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奥克利于是就把铜锄氏族的长须战士全带来了……
铜锄氏族并未参与针对黑岩堡的军事行动，索尔葛林和阿格里姆一致认为这次行动不缺他们那百来个短胡崽；反倒是铜锄氏族那些塞满了食物的仓库，万万不能有失。哪怕负责进攻黑岩堡的矮人军团已经支取了一大批食物，铜锄氏族剩下的库存依然颇为可观。
可术盏的入侵导致永恒峰以南的矮人据点损失惨重，不止一个农业氏族为了避免资敌，不得不在撤退时自行烧毁仓库中囤积的食物，因此铜锄氏族手上的这批库存非常关键。索尔葛林给铜锄氏族的任务就是守好自己家就行，别的不用他们操心。
反正在一战全歼了戈尔牙o恶胆那帮绿皮之后，铜锄氏族的小镇眼下非常安全——由于地形的缘故，可术盏如果想要派人进攻小镇，必须绕一个巨特么大的圈子，这位狼可汗只要意识还清醒就不会这么做。
矮人大军在三河之地一路疾行，朝着钢铁岩前进。当地人类提供的向导令矮人们能够以最短的距离，安全地穿过这片丰饶的土地。期间，旋翼机不断地在大军与海门关之间来来往往，维持着双方的信息沟通。当风尘仆仆的矮人大军终于抵达钢铁岩时，拜尔诺斯o龙锤所率领的海门关军团，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拜尔诺斯带来了整整五千矮人战士，比屠夫堡和激流关的部队都要多。而除了本族人之外，这位海门关之主还带来了上千名人类雇佣兵。当三位矮人国王碰面之后，拜尔诺斯表示如果不是时间上太紧张，他完全有能力组织起一支上万人的雇佣兵军团。
阿格里姆对于这些雇佣兵的出现不置可否，而巴伦丁立刻就炸了：“人类？你居然带来了这么多靠不住的人类？！”
注意到同样在场的安霁月那微妙的表情之后，激流关国王立刻改口道：“并非所有人类军队都脆似木制，但是我敢打赌，你带来的那些下流胚子只要看到敌人的影子，那群追逐着战争的野狗就会立刻抛弃雇主，像是打了败仗的地精狼骑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静，巴伦丁，”拜尔诺斯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我们的族人的生命很宝贵，如果只是花费一些黄金就能让我们少死一些同胞，那么为什么不呢？别误会，我不会对他们的勇气与技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我从未那样想过。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只要能对得起我支付给他们的酬劳就足够了。就是这样。”
“我支持巴伦丁陛下的看法，”安霁月开口道，“雇佣兵里同样有骁勇善战的勇士，但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雇佣兵……恕我直言，与其让他们打仗，还不如找些半身人来。”
帐篷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就是小月亮？”拜尔诺斯看上去并未因为安霁月的言辞而生气：“我见过不少震旦人，我的城塞里能见到来自最遥远的国度的商人。就我所知，龙帝的军队很少雇佣战争野狗。”
“我们光靠常备军就能解决大部分敌人。如果有需要，我们也会从附庸部族那里征召战士，”安霁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站在她旁边的冰若兰，“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有后备部队与民兵可供调遣。”
“国朝兵多将广，气吞天下。光是我卫北列省，便有十七万玉钢军士（注1）随时效命，”冰若兰适时地开口道，“至于役农，光是硝硫路便可征调四十万以上的风田军士。雇佣兵？要你何用。”
冰若兰说的是震旦语，而安霁月负责把冰若兰的话语翻译成卡扎利德语。从修验卿口中吐露出的两个数字，让在场的每一个矮人都沉默了。
……
注1：“玉钢军士”是玉勇部队的别称，可以泛指所有玉勇。与之相对应的，役农部队的别称是“风田军士”。
第二十四章 进攻之前（下）
钢铁岩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座完全由钢铁构成的尖锐山峰。
复杂的地质活动加上本地那丰富得有些过了头的铁矿资源，共同造就了这一自然奇观。据说，在当年那场重创了群山王国的大地震中，钢铁岩因为这次表面天灾、实则人祸的可怕灾难，其地下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岩浆湖。
岩浆湖的存在，使得钢铁岩可以源源不断地产出黑曜石——中古战锤世界的黑曜石是一种蕴含着魔力的矿物，珍贵并且价值高昂。虽然名称和形成方式都与穿越者“老家”那边的黑曜石相同，但实际上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中古战锤的黑曜石质地并不松脆，反而坚固耐用，并且只要使用恰当的方式进行加工，就能具备种种神奇的效果。
蜥蜴人一族就大量使用黑曜石来制作武器，灵蜥工匠会将大块的黑曜石打磨加工成笨重的战棍，供强壮的蜥人战士在战斗中挥舞。这些冷血种的故乡，神秘的露丝契亚大陆拥有极为丰富的黑曜石矿藏；而在露丝契亚以外的地方，黑曜石通常只能在火山附近找到，因此极为珍贵。在安霁月的印象里，斯卡文鼠人有个叫“沃坎氏族”的军阀氏族，就是因为巢穴建立在火山之上，从而得以广泛装备黑曜石武器。
在矮人依然统治着群山的那个时代，钢铁岩就是群山王国的重要资源产地，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可术盏入侵之前，钢铁岩一带盘踞着大量的绿皮。它们在这里建起一座座简陋的冶铁作坊，就地采集钢铁然后将其加工成粗糙但皮实的武器和护甲。任何有野心的绿皮军阀都会尝试掌控这里，从而为麾下的小子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钢铁装备。
当可术盏和它的盟友们攻克了黑岩堡，迫使此地原本的主人戈尔牙o恶胆不得不狼狈北蹿之后，这位狼可汗紧接着就顺势拿下了钢铁岩。在可术盏的要求下，它的混沌矮人盟友分出一部分人手，尝试在钢铁岩建立一座军工基地。
狼可汗显然很重视这个字面意义上的遍地都是钢铁的地方。在击溃了原本盘踞此处的绿皮之后，上万名来自可术盏本部的大地精士兵奉命驻守在这里，和它们一起的还包括上百名混沌矮人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奴隶，毕竟开采钢铁的苦活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可术盏的部下以及混沌矮人肯定不会去干这活。
无论是大地精还是混沌矮人，他们所有的防御部署都是针对西边的恶地，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会有一支上万人的矮人军团突然从北边冒出来。当防守者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它们派出去警戒周边的斥候一直没有回来时，一场暴雨突兀地降临了。
没人知道这鬼地方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雨。大地精们骂骂咧咧地躲在帐篷里，浑身湿透的巨狼呜咽着和主人们挤在一块，把兽皮缝制的帐篷撑得满满当当。
雨下得很大，巨大的噪音让哪怕近在咫尺的两人，也必须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来才能让对方听清自己说的话。然而即便如此，大地精们也能清楚地听见来自混沌矮人的愤怒咒骂——在他们专门设置的哈苏特祭坛中，本该一直保持燃烧的烈火被雨水给浇灭了……
大地精们对此感到幸灾乐祸。混沌矮人鄙视一切异族，视之为炮灰、蛆虫、奴隶、实验品，而大地精们同样也很讨厌这些无情的奴隶主打量自己时的那种眼神。虽然双方的老大签订了盟约，但是两边的关系从未融洽过。
不过这些绿皮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刚好下了一个小时，一秒也不多，一秒也不少。当雨水突兀地停止，阳光再一次铺满钢铁岩那尖锐的山体时，大地精和混沌矮人们猛然发现，它们被一群上万之众的矮人军队给包围了起来。
战斗首先由空军打响。来自三座城塞的旋翼直升机和旋翼轰炸机编队，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飞临战场上空，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炸弹从天而降。连环爆炸席卷了整座营地，成片的残肢断臂飞上了天，中间夹杂着防守者那孱弱无力的反击。
无论是大地精那偷师自震旦的复合反曲弓，还是混沌矮人惯用的宽刃火枪，在面对会飞的敌人时都是一样的徒劳：之前的暴雨导致弓弦和火药严重受潮，现在防守者手上压根就没剩下多少远程武器还能正常使用。
一通狂轰滥炸之后，打光了弹药的旋翼机开始返航，各式炮火紧随其后地倾泻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巨型箭矢、石块、球形铸铁炮弹、剧烈燃烧的炼金术溶液，来自不同城塞的矮人炮兵操纵各式各样的战争机械，在工程大师们的统一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轰炸着敌人的营地。他们依照不同战争机械的射程、弹道特性、杀伤原理，最大化地释放出这些重型军械在杀戮方面的无边威能。
防守者不是傻瓜，它们在旋翼机返航之后就立刻开始组织反击。矮人军团在数量上没什么优势，同时为了能够将敌人的营地完全围住，矮人的战线不得不拉得尽可能更长，这使得这道战线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实际上都相当单薄。
来自可术盏本部的大地精们翻身骑上毛发湿漉漉的巨狼，硬顶着矮人炮兵那又准又狠的炮击聚集了起来。它们很快就放弃了整队的尝试，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做到。各种投射物一刻不停地砸进大地精的队列里，带起一阵惨叫。这种时候，这些精锐的狼骑兵反而沉默了下来。
在一队身穿重型扎甲，连胯下的巨狼也披了甲的怯薛军的带领下，大地精们一股脑地涌出被轰得乱七八糟的营地，向着营地正东面冲去。经验丰富的狼领主们敏锐地注意到，部署在这个方向上的是由矮人、震旦人以及雇佣兵组成的混合部队，而其他三个方向上都是纯矮人部队。
矮人和震旦人都不好对付，但是那些雇佣兵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厉害角色。眼下这战局已经不可能翻盘了，如果想要打开一个突破口逃出去，那么大地精就只有往东跑这一个选择。至于还在营地里的那群混沌矮人……
祝他们长命百岁，阿门。
觉得自己找到了敌人的破绽的大地精，驱使胯下的巨狼向着那条薄薄的战线发起了冲锋。更准确的说，是朝着雇佣兵的阵地发起了冲锋。营地本身位于山脚下，可术盏计划将这里建设成一座集合开采、熔炼与加工为一体的军工基地，营地不可能放在高处，因此大地精无法获取高打低的势能优势。它们只能让坐骑拼命加速，试图用动能强行撞开敌人的战线。
大地精的战术选择不能说是错的，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阳谋，一个明摆着的陷阱。带头冲锋的怯薛军堪堪冲过三分之一的距离，安霁月的第二道法术就降临在了战场上——
一颗缠绕着蓝白色火焰的流星从天而降，重击在营地的正中心位置。刹那间，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耀眼的白光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短暂地剥夺了现场观众的视觉与听觉。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如同一道放大了无数倍的涟漪般荡过地面，将成片的狼骑兵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当一切终于平息下来，战场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敌人，还能躺在地上打滚、哀嚎。混沌矮人连同他们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陨石落点处的一些刻印在大地上的焦黑痕迹，能够证明这些信奉邪神的堕落者曾经存在过。
“真走运，”安霁月对冰若兰如此说道，“陨石刚好在一个绝佳的时机砸了下来。这个法术什么都好，就是陨石掉下来的具体时间无法控制这一点是真的头大。好在这一次运气站在我这边。”
修验卿看了这家伙一眼，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战斗结束得过于迅速了，我一点实感都没有。”
“当然是去找阿短开会啊，”安霁月理所当然地道，“钢铁岩顺利拿下来了，没有任何敌人走脱。接下来就该奇袭黑岩堡了。”
第二十五章 黑岩堡之战（上）
矮人大军暂时转入了休整。
激流关和海门关的矮人部队状态极佳，随时都可以投入最残酷、最血腥的战场；但是屠夫堡军团之前就已经连续行军、战斗了数个月，他们费了很大劲才击垮纳什拉克的绿皮大军，很多人甚至是带着不算轻的伤势一路走过来的。进攻黑岩堡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矮人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能行动。在拜尔诺斯和巴伦丁的共同劝说下，阿格里姆最终同意让全军休整一天。
对于人类而言，一天时间当然不足以恢复身心的疲惫。不过对坚韧不拔的矮人来说，一整天的休息还有大吃大喝，已经足够让他们以一个较好的状态迎接下一次战斗。
屠夫堡的矮人可以休息，来自另外两座城塞的矮人则必须抓紧时间工作。他们拆除了绿皮与混沌矮人遗留下来的设施，将部落图腾与牛角装饰统统砸毁、敲烂。在他们不知疲倦的辛勤工作下，一座规划严整的崭新营地拔地而起。按照索尔葛林的计划，无论进攻黑岩堡的行动最终是什么结果，群山王国都将重新控制钢铁岩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
拿下了钢铁岩，矮人就获得了进攻黑岩堡的战役支撑点。钢铁岩南边不远处就是血水河的源头，借助这条分隔开三河之地与恶地的河流，海门关的内河舰队送来了补给，以及一批新来的雇佣兵。这使得军团中的人类总数超过了两千，不过很显然谁都看不上这群新来的所谓“援兵”。
这种鄙视的结果就是在钢铁岩之战第二天的一次军事会议上，安霁月提议将绝大多数雇佣兵留在钢铁岩负责看守营地，再留下一部分矮人监管他们。这一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支持，就连这帮战争野狗的雇主拜尔诺斯o龙锤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雇佣兵们自己也很喜欢这项任务。虽然敢到海门关来讨生活的雇佣兵，算是这个行当里战斗力和勇气都相对比较好的那一类，不过攻城战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吧，旧世界是个人都晓得矮人的城塞有多难打，哪怕是一座已经陷落了三千年，经受了严重破坏的矮人城塞！
最后，只有一群食人魔雇佣兵，将会伴随矮人军团一同前往黑岩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类雇佣兵通通都被留在了钢铁岩。
和某全战里不同，黑岩堡并不在钢铁岩的东边，而是在钢铁岩的东南方。矮人大军离开钢铁岩之后一路南行，很快就抵达了血水河的源头附近。在这里，矮人们接收了从海门关送来的最后一批补给，其中包含大量的食物和一些黄金。毕竟，如果想要让食人魔这种散漫任性的生物服从指挥，就必须保证充足的食物供应并及时支付佣金。
【距离战争圣典上线还有350小时。】
“不知不觉间，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啊……”安霁月忍不住感叹道。
冰若兰闻言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有感而发而已，不必在意。话说，”安霁月双手抱胸，眼神微妙，“你这身行头哪来的？”
“我在上阳买的，那地方有很多旧世界人活动，我甚至在那里见到过高等精灵，”冰若兰抬起左手，覆盖住手臂的光滑甲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还在‘老家’那边的时候就是板甲控。可惜那个时候我没钱，玩不起这种烧钱的爱好。”
修验卿此时并没有穿朝廷配发的那套轻巧铠甲，而是穿着一套帝国风格的全身板甲，上面还用火漆固定着一些写满蝇头小楷的细长布条。安霁月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一些龙神们的传奇事迹。
这身打扮搭配挂在修验卿左腰的震旦风格佩剑和挂在右腰的双插（注1），画风那叫一个不伦不类。
“居然都没有御史弹劾你失仪么？”
“我又不会在外面穿这个，”冰若兰从弓插中抽出一张三石铁胎弓，半蹲着开始给这张弓上弦，“还在震旦的时候，我最多在自己房间里偷偷穿一下看看。”
谈话间，矮人军团已经完成了进攻前的作战部署。附近的几处山谷都部署了人手并修建了营垒，以免大军的侧翼遭到敌人的突袭；大军的主力则在黑岩堡正面的山谷中展开。步兵们集中在山谷正中间，前后排列出数个厚重的方阵，而炮兵则被布置在大军左侧稍高一些的位置上。
由于之前在钢铁岩的战场遮断执行得非常成功，敌人没能提前得到预警，只能仓促应战。看得出来可术盏是准备长期占据黑岩堡的，它命令它的手下还有混沌矮人盟友，尽可能地修缮了一下黑岩堡的防御工事，对于城墙上坍塌、破损的部分也尽量进行了修复。
作为一座三千年前就沦陷于绿皮之手的矮人城塞，黑岩堡的状态并不好。绿皮这种生物只会破坏不会建设，它们确实会利用其他种族遗留的城防工事，但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维护保养之类的念头，也完全不具备维修这种文明人玩意的能力……更别提在过往的岁月中，矮人曾不止一次地尝试夺回这座城塞，攻城时的炮火进一步加深了对黑岩堡的破坏。
战斗刚一打响，工程大师们就指挥着炮兵，将所有火力集中在城墙上那些曾经破损过的位置。黑岩堡的城墙有多处明显的坍塌痕迹，可术盏的手下和盟友设法修复了一部分，但是依然有很多位置只是草草地用石块垒了一下，并未真正修好。
第一轮炮击，矮人炮兵就以精准的炮术轰塌了一处缺口。烟尘腾起，碎石漫天飞舞，部署在这里的大地精士兵惨叫着地跌进尘埃之中，然后没了声息。
防守者显然不准备单方面挨打，还击很快到来。虽然大部分炮兵都被可术盏带去了永恒峰，这会大概正在猛轰永恒峰那镶嵌了无数符文的古老城墙，但狼可汗的混沌矮人盟友，依然留下了一部分炮兵以强化黑岩堡的防御能力。
在与矮人大炮截然不同的轰鸣声中，几团灼热的岩浆从黑岩堡的城墙上腾空而起，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向攻城方的炮兵阵地。事实证明混沌矮人终归也是矮人，这些堕落的黑矮子的炮术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秩序表亲。岩浆团和紧随其后发射的死亡尖啸火箭，带着凄厉而怪异的呼啸兜头砸向矮人的几门加农炮——
然后就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透明护盾给拦了下来。
黏软的岩浆无力地从护盾边缘滑落，火箭弹在护盾上炸出几朵红蓝夹杂的火花。护盾下的矮人炮兵们抬起头，低声嘟囔了几句之后继续干活，用猛烈的炮火招呼着对面的敌人。
不信邪的混沌矮人似乎和这道护盾较上了劲，城墙上出现了更多的战争机械，一股脑地朝着这边开火。地狱炮、熔岩加农炮、死亡尖啸火箭，各式锻造自扎尔·纳格隆德的重型军械执拗地将火力集中于一点，那道透明护盾在炽烈的炮火下忽明忽暗，但就是屹立不倒。
“额，你的法术还撑得住吗？”冰若兰有些担心地问道。
“对面顶天了两个炮兵连，”安霁月斜了对方一眼，“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
“两个连已经不少了，”修验卿如此说道，“这已经相当于整个基斯里夫王国的炮兵火力了。”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在黑谁，”银发红眸的少女方士说着，往护盾里填充进更多的魔法之风，“打头阵的应该是屠夫。让你的人都机灵点。”
当混沌矮人倔脾气发作，试图砸开笼罩住攻城方炮兵阵地的大型防御结界时，矮人炮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工程大师们架起望远镜，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城墙上每一处正在开火的火力点，然后计算出射击诸元并敲定了开火顺序。
在一位胡子最长的工程大师的指挥下，攻城方所有的加农炮都暂时停止了炮击。每一门加农炮旁边都蹲着一位工程大师，这些精通弹道学的炮术专家在反复验算之后，终于得出了最佳的火药用量与最合适的炮击角度。
战争之神再一次发出了洪亮的笑声，一枚枚球形铸铁炮弹翻滚着飞出炮膛，为背弃先祖的堕落表亲带去最诚挚的问候。
两轮炮击之后，黑岩堡的城墙上的还击炮火消失了。
……
注1：一种明军装具，即弓插和箭袋。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淦，没赶上……
第二十六章 黑岩堡之战（中）
战斗打响半个小时之后，矮人军团突破了黑岩堡的大门。
矮人炮兵用精准的炮术，挨个敲掉混沌矮人部署在城墙上的重型军械，解除了这些危险机械对于攻城方的威胁。随后矮人步兵的第一道阵列，上千名光着膀子、脑袋上留着橘黄色莫西干发型的屠夫开始前压，打头的正是阿格里姆o铁拳本人。
屠夫王作了简短的战前演讲，随后第一个冲了出去。由于距离太远，安霁月并未听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阿格里姆迈开两条小短腿，迅捷（以矮人的标准而言）地冲上由被轰塌的碎石块形成的斜坡。
卡拉克o卡德林之主挥舞着达戈之斧，他的狂怒无物可挡。一队混沌矮人从城墙后冒出来，手持斧头和盾牌径直冲向阿格里姆，但是阴冷无情的战吼很快就变成了闷哼与呜咽。沉重的巨斧在矮人国王的手中轻若无物，每一次竖劈与横斩都能毫不费力地切开混沌矮人身上的黑晶铠甲，接着是粗粝的皮肉与坚硬的骨骼，最后是温热柔软的脏器。
阿格里姆继续前进，身后只留下被切开的堕落表亲的尸体。
黑岩堡的城墙上，大地精弓箭手们不停地开弓放箭，试图用漫天的箭雨削弱矮人的进攻势头。许多屠夫在触及城墙之前，就不甘地带着满身的箭矢缓缓倒下。虽说光荣的战死正是屠夫们所追求的，但是至少眼下群山王国还需要这些只求一死的疯狂战士，再稍稍地多活一些时间。
在一位最年长的老亡眼（Ol’s Deadeye）的指挥下，几百名游侠展开细长的横队，逼近了黑岩堡的城墙。他们和屠夫共同构成了矮人军团的第一道阵列，但身上披挂的重甲使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逐渐与屠夫脱节。当阿格里姆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在碎石斜坡之后，这些游侠终于吭哧吭哧地跑步到位，将城墙上的大地精纳入了射程。
哪怕有高打低的优势，而且还有城墙掩护，大地精弓箭手依然在与矮人游侠的对射中一败涂地。游侠身上代代相传的重甲，使得大地精射出的箭矢除非刚好击中铠甲上的缝隙，否则只会在久经考验的矮人钢铁面前被弹飞；而矮人劲弩射出的弩箭，哪怕低打高也能将大地精连人带皮甲一起贯穿，并且矮人的射术显而易见的远胜于大地精。
在游侠的掩护下，屠夫们如同一阵旋风灌入黑岩堡的城墙。一心求死的他们并未忘记自己身为矮人的职责，一队队屠夫化整为零开始清理城墙上的敌人。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大地精在奸诈狡猾方面丝毫不逊色于它们的表亲，而且还拥有强于任何一种地精的体能和块头。不断有屠夫在清理城墙的过程中，被来自各种角落的偷袭杀死，但是这只会令还活着的人更加愤怒。这些求死之徒与数量远多于自己的大地精绞杀成一团，战斧与弯刀的每一次碰撞都在释放着怒火与怨恨。
与其他种族的城墙相比，矮人城塞的城墙在结构上要复杂得多。矮人城塞全都建立在山脉之中，哪怕是所谓的城塞地上部分，其实也是包裹在山体里的。这使得矮人城塞的城墙实际上是从坚固的岩石山体中雕琢而来，它与山体本身是一体的。这种特性使得除了摆在明面上的通道、走廊与天桥外，只要是出自矮人之手的大型防御工事，就必然会有暗道可供防守者利用。
由于并非黑岩堡的正主，可术盏的军队对于这些暗道的掌握程度并不高。即便如此，第一批冲进城墙的屠夫们依然经常是打着打着，就发现自己背后突然冒出了新的敌人，与当面之敌一道前后夹击自己。
对于城墙的争夺很快就变成了一场混乱的近距离战斗。对此，矮人的回应是往城墙里投入更多的兵力。一部分矮人追随着阿格里姆向城塞深处杀去，更多的矮人则分头向着两侧展开。每一支分队里头都会编入一个来自工程师行会的矮人，他们依靠自身的专业知识和对城塞结构的了解，找到了更多隐藏在城墙中的暗道，随后矮人也开始利用起了这些通道。
那些明显在近期被使用过的暗道，通通都被矮人们用炸药包炸塌——现在可不是心疼祖先遗产的时候！而那些明显尘封多年，刚一打开就是一股子富有层次感的陈腐霉味铺面而来的暗道，则会被丢入火把。若是火把熄灭，矮人们就会在入口处打上表示危险的标记；若是火把继续燃烧，身穿星铁甲、手持星铁盾牌的碎铁勇士们就会带头进入暗道，从而绕过敌人部署在城塞内部的的防线。
城墙上的混乱战斗渐渐平息，厮杀声开始向着城塞更深处推移。难得拥有一次充足兵力的矮人，在这种空间受限、兵力难以展开的战斗中，成功地用质量压倒了大地精的数量。
当最后几个顽抗的大地精士兵，也被矮人勇士们一顿乱斧砍翻之后，负责指挥第二梯队的巴伦丁o石心下令收缩待在外头的部队。在他的命令下，原本部署在附近几处山口，防止敌人侧击的小股矮人部队全都撤了回来，和辎重队一起在黑岩堡正门外的空地上重新进行了部署；矮人炮兵则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家伙，大部分炮兵将会和第二梯队的步兵一起进入黑岩堡内部，为正在奋战的族人提供火力支援。
而剩下的炮兵被命令去占领城墙上的射击阵地。如果有敌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城塞外头，他们需要用炮火掩护留守城外的部队。
后者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快，因为安霁月亲自出手，用【腾云驾雾】把矮人炮兵连同他们的大炮一起送上了城墙。矮人炮兵们在这个过程当中吐了个稀里哗啦，他们的表现并不比第一次上天的某位矮人族长强到哪去；工程大师们则要稍微好一些，他们一边抱怨法术不如矮人的符文靠谱，一边强忍着干呕的冲动，面色发青地向安霁月表示感谢。
完成对各支部队的调整之后，巴伦丁在一队重锤勇士的护卫下，指挥着步兵护送着炮兵一头钻进了黑岩堡。现在，三位国王中只有拜尔诺斯o龙锤还留在外头。
海门关国王的任务是照管好全军的后路，尤其是看管好辎重。拜尔诺斯本人明显不喜欢这个任务，奈何无论是阿格里姆还是巴伦丁，在传统的矮人作战方式上都拥有相对更丰富的经验：海门关本身的特殊情况，导致拜尔诺斯比起陆战其实更熟悉海战……
来自三座不同城塞的矮人军队，在钢铁岩附近会师的时候，巴伦丁和拜尔诺斯就已经发誓会在此战中服从阿格里姆的指挥，因此无论有多不满，这会拜尔诺斯都只能臭着一张老脸，拖着一条假腿一瘸一拐地在城墙上走来走去。
“带上我的卫队，”拜尔诺斯主动找到安霁月，并抢在后者开口之前说道，“这场仗没那么好打，阿格里姆和巴伦丁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你的卫队最好还是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安霁月很干脆地拒绝道，“可术盏除了混沌矮人之外，还找了不少鼠辈当盟友。可是这场仗打到现在，我们只在战场上见到了大地精和混沌矮人，连一个斯卡文鼠人都没看见。这不对劲。而且我怀疑黑岩堡很可能有斯卡文刺客在活动。你的卫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从你的身边离开。”
“所以你才没有和巴伦丁一起进去。你刚才一直在找这些鬼鬼祟祟的耗子？”拜尔诺斯拿出一个烟斗，但是并未点燃：“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我在一处暗道中找到了几具大地精的尸体，伤口明显中毒了，”安霁月道，“混沌矮人不用毒药。大地精虽然会用毒药，但是它们的制毒技巧很粗糙。我检查了那几具尸体，它们中的是某种混合毒素，那种精密的提炼工艺可不是绿皮能够做到的。”
“我一点都不意外鼠辈会对自己的盟友下手，”拜尔诺斯嘬了两口烟斗，压根就没意识到烟斗并未被点燃，“他们也许会趁乱偷袭阿格里姆和巴伦丁。”
“所以我正准备去提醒那两位陛下。”安霁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冰若兰的部下临时摆了个香案，上面供奉着一面牌位还有几盘瓜果……天知道后者是从哪弄来的。
“你的族人在做什么？”拜尔诺斯好奇地问道。
“在为那些鼠辈准备礼物。如果它们确实存在的话。”安霁月如此答道。
第二十七章 黑岩堡之战（下）
上一篇：四合院：我听劝，你们怎么疯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