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声
作为弗洛里斯家族真正的族长,老人向来很有觉悟,扎吉克的死是光荣的,
这是他为家族从梵蒂冈手中获得十二途径之一傀儡术的传承资格所付出的努力与牺牲,家族会永远记得他的名字。
也是因此,他的同胞弟弟将扎吉克的户体送了回来。
然后老人便发现,扎吉克竟然是死于真理术式,是被海量的知识活生生冲死的。
这才是重点。
老人惶恐不已。
前面还在说卡尔·布莱克死而复生,现在真理术式便立马出现在眼前,这让他很难不往扎吉克是被布莱克亲自杀死的这方面去想—--最起码动手的人,一定与卡尔·布莱克有关。
世人只知卡尔·布莱克亵渎圣女,罪大恶极,却忽略了这件事最根本的一点连圣女都能亵渎,足以见得卡尔·布莱克的实力有多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卡尔·布莱克好像盯上他们了。
老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说到底,弗洛里斯家族只是为了十二途径帮梵蒂冈做事的打工仔,包括在禁区巡逻,也是梵蒂冈给的差事,参与这件事的家族很多,若论爵位,子爵只是众多家族中地位最低的那一批,哪里惹得起卡尔·布莱克本人?
可偏偏卡尔·布莱克就看上了他们老人只好来后殿祈祷。
“布莱克先生,如果您真的活著,请一定要听我解释。”
“如今的我虽已年迈,但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一腔热血。”
“梵蒂冈每一任圣女都风华绝代,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同为男人,我个人其实是很理解您当初的所作所为的,并由衷佩服您的胆量。”
“我们弗洛里斯家族从前博学者时代开始,到今天的后博学者时代,一直都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家族,从来没有想过与布莱克先生您为敌。”
“但您也知道,子爵只是最低等的贵族头衔之一,虽也是贵族,听著光鲜,
但其实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
“这次是梵蒂冈有令,我们不得不听从调遣,如果有得选,弗洛里斯家族是断然不会站在布莱克先生对面的。”
“若是那边有人不小心得罪了您,他一定是无意的,不知您的真实身份,所以,还望布莱克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这帮小东西一般见识。”
“另外,也请神主护佑。”
“如果布莱克真的还活著,请为他指一条路,让他不要来找我们,直接去找您的代言人,教皇大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人不希望弗洛里斯家族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他是真的很虔诚在祈祷。
这一刻的他没有立场。
教皇与卡尔·布莱克,都是他的信仰。
直到殿外传来女仆的禀报。
“族长大人,克林托尔骑士回来了,说是抓到几个人会使用真理术式的圣殿余孽,请你处置。”
老人:“???”
第98章 罗伯斯·弗洛里斯(求订阅~)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老人一秒前还在祈祷不要卷入卡尔·布莱克复活的事件中,一秒后克林托尔便把圣殿的人抓了回来,这真是·——·
他的好族人啊!
听见这几个人还会真理术式,老人罗伯斯心都凉了半截。
克林托尔这个名字他记得一一不仅记得,印象还很深,因为看守禁区就是他亲自给克林托尔安排的工作,这次抓人,大概率也是在禁区抓的-”·
罗伯斯很懊恼,他感觉自己犯了个错误。
真理殿堂是卡尔·布莱克一手所创,说是卡尔·布莱克的家都不为过,换成是他,死了几百年再次复活,第一时间也会想“回家”看看。
如果早知卡尔·布莱克没死,罗伯斯一定不会让克林托尔去看守禁区。
可是没有如果。
人已经抓了回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罗伯斯再不愿面对,也必须露面在这之前他可以躲,甚至可以让整个家族一起躲,比如搬家什么的,只要双方没见面,什么都好说,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找,可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他再躲,就明摆著是做贼心虚了,搞不好对方会直接动手,把弗洛里斯家族掀个底朝天。
虽然女仆告知他的是克林托尔骑士抓住了几个圣殿余孽,但在罗伯斯眼里,
这个“抓”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抓,克林托尔只是阶位五,且没修炼傀儡途径,实际战力还不如扎吉克,而连扎吉克都被杀了,克林托尔凭什么能抓住对方?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克林托尔被活捉,敌人逼著他配合演戏。
要么是这几个圣殿余孽“诈降”,故意被擒,好让克林托尔带路。
不得不说,罗伯斯能当上族长,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听便知道其中有问题。
而且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肖恩确实是故意让克林托尔“抓”他们回来的。
一是为了降低弗洛里斯家族族长的防备心。
二是为了表达礼貌。
他们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也没有作出踢馆样子大吵大闹,这叫先礼后兵。
肖恩想著,“圣殿余孽”这么大的事,弗洛里斯家族的族长肯定会亲自审问他们,比如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他们押进地牢,严刑逼供,他们也就能借著这个地盘,审问弗洛里斯家族的族长。
做戏做全套嘛,为了演得像一点,肖恩还特地找了几根一崩就断的绳索把自已和艾尔薇莉等人都绑上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弗洛里斯家族族长的态度出奇的好。
众人在花园里乖巧的等待。
克林托尔还在心头冷笑,你们就演吧,等族长到了,你们就知道错了。
结果罗伯斯一出来,他才刚喊了一声:“族长————·
还没来得及疯狂眨眼暗示自己是被威胁的,罗伯斯便火冒三丈地打断他的话:“胡闹!”
“简直是胡闹!”
“这几位先生小姐可是我们弗洛里斯家族的贵客,你怎么敢对他们如此无礼“来人。”罗伯斯大声命令女仆,“快给几位贵客松绑!”
克林托尔:“?”
肖恩等人:“?”
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人人喊打的圣殿余孽吗?
怎么又变成贵客了?
克林托尔也大感不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出声提醒罗伯斯:“族长,
他们是圣殿的人!”
“闭嘴!”
罗伯斯骂道:“当著贵客的面大喊大叫,还有没有规矩?”
克林托尔好委屈。
更委屈的还在后面。
罗伯斯继续教训著,苍老的声音充满严厉:“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派你去看守禁区吗?’
“就是因为你不懂规矩!”
克林托尔这个年轻人哪都好,天赋也不错,三十岁不到便突破到了阶位五,
日后多努努力,很有机会在有生之年成为大魔法师,克林托尔还因此获得了梵蒂冈授予的骑士勋章,可以说是他们弗洛里斯家族这一代最有前途的巫师之一。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才,家族不应该派他去禁区。科芙瑞废城离家族并不算太远,只有七八百公里,但因为禁区性质特殊,几乎看不见别的人影,所以说是“看守禁区”,实则是“流放边疆”
因为克林托尔的性格太“尖锐”了。
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很容易得罪人。
说得好听点是“恪守骑士准则”,永远真诚、永远年少、永不妥协,永远气盛。
可实际上,这叫头铁。
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
真以为巫师的世界只看天赋和阶位,以魔力为尊吗?
本质上这句话没错,毕竟卡尔·布莱克当初就是以不可战胜的力量骑在梵蒂冈脑袋上拉屎,欺负圣女都不算完,还硬是在梵蒂冈圣城周围抢下一座城市据为己有,创造了真理殿堂。
梵蒂冈还拿他没办法。
这就足以证明,当一个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无视律法,颠覆一切教条和政权。
但问题是,克林托尔是卡尔·布莱克吗?
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
那既然不是,还不注意点言行举止?
罗伯斯将克林托尔派去禁区,就是想打磨这个年轻人的棱角,让他沉淀一下,将来好代表家族与那些高等贵族打交道,争取凭借出众的天赋与令人愉悦的态度,带领弗洛里斯家族更进一步。
伯爵以下的低等贵族都不具备世袭资格,因此他们每一代人都在为此努力,
至少想办法保住现有的爵位。
所以罗伯斯其实对克林托尔是寄予厚望的。
可天知道卡尔·布莱克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克林托尔还真把人给抓了回来”
也不知道动动脑子,对方会真理术式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一一教皇够强了吧?可连教皇亲自出手,都没能彻底剿清的真理殿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子爵家族能够对付得了的吗?
罗伯斯不知道卡尔·布莱克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这几个人里有没有卡尔·布莱克,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与卡尔·布莱克有关。
克林托尔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罗伯斯只能尽力补救。
他看这四个人里,只有肖恩的性别和容貌最符合历史书中的描述-
一一“卡尔·布莱克拥有俊美到令人室息的外表,经后世研究,他很可能修炼了某种魅惑法术,并以此俘虏少女,蛊惑信徒。”
如果卡尔·布莱克在这四人之中,只能是这个男人。
于是,他走到肖恩面前,低下头,亲自为肖恩松绑,并赔著笑脸道:“克林托尔还年轻,不懂事,其实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哈哈哈。”
肖恩:“..—·
真的是误会吗?
他眼神古怪的看著面前的老人。
一旁的克林托尔却只觉得屈辱。
他一向尊敬有加的族长,一位年过八十的老人,此刻竟对一个圣殿余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大概猜得到族长这么做的原因,可是他们是帝国的贵族,是受梵蒂冈所信任的爵土,这样做,置弗洛里斯家族的立场于何地?置弗洛里斯家族的信仰于何地??
如此背信弃义,跟圣殿那些异教徒有什么区别?
克林托尔憋屈得满脸涨红,转身想走。
出于对族长一直以来的尊重,他没有去质问罗伯斯,甩脸走人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没“教养”的事,他想以此向族长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罗伯斯不充许他走。
“站住。”
不能走,也不能说话。
罗伯斯要克林托尔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好好看,好好学。
“去把梵蒂冈送的葡萄酒拿来。”罗伯斯吩咐女仆道,“另外,让厨房准备最好的菜肴,今晚我要招待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