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坂
三十七分,就算三分全是同一个人扣的,最低分也比一些新人面试时的平均分高了。
“最后是什么场景?”他最后问。
“嗯……”竹田思考片刻,组织语言,“‘你和悠真从小是青梅竹马,但上国中时你转了学,而他则留在了当地上学。高中时,你们再次重新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久违重逢的聊天时,有一名比你还要漂亮些的少女挽住了悠真的手臂。’”
“很经典的场景。”他脱口而出,但仔细回想,这种情节似乎更多出现在异世界轻小说里,青春恋爱喜剧里反而不多。
或许只是他看得太少。
“哪里经典……”竹田多半比他看得更少。
“你怎么解题的?”他转而问。
“夏目前辈扮演的是天降偷腥猫。”竹田不吝诋毁地简单介绍,“那位男声优前辈则是抛弃青梅,见到稍微漂亮一点的女孩就喜欢上了的渣男悠真。”
“男声优前辈没有名字?”他插嘴打断。
“忘记了。”竹田理直气壮,“总之是渣男。”
“都是有实力的对手。”他总结,“对情节发展有要求?比如要扮演怎样性格的人?”
“‘演绎出青梅故作坚强但内心脆弱的一面。’”
“很适合你啊……”他感叹道,脱口而出。
“哪里适合!”竹田有些生气,“如果是我,一定会要悠真和他的女友好看,大吵一顿。”
“然后呢?”
“从此以后就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竹田说。
“更脆弱了。”他给出评价。
“唏……如果是你呢?”竹田不满他的评价,不服气般问。
“我会正常地打招呼聊天,把悠真当作普通的陌生朋友,祝他们幸福。”
“……”竹田不说话了。
两人突然双双沉默下来。
竹田望向车窗外的街道,他也随之看去,看一家家店铺随着电车前进而离他们远去。
“真会这样做?”她收回视线,轻声问。
“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景,谁又知道呢。”他答。
“那换一个身份。”竹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说,“你来当悠真。”
“然后?”
“高中找到了女友,在和青梅的久别重逢时瞧见她看你和女友亲亲我我,神情失落,才终于意识到青梅也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装作没有意识到吧。”他想了想。
“然后?”
“渐渐疏远。”这是他能想到最能减轻青梅创伤的做法,“让青梅竹马的经历彻底成为回忆。”
“要是我非要纠缠呢?”
“那就会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之类的话吧。”他想了想。
即使多活过一辈子,这种桥段也只是在各种小说和动画里见过,到底是没有亲身经历过。
“唏……渣男井上。”竹田说。
“为了女友和青梅刻意疏远,不是专情?”他不服评价。
“但我是青梅呀,在我心里你就是渣男。”竹田不讲道理道。
“那如果你是女友……”
“我才不是,我是青梅!”竹田继续不讲道理地说,“去和你的小女友亲亲我我去吧!渣男井上。”
“那,遵命……”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样体验下来,一来二去,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当声优的天赋,已经认命了。
“什么遵命!”竹田入戏太深,气得又踩起他的脚,用了些力气。
“好痛。”
“让你脚踏两只船!”
“又不是我,脚踏两只船的是悠真。”
“现在你就是悠真!”
“那怎么刚才还喊渣男井上?”
“都是渣男,不冲突。”
不论他问什么,竹田总是理直气壮,渐渐把车厢内其他乘客的视线也都吸引了过来。
“渣男啊……”已经有关于渣男井上的讨论声在其他乘客之间响起了。
“有那样可爱的青梅还不满足吗?”
“如果我也有那么帅的话,或许也不会满足……”
“意思是你现在其实不喜欢我咯?渣男小林!”
“我……”
“别说了!分手吧!”
“……”
他和竹田都安静了,听到车厢对角有这样一段对话传来,不约而同地对上视线。
他只是发呆,竹田向他眨了眨眼,偷偷笑起来。
电车到站。
他与竹田一同下车。
刚刚踏上月台,竹田伸起一阵懒腰,将衬衫也随之向上带起来,恰巧停在裙腰处,没让小腹部分的肌肤裸露出来。
“想看?”竹田长松一口气,放下手臂,注意到他的视线,问。
“人之常情。”他收回视线。
“回家让你看。”竹田放轻音量,悄声说。
“真的?”
“当然是骗你的!”竹田抬手戳了戳他的鼻子,“已经不需要伪装成恋人啦,渣男井上。”
“不是恋人不能看?”他继续问。
“意外看到和向本人请求想看哪里是两码事。”竹田如此说着,收回手指,转身朝出站口走去。
他跟在后面,放空思绪,看着竹田步调轻快的背影,心中升起某种此前未有过的奇妙感觉。等他刻意去捉摸那抹感触时,又发觉其躲藏起来消失不见了。
他的沙漠上似乎生长出了仙人掌,却又像只是海市蜃楼,眨眼间就被黄沙淹没了。
回到出租屋,竹田换了室内鞋,入户便径直朝餐客厅的沙发扑了上去。
一人占据一整排的位置,横躺在沙发上,抱起沙发枕,叫他帮忙把电视打开。
“不是要先睡觉?”
“两码事!”竹田有理有据道,“我现在好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那我做什么?”他边打开电视,边问。
“继续看你那本轻小说?”竹田向他提议。
“是为了让你休息……”他换了个说法,“有什么想让我帮忙做的?”
“帮……诶……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竹田停下换台按钮的点击,向他看过来,“嗯……买些水果?”
“想吃什么?”他没有看轻小说的兴致,同样也不想看书或是学些什么。
反倒为竹田做些什么似乎更适合他打发时间。
“想吃西瓜……会不会太贵?”
东京哪有便宜的水果?
“不是你付钱,不用考虑价格。”他说。
“那不行。”竹田摇头否决,“如果我们是恋人的话,不管是谁付钱都是花得我们的钱呀……”
“是么……”
究竟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恋人;何时在正常交流,何时在扮演……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混淆,愈发模糊了。
他带着买西瓜的任务走出家门,拐过阶梯零碎的坡道,瞧见一辆涂着蓝漆的小型货车停在野猫猫舍的门口,戴着蓝色鸭舌帽的工作员正从货箱里向猫舍内搬着什么。
他绕过货车,从旁边经过。
邮箱旁的名牌也换上了新的姓氏。
他停下脚步,盯着看了好一会,又向院内看去。
除了蓝帽子的搬家工外,院里只有猫,待在院子的各个角落警惕地窥视着这些闯入者。
[天野]
以后倒是可以进院子里逗猫了,他想。
第107章 奏与猫与西瓜与祈
井上没在院子里见到天野,也就没有在这个时机登门拜访。
住进野猫猫舍的,姓氏是“天野”的人就是奏——这一想法到底只是他的猜想,只是因为此前奏主动与他联系,说要见面聊一些事,像消磨时间般在附近散步,在外用手电筒照着看过这栋房子而已。
奏到最后都没有问任何事,他也便只能认定她已经在散步闲聊时找到了答案。
搬家来这片旧居民区便作为这项答案的最大可能性存在。
现在他并没有实质性地收到消息,看见奏出现在眼前,便也就还保有“搬来这里的不是奏,而是其他同姓‘天野’的别的什么人。”的可能。
但他却依然不禁思考,假定能够确认是奏,那她是为了什么而搬来的这片居民区,原因之中又有没有他的影响……
从离开野猫猫舍院前的小型蓝色货车到去水果店买上两颗西瓜,再到带着西瓜到蓝色货车旁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着此事。
“有人搬来?是长住在这里?”
作为司机的一位搬家公司员工,靠在货车侧面歇息,点了一支烟。
他在旁边停下,顺路搭话。
“我又哪里知道。”
“搬运家具行李的时候,总能粗略判断一下。”
“最大的家伙是架钢琴,”司机吐着烟,“刚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真把这种金贵物什交给我们来搬运也是真信任我们的能力。”
“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都塞在各种不透明的箱子里了,有纸箱,还有的固定上防止箱子变形的木板,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钢琴完好无损?”
“那肯定!”司机咧起嘴,露出稍有些泛黄的牙,“完好无损!”
最后一箱行李也被搬进屋里,司机的同事从院中走出来,向他挥手,关上货门。
司机也挥手回应。
“我也该走了——本该是雇主检查过东西我们才能走的,但她说有事,也对我们放心。”
“她?”
“嘿!还是位顶漂亮的女孩,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电视上那些偶像都比不上。”司机拉开驾驶舱门。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他愈发想到奏,弹钢琴,又漂亮,姓氏又是天野,整个东京或许也就只有她了。
“小子是住附近吧?”司机登上驾驶座,摇下车窗,一手夹着吸到一半的烟,搭在窗外。
“拐角处的一栋房子,百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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