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84章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回答读者“哒喵指挥型”：

　　是恶魔王子，不是大恶魔，这是俩东西，不要搞混了。你说的是阿扎泽尔，西格玛的小舅子。这人本名叫格瑞因，他试图在西格玛的婚礼上用一柄淬毒的剑刺杀西格玛，结果他的妹妹、这场婚礼的新娘拉文娜冲过来给西格玛挡了一下，剑刃刺穿拉文娜的身体然后刺伤了西格玛。最后的结果是拉文娜死了，西格玛在昏迷好几天之后挺了过来，而格瑞因则逃往北方投了混。在杀死了一个叫阿尔塔的恐虐神选之后，格瑞因升魔为色孽的恶魔王子，并有了一个新名字：阿扎泽尔。顺带一提，西格玛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后代，而且阿尔道夫的尤里克神殿前还有拉文娜的雕像。

第二六七章 甲骑劫营

　　骑兵部队逐渐接近了混沌军队的营垒。

　　混沌军队从北面而来，营地自然也修建在了米登海姆的北面。此时联军骑兵部队位于米登海面的东北方向，自东向西朝着敌人的营垒快速接近。一路上不断有小股敌人或是在见到他们之后逃之夭夭，或是为了博取神灵的青睐而不自量力地冲上来，接着迅速消失在连发火枪的清脆爆豆声、以及阿斯莱长弓的弓弦鸣响声中。

　　黑暗诸神的奴才所修筑的营地，总体而言比较一言难尽。混沌勇士战帮的奴隶会在他们那残酷无情的主子的监督下，遵循战帮所信奉的神灵的风格修建营盘。恐虐信徒的营地除了作为装饰物的颅骨有亿点点多之外，基本上最符合军事原则，形制严整、设施齐全，哪怕只是几十个混沌勇士的小型战帮，也会极有条理地挖掘壕沟、埋设拒马、树起墙垣。

　　奸奇信徒的营地乍一看会有种黑暗哥特版吉普赛人的味道，带有玄奥纹饰的帐篷、明明没有燃料却一直平稳燃烧着的蓝色火焰、随风起舞的写满了混沌符文的布条，以及营地本身刁钻的选址都是它们的基本特征。奸奇信徒的施法者比例要明显高于纳垢和色孽信徒，而这也意味着奸奇混沌勇士的营地往往会布置有魔法警报和魔法陷阱。

　　纳垢信徒的营地……这个没什么描述的必要，任何嗅觉正常的生物都能隔着老远就通过鼻子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至于色孽信徒的营地，这里永远充斥着过度浓烈的香水、香料、以及其他刺激性的气味，而这些奢侈品往往并非产自凡间（注1）。

　　混沌勇士的营地都有着鲜明的特征和气味，相比之下，那些来源乱七八糟的凡人仆从，往往只是简单地竖起一些原木围墙乃至于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栅栏，圈了一小块就当作是自己的地盘了。他们的破烂帐篷密密麻麻地紧挨着，与混沌勇士的营地泾渭分明。

　　诸神的高贵勇士，可不愿意让这些下三滥的玩意靠近自己。

　　当联军的轻骑兵驱散了最后一群冲过来的混沌战獒时，一群举着人皮战旗的混沌骑士也已经走出连绵的营盘，背靠斜插着拒马的壕沟列阵完毕。

　　号角声从联军骑兵的队列中响起，一直为重骑兵开路的轻骑兵们调转马头撤了下来。现在，挡在联军重骑兵和混沌骑士之间的就只剩下空气了。

　　战场上短暂地安静了片刻，只剩下战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以及马掌刨开土壤的声音。这段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十几秒。五百瑞克骑士、一百狂野骑兵组成的队伍，就这么与数量只有他们四分之一的混沌骑士对峙着。尽管联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瑞克人的队伍中还有一小队半狮鹫骑士，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阿尔马里克爵士和那队艾氏圣杯并不在此处，安霁月命令他们和主力部队一起行动。

　　一方面米登海姆城区的战斗更重要，确切地说，是米登海姆地下的古圣传送门太过重要；另一方面也是尽量减少阿尔马里克爵士和某瑞克元帅打照面的机会。虽然少女用法术给爵士做了伪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地冲过去？”库尔特·海尔伯格问道。

　　瑞克元帅骑在一匹披甲战马上，手中的索尔领符文牙闪闪发亮。倾巢出动的瑞克骑士自然要由他们的骑士团大团长亲自统率，而库尔特的身份使得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联军中的三号人物，尽管老元帅本人对于这些花里胡哨的称谓并不在意。

　　“我在等支援，”骑着一匹摩根赠送的独角兽的安霁月答道，“哦，来了。”

　　不等库尔特开口询问什么来了，他就听到了此生所听过的最为洪亮、震得他的头盔都发出了颤音的炮击声。老元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愕然望去，就看到米登海姆城区高处，一大团浓密的白色硝烟笼罩了数座塔楼和一整段城墙。透过硝烟，库尔特隐约能够窥见一门大得匪夷所思的加农炮，还有大炮旁那个四层楼高的身影。

　　“尤里克之雷，整个旧世界最大的加农炮，没有之一。激流关的城防重炮和它相比就是个发育不良的侏儒，”安霁月仿佛料到了库尔特想要问什么，提前开口说道，“由于尺寸过于巨大，它必须由一个名叫‘雷电球’的巨人充当装填手。”

　　在节度使说话的同时，足有一间茅草屋那么大的球形铸铁炮弹从天而降，就像是用铅球砸死一群蚂蚁一样地砸进混沌骑士的队列，然后去势不减地一路滚了出去，蹦跳着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通通碾平，直到窜出去数里地之后才慢慢地耗尽动能停下来。

　　“我听说过这东西，”库尔特说道，“这些米登狼可真是……”

　　“进攻通道已经打开，该冲锋了，瑞克元帅！”安霁月出声打断了老元帅的感慨。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六百重骑兵开始冲锋。他们驱使着胯下的坐骑先是小步快跑，接着逐渐提升速度，最后化作钝重的锋矢，势不可挡地灌进混沌奴才的营垒当中。

　　壕沟和拒马无用，安霁月用御土术直接将其填平；黑暗巫术无用，敢在节度使面前摆弄自己那点三流把戏的，轻则头疼欲裂、重则摸不着头脑；在首领的鞭笞下匆忙列阵的凡人仆从同样无用，瑞克骑士与狂野骑兵毫不留情地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六百重骑兵在混沌军队的营地里横冲直撞，不断地冲垮、击溃一群又一群不自量力的拦截者。安霁月在这个过程中肆意挥洒着她的法术，不断点燃帐篷以及其他可燃物。直到一群身披野兽皮毛、体格极为健硕的诺斯卡战士出现在他们前方，联军重骑兵的进攻势头才稍稍放缓。

　　这帮北佬是萨索瑞尔麾下除混沌罐头外最精锐的力量，其来源可以追溯到去年瑞克领和诺德领联手清扫诺斯卡海盗的行动。当时帝国军队在天堂法师的协助下提前埋伏在诺斯卡人预定的登陆地点，绝大多数诺斯卡海盗都被帝国军队击溃，然而有一群信奉奸奇的诺斯卡人并未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而是故意落在了后面。

　　当大部分北佬正被帝国人痛殴时，这群人绕开了主战场，在稍远一些的位置悄悄登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往南跑。除了搜刮食物和饮水之外，他们从不劫掠途中经过的帝国定居点，无论目标有多容易得手。他们不会在任何地点停留超过一天，就这么一路往南窜进了米登山脉，并在萨索瑞尔谋取黄铜要塞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又一次轮到他们去为自己的主人力挽狂澜了。

　　上千名掠夺者步兵左手拎着一面能遮挡住大半身体的厚重圆盾，右手拿着斧头或利剑，在通往营地深处的道路上排列成一道厚密的盾墙。中古战锤世界有许多种族都以盾墙战术著称，比如矮人、精灵，当然还有诺斯卡人。和喜好厚重护甲的库尔甘人相比，诺斯卡人、尤其是诺斯卡海盗往往更倚重他们的盾牌。这种传统的诺斯卡防具一般由坚实的橡木制成，无论是防护面积还是厚度都要大于帝国剑士们惯用的盾牌。

　　原本已经渐渐分散开的联军重骑兵，在号角声中重新集结了起来。当他们驱使着胯下的披甲战马后者库诺斯鹿（注2）冲向诺斯卡人时，以松散阵型站在盾墙前的掠夺者们向着帝国人和木精灵奋力掷出标枪，随后立刻沿着两侧退下，撤至盾墙后方。

　　沉重的标枪在瑞克骑士的闪亮盔甲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没能造成任何妨碍。至于只着轻甲的狂野骑兵，他们身上的魔法纹身有些时候比最厚重的铠甲还管用。

　　诺斯卡人的远程攻击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下一刻，联军重骑兵狠狠地撞进了北佬堆里。

　　……

　　注1：四神的力量有些时候是可以通过嗅觉闻到的，恐虐是血腥味，奸奇是燃烧的烈焰的味道，纳垢是“醇厚”的腐烂味，色孽是浓烈香水味。

　　注2：绿豆芽有好几种用来在战场上作为军用坐骑使用的鹿，狂野骑兵骑乘的叫库诺斯鹿，荆棘姐妹骑的叫伊莎鹿，然后就是巨牡鹿。

第二六八章 拆你的炮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在骑兵戟和长矛戳中盾牌之前，这些坚实厚重的大圆盾就先一步完蛋，在一次深呼吸都不到的时间里急速朽烂、粉碎、瓦解，而遭受同样待遇的还有被诺斯卡人握在手中的武器。除了几个雅尔（注1）手上由萨索瑞尔赏赐的附魔武器外，任何凡铁都以快到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锈成了一堆铁渣，纷纷扬扬地飘落满地。

　　这自然是安霁月的功劳。在周围有大量友军单位协同作战的情况下，比起用某种酷炫的法术直接攻击敌人，使用强力的辅助型法术是更有效率也更稳妥的做法。严阵以待的诺斯卡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沉重的骑兵戟和锋利的长矛就借着冲锋的势头切开皮毛和血肉，去势不减地斩碎坚硬的骨骼，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方式瓦解了敌人的反抗之力。

　　诺斯卡人都是强壮的战士，严酷的生存环境会无情地淘汰掉一切弱者。然而诺斯卡人的体格姑且还没强壮到混沌勇士那种程度，除非蒙受黑暗诸神的赐福，否则能够杀死“短人（注2）”的伤势，一样能够剥夺最勇猛的诺斯卡勇士的生命。

　　战马与库诺斯鹿载着骑手冲入敌阵，铁蹄踏翻成片手无寸铁的北佬。联军重骑兵单方面屠戮着失去了盾牌和武器的敌人，这些诺斯卡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放弃抵抗，依然怒吼着挥舞拳头冲上来，然后前赴后继地被戳死、砍倒。少数几个持有附魔武器的雅尔试图重整态势，但他们也很快就在围攻中倒下。

　　奸奇的信徒信奉诡计与巫术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他们缺乏在绝境中拼死一战的勇气。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是徒劳，拳头对付不了钢铁护甲，更奈何不了狂野骑兵身上那具有防护效果的魔法纹身——至少凡人的拳头不行。当伤亡超过了某个界限，尤其是当最后一个雅尔也被骑兵戟劈开了脑袋之后，这些诺斯卡人被击溃了，纷纷四散而逃。

　　尽管这群倒霉的诺斯卡人没能坚持多久，但他们依然为某些东西争取到了时间。当瑞克队长们制止了部下下意识的追击行为，用洪亮的咆哮声重整队形时，一些毛绒绒的猥琐身影突然从一道壕沟后方现身，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一边扣下了扳机。

　　惨绿色的子弹编织出密集的火网，以数道互相交叉的弹道袭向正在整队的联军重骑兵。这袭击来的足够突然，至少瑞克人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他们只能略带惊讶地看着身前，看着那些散发着不详绿光的晶体状弹头，“叮叮当当”地撞击在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一轮扫射尚未结束，四挺鼠特林当中就有一挺突然卡壳，接着“轰隆”一声炸开。负责操作这具危险武器的两个史库里耗子，当场就被送去见大角鼠，连带着被指派来保护这些昂贵军械的混沌凡人奴仆也是一阵人仰马翻。直到这个时候，这些被混沌之力烧坏了脑子的渣滓，才懵懂地意识到为何其他耗子总是离这帮武器小组远远的。

　　在引擎的嘈杂轰鸣声中，一队毁灭剥皮机从侧面冲了过来，毫不在意地碾过正手持各式武器、喊着乱七八糟的战吼向联军重骑兵慢慢靠近的邪教徒们，旋转飞舞的锋利刀片眨眼间就将柔软的肉体切成数块。从时机上来说，两拨斯卡文鼠人的配合非常好，毁灭剥皮机恰好是在鼠特林一轮扫射结束时冲出来，趁着联军重骑兵短暂停留在原地的时机试图从侧面切入。

　　“瑞克禁卫！”注意到这些闻所未闻的陌生敌人，库尔特·海尔伯格举着索尔领符文牙高声道：“拦住他们，不要让那些古怪的装置冲过来！”

　　纵使已经沾上了不少血污，依然称得上盔甲闪亮的骑士们正要作出响应，就听到安霁月的声音平静地说道：“继续执行原定任务，那些破烂冲不过来。”

　　瑞克元帅闻言刚要追问，就看到在毁灭剥皮机的冲锋路线上，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莫名其妙地突然下陷，出现了一道半米深、一米宽的壕沟。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沉闷的撞击声以及惊恐的尖叫声中，二十多台毁灭剥皮机一阵人仰马翻：球形的机器本身陷进了壕沟里，而站在机械后方的平台上，操纵着这台危险装置的斯卡文鼠人，则在惯性的帮助下手足舞蹈地向前飞了出去，然后“啪叽”一声拍在地上。

　　至于部署在另一个方向的史库里武器小组，安霁月往那个方向轻轻一瞥，一道跃动的闪电蹿过壕沟，蕴含着强大能量、同时性质极不稳定的次元石纷纷在外力的刺激下炸开，无论是正忙着更换弹药的鼠特林还是其他刚刚赶到的武器小组，纷纷被自己的武器给送上了天。

　　鼠人的出现令节度使稍稍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稍稍。之前的战斗中并未出现鼠人的身影，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安霁月和鲍里斯此前并未派人进行近距离侦查。光靠深林斥候和帝国猎人的远距离观察，均未发现这些啮齿类生物的踪迹。

　　惊讶归惊讶，既然少女已经接下了突袭敌军营地的任务，她就不会轻易放弃，至少在突击部队遭受过大的伤亡之前不会。挫败了鼠人的袭击之后，联军重骑兵继续向着混沌军队的营垒深处突进，同时安霁月还用意念联系上一直在高空待命的两队隼骑兵。

　　伴随着进一步的深入，尤其是敌人逐渐反应过来之后，联军骑兵部队承受的压力也在一点点地增加。当秩序阵营的战士们终于将此次行动的目标，整整十门混沌地狱炮以及负责操纵这些活体战争机械的混沌矮人炮手纳入视野时，从米登海姆地下战场紧急抽调的混沌勇士也终于出现在战场上，从外侧向着联军骑兵兜过来。

　　如果是在野战条件下，用步兵包围骑兵是一项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不是谁都和金兀术似的，拥有一次性送掉几万具装甲骑的惊世智慧；但如果是骑兵主动冲入拥有大量守军的敌方营垒，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并非真的完全不可能。

　　望着从四面八方慢慢靠拢过来的混沌军队，尤其是那些长得像个直立行走的大号耗子，逼近时的姿态还不如最弱小的变异人来得坚决的古怪“野兽人”，库尔特深呼吸了一口气，精心保养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尽管那些额头上长出短角、犬齿外突的堕落矮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在混沌矮人炮手被解决掉之后，狂野骑兵们收起长矛，拎着一个个灌满了某种液体的皮革水囊冲向那些地狱炮，接着奋力将水囊掷出。与炮身相撞时的冲击力导致水囊纷纷破裂，里面那浑浊好似泥水的液体浇在地狱炮上，这些将恶魔束缚在钢铁中制造而成的邪恶机械，顿时如同活物般剧烈地抽搐起来。

　　片刻之后，被安霁月亲手制作的符水浇了个通透的地狱炮，字面意义上的裂开了。红热炽白的炮管恢复了钢铁原本的冰冷色泽，同时整门火炮都像是掉在地上的瓷器般碎掉了。

　　这些珍贵的、对于米登海姆的城防具备相当威胁的战争机械，被一个不剩地消灭了。联军骑兵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他们要怎么从这里离开？

　　……

　　注1：雅尔（Jarl），维京人的部族首领，相当于领主。

　　注2：中古战锤确实有“短人”的叫法，但这是北佬对南方秩序人类的称呼。

第二六九章 来去自如

　　【阿尔玟大人，我们已经就位。】

　　【很好。开始吧。】

　　嘹亮的鹰唳声裹着气流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自天穹降下的暴雨——四位风骑士（隼骑兵的队长）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带有特殊标记的附魔箭搭在弓弦上，然后将阿斯莱长弓拉成半轮满月。短暂的瞄准后，四位风骑士同时松开手指。

　　四支来自南地阿斯莱王廷军械库的附魔箭矢离开了弓弦，而当它们下坠到能被凡人看清楚的距离时，已然化作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没人数得清在那数秒之内一共有多少支箭矢落地，被选作目标的鼠辈们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乌云遮盖了头顶的天空。

　　无论是最卑贱的奴隶鼠还是生来就是鼠上鼠的暴风鼠，它们在末日冰雹箭的无差别覆盖下平等地死去，由数十个爪团（注1）构成的厚实防线眨眼间变得稀疏了许多，连带着鼠辈的士气也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开始动摇。

　　长牙领队和利爪领队们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空气中急速弥漫开来的恐惧味迅速盖过了战斗味。当这些鼠人军官还在尝试重整部队时，那些地位更高、战场经验也更丰富的鼠人头目，只是往人类玩意和精灵玩意那边瞅了瞅，便立刻选择了脚底抹油。

　　在箭雨覆盖了鼠人阵地时，其他隼骑兵也纷纷向着下方射出箭矢，目标无一例外都是那些身披重甲的暴风鼠。一轮俯冲射击过后，隼骑兵迅速拉起并脱离了现场，掉转方向朝着米登海姆城区飞去。安霁月给他们的命令是去支援城区内的鏖战，配合联军主力将混沌崽子压回地道里；至于少女这边，联军骑兵已经不需要更进一步的帮助了。

　　尽管彼此间配合得不算特别好，主要是瑞克骑士们对于服从一个陌生的木精灵少女的指挥多少有些迟疑，不过联军重骑兵依然达成了战术目标，抢在鼠人重整阵型之前一头撞进它们那已经严重松动的队列。混沌一方意识到联军重骑兵即将突出包围圈，然而基本都是步兵的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鼠人的阵地先是突然“坍塌”了一大片，紧接着就被联军重骑兵给创飞了。

　　“不枉我那一万积分啊，”看到末日冰雹箭的效果如此之好，安霁月知道自己作为备用计划准备的【缩地成寸】用不上了，“看来下次去摩根那里的时候，还得再多买点……”

　　木精灵是三精当中最为擅长远程的分支，他们拥有一项两家表亲都不具备的优势：附魔箭矢能够做到全军普及。上至林地领主下至林地守卫，每一个带着长弓踏入战场的阿斯莱战士，都能根据需要携带不同类型的附魔箭矢，以应对不同类型的敌人。

　　对秩序阵营有伤害加成的月火箭、对毁灭阵营有伤害加成的星火箭、淬有超凡毒素的诅咒之锥、能快速发射的疾风之锥、能自动修正瞄准的命中之锥，以及箭镞锋锐无匹，对于护甲的穿透力比火枪还要强悍，能像刺穿一张纸一样刺穿混沌甲的秘法破甲锥，以上这些功能齐全的附魔箭矢都能做到大批量生产，配发给每一个需要它们的血亲战团（注2）。

　　而除了这些量产货之外，技艺高超的阿斯莱制箭师还能为族中最优秀的射手，配备一些特殊的附魔箭矢，比如安霁月特意花积分从摩根那里买来的十支末日冰雹箭。顾名思义，这种箭矢射出去的时候是一支，等落到敌人头上时会变成一堆，而且威力比普通箭矢大得多，无论是杀伤力还是侵彻力都丝毫不逊色于燧发枪发射的铅弹。

　　安霁月第一次造访塔尔·筈尔的时候，就跑去参观了一圈王廷军械库，并主动在聊天群里提出要采购一批附魔箭矢，给手下的武师们试用一下。由于节度使要的量不多，摩根原本是想直接送的，就当是见面礼了，不过织法者领主的提议随即就被安霁月相当严肃地拒绝了。

　　节度使表示，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是他们这帮来自天南海北，穿越前彼此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面的沙雕群友？最后，十支末日冰雹箭外加一堆杂七杂八的量产货，捆一块卖了一万积分，连带着杜斯坦也琢磨起了进口附魔箭矢，然后加价卖到奥苏安那边的生意。

　　骑在摩根赠送的独角兽上，安霁月召唤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战争圣典，接着用意念翻到收入结算那一页。单纯只是以这一波箭雨覆盖而言，节度使堪堪没有亏本，被直接射死的鸭脖人总共只带来了一百多积分的净利润，只能说鼠鼠的命是真的不值钱；好在少女本来也不指望靠这个赚积分，损失极为轻微的联军重骑兵轻松撞穿了鼠鼠那稀稀落落的阵地。

　　身后的混沌奴才迈着两条腿，在追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放弃了。只有一些红金配色、颅骨为饰的“兔耳朵”还缀在后头，冲着渐渐从视野中远去的联军重骑兵无能狂怒。

　　这支混沌军队里并没有掠夺者骑兵，混沌战獒刚一靠近就被留在营垒外的林地骑兵和先驱侍骑迅速驱散。至于那些臣服于萨索瑞尔的野兽人，它们并不在米登海姆，而是被安排在更南方的位置，准备伏击瑞克领可能派出的援军。

　　当然，就算分趾者在这里也没用。萨索瑞尔麾下的野兽人中没有人马兽，这些四条腿的玩意并不像寻常角兽那般常见，它们的生理特性导致它们只在特定区域才有分布。至于鹰身女妖，这些恶毒的生物全都被鲍里斯指挥的步兵和炮兵吸引了过去。

　　追得上的打不过，打得过的追不上。最终，缺乏高机动单位的混沌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目送联军骑兵部队捎上战死者的遗体，一路冲向位于米登海姆东北方向的天桥。由于有骑乘飞马的帝国队长提前飞过来传达过命令，联军骑兵前脚刚收拾完堵在桥头堡垒前的几百个混沌杂碎，后脚守卫桥头堡垒的帝国民兵就放下吊桥，把这些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友军迎了进去。

　　“任务完成，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需要听从我的指挥了，”安霁月骑着独角兽站在桥头堡垒前，侧过头对身旁的瑞克元帅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战斗还没有结束，”库尔特·海尔伯格瞥了这个来历神秘的木精灵一眼，“如果你有任何明智的建议，看在西格玛以及皇帝的份上，我愿意听听看。”

　　“城区里的战况不太理想，敌人的攻势过于迅猛，而防守者又大多是些临时武装起来的民兵。他们需要重装部队的支援，”安霁月说道，“鲍里斯那边……发生了点突发状况。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麻烦，他能处理好，但这需要时间。”

　　“我似乎并没有看到传令兵。这些事情是你的巫术告诉你的？”瑞克元帅问道。

　　“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比你们更容易渗透的国家了，”节度使斜了对方一眼，“就算是并非人类的种族也很容易做到这一点，瑞克元帅。”

　　老头的面皮抽动了几下：“木精灵都像你一样没礼数吗？”

　　“你和你的人最好动作快点，”安霁月无需下达任何指令，身下的独角兽就向着吊桥走去，“民兵们快要撑不住了，而我的族人并不擅长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当然即便如此，我们依然会与你们并肩作战，直到这些邪神的奴才被彻底击败为止。”

　　说话间，最后一群联军骑兵也踏上了天桥。等到两位走在最后面的统帅也进入桥头堡垒之后，吊桥嘎吱嘎吱地升起，遮挡住两人身后的一切。

　　“你的老师曾经说过，当年皇帝一家在阿尔道夫郊外遭遇袭击时，她也在场，”库尔特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道，“但我并不记得见过她。”

　　“当时并非正确的会面时机，尚在襁褓中的君王也并非正确的会面对象，”安霁月答道，“更重要的是，老师不能随意露面。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你自以为非常隐秘的行动，在某些存在眼里却如同黑暗中的烛火一般显眼。”

　　瑞克元帅抿了下嘴，看上去不太相信这个解释。

　　“我去找鲍里斯，”少女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他该动一动了。”

　　……

　　注1：爪团，鼠人军事单位，相当于帝国的连队。

　　注2：血亲战团，木精灵的军事单位。由于是以家族为基础组建的，实际规模从一个排到一个营都有可能，只有少数精锐部队或者永恒守卫这种常备军，才会有相对固定的编制。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没赶上……而且欠的一更始终抽不出时间写。说好的过年期间能休息，然而我妈的信誉一如既往地完全不出我所料。

　　回答读者“震旦一小兵”：

　　绿混沌除了树精和树人之外没有任何重甲单位。

第二七零章 被打破的僵局

　　米登海姆城区内的交战区域一共有两处。

　　一处在城市东南角的矮人社区。米登海姆地下那足以称之为地下城的复杂地道网络，原本就是出自矮人之手。居住在这里的帝国矮人承担着一项古老的职责，即监管这些由他们的先祖所挖掘的地道，而地道的出入口自然也被放在了矮人社区里。

　　当地道中的防线，在成建制的混沌勇士的冲击下快速崩溃时，全体动员的帝国矮人和协防的人类民兵，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矮人社区里组织了一道防线。好消息是尽管很勉强，但他们确实挡住了敌人的进攻，矮人和米登人的顽强抵抗搭配上矮人社区那过分坚固，在建造的时候就充分考虑到了巷战需求的房屋，成为了阻挡毁灭之力染指城市的壁垒。

　　而坏消息是，当守军近乎是倾尽全力，以巨大的牺牲把十几个混沌勇士战帮死死地堵在矮人社区时，上百个混沌勇士领着数千邪教徒，突然出现在米登海姆的贫民窟当中，对着那些栖身于此的老弱病残举起了屠刀。

　　这是完全超乎守军预料的状况。米登海姆底下虽然有地道，但位于城市内的所有出入口都集中在矮人社区里。没人知道黑暗诸神的奴才，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辟出一条通往贫民窟的新隧道的，这个谜底直到战役结束很久之后才被揭开——

　　自从海因里希被毒死，史蒂凡也肉眼可见地马上就要滚去莫尔的花园之后，卡塔琳娜的地位一下子急速飙升。所有人都相信选帝侯会将这个私生女合法化，因为他已经没有其他继承人了。按照帝国的继承制度，卡塔琳娜的丈夫将会成为米登领的下一任选帝侯，托德布林格家族的统治将会在鲍里斯死后迎来终结。

　　为了权力，无数投机者纷至沓来。他们像是群苍蝇般聚集在卡塔琳娜身旁，让后者一下子迷失在这种仿佛成为了全世界的中心般的氛围中。

　　当然，卡塔琳娜要的可不只是这些。她不止一次地在私下里咒骂着帝国的继承制度，用她所能想到的最恶毒、最激烈的言语，对这套在她看来充斥着“雄性劣根性”、“压迫女性”、“爹味”的制度破口大骂。在某个伪装成贵族子弟的奸奇信徒的唆使与诱导下，卡塔琳娜制订了一整套在她看来完美无缺的上位计划，还与自称能够提供帮助的萨索瑞尔结为盟友。

　　嗯，至少她自己认为她有资格和一个大恶魔当盟友。

　　虽然只是无根飘萍、空中楼阁，但卡塔琳娜在史蒂凡病倒后确实获得了一些实质性的权力。围绕在卡塔琳娜周围，在她看来不过是些可以随意支使的仆人的追求者们，在卡塔琳娜故作慈悲地提出要接济贫民窟里的穷人后纷纷慷慨解囊，而他们捐献出的钱财大部分转手就被卡塔琳娜拿去肆意挥霍，剩下的三瓜两枣则被她极其不情愿地捐献给了莎尔雅教会。

　　借着“救济穷人”的名头，真正负责操办此事的奸奇信徒们成功地掩盖了他们的真实目的。这帮邪教徒一边互相拆台内斗，一边以极高的效率把一批来自史库里氏族的鼠人和次元钻机，偷偷地带进了米登海姆。期间不止一次，注意到某些可疑痕迹的猎巫人和教会试图调查此事，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卡塔琳娜以权势强行摁了下去。

　　在史库里雇佣兵和它们的次元石科技的帮助下，一条崭新且隐秘的隧道被挖掘出来，一头连接着米登海姆的贫民窟，另一头则通往地下深处的一条主要地道，不过并未打通，而是故意留下了最后几米距离，免得被本地的帝国矮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