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与大海
正如乌斯兰所说，混沌是现实宇宙生命共同的敌人，但凡有机会削弱敌人的力量，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帷幕行者从灵族的代表团中带出一名特别的灵族女性。
洛希定眼一看，这个灵族女人并不像是方舟灵族，因为她穿着的并非是由灵骨塑形而成的盔甲或者衣袍，而是一种类似于藤蔓编制而成的衣裙。
不过有意思的是，她身上的藤蔓衣袍并非是死物，洛希甚至还能看到上方那些苍翠欲滴的嫩叶，闻到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
仿佛露水初下的草地，刚刚下过雷雨的森林，清澈的风吹来旷野的气息。
察合台可汗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母星巧高里斯，那同样是一颗美丽原始的星球。
一代代人类在那颗遍地是草原的星球上游牧，一个又一个的部落世世代代生于斯死于斯。
可惜，自从他追随帝皇开启了大远征之后，就注定不可能再回到曾经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
银河正在燃烧，谁也不知道这一场混沌对现实宇宙发起的战争是否有一天能够真正结束。
击败荷鲁斯并非是胜利的标志，只要混沌对现实宇宙的野心没有彻底的被终结，那么即使没有荷鲁斯，也会有其他被混沌欺骗奴役的野心家冒出来。
“莉莉丝，来自一个信仰生命女神爱莎的蛮荒灵族世界，不过她的家园世界已经被混沌毁灭，欢愉王子的眷属找到了那里，并且将其付之一炬。”
洛希带着几分怜惜的看着这个失去了家园的灵族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位莉莉丝是洛希见到过的最为漂亮的艾达灵族，尤其是她身上的那种顽强生命的韧性，更是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莉莉丝的额头上戴着一个由藤蔓和鲜花编制而成的花圈，脸绘有洛希看不懂的奇特图腾，她双眼坚定，丝毫没有畏惧的从她的族人中走了出来。
“我们会帮助莉莉丝和她们信仰的爱莎取得联系，生命女神将会插手这件事情。”希兰德莉说道。
“不过我们不能保证是否会成功，总之一切都会尽力，成与不成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那是自然，这本身就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即便失败了那也是大概率的事情，没有人会埋怨你们。”洛希笑道。
……
亚空间，瘟疫花园。
这是一片不知道多么宽广的腐烂花园，哪怕在无限庞大的亚空间当中，也是少有的庞大存在。
无尽的污浊腐朽之气从中蔓延扩散，哪怕是以太浪潮那奔腾不息的洋流在此地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滞当中。
伟大的四神之一，代表着疾病、腐朽、绝望、毁灭、死亡和重生的慈父纳垢就居住于此。
哪怕是与其他三位亚空间大能相比，慈父的花园也是占据空间最为庞大的一个，这和慈父“一视同仁”的理念密不可分。
纳垢虽然是死亡和腐烂之神，但同样是重生之神，它的本质是生命诞生与衰亡的奇妙循环。
也正因此，当一个生命陷入绝望中之时，只要他发出求救和祈祷，慈父便会热情的回应，无论对方是一个细菌，一个病毒，亦或者是各种各样的生命。
无论是谁都能加入慈父的花园，在这片仁慈之地，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众多腐烂的河流穿过瘴气丛生的森林，长着烂疮和疱疹的山脉缓缓蠕动着自己的身躯，数之不尽的纳垢灵与瘟疫恶魔穿行其中，在欢乐的笑声和打闹声中愉快的渡过一天又一天。
在这里，每一个恶魔都有着相同的地位，它们都是慈父的孩子，只不过有的孩子比较受宠，而有的则比较孤僻。
只不过在这片诡异的腐朽花园内，一些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却显得分外的碍眼。
那是一艘很大的船，表面并没有漂亮的增生皮肤和血肉，冷硬的金属光泽刺痛着那些纳垢恶魔的眼睛。
慈父的孩子不喜欢这些，它们更喜欢完全血肉化的舰船，亦或者干脆钻到其他纳垢恶魔的肚子里旅行。
这艘大船在人类世界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坚忍号。
这一艘船头漆成深绿色，整体犹如一把精心打造匕首的荣光女王级战舰正是亚空间迷航后失踪的死亡守卫旗舰。
她犹如一条搁浅的巨鲸，半艘船身深陷于那肮脏的泥泞之中，她的躯体正在被慈父花园的力量扭曲。
一些带着粘液和腐臭气味的果冻状血肉在钢铁的骨架上蔓延开来，其中甚至滋生出了血管和器官组织。
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笼罩着这一艘庞然大物，而更多渺小的战舰则更是不堪，已经完全被花园同化侵蚀。
一些纳垢灵钻在更为庞大纳垢恶魔的伤疤之中，在那满是污血和脓液的血肉里打滚沐浴。
它们享受着病菌滋生的感觉，那种欣欣向荣，万物生长的喜悦让纳垢灵们的脸上始终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它们欢呼着，歌唱着，鼓着掌为坚忍号发生的改变庆祝。
花园里又要多一些新朋友了，慈父的大家庭越来越发展壮大，慈父的孩子们更是为之无比的骄傲。
而在战舰的船舱内，更是一片可怖的狼藉，众多凡人仆从与战舰通过那些血肉融为一体，他们不再感到痛苦，浑身只剩下了暖洋洋的愉悦。
血肉枯萎，腐烂，凋零，但他们看到的却是生机勃勃的一幕幕。
在战舰的最深处，死亡守卫的主人，帝皇的十四子莫塔里安依然在苦苦的死撑。
他双手拄着镰刀寂灭，腰间挂着异形手枪冥灯，每当动力甲上滋生出那令人作呕的血肉，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用寂灭将其削去。
死亡之主强大的韧性和生命力在此刻却成了致命的弱点，这意味着他的折磨将会异常的漫长，疾病在身体内滋生，血肉正在变异和腐化，他眼前的光线也越发的暗淡。
但他依然在坚持，但这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拖延。
“不……”
“我绝不屈服……”
莫塔里安正在自言自语，以此加强自己的信念。
“我能帮你。”
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女声在他的耳畔悄然响起，令死亡之主浑浑噩噩的心灵瞬间为之一惊。
第613章 莫塔里安的抉择（求追订）
“你他妈的是谁！”
“给我滚出来！”
莫塔里安踉踉跄跄的观察四周，万分警惕的舞动着手中的巨镰，足以切开一切的锋芒斩断了那些正在滋生和蔓延的血肉苔藓植物。
巴巴鲁斯人原来有着高大精瘦的身材，看上去就像根瘦长的麻杆，但是现在他动力甲下的肉体正在不受控制的膨胀和水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硬生生胖了几圈，显得更为僵硬和迟缓。
肮脏的灵能正在钻入他的体内，这不受他的意志影响，那个名为慈父的恐怖存在的低语每时每刻都在耳畔回荡，呼唤着他加入这个和谐的大家庭。
解脱……
自由……
温暖……
每七秒钟，莫塔里安的耳畔便会传来悠长的低语，像是老者在濒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浊气，又似婴儿呱呱落地时的哭啼。
即使是原体也是有极限的，他的意志力很强，但却毫无作用。
慈父的爱不是靠硬抗能够扛过去的。
莫塔里安的怒斥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刚刚呼唤他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下去，好像在试探或者躲避着什么。
本能的，莫塔里安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恶意。
但是出于理智考虑，他又感觉这无比的可笑，在这个该死的污秽花园里，还有东西是没有恶意的吗？
是啊，那些纳垢恶魔或许真的自我感觉没有恶意，但是它们的好意对于现实宇宙的生命而言就是最为庞大的恶意。
这就和人类的孩童觉得宠物太冷了，便烧了壶滚烫的开水为其取暖一般，孩子的善意会让宠物被烫的皮开肉绽，极其凄惨的死去。
纳垢慈父的善意，早已经变得扭曲而畸形。
死亡之主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变成和那些怪物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更令他恐惧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对纳垢恶魔的憎恶和唾弃正在淡化。
当他再次看到那些流脓的行尸，蠕动的恶臭巨山时，居然在心中感受到了一种……顺眼？
一切都好像明媚了起来，这里是如此的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不！不能这样下去了！
莫塔里安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尝试着清醒过来，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和这些鬼东西混在一起。
可是原体的巨力扇在脸庞之上，却丝毫没有带来应有的痛苦，死亡之主感觉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似乎再次上升了，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对自己韧性的骄傲，这意味着邪神的力量正在蔓延。
他抬起自己沉重的头颅，原体的超凡之躯正在发热，莫塔里安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非常不正常，基因原体理论上应该免疫世间绝大部分的疾病伤痛。
帝皇的超凡科技赋予了原体们百病不侵的体质，以及几乎不死的自愈能力。
哪怕把他的肺取出来丢掉，他也能自己长回来。
透过战舰的舷窗，他能够看到外面浓郁的迷雾，那种泛着灰绿色的腐烂雾霭，与巴巴鲁斯上的剧毒迷雾异常的相似。
巴巴鲁斯人的心中忽然有着一丝明悟，或许这位邪神早就在更早以前，就和他见过面了。
难道他的那个异形霸主养父，也和纳垢存在联系？
莫塔里安回忆起了自己攀上星球的最高峰，跨过剧毒的迷雾去对抗养父的那一天，他在毒雾中和对方厮杀，可是毒雾会损耗他的力量，却能让那该死异形越来越强，当时他也有着类似的绝望感。
“你的情况很糟糕。”
忽然，那个好似幻听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莫塔里安捕捉到了她的踪迹。
“你到底是谁？！”
只不过相比一开始的警惕和憎恨，他现在的语气要柔和许多，变得沙哑绵长的声音象征着状态的恶化，他渴求着那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那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却带给莫塔里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仿佛他身上的病痛和伤痕都随之略微好转。
这顿时让死亡之主生出一种古怪的感受，他对于女人不感兴趣，但是这样一个能够治愈他的女巫，显然是个例外。
“不要抵抗我的力量，人类。”那个女声继续说道。
下一秒，一股淡绿色的能量脉动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帮助他驱散来自于瘟疫之主的腐化之力。
莫塔里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变得鲜活了起来，他不再感到迟缓，腐朽和凝滞，那种强烈的绝望气息和死亡的预感如潮水般褪去。
“这一股力量，似乎和那邪神的相似，但却又相反。”
“这是和纳垢一体两面的存在，不过却弱小得多。”
他在心中快速的分析，死亡守卫都是精湛的猎巫人，他们对于灵能者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越了许多的灵能者本身。
莫塔里安本能的想要动用他那百试百灵的数字命理学来解析困惑，就像他往日一次次做的那样，但是那个声音很严厉的阻拦了他。
“住手!”
“愚蠢的人类，你正在借用祂的力量，这样只会让你腐化的更快！”
那个女声带着一丝情绪，甚至还有着愤怒和惊惧。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的数字命理学，使用的是祂的力量？”
莫塔里安像是被踩到脚趾的屁精一般尖叫起来，他忽然感到一种令他恐惧的感觉。
“你为何总是要自欺欺人呢？人类帝皇的儿子，很显然你也是一个灵能者，并且你的灵能力量非常强大，甚至能够直接向纳垢直接求得困惑的答案。”
“世界上哪有什么数字命理学，你所有自以为是的答案，都是祂告诉你的。”
“慈父或许是慷慨的，无论你再怎么缠着祂，祂也会不厌其烦的给予你启示。”
听到这个女声的回答后，莫塔里安顿时裂开了。
甚至连他紧握着巨镰寂灭的手指都微微松开，险些滑落。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肮脏的灵能怪胎？不！不！”
死亡之主回想起之前，背叛了自己的提丰所说的那些话，那种奔涌在他血脉当中的熟悉力量。
如果他真的是灵能者，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整个银河猎杀那些灵能巫师的猎巫人，居然也是灵能者，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停止你的自我内耗，人类。”
“人类？你是什么东西？异形？恶魔？还是什么我不理解的东西？”莫塔里安的心中充斥着一股摆烂的强烈情绪，甚至被爱莎的神力压制的绝望再度开始反扑。
那个女声再度犹豫，似乎在思考着是否要告诉莫塔里安自己的身份。
“你可以称呼我为爱莎，我是艾达灵族的生命女神，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被囚禁于此。”
“现在只有我能够帮你，你明白吗？只需要再过上七天七个小时，你就会彻底的被纳垢的力量同化，你将会被升格为祂的王子，成为花园的孩子之一。”
当听到爱莎的身份时，莫塔里安本能的升起一股刻骨的仇恨。
灵能者，异形，神明，他最仇恨的三样东西融合到了一起，而现在他居然只能仰仗着对方的怜悯才有可能活下去，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但……他有资格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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