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桦之莲
一般而言，哪怕是崩坏兽，被肢解之后也不可能继续苟延残喘。
可迦娜似乎不在这个行列，本体被肢解都没有导致意识消亡。
海面的倩影明明相隔极远，却在短短几息间移动到岸边，笑吟吟的看着陈修明。
迦娜身着一袭款式古老的蓝白色修女服，浅蓝的长发垂至小腿处，如海一般蔚蓝深邃的眼眸直视陈修明。
款式古老的修女服非常宽大，甚至看起来会显得有些臃肿。
可是海风吹拂间，又能通过修女服无意间紧贴身体勾勒的详细弧度，隐约看出迦娜的身体曲线非常苗条且不失丰满。
“初次见面——或许是第二次见面，我名为迦娜，曾是肩负着毁灭人类重任的行星级崩坏兽，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如今的我……”
迦娜停顿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似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只是飘荡在无尽深海的、即将消亡的一缕孤魂。”
“我是陈修明。”陈修明深呼吸一声，抚平内心的紧张，“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迦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主动找上门，并且结合第一次梦魇的经历，陈修明能确定迦娜必定是有事相求。
“我希望你能帮那孩子解脱。”
“那孩子是指……”
陈修明忽然有了极度不详的预感，同时又有了匪夷所思的猜测。
迦娜笑而不语，迈步走上沙滩，在干净的沙滩上面留下一道道足印。
片刻，她站在陈修明面前，轻声解答陈修明的疑惑。
“我心爱的琪亚娜，也就是「终焉律者」。”
“那解脱又是指……”
“只要杀死她，就能帮她解脱了。”
迦娜语气轻缓，仿佛是在说某种微不足道的事情。
陈修明蓦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地指了指自己，“我？”
我打终焉律者？
欸？
真的假的？
陈修明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几句话，又或者是不小心直接“穿越”到了最终的大决战，以至于要凭借着孱弱的人类之身，直面崩坏创造的最强生命「终焉律者」。
然而，迦娜像是没有看出陈修明的不可思议，伸手拉住陈修明的右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维持着十分亲密的动作。
“请不用担忧，你是那孩子解脱的唯一希望——我以性命为代价窃取了属于「终焉」的极其渺小的部分权能，可以让你免受那孩子的攻击。”
陈修明若有所思，问道：“是我背后的纹路？”
迦娜的笑容灿烂了几分，伸手轻抚陈修明的脸颊，满是喜悦的继续说道：“没错，那正是「终焉」极其渺小的部分权能，虽然无法拥有终焉律者的全部力量，但是可以让你暂时被那孩子判定为‘同类’，以及拥有杀死那孩子的力量。”
即使迦娜这样说，陈修明也没有多少击杀终焉律者的信心。
42.用「终焉」权能杀死终焉律者
迦娜的手光滑细腻，同时又很冰凉，仿佛没有丝毫温度。
不止如此，她的脸颊虽然摸起来很细腻，但是同样很冰凉。
“那孩子陷入绝望的轮回已经有几万年了，我不忍心她继续身陷轮回。”
“话虽如此，但……”
陈修明满脸纠结，现在的情况基本很清楚了。
如果想离开世界泡，就需要先解决终焉律者，否则很难安稳离开世界泡。
纠结再三，他无奈的叹气一声，像是认命一般，主动询问详细的计划。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会激活你身上的「终焉」权能，让你暂时散发出「终焉」的气息。”
终焉律者虽然亲手毁灭了人类文明，但这并非那名少女的本意。
可是已经化身为终焉律者，在人类文明灭亡之前，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毁灭人类文明。
当人类文明彻底灭亡时，她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已经为时已晚，亲手毁灭人类文明的血腥一幕在脑海不断回荡，让她深陷绝望，乃至变得疯狂。
因为「终焉律者」是崩坏创造的完美生命，已经不算是人类，而是类似不死不灭的存在，所以即使她一心求死，也无法做到自杀。
终焉律者存在着独特的判定机制，只有人类会成为终焉律者的追杀目标。
迦娜以性命为代价夺取的「终焉」权能已经刻印在陈修明后背，只需彻底激发金色纹路，就能用「终焉」的气息暂时遮掩属于人类的气息，不过瞒不住那名绝望到麻木的少女。
“在人类被自己亲手灭绝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一名没有死亡的人类，你觉得那孩子会把你视作什么？”
“……救赎？”
陈修明试探性的作出回答。
迦娜的笑容愈发灿烂，道：“没错，而且不止是‘救赎’那么简单——你将会成为那孩子继续活着的支柱，以及‘赎罪的希望’。”
“原来不用杀死终焉律者啊……”
陈修明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肩头的无形压力顷刻间消失无踪。
然而还不等他放松多久，迦娜就亲手撕碎了他的侥幸。
“不是哦～杀死那孩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毕竟……”迦娜收敛几分笑容，“如果那孩子的‘身体’没有死亡，一旦属于「终焉」权能的气息消失，那孩子就会无法控制身体，不死不休的追杀你。”
“……”
陈修明顿时沉默。
迦娜笑盈盈的松开陈修明，闲庭信步般走到陈修明身后。
“不过你可以放心，在「终焉」的气息消失之前，那孩子都不会主动攻击你，而你只需要在这个时候杀死那孩子就行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只有用「终焉」权能才能杀死身为终焉律者的那孩子。”
“这样真的可行吗？”
“当然，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迦娜的右手悄然间伸进陈修明的衣服，抚摸陈修明后背的金色纹路，语气有些哀愁。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如果你再晚来几天，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迦娜幽幽叹气，说话的口吻中多了几分艳羡，“可惜我不是人类，不然就能成为我心爱的琪亚娜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杀死终焉之后呢？我又该怎么做？”
虽然迦娜描述的很轻松，但陈修明却没有因此而真的认为很轻松。
一旦中间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就需要他付出性命作为代价了。
“那孩子会依附残留着「终焉」权能的你延续生命，亦如我说的你会成为那孩子继续活着的‘支柱’那样。”
“……好。”
如果迦娜说的都是真的，那只要过程没有出错，陈修明就会得到「终焉律者」这名助力。
哪怕极大概率权能残缺，也是无敌的「终焉律者」。
“谢谢你帮助那孩子解脱。”
迦娜由衷的感谢陈修明，眉宇间有些哀愁。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她为陈修明激活金色纹路之后，就会耗尽最后一丝力量，从而彻底消亡。
“我现在为你激活「终焉」权能，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迦娜的口吻很像是托孤，却没有给陈修明回答的机会，庞大的崩坏能顷刻间涌入陈修明后背的金色纹路里面，在主动激发金色纹路之余，又会维持金色纹路的稳定。
只不过她已经望向远方，充满思念的目光仿佛跨越空间，看见静静躺在学园废墟里面的白发少女。
随着金色纹路完全激发，迦娜的身形变得十分虚幻。
在即将消亡之时，她似有所感，蓦然看向陈修明脚底的影子，像是发现了继续活下去的契机，眉宇间的哀愁瞬间被喜悦取而代之。
“啊……”
“你果然是我和那孩子的……”
迦娜的声音很轻，轻到比微风吹拂的声音还小。
甚至没有说出完整话语的机会，虚幻的形体就已经融入陈修明脚底的影子。
既然能继续活下去，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迦娜都肯定会选择继续活着。
更何况，依附陈修明继续活着的代价并非不能接受。
在迦娜融入影子的刹那，陈修明就第一时间得知了详细的情况。
自此以后，迦娜会寄宿在他的影子里面，并且形成一种不平等的共存关系——
只要陈修明不死，迦娜就不会死亡。
反之，则是陈修明一旦死亡，迦娜就会随之消亡。
可惜的是，迦娜的本体已经死亡，即使依附他继续活着，也无法发挥出行星级崩坏兽的实力，需要不断吞食崩坏兽恢复实力。
可能是激发金色纹路的消耗太大，迦娜融入陈修明的影子之后就陷入沉睡，只传递给他一个位置坐标，以及简短的消息，大致内容是那个位置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残破世界泡，有一个小家伙躲在里面苟延残喘。
如果他感兴趣，在帮助终焉律者解脱之后，可以考虑去那个位置看看。
“迦娜应该没有骗我，只要按照迦娜给出的方法帮助终焉律者解脱，就能脱离这个世界泡……”
“塞西莉亚，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们了。”
陈修明轻声呢喃，然后望向远方。
在迦娜激发金色纹路之后，他就能隐约感觉到终焉律者所在的方向和距离。
旋即，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该怎么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去找终焉律者？
金色纹路虽然名义上是「终焉」权能，但其实只是极其渺小的一部分力量，做不到让陈修明拥有跨越空间的力量。
再者是，「终焉」的气息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正当陈修明感觉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时候，一名满脸麻木的白发少女顺着突然出现的模糊感应，已然跨越漫长的距离，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头。
当陈修明可以感觉到终焉律者的方位时，终焉律者同样能反向感应他的位置。
43.终焉律者的解脱
白发少女降落在陈修明前方，静静的注视着陈修明。
见白发少女没有任何动作，陈修明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抚平内心的忐忑，一边仔细观察少女。
少女一袭蓝白色的裙铠，垂至膝盖的白色长发无风飘动，本该璀璨夺目的金色眼瞳却麻木的暗淡无光，仿佛失去高光一般。
其头顶悬浮着似是“天使”的光环，身后还有似是羽翼的金色符号、又像是简笔画勾勒的眼瞳，使她看起来像是圣洁无瑕的“天神”。
虽然出自于人类，但少女并非人类的“神明”，反而是毁灭人类文明的“恶魔”。
少女静静的注视陈修明良久，然后似乎意识到了身体不会攻击陈修明、又像是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她麻木无神的眼瞳忽然乍现一抹亮光。
“你……”
少女似是不可置信，下意识迈出两三步，却瞬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陈修明面前。
似乎是想触摸陈修明，可是又担心会伤害陈修明，她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怔怔的看着陈修明。
虽然「终焉」的气息掩盖了陈修明身为人类的本质，但少女依然一眼就确认陈修明是人类。
陈修明知道少女的悲惨经历，见少女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自己，心底悬起的巨石便轻轻落地，连肩头的无形压力都随之消散无踪。
随后，他伸手握住少女的手腕，拉着少女的右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少女猛然一颤，似乎是担心不小心伤到陈修明而试图缩回右手。
此时，她仿佛不再是无敌的「终焉律者」，而是变成了脆弱又绝望的孱弱少女，没能挣开陈修明的手。
当右手触及陈修明的脸颊，感受着指尖和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少女瞳孔震颤，像是不可置信般轻启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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