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153章

第四七九章 终于来临

　　南地，寇斯欧塔以南某空域。

　　夕阳西下，余晖为燥热的雨林镀上一层昏黄的色泽。梅科警惕者“蓝帽”号被夹在两艘梅科级炮艇中间，在海拔1300米的高度上编队飞行。三艘飞行船主桅杆上飘扬的白底金边美人鱼旗帜，表明它们均来自于韦斯特领空军。

　　在飞行舰队主力尚未出动的现在，他们奉命出击为己方提供早期预警，警戒并探查混沌巢族可能的动向，尤其是重点警戒那些体型堪比尼米兹级的播疫方舟的动向——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这玩意抢在舰队主力出动以前就成功孵化的话。

　　这是最适合韦斯特领空军的工作，可能也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唯一能够胜任、同时还足够重要的工作。在天河造船厂的大力协助下，尤其是在万机之神的信仰在工程师群体中普及开来之后，海岸重工迅速吃透了梅科级的技术，目前机械修会的首领贝利撒留o考尔已经开始着手设计帝国线的第一款护卫舰。

　　这种研究速度已经是开挂般的快了，虽然还是没法和安霁月、摩根这俩真正开挂的大姬霸相提并论。不管怎么说，海岸重工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向韦斯特领空军交付第一艘护卫舰，目前他们仍旧只能依靠各式各样的梅科级撑场面。

　　面对动辄以千作为计量单位的纳垢飞翼蜂又或者体型惊人的播疫方舟，蚱蜢/梅科级这种设计定位上就偏向于对地的型号并不好用。事实上，从之前与混沌巢族的数次交战的结果来看，但凡是没有护盾的船都不适合对抗混沌巢族：飞翼蜂这玩意实在是太多了，再强大的近防火力也无法阻止它们强行冲到你的船上。

　　一旦让混沌巢族的单位成功跳帮，伤亡就是不可避免的。无论交换比多好看，圣典之主们在这件事情上都是吃亏的，毕竟他们的舰员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才能训练出来，而飞翼蜂相比之下要廉价太多，不仅死得起而且数量上管够。

　　各种因素综合作用下，陆续通过根须传送抵达南地的韦斯特领空军，很快就被排除出了一线作战序列，改为专门给同样也是他们提供的梅科警惕者护航。反正只要不主动去撞混沌巢族的孵化池，实际上很难遇到成规模的烂虫子。

　　这种战锤特色霸凌让韦斯特人非常不满，可惜就连自家圣典之主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支持他们的主张，毕竟骑士姬家的积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而且这种该死的区别对待不会持续太久了。”

　　蓝帽号的前甲板上，被指派到这艘船上实习的军校学员斯派尔少尉拿起银质汤匙，从猪肝丸子上挖下一块送入口中：“唔…（咀嚼）…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咽下）我们很快就会有护卫舰了，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机会为自己、为选帝侯赢得荣誉！”

　　“据说上面已经在选拔第一批护卫舰舰长了，”蓝帽号的艇长，一名空军中尉端着餐盘凑过来，“虎鲸神在上，他们难道就不能列个具体标准出来吗？”

　　斯派尔闻言不由得地看了艇长一眼。韦斯特领从今年夏季开始正式实施了军衔制，梅科级的艇长通常是少尉或者上士，具体要视船型而定，战斗型号就是少尉，运输艇之类的则是上士。唯一的例外是梅科警惕者，这玩意的艇长都是高配的中尉。

　　“中尉，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工程师。”斯派尔如此说道。

　　“我并未加入机械修会，”中尉答道，“并非只有神职者才能向神灵祈祷，不是么？否则西格玛教会有主教和战斗牧师们就足够了。”

　　“这我不否认，”斯派尔点了点头，“总之，不用等待太长的时间，我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护卫舰，而未来我们还会拥有更多、更大、更强的船。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才是全帝国最强大的空中力量！无论是瑞克领的花花公子、米登领的野蛮人、还是威森领的仓库管理员，他们永远都无法媲美强盛的韦斯特领！”

　　前甲板上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和欢呼声。作为一个散装政权，帝国不同行省间的地域歧视是从建国起就有的痼疾，哪怕是西格玛都无法解决。这其中最傲慢的就是韦斯特领，或者说玛丽恩堡人，谁让他们作为旧世界最大的港口，经济最为发达呢？

　　“说到那帮蠢货，我舅舅在瑞克河上经营货船生意，他经常去阿尔道夫还有努恩，”中尉艇长就着泡菜，咬了一口煎过的猪肉香肠，“瑞克金属和努恩钢铁，私下里都在偷偷拆解反重力引擎，试图破解它的制造技术，结果……”

　　艇长故意拖了个长音，引得众人全都端着餐盘凑过来连声追问。

　　“阿尔道夫那边只是有传闻，不过努恩那一次我舅舅正好在现场，全程都看到了，”中尉说道，“天知道那帮蹩脚的蠢蛋是怎么做到的，努恩人在拆解反重力引擎的时候诱发了重力紊乱，努恩钢铁的一座车间一半被强重力压垮，另一半被反重力给抛到了天上，好几个高级工程师当场就去见了莫尔。”

　　“等等，”斯派尔急忙问道，“你确定这事是反重力引擎造成的？是梅科级使用的反重力引擎？这玩意居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这事在努恩都传遍了，好多人亲眼看见半个厂房飞上天，接着又变成砖头雨掉下来。艾曼洛莉大人想要封锁消息，可这破事怎么封锁？看到的人实在太多了！”见斯派尔有些狐疑，中尉连忙道：“我刚开始也不信，我舅舅一喝多就喜欢吹牛，他还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去过震旦，见到过身躯蜿蜒如蛇、还能变化成人类模样的龙呢！”

　　顿了顿，中尉将剩下的半截猪肉香肠送入口中，接着又灌了一大口清爽的啤酒：“哈~我在机械修会有不少朋友，我找他们问过，他们告诉我，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理论上梅科级的反重力引擎如果过载的话，确实能够造成这种后果。”

　　“……他们最好已经想好该如何向震旦人解释此事了，”斯派尔无语地说道，“瑞克金属和努恩钢铁的反重力引擎都是直接从震旦人那里买的，私下里进行拆解的行为严重地违背了技术转让协议。算了，这是他们的麻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众韦斯特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斯派尔还想再说些什么，蓝帽号的汽笛突然被拉响，刺耳的声音令聚集在前甲板上吃晚餐（注1）的艇员先是一愣，随后动作飞快地把餐盘中还没吃完的食物朝船舷外一泼，餐盘本身则依次递给艇上兼职厨子的士官。

　　“汇报状况！”中尉第一个冲进指挥舰桥并大声喊道。

　　“天堂之眼在正南偏西方向捕捉到了一个强烈的信号源，距离我们大约90里格（注2），”负责操作这台魔法装置的随艇战斗法师答道，“这不正常，这已经超出天堂之眼的最大搜索范围了！”

　　“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随后进入指挥舰桥的斯派尔说道，“对方的信号强度太高了，以至于天堂之眼能在有效侦测范围以外捕捉到它！”

　　“……播疫方舟！”沉默了一小会之后，中尉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词。

　　“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伊瑞尔大人，”斯派尔看着中尉说道，“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状况。”

　　中尉用力地点了点头。

　　……

　　注1：蚱蜢/梅科级船体太小，因此没有设计专门的餐厅，哪怕是军官也得和大头兵一块蹲在甲板上吃饭。

　　注2：大约434公里。

第四八零章 情报和决策

　　巨龙群岛，恐惧岩深处。

　　曾经的神殿城市废墟，如今则成为了名义上挂靠在朔方军麾下，实则由安西军、朔方军以及无面者们共用的秘密基地。对废墟的清理以及建设工程一直都在进行，辟水结界在经过数次扩建之后终于覆盖了整个废墟，再然后朔方军的工程队终于能够无视雨季全年开工，在陆续孵化的系统蜥蜴人的协助下重建整座城市。

　　作为古代蜥蜴人帝国的边陲之地，巨龙群岛上的神殿城市规模很小，孵化池的产能也同样低下。在先后控制并转化了三个主岛上的孵化池后，扣除清缴岛上残存的野化蜥蜴人和其他危险生物导致的战损，时至今日总共也就攒下六千出头的灵蜥和两百多巨蜥，另外还有五百左右的蜥人——之所以这么少，主要是因为灵蜥就够用了。

　　灵蜥虽然在功能定位上不属于战士，但它们在雨林环境下的战斗力其实还可以，光是针对特定环境的高度适应性就是极大的优势。再加上灵蜥可以干活，而且可以承担较为复杂的技术性工作，搭配智力低下但胜在蛮力惊人的巨蜥，这对组合在工程建设中的效果意料之中的好用……只能说古圣在生物技术方面是真的牛逼。

　　在任劳任怨的冷血种的辛勤劳作下，恐惧岩的神殿城市已经基本清理完成，除了作为城市中枢的大金字塔被予以保留，并得到了修缮，其他古代蜥蜴人留下的建筑废墟全都被拆除，还能回收的石料作为建材二次利用。

　　边拆边造中，一个建筑物呈现出典型无面者风格的独立社区逐渐成型，理直气壮地占据了一部分城区。由于整个族群只剩下最后几十名个体，安霁月在安置无面者时把他们全都送到了恐惧岩，这里同时也是震旦人在巨龙群岛最主要的据点。

　　和之前逗留寇斯欧塔期间相比，无面者是真正地把这里当做新的家园在建设。当这些扑棱蛾子选择服从基兰的决定，向那位外神臣服时，无面者们意识到它们的流浪结束了，从今往后它们再也不需要为了族群的存续而苦苦挣扎。

　　在外神的庇护下，尽管族群虚弱到了极点，但最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美好且光辉的未来在等着它们。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奴隶主养活奴隶是因为后者有用，失去作用的奴隶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和必要呢？既然安霁月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那么它们就必须向自己的主人展现价值。无面者可太清楚没用的奴隶会有什么下场了……

　　虽然安霁月不认为自己是奴隶主，更不会把它们当做奴隶看待。

　　【找到了。在这里，第79-45号临时收纳架第三层。】

　　心灵之音回荡在这间因为窗帘全都拉上而略微阴森的档案室里，引得其他正低头翻找记忆矩阵的无面者，纷纷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去把空白的记忆矩阵拿过来。】另一个音质要更年长一些的心灵之音说道。【把主人需要的信息全都复制一遍，然后把这些记忆矩阵记上编号送到汇总组那里。】

　　【我无意质疑，卡纳泽兄弟。】之前那个心灵之音说道。【吾等是否应该先对记载进行精简？完整的记录篇幅较长，或许主人想要看到更加简洁的情报。】

　　【我理解你的顾虑，凯斯兄弟。在当奴隶这件事情上，吾等非常欠缺经验。】相对更年长些的无面者卡纳泽说道。【不过我确信主人更喜欢详实的细节描述。】

　　【我明白了。】稍稍地停顿了一下，无面者凯斯的心灵之音再次响起。【瞧瞧那些自大的臭虫，它们是多么的可悲啊。它们坚信自己是自由的，且永远都是如此。现在好了，它们不仅变成了奴隶，而且还摊上了一个糟糕至极的主人。】

　　【和其他毁灭大能相比。】卡纳泽幽幽地说道。【那头瘟猪倒也没那么糟糕。】

　　一时之间，档案室里满是欢快、轻松的心灵之音在飘来荡去。

　　……

　　稍后一些时候，南地，塔尔o筈尔，王廷议事厅。

　　“……虽然费了不少功夫，好在无面者总算是找到了这玩意的资料，”安霁月环视了一圈与会人员，“如同我猜测的那样，纳垢并不是从无到有创造了播疫方舟，祂只是在原型的基础上腐化出了这玩意。”

　　纵使经历了数不清的战火与动荡，无面者一族的资料档案一直保存地非常好。无论是当年被迫退入地底世界，还是在被迫逃离地底世界的时候，无面者无论放弃什么，都绝对不会考虑丢掉一部分保存着重要数据的记忆矩阵。

　　好消息是无面者仍旧拥有完整的灵能科技树，那些古代无面者帝国所创造的强大灵能科技，除了极个别之外并未失传，至少相关信息都还在，未来迟早有一天能够复原；坏消息是无面者作为一个极其古老的种族，它们保存的数据实在是太多了！当初在主力会战失败、军队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无面者为了抢时间，压根没功夫慢慢整理档案，只能捎上东西先润了再说，结果现在如何把档案重新整理归纳就变成了巨大的难题。

　　自从搬迁到巨龙群岛，无面者们就一直在做这项工作，反正它们也没其他事情可做。结果几十号无面者忙到现在，连索引目录的编撰都只是刚开了个头。

　　“我们都知道，这个名为‘忒伊亚’的行星原本只有一块原始大陆，并且气候寒冷不适宜生存，整颗星球只有在赤道带附近才有一定规模的动植物。是古圣和祂们的蛤蟆宠物调整了忒伊亚的公转轨道，使其更加靠近太阳，并分割了原始大陆，形成了如今的陆地格局。而无面者和巢族均是古圣到来以前就诞生的种族。”

　　“实际上，无面者和巢族并不是在逃进地底世界之后才产生了交集。这两个种族早在古圣到来以前，就已经打了很多年的仗了。那个时候的巢族和现在的有极大的差异，最早的巢族实际上更接近于游牧民族的定位。由于上古时代整颗星球环境恶劣、生物质资源匮乏，巢族进化出了母蜂这一特殊的分支。”

　　“通过对比记录，我发现母蜂就是播疫方舟的原型，一种依靠灵能悬浮在天上的超巨型巢族节点。母蜂是移动的活体城市，同时身兼资源采集和存储、孵化巢族单位、大规模运输等等职能，并且战斗力不算很差，起码自保的能力是有的。”

　　列席会议的舰队指挥官伊瑞尔举起了手。在得到允许后，卡多雷将军问道：“那巢族后来为什么不再使用这种单位了？因为地底世界没法让它自由地飞翔？”

　　“因为作战环境改变了。在上古时代，我是指在古圣到来以前，古代巢族和古代无面者的关系有点像是诺斯卡人和帝国人。由于那个时代生物质匮乏，巢族非常依赖劫掠无面者帝国的土地来获取生物质，偏偏那个时候恶劣的环境制约了巢族的战争潜力，它们压根不具备和无面者的主力正面抗衡的能力，于是才有了母蜂，为的就是方便逃跑。毕竟，固定的孵化设施无论藏得有多隐蔽，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据我所知，巢族和矮人一样，是半地下种族。”伊瑞尔说道。

　　“精灵一族有阿苏尔、杜鲁齐、阿斯莱等分支，现在还有了你们卡多雷。为什么你觉得巢族就没有分支？”安霁月反问道：“在古圣到来以前，开着母蜂到处晃悠并打劫的巢族分支才是主流，那些躲在地下成天挖洞的反而属于少数派。”

　　“感谢您的解答，大人。请继续。”

　　“总之，纳垢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母蜂的基因蓝图然后腐化之，制造出了属于祂的生物战舰‘播疫方舟’。我们尚不清楚播疫方舟都有什么能耐，但作为原型的母蜂倒是在无面者那里留下了详细的记录，可以作为某种参考。”

　　接过锦织繁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温吞热的加糖红茶，安霁月继续说道：“虽然看上去很臃肿，不过母蜂的速度并不像直观印象上那么缓慢。如果换算成我们的计量单位的话，母蜂的常规飞行速度大约可以达到30公里/小时，最大升限约为4000米。嘛，至少我们的舰队在对抗这玩意时能够取得高度优势，如果播疫方舟在这方面没有增强的话。”

　　“其次，母蜂作为移动的孵化池，它本身就是一个功能强大的后勤补给站，能够支撑军团级规模的巢族的作战需求，这一点在战术上必须予以重视。”

　　巢族爆兵快、适应性极强，而且还不像斯卡文那样有着极为严重的内斗问题。然而世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种族，任何种族都有自己的优势与劣势，并且优势越是突出的种族，他们或者它们的劣势往往也越严重。其中，巢族的劣势相当反直觉：作为巢族军队的主体，下级节点的消化系统超乎想象的脆弱。

　　巢族能将任何正常的动植物收集起来转化成生物质，然而只具备有限本能、没有自我意识的下级节点并不能直接啃“原材料”获取营养，它们在进食时只能吃成分经过严格配比的营养膏，而这玩意又需要专门的活体生物建筑来制造。

　　混沌巢族在南地地表的七处孵化设施，每一处都能出动铺天盖地的飞翼蜂围攻任何进攻者；然而只要离开孵化设施超过一定距离，巢族无论是活动频率还是规模都会断崖式地下跌，因为营养膏无论是制取、储存还是运输全都巨特么麻烦。尤其是在热带雨林这种高温度、高湿度的环境下，营养膏的保质期短到需要以小时作为单位。

　　除此之外，巢族的下级节点必须要有上位节点的指挥才能作战，一旦与巢族网络的链接中断，若是有信息素作为备用措施还好说，虽然通讯效率会有亿点点下降，但起码还能凑合着用；万一连这个也保证不了，下级节点就会失控。

　　“对于巢族来说，母蜂同时解决了以上两个问题。首先它是个强大的灵能信号增幅器，兼生物计算机。在它的辅助下，上位节点能够轻松指挥一支规模庞大的巢族军队，哪怕它本身压根不在现场。其次，后勤补给上的麻烦也解决了。”安霁月如此说道。

　　“就目前看来，哪怕是混沌那污秽的‘赐福’也无法解决巢族的先天缺陷，”伊瑞尔接过话茬道，“我军只有在孵化设施周围才会遇到特别多的烂虫子。”

　　“别大意。使诈从来都不是奸奇的专利。”节度使叮嘱道。

　　伊瑞尔点了点头。

　　“我总结一下，”坐在主位上的摩根开口道，“如果没有母蜂或者播疫方舟的话，巢族大部队的进攻距离其实特别短，因为它们无法离开后勤设施太远？”

　　“嗯。参考纳垢腐化的普遍规律，我认为播疫方舟的速度应该会比原型慢一些，但是抗打击能力会有很大的提高。除此之外，搞不好这玩意连孵化单位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节度使想了想道，“然后就是纳垢家标配的打不过你就脏死你之类的。”

　　“古代无面者有击落母蜂的记录吗？”摩根又问道：“它们具体是怎么做的？”

　　“有，很少。至于第二个问题，答案是堆火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东西本来就抗揍，经过纳垢的腐化必然会更上一层楼——作为原型的母蜂有过被一打洞察之矛集火，结果还能自己飞走的记录，”安霁月摇了摇头，“洞察之矛是一种古代无面者的重型能量武器，威力和你正在构思的巡洋舰上使用的光矛相当。母蜂尚且如此，播疫方舟只会更肉。”

　　“然后追踪火箭会被‘河豚’定点拦截……<卡多雷粗口>，也就是说除了相位鱼雷和法术外，我们压根不具备有效伤害到这玩意的手段？”

　　“你是不是忘了这东西现在也算是一种妖邪了？我从玄水的战备仓库里调来的咒盐应该快送到了，”安霁月指出了某个被摩根忽视的细节，“纳垢那恶心的‘祝福’所带来的并不全是好处……咒盐用雨水溶解之后，哪怕只是泼上去都能灼伤邪物。”

　　“所以，”摩根鼓起了掌，“所以我们要怎么把咒盐丢到这些鬼东西身上？”

　　“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把埋进腐尸秃鹫里的炸弹换成盐水罐，”说着，安霁月看向奈伊丝，“在你的预言里，我们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拥有“女先知”这一头衔的传奇咒咏者，整个艾索洛伦除了艾瑞尔女王本人以外最伟大的预言者，如今的卡多雷廷相奈伊丝不假思索地答道：“正式的进攻会在七天之后发起。”

　　“这与我军的侦查结果相吻合。”伊瑞尔紧跟着说道。

　　“归根结底，这东西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护卫舰的火力啃不动实属正常，”说到这里，安霁月突然话锋一转，“以及虽然对于眼下的局面没什么帮助，不过我找到现有技术水平下造不了大船的解决办法了。巡洋舰计划可以上马了。”

　　飞行船是飞在天上的船只，能飞起来全靠安霁月发明的反重力引擎足够给力。作为航空器，飞行船的船体结构在飞行状态下的受力方式与水面船舶截然不同，因此飞行船的龙骨并不在船底，而是在主甲板下面，而且是中间稍稍翘起、两头弯下去的形状。

　　受限于材料学和加工技术，安霁月早在设计蚱蜢的时候，就计算出了钢制多段拼接式龙骨的极限：最多两千吨，质量更大的飞行船要么等材料口刷新出冶金仙人，要么就得在结构设计上取得突破。

　　两千吨的质量上限显然是不够用的。安霁月规划中的四门单装180毫米主炮加上其他大件的子系统，怎么也得堆到四千吨才差不多，而摩根构思中的巡洋舰差不多也是个吨位。除非拿星铁做龙骨，可能还得敲几个矮人符文强化一下，否则飞行船的结构强度是绝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质量的。

　　“怎么解决的？”同样苦恼于巡洋舰计划被卡在第一步的摩根，闻言立刻追问道：“难道你有办法人工合成星铁了？”

　　“怎么可能……我其实是换了个思路，既然龙骨结构实在做不到，那么不如干脆不要龙骨算了，”安霁月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用结构更复杂的承力框体取代一整根的龙骨，至少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

　　“等打完了这仗，我们再好好地聊聊你的……呸！差点就竖旗了！”摩根略微带点恼火地说道：“反复划拉也就凑了这么点家底，我们怕是要打输呢。”

　　“你这反向竖旗有点生硬啊……”

　　“那也比毒奶强！”

第四八一章 策略，来者

　　磔木王廷开始了全面调动。

　　所有隼骑兵战团都被派了出去，林荫领以南的空域现在每时每刻都有至少一队隼骑兵在空中待命。巨鹰成群结队地离开了巢穴，这些聪慧的巨型猛禽并非南地的本土生物，而是当年摩根o林歌率领追随者南下时一起跟着过来的。

　　这些翼展超过30英尺的高贵野兽在旧世界和奥苏安都有分布，它们以家族的形式在山脉高处筑巢，时刻警惕着自己的领地内发生的任何异常动向。在来到南地之后，巨鹰很自然地住进了靠近林荫领这一面的南地世界边缘山脉，并在卡多雷的帮助下，硬生生从狮鹫、蝎尾狮、双足飞龙等生物手中抢下了一块地盘。

　　巨鹰是野兽，但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野兽。它们是个古老的种族，且智力水平高得不可思议（注1），至少比相当一部分人类要聪明多了。当卡多雷开始总动员时，巨鹰们也在忙着到处活动——鸟类有鸟类的社交圈子，而战锤世界向来不缺高智力的野兽。当几头巨鹰造访了塔尔o筈尔时，它们为自己的精灵盟友带来了敌人最新的动向。

　　“这里，”一名林地领主伸出手，右手食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某处，“芬道尔告诉我，它们从一群逃亡的翼龙那里得知，三头比最大号的龙还要大得多的邪恶生物入侵了后者的领地，迫使这些翼龙不得不向北逃亡。翼龙们尝试保卫家园但是失败了，敌人实在太多，而且散发着致命的瘟疫，许多翼龙没等交战就被疾病所击倒。”

　　在林地领主身后，同样列席会议的巨鹰昂起脖颈，舒展开双翼“嘤！”地叫了一声。

　　摩根瞥了那头趾高气昂的巨鹰一眼，冷静地问道：“敌人的行动路线？”

　　“已经可以确定是直接冲着我们过来了，”这名专门负责与巨鹰们联系的林地领主随即答道，“它们刻意避开寇斯欧塔，从神殿城市与世界边缘山脉之间挤了过来，沿途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然后，额，‘进食’。至少芬道尔是这么形容的。”

　　“很正常。播疫方舟是移动的基地，它们周围此时一定环绕着数不清的混沌巢族，”安霁月开口说道，“它们必须定期采集生物质来维持巢族大军的消耗。”

　　节度使并不会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一方面她身上的内伤还没好，无法上阵，另一方面陈建军已经动身北上，安霁月也必须尽快赶过去。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解决了可往堡的粮食供应难题，在当地部署城市之心的条件已然成熟。

　　“我们部署在寇斯欧塔的隼骑兵勘察了几处‘进食’地点，从这些地点之间的距离可以得知，播疫方舟目前正匀速移动，它们的飞行速度大约为25公里/小时，”林地领主继续介绍着情报，“它们将会在50个小时后进入我军的截击范围，因此……”

　　“寇斯欧塔的哨站是否存在渎职行为？”飞行舰队司令官伊瑞尔突兀地开口说道。他的话语让所有人全都朝他看了过来，而伊瑞尔的诘问并未因此停下：“如果不是巨鹰盟友的话，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已经越过了寇斯欧塔一线。部署在寇斯欧塔的隼骑兵究竟在做些什么？毫无疑问，他们愧对自己的职责。”

　　作为一座荒废多年的神殿城市，寇斯欧塔最近曾经短暂地被无面者殖民过。在无面者选择举族投靠安霁月，自愿转化为系统单位之后，寇斯欧塔再度荒废……直到混沌巢族的威胁开始显现，磔木王廷这才急匆匆地在当地设置了大型哨站。

　　哨站中部署了一批深林斥候、荒林游侠以及必不可少的隼骑兵，他们的工作就是巡视周边并警惕任何危险信号，为此那地方还专门部署了一台灵能通讯矩阵——卡多雷们相当排斥灵能科技，可惜长距离的魔法传讯技术一直无法实用化，他们只有这个可用。

　　“伊瑞尔，你的指控太过严厉，”在那名林地领主开口为隼骑兵们争辩前，摩根先一步说道，“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不要随随便便地怀疑我们的同族。”

　　常青王自己倒是不认为这事有她钦点的舰队司令说得那么严重。寇斯欧塔的哨站真的就只是个大点的哨站而已，她的积分姑且还没多到能在这种地方拍个锚点的地步。若无锚点的支持，这种孤悬在外的据点能起到的效果相当有限。

　　尤其是南地的热带雨林是以露丝契亚为模板一比一复刻的，在这片危机四伏的绿色地狱当中，敌人可不仅仅只是明面上那些，哨站光是保护自己都得费不少劲。

　　“陛下，”伊瑞尔朝着摩根稍稍颔首，“他们差点铸成大错。”

　　“你就一定能够一辈子战无不胜么？你确信自己永远也不会犯错？”摩根皱着眉头反问道：“伊瑞尔，并非所有错误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依然坚持我的看法，陛下。我只希望他们不会继续辜负您的宽容。”伊瑞尔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