘头的问题，
“那不会很亵渎亡灵吗？”
八重樱很奇怪，毕竟曾经是侍奉神的巫女，她很抗拒这种事。
“是吧，我也不觉得，逆熵的两位博士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瓦尔特·扬，他们应该也做不出亵渎英灵的事情。”
林蔚一直走到一个很隐蔽的生物实验室，那是他此前从可可利亚的记忆中翻阅出来的。
“而且他们三个明显对可可利亚的克隆实验一无所知。如果可可利亚使用的基因原本是组织资产，作为逆熵的高层，这件事根本说不通。”
沉重的大门自动打开，激光编织的防护网也随着林蔚的脚步而步步后退，林蔚走到那一整排地培养器中，看着里边那些大大小小分属不同年龄的，正在沉睡的人形实验体。
他们都有着相似的面容，也有着相似的蓝紫色头发，明显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基因克隆。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位瓦尔特·乔伊斯，最初是在天命的生物实验室里被研究，还待过不短的时间。”
林蔚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沉睡的实验体，眼神深邃，神情玩味，
“你猜，可可利亚手中的这些基因，到底是从逆熵偷出来的，还是从奥托手中得到的？”
“毕竟，可可利亚的所有自以为是的计划，都在客观上推进了奥托的计划顺利进行。呵呵，你不觉得这种巧合很有意思吗？”
“奥托那家伙的布局，可真是比想象中的深远隐蔽的多啊……”
林蔚露出一个有些危险的笑容，无声而恣意，微微露出几颗森然的牙齿。
“这种人，可真是让人发自内心的厌恶，不是吗？”
第十八章：信息传递
“怎么，还在想可可利亚的事情？”
从ME社离开后，林蔚感觉到八重樱有些欲言又止。
“嗯，我本以为你会下很重的手的……”
八重樱将另一半的话语咽回肚子里，她本以为林蔚会为那几百万死难者讨个公道的。
但没想到他却极为克制。
“不然呢？杀了她？还是揍她一顿，再把ME社给她拆个七零八落，最后把她实验室那点家底儿都给抖出来？”
林蔚乐了，他突然觉得八重樱其实还是蛮单纯的，
“毕竟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做画蛇添足的事情，否则事情反而会变得不可收拾。”
林蔚充满耐心地解释着，
“且不说我要是杀了可可利亚，会不会和逆熵结死仇……按照保守派那几个家伙的死心眼，我可不觉得她们会认为我在帮忙清理门户。”
说到这里，林蔚的神情变得古怪，
“最重要的是，会引来布洛妮娅将来不可挽回的彻底敌视，毕竟此刻的她们二人尚未决裂。而招惹到布洛妮娅的仇视……”
林蔚话也只说了一半，剩下一半不言自明。
主角团三人组的仇恨是连锁的，得罪了一个，就相当于仨都得罪了。
更不用说还有背后与之牵连的希儿、德丽莎、姬子等等更多的重要角色的敌视。
到时候一窝律者打上门，光是想想就全身恶寒，
那后果，神仙难救……
林蔚摇摇头甩掉那些可怕的想法，说道，
“你看，就是这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容不得不慎重。不论我们怎么做，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轻则激化矛盾，重则直接打破现阶段微妙平衡的局势。对于我们而言都不是好事。”
林蔚摊了摊手，
“所以，我让自己在me社内不破坏任何东西，更没有在监控和其他系统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并抹除掉她的记忆，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这样，一方面与逆熵搭上了线，另一方面将她排挤出我们这个小圈子之外，除此之外一切不做改变，这样是最稳妥的做法。”
说到这里，林蔚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既然可可利亚是灰蛇和奥托共同选中的棋子，那让我也小小地利用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你就那么确信？”
八重樱感觉“奥托”这个名字总会让自己有种莫名的不适感，因此不愿意直呼其名。
“讲究证据是警察才应该做的事，而我不需要证据——毕竟抹除证据这种事，真的太容易了，不是吗？拿我自己举例子，如果没有特斯拉和爱茵斯坦二位博士指证，也根本不会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今天来过ME社。”
那里明明刚刚被林蔚闹了一通，此刻却无比的安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想起此前的ME社之行，八重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必要了。
“樱，你读过我的记忆，知道原本‘故事’的发展，应该知道可可利亚前后矛盾有多大多荒诞。明明前边还是一个拿布洛妮娅当工具使用的冷酷军阀形象，转眼就成了一个心软的蹩脚母亲，这种反差，怎么想都让人难以接受。”
想到这些，林蔚也有些无奈。
如果是单纯的故事，那一句“编剧吃书”足以结束话题，而现在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里边会暗藏多少陷阱，那可就真的说不好了。
由不得林蔚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疑点太多了，瓦尔特·乔伊斯的基因来源；可可利亚本人对天命过于偏激的敌意；她本人那些堪称奥托助攻的计划；以及她本人在海渊之眼时所表现出的让灰蛇都直呼看走眼的荒唐反差……”
林蔚一条一条细数，
“而奥托，是有这个能力的。他拥有两个东西：第一，可以拟态羽渡尘的虚空万藏，它可以抹消可可利亚与自己接触的记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奥托精通‘神音’。”
林蔚呵呵笑了起来，
“羽渡尘不具备扭曲人意识的能力，但脱胎自‘戒律’的‘神音’却可以。呵呵，毕竟能将‘太虚剑气’简化成更加简单的训练教材普及大半个天命，且经检验行之有效，那他本人对于这东西的了解和研究，怎么可能少的了？”
林蔚绘声绘色地向八重樱描述着自己的猜想，
“用类似神音的技术，植入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心理暗示，然后用拟态羽渡尘消弭掉由此有关的记忆，彻底消除掉自己的痕迹——你看，一个完美的棋子就这么出现了。”
林蔚曾经尝试用潘多拉模拟的羽渡尘探寻可可利亚的记忆，一无所获；
但就像林蔚刚刚说的，他不需要证据。
“……这也是你会轻易放过她的理由吧？”
八重樱想尝试跟上林蔚的思维节奏，却发现自己根本适应不了那种冷冰冰的理性思维，遂作罢。
“呵，是啊，说到底只是一个可怜可悲又可笑的棋子罢了，为他人利用而不自知。没必要为她浪费精力、承担风险；将来自会有等待她的审判。”
林蔚呵呵冷笑着，他同来没觉得可可利亚值得同情。
明明已经满手血腥，到最后却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灰蛇会那么看不起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到底，只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丑罢了。相比之下，胡狼都比她顺眼！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吧？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这些都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
八重樱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想要撕开林蔚的伪装，
“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借口。”
“……哎，看破别说破啊。”
林蔚沉默了一下，本来想装傻，但终究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只能叹了一口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然呢？我只是个穿越者罢了……过客、旅人、玩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又不是真的长空市住民，它只是我某一天睁开眼之后所获得的身份，仅此而已。”
“你也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是没什么归属感的，没有爱，更何谈恨呢？对于可可利亚，我本身就只是基于道德层面的厌恶罢了。报复？审判？还轮不到我这个穿越者来越俎代庖！”
既然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自私的目的，就不要再给自己披什么冠冕堂皇的外衣了，也许能骗得过别人，但绝对骗不过自己的，
而人生在世，最不应该欺骗的就是自己。
林蔚抬起头，再一次眺望这座死寂的城市，忍不住叹息一声，
“其实我也问过自己，要不要为这里死去的数百万人讨个公道？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毕竟你要是要为死者讨还公道，就要做好为生者开辟道路的准备；前者名为‘权力’，后者名为‘责任’。”
林蔚耸了耸肩，笑容还算轻松，
“而我自认为自己没做好这个准备，因此还是不要不自量力地去当这个英雄的好。”
“……但你不可能一直浮在天上，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的。”
八重樱旁观者清，知道林蔚现在这种有些拧巴的心态是不能持久的。
毕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了，怎么可能一直做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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