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尔蒙
“一份美好，作为它们的大姐头，你应该也有要守护的东西，我们算是半个同类。”
……
另一边。
真是一条荒芜的街道，距离市中心很远很远，看不到多少灯光。
除了几辆偶尔驶过的小车外，只剩下冷清。
安晓坐在车顶，安静地注视大楼阴影，风吹得很冷，冷得让她麻木。
她再次从口袋摸出信封，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微微叹息。
这张关于谷芷岚的照片说明一切，谷芷岚在对方手中，可对方是谁到现在还不知道。
这是安晓第一次瞒着哥哥，内心很是复杂，她不想再依靠他了，不完全是母亲那条短信作祟。
回想那天谷芷岚的冷漠，她陷入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女孩自称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花店一直在背后支持新民，她说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要离开，背影孤独的可怕，有些安染的影子。
安晓不清楚谷芷岚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始终明白谷芷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也是个孤独的女孩，正如安染那样孤独。
但安染是幸运的，可谷芷岚什么都没有，她不是什么小怪物，她连小怪物都不是。
安晓收回照片，坚定内心的选择，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跳下车顶敲响对面公寓门，正是照片背面留下的地址。
安晓握紧吞噬武，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照片表现出的内容没有多少善意，更像是类似于绑票威胁。
能够精准将信封送到自己房间，显然是在针对自己。
她站在门侧闭上眼睛，降低呼吸频率，倾听门内动静。门内有脚步声缓慢靠近，中途陷入停顿折返回去。
是在拿武器？
安晓警觉地展开吞噬武，另一只手握住枪，以确保对方假装开门隔门射击时能第一时间出手。
不过仅凭手枪的小口径子弹射穿防盗门似乎不太现实。
这是兄长大人在过去无数次强调的事情，永远要确保抢夺门后的主动权。岜
门内的人再次靠近，就在对方握住门把手打开的瞬间，传出金属碰撞声！叁
对方持刀！澪
在门开的瞬间，安晓果断向门缝射击，刻意瞄准下方腿部，男人一个踉跄挨着门摔倒，将门完全推开，就在那把吞噬武抵住摔倒的男人时，她愣了下。玖
男人举起双手大喊，“友军是友军！不要误伤友军！”龄
“王，王部长？”起
被子弹击中大腿坐在地上哀嚎的男人正是科研部部长王枫。韭
第159章 魔鬼的侍女（一）⑸
男人坐在地上喊疼，屋内光线照亮他那张邋遢的面孔，曾经被誉为FACA美男的王枫部长活脱一个流浪汉，他被安晓的子弹误射中了。拔
地上滚动钢棍，那不是一把刀，就是这根铁棍发出的金属碰撞声。麇
“怎么会是王部长？”安晓确认他的伤势，好在只是擦点皮，运气也是够好。
“靠，我还问你呢，敲了门之后一言不合开枪，是谁教你这变态战术的？”王枫郁闷站起身，摸了摸大腿伤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以为你是敌人。你没事吧？”
“妈的，要是我再叫晚一点说不定就被砍死了。”
王枫唉声叹气，先是左顾右盼确认街道无人，才一瘸一拐将这位三公主带进屋内，关上门并且反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公寓比安晓想象中还要小，只有一间卧室和厕所，台灯老旧，以及床上一个死人。
王枫也不追究大腿的伤，擦了点皮并无大碍，他低下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一下烦恼。
“该说你技术好呢还是技术差，能第一时间超越我抢夺先机，这很不可思议，我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准殿堂，但你又打偏了。”
“我下次一定努力，确保不再失误。”安晓心有愧疚，很歉意地说。
这给王枫吓了一跳。
“还有下次？”
安晓很尴尬，毕竟差点误杀了FACA高层。
“可别了，幸好打偏了一点。”
王枫靠椅子叹气，“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寻思也没跟你哥说啊，安主任不仅慧眼识珠难不成还有千里眼顺风耳？”
“这与兄长大人没关系，是一份地址。”
安晓摇摇头，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前因后果，她察觉王枫出现在这并不是巧合。
她刻意隐瞒了谷芷岚是花店高层的身份，以为王部长并不知情。
王枫听后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床上的死人。
“谷芷岚那个孩子……”
王枫自然清楚安晓的心思，他跟安染不仅是明面上的朋友，还是暗地里的共同利益伙伴，后者的关系并没有让安晓知道，他猜到这只安家蝴蝶大概想要独自营救谷芷岚，安染也多半不知情。
不过为了配合，他装作很困惑的样子。
“这事你有没有告诉安主任？”
安晓点点头，又摇摇头。
“点头摇头是什么个意思？”
“我想撒谎来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晓很诚实，“我没有和兄长大人说这件事，想……”
“自己解决，证明自己长大了？”王枫撇着嘴把照片还给她，“说你也真是的，这事很危险，对方明显冲着你来，你应该果断地告知家里人，报警或者上报对策局，而不是小家子气似的逞英雄。”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桌前倒水，环顾四周。
“不过那都是你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也懒得去管。你找的地址没错，确实是这儿，但我来的时候床上这家伙就死了，不是我杀的我保证。之所以你能在这里见到我，因为我在调查新民真正的头领，这里是线索中断的地方。”
安晓来到床边观察死者，死者是个中年男人，黑色短发，略胖。
“死因是窒息，只是个普通人。”王枫说。
“就在刚刚不久我已经调查了他身份，原本只是家酒吧酒保，实际上在暗地做贩毒走私军火拐卖孩子的勾当，因为所在酒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停业整顿彻底取消营业资格，他也就失去了明面上的工作。”
王枫淡淡地说：
“那家酒吧应该是非法交易的媒介平台，顾客大多只是地痞流氓，有钱的黑帮都会选择去外地进货，据说酒吧帮新民食人永恒教团传过教，我怀疑他们有所关联，才来调查酒吧服务生们的家，也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我已经去过了三个地方。”
“这种事情不是情报科最擅长的吗？”安晓不解，“王部长，你一直都看起来不像个行动派。”
“诶呀，只是夹杂了一些个人私心，就好像你之所以没告诉哥哥，也是因为私心。”王枫将她揭穿。
安晓目不转睛观察死者，最后确认不是熟人。
王枫点燃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看起来是很便宜的一款，安晓见状从口袋里掏出精致香烟。
“喔真客气，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也学人抽烟。”王枫很不客气的接过香烟。
“不是我的，是兄长的。”
“你偷自己哥哥的烟做什么？”王枫问。
“没偷烟，是衣服。”安晓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执行官风衣，王枫认出这是安主任在过去的制服。
“我想知道你的下一步调查，这很重要，我怀疑绑架谷芷岚与新民有关，我们也许在调查同一件事。”
“听起来我们可以偷偷摸摸的抱团。”王枫贱贱一笑，忽然想到什么连连摇头。
“算了算了，太危险了，这种事情你可不擅长，免得闹出人命。新民全是穷凶极恶的暴徒，这些不要命的邪教徒很难对付，虽然在科斯特剧院覆灭，可这个邪教团依旧存在，我们根本不清楚对方真正的底蕴。”
“你只要不说就行，我出了什么事和你没关系。”
“我没去过那家酒吧，也是我接下来要调查的地方。”王枫背靠墙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给你留下的地址，那串字，你看角落那堆书本，随便翻开都能找到这个死人的字迹，完全是两个人。”
安晓翻开一个较为崭新的本子，第一页是串密密麻麻的人名，字迹潦草不堪，与照片背面地址字迹截然不同。
地址没有错，错在不是同一个人，对方要她来到这里，这里没有谷芷岚，什么也没有。
安晓回头再次看向床上的死人，敏锐察觉关键。
“也许……对方给我这个地址，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想让我用一些办法撬开这家伙的嘴，从而找到下一个地址，比如你所说的酒吧。”
“但要是这样，他为什么又死了？这是被灭口吧，可能对方是一个群体，有些意见不和。”王枫猜测。
安晓这会已经打开公寓门站在外面，准备从那家关门整顿的酒吧入手调查。
第160章 魔鬼的侍女（二）
“到了，就是这里。”王枫停下车。
眼下就是所谓的酒吧，一幢低矮建筑窝在小树林边，上坡路尽头刚好与街路交汇，放眼望去都是五六层高的公寓楼，但看起来没有人烟。
这里是德森保尔市最深处最隐蔽的地方，完全背对那几处人流量大的区域，难怪空无一人跟个死城似的。
安晓下车望去，真就是一座死城，像是混混聚集鱼龙混杂的不法之地，死气沉沉。
除了上坡尽头的某一幢公寓，落地窗紧闭帘幕，隐约透来微光。
王枫顺着她目光也看去，一眼就认出。
“Matches酒店，过去有个老人买下那幢公寓进行改造，听说老人后来死了，房契也弄丢了。当地政府打算规划拆迁，在这片地方建工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暂缓，所以现在荒废了。”
“我看到一丝光亮。”安晓目不转睛。
“这有什么意外的，人又没全搬空，这里执行官倒是不错，每个晚上巡检，所以别看这地方很危险的样子，其实很安全。”
“王部长你调查过？”
“这不废话么。”王枫用手肘顶了顶酒吧大门，试探里面还有没有人，大门纹丝不动，隔音效果好得出奇。
“我们走后门，我知道后门在哪，白天摸索过，不过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小心点。”
两人摸黑穿过小树林，转移到酒吧后方，有扇敞开小门在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旁边站立个模糊黑影，仿佛早有预料他们的出现，久久等候。
王枫屏住呼吸，摸出手机打开灯照，只是个堆积出来的雪人。
“见鬼，白天这里还没有雪人。”他感到不妙。
安晓抬头和王枫对视，他表示没有说谎，门口是不应该存在雪人的，而且后门同样应该紧闭才对。他本来打算从后门潜入，至少不像在前门那么容易发现。现在的情况足以说明有人出入过。
根据王枫连续三天的观察，关门整顿的酒吧再也没有人出入，可偏偏今天晚上出现变化。
后门完全打开，吱呀吱呀声像是在欢迎他们，冥冥之中有人安排好了一切。安晓其实也是个蛮横不相信命运的人，只不过碍于在兄长大人面前的淑女形象而克制很好，她抓住发出怪声的门，猛地往墙上摔。
门不响了。
“我们进去吧。”安晓回头看向王枫。
王枫愣了愣，无声地笑了，果然是安家人，都是从不顾及后果的疯子，倒是和安染有些像。
后门直通厨房，应该是酒吧后厨，平时快要打烊时都会做点夜宵体恤下员工，厨房并不大，除了灶台外就只剩下一个清洗池，角落还有腐烂的水果，应该是洗水果时偶然掉下滚落。
安晓走在最前面，可又有些不知所措，酒吧似乎只是藏着某个线索，但不是谷芷岚所在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太过急切，内心希望谷芷岚平安无事，每晚一分钟都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变故。
谷芷岚身上有安染的影子，其实就是翻版，悲哀的翻版，如果说她们的经历是一本小说，那么谷芷岚才算是小说的主角，安染与安娅的相反例子只是个美好，总要有一份美好发生过，并且让主角记住。
安晓不愿意放弃这个朋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谷芷岚在她内心的分量似乎等同兄长，甚至隐约超越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有很多朋友，但谷芷岚无疑是最特殊的。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安染的影子吧，安晓想填补她的残缺。
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跟随在王枫身后，男人察觉到这一点，倒是也不在意，沿着走廊穿过直奔店长的休息室。
酒吧店长的休息室同样大门打开，或许是离开时忘记上锁，他拉开所有可以打开的抽屉，以及一本上了锁的笔记本，除了找到店长一些可耻的私生活痕迹和非法交易记录外，没有其他收获。
“酒窖……”
王枫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嘀咕几个字，安晓有些没听清，只听到酒窖两个字。
被强行解除密码的笔记本荧光照亮他那张脸，有一瞬间的惊悚，震惊，和没原因的忌惮。
“酒窖怎么了？”安晓没从笔记本里得到答案。
“嘘。”
王枫立马捂住她嘴，神情严肃，然后轻轻合上笔记本。
随着笔吧衫令韭霖奇九儛扒记本的荧光褪去,休息室陷入一片黑暗,许久后的沉默,不远处传来钢珠滚落声。
声音来源不是下方，而是隔着几条走廊。
两人对视一眼，安晓轻微点头，那似乎是酒吧的更深处，绝非是外围的酒吧大厅，应该是类似于酒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