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侠吃香蕉
姬如雪看过去,也移不开眼了。
但她的目光却只是聚焦在萧砚左心口的掌印间,其上阴气缭绕,直到此时,居然都还未消散。
她咬了咬唇,看向降臣。
后者轻轻用指尖点著脸颊:“罢了,就如此吧。”
萧砚惊疑了下,放在腰上的手瞬间收回。
下一刻,一抹寒光闪动,却是那根鎏金色的长针瞬时扎在了他的胸口。
而后,继续又有几根长针飞射而来,正中丹田之下,以及两肩之云门穴。
“尸祖,这是……”
萧砚伸出手,身上的几根长针却忽地开始颤动起来,继而他脸色瞬间涨红,心脏处也开始剧烈搏动,跳动声便是姬如雪也听得见。
丹田之间,内力骤然高涨。
他的神色,也倏然变得狰狞起来。
姬如雪惊诧万分,先是看向降臣,而后马上回头看顾萧砚的情况,手指微动,却不敢随意触碰他。
“所谓阳盛,则阴衰。”
降臣起身,步态轻盈,走到窗边,道:“此间客栈居黄河之滨,坐北朝南,乃极阳之地,这间屋子,又为正阳,伱体内纯阳之力虽源源不绝,却不足。那几针可让你的内力短暂得到提升,彼时的纯阳之力,可瞬间碾压你体中的煞气。”
“届时,阴衰至极,煞气才方能听话。”
萧砚不能答话,他摊起双掌,却见整个手掌都在剧烈颤动。
而后,他的视线瞬间变成靛蓝,似有两团蓝色的火焰,开始灼烧他的眼睛。
下一刻,他的心跳声愈来愈烈,仿若鼓鸣,直震得他全身赤红。几是同时,他的双眸也转成焰红,使得他的神情终于变得癫狂起来,而后单膝无意识的跪在地面,两掌死死撑著石板,浑身颤抖。
姬如雪紧紧攥著拳,急声道:“若是救他,难道不应该将那煞气放出来?!”
“哦?”
降臣折身过来,疑惑的偏了偏头。
“我有说过,要救他吗?”
姬如雪的神情瞬间恍惚,手指继而攥紧,颇显焦躁的看著萧砚,而后低声道:“我的眼睛给你,你救他……”
“他说了,我若取了你的眼睛,他就不练我那神功了。”
降臣思索了下,撩动著耳边长发:“于我而言,找这么个人可不容易。”
姬如雪悚然一惊,只觉眼前这妖异女子对萧砚的目的极为不纯,却听降臣忽地出声。
“确有几分能耐。”
“这就大天位了。”
姬如雪回首望去,便见萧砚的气息几乎是瞬间暴涨,就连被他手撑住的地板,都已被灼烧出两道掌印来。
门外,掌柜的声音响起。
“女郎,冰水已抬上来了。”
马上,房门无风自开,而后降臣随手一招,门口的一方大木桶便径直飞了进来,继而稳稳落在地面。
门外的掌柜连屋内半分光景也未看见,只觉眼前一花,房门已再次轰然闭上。
木桶内,寒气缭绕。
姬如雪瞪大眼睛,实已猜到了降臣所想。
果然,萧砚口中发著低沉的吼声,下衫都未脱掉,便已翻入了木桶内。
桶内的冰水本还平和,但几是瞬间,就开始翻腾起来。
“令他们再抬一桶上来。”
降臣神色不变,负手走到窗边,虚掩著美眸仰望天空。
“万事俱备。”
“今夜,该有月亮才是。”
求票哈~
第75章 邪功
日落西移,晚霞终暗,暮色间,一轮红月高悬。
月光洒下,渐盖住了黄河,拢住了整片大地。
萧砚倚靠在木桶壁边,沙哑的低喃著,沉沉醒来,而后,双眸微缩。
河水宽丈无垠,薄冰之下,如泥沙的大河缓缓流淌,但波涛汹涌的拍岸声,却不断自上游雷鸣传来。
他犹豫了下,伸出手,把住了木桶的边沿。
再左右张望,布满素雪的荒原上,抹抹黄土显现,却一道人影也无。
“尸祖?”他沙哑了声,而后沉吟了下,唤道:“雪儿姑娘?”
荒原间,只有他的声音在独自回荡,甚是孤寂。
萧砚蹙起眉,从木桶内站起身。
他的上身依还赤裸,孤身一人站在黄河之滨,健硕的身姿,于此时尤显得分外渺小。
寒风萧瑟扑来,本从来不惧的他此时却只觉刺骨。
萧砚紧锁眉头,用手抚著已完好如初的左胸口,极力回忆,只想起了他入桶浸浴时的记忆。
彼时,他全身的内力不断高涨,自丹田直涌心口,只觉整个心脏好似都要瞬间爆炸。
他的内力上限瞬间被降臣提高了一整个大维度,若说他本来的实力仅有中天位中期,方才降臣那几针,仿若打开了他体内的泄洪口,铺天盖地的内力暴涨,几乎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便让他瞬间拥有了足以匹敌大天位后期,乃至大天位巅峰的内力。
他这一世并未修炼过阳属性功法,凝聚的内力故也不分阴阳,但他身怀“剑意”,可随意转换内力属性,那夜刺破冥帝防御,便是将全身内力都转换成了纯阳内力,其后为了压制那煞气,亦将后续恢复的内力继续如此转换。
但他上世所修的一应内外功法中,唯有属于内功的“三分归元气”适配本世,当时实力暴涨,已冲破了自身之极限,却无法用外功泄出,故会全身泛红,内力外泄。
冰水浸浴,作用即在此处。
但降臣在马车内已说过,她会用冥帝那已臻化境的煞气充作引子,助他修炼九幽玄天神功。
眼下,却是何故?
黄河之水汹涌,不断拍击著他纷乱的思绪。
萧砚按著桶檐,准备翻身而出。
但垂首的下一刻,他却见木桶内的冰水,此时竟有半边都鲜红如血,于月光下,开始不断翻腾起来。
他紧紧皱眉,从木桶中踏出,鼻尖轻嗅,只觉有缕缕血腥味传来。
猝然,一道似若空鸣的声音自他身后沉声响起。
“逆徒!”
萧砚回首蹙眉望去,双眸猛然一缩。
恍若血色的月光下,一长发老者大刀金马的坐在精致的高座之上,其发须严整,不怒自威,身上若有仙气缭绕。
他遂怔怔,“师尊?”
长发老者斜视而来,长须飘动,声音极有穿透力。
“本座令你尽屠太平城上下,缘何只诛其城主?!”
一抹记忆霎于脑中闪过,萧砚有些愣然,下意识低声辩解道:“城中百姓皆是无辜,弟子不愿多行杀戮……”
“无辜?”
高座之上,人影冷笑不已:“太平城拒不纳贡,其百姓愚昧,为何杀不得?吾剑宗若无杀戮,岂有这般赫赫威名?”
“弟子认为……”
“弱者,才会心慈手软!”人影睥睨扫来,“本座视你为剑宗骄傲,可莫要让本座失望。”
“太平城余孽,本座已命人替你收尾。真阳观视本座为魔头,欲投敌效命,伱明日下山,摘其观主的头颅来见本座。”
而后,空鸣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一次,莫要让本座得知有漏网之鱼……”
萧砚愣然了下,却见周遭环境忽变。
雷声轰鸣中,大雨如注,滂沱落下。
道观之中,死尸层层伏地。
他白衣如雪,但此时已尽染成血色。
一妙龄女道颤著身,瘫坐在地面不住后退,脸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魔头,你不得好死!!”
萧砚持剑的手略颤,剑刃之上,再添一抹血迹。
身后,无数人恭敬俯首:“大师兄,真阳观满门已灭。”
“师尊大悦,准你上山看望父母。”
“……”
萧砚回首,却见木桶内,大半冰水皆化成了鲜血,翻滚声更甚,血腥气更浓。
他迷茫了下,已忘记了自己身后为何会有一方木桶。
此时,前方传来赞赏声。
“这才是本座的好徒儿,如今,世人谁不知本座手握你这柄利剑?天下宗门尽皆臣服,无不惧我剑宗威名,其中,多是你之功劳啊。”
萧砚抬起头,得见高座上的人影正不住大笑。
“你如今剑心已成,如若能成我剑宗千年来的第二位剑圣,本座便准你接回父母。”
“弟子领命。”
……
长梯之上,一柄神剑灼灼闪耀。
萧砚回首,看见木桶中的水,此时已尽成鲜血,浓郁的血腥气,仿若实质。
他犹豫了下,迈步走上长梯。
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身影一齐跪下,无论是新晋弟子,亦或是名誉盛满整个宗门的长老,皆齐声高呼。
“恭贺宗主,执掌剑宗!”
高台之上,那不怒自威的人影抚著长须,站在了高座旁边。
“本座的位子,是你的了。”
萧砚持起神剑,轻轻坐了上去。
但他,依还是迷茫,此时却全无快感。
……
木桶内的血水翻滚,终于溅了出来。
高座之旁,那长发老者勃然大怒,“废物,枉本座栽培你成如此剑心,居然这般久了,都还未成剑圣!?”
萧砚沉默著,一言不发。
“还有,本座听闻西南又有宗门反叛,你为何未去镇压!?”
萧砚向后仰去,闭目沉思。
老者阴沉了脸,虚空一摄,要将萧砚拎过来,“你真当自己是宗主了!?”
但后者却全然未动。
须臾,老者被一掌拍了下去。
萧砚起身,在老者惊惧的神色中,将那柄神剑抵在了后者的心口,却并未插进去。
“至此,我与剑宗,再无瓜葛。”
上一篇:星铁:舰长怎么在列车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