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77章

　　当她把注意力放回到电脑屏幕上时，数分钟的CG动画也正好播放完毕，网页上的内容随即出现了变化。

　　【你是否愿意穿越到中古战锤世界？是/否】

　　“别！”她下意识地喊道。

　　认为自己是在参与一次网页跑团，正准备点击“是”的眼镜少女困惑地左右看了看，接着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电脑上。伴随着鼠标左键的一次轻轻点击，冰若兰面前的一切都轰然崩塌，回归了之前那种无垠的黑暗。她又一次产生了下坠感，但这一次明显要比上一次急躁得多，从飘落的柳絮变成了坠地的陨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坠感停止了。冰若兰再次睁开眼，她首先听到了北风的呼啸，接着是直达骨髓的可怕严寒从四面八方扑来，就连思维都几乎为之冻结。

　　定了定神，修验卿只是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寒冷就消失了，连带着凄厉尖锐的风声都低落了下去。她向前望去，高耸威严中透着诡异的呼啸城堡映入眼帘。“快进去！”她听到一个声音如此吼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看到浑身浴血的康斯坦丁拎着剑，冲着另一个满身伤痕的冰若兰咆哮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呼啸城堡前方，两支军队正在厮杀。绿袍银甲的玉钢军士、红袍黑甲的安西铁军、还有服饰杂乱的基斯里夫人并肩作战，对抗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北方人。秩序阵营肉眼可见地落入了下风，敌人的数量远比他们多得多，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魔助阵，而一路远征至此的战士们早已筋疲力尽，现在纯粹是依靠毅力或者狂热的信仰在咬牙坚持。

　　远征军背靠呼啸城堡，在城堡前的空地上排列出一个参差不齐的却月阵。他们的数量还不到出发时的四分之一，仅剩的人也即将被黑暗诸神的奴仆淹没。

　　“坚持住！”她听到另一个自己喊道。随后，那个衣甲残破的身影拎着一把随手捡来的腰刀，跌跌撞撞地一头冲向城堡内部。

　　冰若兰注视着另外一个自己一路远去，然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依然还在战斗的战士，视线从一个个熟悉的背影上依次划过。她看见康斯坦丁高声吟诵着厄孙的教义，拎着剑冲进一群混沌勇士当中；她看到来自安西军的方士，在几个乌果尔人的保护下冲进敌人最多的地方，随后主动让汇聚起来的魔法之风失控，让能量漩涡无差别地吞没了周遭的一切；她看到自己从巍京带来的一名鹤铳手将武器架在战友的尸体上，任由掠夺者骑兵掷出的标枪贯穿胸膛，不为所动地瞄准远处的混沌术士扣下了扳机。

　　最后，修验卿强迫自己转过身，跟在另一个自己身后走进了城堡。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将一切喧嚣、迟疑与苦痛，尽皆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她看到了正站在那道传送门前的另一个自己。再往前一步就是灵魂锻炉，一个哪怕对于大部分混沌恶魔而言都很神秘的地方，也是熊神厄孙的所在。

　　她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在远征军出发前，安霁月曾经向冰若兰发出过一个邀请，只要她接受，她就会瞬间被转化为节度使麾下的系统单位，从此生命与灵魂全都在安霁月的掌控之下，而好处是她将从此对混沌腐化免疫……

　　其实还有很多好处，但那些东西对于距离完成任务只差一步之遥的冰若兰而言并不重要。修验卿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选择，她看着另一个自己在传送门前差不多站了快十分钟，直到城堡外的厮杀声渐渐低了下去，过去的她才终于迈开步子。

　　当另一个自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传送门中时，整个场景轰然崩塌，熟悉的下坠感再一次袭来。

　　……

　　冰若兰睁开双眼。

　　她扭动了一下脖颈，随后就看到了搬了个椅子坐在病床旁的安霁月。后者不知为何穿着一身阿斯莱风格的衣物，仔细看的话衣领上似乎沾着些许已经干透的……奶油？

　　“我回来了。”冰若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欢迎回来。”安霁月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龙裔，脸上绽放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从杜斯坦那里得到消息后，安霁月驾着云全速狂奔，硬生生在22个小时内从位于南地中心地带的奥瑞恩营地，沿着世界边缘山脉一路飞到了坐落于北极废土边缘的可往堡，落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脱力了——无论法力和灵能有多强，安霁月如今的身躯终归只是个普通人。

　　“除了我之外，”冰若兰咽了口唾沫，“还有别人吗？”

　　“康斯坦丁也活下来了，”安霁月说着站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用小刀慢慢削着，“你们做到了。厄孙已经被解放，明年的春天祂将会准时发出破冬的吼啸。”

　　“其他人呢？”冰若兰半是执拗半是不死心地追问道。

　　安霁月看着她，叹了口气。“厄孙还是挺仗义的，哪怕自己还很虚弱，祂依然用所剩不多的神力设法将你们送了回来，”在修验卿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中，节度使移开了视线，“当你们两个从一道小型裂隙中掉出来时，杜斯坦还以为是混沌恶魔找到了绕过防护结界的办法。说起来，你见到比拉克了吗？”

　　“……我其实应该接受你的邀请的，”修验卿沉默良久之后说道，“这样我就能永远地终结这个最古老的恶魔王子。”

　　“那个不重要。总之，等你和你旁边那位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再带你们回玄水疗养一段时间，”安霁月说道，“你们在废土上游荡得太久，混沌之力已经开始侵染你们的灵魂。在这些腐化被彻底净化之前，你们都得待在玄水。”

　　“挺好的，就当是放假了。”冰若兰扭头往另一边看了一眼，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康斯坦丁看上去依然还没醒过来。“还有就是……”修验卿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也是圣典之主。”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还有一章大概要到明天凌晨了……我已经尽量码快点了……

第二四四章 记忆，真相

　　冰若兰有一个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她的记忆有缺失。

　　准确地说，是穿越之前的记忆有严重的缺失。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上辈子并非孤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包括父母在内的绝大多数亲人的样貌，甚至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连带着，她还忘记了对于如今的她而言更为重要的事情。

　　“我也是‘千鸽之子’的群员，那个网页链接最早就是我看到然后发到群里的，”说着修验卿张开嘴，叼下一块用刀尖插着递过来的苹果，“我选择了官方震旦派系，再然后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遭遇了意外……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意外。”

　　“你恢复了多少记忆？”节度使问道，同时又切下一块苹果递过去。

　　“全部。坑我的并不是某个或者某几个特定的邪神，而是亚空间本身，”冰若兰一边叙述，一边享受着安霁月的投喂，“混沌领域可能存在某种意义上的泛意识。由于战锤世界本身的特殊性，我不知道可术盏那样的穿越者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们的穿越流程实际上都是先进入亚空间，然后再进入物质宇宙。我们作为外神并不完整，唔，大概有点类似于黄老汉坐马桶时的状态，即将升神却又并未升神。”

　　“也就是说，”节度使停下了切苹果的动作，“所有圣典之主都是外神？”

　　“我觉得用‘准外神’来描述更加确切，”修验卿眼巴巴地盯着节度使手上的苹果，这东西是从娱乐池里抽奖得到的灵果，不仅味道绝佳，还能缓解灵魂创伤带来的疼痛，“亚空间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特殊性，它试图将我‘挤’出去，导致我的灵魂遭受重创，连带着丧失了相当一部分记忆。只差一点点，我就真的死了。”

　　“我没有由战争圣典赋予的虚假记忆，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我所付出的代价，”安霁月在脑海中将所有的线索串连起来，“非常轻微的代价，几乎没什么影响。大概是有了你和我作为投放力量的基准点，后续到来的群友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安霁月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等了整整一个月战争圣典才上线。第二个，不对，是第三个到来的群友杜斯坦则是一个星期，为此这个倒霉的带法师被迫在幽暗林里头玩了一星期的荒野求生真人版……而第四个到来的群友巴瑞尔，战争圣典从一开始就是激活状态。越是后面来的群友待遇明显就越好，刚来的摩根开局就自带一个完整的势力。

　　而真正第一个穿越的冰若兰，无疑是最惨的那个，没有之一。

　　“战争圣典是我们作为外神的权能的体现，它并不是什么外物，它就是我们灵魂的一部分，”冰若兰继续介绍着她所知道的情报，“由于我在灵魂层面上的伤势仅仅只是控制住了，距离愈合还差得远，我现在压根就无法召唤战争圣典。”

　　“你的伤我会想办法的。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安霁月的双眼变成了银色，这是灵能力量正在全力施展的外在表现：“我作为至高战争圣典之主却完全不知道这些情报，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亚空间的排斥反应几乎捏碎了我的灵魂，”修验卿非常坦然地迎上节度使的视线，“但这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至少一些原本被封装的信息也跟着‘掉’出来了。”

　　闻言，节度使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开口道：“既然你也是圣典之主，比拉胯是不是彻底凉了？话说，你选择的派系是哪个，官方震旦？”

　　“我觉得没有。我现在连‘准外神’都算不上，我们都有的特殊能力并未在我身上生效，”冰若兰一边回答，一边从安霁月手上拿过苹果，“至于我的派系，这不是明摆着么。”

　　“聊天群有邀请功能，原本我还在想这玩意有什么用，”安霁月想了想道，“毕竟我们不可能让外人成为内环，哪怕是经过考察可以信任的其他穿越者也不行。”

　　节度使取出战争圣典操作了一下：“邀请已经发送。”

　　修验卿立刻选择了同意。

　　【系统消息#冰若兰#加入聊天群】

　　“我猜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圣典处于死机状态，所以没有被聊天群识别为群友，”安霁月分析道，“自从这东西上线之后，所有群友都是自动加入聊天群的。总之，你就先好好地休息吧，打仗本来就耗费心神，何况还是你这种近乎于十死无生的苦战。”

　　“能给我挪个房间么？”修验卿举起手：“我才不要和这个半秃待在同一间病房里。”

　　“……你们都一起死过一次了，还这么不待见对方么？”

　　“一码归一码！”冰若兰说着啃了口苹果：“这东西（嚼嚼），还有吗？”

　　“一共两斤，我都放在你的床头柜里了，”安霁月从椅子上站起身，“我给你安排了保姆。南地那边还有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在群里说就行……嗯？”

　　节度使低下头，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修验卿：“南地的事情大概算是解决了。刚才巴瑞尔给我发了私聊，巢族大体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不过也提出了对价。反正现在两边已经协商得差不多了，需要我回南地签署正式协议。”

　　冰若兰很直白地问道：“巢族是什么？”

　　“你去聊天群里问巴瑞尔吧，最近半个月我平均每天只睡三小时，才把你的灵魂给重新拼回去……我当时就在奇怪你的灵魂怎么这么碎，最离谱的是都碎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正常的思维意识，”说罢，安霁月摆了摆手，“我也去休息了，再见。”

　　“再见。”

　　……

　　安霁月从上午一直睡到深夜才起床。

　　可往堡的食堂小灶24小时有人值班，他们的服务对象主要是空军和高级军官，这两者都是作息不规律的专业户。安霁月穿好衣服坐了一会，锦织繁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走了进来，上面毫不意外地盖了厚厚一层浇头。

　　就着副千户泡的热茶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条，节度使开始处理公务。不得不说，虽然锦织繁的厨艺相当一般，但她泡茶的手艺是真不错。

　　第一份报告是关于基斯里夫城之战的详细经过和前因后果。当初在和奥斯坦基娅嬷嬷会面时，安霁月曾经问过乌果尔人准备如何面对基斯里夫城的愤怒，老巫婆神神秘秘地表示不用担心，但并未具体说明缘由。当节度使在普拉格公开亮相并与别洛夫亲王签订军事援助协议之后，“红沙皇”鲍里斯·博卡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宣布封锁所有通往普拉格的贸易路线。

　　历史上，普拉格曾经三度试图独立，其中两次被沙皇的贸易封锁击垮，剩下那次则是被冰雪王廷的军队打崩。如果有的选，厄孙神选肯定更愿意用武力解决此事，不过眼下这种状况显然没法大规模用兵，红沙皇只能试试战争之外的选项。

　　贸易禁运确实给普拉格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但别洛夫亲王咬牙坚持了下来。再然后，来自世界边缘山脉的绿皮发动了一场WAAAGH！！入侵了基斯里夫的南方州，并且一度包围了首都基斯里夫城。红沙皇向帝国求援，奈何瑞克领当时正忙着和帕拉翁人互相伤害，米登领因为另一个鲍里斯在自闭无法出兵，其他行省也是各有各的麻烦，谁都没空管这事。

　　围城战前后打了一个月，关键时刻，四千乌果尔骑兵带着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补给，在别洛夫亲王的率领下突然出现在绿皮背后。鲍里斯·博卡哈抓住机会发动反击，他本人在战斗中直面导致了这场入侵的兽人战将并将之阵斩，这才扭转了战局。

　　按照锦衣卫搜集到的情报，普拉格内部对于是否要出兵支援王廷一事存在巨大的争议，反对意见非常大，最后还是奥斯坦基娅亲自出马，逐一说服了各个乌果尔部族的首领。

　　最终，本就被持续两年的冬天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冰雪王廷，只能极不情愿地赋予了东方州更大的自治权力，并公开宣布奥斯坦基娅嬷嬷所代表的传统信仰是合法的。当然，嬷嬷同样也对沙皇本人作出承诺，她会负责处理掉那些沾上不该碰的东西的家伙。

　　归根结底，鲍里斯·博卡哈建立大正教会的初衷是为了规范信仰，消灭那些把自己伪装成合法教派的邪教徒，杜绝毁灭之力对王国的渗透。虽然他并不相信嬷嬷能够做到她所承诺的事情，但是……没有什么但是，他不信也得信。

　　当然了，作为某种报复，又或者单纯只是看被自家白菜反过来拱的猪不爽，别洛夫亲王明面上的长子兼继承人尤里，在卡塔琳眼泪汪汪的抗议声中被送进了狮鹫军团，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团新兵。至少几年之内，尤里同学都别想看到家人和卡塔琳了。

　　这样也好，翻看着报告的安霁月如此想到。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终于写完了……（从嘴里吐出灵魂

第二四五章 狼领主之殇

　　第二份报告来自帝国方面。

　　对于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的问题，安霁月有自己的规划。原本她是打算等她以本体而非马甲出访帝国的时候，顺带解决鲍里斯身上那本就是自己释放的“诅咒”，然后借机拉近双方的关系，为节度使下一步解决米登海姆地下的古圣遗物打好基础。

　　在白狼之城地下，隐藏着一道古圣遗留的传送门。传送门本身不稀奇，在大灾变以前，蜥蜴人的神殿城市互相之间就是依靠固定传送门来往的，只不过大灾变之后这些设施全都失效、损毁、又或者被蜥蜴人遗忘了；但是米登海姆的传送门不同，这玩意和八千年前螺旋升天的两极传送门是一个级别的东西，一旦被混沌利用，整个世界都得完蛋。

　　站在安霁月的立场上，古圣留下的东西不管是抡着马夸威特砸人的蓝皮阿蜥、整天当谜语人的巨大牛蛙、还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装置，都属于越早处理掉越好的危险物品。然而有些事情就算是熟读军书的锤佬穿越者也难以预料，比如说某个狼领主突然挂机了。

　　当卡尔·弗朗茨通过艾雯转达了希望“阿尔玟·暮星”尽快来一趟帝国，解决掉米登领选帝侯身上的“诅咒”的请求后，安霁月就在思考事情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按照少女的计划，目前的时间节点还不到解除“诅咒”的时候——无论如何，鲍里斯作为一个优秀的尤里克信徒，不可能说当了几个月的猫汉就颓废了。

　　现在的米登领基本是半失控状态，从邓肯瓦尔德森林中涌出的野兽人到处肆虐，连带着森林地精也趁机兴风作浪。原本在选帝侯会议召开前，米登领的尤里克堡就遭受了野兽人的围攻，现在就连米登海姆近郊都有劣角兽劫掠者在袭击过往的行人。

　　几乎每个星期都有村落或农场被洗劫，居民被屠杀，然而米登领军队迟迟没有行动。鲍里斯把自己关在宫殿里，任何人的觐见都一概回绝。他既不处理政务，对于要求调动行省步兵的请求更是不闻不问。选帝侯本人的挂机行为，导致米登领空有不逊色于瑞克领的强大军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路牛鬼蛇神一点一点地毁了米登领。

　　雪上加霜的是，锦衣卫派驻阿尔道夫的情报站传来消息称，位于中央山脉中的黄铜要塞最近有异动，霍克领的猎人们声称一支混沌军队正在往这里集结，他们具体的目标尚不明确，但很有可能是米登海姆。

　　作为圣典之主当中负责帝国和巴托尼亚事务的那一个，艾雯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搜集相关情报的职责。骑士姬派出的猎巫人很快就查清楚了狼领主挂机的原因：他的长子海因里希死了，次子史蒂凡虽然还没死但也快了。

　　鲍里斯·托德布林格一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子海因里希和长女卡塔琳娜都是和女廷臣生的私生子，只有次子史蒂凡是合法的婚生子。卡塔琳娜暂且不说，海因里希是个强壮、聪明、机警、勇武的男人，一个杰出的尤里克信徒。他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很像他的父亲，然而海因里希作为私生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至于次子史蒂凡，“望之不似人君”正是对此人最贴切的评价。这家伙体格脆弱、动辄生病或受伤，而且患有严重的狂躁症，总是神经质地警惕着并不存在的威胁。哪怕只看外表，史蒂凡也完全不像是有能力继承选帝侯之位的样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鲍里斯的两个儿子均被一个纳垢信徒刺杀。这件事情导致狼领主从此意志消沉，躺平摆烂，直到传奇兽王卡扎克崛起，才重新点燃了狼领主的斗志。

　　卡扎克现在大概还在邓肯瓦尔德森林的某个角落里晃悠，而狼领主已经快要绝后了。按照艾雯派去调查此事的猎巫人的报告，就在鲍里斯从阿尔道夫返回之后不久，他的长子海因里希就在酒馆里被人下毒弄死，刺客身份不明，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人类。

　　没过多久，次子史蒂凡也出了事。据说这个精神病人突然用一把切水果的小刀自残，等到仆人们七手八脚地将其摁住，这人又开始抽搐、呓语，并且吃多少吐多少。选帝侯的私人医生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稳住自家二少爷的情况，眼看着这人也快要去见莫尔了。

　　据说，鲍里斯在次子出事之后难得地接见了一次廷臣和大尤里克，并要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儿子，接着就继续缩回宫殿里自闭了。随后，他下令把次子带到他的住所，由他本人亲自照顾，而选帝侯的廷臣们则到处搜罗名医，试图拯救主君的继承人。

　　【艾雯·德·黎塞留：总之现在情况紧急，已经没时间慢慢按照你的剧本来了。】

　　【群主#安霁月：啧……】

　　【群主#安霁月：我处理完手头最紧要的几件事情就过去。还有，派人调查一下卡塔琳娜。从谁获益最大谁就是嫌疑人这一点上来说，这人看上去相当可疑。】

　　【杜斯坦·猎鹰：←_←可她不是私生女，没有继承权么？】

　　【群主#安霁月：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私生子没有继承权是雪肤豚政治规则的铁律，但凡还有一个婚生子都绝对轮不到私生子继承家族，可如果婚生子全都无了呢？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冰与火之歌，里面的七国国王拥有一项特权，他可以下令让私生子合法化。这个就是为了避免婚生子死光导致家族绝嗣，而特意设置的后门。】

　　【群主#安霁月：冰与火之歌里，小剥皮下黑手弄死了所有的兄弟姐妹，无论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这样一来老剥皮里就只能请求国王让小剥皮合法化，以继承波顿家族了。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史蒂凡死了，卡塔琳娜就是狼领主仅剩的继承人。】

　　【艾雯·德·黎塞留：怪不得卡加八来找窝，让窝帮忙摇人。】

　　处理完帝国方面的事情，还有一些玄水那边的琐碎政务之后，安霁月接着又点开了和巴瑞尔以及摩根的私聊。最近这段时间，巢族明面上的活动频率下降了不少，但暗地里的刺探和侦查行动反而变得更为频繁——自从巴瑞尔组织人手炸塌了一个洞窟之后，巢族现在处于一种极度惊恐和极度狂躁的叠加状态，既恐惧又癫狂。

　　原本炸洞窟这事安霁月是准备自己上手的，结果冰若兰恰逢此时归来，她只得先设法保住修验卿的小命，顺便还救下了某个半秃。于是乎，巴瑞尔自己组织工程师们勘察环境并制订爆破方案，费了足足半个月的功夫，才终于把倒影要塞附近的一个小型洞窟炸掉。

　　哪怕是对于矮人工程师而言，这也是一项非常困难的工作。裂谷虫挖出来的洞窟是如此坚固，哪怕经历了当年那场波及全球的超级大地震都毫发未损。随军出征的工程师们为了在洞窟顶部开凿出用于安置炸药的孔洞，钻坏了一大堆蒸汽钻头，最后逼得符文铁匠们现场手搓了一批星铁钻头，这才解决了问题。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知名的小型洞窟被炸平当天，此前一直与巴瑞尔反复拉扯的娜德尔，立刻就做出大踏步的让步，接受了“未经协议方允许，任何巢族节点均不得出现在地表”这种屈辱的条件。当然，巢族也顺势提出了自己的对价：巢族需要一批矮人铁匠为它们服务，并向巢族传授基本的冶铁和锻造技术，它们会为此支付合适的酬劳。

　　“如果只是一些普通铁匠的话，我认为可以接受，”这是安霁月在见到巴瑞尔之后的第一句话，“但符文铁匠绝对不行，那帮虫子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可恶，没赶上……（躺倒

　　回答读者“读友1700870674”：

　　可术盏不是圣典之主。它也有挂但是很小，和战争圣典没有可比性。

第二四六章 协议，建议

　　冰若兰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安霁月立刻动身前往南地。

　　和来时驾云连续飞行了22小时，一口气从南地中部蹿到北极废土边缘的“壮举”相比，回程时少女总算能用正常速度慢慢飞了——中间顺便还在玄水处理了点事情。

　　这个世界有很多叫鲍里斯的人，他们当中有些是帝国的选帝侯，有些是基斯里夫王国的沙皇，也有些表面上的身份仅仅只是一名退伍老兵。作为某种预防性措施，熊神厄孙在失踪前将自己的一部分本质，放入一个名叫鲍里斯的凡人信徒的灵魂中。按照安霁月和厄孙的约定，如果发生了最坏的状况，她需要杀死老兵鲍里斯，从而使厄孙陨落，避免熊神的神力被黑暗大敌所利用。

　　这项最终措施并未派上用场。尽管远征军全军覆没，只有冰若兰和康斯坦丁活了下来，但他们终究是做到了这奇迹般的壮举——厄孙成功脱困，比拉克在阴影形态下被放逐，基斯里夫的守护者即将归来。换言之，老兵鲍里斯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在玄水军营的某个角落里，安霁月见到了这位自从被安置在此处后，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的年长老兵。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之后，老兵鲍里斯放下手中的酒瓶，站起身向着节度使弯下腰。“下午好，老爷，”老头的脸上满是坦然，“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老兵鲍里斯死了，死于被取走神灵本质后导致的灵魂衰竭。这位衰老的前哥萨与厄孙的神力有着极高的相性，这对于一位虔诚的熊神信徒而言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可以为自己所信仰的神灵做很多事情，远比他的同袍和族人们多得多。

　　从老兵的灵魂中取走熊神的本质之后，安霁月随即将其归还给了它们真正的主人。厄孙现在依然很虚弱，被囚禁在灵魂锻炉中可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好在比拉克压根就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放逐，最古老的恶魔王子至少最近这几年是没法出来兴风作浪了。

　　鲍里斯被安葬在了玄水郊外的烈士陵园，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心情沉重了许多的安霁月继续往南飞。

　　当节度使再一次来到倒影要塞时，距离签署正式协议只剩下一天了。巢族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在确定要接受地表人提出的苛刻条件之后，这些聪明虫子以惊人的行动力完成了贸易协议的细节磋商，甚至连第一批货物都准备好了：主要是各种产自地底的优质矿石，裂谷虫留下的隧道网络中有专门的岔路，通往地壳中那些富含矿脉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