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谁让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去布道了,”安霁月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要让白狼神等他?就算尤里克愿意等,我也不愿意。我现在可是有一堆紧急事务要处理呢。”
狼领主顿时无话可说。节度使从对方身上收回视线,然后继续说道:“首先,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不过我还是必须先确认一下,尤里克,卡尔有可能成为你的神选么,就像是当年的马格努斯一样?”
“不。”白狼神言简意赅。
“好吧,我就知道。其实帝国眼下的困境,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再来一个‘虔诚者’。也只有西格玛与尤里克的双重神选,才能在这个艰难的时代团结整个帝国,可惜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安霁月摇了摇头,“说起来,为什么卡尔不能成为你的神选?”
“蒙受神恩的前提是相性符合,”白狼神说着瞥了狼领主一眼,“难道你从未拔擢过神选冠军么,虎鲸神?这对于神灵而言应该是常识才对。”
听到这话,几个帝国人顿时将视线集中在节度使的脸上,表情各异。
“首先我还不是完整的神灵,许多‘常识’对我来说闻所未闻。其次,我坚信一句话,”顿了顿,少女念出《第五元素》中的某个带资本家的名言,“‘想要把活干好,就得亲自动手’。”
“我的情报主管告诉我,最近玛丽恩堡出现了一个只在工程师当中传播的新兴教派,”卡尔突然开口道,“他们自称机械修会,标志是齿轮和红色斗篷。他们信仰一个名为‘虎鲸神’的神秘神灵,教派的领袖以及先知名叫贝利撒留·考尔。”
“……我曾经指点过考尔,但我非常确定我从未在考尔面前自称为神,”安霁月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还有就是,这场会议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才对。”
“关于北约的构想,我想要知道在你的计划中,帝国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西格玛适时地开口道:“你想要从帝国这里得到什么,你又能给予帝国什么?”
“一个更安全且更稳定的帝国,一个不再只是徒劳地应对无穷无尽的入侵,而是更加积极地捍卫自己的领土的帝国,一个有着光明的未来的帝国,”安霁月答道,“这样的价码足够了吗?至于帝国需要付出什么,帝国只要别拖后腿就足够了。”
“听上去真是轻松,”尤里克说道,“轻松地让我难以接受。”
“还有就是帝国必须在精灵的问题上,始终与我们保持一致立场。阿肯多夫自治领和磔木王廷都是我的坚定盟友,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精灵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是无法妥协的死敌,”安霁月双手抱胸,“北约永远都没有奥苏安的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殿堂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不过这种近乎于凝固的氛围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就被帝国守护神所打破:“一份排他性的盟约……我认为可以接受。”
说完,西格玛转头看着尤里克。
“我的兄弟(注2)不信任那些尖耳朵,”白狼神说道,“我也一样。”
“看来整体意向已经达成,”安霁月点了点头,“那么,让我们讨论一下更加具体的协议条款吧。”
……
注1:净化之炎修会即西格玛教会的猎巫人组织。在帝国,猎巫人不是西格玛教会的专利,只不过西格玛教会的猎巫人最有名而已。
注2:指尤里克的哥哥,自然与荒野之神塔尔。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这一章也太难写了……(瘫
回答读者“星河一道水中央”: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大混操也会有的。至于下一卷,核心内容自然是远征诺斯卡救申珠。
第四二七章 溃疡
地底世界,倒影要塞。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被蛮力硬生生撞碎的石块翻滚着四散飞溅,腾起的烟尘遮蔽了要塞外围的某一段护墙。不等视野完全恢复,成群结队的腐化巢族涌上斜坡,踩着一头撞死在护墙上的纳垢泰坦蜂的尸骸,嘶吼着冲入要塞内。
迎接它们的是迎面飞来的爆烬炸弹。溃烂流脓的几丁质甲壳被冲击波撕扯地更加稀烂,滚烫的破片深深咬入蒙受邪神祝福的病变血肉中。
“铁盒子!”纵使是连续的爆炸声,也无法盖过铁髯老兵的怒吼。这一段护墙在进攻方的刻意针对下承受了大量的火力,最后在泰坦蜂的舍命撞击下坍塌,形成了一道可供利用的缺口。一队盔甲闪亮的碎铁勇士,在缺口后方列成一道低矮的星铁盾墙。微型蒸汽锅炉的嘶嘶声中,两组重装小队在碎铁勇士们两侧就位,提在手中的矮特林直指前方。
下一刻,拖着残破躯体的腐化巢族撞开烟尘,步履蹒跚地挤向近在咫尺的盾墙。当敌人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穿戴着蒸汽外骨骼的矮人战士毫无迟疑地扣下了击发片。矮特林的六根枪管在蒸汽的推动下环绕中轴开始旋转,每当有一根枪管运动到与供弹管重合的位置,就会有一枚圆滚滚的铅弹“噗嗤”一声,被高温蒸汽挤出枪管。
被交叉火力扫射的巢族如同触电般战栗着,浸透了混沌邪力的变异躯体脓液飞溅,隐约能看到蠕动的蛆虫挤满了铅弹打出的伤口。在遭受了足够杀死一个兽人三次的打击后,这些蒙受祖父神赐福的大号昆虫这才倒下。
更多的巢族不为所动地涌向星铁盾墙。在获得了纳垢的慷慨祝福后,原本迅捷灵敏的巢族作战节点变得迟钝缓慢,同时本就卓越的抗打击能力,被进一步强化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若非如此,那头泰坦蜂也不可能硬顶着矮人炮兵的炽烈火力,在被重型加农炮命中不止一发的情况下依旧成功冲到要塞跟前,用自己的生命强行为腐化巢族打开了进攻通道。
一轮扫射结束,重装小队随即退下。矮特林无法高强度地连续开火,这件精密的武器每一次全力扫射都会耗尽增压室内积蓄的高压蒸汽,必须让矮特林附带的微型锅炉重新给增压室加压,才能再次开火。没了矮特林的火力压制,损失有限的腐化巢族裹着腐烂的恶臭,为闪亮的星铁盾牌涂抹上来自纳垢的深沉色彩。
自从战斗打响便不曾中断过的隆隆炮声中,盔甲上闪耀着符文光辉的高原堡碎铁勇士,喊着号子坚守阵地一步不退。淌着粘液的锋利节肢戳刺敲击着星铁盾牌和星铁护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而铭刻着符文的单手斧每一次挥舞,都能毫不费力地将几丁质甲壳连同下面的坚韧肌腱一并劈断。铺着大块条石的平整地面,很快就浸透了来自腐化巢族身上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白花花的蛆虫在里头一拱一拱地蠕动着,然后被铁靴毫不在意地踩过。
成千上万的瘟虫冲入这个突破口,然后被不过百余的碎铁勇士堵在坍塌的缺口处不得寸进。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互相挤压着,无论绿色的那一方拱得有多努力,银色的那一方始终如同礁石般屹立不倒。
病态的绿色雾气升腾着弥漫开来,伴随激战中的每一次呼吸被吸入肺部。如果是普通人类,守军会以不正常的速度染上种种匪夷所思的疾病,最后在百病缠身的折磨中绝望地投入纳垢的怀抱;坚韧的矮人能够坚持更久,但终究也会屈服。
然而在受外神庇护的系统单位和重归人世的古老先祖面前,纳垢最擅长也最喜欢的把戏一概起不了作用。腐化巢族只能一点一点地消磨着守军的弹药和体力,期待着能够在高原堡的增援抵达前,拿下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要点。
矮人的勇气就像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锻造技艺一样,经受着战争的考验:敌人的数量字面意义上地填满了要塞外的每一寸土地,而远处的隧道中一直都有源源不断的敌人涌出,填补着巢族的战损。没人知道巢族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更不知道混沌邪神的手是怎么伸到地底世界的。这里的魔法之风是如此的稀薄,以至于世间绝大多数法师光是身处这里就会丧失施法能力。
如今已经是倒影要塞遭到围攻的第三天,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期间守军没有得到过哪怕片刻的喘息机会。他们的弹药尚且充足,但兵力已经不足以在维持战线完整的同时进行必要的轮换,最后一支预备队也在昨天投入了战斗。有些兵团已经在战位上坚守了一整天,如今纯粹是靠着矮人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顽固在坚持。
坏消息是,要塞外墙已经有多处被突破。腐化巢族的兵力多到每一处战线都是主攻,哪里取得了突破就让后续梯队从哪个方向压上去,矮人守军的兵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就连放弃要塞外围、收缩到内堡都难以做到;好消息是,援军终于到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号角声同时在远方响起,与此同时腐化巢族的攻势为之一滞。莫格里姆挥斧砍倒一个变异得已经没有虫样的氏族冠军,然后抬起头,数个中队的旋翼轰炸机排成一行从他头顶飞过,隼骑兵们分散在两翼为这些飞行机器护航。
半球形的昏暗洞窟中,神圣的烈焰伴随着嘹亮的啼鸣声从天而降,刹那间爆发出的光辉如同一枚在暗室内炸开的闪光弹,晃瞎了任何胆敢直视这光芒的个体的双眼。已经习惯了地底世界的亮度的莫格里姆,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才放下左手,依然有些不适应的双眼环视了一圈周围,只看到要塞外燃起了金色的火海。
“精灵……”曾经有个精灵挚友,最后却不得不亲手杀死对方的重铸者,心情复杂地低声念叨了一句。
地底世界本不该出现这种等级的法术,过于稀薄的魔法之风压根支撑不起任何像样的魔法;然而亲自带队来到这里的摩根早有准备,只要来自安氏震旦的灵石尚未耗尽,常青王的强大魔法就不会受到环境的困扰。
金色的火海燃烧了半分钟,随后自行熄灭。刺鼻的焦糊味完全盖过了腐化巢族身上那股要命的臭味,同时也将这些瘟虫走到哪、淌到哪的粘液烧干。两种风格差异极大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三万高原堡军团与两万卡多雷战士,擎着战旗踏入战场。
既没有像是某个姓李的那样每次大混操都迷路,也没有像是某个姓基的那样迟到九个小时,紧急抽调的五万援军在战局尚能咬牙坚持时便抵达了倒影要塞。天空中,旋翼轰炸机开始投掷仇敌克星炸弹,为他们护航的隼骑兵张弓搭箭,箭镞上跃动着超自然火焰的星火箭将所有试图靠近的飞翼蜂挨个射落;在援军主力后方,临时从仓库里拉出来、本已接近淘汰的怨恨投石机,被强壮的矮人炮兵推入工程大师选定的战位,表面刻有仇怨条目的石弹划过一道道抛物线砸进轰击蜂的队列,压制着巢族远程单位的火力。
在狂野骑兵和荆棘姐妹的簇拥下,摩根骑着一匹独角兽来到要塞附近的一处小山包上,注视着混乱的战场。腐化巢族正在撤退,在尚未与援军真正交手的情况下,这些瘟虫留下一部分炮灰死死地缠住要塞守军,剩下的则分批开始撤退。
常青王往旁边斜了一眼,骑兵们随即退下,永恒守卫和巡林客小跑着凑过来,在磔木王廷之主周围排成过分紧密的队列。等到步兵们全都就位之后,摩根举起自己的法杖。在她身后,两台背着个大框、双手都是格斗爪的魔导装甲稍微靠近了些。他们背后的大框中,原本塞满了整个框体,但眼下只剩一半左右的灵石突然凭空消失了一部分。
聚集在常青王周围的上千名步兵,眨眼间化作半透明的灵体。在高等魔法【异界穿梭】的作用下,摩根和步兵们以灵体形态极速冲过战场,不受丝毫阻碍地穿过沿途所有障碍物,无论那是土石、地底植物还是张牙舞爪的烂虫子。
当这支队伍横跨战场来到通往地底世界更深处的隧道口,灵体状态下的摩根连连施法,在涌动的瘟虫堆里硬生生轰出了一片空地。【异界穿梭】的持续时间到了,卡多雷战士们重新变回物质身躯,占据了常青王用法术轰出来的空地,截断了瘟虫的退路。
倒影要塞所处的洞窟连接着两条隧道,一条隧道在要塞背后,通往高原堡方向;另一条隧道正是卡多雷们如今所处的位置,也是腐化巢族来时的方向。
“既然来了,”常青王骑在通体洁白的独角兽上,冰蓝的眸子中倒映出漫山遍野的敌人:“那就通通都给我埋在这儿吧!!”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回答读者“伯格曼游侠”:
为什么你会觉得祂们是不存在的……
第四二八章 应对
帝国,阿尔道夫,震旦大使馆。
【摩根·林歌:我这边差不多打完了。虽然损失不小,不过烂虫子基本都给留下来了。有一说一,打这些瘟虫的收益还可以,原本我还以为它们和鸭脖一个价位呢,结果其实是野兽人的价位……扣除损失,这一仗我差不多赚了半个锚点。】
【摩根·林歌:不过这样一来,阿图姆那边怎么办?他能赶得上吗?】
由于接连与绿皮大混操,古墓大军的行程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拖累。打崩拦路的绿皮后,尽管这些古代勇士已经在全力赶路了,奈何他们距离目的地实在太远。安西军的幕僚们进行了数次图上作业,结合神州舰队的航空侦查,结论是阿图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在索里亚克前面抵达目的地。为此,圣典之主们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暴露根须传送这张底牌。
除了让卡-萨拜军团走根须传送快速赶路外,另一个选择是派遣飞行舰队搭载地面部队,从玄水出发直扑恶地,一边阻止其他人靠近浮空城一边盯紧它,一旦它降落就立刻派遣突击队控制浮空城。拜此所赐,原本已经进入天河造船厂开始加装护盾发生器的四艘雨燕级,不得不中断作业流程并重新恢复到战斗配置,随时准备和突击队一起出动。
然而从南地传来的噩耗打乱了安霁月的计划:纳垢腐化正在地底世界疯狂蔓延,并且已经造成了触目惊心的后果。从已知的情报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巢族果然不甘心被一纸条约束缚在地底,它们偷偷摸摸地试图回归地表世界,结果让纳垢给盯上了。
无论巢族究竟是如何被腐化的,对于圣典之主们而言,当务之急是将混沌巢族封锁在地底世界——以巢族的爆兵能力加上南地雨林那过分丰富的生物质资源,一旦让它们进入地表并站稳脚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的麻烦之处在于,圣典之主们压根就不知道地底世界究竟有多少条通道可以通往地表。考虑到无面者都能带着一堆坛坛罐罐跑到寇斯欧塔去,巢族手里肯定也有能够通往地表的隐秘隧道。就算以前没有,如今也完全可以有。
以南地如今的情况,除了圣典之主外压根没人能够阻止混沌巢族席卷热带雨林,把古圣创造的绿色地狱化作现世的纳垢花园。魔幻虫族以及混沌腐化,这对组合光是想想都让圣典之主们头皮发麻。哪怕高原堡负担有保卫重铸三角的特殊职责,这种情况下也必须出兵,配合磔木王廷挫败混沌巢族重返地表世界的野心。
然后这就引申出了一个新问题:如何找到混沌巢族在地表的据点?
高原堡矮人极少离开南地世界边缘山脉,而卡多雷的势力范围就那么大,短时间内这两家势力压根不可能建立对整个雨林的有效监控,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出动飞行单位,从天空中搜索并追查一切可疑的痕迹,然后引导地面部队清缴混沌巢族的据点,将其赶回地底。
这活光靠隼骑兵和巨鹰干不了。空骑士和军用战兽的活动范围相当有限,别说覆盖整个南地雨林了,如果从林荫领出发的话,隼骑兵的最大巡逻范围甚至都到不了寇斯欧塔,而寇斯欧塔在南地的诸多神殿城市当中,已经算是位置非常偏北的那种了。
当摩根亲自率军驰援倒影要塞时,两艘已经参与过作战行动的星蚀级护卫舰和一艘来自玛丽恩堡的梅科·警惕者,正通过根须传送前往林荫领。帝国人在引进蚱蜢级的制造技术后将其命名为梅科级,至于所谓的梅科·警惕者则是海岸重工开发的一种梅科级变体,它把双联装蒸汽鱼叉替换成了一种名为“天堂之眼”的魔法装置。
早在韦斯特领空军刚成军的时候,当时同样也是刚成立不久的海岸重工,就曾经把蒸汽鱼叉替换成从昊风魔乘上拆下来的天体仪,靠用这招反制了沼栖妖赖以遮蔽行踪的超自然迷雾。等到清缴干净迷雾沼泽里的沼栖妖和鼠鼠之后,帝国工程师们并未忽视这种成功经验。他们与天堂法师合作,研发出一款专门用来进行大范围侦查的魔法探测设备。
相对于把墨者们折腾得欲仙欲死,前前后后也不知道弄秃了多少个聪明绝顶的脑袋,却至今都无法实用化的舰载雷达,天堂之眼的探测精度约等于没有:它完全做不到像是雷达那样搜索接着定位某个空中目标,然后对其进行持续的跟踪。天堂之眼的作用更接近于早期预警,现有版本能对数百公里范围内的魔法之风流动进行相当粗糙的监控,并根据操作者设置好的参数,标记出那些特定的魔法之风信号。
简单的来说,天堂之眼无法找到五百米开外的某只鸽子,它的探测精度不支持它这么做;但它可以告诉你,在你的六点钟方向,大约两百公里开外有奇怪的魔法之风活动。至于具体地点?把船开过去慢慢找呗,反正搜索范围都从几百公里缩小到十几公里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从茫茫林海中帮韦斯特领空军找出了半打万魔岩后,天堂之眼成功通过海岸重工的产品验收,被正式纳入行省军械库列表。结果韦斯特领空军自己都还没怎么用,就接到了来自选帝侯宫廷的紧急调令,要他们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出趟远门。
一艘正好在三河府与神州舰队进行例行军事交流的梅科警惕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两艘星蚀级出发了;而在海岸重工那终日机械轰鸣、蒸汽升腾的生产车间里,更多的梅科警惕者正在加紧制造,准备和后续批次的星蚀级一道前往南地。
南地的局势走向尚不明朗,而恶地这边的局面一直都在稳定地恶化着。星蚀级是圣典之主们现有的最强大的空中武力,它无论是造价还是性能都远远超过强调性价比的雨燕级。没了这两艘星蚀级,三河府方面可以投入恶地的航空战力一下子少了一大截。
别的不说,雨燕级设计上是有护盾的,结果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装上护盾发生器。四艘没护盾的雨燕级加上三艘老式的翠鸟级,在空对空时的整体战斗力其实和那两艘星蚀级差不多,而且容错率更低。
如果单纯只是洗地欺负陆军的话,少了两艘星蚀级倒也无所谓。和多功能的翠鸟级以及雨燕级不同,星蚀级在定位上属于制空特化,她是专职猎杀飞行舰的飞行舰,其对地能力只能说有总比没有强。可如果敌人并不仅仅只是几千个高等精灵呢?
【群主#安霁月:你先别管阿图姆了。你现在人就在现场,告诉我,你觉得地底世界或者说巢族还能抢救么?如果不能,你那边可以立刻发动进攻吗?】
【摩根·林歌: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我就是觉得巢族应该还没凉透。我和莫格里姆谈了一下,他告诉我,混沌巢族虽然来势汹汹,但奇怪的是战场上并未出现灵能单位,一个都没有。矮人没有反制灵能的手段,如果碰到族母乃至女王的话,基本上只能拿命填。】
【摩根·林歌:进攻不现实,我派人尽可能深入地侦查了一圈,所有能找到的水源都已经被污染了,光是用眼睛看都知道不能喝的那种。】
【群主#安霁月:好吧……你的存款还够吧?尽快把锚点部署下去吧。】
【摩根·林歌:好的。】
常青王会亲自来到倒影要塞只有一个原因,锚点。只有圣典之主可以购买并部署锚点,这是只属于外神们的特权,无法与旁人分享。
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安霁月中断与聊天群的精神链接。她睁开双眼,发现坐在对面的艾雯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这边关于‘机械修会’的调查已经有初步结论了,”骑士姬开口道,“你要听听看么?”
“请讲。”节度使神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就当是听故事了。”
第四二九章 你滴神选(上)
宗教,一个在战锤世界永远都绕不开的核心话题。
全帝国公认仅次于西格玛本人的伟大皇帝“虔诚者”马格努斯,曾经说过信仰、钢铁和火药乃是帝国之本,然而和信仰比起来,钢铁和火药都是不值一提的。在四位混沌邪神的阴影下,对神灵的坚定信仰未必能使你幸免于难,但如果没有信仰则必然沉沦,不仅生前会被命运所愚弄,纵使死后灵魂也会沦为玩物。
比起混沌抗性更高的精灵和矮人,人类在这方面尤其得当心。这个世界从不容许丝毫的侥幸心理,信奉神灵是真的有用!理所当然的,不同的文化孕育出了不同的神话体系,而神灵的来历也是各种各样。论外的四邪神姑且不说,作为外来者的精灵众神和大胃神也先暂时无视,除了极个别历史悠久到无法考证的存在,大部分神灵都诞生自文明出现之后。
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帝国守护神西格玛。信仰汇聚于帝国的开创者身上,令西格玛由凡人擢升为神灵。除此之外,矮人的先祖诸神同样拥有身为凡人的过去,是矮人对先祖的崇敬加上漫长岁月的积累,永远地改变了他们的存在形式。
无论如何,西格玛和先祖神的例子,无不证明信仰可以造就神灵,凡人是可以登神的。除此之外,大胃神则证明在这个世界以外同样拥有伟大的存在,毕竟和一般的魔幻世界观不同,中古战锤世界是一颗行星,它所在的星系有太阳和其他行星,星系以外还有其他星系,古圣其实是开着宇宙飞船的外星人。
正因如此,中古战锤早期才会有小道消息称这地方其实和40K是同一个宇宙、同一个银河,GW自己也有过这方面的暗示,虽然后来吃书了。
扯远了……回归正题,在中古战锤,突然冒出一个以前没听说过的新神灵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真的很正常。忒伊亚(注1)的文明史相当悠久,这颗奇特的行星孕育了许多早已失落的种族和国度,其中有些就连名字都已经被遗忘。信仰可以造就神灵,而宗教是文明发展上的必经之路。失落的族裔有着失落的神,上古时代的事情谁又说得清?
这还没算上毁灭大能在凡世搞事的时候,特别喜欢假借合法宗教的名义或是干脆整个新马甲。比如宝藏峰的地下教派金山会社,为了掩盖其信奉的对象其实是色孽的本质,这帮人干脆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山之神戈拉兹”,并谎称戈拉兹是失落的矮人先祖神——类似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属于混沌信徒的基操。
作为整个旧世界最大的港口兼最大的城市,玛丽恩堡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各路牛鬼蛇神的光顾。在艾县长上任玛城前,这地方的治安状况比哥谭还要哥谭,混沌信徒甚至敢于在某些社区半公开活动,本地的各路正神教会对此束手无策。
“连猎巫人都不怕,这已经不是一般邪教徒了,必须出重拳!”by艾雯。
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军队和不怕造成惨痛经济损失的觉悟,再厉害的邪教徒也是闹不过加农炮的。在动用军队进行了一轮高强度的严打后,玛丽恩堡市面上最跳的那些城狐社鼠被一扫而空,邪教信仰最泛滥的贫民窟更是被反复犁了好几遍。当然,骑士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雪肤豚统治者,她的手段也不仅仅只是镇压和杀戮。
通过对城市的全面翻新和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刚刚经历了一轮动荡的市民们迅速安定下来。大大小小的平民窟被铲平,玛丽恩堡的失业率降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而确保失业率不高于一定程度,有史以来第一次被纳入到市政厅的工作目标当中。
圣典之主们虽然政治观点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对雪肤豚统治者所推崇的“面包和马戏”那一套嗤之以鼻。不断扩充人手和机构的市政厅,将选帝侯的统治深入到城市的每一个边边角角。旧有的秩序在无可违抗的力量面前逐渐瓦解,新的秩序在一道道政令中冉冉升起,向所有人宣告着骑士姬的权威不容忤逆。
自然的,阴沟里的老鼠不会自觉消失。尽管损失惨重,但依旧有相当一部分混沌教派转入地下潜伏了起来。作为必不可少的应对措施,艾雯招募了大量战斗牧师和猎巫人,前者宣讲布道、维护市民们的精神健康,后者负责找出并铲除潜伏在城市中的任何敌对分子。不仅是混沌信徒,吸血鬼、鼠人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只要是藏身于阴影之中、不暴露在阳光下的存在,一概都属于猎巫人的业务范围。
双方在玛丽恩堡的暗面进行着无休止的交锋。由于系统猎巫人能够绝对信任彼此,并得到系统战斗法师和行省军队的直接支援,阴影中的战争总是以系统单位的胜利而告终。等到玛丽恩堡的秩序化进度终于艰难地爬到了100%,“人杰地灵”的玛丽恩堡一下子成了所有毁灭阵营的禁地,他们只要胆敢进入秩序领域的覆盖范围就会被圣典自动标记,接下来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直接查水表,全看猎巫人们那天心情如何。
原本还得辛辛苦苦调查线索、圈定嫌疑人、呼叫支援,现在只要根据圣典的标记上门就行。90%的脑力劳动加上10%的体力劳动现在全成了体力劳动,压根不需要动脑子。
任何目标只要进入秩序领域的覆盖范围,无论伪装得有多好,都会被战争圣典的【恶意对象自动标记】功能发现,然后打上只有圣典之主和系统单位能看到的标记。这种功能是如此的强大,除了那些本身就是混沌信徒的存在,哪怕是完全不知道任何内情、单纯只是被利用了的普通人,一样逃不过战争圣典的鉴别。
当然了,该功能一方面只能在秩序领域已经固化的区域生效,另一方面,目标对象必须具备“恶意”才会被识别,无论是主观恶意还是客观恶意,反正必须得有恶意才会触发战争圣典的标记。这也是威廉的好友、帕拉蒂斯教团的灵能者凯文,往三河府跑了那么多趟都没出事的原因所在,因为凯文不存在丝毫的恶意,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
“……弄到最后,就连卡尔的人都听说这事了,梅琳达夫人却完全不知道海岸重工内部有奇怪的宗教在传播,”说到这里,艾雯摊开双手,“当然,梅琳达夫人的手下多多少少确实有点太懈怠了。原本针对‘新兴宗教’的监控和调查应该是重中之重才对,我们都知道这个行当里潜藏了多少的黑暗和秘密。结果因为习惯了自动标记的便利,这帮人整天光顾着跑去乡下和邪教徒你追我逃,反而放松了对眼皮子底下的监视。”
“说起来,”听完骑士姬的话,节度使反而关注起了其他地方,“卡尔的人……是利普穆德伯爵的手下吗?我记得阿尔道夫暴乱的时候,你还救过这人一命。”
“就是他。玛丽恩堡总是有数不清的间谍在活动,只要别搞事情我也随他们了,”艾雯耸了耸肩,“不仅是皇帝和其他选帝侯,梅琳达夫人的手下甚至发现过穆特来的间谍,伪装成大厨试图混进我家的厨房。不对,那家伙确实是个大厨,不算是伪装。天知道半身人整这些干嘛……最后我记得是打了一顿,扒光了扔到小穆特门口。”
小穆特,玛丽恩堡的诸多社区之一,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里的居民来自哪里。
“还是说说这个‘机械修会’吧,”安霁月扶额道,“他们现在规模如何,教义呢?”
“规模啊……海岸重工的工程师以及学徒,无论是系统单位还是本地人,基本上都加入这个教派了,”艾雯答道,“至于教义,目前暂时还没有成文的书面典籍。”
安霁月听得愣住了:“……考尔的传教能力这么强悍的么?”
听到这话,艾雯沉默了。在节度使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骑士姬道:“毕竟,他向其他人展现了实实在在的神迹。梅琳达夫人已经亲自核实过,那并不是某种不知名的魔法,而是真正的神术。”
顿了顿,选帝侯说道:“贝利撒留o考尔,当众唤醒了一辆刚下线的蒸汽坦克的机魂。”
……
注1:再次重申,根据翻译庭大佬们的推测,中古战锤所在的这颗行星的名字很可能叫忒伊亚,不过GW官方从未给出过这方面的设定……同一个行星系里的其他几颗行星的名字倒是都有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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