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不返
小丑的话让李奥的心提了起来，难道他看出了什么？不可能吧？
他的警惕心极速攀升至最高档，没想到小丑话锋一转，直接说起了抢银行的安排。
“你是新人，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连枪都没摸过。这次就给你个最简单的工作，在大堂里看管那些路人。”
“拿着这个。”他从脚边的木箱里拿出一把AK，随手抛给李奥，“要是有人乱动，你就吓唬他们。要是有人想掏枪反击……你就把扳机扣到底！”
李奥手忙脚乱地接住AK，听到这话头皮都麻了。他只是个程序员，虽然在游戏里杀人无数，但现实里连只活鱼都没杀过，这一上来就让他扳机扣到底，还是向着一群无辜的陌生人……
要是有的选，他宁愿先把小丑突突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小丑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面，正对着AK的枪口。这时候要是豁出去，岂不是能拿到击杀小丑的荣誉成就……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小丑忽然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左手亲切地绕过后背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的化妆品气味涌入鼻中。
“别怕，新人，人总会有第一次。我来教你怎么开枪~”
他咔的一下打开保险，引导着李奥的手指扣住扳机。
“三点一线，多开几次就有准度了。现在，开枪——！”
这一嗓子把李奥吓得一哆嗦，他本来还能控制住身体，但小丑的右手却覆盖在他的右手上，强迫他扣下了扳机。
砰——！
枪口并没有冒出火光，后坐力也几近于无。
李奥目瞪口呆，看着从AK枪口中喷出的星条旗。
“Surprise！”
“哈哈哈哈哈——！”
小丑抱着他的肩膀，发癫一样用力摇摆着，发出刺耳又癫狂的笑声。
李奥一边努力保持苹衡，一边对抗着魔音灌耳的冲击。
小丑见他张大嘴巴、呆呆愣愣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就想说了——Why so serious？”
他将两根手指伸进李奥的嘴中，拖拽着他的嘴角，让他的嘴呈现出微笑的弧度。
“啊哈哈哈哈！”
“就是这样！”小丑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让我们给这张脸添加点笑容！”
“啊哈哈——哈啊——！”
他笑得快要岔气了，惨白的脸颊都埋在李奥的肩上，为他的旧衣服提供了一些免费的白灰。
而后者，除了嘴巴被扯得生疼外，还遭受到了一万点心灵冲击。
李奥服了，真的服了。
他知道小丑是疯子，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能对着陌生人发疯。
被这么一搞，他心中对小丑的恐惧意外地消散了不少，全部转变成了一种——想要用枪托砸死他的冲动！
小丑笑了很久，才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
“啊~~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新人。”
“要知道，保持笑容就是让人生变成喜剧的关键，哈哈——”
“哈哈哈……”李奥艰难地陪他笑了两声，生怕他再搞出别的幺蛾子。
稍后，小丑收敛笑意，依然坐在他的身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新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你可以拿着这把玩具枪去执行任务，这把枪仿得很真，只要你不开枪，没人会发现这是假的。拿着这把枪，你不用担心伤害到任何人，就算警方逮捕你也会从轻处罚。
但是——这把枪同样保护不了你，要是路人和保安反抗，你就有大嘛烦了。”
“二，我当然可以给你换一把真枪，后果嘛……你自己考虑。”
“如何，二选一，无论怎么选都有50%的正确率，请吧~”
小丑摊开手，做出“请”的动作，眼神中充满期待。
无名小卒 : 第三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就比如抢银行……
50%的正确率……在哪呢？
李奥开动脑筋，思考着这道看似简单，实则一点也不复杂的单选题。
拿假枪，他就得赌路人不敢反抗，保安不会为了那点可怜的月薪跟他玩命。以及，警察们最好别太想要行政休假，直接对他清空弹夹。
好处是，如果这次行动“幸运”地遇到蝙蝠侠，他拿着假枪应该是抢劫团伙里罪行最低的，应该不至于被送去人才大本营——阿卡姆疯人院。
拿真枪……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了，要是太紧张枪走火，直接变成杀人犯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要是金手指不给力，他就只能在阿卡姆疯人院捡肥皂了。而且还有小丑……
他悄悄望了一眼小丑的侧颜。
这位疯子迟早会被蝙蝠侠送回阿卡姆，真到那时，他就得陪着小丑一起蹲大牢了……他实在判断不出，这个结局和直接去死哪个稍微好一点。
尽量多拖了一会时间，当他看到小丑开始抖腿时，迅速给出了答案：“我拿这把假枪就好，我还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小丑就是那种洞彻人心且直觉惊人的疯子。
“啧啧啧——有趣的选择。”小丑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还想做个好人，还想重新回归‘正常’的社会之中……我理解你的选择，但那不太现实。”
“你很————特别。”
小丑拉长语调，咂着嘴，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也许你自己都还没发现这一点。不过没关系，时间会揭示一切真相，时间会引领你走向正确的道路。”
小丑站起身，为他拉开车厢门，下午的阳光懒散地照在他的腿上，却只照亮了膝盖之下的一小截。
“别问我答案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
“快点出发吧，雏鸟，晚起的鸟儿就要更加——更加用力地飞翔。”
李奥被他推下了面包车，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小丑倚着车门，向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有预感，我们还会见面。”
“我很期待~”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砰！
车门闭合。
随后，面包车发出一阵轰鸣，一溜烟地驶向小巷出口。
‘疯子，玛德疯子……’
李奥望着远去的车辆，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哪，要去干什么。
幸好，有人没忘。
“喂，小子，你跟小丑干什么呢？这都耽误一刻钟了！”
老大的烟熏嗓和大力推搡将李奥唤醒。
他回过头，斟酌着说道：“小丑很看好我，还说到了阿卡姆，他一定罩我！”
反正小丑也听不见，他干脆狐假虎威一把，至少让这些悍匪对他客气一点。
果然，一听这话，老大推他肩膀的力道顿时减轻了，随后更是变成了友善的拍打肩膀。
“是嘛，嗯……别忘了你是我发掘出来的，以后互相关照吧。”
老大不再打听刚才的谈话，转身招呼起其他小弟。
李奥松了口气，趁机看了一眼倒计时。
【00：40：56】
很好，与小丑的“会谈”成功拖延了二十分钟，计划通！
接下来只需要再拖四十分钟，转机就会出现！
找什么借口好呢……
没等他想出妙计，其他猪队友们就开始发力——因为喝了太多啤酒，这些人时不时就搞出各种问题，把老大惹毛的同时成功浪费了大把时间。
等他们做好准备，要去抢劫不远处的银行时，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只可惜，老大彻底发飙，威胁小弟们，就算尿在裤子里也不许再耽搁了。
“再过一刻钟就是中小学的放学时间，我们要趁车流密集，警察无法快速赶到的时机，完成这次行动。你们这帮家伙都给我机灵点，能不能闯出名号就看这一次了！”
“哦……”
“老大万岁……”
小弟们七嘴八舌地喊了几句口号，听着就没什么诚意。
老大也懒得管这帮临时招来的小弟，只是一味地催促他们快点行动。
【00：17：11】
一辆破旧的黑色厢车停在银行旁的临时停车位上。
所有人检查好武器装备，小跑着冲向银行。
这批戴着头罩，手持枪械的歹徒立即引发了一阵骚动。
尖叫声此起彼伏，附近的行人纷纷行动起来，熟练地躲到各种掩体后面。
两位拿着冲锋枪的歹徒留守在入口处，密切关注着周边的情况。
其他人则冲入了银行大堂。
砰砰砰——！
一连串枪响打碎了几盏顶灯，掉落的碎片引起一阵骚乱。
办理业务的路人们惊恐地趴在地上，摆出了绝不反抗的无害姿势。
老大喊了一句“看住他们”，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银行柜台。
李奥和另一个小个子歹徒对视一眼，默契地分散开，用手中的枪械瞄准了大堂里的路人们。
第一次做这种事，李奥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这可比游戏里真实多了，他良好的视力将路人们脸上最微小的表情变化也看得一清二楚：
一位丰满的中年妇女眼角微微抽搐，似乎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惊慌；
一个年轻男子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发声；
还有个小女孩，紧紧抓着母亲的手，那双天真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解，仿佛在问这个世界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这些细节如此真实，让他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李奥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为何自己会如此兴奋，如此口干舌燥，难道说——他其实喜欢这种犯罪行为吗？
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没能第一时间找到答案。
但随即，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不对劲的事——他为何会看得如此清晰？
三十五岁，程序员，这两个要素已经注定了他要戴眼镜。可他的眼镜早在昨天被“邀请加入”时就摔碎了。
之前急迷糊了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意识到了这点，他犹豫着靠近身旁的大理石柱子。
背对着众人，用胳膊遮挡视线，偷偷拉起头套快速看了一眼。
纯白的大理石瓷砖光可鉴人，其上映照出一个年轻男子或者说——男孩的身影。
他五官硬朗，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而坚定的嘴唇。他的脸庞尚带着些许稚气，但更多的是一种青春洋溢的活力。
利落的短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洒脱的气质。
可以说，这是个相当讨人喜欢的男孩，充满了青葱少年特有的魅力。
李奥认识这个人，因为这就是二十岁左右的自己……同样是十几年前的自己。
穿越还带重返青春的福利！？
他心中一动，右手放开枪柄，摸向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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