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生敬亭山
汉妮拔隔壁的那个邋遢女囚去哪了？出狱了？
等等...汉妮拔脸上是不是戴着什么？
“抱歉...失礼了~今天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如有招待不周，请原谅我的过错。”
汉妮拔不知为啥，听到肖风说话也没急着起来，只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神态疲惫的对肖风勉强微笑了一下，一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用略带哆嗦的语气回应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脸上的是...”肖风见仪态万千风度翩翩的汉妮拔竟然如此狼狈，一时间惊诧莫名。
只见汉妮拔竟然戴着一个半遮面式的面罩，那面罩自脑后固定，样式酷似防毒面罩，只不过是从鼻子遮到下巴，还在口部留有一个“皿”型槽口。
“不算是什么大事，上次我的邻居对你无礼，这令我十分气愤。所以我催眠了她，让她一口一口把自己吃了。只不过典狱长更为气愤，因此联合狱警对我实施了暴力，并给我戴上了这个。”
汉妮拔坐在床上，抬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的面罩，一边说着，一边那知性又智慧的眸子还抱有歉意的笑了笑。
“......”肖风沉默的捏紧了拳头，却不是因为心疼汉妮拔的惨状，而是单纯的愤怒。
其实他不喜欢汉妮拔隔壁的那个邋遢女囚，也不喜欢汉妮拔一言不合就让她“自食其果”。
但他更不喜欢的是，别人因为自己而受难，就像现在眼前的汉妮拔，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汉妮拔因为帮自己而遭遇肉刑。
哪怕汉妮拔手段残忍，哪怕汉妮拔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哪怕自己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第244章 旁观者无罪
“对不起，我不会让你白受伤的。”沉默了许久，肖风压低了嗓音道。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汉妮拔竟然会因为自己而对其他人下手，这是否说明她在对自己示好？
虽然也有汉妮拔早就看隔壁不爽的可能性，但毕竟是为了他受的苦，这让肖风如何能置之不理？
只不过...哈琳和歌澄叮嘱仍旧历历在目，肖风纠结之下只得说出了这番无奈的话，同时心底琢磨着要不要找一张典狱长的麻烦，记得那个典狱长似乎还和歌澄关系很差？
就在肖风纠结的时候，汉妮拔则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盯着肖风，观察着他的反应和表情，那知性又智慧的眼眸始终如同潭水般平静。
“不必了，这是我自愿做的事情~不需要麻烦你，而且我这不是还挺好的吗？”汉妮拔微微一笑，对肖风的表态表示拒绝。
“可是...”肖风见汉妮拔竟然不领情，还以为对方瞧不起自己，连忙要反驳。
可话音未半，汉妮拔便轻轻挥手打断了肖风。
“你找我应该是有事吧，而且还很急？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汉妮拔淡淡说着，似乎对自己的遭遇丝毫不在意。
“那你身上的伤...”肖风不知道为啥，竟从汉妮拔身上感到了“燕赵豪杰慷慨悲歌”的气息，一时间还配合的优柔寡断了起来。
“我是阿卡姆的主治医师，这点伤痛只需要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没有伤，或者相信自己是铁人就行了。”汉妮拔摆了摆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语时气也跟着轻缓。
不仅如此，刚刚起床都困难的汉妮拔竟然突然站了起来，还步态优雅的走到钢化玻璃前，如同上次见面一般姿态笔挺的面对肖风。
如果不是她还戴着面罩，衣领下的脖颈还带着丝丝淤青的话，肖风甚至怀疑刚刚她狼狈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这样啊...那好吧...”见汉妮拔这么“好面子”，肖风也不好继续矫情下去，于是便顺着说了下去。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肖风将歌澄那边的情况转述给了汉妮拔。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猜的答案是沉默，可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怎么才能破解？”
“你们的答案并没有猜错，请稍等一下，我需要通过心理侧写构思一下她的计划。”汉妮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合上双眼，做出了一副假寐冥想的姿态。
而肖风则是静静的等待着，此时的他十分好奇，通过催眠来让自己忘却伤痛以及心理侧写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自己是否能通过哈琳的心理课学会这些？还有...哈琳有没有催眠过自己？
短短两三分钟，就在肖风胡思乱想的时候，汉妮拔缓缓睁开了眼，并微笑说道:“我已经明白了她的目的~不过你准备好了交换答案的筹码吗？”
肖风听完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汉妮拔指的是什么:“哦，你想问什么？”
“上次你不是讲到赴洋吗~我想听你赴洋之后的故事~刚刚我注意到你似乎很不喜欢我为你做的这些事情~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汉妮拔背起手，在钢化玻璃前小踱了三步，提出了要求。
“这个啊...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时候我考上了一所警校，为了养成自立的习惯，我让管家停止了对我的照顾，并只带了一千美金住校，白天学习训练，晚上打零工。”
说到这里，肖风瞄了汉妮拔一眼，而汉妮拔则是静静的听着，似乎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小孩子”能不能进警校。
于是他接着说了下去。
“某一天，我注意到有个身材矮小呆头呆脑同学正在被学长们欺负。那个同学其实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而且为人和善，要说缺点的话可能就是长得比较呆，看起来好欺负。”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惹到学长，也并不想去掺这摊浑水。但是我又注意到旁边还有一群人在围观，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到欺负同学的行动中，却人人都在嘲笑那个同学的狼狈样子，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让我很愤怒，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区别，而这又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劣很恶心。所以我站了出来，而且以一己之力迎着七个学长的围攻，还放倒了三个！”
“那是我第一次对人动手，很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手既狠又准，就像是天生的武者一样驾轻就熟，这令我十分自豪。”
“但这份自豪并没有持续很久，本来我以为打退了他们就没事了，结果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名同学竟然遭遇了更狠的暴力！”
“我那时候真的很忙，以至于那名同学退学了我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让我愤怒到了极点，所以我开始学他们，反过来追着他们打，哪怕放学后我也到处堵他们，哪怕他们躲在宿舍里我也会溜进去找麻烦！”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我很不成熟，如果换成现在我肯定不会做的那么光明正大。所以我顺理成章的把事情闹大了，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在干什么，就连记者都被惊动，开始明察暗访。”
“只不过，更令我愤怒的事情发生了。那群人竟然装成受害者，说是我在对他们实施暴力！”
“那段时间，校长多次找我谈话要我退学，记者也在报导这件事，甚至整个社会都在谴责我！”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肯定会杀了他们七个！欺负同学的是他们，罪恶不可饶恕！现在装无辜的也是他们，懦弱绝不姑息！”
“只可惜我的无能狂怒还是没能扭转局面，最终是我的管家掏钱买了报社和媒体还我清白，还贿赂了校长，这才把我保了下来。我记得那时候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拉赫:“如果你要去帮助弱小，要去为别人的无能负责，那就要做好全方位的打算！看看你现在做了什么？你既然要去帮同学，那为什么不坚持帮下去！为什么给他惹了更大的麻烦！为什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拉赫:“是的，你确实在履行正义！但正义是有代价的，罪恶也一样！如果你不能拥有一张能承担代价的肩膀，那就弯下你那高傲的脊梁，承认你帮不了他！因为你甚至帮不了自己！甚至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那一刻我是愤怒的，因为那是我的管家第一次吼我。我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别人而受骂，而且明明我是在做好事，我在帮受害者，我在弥补自己的过失，替受害者继续伸张正义！只不过...被阴了而已。”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仇恨一切冷眼旁观的路人，因为如果不是只有我在打抱不平，那么结果肯定不是正义的我孤零零的受难！”
“我开始讨厌别人的帮助，就像管家出面给我善后一样，我宁愿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不要屈辱的承认正义有错！”
“明明比起那些什么都不做的人，我才是那个值得尊敬，值得帮助的人，可即使我因为伸张正义而被诬陷诽谤，他们还在旁观！这可是警校，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当然，那时候的想法还是太年轻太激进了些。现在的话，我虽然依旧讨厌旁观者，但我不会去招惹他们，因为他们的立场可能会因为我的施压而倒向罪恶的一方。”
“我也依旧讨厌别人的救助，因为我只要出事那就必然会牵扯甚大，我不希望无辜的人因为我受难，而且他们的帮助往往毫无作用。”
“同时，我还明白了。伸张正义不一定非要用正义的手段，因为往往黑暗的手段更好用，所谓用魔法打败魔法，正是此理！”
肖风说到这里情绪十分激动，因为那件事是真的深深影响到了他，至今想来仍旧义愤填膺。
而汉妮拔则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很精彩的故事~期待我们的下次会晤~”
“那解密呢？”肖风见汉妮拔似乎很满意自己讲的经历，于是放心的问起了盲女的迷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我对线索大师的心理侧写，我在里面曾经明确标注过。她有极其严重的反社会倾向，这与她小时候的经历息息相关。”
“同样，她的这个迷题与你的故事也有一定的关联。”
汉妮拔背着手在钢化玻璃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胸有成竹，甚至还在闲庭信步间引导起了肖风的思维。
“和我的故事有关？暴力？正义？罪恶？”肖风疑惑了，他不明白汉妮拔怎么突然给自己打起哑谜了。
“你再想想~在你的故事里真正酿成悲剧的是什么？”汉妮拔轻笑了一下，对肖风的答案不置可否。
“难道...是旁观者？”肖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一点二十五了，时间已然迫在眉睫！
“没错，那你再想想，旁观者一般会做什么？”汉妮拔对肖风看时间的动作毫不在意，依旧打着哑谜。
“旁观者...会一直沉默...”肖风有点急了，他想提醒汉妮拔自己时间不够了，但又怕催促会显得无礼，从而遭至汉妮拔的厌恶！
“嗯~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线索大师小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童年的家园被资本家顷刻间摧毁，却因为无力而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有了家庭，却还是只能任由资本家压迫，成为资本家手中的刀，去刺杀一些和他一样无辜的人，甚至还得忍受自己的丈夫去出卖肉体，供有权有势的人肆意欢愉。而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无权无势，因为哥谭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因为他是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
“所以他沉默，所以他爆发。”
汉妮拔头头是道的解释着，可肖风却越听越迷糊。是的，沉默和线索大师联系上了，可市政大楼要被炸的事情还是得不到解决啊？这算哪门子答案？
“呃...我明白了...那汉妮拔女士...这个迷题该怎么解呢？”肖风有些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解，因为还有两分钟就到一点半了！
“其实很简单~造成哥谭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沉默！至少在线索大师的眼里，是哥谭人民的沉默才造成了他即使想申冤也无处可去！是沉默让黑暗愈发猖狂！殊不知她自己也是沉默旁观者中的一员！”
“可能这也是她选择自首，选择自我毁灭的原因之一。那么我问你，市政大楼里代表着民众在沉默的东西是什么？”
汉妮拔一如往常的向肖风投来智慧又知性的眼神，而肖风则是眯起了眼睛。
汉妮拔是不是想借这个事情告诉自己什么？可她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呢？而答案又是什么呢？
第245章 旁观者清
肖风思绪飞转，之前歌澄曾说过，线索大师是要炸掉市政大楼，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炸掉藏在哪。
所以与其说在解谜，不如说是在通过提示来找到炸掉藏在哪。而既然线索大师已经提示了安放炸弹的地点，哥谭警局又怎么会不搜呢？
那么市政大楼里能藏炸弹，又不会被她们搜到，还涉及到“沉默的民众”的地方...
“不会是...民众意见箱吧？”肖风试探性的问着，因为市政大楼他也没进去过，只不过像民众意见箱这种要么挂在门外要么挂在大厅里的东西他还是见过的。
不过民众意见箱这么显眼，哥谭警察怎么会不搜呢？所以肖风对这个答案并不自信。
但是...
“你猜的没错，答案就是民众意见箱。腐败的哥谭高官们早就忘了底下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只有逐利的资本家还在盯着他们敲骨吸髓。所以高坐市政大楼的她们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布满尘灰的民众意见箱里，藏着能置她们于死地的炸掉呢？”
汉妮拔欣慰的点了点头，一边对肖风的答案表示满意，一边分析着答案的缘由。
肖风听到答案是正确的也没来得及开心，而是掏出手机准备通知歌澄。但就在他准备告诉歌澄炸弹在民众意见箱的时候，汉妮拔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但是你确定要告诉她们炸弹的位置吗？”汉妮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又瞬间消失无踪。
“嗯？为什么不告诉她们？”肖风被汉妮拔的奇怪话语整懵了，以至于明明明已经打好了字，却没点发送。
“如果这场危机顺利度过，她们就会继续高枕无忧的待在市政大楼里尸位素餐，人民就会继续饱受压迫，从而诞生出更多的线索大师来制造各种混乱！你明白吗？”
汉妮拔就像一个理智又和善的恶魔，在肖风的耳边喃喃低语，埋下无数怀疑的种子！
而这番话也成功让肖风犹豫了起来，他本就对自称秩序却藏污纳垢的政界厌恶无比，何况哥谭又是处于极端黑暗的环境。
正如汉妮拔所说，如果真就这么放过了她们，那以后呢？一切都没有改变，发生在线索大师身上的悲剧还会出现在无数底层百姓的身上，而线索大师的自投罗网也会变成一个笑柄，让无数乐于反抗乐于斗争的人丧失信心！
所以线索大师做的...有错吗？
肖风严肃了起来，本就疑心病深重的他因为汉妮拔的轻轻挑拨而变得犹豫不决。他想的很简单，就是利用这次帮忙来加固歌澄对自己的依赖，并从中牟利。
可汉妮拔的“提醒”却让他骤然清醒，自己究竟是维持秩序帮助警察的“正义使者”，还是助纣为虐推波助澜的“幕后凶手”？
这一刻，肖风沉默了。正如他所厌恶的旁观者一样，此时的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要是能旁观多好？那样就不用承担责任，承担后果，承担抉择时的压力。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五分钟后，“薇心”那边的歌澄突然发了一句“好了没？”，惊醒了仍旧在犹豫纠结的肖风。于是百般无奈的他选择询问汉妮拔的意见。
而汉妮拔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以为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吗？不，其实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你既可以帮线索大师，也可以帮那些高官。”汉妮拔笑眯眯的说道，她对肖风的反应早有预料。
“怎么说？我该怎么做？”肖风再一次陷入了迷惑，对汉妮拔的神奇发言表示怀疑。只不过他更想吐槽一句“为什么不早说！”。
“很简单，你告诉对面的人，就说我汉妮拔不愿意配合解密，除非她们愿意给我换一个环境更好的关押地，不然我就矢口不言。怎么样？”汉妮拔悠哉悠哉的一边背手踱步，一边悄然对肖风露出了獠牙。
“......”而肖风也不傻，他明白汉妮拔这是早有谋划，就等着坐地起价。
只是，汉妮拔之前说的一点也没错。帮的话自己就是罪人，不帮的话又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而汉妮拔的提议才是最优解，这是赤果果的阳谋。
“行吧。”肖风皱着眉瞄了汉妮拔一会儿，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被玩了。但他没办法，但愿哥谭警局那群废物不会把汉妮拔放跑了。
于是他照着汉妮拔的话给歌澄发了过去，而歌澄那边则是陷入了平静，久久没有回消息。
“她们没回消息。”肖风表情阴沉的盯向汉妮拔。
“正常，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建议了。”汉妮拔轻笑了一下，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肖风无语了，他不明白对面的歌澄，或者说是哥谭政府在犹豫什么。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肖风越等越急，而汉妮拔则是依旧步履优雅，在囚室里悠闲的散着步。
“是不是黑门监狱信号不好啊？她们怎么还不回消息？”肖风瞄了眼时间，发现都一点五十了，还剩十分钟炸掉就要爆炸了！
“不，她们在害怕在犹豫。也许现在她们还在各种开会，商议要不要把我这个恐怖食人魔搬出黑门监狱。”汉妮拔淡然自若道。
“那她们不要市政大楼了？”肖风嘴角抽了抽，对这个推测只感觉荒唐无比。
“反正有国家拨款，新建就是了。而且她们还可以利用这次爆炸事件申请休假、申请工伤、骗骗保险什么的~”汉妮拔轻轻嗤笑一声，属实是把哥谭高官的心思拿捏死了。
“呵~我是该笑还是该生气？”肖风被气笑了，这么离谱的官是真实存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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