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爱世人，魔只爱神
丁仪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眼前有一个青年，正用一种异常温暖的笑容看着他。
“信使，代我向未来的孩子们问好。”
青年的目光中充满宁静与深邃，笑容和蔼，有一种说不出的慈祥。
从那温和的笑容中，丁仪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
意识到青年的身份后，丁仪的心跳顿时停滞了一瞬。
这一刻，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仅在遥远的历史传说中存在的[人族领袖]的真容。
复杂的情感在心中交织，他缓缓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
他们的文明，已经发展到了那样的高度，拥有了造化万物、逆转时空的伟大力量，足以弥补旧有的一切遗憾。
但是...唯有这份最大的遗憾，无法弥补。
“沐源同志，真的...好久不见。我们，都很想你。”
信使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好似在替另外一个人...亦或是一群人，传递着来自世界终末的寄语。
黑暗森林·解放三体 : 第249章 告别，实现理想，踏上无敌路
“[好久不见]...么？”
沐源微微一愣。
在这声问候中，他感受到了一种跨越纪元、穿越时间的意志，那是日月更替、岁月流转、无穷时光都难以磨灭的[不朽]执念。
执念...在许多世界，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
他朝着信使所在的时空河流向下游看去。
时空长河依旧如旧般流转，光点闪烁，历史的涟漪轻轻荡漾。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他分明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无比遥远的未来呼唤着他。
其中，会有他认识的友人，会有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同志、战友吗？
即便沧海化作桑田，即便宇宙中的一切都走向寂灭，却依旧有人...铭记着他吗？
而且这份铭记，甚至化作了不朽的执念，万古长存。
“你们，还记着我吗？真是不可思议。”
沐源轻语，眼眸复杂，深深触动。
他曾感觉，人心易变，只是数十年的变化，屠龙者就会变成恶龙，开始剥削吞吃人民的血肉。
可是，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些人，如此纯粹坚韧，诸世不变，万世不移。
“但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的模样，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沐源的目光扫视着信使身后那永恒流动的时空长河，可是，视野之中，除此之外，他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不正常。
他立人道为大道，收束为一，化为纪元之始、存世之基、万象源流，以此证得[源始]道果，立足[全能领域]！
时空长河，更是以他为初始之源，向无尽时空汹涌流淌，横贯诸界诸天。
故而，哪怕是万亿亿年的岁月隔阂，在他的眼中也如同一瞬，无论是过去未来，亦或是虚无与实存，他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信使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他便获得了有关其来历种种的相关资讯，知道了他是来自一方无比遥远的未来时空。
但是此刻，当他向信使所在未来望去，除了那永恒流转的时空本身，他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排除那一切的不可能后，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沐源神色莫名，这种可能...
微微凝神，他缓缓伸出手，往自己身体中一握，将那无暇不朽的[源始道果]一把抓出！
那是一种有形无质的存在，仿佛由无数形而上的道则与法理交织所成，金光流转、光辉璀璨、混元一体，有金性不朽之意在其上流转，悠悠不息。
见此，沐源却眼眸微凝，掌心紧握，猛地用力！
那似有无穷伟力凝聚、时光岁月都无法磨灭的不朽[道果]，顷刻破碎！
“果然如此...”
沐源手中，道则碎片如流沙般迅速流逝，那似是无所不能的力量随之而去，但他的思维却愈发清晰。
显然，他证得的[源始]道果已经破碎，他也已经从[全能领域]跌落，失去了全能之力。
而他证道之基，[人道权柄]的力量，同样早就成为了虚幻的空壳，而其真实的内在，空空如也。
仅仅通过这两个事实，他便可以大致推理出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人道权柄]是他自身拥有的根源性天赋，具备唯一性，诸界唯一，诸时空唯一。
天赋消失说明了，在某种未来的可能中，他将这份力量交给了他人。
而那种可能，只会是他自身的[消亡]。
“我，死了？”
推演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沐源看向自身的存在。
原本蒙蔽他思维灵光的某种力量渐渐消散，而在堪破知见障后，他看到了如虚似幻的自己。
居然是这种状态...
他再度看向浩荡的时空河流，在那条长河的彼岸，他似乎看见了某种无声的祭奠，一些熟悉的人在哀悼，在对一个逝去的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那祭奠的对象，哀悼的对象，分明便是他自己。
“竟是如此。”
沐源眼神复杂，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经明悟了前因后果。
“我早已死在了未来，而今，终于在过去复苏。”
他选错了路。
之所以他会选择证[源始]，是因为这条路强大无比，而且似乎触手可及。
但是[源始]之路是一条错路、死路，此路不通。
因为，一尊无法描述的[至高]，便屹立在[源始]的尽头。
他走源始之路，便等同于与那位[至高]争道。
显然，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是在自寻死路。
当他证道源始，生命维度升华之时，源始之道便迅速浸染同化他的意识、思维和一切存在的痕迹。
若无意外，他的结局，便是化作那尊[至高]的一具道身。
这或许便是——
[先证道者，一证永证。后证道者，一证永亡。]
“不可证[至高]之道...在箱庭世界，这应该是各大神群皆知的隐秘。若我有意询问，只需付出较低的代价，白夜叉便会坦然告知。”
沐源轻叹一声，心中自语。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一个野路子，证道的知识全部来自白夜叉的一堂课，所以某些方面的常识极为匮乏，变强之路基本全靠“俺寻思”。
后果便是，他似乎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触碰了某种禁忌，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还好，他最大的依仗[无限之骰]起了作用。
于是，他借[慕鸢]之拳，将自身的证道路硬生生打断，粉碎了这份源始道果。
而为了磨灭这份道途对他思维和存在的影响，他更是对自己下了狠手，随道入灭，陷入永寂。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从[文明]的记忆中再度走出，在过去复苏。
“这变强之路，当真是如履薄冰。”
沐源感叹了一声，没想到看似简单易成的[全能领域]，其中有如此之多的隐秘。
随后，他的目光轻轻落在丁仪身上，眼中透出一抹深邃的温和。
“丁仪，辛苦你了。
接下来，要不要在这个时代停留一段时间，见证这一段辉煌的历史？”
丁仪神情一怔，有些意动，但也有些担忧。
“让我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停留在这个时代，这样...不会让时空颠覆，让未来破灭么？”
沐源微微一笑：“不会，这是既定的命运。”
听到了这个回答，丁仪眼睛变得明亮。
“那就麻烦您了。”
...
...
“沐源，你终于醒了。”
慕鸢从一方未知时空的裂缝中走出，浑身浴血，步伐沉重，满脸疲惫。
她似乎一直在战斗，从时光的彼岸战斗到此岸，从未有过停息。
“慕鸢，你又变强了。”
沐源从慕鸢的气息中，感觉到了一种厚重的压迫感。
就好像，她使用一只手，便能毫不费劲地将他打灭。
这并不是错觉。
[全能领域]意味着在时光中不朽、在岁月中永存。
哪怕是这个领域的力量残余，也有着不朽的特性。
即便慕鸢力大砖飞，能够在某一刻将之硬生生磨灭，可是下一刻它便会再度复苏。
所以，为了彻底磨灭源始道途，慕鸢只能用无尽的时间来将之磨灭。
在这无穷无尽的战斗中，她强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是一条无敌路，看不到尽头。”
沐源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敬佩的情感。
另外一个[我]，真强。
要知道，在箱庭世界，那些神群之主视[慕鸢]为问题儿童，却又对其无比忍让，便是因为她有很大的希望继承“负之灵格”，化作[恶神之母]。
但是，她早就走在一条[以力证道]的无敌路之上，何需成为[恶神之母]？
自有一天，她能成为一尊以力证道的[盘古]，开辟洪荒诸世，证得不朽不灭。
“那还早得很，只是这种程度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似是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慕鸢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她目光如冰，面色冷漠。
她走上前，一把揽住沐源的身体。
“所以，我们该走了，返回箱庭。”
一方面，慕鸢需要战斗，这会加快她的成长，而沐源则是需要知识，以免再度走入死路。
毕竟，“至高之道不可证”这个铁则，是他用死亡证明的，这种代价太大了。
而其他的道路...可以合理的推测一下，那些早就证得[全能领域]的神王佛陀等强者，他们会允许有后来者与他们争道么？
若是他提前知道与这些问题相关的隐秘，完全可以避免许多代价。
另一方面，沐源已在寂灭中回归。
而那方[文明]长久以来的执念，也终于有了结果。
他们送来信使，便是进行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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