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脱发的狸猫
等等，我这是……
要死了？
啊……这下……真是八个鸭肉了……
第228章 少女：刚醒来就看见狐狸死了（3.7K）
与此同时。
天童明日香睁开眼，发现自己深处在一片奇怪的空间内，前后左右上下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
她甚至不确定脚下是否是坚实的地面，只能试探性地迈开步子，一点点地谨慎前进。
这里是哪？
肯定不是现实世界。
我被送到了另一个秘境？
之前我是被如意坊主攻击了……难道说我已经死掉了？这里是地狱？黄泉之路？那也太单调了，怎么都看不见三途河呢……
少女沉默了良久，忽地身子颤抖，蹲下身，哇哇大哭。
哭了片刻后，她又强行深吸一口气，抹干净眼泪，站起了身。
不、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在四周看一看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看见狐狸……不、不行！如果这里是黄泉之路的话，那就决不能看见狐狸！狐狸不可以来！禁止狐狸！
少女拍了拍自己肉乎乎的脸蛋，然后随便挑了个方向，迈起了步。
走了不知多久后，她在前方看见了两个躺在地上的身影。
离得近的那个……
咦？樱木直子？
等等，樱木直子不过是梦中的人物，如果这里是黄泉，她怎么也不该出现的！
天童明日香沉思片刻，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口鼻，发现还有呼吸后，轻轻将人唤醒。
“直子小姐，直子小姐？”
樱木直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起了头：“明日香？这、这里是哪？我怎么了？巨人……声音……天上的裂缝……”
“嘛，虽然很想解答你，但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天童明日香叹了口气，扶着樱木直子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说话了。
“我知道答案……”
“直子，天童家的女孩，你们走过来一点。”
天童明日香与樱木直子对视一眼，谨慎地靠近过去。
这时候，天童明日香才发现，这地上的哪里是一个人，分明只是半个人，只有上半身，腰部下面血呼啦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而且这个人上半身穿武士妆束，头戴白狼面具，身下还压着一面折断了的北斗七星小旗……
根据晕倒之前的记忆，这副形象……
天童明日香咽了口口水，迟疑着问：“您……是贪狼大人？”
“不错。”地上的人用疲惫的语气道：“我就是贪狼。”
“您、您怎么了？这到底是……”
贪狼叹了口气，缓缓道：“这里不是黄泉，而是我的意识空间，我主动把你们俩拉进来的，因为……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嘴角流出一丝血，然后道：“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我打算把最后的力量交给你们。”
天童明日香愣了：“怎么可能，您可是……”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介大妖怪，靠着天童家的供养在残缺的小秘境内挺过了整个灵气衰退期，已经到极限了。”
“那个……”
就在这时，樱木直子开口了：“很抱歉，我也不想打断您，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从姬野葵开始到现在，你们每个人都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樱木直子虽然是个梦境中的古代人，但能拉起一支队伍，脑子肯定是好使的。
见到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后，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所以，葵她说的是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贪狼静默了几秒，沉声道：“是的，没有什么苇原都，没有什么长毛鬼王，一切都只是在下的一场梦。”
樱木直子瞪大了眼，嘴巴开了又闭，一时失语。
而也就在这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记忆碎片。
虽然都是在苇原都打长毛鬼的记忆，但却有数百个不同的版本，每次都有许多细节的不同，尤其是遇见的阴阳师换了一波又一波……
“这是……”
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苦笑道：“假的，都是假的，我死去的父兄压根就不存在，杀死长毛鬼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哈，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一旁的天童明日香低下了头。
她有点想安慰樱木直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只不过是一场反复重播的梦什么的……
啊，这种事想一想也太糟糕了。
“很抱歉，孩子，你的确面临着一个复杂的哲学问题。”
这时，贪狼缓缓道：“但要说你的存在完全没有意义，那倒也不尽然，至少，如果没有你的意志，那我也不会存在。”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樱木直子的眼睛失去了高光：“我不过是您梦中的人物罢了，是您创造了我，我存在或消失，又怎么可能反过来对您有影响呢？”
显然，这位汤川众的领袖，曾经上阵杀鬼的女中豪杰，此刻已经彻底颓丧。
贪狼摇了摇头，挣扎着抬起手，摘下了白狼面具。
看见了贪狼的真面目后，天童明日香和樱木直子瞬间就呆住了。
这张脸……
虽然满是皱纹，虽然白发苍苍，但看眉眼，鼻子和嘴唇，分明就是八十岁版本的樱木直子啊！
樱木直子喃喃地道：“您到底是……”
“别急，孩子，别急。”
贪狼叹气道：“我这就把一切都讲给你们听……”
原来。
式神贪狼并非是什么天生地养的大妖怪，一千三百年之前，奈良时代的末期，她也不过是一位普通的人类。
那时，她居住在本州岛东北，乃是当地的武家之女，先祖曾跟随征夷大将军去过北海道，因军功卓著而攒下了好大家业。
按理说，有此背景，她应该会度过一个还算富足的人生。
奈何她成年之际，曰本爆发了鬼灾，赤、青和白三大鬼族与人类频繁争夺土地，打得血流漂橹，后来平安时代著名的酒吞童子，就是在这个时期脱颖而出的。
在这场灾难中，她全家被白鬼族杀死，仅她一人逃脱。
从此，她便立下了复仇之誓，散尽家财，组建起队伍，到处与白鬼厮杀，并最终在数年之后，为了坚守一座如今已没了名字的城市而全军覆没。
但她的旅程并未就此画上句号。
在最后的守城战中，有一位阴阳师和她并肩作战，两人由此成为了挚友，在她死后，那个阴阳师想要复活她，可惜只成功了一半，将她变成了半人半尸的妖怪。
不过她对此没什么不满的。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家之女，心态极好，啥纠结也没有，上午复活，下午就开开心心地提着刀砍人了，晚上还多吃了一碗茶泡饭呢~
就这样，她历经了无数战斗，实力不断增长，直到比那个阴阳师还强了，直到那个阴阳师都死了，直到看着那个阴阳师的儿子孙子重孙子长大……
“……最后，我就成为了你们天童家的贪狼。”
贪狼说着，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天童明日香，瞳孔中流露出了满满的怀念。
而这时，樱木直子忍不住问：
“为什么您的经历和我那么像？”
贪狼笑了笑：“老太婆我没那么多的想象力，既然要设计一个梦境用来考验天童家的后辈，自然就会拿自己的经历为原型了啊。”
“所以说，你才会和我长得这么像，所以我才说，没有你我也不会存在，因为你本质上就是梦中的我，是我的初心在梦中的显现……”
“也正因如此，我在做梦时会下意识地在你和你身边人的身上投入过多注意，久而久之，让你们从单纯的思绪，升格为了某种独立的灵魂……”
“姬野葵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听到这里，天童明日香莫名感觉，这就好像是一个程序员在开发游戏，做着做着发现游戏内的人物忽然有了自己的感情。
这边，贪狼又叹了口气，真诚地对樱木直子道：
“对不起，我过于迟钝，忽略了你们的诞生。”
“可惜在一年前，如意坊主来试探远野秘境时，他却没有忽略。”
“他的试探虽然失败了，但他却趁机蛊惑了姬野葵，将其拐走，并以此制定了如今潜入秘境的计划……”
贪狼再度看向了天童明日香道：“幸好有你们在，否则，若是我真在半睡半醒间与错误的人签订了契约，真不知道会中什么陷阱，到时只怕连和你们说说话都做不到了……”
天童明日香挠了挠头，又问道：“贪狼大人，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有姬野葵在，所以云海赌坊的人才能轻易进出远野秘境？”
“是的。”
贪狼道：“因为她就是梦境中人，她本身就相当于一把能打开秘境与梦境嵌套结构的钥匙，你可以将她理解为病毒表面的吸附蛋白，能与细胞膜的受体结合，从而入侵人体细胞……”
啊咧？
吸附蛋白？细胞膜？受体？
这、这些词由贪狼大人嘴里说出来好违和啊！
看着少女的表情，贪狼挑眉道：“这么惊讶干什么？就不许老太婆我与时俱进？还是说，你听不懂我的话？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能光学阴阳术不学理科知识呢……”
天童明日香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因为试炼和对策室的工作，这两年她确实没好好上课，对不起……
“总而言之，这就是我想告诉你们的一切了。”
贪狼幽幽一叹，随后强撑着坐起来，分别握住少女与樱木直子的手道：
“如意坊主说的没错，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过这倒不是天童家的错，纯粹是我实力不济，寿数将近……一千三百年，对于大妖怪来说，也不短了……”
“如今我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想将最后的力量托付给你们。”
她先看向天童明日香道：“我无法再与你签订契约了，只能将法力与一些记忆直接灌输给你，你妥善使用。”
“贪狼大人……”
天童明日香抿了抿嘴唇，眼角湿润，最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然后贪狼又看向樱木直子道：“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你都已经诞生了，某种程度上，你既是我，也是我的女儿。”
“我会拿出一部分力量，为你塑造身体，让你能去往真实的世界。至于你生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未来又该如何走，这只能看你自己。”
樱木直子听罢，虽然心情复杂，但也郑重地道：“谢谢……”
贪狼笑了笑，最后道：“那么现在，请你们闭上眼睛吧……”
二女听话的合上了眼，然后不知不觉，陷入到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
天童明日香苏醒过来，再次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纯白的空间，躺在现实世界的星空之下。
我……出来了？
贪狼大人离开了，将最后的力量托付给了我？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她揉着脑袋，坐起身，然后就看见了躺在身边的樱木直子，随即确认，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少女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正打算仔细看看身体的变化，再观察下四周时……
正瞧见那饱含着杀意的光芒，击中了狐狸的额头！
然后狐狸一声不吭，失去了呼吸，倒在了少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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