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90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但左右的将领,已纷纷惊喜。

  “王后,南人定是士气已绝,不堪再战了。”

  “王后,入关吧!儿郎们早已憋了火气,恨不能撕碎这些难缠的中原人!”

  军心如此,述里朵便也不再约束,终于挥了挥手。

  “入关。”

  号角声立马响起,无数步卒、胡骑,开始倾轧碾入古北口内。

  但恰进关城,又有人来禀报,说是发现了一件东西。

  ……

  世里奇香领著人护在前侧,一路警惕扫过各个角落。

  关城中,一座雄伟的关楼矗立。

  楼内,身形肥硕、高大的遥辇弟弟五体投地,完全不敢抬头。

  纵使地面还有粘稠的血迹,他也是纹丝不动。

  “末将无能,请王后责罚。”

  述里朵却是不理他,反而对其身后的桌案格外感兴趣。

  案上,立有一页裁好的宣纸,纸上压有砚台,以固定之不会飘走。

  她便伸手去取。

  世里奇香急忙上前,抢著去拿。

  “王后,小心有毒……”

  但述里朵只是拍开她的手,虚掩起美目,拾起了宣纸。

  纸上,字迹早已干透,甚而看得出是极早就已写好的。

  “某在渔阳城下,

  “静待王后。”

  裹著血腥味的微风拂过,轻而易举的,就卷走了她手中的纸。

  “王后,这……”世里奇香去捡起。

  “马上载令全军!”

  述里朵步履匆匆,疾步向外。

  “一刻不停,急速南下!”

  世里奇香被她的语气催的都慌乱起来,眼见遥辇弟弟还趴在地面,就是狠踹一脚。

  风中,继续传来了述里朵急切又带著一丝紧张的声音

  “还有,传信王庭。”

  “召,奥姑南援。”

第114章 希望

  蒙蒙的亮色,弥漫于各个帐顶间,为肃杀的大军营寨,笼罩了一层静谧的气息。

  列在架上的长矛上,还悬有夏夜的露水,鸟鸣声从远处的树梢间传来,终于让萧砚缓缓苏醒,全身好似疲惫不已,脑门也是极为胀疼,隐隐散著一股不适感。

  待完全清醒,便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

  抬头,能看见少女洁白圆润的下颌,帐中虽还幽暗,却好似能看清她脸颊上特属于少女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在眼帘边轻颤,却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是被姬如雪拥在怀中的,脸颊边有些硌得慌,却是正抵在她已颇有规模的胸口前,硬且冰的铁甲,便随著呼吸而轻轻起伏,硌得他脸疼。

  再环顾四面,却不知在何时,两人已横躺在坚硬的板床上,正呈互拥的姿态,如此静静贴合著。

  萧砚沉吟了下,想撑起身子,却发觉自己稍稍一动,少女揽著自己的手便也下意识拥的更紧,使他全然不得动弹。

  “……”

  直到此时,姬如雪也霎时惊醒。

  四目相对,碰撞在了一起。

  少女先是惊慌,待见到萧砚的双眸清明,脸上的忧色便瞬间转为清冷,一把将他推开了去。

  而后,她便瞬间直起身,下榻,走到大帐中间,静默不语。

  但就在这么一刹那,萧砚能很明显的看见,她玉润的颈口,交领素衫下,有一道很明显的鲜红吻痕,在起身而起的一瞬间,恰好显露出来。

  萧砚的眉角霎时一挑。

  不过他也于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传来痛感,抬手来看,却发现是因手指死命攥在掌间,而促从的几道伤口,虽已没再渗血,但整个手掌看起来却如血肉模糊一般。

  很明显,这是他昨日夜里,因克制杀意而留下的伤痕。

  沉吟了下,萧砚摊开手掌,一缕缕的黑雾涌出,霎时弥漫在伤口间,原本显得血肉模糊的手掌,旋即便在呼吸间开始恢复原样。

  而后,便半开玩笑道:“昨日夜里,你应当离开的。”

  “因为,我是真的能做出让美人香消玉损的事来。”

  姬如雪却不应他,只是用领口掩饰著红印,半晌都不转身来。

  萧砚蹙眉而起,能敏锐发觉,少女的两条胳膊都在微微轻颤。

  他便大步过去,一把将她按回了木塌。

  少女冷著脸,挣扎著就要起身。

  “别碰我。”

  但她在萧砚手中,弱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后者三下五除二,先解甲胄,再卷起衣袖。

  原本白净的小臂乃至胳膊肘上,竟早已被勒的满是淤痕,远远观之,似若全是血痕。

  萧砚的目光五味杂陈。

  很明显,他若真的发狂,姬如雪是决意拦不住他的,但偏偏眼前这个蠢人就这么坚持了一夜,一刻都未松手,就算手臂要断裂,也好似无所畏惧一般。

  心底里的杀意虽并未减去多少,但比之昨夜,已能重新压制。

  此时,一股柔情,便不禁缓缓自起。

  “蠢不蠢?”

  萧砚回身,从帐中的药箱里,取出了一只小瓶。

  营中是有随行医士的,但他们的医术未必能比得上他。半年前被他在曹州弄死的林大郎,虽武力不行,但一手医术已能算得上是老练,单论医术而言,其可不是泛泛之辈。

  而后,他蹲在塌边,也不去看少女,只是自顾自的就开始撒下药粉。

  姬如雪抿著唇,只是冷眼看著萧砚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而后以内力催动,替她化去淤血。

  两人都只是沉默著。

  半晌,萧砚长舒一口气,道:“不管你是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得好好谢谢你。若非是你,我昨夜或已在这场战事上,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策来。”

  当时他杀心大起,说不得就要立即领兵直冲渔阳城下,届时他或能杀爽了,但后面的发展必然也会脱离他的控制。

  但姬如雪只是偏开头,不看他。

  萧砚摩挲著下颌,想了想。继而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转过来,而后凑了过去。

  少女的美眸瞬间瞪大,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两唇轻轻贴合过后,旋即就要分开。

  但萧砚的眼睛也陡然睁大,只因嘴角传来了剧痛,一股血腥味,瞬时就在唇间弥散开。

  霎然,他擦拭著嘴角的血,站了起身。

  “抱歉,昨夜说了气话。但你可以相信,我并非始乱终弃的人。”

  他一脸坦然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半分觉得不妥。

  但姬如雪双手环在胸前,只是盯著他。

  萧砚皱了皱眉,而后想了想,又要俯身下去。

  “啪。”

  少女拍开他的脸,力道却只是轻轻的。而后撇开了头,终究是没再掩藏住耳尖的绯红,小声道:“天亮了。”

  但她故作从容,又马上转过来,盯著萧砚的眼睛,以显示自己没有就因这么廖廖一句话,就稀里糊涂的任由他欺负。

  后者笑了笑,大步走出帐篷,开始传唤夜里的游骑主将,以及斥候主将。

  姬如雪看著他的背影,手指只是攥著衣角,轻轻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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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的声音,又一次如潮水般的翻卷了起来。

  渔阳城墙,比起之前,又残破了几分。

  城外环城的护城河,早已被填得七七八八,间杂著乱石巨木、土袋、被烧焦的器械,乃至是人的尸首,都一股脑的填了进去。数十道可过人的通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举盾扑来的人影。

  城墙根下,全是被砸毁、烧烂的攻城器械,这些攻具左近,又全是尸身。多半都是被裹挟强征来的百姓,如填命似的堆在了这城下,其他的也都是义昌军(刘守文时任义昌军节度使)士卒,尸身腐烂,满目疮痍。

  但刘守文此举不是没有成效,渔阳的城墙,已是墙砖剥落,夯土所制的城基,也已经垮塌一部分,露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来。守军虽用栅栏去堵、沙袋去填,但密密麻麻的攻军,都只是不要命似的向这冲。

  这豁口内外的泥土,都早已变成了暗红的颜色,一脚下去,仿若都能渗出血水来。

  城墙头,一堆堆的死尸已堆成了山,不住的人影跑动,都是军官在不断的嘶吼,传达各式各样的命令。

  “扔滚石!打退这一波,缺口就能重新补上!”

  “金汁!金汁烧好没有,赶紧他娘的抬过来!”

  漫天的厮杀声中,无数甲胄精良的义昌军迎著箭雨,终于撞进了豁口处,但冲在前面的人,马上就被恶臭、滚烫的粪水浇的惨叫,在地面打滚。

  后头,继续攻来的士卒只是一脸狰狞,仍然不住的冲击豁口处的守军。

  这场攻城打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刘守文已然发狠,不断的用自己的精锐往里冲,期望能一波冲垮守军的意志,结束这场残酷且又血腥的河北内战。

  但城内的卢龙军亦是咬牙发狠,人人都知道城若破,守了这么久的他们必然没有好下场,纵使已是精疲力竭,也一波波的挡住义昌军的扑城。

  城头上,刘守光被人持盾护在身后,只是面色铁青。

  守城之初,他还不必登上城楼,只管在城内遥控指挥。但而今城破在即,他几是日日夜夜都住在了城头上,半步都不敢离开。唯恐哪天晚上还在榻上,就被刘守文乱军捉起。

  短短一个多月,他已暴瘦了几十斤,这会脸颊干瘦、颧骨突出,满脸胡子又长又乱,已完全没有在幽州时的豪气风采。且望著城外的大营,只是疯了也似扑来的攻军,他的神色愈加难看。

  “节帅,守城器械已经不足,城中的民屋都已拆尽了!刘守文那厮发了狠,今日已是派他的主力第三次攻城了!”

  “儿郎们精疲力竭,完全没有换下来的时间!”

  “城北漠北军似也有所骚动,他们按捺了一个月,如今眼见城南大肆攻城,恐怕也不会再等下去了!”

  纷乱、嘈杂、铺天盖地的声音一个劲的往刘守光耳朵里灌,令他的脸色愈加灰败、难看。

  直到最后,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

  “节帅,俺们突围吧!”

  已有将领泣声道:“渔阳,真的守不住了……幽州的援军,直到现今都还未来,恐怕……”

  “如今突围,往哪边?”

  刘守光咬了咬牙,怒声道:“咱们派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岂能随意突围?咱们的人累,刘守文的人不累吗?民屋拆完了,就拆节度使府,外城守不住,就退守内城!”

  “李小喜那厮受某大恩,岂敢不支援?幽州尚有大军,岂能畏惧漠北宵小?”他重重按著刀柄,眼中尽是血丝,似是安慰众将,更似安慰自己:“他们必定是被阻碍住了,咱们再守一守,守一守,或许援军就到了……”

  众将却是全然不看好,这句话这些时日已听了多少次,而今再听,都只是悲意上涌。

  刘守光继续勉励众人:“城北有元行钦替某坐镇,漠北军野战尚可,攻城岂能有义昌军强悍?诸位只管安心守在此处,某亦在这里,与诸位共存亡!”

  话已至此,众将除了效死,还能如何?

  都是跟著刘守光一条路走到黑的,当时反刘仁恭、追杀刘守文,甚至把后者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惶恐请漠北援助,才稍稍保下一条命来,必然是将他们恨到了骨子里。

  而今恐怕就算献城投降,后面在刘守文麾下也是一个死。

  何况,还有漠北军一直在旁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