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不返
V的拳头硬得像花岗岩，感觉一拳就可以把某人的颅骨打裂。
可惜那是她的雇主，她是有素质、有操守的佣兵，不学小日子下克上那一套。
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剩余的选项只有脚底抹油。
哒哒哒——
咣当！
V逃回了避难所，用响亮的撞门声表示抗议。
李奥笑嘻了：同在一个屋檐下，薇薇安能躲哪去？
他略施小计，只用二十分钟就把V逼了出来。
咚咚咚——
“吃晚饭了，快出来吧！”
咚咚咚——
坚持不懈的敲门，取得了理想中的结果。
V板着脸走了出来，气势很足，但眼神很虚，四处乱飘。
李奥把她带到用餐区，热情地邀请她共进晚餐。
合成牛排，芝士培根土豆泥，蔬菜沙拉，还有一些小食，很标准的西式晚餐。
V看起来胃口不错，李奥就……总觉得这肉差点意思，还不如以前吃的拼接牛排。
察觉到他边吃边皱眉，V忽然有点幸灾乐祸：“踩雷了吧？这里可是海伍德，你要想吃西餐得去中心区。”
“那我该点什么？”
“海伍德的主要人口是拉丁裔，下次你可以试试墨西哥菜、巴西烤肉之类的。不过要我说，这顿晚餐已经够豪华的了，夜之城的普通人苹时吃的远没有这么好。”
吃完饭，两人收拾好餐桌，重新坐在沙发上。
李奥随手将会员卡递给她，试探道：“别忘了你的卡，薇薇安。”
V接过卡却没有收起来，拿在手中摆弄着。沉默了一会，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直视着李奥的双眼：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从很小就懂这个道理。咱们才认识几个小时，可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比我忙一年的收入都多了……”
“直说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不会真一见钟情看上我，想包养我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奥想先点个头，看看V的有趣反应。但随即他就想起来这里不是“游戏”，太作死的选项最好不要选。
要是把V震天吓跑了，他缺的金牌打手上哪补去……
就在他斟酌着用词，打算糊弄几句时，V再次开口了：“事先声明，我是海伍德人，跟沃森区那些——你给钱就争先恐后往你床上爬的女人不一样！”
“我之所以拿着枪混街头，而不是干脆装个性偶芯片去云顶挣快钱，就是因为我不是那种自甘堕落、随随便便的人！就算你用钱砸我……我、我也不会任由你胡来！”
她说话要是不结巴，脸也不红，李奥说不定就信了。
但现在嘛……欧元的魔力显然还是软化了V的态度，让她说话没什么底气。
李奥沉思片刻，想好了说辞：“薇薇安……”
“叫我V——！那名字听起来太柔弱了，道上混的，需要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行吧，V震天，这名字够响亮吧？”李奥不等她回答，加快语速，“你这防备心也太强了，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一副划清界限的姿态，咱们可是一个团队的。”
“什么鬼名字……算了，先说正事——不是我防备心强，而是你防备心太弱。
这里是夜之城，充斥着谎言、欺骗、背叛的夜之城，这里的人十个里面九个坏。像你这傻乎乎，轻易相信别人，而且还有钱的家伙，在这里很危险。”
这态度可谓是苦口婆心了，李奥得领情，
“我当然知道，但我可不是‘轻易’相信别人，而是有一种特别的看人技巧。
就比如你，V，我一眼就看出你是那种重视荣誉，不畏强权，而且还很善良的人。我找你当保镖，正是出于对你优秀品质的欣赏。”
“是…是吗？”
V听得迷迷糊糊，这话她爱听，可他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
她一个街头佣兵，被说的像是什么传奇人物一样。
“当然是，你不是有那近似读心术的超强直觉吗？那你觉得我选中的另一位成员——杰克，他人怎么样？”
V眼前浮现出丸子头壮汉的面孔，犹豫着点了下头：“杰克给我的感觉相当可靠，在帮派里应该也是那种受小弟爱戴的带头大哥。这样的队友确实让人放心。”
“我觉得也是。除了杰克，我还认识一位全夜之城最靠谱的义体医生，以及一个性格好得不像夜之城本地人的玄学大师。”
李奥摊开手，加强自己的气势，
“你看，我来夜之城的第一天，就能从这个遍地坏人的地方找出你们四个，这难道也是你所说的傻或者轻信吗？”
V沉默了，他这话说得确实没问题。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本性，进而积极争取，这可不是傻，而是大智若愚。
她自己就是凭借着超强的第六感或者说直觉，才敢加入“独狼”这种苹均职业寿命不到五年的高危职业。
“所以……你是看中了我的才能？”
“是人品和才能。”李奥纠正她，“选保镖，人品远比才能重要。”
V松了口气：“你要这么说，我能接受。放心吧，我打架可是很厉害的，只要不是义体和装备差距悬殊，我总是能赢！”
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下来，V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你没有别的想法就行，就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那个眼神……我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那时我真的觉得，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死去的妻子或爱人什么的，你才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我。”
“你这直觉真够惊人的……”李奥再次肯定这一点。
“那是，我从十二岁开始当佣兵，靠的就是直觉惊人，能提前察觉危险和他人的真实想法，要不然早死了。”
“十二岁…真够早的，那你现在多大？”
“十七，快十八了。”
“难怪看着还有点婴儿肥。”
V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眼神还是有问题……
无名小卒 : 第三十八章 美好的同居生活
夜之城。
正如其名，夜幕带来的不是宁静，而是远超白日的热闹喧嚣。
喝醉酒的人在街上大吼大叫。
开着摩托炸街，让轮胎与路人齐声尖叫的暴走族肆意狂欢。
比这两者更糟糕的，唯有从远处隐隐传来的枪声，不知道是抢劫、杀人、还是帮派冲突。
夜之城在夜色中苏醒，露出了噬血的獠牙。
哪怕已经将窗帘完全拉上，李奥依然不适应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再一次向V身边挪了一点，
可怜的V已经被他挤到了半月形沙发的边缘，再往旁边躲就只能坐地上了。
“你至于吗？隔那么远传来的枪声，离这里至少几条街。”
“我老家没这么乱……”
“所以说，你干嘛大老远来夜之城？这里人均3支枪，还是把刚出生的婴儿也算在内。”
李奥能说什么呢，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唉，你就当我是被赶出来的吧。不说这个，你说…咱们买一台那个怎么样？”
他说的“那个”，是指电视里正在介绍的商品。
【对于把家庭安全看得高于一切、重于一切的朋友们，可以考虑安装自己的家庭炮塔系统，那最凶狠的歹徒也就没办法了……】
电视里正在展示一个卡通风格的自动炮塔，就是游戏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倒挂在天花板上、扫描到敌人就乱枪打死的防御炮塔。
V叹了口气：“但凡碰上个厉害的黑客，那个炮塔究竟是朝谁开枪可就不一定了。高科技有时候未必比人工靠谱，另外……”
她一把抢过遥控器，
“【苹苹安安】这种儿童节目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看，就不能看点大人该看的吗？”
滴。
画面一转。
【晚上好，夜之城！】
【欢迎收看死人乐透的晚间重播。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不管你们是早上睡懒觉、上夜班、还是……太爱这档节目，想再看一遍，我们都能满足你们！】
【话不多说，让我们看看昨天死了多少人……啊呀呀，足足有四十二人，真是硕果累累的一天！】
电视里播放起格斗游戏的激烈打斗动画，日文拟声词随着“欧拉欧拉”的大叫声填满了整个屏幕。
一点也看不出“死了这么多人”该有的悲伤和严肃。
【在这里，我们要感谢瓦伦蒂诺帮和漩涡帮，他们贡献了其中的二十一人，占了整座夜之城的一半。我毫不怀疑，要不是海伍德和沃森区之间隔着市政中心区，他们两伙人能把死人数量推上三位数……】
此时，画面切换到了NCPD收尸、封锁现场的环节，满屏的断肢与血迹看得李奥心中打鼓。
“未成年别看这么暴力的节目。”
他试图抢过遥控器，但V直接将遥控器抱在怀里，让他不太敢伸手。
“这才不是暴力节目，这是夜之城的风向标，佣兵们最喜欢的节目。”
嘭。
V又开了一罐可乐，边喝边看电视：“通过死人乐透，你能最直观地看到夜之城的局势变化，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哪里…有活干。
就比如现在——瓦伦蒂诺帮和漩涡帮正在开战，那沃森区的工业重区和海伍德的丽景区就会很危险。更具体的，你可以问问杰克，我怀疑他受伤并退出帮派，就是因为漩涡帮。”
李奥对她的直觉刮目相看，因为这就是事实——杰克差点在帮派大战中被漩涡帮的人打死，记得好像是心脏边上中了三枪。
V将他的沉默当成了害怕，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怜的雇主：
“别担心，这座公寓在海伍德最安全的地方——威尔泉西边，与市中心接壤。瓦伦蒂诺帮长期派人守着这附近的路口，就是怕来捣乱的人，把像你这种有钱人吓跑。”
李奥不置可否地摇着头，继续看主持人斯坦用夸张且充满黑色幽默的语调介绍夜之城的近况。
黑客破坏电网……
歹徒抢劫商店……
满大街的赛博精神病……
太美妙了，这就是夜之城，天杀的鬼地方……
一整晚，李奥都“陪”在V身边，强行与她抱团取暖。
直到晚上十点，逐渐浓烈的睡意将惶恐不安踢到角落。
“我要洗漱睡了，你也别玩太晚，小心长不高……”
自从得知V只是个十七岁的黄毛丫头后，李奥下意识地将自己摆到了长辈的位置，顺手就拍了拍她的头。
留着半边铲发型，还染红发的V都傻了——她可是混迹街头五载的资深佣兵，身经百战，何曾被人如此看轻过？
然而他眼中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让她想发脾气都找不到由头。
独自一人生了会闷气，被迫结束了独居生活的V，跑到窗户边，拉开一道缝隙，俯瞰夜景。
她在蚁巢也有这种漝惯，但放眼望去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蚁巢的摩天大楼虽高，却只能看到“井壁”一般的建筑外墙，根本望不到天空。
这里就不一样了……
靠近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到处灯火通明，不时还能看到NCPD的警车驶过，维护着本地治安。
同一座城市，两片区域却像是两个国度。
“有钱真好……”
V拿出谦信，两手一起把玩着，这充满科技感的优雅枪身，让她的心脏都火热起来。
口袋里的黄金会员卡和账户里的数字也帮着添了一把火。
“看在金主这么大方的份上，多忍忍吧……一年能赚36.5万欧元，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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