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侠吃香蕉
……666。
萧砚自酌自饮,不时轻轻点头,也不知是在品茶还是在赞同侯卿这一举动。
蚩梦瞥了眼侯卿手中的小刀片,只觉脑袋都宕机了,下意识向萧砚那边移动了些许,想了想,又朝著姬如雪那边移了过去,而后不管仍然弯腰向下的侯卿,用手挡著嘴与姬如雪耳语。
“小姐姐,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可能有些。”姬如雪直言不讳。
“师父为何说我有病?”侯卿的耳力显然很好,抬起头,蹙起眉有些不解。
“哪个是你师父!”蚩梦被吓得向后一跳,直直摆著双手,后来又觉得失了气势,复又板起脸叉著腰,想说些什么话让这厮知难而退,临到嘴边,才想起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便只能生硬道:“不行!”
“为何?”侯卿尤为不解,而后竟是就要单膝下跪,但想著这桌子可能会挡住蚩梦的视线,复又跳在桌子上,朝著蚩梦直直跪下,抱拳道:“莫非师父是觉著我诚意不够?若是如此,师父想要什么,只管吩咐,我还有些家当在蜀中,攒了好多年的,师父只要随我去蜀中看……”
姬如雪小心捧著茶杯向后躲,以防被殃及到。
萧砚不禁好笑,只觉此趟真是没白来,这尸祖侯卿,果然是个性情中人。
“你到底要做撒子嘛!”蚩梦臊的满脸通红,特别是看见远处有伙计懵逼的看著这边,更是急得连连跺脚:“我们万毒窟有规矩,没有成亲前不能收徒!你快点下来,真是羞死人了!”
侯卿皱起眉,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便自然向后飘回长凳,而后细细思索几息,目光望向萧砚。
姬如雪一把按住了刀鞘,目光不善。
蚩梦本人更是复又脸红,连连摆手:“你不要在这里捣乱好不好,真是烦死个人了。”
侯卿并不理会二人,直勾勾的盯著萧砚。
后者便笑著询问:“侯卿尸祖诚心拜师?”
“诚心的,仁兄愿助我一臂之力?”侯卿精神一振。
“助不助力先不提。”萧砚道:“不知尸祖听说过记名弟子这个名头没有?”
“记名弟子……”侯卿挑了挑眉,看了蚩梦一眼。
后者翻了个白眼,更是懒得理会他。
“所谓记名弟子,对于尸祖来说,蚩梦姑娘是你名义上的师父,但在蚩梦姑娘这里呢,又无须承认你是她的徒弟,但尸祖想要观摩学习一点音律驭蛊之术,还是无妨的。”
“好一个记名弟子!”侯卿恍然大悟,纳头便要拜下:“弟子参见师父!”
“不许拜!”蚩梦根本不想教侯卿,嘟起嘴,但看在萧砚的面子上,还是捏著鼻子认下了。
“侯卿尸祖既然已是蚩梦姑娘的弟子,虽是记名,但弟子嘛……”萧砚看了眼放在店门口的一个大背篓:“蚩梦姑娘的行李,稍稍多了点。”
“我来背!”侯卿点头不止。
“蚩梦姑娘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
“我来买!”侯卿掏出一块金锭拍在桌子上:“掌柜,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统统上来!”
萧砚笑意盈盈:“我们此行,是为了去救蚩梦姑娘的父亲,可能要去万毒窟一趟,或许和尸祖有些不顺路……”
“我去救!”侯卿一脸认真:“救太师父,为徒孙的应有之责。”
“孺子可教也。”萧砚欣慰道:“如此一来,尸祖距离蚩梦姑娘的关门弟子,又近了一步。”
侯卿一脸叹服,抱拳拱手:“仁兄,果然有品!”
旁边二女,互相对视,已经呆傻。
——————
“气煞我也!”
精致小院内,潼乐一把摔碎手中茶杯,“我潼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少主稍安勿躁。”老者对著一旁的老妪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将坐立难安的两个野修蛊师请去了别处。
老者这才劝道:“少主,我们此行,是奉了族长的大事而来,更是事关巫王,可不好为了这么几个外乡人生事。”
潼月不住的点头,笑意盈盈:“是嘞是嘞,乐哥哥忍一忍,过了这阵子,把他们全杀光就好啦。”
“你别在这幸灾乐祸!”潼乐忍著一口气,叱了一声。
前者撇了撇嘴,摸著手上的一只蜈蚣,轻哼一声。
潼乐坐回椅子,脸色沉郁的看著老者:“缪叔,那小白脸真有那般厉害?”
“如若真是那‘血色山河’侯卿,那……”老者摇了摇头,不过又马上道:“但这厮有些古怪,或许真和侯卿有些关系,但不大可能是本人,所以才打著侯卿的名号做事。但老奴以为,少主还是莫要轻易招惹此人为好。”
“此人不死,我忍不了这口气。”潼乐脸色难看,当时客栈人不少,槐柳寨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全在看他的笑话,这让他怎么忍?
“这有什么。”一旁的潼月理所当然道:“拿那三个人出气呗,正好乐哥哥也喜欢那两个妮子,反正那个中原人没本事,也守不住两个娇滴滴的美人。”
说著,她拍了拍手中蜈蚣,机灵古怪的笑道:“事后,两个妮子归乐哥哥,那个中原人归我,正好拿来试虫,如何?”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潼乐冷笑一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只铃铛来,眯眼道:“那个狗屁侯卿,我也要他死。”
老者看见这个铃铛,思索了下,没有出声。
“缪叔,叫那两个野修废物进来,我要赏他们一桩机缘。”
……
大山中,正盘腿而坐的几头尸怪似乎是听见了召唤声,齐齐起身,望向山下的大寨,低吼出声。
第267章 让你三拳,如何?
槐柳寨在娆疆属于大寨,又是西行要道,寨中设施很齐全,蚩梦还借此带著萧砚一行人环绕了一圈,既能探查尸怪的踪迹,还能给几人介绍娆疆的特色。
不过因为一行人和那所谓的潼家少主起了摩擦,不少地方都不允许他们通行,蚩梦便有些不开心,但夜里入宿客栈的时候,萧砚又忽悠侯卿请她大吃了一顿,所以她的心情便又好了。
娆疆小姑娘的心情,或许就似那天上的云。
期间,已经知道侯卿身份的蚩梦脸色稍好,便问了这个便宜徒弟一嘴,为何一定要与她拜师学艺。毕竟堂堂玄冥教四大尸祖之一,她虽然不知道玄冥教是个什么东西,但按照姬如雪的解释,单凭侯卿的地位,那也是放在江湖上跺一脚都是地动山摇的存在,什么以音律驭蛊,对于侯卿来讲完全就是鸡肋嘛。
当时,侯卿正襟危坐在桌边,沉吟了许久。
当两个姑娘以为这个一面之缘的江湖前辈会有一番了不得的说辞,或者什么陈年往事来解释这其中必须的原因时,侯卿才持著筷子一本正经的说了三个字。
帅。
直到夜里回房,蚩梦的小脑袋瓜里仍然还记得侯卿当时的那番话。
“今后曲一出,江湖人先闻声后丧胆,岂不美哉。”
客栈不大,房间很少,且还有一批被困在寨子里半月不曾离去的客商,故晚上住宿的时候,两个少女一间房,萧砚和侯卿共享一间。
这会,蚩梦便嘀咕著这句话,刚想摸一摸怀中的木笛,又想起被侯卿那个神经病借走了,更是无奈,便托著脸坐在桌边,哀声道:“小姐姐,小锅锅为什么要我收那个烦人精做弟子嘛,真是好别扭哦!”
姬如雪笑了一声,收起擦拭刀锋的布巾,道:“你不想,到时候不教就是,按照萧砚的说法,反正是记名弟子,算不得数。”
蚩梦戳著自己的脸,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今天已经吃了他两顿饭咯,不教的话,蛮不好意思的……”
姬如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虽然也不理解萧砚为何要这般轻易促成这对便宜师徒,但她也明显感觉的出来,萧砚是对这件事有善意的,不论是对于蚩梦还是侯卿。加上萧砚与那位降臣之间的相处,时间比她所知的更久,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细节也正常。
对于萧砚,她没有任何疑虑。
蚩梦倒是极为健谈,她本就为那种自来熟的姑娘,尤其是对于姬如雪这种心心念念的侠女,更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短短十来日,就只差处成闺蜜了,这会聊了些小姑娘间的悄悄话,然后一边泡著脚,沉吟了许久,才小声询问道:“小锅锅,真的有办法救窝老爸?”
“他说出去的话,是一定会做到的。”姬如雪同样在旁边泡著脚,热气腾腾,闭著眼睛想了想,才继续道:“一定会的。”
蚩梦撑著脸颊,想的全是那夜萧砚从天而降的情形,便也同样一脸笃定,使劲点头:“嗯!!”
说罢,她便摩拳擦掌起来。
“窝倒要看看,那个毒王八想瞒著老爸玩什么花样!”
——————
萧砚坐在窗上,拎著酒葫芦,并不喝,只是遥遥望著天边那轮不怎么明亮的残月,默默思索。
在他身后,是一道道磨刀声,不过声音略显不同。
侯卿坐在桌子边,皱著眉举起手中的一截人骨,对著火光看了看,还是不满意,便重新放在磨刀石上继续缓缓摩擦,只看雏形,明显是要搓成一支笛子。
不过在他的手边,其实已经有几支长短不一的骨笛,无一不是照著蚩梦那木笛的样式做的,但侯卿并不满意,显然来看,这搓的最后一支骨笛,有些细节他也不那么喜欢,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只是仍然缓缓摩擦著而已。
是个有耐心的。
“萧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支不管怎么做,都没有那么完美。”
侯卿摊开大小、粗细不等的五支骨笛,认真的望向萧砚。
后者回头望来,仔细想了想,便点头道:“样式看起来都是极好的,就是差点意思,不符尸祖的品味。”
侯卿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继而对著萧砚略略点头:“萧兄当真是有品,一针见血,真为知己。”
说著,他不忘看著萧砚手中那只酒葫芦,又点了点头。
行走江湖,一身潇洒的行头,是必不可少的。
萧砚便轻笑道:“尸祖要来一口?”
侯卿摇了摇头,反而一股脑的把几支骨笛都收拾进蚩梦的小背篓里,认真道:“酒就不喝了,我有要事需出去一趟,萧兄先行休息便是。”
萧砚自无不可,同时善解人意的走下窗台。
侯卿抱了抱拳,脚尖在窗台上一点,霎时便掠入外间的夜色中,同时有隐隐之声留下。
“对了,萧兄不用给我留门。”
萧砚便好笑的自语道:“以天为盖,地为庐?果然是真潇洒。”
一袭白衣重新飘回,侯卿一脸满足,站在客栈外的槐树顶上诚心抱拳:“萧兄真知己。”
萧砚笑著挥了挥手,掩上那窗户,熄灯就寝。
侯卿立在槐树上,单手负于身后,暗自点头。
没想到离开江湖二十余年,这江湖上还能有如此妙人,看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到这里,他以拳击掌,要想不让自己落后于人,得不断进步才对,所以毫不犹豫,立刻打了个响指。
在寨子外的某一处,几个抬著轿子不动的死尸突然松开托柄,扭转身形,朝著远处走去,看那动作,似乎又是要刨什么东西一般。
侯卿满意点头,回头瞥了眼某处角落,不以为意,重新掠入夜中,消失不见。
……
“缪老,我们看的仔细,那侯卿确确实实离开了客栈,虽然不知去了哪里,但按照我们兄弟俩的猜测,很可能是去了寨子外面。”
两个野修一左一右,迎著火光恭敬出声。
“寨子外面?”
那被称作缪老的潼家供奉沉吟了下,回头看向身旁的潼乐:“少主,咱们是不是……”
“怕什么。”潼乐冷笑一声:“有什么意外,我担著便是。”
老者便也不再多言,遂对著那两个野修挥了挥手:“按少主说的办,把人带出去,做的漂亮些,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
“闹大了又如何,那姓柳的寨主认不清局势,难道我还真要敬他三分?”
潼乐冷著脸抛给那两个野修一人一袋铜钱:“为我潼家做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不过以后真想给我潼家卖命,自然是需要你们有真本事,缪叔也说过了,那个中原女子有些本事,体魄和拳脚功夫或许不输于我,那个紫衣小妮子也不可小觑。能不能进入潼家,就看你们能不能把这件事办的漂亮了。”
那两人一高一矮,高个沉稳一些,并不多说,矮个的则是还想说些场面话,却是直接被潼乐不耐烦的轰了出去。
老者揪了揪胡须,对著另一边的老妪使了个眼色,不过后者当然不想当这个出头鸟,都知道潼乐这个时候迫不及待想发泄怒气,没必要阻拦。
再说了,此行又不止他们两个负责随行保护的扈从,在寨子外面,同样还有几个族长暗地里安排的人手,就是以防不测,这个缪老狗在这担心纯属多余。
老者无奈,便只好出声想要提醒潼乐几句。
但后者却是突然笑著出声:“缪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谨慎行事。道理我懂,不过我潼家行事,还有什么好谨慎的?几个外乡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背靠那侯卿就无所顾忌了?
哼,平时也就罢了,今日那般多人在场,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了,我们以后怎么在这边立足?寨子外的十三头畜生都是听我的,槐柳寨、鹿圈寨、玲珑谷,都是巫王划分给我潼家的,我在自己家做事,还需要谨慎?”
老者干笑一声:“话是这么说的,但老奴还是担心那个侯卿……今夜行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缪伯伯这就不懂啦。”
作为潼乐同父异母的小妹,潼月正在细数白日里寨主赠送给她的礼物,这会便灿烂一笑:“乐哥哥给我说过,这叫做先下手为强!”
“早晚都会做,越拖,意外反而越多。”潼乐脸色淡淡:“几个小人物,还不值得我慎重对待。”
“乐哥哥最棒!”潼月开始不停的鼓掌。
“聒噪。”潼乐瞥了她一眼,而后把著左右扶手感慨道:“听说那位圣女,前不久和少祀官一同离开了万毒窟,说是受了蛊惑,勾结了南平国,被巫王下令追杀,实在可惜。缪叔,你说圣女被擒回去后,会被如何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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