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尔蒙
就好像自己小时候部分的记忆被封存了。
是源于长时间遭受吞噬细胞折磨产生的影响么。
安染扶头思考,体内的吞噬细胞依旧在尖啸,像是一群不安分的孩子。
真的要像姐姐说的那样,不要压抑自己,用绝对的暴力去释放这些吞噬细胞么。
安染还是有些犹豫,自从依赖姐姐给予自己的帮助以后,他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主动狩猎异种了,享受暴力的吞噬细胞也得不到宣泄,混乱的情绪不断充斥脑海,最后又不得不在姐姐的帮助下平息。
永远依赖姐姐……这样的想法在安染心中存在许久,可当姐姐竟主动提出让自己进行狩猎来安抚吞噬细胞时,有些不确定姐姐表达的意思。
他隐约察觉到姐姐的话语里有隐晦的暗示,或许在将来,姐姐将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就在安染思考许久时,身旁的管家偷偷摸摸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向大门口。
“铃。”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管家连忙转身,还没看说话的人一眼就赶紧笑道:
“我去上个厕所。”
“除了照片,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吧。”安染放下手机易迩龄厁⑵霖⑦师岜,看着她。
这并非反问,而是陈述句。
铃凭借着自己多年对公子的了解明白这只是在诈话,安染根本就不确定,这个男人习惯性用这样的说话方式来验证心中的判断。她迅速的做出应对反应,很轻松地耸耸肩。
“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事情,我姐姐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问题吧。”
“相比于大小姐,你的身体状况才更需要得到重视。”铃明白了,微笑,“这点你不用担心,你老姐身体稳得很,一个晚上持续个把小时都是杠杠的。”
“我听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多心了。”安染语气变得冷淡,“某些暗示就没有必要了,因为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暗示什么。”
铃咂了咂舌,“我并没有暗示,是你想太多了,我的意思是……作为FACA总局长的安欣,以她的身体状况,通宵工作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是。”
“你说什么?”安染突然有点不喜欢铃这种把自己当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自己失去了原本身为家族公子的威严,对方只是管家,却不把自己当回事。遛
“我的意思是,你当然是这个意思。”铃含糊其辞,“最好两字不过是加深你表达意思的肯定。”O
“这么说来我也得学会去查字典了。”安染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挥手。(
“得嘞。”铃一个小幅度鞠躬后就转身离开,伴随着一阵小小的兴奋。二
安染有些的头疼,在犹豫之中还是决定试一试姐姐的办法,说起来奈亚出现的次数越来越低,除了在晚上必要的时候,自己很少展现真身。)
奈亚确实是个享受暴力的疯子,也是个很容易饥饿的怪物,但自己却只注重后者,没有适当的安抚吞噬细胞。陾
安染起身在大厅徘徊,细细的观察这座打着休养院名义的宫廷建筑。散
墙上一道道蝴蝶的纹路如同一幅画,在画里这群银色的蝴蝶偏偏起伏,拥簇着一片白色的花田。俬
这是看起来非常遥远的花田,沿着一整条走廊拉伸。坝
不知不觉,安染跟着走廊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夹在正门大厅与餐厅之间,一条幽暗的长廊连通,里面有一扇没有关闭的门,与大厅相比,太过狭窄。扒
里面没有传来半点动静,并不存在心跳。s
安染的双眼闪过一片淡红,目光穿透黑暗,看清了门的里面。i
灰尘遍布,只有几件小物件,汇集在角落,并不杂乱,像是个没有家具的卧室。
他带着好奇抬入这个房间,第一感受是昏沉以及压抑,这是个被抛弃的地方,却没被封闭入口。
“这里的门以前就是打开的么。”
安染嘀咕着思考,有关这道门的记忆非常模糊。
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就是个被荒废的杂物间,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闪过一道阴影。
安染体内的吞噬细胞沸腾起来,它们发现了这一点,不停的告诉自己的主人。
安染一愣,连忙转身,可哪有什么阴影,淡红的目光轻易穿透黑暗,目光所注视的各个角落是那样的正常。
“咯咯咯……”
熟悉的声音刻意的从角落传来,有意的吸引注意。
“巴格沙斯?”安染凝重神情的走向角落,那是堆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在自己的注视下,杂物中爬出了象征巴格沙斯的蜗牛群身躯,发出诡异的笑容。
安染快速的展开死神觅寻朝着这团蠕肉砍了过去。
“不要试探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巴格沙斯吐出长舌头抵住了镰刀刃。
“你这团会说话的肉块是什么东西。”安染淡淡地说,“如果是怪胎,那么就请去死。”
“咯咯咯,装得可真像,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们,没有人在乎高贵的安主任认不认识一只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咯咯咯……说来确实,认识我的是奈亚,安染执行官的身份并不认识我。”巴格沙斯扭动着身体细小的触须,它虽然惊悚,却并不丑陋。
只是在安染眼里是如此。
“咯咯咯……在这里看见我是不是很意外?”
“你真是阴魂不散,不管我在哪都能看见你。”安染收回了镰刀,他知道至少在目前,这只表现得没有野心的殇对自己威胁不大。
“我能在这里看见你,是否就意味着在这座岛屿即将发生一些事情。”
“没,我只是在这里睡觉……咯咯咯。”巴格沙斯狂扭,“这座岛是死亡之岛,对于殇族而言这个名字也有意义。”
“你作为一只殇,却经常徘徊我的身边,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这次巴格沙斯没有发出魔性的笑声。
安染再次展开镰刀,不过这一次他从风衣里掏出白手套戴上,向前一步抓住了那团肉块,用镰刀的尖刃抵住了它柔软的身躯。
“正好你来都来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至于祭品什么的都没有,你愿意要是回答那就回答,若是不愿意……委实说我还没有品尝过殇的味道。”
“咯咯咯……我觉得自己应该挺美味的。”巴格沙斯又笑起来了。
“听。”安染轻轻地说,“听见我体内那些吞噬细胞的兴奋么,它们迫不及待了。”
“那你饿得还挺快。”作为一只殇,巴格沙斯还是一如既往的脱线。
安染黑下了脸,将它甩到地上,抬起脚踩了两遍。
他本来还想多踩几遍的,因为自己确实对巴格沙斯无可奈何,这时身后传来了几人交谈的声音,他们也沿着走廊的壁画过来了。
安染整理了衣服,转身离去。
房间里,巴格沙斯缓慢的朝着角落蠕动,它抬起头,一个看不清的影子站在它的面前。
那个影子点点头,仿佛说着什么。
“你醒了。”它的声音很空荡,“不要着急,我知道你想见见祂,但是……别被你的两个姐姐发现了。”
影子再次点头,随后消散。
巴格沙斯朝着地上的一朵白色的花苞蠕动,将其包裹,一同消失在了房间。
……
庄园的塔楼,席地而坐的许雨晴猛地睁开眼。
“怎么了⑦⑵傘ling逝⑨棋厁丝?夫人?”正对面,长老们关心的问道。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身旁正在呼呼大睡的安墨尘,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没什么,错觉罢了。”
许雨晴抬起头,几名红衣侍者也同样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那一瞬间的熟悉感从未存在。
第324章 暴虐的恩赐(四)
岛屿的一座山中,一条偏僻的小路隐没在浓雾中,无数的阴影在其中徘徊。
身穿红衣的侍者们步伐整齐划一,沿着小道两边夹道而走,在至半山腰时能够隐约看见山顶一座白色的庄园,绯红色的高塔耸立,路上能够看见许多有刻着安家白蝴蝶图徽的建筑。
安染站在半山腰往山下眺望,目光穿透浓雾看见长龙般的车队,这些车辆封锁了道路,一群携带枪支的侍者埋没在黑暗中,为首的管家铃站在小道口,没有人敢靠近这座山。
安染与安晓沿着小道而上,两边是拥簇的侍者,场面肃穆。
“你紧张么。”安染没话找话,两人被一群侍者夹道而迎,彼此沉默不语。
“很高兴。”安晓抬头,望着前方庄园的目光闪过兴奋。
“待会见到长老们的时候不要说太多的话,他们不会在意。”
“为什么下面的人不被邀见长老?”安晓低头看了眼山下的人群,“还有,姐姐呢?”
“他们之后会与长老们见一面,这是许多年的流程,在面见长老们这一事情上,我们本家与这些外家的人不能同时待一起。”安染回答。
“至于姐姐……她其实和我一样囷伊弍零删児令齐斯ba,并不喜欢参加面见集会,总会找各样的理由推脱。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其实也不会来。”
“这样么。”
安晓只是点点头,却将疑惑藏在了心中。在自己眼里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作为本家不去见这些长老们一面,会让这些为家族分担事务的前辈们感到心寒,但既然如此总有不喜欢去见面的理由,也许是因为那些老人很古怪?
她走得每一步都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那种感觉直贯内心。
如果说出来的话,哥哥也不会相信吧。
安晓很小心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被安染注意到了。
“怎么了?”安染关切的看着妹妹,那道充满不安的叹息依旧在脑海回荡。
在之前他就察觉到妹妹的情况了,妹妹自从来到这座岛上后总是有些不安,即便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试图藏在自己的心中,可还是瞒不过安染的感知。
他其实是有些担羣I⑵⊙傘侕霖琦⑷罢忧的,深知这个家族复杂得有可怕,花店店长许研倩已经证实了自己异种的身份,那么作为她姐姐的母亲也不用多说,父亲也必定知道这一切。
面对作为家族幕后权力掌控的母亲,父亲从未表现都抗拒,相反,他与母亲比外界想象中的其实还要恩爱。
这也侧面说明这个和谐家族有多么的扭曲,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却从未点破。
姐姐比自己了解得更多,既然她也没有选择打破“沉默”,那么意味着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怪物啊,一个怪物身处魔鬼的家庭,或许才更有安全感。
安染善于思考,也喜欢用行动去解决问题,只是觉得大部分的问题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动手来浪费时间。但关于妹妹的事情上,他还是相当重视的。
安晓也许是个最小的怪物,来到这座岛屿后就逐渐觉醒……
他想到了这样的想法,并且认为这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如果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其实与自己是一样的,那么对于安染而言,也就没有那么压抑了。
两人走进敞开的庄园,高耸的红塔下同样站着一群红衣侍者。
“到了。”安染说。
“家主,公子与小姐已经到了。”高塔上,家族管家山岚轻轻推开门。
“安欣呢?那个孩子今年又不出现么。”刚睡醒的安墨尘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名册,上面记载了下一批面见长老们的名单。
“如果她又不在的话,那么见面会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山岚微微鞠躬,“大小姐恐怕又在后山钓鱼。”
“她今年该不会又空军了吧?”家主忍不住大笑,他的关注点永远那么与众不同。
“我们刚刚打赌,赌大小姐今年依旧钓不上一条鱼。”后座的长老拍了拍自己大腿。
“你们都压的什么?”安墨尘好奇地看向其他长老。
“还是一如既往。”
“都压她钓不上?”安墨尘笑着点头,“那好,我还是压她能钓上来。”
“家主,你其实比我们都清楚,那片湖是个死湖,里面什么也没有。”前座的一名长老无奈耸耸肩,“这种游戏我们每年都玩,可答案从未改变。我们是时候告诉大小姐真相了,也总得让她参加一次见面会。”
“哈?那个湖里什么也没有?”安墨尘睁大了眼睛,“怎么不早说!怪不得每年我都输了!”
他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已经坐回位置的许雨晴正闭目养神,随后睁开淡漠的眼睛。
“怪我没告诉你。”
“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安墨尘抓了抓自己的后背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