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舰长怎么在列车上？ 第48章

　　“看来，你妹妹很紧张啊，心跳快了不少。”丹枢低沉的笑了一声，“好吧，早就听紫月季说，最近吸收来的姐妹二人中，姐姐是个厉害极了的人物，这么看，倒确实是，你如何找到我的？”

　　“气味，墨水的味道沾染在你身上，而那张丹方上，沾染了你身上的脂粉味。”

　　丹枢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却是突然开口感慨，“上天还真是不公啊。”

　　“丹士长，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在赶时间筹措药材呢。”月下有些不耐的看着丹枢。

　　星转头，眼神示意月下，咱们态度是不是该消停一下，别那么咄咄逼人？

　　但月下故意没有回应星，反而继续对着丹枢输出，“您有想感慨的事儿，也不该对着我们姐妹说吧？”

　　“不用筹措什么药材了，你能带着你妹妹找到我，还敢点名我的身份，那你们姐妹二人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些低级的考验了。”丹枢点了点凉亭中的石桌，“【龙蟠虬跃】的丹药，我这里自然有，稍微聊聊，送给你们二人便是了。”

　　“行吧。”月下似乎是勉为其难的点头，“丹士长刚刚谈到上苍不公，何出此言？”

　　“你们加入药王秘传，便是为了求长生，对吧？”

　　“自然是。”月下毫无心理压力，微微点头。

　　“我是仙舟人，身堕魔阴前，至少能好活八百年，目前，人生也不过是刚刚过半，你们姐妹二人并非长生种，由你们来看，我已走过的四百年人生，算是好活么？”

　　丹枢说着，睁着灰败的双眼，看向了月下和星。

　　“丹士长大人想说的，是你的眼睛？”星小心翼翼的接上话。

　　“长生种的身体状况，出生之后便注定了，相貌妍丑，心智贤愚，高矮胖瘦，一切便被固定，绝无更改的可能......天缺，自然也是如此。”

　　“短生种，可以凭借外物之力，由机械、手术弥补，而长生的仙舟人，却反而无力回天。”

　　“治不好？”星看着丹枢的双眼。

　　“生来如此，比之旁人，称为天缺，而内视自身，本该如此，何谈病痛？又怎可医治？再如何施以手段，身躯总会回复最初的模样。”丹枢感慨着，双眼转向了月下，“月下小姐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可曾有某些天缺？”

　　月下沉默了片刻，回想起了记忆中，那一切开始的夏夜，那幻梦一般的久远过往，点了点头，“有。”

　　“但被人治好了。”月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这便是化外民的天赋，治好一切病痛，再得长生，身躯的一切，便能以最好的模样固定下来，身高不够便长，相貌丑陋便改，身有病痛便治.......你说，上天是否不公？”

　　月下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丹枢，轻声问。

　　“那么，代价是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人总要迎来改变，或早，或晚

　　洋洋洒洒一大通话语之后，丹枢低沉的笑了一句，目光看向了月下，提出像是质问又像是疑问的语句，“你说，上天是否不公？”

　　月下可不是真的来求长生的，或者说，作为某个世界泡中，由奥托创造的，融合了崩坏兽因子的最高杰作，融合了奥托那惊世智慧和夸张资源，以及无数世界泡中的遭遇，她的长寿，能以万年为单位往下算，所以，她只是心平气和的看着丹枢，平淡的反问，“那么，代价呢？”

　　长生是需要代价的，而经历过万年孤独，她深刻的明白，长生这件事，本质上都成了代价之一。

　　丹枢顿了一下话语，月下却继续说了下去，“我们都能看到【药王秘传】的一系列行动之后在长乐天里留下的后果，那些云骑不是走路摔断了手和腿，也不是被石子儿划破了脸，加入了【药王秘传】可以得长生，这看起来很美好，但我是有理智的，长生必须要求，但即便求得了长生，也不代表人不会死。”

　　丹枢那灰蒙蒙的眼眸盯着月下，长久的沉默之后，丹枢笑出声来，“很好，我越来越满意你了。”

　　月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先前一切的话术，都是一场豪横的赌博。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是不喜欢赌博的，或者说，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她绝对不会用赌这种方式来办事儿，可她最在意的那个人，总是不得不捏着少量的筹码，去搏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延续。

　　看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她赌的就是丹枢能看重自己一系列话术中所彰显出来的价值。

　　“我需要你们先帮我办一件事儿，不是药王秘传的事，而是丹士长的事，之后.....我会告诉你，代价是什么。”丹枢轻笑着，有些寂寥，却又透露出一种低沉的，按捺的狰狞。

　　而月下给出的回应也很简单，“好。”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如月下所猜测。

　　药王秘传眼下，确实是需要一些能人来填补血液，否则他们不会在长乐天布下暗子，招募潜在信徒。

　　毕竟，眼下云骑军在长乐天躺了一地伤兵，那么药王秘传必然在更多的地方躺了更多的尸体。

　　比如，太卜司里。

　　———太卜司———

　　自一个系统时前，一艘星槎从长乐天驶入太卜司，整个太卜司就陷入了两重旋律之中。

　　冰霜与烈焰。

　　在太卜司中，负责迎接奏响这两股旋律的杀神的，是上次在迴星港有过带路之缘的卜者青雀。

　　虽然称是卜者，但太卜司从上到下，除了太卜被称为太卜，其余的副把手到基层都可以叫卜者，青雀目前真正的岗位是太卜司书库管理员，即将调职成为‘掌门人’。

　　让她来迎接舰长和镜流，同时负责带路，按照太卜本人的话说，那叫让她提前适应一下未来即将任职的岗位职责。

　　掌门人，字面意思，管大门的，类似安保和传达室的老大爷。

　　“少走五十年弯路是吧。”单手杵着天火大剑的舰长听着身旁青雀的碎碎念。

　　“关于调岗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啦......”青雀挠了挠脸颊，虚眯着眼睛，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阵眼平台上，纵横飘摇的清冷剑气，她眼角抽了抽，收回视线，“但让我来给二位大爷带路，我就很有意见了。”

　　“怎么，我和镜流一路上都没让你出过手，看戏都不乐意？”舰长乐呵呵的转头，和青雀对视了一眼，似笑非笑。

　　“看门老头的职责范围不是确认一下来者何人，然后放行或者不放行么？”青雀摸摩挲着手里的麻将牌，“这一路上清扫的各处药王秘传的据点，那可都是我一个个卜算出来的，门房何苦干这差事。”

　　“你不知道为什么？”舰长瞥了一眼青雀。

　　他并不了解太卜司内部如何运作，但他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舰长心里门清，要是自己真对仙舟大小事务都门清，青雀恐怕不会如现在这般在自己跟前抱怨。

　　果然，被舰长这么反问一句，青雀反而不做声了，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战况惨烈的阵眼平台上，她盯着镜流手中如月华般流转的剑光，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开口，“我其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看得出来。”杵着大剑的舰长微微颔首，“你自己都说了，摸鱼摸到被贬值成看门大爷你都乐意，这不算胸无大志什么才算？”

　　“所以，我不是很能理解太卜她老人家一天天的盯着我，到底是看中了我的什么。”小姑娘惆怅的叹息一声。

　　“谁知道呢。”舰长笑了笑，“太卜不是能掐会算么？说不准是算到了未来你必将名动一方，成为一个大人物？”

　　“算了吧......”青雀的回应有气无力，“那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很烦很累。”

　　“也说不准，你自己会改了性子。”舰长若有所指，低沉的笑了一声。

　　青雀似乎是被舰长的笑话给逗乐了，转头看了一眼舰长。

　　然后，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舰长和她对上了目光，她在笑，但舰长的神情却是认真又严肃，那双黑瞳里的情绪，将青雀的笑意冲得一干二净不说，她甚至感觉有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任何生命能够一成不变，除非这个世界毁灭了。”

　　“因为人即使不想改变，周围的环境也会自然演变，为了适应改变的环境，生命总要自己寻找出路。”

　　“每个人生在世上，总要迎接一些什么，没有人能做好万全准备，只看人的适应力。”舰长收回了目光，“在我看来，青雀你，就是那种适应力很强的人。”

　　“我么？”青雀的回应有些心虚。

　　“是啊，即便天塌了，但只要还能有些许松慰藉，你这样的人，就不至于崩溃发疯。”舰长说着青雀，但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无数熟悉，或者不那么熟悉，却给他留下了一抹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剪影的，各式各样的人。

　　青雀沉默了许久，久到镜流斩完了贼人，带着一身煞气回来，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实话，舰长先生，你成功吓到我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舰长毫无诚意的道歉。

　　而青雀，也只是摩挲了几下麻将牌，呼了口气，“走吧，咱们去下一处。”

第一百零五章、幻胧破阵

　　“下一次，轮到你出手了。”

　　“我没意见。”舰长颔首，打量了一下一通乱杀之后，衣角都没皱的镜流，“你觉得【药王秘传】的实力如何？”

　　“土鸡瓦狗罢了。”镜流淡然给出了她的见解和评价。

　　一碰就碎。

　　这也是舰长对【药王秘传】的魔阴身士卒的评价。

　　“说实话，我想不通，即便有[星核]爆发这等大背景，【药王秘传】这帮人，到底是凭什么做出了不继续猥琐发育，反而借机起势的判断的？”

　　镜流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做出回答。

　　“太卜先前也说了，每次穷观阵的启动，都要耗费不少的资源和算力，明明卡夫卡那边已经算是完事儿了，为什么又要再启动一次穷观阵？”舰长说着，见镜流不为所动，于是又补上了一句，“好奇怪啊。”

　　好怪啊，你居然是会这样说话的人么？

　　青雀的目光转向了舰长，虚眯着眼睛，神态透露着无语。

　　“猜到了？”镜流转身，微微仰头，与舰长对视。

　　虽有黑纱覆面，但直感，听觉等一系列的观感代替了她的双眼，所以总能给旁人造成她有明确视线的错觉。

　　“为了那个停云，对吧？”舰长打了个响指，“故意说什么此行凶险，把停云留在了穷观阵那边，咱们这边一但把阵眼全部清扫干净了，穷观阵怕是立刻启动，直接就把那个【伪装者】关进去了吧？”

　　青雀茫然了一瞬间。

　　她是完全不知道所谓【伪装者】这回事儿的，但结合舰长的话语，加上她自己的观察，脑子里已经有了整件事的大概脉络了。

　　“没错，现在，只差最后一处了。”镜流点头，进而却是反问舰长，“不愿出力么？”

　　“怎么会呢。”舰长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天火大剑，乐呵呵的笑了笑，“我可是很好奇那个【伪装者】的真实身份的。”

　　“那就好。”镜流转头，朝向青雀，“麻烦带路。”

　　“嗯。”青雀脑子里什么都知道，但她绝对不想掺和到这种讨论里。

　　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守门大爷也得有属于自身的自我修养啊。

　　———穷观阵旁———

　　“看来是要结束了。”

　　符玄眺望着太卜司洞天的黑夜之下，最后一处阵眼中，那几乎点燃了半边天空的炽热橘红，眯着眼睛。

　　“有那两位出手，必然是万无一失的吧。”站在符玄身后的停云抖开手中折扇，微笑着附和符玄的感慨。

　　“确实。”符玄微微颔首，转身，看向了停云。

　　而穷观阵中，被束缚着双手双脚，漂浮在半空中的卡夫卡，抿着嘴唇，目光盯着【伪装者】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微妙的嗤笑。

　　【伪装者】似有所感，手中折扇微垂，目光一转，看向了卡夫卡。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转头。

　　【伪装者】的目光，对上了卡夫卡那带着嘲讽和讥笑的视线。

　　同时，她也在转身的瞬间，错过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符玄，手掐指决，合手开阵的动作。

　　穷观阵......启！

　　遍布于太卜司八方的阵眼瞬间启动，而穷观阵正中央，原本平静的阵法刻线，全数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在穷观阵启动的瞬间，【伪装者】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下一个瞬间，穷观阵运作起来的瞬间，便直接朝着她拘束而来。

　　名为幻胧的【伪装者】再如何迟钝，也明白了过来，自己暴露了。

　　清扫阵眼根本就是个幌子，那个负责给舰长和镜流带路的卜者，明面上是为了带路，实际上，却是为了去启动阵眼的！

　　狐人女子的表情瞬间狰狞，她动作僵硬的挣扎着，对抗着那如同山岳加身一般的拘束，“你......是怎么......发现的？”

　　掐着指决，控制着阵法的符玄无心与幻胧交流，这个【伪装者】的抵抗力极其离谱，即便借力穷观阵，符玄也逐渐有了吃力的感觉。

　　“从一开始，你就暴露了。”卡夫卡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幻胧身后响起。

　　作为同样被拘束在穷观阵中的囚犯，她反而有心情嘲讽另一个‘同窗’，“那位‘舰长’，几句话就试探出你的身份有问题了。”

　　“怎么可能.......”幻胧咬牙切齿的低沉怒吼着，“我的伪装......应该很完美......”

　　“伪装很完美。”平静的男声接上了幻胧的话语，“这一点我承认，不过也仅限于外在了。”

　　提着天火大剑的舰长快步蹬上楼梯，目光与漂在半空中的【伪装者】对上，“但你的内里，跟你伪装出来的身份，可是一点都对不上啊。”

　　“见识浅薄，进退无度，办事错漏百出，就这么个样子，还配在天泊司带领一个商团？”

　　幻胧沉默片许，却更是凶狠的挣扎起来。

　　“你，少说两句吧。”太卜符玄双手微颤，吃力的控制着穷观阵，“这家伙，不对劲！”

　　反抗的烈度和持续时间都太久了，眼下这个被揪出来的【伪装者】，实力完全在卡夫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