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帅seele
如果终名的报复心重,她选择自杀,那么说明此人还有热血上头的时候,还有扭转三观的可能,手段残忍但能够扭转的过来,虽然打磨起来比较困难,但不是完全没救。
但如果终名选择了捅自己人一刀来保证自己活下来,那么此人心黑手狠已经到了一定地步,为了自己的生存能做到毫不犹豫,这样的人断不可留,万一什么时候反水了,把你弄死了埋在哪儿,谁都找不到。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终名经过了前面的打击,已经麻了,她现在处于一个最后的冷静期。
“你别无选择”方青云有点慌了,不会吧……这家伙要是真的给自己来了一刀的话……就说明终名其实心机不深,只是报复心严重,顺便长歪了点,讲道理,他会用法术把终名救活,然后交给菊千代好好教育,也许还是个可造之才,但菊千代八成会把终名切碎好几次以慰那些兄弟的在天之灵,然后再以最严厉的方式教育她,让她向善。
“……杜鹃,我死了,就把那个女人送下去陪我”
杜鹃领命,拿着刀放在了菊千代的脖子上,菊千代也很坦然,现在她五分钟的无敌和叠了相当于几十条命的护甲,在五分钟结束之后就已经没了,毕竟她怎么算也只是个随从牌,获得的护甲都是临时的,只保持五分钟,这时候要是脖子挨了一刀,是真的没法救的。
终名深吸一口气,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怨毒的口气看着菊千代,发出了最后的诅咒:“臭婊子,我会在下面等你的……”
随后,枪响了。
对,你们没看错,枪响了。
是终名的霰弹枪响了,那把枪顶在了杜鹃的后心,而杜鹃的刀正架在菊千代的脖子上,他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一丝犹豫的把刀架在菊千代身上,甚至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
从头到尾,终名其实都留了一手。
她在对菊千代进行反击的时候,其实就只开了三枪,而这最后一枪,其实是留着做底牌的。
方青云的赌局一出,她就做好了准备,她的眼界自然考虑不到方青云还有复活的能力,她只是以自己的脑回路得出了一个结论,方青云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其实是调拨了她和杜鹃的关系,接下来的战争就是她和杜鹃的,而方青云要考验她怎么绝地反杀一个武士,以此来决定是否与她合作。
以她的本事,想要在近身战中一对一干掉杜鹃,自然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流落到亚总义市外的地方了。
“哈!蠢猪!从头到尾,我就没想留着你”终名啐了一口杜鹃,她暗中偷袭的本事还是可以的,那一枪瞄着后心打的,应该是把杜鹃的心脏打碎了的:“我赢了吧?能放我走了吗?”
“嗯……”方青云毫不意外,虽然他确实捏了把汗,他甚至打算违背自己说的话,也要把菊千代的命保下来的,实在不行……作为赔偿,他把终名复活交给杜鹃嘛,这也许就是他的双标,从一开始这个赌局就是他嘴瓢的错误,哪怕牺牲自己一直以来的底线与诺言,他也要把无辜人从事情中拉出来,不能让别人替他说的大话负责。
“你可以走了”方青云说到做到,他没有反悔命令狙击手动手,而是很坦然的在麦克风里当着终名的面轻柔的呼叫了两只爱丽丝:“爱丽丝?回来吃蛋糕吧,忙了一上午了”
终名放松了下来,她拿着自己的枪,感觉自己浑身都痛,一身血污的她狼狈的如同贫民窟里的乞丐,身上的衣服满是她自己的尿骚味和属于手下的厚重血腥气,她现在就想远离这个地方,找到以前准备的安全屋,好好洗个澡忘掉今天的生活。
她径直想要绕过菊千代,却被菊千代拦住了。
“你不能走”菊千代持刀拦在终名的面前:“他让你走了,我可没让你走”
她现在更加确定了,她与终名就是完全的两面,她忠诚好义气,而终名就是典型的不择手段,从一开始她们两个的恩怨就不是教育和理想的分歧,而是三观上无法调和的矛盾。
终名认为目的最重要,过程谁在乎呢?菊千代则认为过程和结果一样重要,如果达成结果会导致过程的糟糕,那么她宁可不去做。
更何况,刚刚杜鹃的死,很可能是自杀。
菊千代在杜鹃的正面,对杜鹃的神态自然是一清二楚,她从一开始杜鹃架起来刀的时候,就看出了杜鹃已经心存死志,他其实是刻意配合着终名,然后自愿死亡的。
第一百零七章,哈哈!没想到吧?在这等着你呢
“菊千代,终名就交给你了”方青云放松了下来,还好,没玩脱,他在满意的同时又有点失望,满意自然是满意于自己没有吹破牛皮,而失望,则是失望于终名这个家伙,并不是说方青云对其有什么想法,而是说终名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样子,她的格局就那样了。
“……你算计我!”终名咆哮了起来,她最后一颗子弹也打在杜鹃身上,现在面对拔剑的菊千代,她只能步步后退,她将手上没有子弹的霰弹枪丢向了菊千代,菊千代面前刀光一闪,霰弹枪如同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样,从中被拦腰截断,连菊千代的脚步都没有拖延。
“我没有算计你……”方青云摇了摇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让终名做个明白鬼:“如果你选择自杀,我可以保证,你可以活下来,甚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但是你做了什么?”
方青云的语气一变,这也是他最恨的地方:“你为了更好的背刺自己人,甚至可以在表面上不动声色,如同最致命的刺客一样摸到他的身后,这个计谋很好,但很可惜,用错了人”
“你的才干……我很喜欢,但你的脾气和品性,我不喜欢”方青云给终名下达了最后的总结,化用了一句他很喜欢的台词。
“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人……与其担心会在哪里被你这样的老鼠咬一口,倒不如先把你的洞掀了,灌点水进去弄死”方青云知道终名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恶心:“抱歉,你不配活,你坏过头了”
菊千代举起了刀,刀的侧面倒映出了终名的脸,终名注意到了自己脸上的哭痕,注意到了自己脸上的崩溃,也注意到了……菊千代毫不犹疑挥下去的刀锋。
菊千代缓缓收刀,不顾地上的血污,给终名鞠了最后一次躬,她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终名,离开了昂埃皮克。
终名的身体在菊千代离开之后,斜斜的滑落下来,直到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她的残躯还站在那个地方。
相较她杀掉的那些人,方青云实在是仁慈,既没有让她死的不明不白,也没有刻意折磨她,甚至没有用她最拿手的背叛来让她死在恐慌里。
方青云甚至在菊千代走了之后,命令了自己的狙击手对终名的尸体进行了补枪,终名还算平静的脸被子弹打得粉碎,带着半截鲨鱼齿的下颚滑到了地上,显得粘腻又恶心。万一有人有点什么手段能够复活,毁尸灭迹也能让那些想法变成泡影。
就这样,终名迎来了自己的结局,方青云本来想亲自动手的,在他原本的构想里,他要走到终名的面前,用绝对的武力告诉她一力破十会,并且在她试图玩弄自己的那些小技巧的时候,直接一枪把她崩了,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世界的参差与恶趣味。
可是他不能抢菊千代的活,如果终名最后选择自戕,这样的话,至少她算是过了方青云那一关,方青云会复活她之后,接下来把她交给菊千代处理,如果菊千代能够原谅她,那么就让她再去地狱底层搬两年砖,磨练一下品性之后,再任用……
想来一个人,经历过地狱底层方青云刻意安排的那些工作之后,应该能体会到一点人生哲理了吧……
毕竟给地狱工厂清理下水道的工作,无异于给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塞开塞露……那废物的味道虽说不像粪便那样,但估计也不会很好闻。
现在考虑那些都是空谈,毕竟终名连第一波都没有撑过去,她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方青云,你以为我是个人渣?
嘿!看人真准!
一身血迹的菊千代带着肃杀的血气,从舷梯上爬了下来,底下的品须蹲坐在一边,还在抱着骨灰盒静静出神,没有注意到菊千代的动作。
品须哀叹着,东云派在他这一代彻底被掐断了,已经没有再起的能力了,忠心的骨干被终名清洗掉了,而剩下的那些人,具体又有多少怀有对亚总义的反抗之心呢?又有多少人在拥有反抗之心的同时,还拥有赴死的决心呢?
品须低头看着手里那些最好的兄弟,再看了一眼自己残缺的两个手掌,当中一个手的小指头是他殴打了菊千代之后,在内心煎熬之下自己剁掉的。
而另一个手的小指头,则是被终名借了个“反叛前代首领”的名义砍掉的,本来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兄弟们的命,没想到啊……现在这些兄弟们变成了一捧灰,而他这个浑身伤疤的老极道分子,现在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东云派的天,算是塌啦……
等到菊千代走到品须面前的时候,这个回忆过去的男子才突然发现了自家大小姐的存在,他站了起来,目视着满身鲜血染红了的菊千代,裹着绷带的断指按在骨灰盒上,他伸出手来,两个残缺的手掌让他甚至不敢去抱一下面前的菊千代。
他凝视着菊千代的脸庞,这个女儿般的存在,现在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成长,她不再柔弱,不再像当初那样极端,当初的她或许会因为别人的侮辱而跟那人决斗,而现在的她,脸上满是自信,不管面前多少风雨,我自岿然不动,颇有大将之风。
想到这,品须就开始嘲笑自己起来,嘲笑起自己的软弱,当初那个不死的品须,现在面对小姐竟然产生了近乡情怯的感觉,他这样的戴罪之身怎么能去拥抱小姐呢?
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很可惜,这个行为并没有在他和菊千代面前竖起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菊千代往前走了两步,打碎了品须这个浑身伤痕老男人的自我保护,这个老臣在菊千代的执拗面前的怯弱,如同薄纸一样,被菊千代略显粗暴的动作撕碎了。
“终名等首恶已经伏诛……”菊千代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品须在近乡情怯,她难道不是吗?自从知道了品须对她的忠诚之后,再加上今天她要上船时候,品须要为她燃烧最后一次的行为,菊千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品须说……她最后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了结果。
菊千代没有丝毫介意品须残缺的手,她用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品须那宽厚的手掌。先前的握手时,她一直没有注意,现在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品须手上纵横的伤,粗糙的老茧与泛黄的伤处让这只手微微变形,如同磕坏的磨砂面,菊千代只是把品须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用这样笨拙的行为,让两个武人交心。
这简单的动作就让菊千代感受到了疼痛,老茧明显不是她这样柔软的脸蛋能够承受的,粗糙的掌面摩擦的时候,甚至让她以为自己的脸要出血。
品须看出了小姐成长的地方,她的勇气,她的自信,她似乎走起路来都有了朝气,不像是之前在东云派那样,像是个为了目标逼迫自己的机器,整日里散发着过载的声音。
他也看到了小姐没改的地方,她还是那样的执拗,顽固的像是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他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了笑容,那个笑容连带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顺着他脸上的沟壑四横八差。
兄弟们,你们的在天之灵看见了吗?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小姐她真的长大了……潸然泪下的品须抹了一把眼泪,强行挤出了笑容,这是重逢的日子,是小姐亲手报仇的日子,身为她的部下,怎么能够流泪让小姐丢人呢?
他越是想止住泪水,越是停不下来,小姐身上被血液浸满了,这样的勇武,这样的孤高……家主大人,您的女儿真的有了您的影子……
“品须……”菊千代犹豫着,她已经从方青云那里知道真相了,她将在两天之后,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再也回不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如同师傅,又如同父亲一样的角色,仿佛要说自己将要远游的游子,面对父亲希冀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用说的……小姐……我都懂的……”品须咧开了他的那张嘴,发出了如同以前那样豪迈的狂笑,他用这样的形式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送别小姐:“小姐凯旋,我们应该痛饮庆功酒,可在下戴罪之身,不得与您同乐……”
他抱着兄弟们的骨灰盒,带着对菊千代的不舍,扭身离开了。他这一转身,如同父亲送别嫁出去的女儿,那种不舍的感觉又岂是一个心如刀绞一个词能够形容的?他和她将形如陌路,而告别这种事情,必须由男子汉来。
不能给小姐丢脸啊,要做到尽可能的帅气啊!品须似乎理解了方青云喜欢大拇指的感觉了,那种竖起大拇指,留下一个伤痕累累的侧影确实有着说不出的潇洒。
他尽可能的走快了一点,从而把小姐尽可能甩在后面,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快要绷不住了,本以为的潇洒告别,最后却只能如同个懦夫一样哭哭啼啼……
品须最终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他没有伸出拇指,也没有摆出尽可能帅气的侧影,只是在菊千代的面前保持了勉强的平静,在菊千代不知如何挽留的目光里,消失在远方。
就像当初那个兄弟说的动漫台词,像他这样的老人,新时代终究没有载他的船……
第一百零八章,东云派的谢幕
菊千代如同丢了魂一样,回到了方青云的据点,在麦克风里和狙击手视野里看到一切的方青云没有给她安慰,虽然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在她的内心空虚的时候,那不经意的填补也许能够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不去劝一下吗?”安缇娜趴在沙发上,两只脚丫甩啊甩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在放emp的时候被珀尔诺抓住了机会一套连招,随后她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通过游戏报复了回来,现在的她自然心情很好。
方青云摇了摇头,面带似有似无的笑意,很坚定的拒绝了。
身为情感专家的珀尔诺很明白方青云的意思,她在方青云面前踮起脚,如同小大人一样摸着方青云的头:“菊千代姐姐会走出来的”
方青云将珀尔诺的妹妹头略有粗暴的揉乱,微笑以对。
方青云可以选择这时候去安慰菊千代,在迷茫时候的亲密行为,能够有效的增加对方对自己的依赖,但方青云没有选择这么做,他决定等菊千代自己走出来。
他想的菊千代不是一个附属品、一个没有他就不行的打手,更不是一个只有皮囊的发泄物品。他想要的,是菊千代这个坚强又有独特人格魅力的个体,只有让菊千代自己走出来,她的内心才会更加坚韧,她才会真正的脱胎换骨。
这是属于她的机遇,如果说昨天晚上的天人合一是对身体的进一步强化的话,那么……今天的这次男子汉的告别,就是对她内心的一次精进。
方青云不是那种为了好感度而剥夺别人成长的怪咖,更不是乐意看别人被抛弃之后反应的小丑,更不是喜欢看亲近的人在自己手心跳舞的傀儡师,他只是衷心的希望大家能够成为各有特点的独立这,而不是围绕着他的一家人,那样只会让他感受到虚假,他希望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脾气,而不是毫无底线任由他所为的玩具。
正如伊芙琳那样,伊芙琳每次都会在方青云提出蠢方案的时候,对他进行毫无保留的驳斥,也正是在这样的斗嘴中,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倾向于一对兄妹。
这并不是代表方青云是个抖M,是个喜欢与“作”的人为伴的怪胎。他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在他的身边活出自己的本貌,而不是变成为了讨好他而放弃底线的“伪物”。
这感觉和某个大老师很像?方青云自认和某位大老师那样的动机不一样,那样为了保存真物而舍己为人的行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甚至有些时候,他的原则会因为一些原因被自己突破。
他只是个贪婪的普通人,贪恋着真物散发的光辉。
品须回到了东云派的门口,看着熟悉的据点,品须笑了笑,如同一匹识途的老马那样走了进去,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可以说是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指一样,每一处细节,每一处伤痕都了如指掌。
他走到了当初东云派家主所坐的地方旁边,提了一下裤子,坐了下去,发出哈的一声响:“还是老位子舒服啊……”
品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候,东云派如日中天,到处都是持刀的兄弟们互相嘻嘻哈哈的样子,以至于亚总义市还叫东云市,而现在……东云市所剩下的东西,也许只有那个没落了的东云派和已经人迹罕至的东云码头了。
他走到了当初抓人春销的宿舍门口,打开了门,里面的或是青春靓丽的女孩,或是穿着华丽的都市女郎,抬起头来看向了许久未响的门,品须站在门边,身上附有纹路的白西装破烂不堪。
看到熟悉的品须,那些女性自觉的出了门准备工作,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活动筋骨了,东云派可不是白养她们的,在这个堪称人吃人的地方,难活下去的人除了男人,还有女人。
这里变成了没有人权的“非正式”的一个安全屋,男人也许还可以劳力挣钱,但没有人权的女人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也许只能出卖身体成为人材一条路了。
至少,东云派对她们还算可以,比起外面朝不保夕的生活,这里虽然要出卖身体,却是难得的安全,有品须坐镇,她们甚至能保持一定的体面,还有化妆品用,那些东云派的剥皮鬼们在品须的震慑下,也不敢对她们做什么。
品须在二小姐终名来的第二天,就把大堆食物藏在了这个地方,告诉这些人材好好藏好,只有在食物吃完了之后,再尝试出去寻找。他甚至告诉了她们放哨人的行动轨迹,这种行为要是被抓到了,就算是品须也是要掉脑袋的。
品须看着熟悉的面孔,对着那些好久没去接过“生意”的女人们宣布了个事:“东云派已经没了,各位带点钱,我们分道扬镳吧……”
之前一直活力四射的品须哪怕四十多岁,也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有着目标的他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要有冲劲,而现在,没有了目标的他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多岁,仿佛五十多岁的男人一样,已经处于“知天命”的时候了。
身上的各种暗伤爆发出来,让他显得更为衰老,失去了目标的推动,现在他跟这些人材说话的时候,都要靠着门才能保持平衡。
人材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她们难以置信,有些人还目瞪口呆,没有了东云派的庇护,她们这些人是暗处耗子们最好的目标。
品须没说话,拖着疲乏的身子走到了当初家主的位置,移开了那个蒲团,用力掀开了地上的榻榻米,露出了里面隐藏的很好的暗格,如果不是品须把手伸过去,恐怕谁也没有发现。
品须费力的把手在里面搅了搅,缓缓地抽出了一把刀,刀鞘还有一点破损,这把就是当初终名践踏品须尊严时候,强令他丢掉的刀,品须看着刀,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啊……”当初终名把他刀丢掉的时候,他冒着风险把刀藏在了这个地方。
别管终名是刻意为之,准备事后折磨品须,还是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暗格,现在笑到最后的都是品须,而家主大人赐给他的刀还保存着,这就够了……
但这显然不是他的目标,他再翻找了一下,从暗格里找出了一些钱,虽然纸币在推行亚积分的亚总义已经没用了,但在外界还有不错的购买力,品须把那沓钱放在了榻榻米上,面对着眼前希冀的人材们,费力的开了口:
“这边的钱大概只够五个人逃离这个鬼地方,但逃离的方法是通过黑店老板娘米斯特蕾斯的秘密通道,有谁愿意冒这个险的,可以从我这里拿走,剩下的人……我给你们找一条新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活”
人材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一方面是黑店老板娘的信用未知,另一方面,作为“非正式”的她们,在亚总义内被任何人抓住,都是惨无人道的下场。
最终,几个年龄比较小的,觉得自己的青春还可以抓住一点尾巴尖的报名了这次没有归途的旅程,毕竟品须可不知道米斯特雷斯是玖光的秘书。
门口传来了响声,品须知道,自己准备的第二条路来了。
“品须老哥?怎么回事了?”扎帕熟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他穿着那套万年不变的红色钉刺夹克,一股子桀骜不驯、龙头大哥的风范。
与风华正茂的扎帕对比起来,现在的品须几乎是个小老头了。
“这就是第二条路了”品须解释到,他身后的人材看着扎帕,心里有点嘀咕,但品须还是压了下来:“扎帕兄弟是个好人,我信得过他,他也经营着一个组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到他那里寻求庇护吧……”
扎帕摘下了墨镜,有点难以置信:“品须老哥?东云派怎么回事?连人材也要往外送了?不会……”
品须艰难的点点头:“没错……这就是东云派剩下的人了”
品须把手摊开,像是做完了某种长期工作一样,他近乎欢呼的开起玩笑来:“东云派解散啦!这些人材就仰仗您啦……”
品须从未有过对扎帕这么低声下气过,扎帕吃了一惊,但还是点头应下:“行!哪怕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也会让她们有饭吃,姑娘们,跟我走吧!”
扎帕招呼了一下那些人材,对他抱有怀疑态度的人材们,直到看见了品须挥手的动作,才犹犹豫豫的跟了过去。
“品须老哥”扎帕带着人走到门口:“那你怎么办啊?要不要来我们那由多一起合伙干?”
品须郑重的谢过了扎帕的好意:“谢谢您的赏识了,鄙人一把骨头,当初有股子冲劲,感觉无所不能,现在啊……坐下来才知道哪里都疼,累了,也不想干了,我啊,就想好好休息一下了,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什么事也不用想”
扎帕有点遗憾,但还是拗不过品须,带着人走了。
品须来到了一开始的地方,把门关上了,用最后的力气踢倒了早准备好的汽油桶,随后坐在了那盒兄弟旁边,撑了个懒腰,悠闲的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刀,看了看它还在闪烁的寒芒,用手指微微试了试,还是那么锋利。
老爷,小姐现在活的挺好的,还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兄弟们,不用担心了,小姐长大了。
只是可惜,我没能复兴东云派。
品须坐在地上,缓缓划着了一根火柴,点上了一支烟。
将火柴往旁边流的到处都是的油上一放,看着快速在木制家具上蔓延的火势。品须发出了无声的笑,那个笑容是如此的夸张,以至于他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他抽了人生的第一支烟,也是最后一支烟,感受着烟气在肺里萦绕的感觉,笑的那么夸张,以至于眼泪都出来了,话语里是说不出的轻松和悲哀:“东云派……解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