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我是问后面的事情。”清水裕树当然看过这些新闻。
“后来嘛，那老女人被赶出了神社，又丢了老师的工作，却还是对裕树不死心呢。听说她差点儿把长野给翻了个遍，后来就销声匿迹，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消息。”
“我知道了，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
在外面耽搁的有点久，清水裕树想要挂掉电话了。
酒井美奈忽然没来由地补了一句。
“要我说，这老女人现在对裕树一定是恨之入骨呢，会狠狠地报复……”
滋滋滋……
通话挂断，只剩下一阵电流声。
偌大的酒店套房里，酒井美奈抱着赤裸光滑的双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阳台。冷风刮走了她脸上所有的情绪，神色麻木又冷漠。
刚刚在男人面前哭了许久的她，这会儿才终于从眼角滚下一滴泪来，用舌尖舔舐，味道又涩又苦。
在手机上点开几段手下人新发来的视频，镜头里的女主人公似乎都是同一个人。
她很清楚，这是一张清水裕树永远都忘不掉、又恐惧万分的脸。
18.痴情的女人！我和裕树君两情相悦
有栖美枝子找到了一份在便利店打工的活，在东京生活了整整七个月。
一周要工作六天，而且全部都是后半夜到上午的班，正因为条件苛刻，店长才肯要她。
靠着打工挣来的的廉价薪资，美枝子得以租下一间地下室，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市中心安家。
地下室只有十五平米大，连窗户都没有。
要低矮着身子才能够走进屋内，进门便是一张用于睡觉的榻榻米，左手边是一间水泥砌成的卫浴，这便是整间地下室的全部布局。
长时间不畅通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返潮的水泥墙壁往下淌着白浊的污水，甚至还能看见墙角生着毛茸黏糊的苔藓。
一旦住进这样的房子，怎么看人生都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微弱的光亮落在衣不遮体的女人脸上。
一如既往，美枝子在这个昏暗逼仄的小空间内浑浑噩噩地醒来。
眼睑浮肿，目光无神，脸上毫无气色。
又艳又俗的劣质口红涂过了界，眉笔也把眼眉画的一边高一边低。
看起来不算年老的女人，却和这间地下室一般发霉发烂了。
地下室惨剩的光源是一台茶几上的旧二手电脑，又卡又旧，还不能上网。
女人花钱买下，用来读取一些本地的视频和照片，或者播放租售来的碟片。
美枝子接了一壶水烧着，又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袋速食杯面，看了眼保质期，便放心拿来当做今天的早餐。
倒不是担心身体，只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拿去医院了。
一边搅动着杯面，一边不停翻动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过于陈旧而变得模糊的照片。
比起填饱肚子的食物，照片里的那些东西才是支撑着美枝子存活至今的精神毒药，在她的脑子里逐渐形成了无法戒除的精神依赖。
照片中的人是少年模样，五官脸廓俊美惊绝，身形挺拔高挑，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那双桀骜不驯的黑眸却是一副低眉顺眼、气质靡靡的脆弱，无声无息间散发着某种令人想要堕落的美感。
美枝子望向照片中美少年的目光癫狂疯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向屏幕。
掉了色的指甲上不小心沾染了几滴血红的辣油，又更不注意地把油腻抹到了少年的身上。
女人大惊失色，赶忙抽出纸巾拯救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紧接着又忍不住接着翻阅了其他的照片，全部都是同一个的少年。
没多久，燥热的感觉果然又来了。由幻想生出的欲望一波接着一波，呼吸都是烫的。
刚填饱了肚子的身体现在就空虚的要命，无论怎么努力，根本得不到半点纾解。
明明昨天下了夜班回到家里，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发泄了许久才勉强罢手。
整个人都累的晕了过去，到现在才醒，可还是不够。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美枝子望着照片中的少年，便打算以她惯用的方式排解忧愁。
“裕树君～你到底在哪儿呢？”
“美枝子一直都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抛下我的！”
“哪怕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裕树君和美枝子也一定还是两情相悦，深爱着对方的啊！”
脚趾忽然用力抓弄着身下的榻榻米，快乐自痛苦中生根。
“只要想着这一点，哪怕过着如今这样辛苦糟糕的人生，美枝子也会好好坚持下去的！”
得到了片刻的满足，美枝子缓缓舒展开因为快乐而蜷缩在一起的四肢。
那具鲜活美妙的滑腻肉体暴露在空气中，是令任何男人都会口干舌燥的绝世珍宝。
她双眼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黑色污块。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裕树君～”
……
接连两次的疯狂奖励，沉迷在这样的放纵中无法自拔的美枝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身体吃不消了。
但这时候店长忽然打来电话过来，要求她顶替一个因事请假的员工，来便利店值一个早班。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保住工作，美枝子还是不得不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了门。
她手里抱着工作服，低着头走路无声，忽然在便利店的更衣室停了下来。
两个更早来到店里的女员工在里面有说有笑，提到了美枝子的名字。
“喂……你知道吗？有栖那个女人是从精英大学毕业的哦！我从店长的人事表上偷看到了。”
“哈？开什么玩笑啊，那个性格古怪的阴暗女……光是跟这种人说话都感觉浑身上下变得油腻腻的了。”
“我看多多少少是性格有大问题啦，多半那种没法和人正常说话的死宅女吧，这女人上次还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偷拍来的帅哥照片拜托我帮她留意，很奇怪吧？”
“真的吗？她也有拜托我做这种事情诶，真是有够恶心的。搞不好她有在跟踪偷拍照片上的人吧？这种油腻阴郁女……感觉什么恶心极端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呢。”
美枝子站在门口听完了全部的对话，灯光从头顶打落下浓深的阴影里，女人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如果是为了裕树君的话……她完全能够忍受这些！
敲了敲门框，更衣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美枝子一声不吭地走进走了进去。
女大学生佐藤凑到了美枝子的身边，语气里满是对前辈的敬重。
“那个……美枝子，今天早上更换商品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吧，毕竟你是前辈啦，我们这些新手还是去前台做收银好了。”
美枝子点了点头，“嗯，我来做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有栖前辈了！”
佐藤捂笑得花枝招展，伸出来想要拍打美枝子的肩膀的手忽然一顿，似乎是有些嫌弃，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比起佐藤这样活泼年轻、打扮热辣的大学女生，穿着臃肿运动服，戴鸭舌帽的美枝子的确像极了阴暗油腻的死宅女。
甚至很多顾客都不大愿意找美枝子结账，宁愿在另一边排起长队。
……
就这样分配好工作，美枝子负担起了替换货的工作，从闷热拥挤的仓库搬运出货物，再更换货架上的商品，是相当辛苦的工作。
她一个人来来回回了很多趟，缺乏休息的身体有些入不敷出了。面色苍白如纸，头晕眼花，走路都不大稳。
美枝子推着最后一批货来到收银台，感觉自己几乎马上就要晕倒过去。
眼角余光撇向坐镇收银台的佐藤二人，她们两个都没有在工作，而是在端着手机偷偷拍照。
有人偷东西吗？
“我拍到了！”
佐藤无法用语言表示激动，一直在用力地拍打收银台。
“这也太帅气了吧，我的手上紧张的全是汗诶，腿那么长、身材好匀称，衣服下面肯定都是肌肉吧，我的腹肌瘾要犯了！”
另一个女生泼了冷水，“你没看见他旁边那个女人吗？这两人对视的眼神都快勾芡了，搞不好已经是夫妻了吧。”
“谁说有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反倒是这样才更刺激！”
佐藤完全已经上头了，甚至在手机上编辑起了空间动态。
“在便利店遇到crush了，家人们谁懂啊啊啊～”
19.如愿以偿？货架后的偷窥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帅哥啊！！！”
佐藤俨然是犯了花痴，强行忽略掉那个很有可能是对方妻子的女人，目光一直尾随着男人，直到目标消失在货架后方才肯善罢甘休。
她极为不耐烦地砸吧着嘴，对待顾客的态度也变得粗暴起来。
这时看见推着拉货车的美枝子来到前台，佐藤就又动了心思。
“美枝子！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好像和你给我的照片很像呢。”
“真……真的吗？他在哪里呢？”
蹲跪在货架下方更换商品的美枝子愣了几秒，随后苍白黯淡的面颊浮现出红润的鲜活光彩，是前所未有、焕若新生般的激动。
东京实在是太大了，饶是美枝子拼了命去寻找，也完全是在大海捞针，徒劳无功。
但她始终没有放弃，住在地下室的这七个月里，一边辛苦的工作，一边寻找着少年的踪迹。
只要是合适的对象，声音、五官、举止……哪怕只是穿衣风格相似，美枝子便绝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就算被人当作恶心油腻的死宅女、变态、痴女也无所谓。
美枝子常常会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就在东京这座偌大的城市，她的翩翩美少年……与她两情相悦的裕树君，说不定也正在寻找着她的踪迹，渴望延续他们之间美好纯洁、余温尚存的爱情。
而神明也一定是听到了她的祈求，才会降下如今的磨难，考验她的虔诚与决心。
正因为这个无根浮萍般的念头，有栖美枝子得以脱胎换骨，做到了曾经的她无论无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刚刚好像去了后面的购物区，你去看看好了。”
佐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指了个方向。
连声道谢过后，美枝子也顾不上手里的工作了，想要亲眼去看看佐藤口中的男人。
“话说美枝子拜托我们留意照片上的帅哥，对方真的认识你吗？还是说照片是你偷拍来的？”
口吻有些调侃，美枝子却听若罔闻，一个劲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尽是欢欣的喜悦，
“如果是裕树君的话，是一定不会忘记我的，毕竟……我们以前是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她咬着下唇，宛若怀春的少女，心中羞涩又甜蜜。
“这么说来还是老朋友见面咯？那可要加油啊……美枝子！”
佐藤一直在为美枝子加油打气，满满的嘲弄几乎要溢出眼底。
而身穿臃肿运动服，油腻的乌黑长发盘成一团缩在鸭舌帽下，从头到脚都毫无魅力可言的女人毫无察觉。
迈着忐忑不安的脚步，一步步走向了后方的购物区，像极了战场上送死的的炮灰。
“喂，有点过分了吧？那个人明明都有妻子了。”
另一边的女生有点看不下去了，想要出声把注定得不到好结果的美枝子叫回来。
“谁叫这油腻女一听到我们聊帅哥就凑过来，真是一整个无语住了，就该让她吃吃苦头。”
“可是美枝子搞不好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诶，到时候可就没法儿收拾了。”
“怕什么啦，我又没有撒谎，难道你不觉得刚刚那个帅哥和照片上的人真的很像吗？”
佐藤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况且美枝子怕是都不敢和人家说话吧，她一看就是那种很胆小的家伙，安心啦！”
……
“裕树君，我的裕树君……”
美枝子躲在货架后蹑手蹑脚，怀揣着心跳加速的希望，像是走上了一条前往朝圣的道路，要面见曾独属于她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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