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kyo哥斯拉
“北大陆啊.”奎恩回忆着格林德沃食堂里有什么北大陆食物,“北大陆的奶酪,你爱吃么?”
“.还行。”
安库亚帅气的眉头微挑,“所以这和埃隆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人拿奶酪沾今晚的烧烤调料吃,你会怎么看他?”
“.这是什么邪教的仪式么?”安库亚一阵恶寒。
“没错,就和北大陆人不会拿奶酪来沾酸口的烧烤调料一样,我家乡的人也不会拿饺子来沾巧克力酱吃。”
奎恩面露嫌弃:“就算是啥都吃的老广,煎饺也就沾沾番茄酱,拿巧克力酱来沾饺子是会被怀疑是五十万的但他们一家人就这么干,还习以为常。”
“.就因为这?”安库亚很是不解。
“就因为这。”
奎恩严肃的点头,这是户籍问题。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埃隆那家伙来自不同于我的国家”
“.奇怪的论断。”
安库亚抉择着,还是选择相信奎恩:“那听你的,再观察一阵子吧……学院的确有让爱士威尔建国的打算,这座山本就是给勇者留的,学院想用政权将最后的勇者彻底绑定,埃隆的想法不可能那么快实现。”
“学院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这事奎恩还是第一次听说,很是惊奇。
入职数天后,他对格林德沃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也自然是知道这所学院有多佛系——学院高层几乎不关心研究奥术和教学以外的事,不然安库亚一个小领导级的专员也不至于在外界有那么多自主行事权。
“.人类都认为,未来真会如教廷的《创世圣典》所预言的一样发展,在渡过第七次天灾后,便能迎来长长久久的安宁世界。”
安库亚神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讥讽至极:人类自以为渡过五年后的最后一次伐魔战争,就将高枕无忧,就到了能谈论理想的时候了”
最后一次伐魔战争?
奎恩暗自咀嚼着这个词,立马打算回去去弄一本教廷的圣典来看看。
“而学院的理想,就是将奥术彻底无害化,只当作发展与生产力工具,而不是国家之间用来威慑彼此的战略武器想要做到这一步,光有学院的号召是不够的,时钟塔那些传统的奥术门阀会反对到底,所以必须要有勇者的支持。”
能杀死魔王的勇者与行走在人间的神祇无异。
最重要的是,勇者能获得各大神教毫无保留的支持,世俗不可能抵抗团结的神权。
安库亚的眸光忌惮起来:“千年来学院一直在为伐魔战争和勇者提供武装,这份理想仅在高层中传承。我不知道埃隆是怎么得知这一点的,但学院高层们绝对会非常感兴趣,他在政治上的嗅觉不像一个年轻人”
“那你打算跟高层们说么?”
“.说。”安库亚冷笑一声,“但不能全说,要把埃隆跟学院的接触掌握在我们这里。如果他真是勇者,那对付他还需要学院的力量,捂一段时间应该不难,你必须尽快确认埃隆的身份。”
奎恩不由一阵惕厉。
明明是个人类,一到与魔族相关的事上,便会变得异常心狠手辣还好这家伙是队友。
也不知道是该安心还是该忌惮。
“我再去试探他一下吧,跟他单独谈谈。如果能让他自曝勇者身份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就只能靠你了。”安库亚目光幽幽的,像在思考着对策。
“不是,你跟他单独谈谈.那我做什么?”
“你?”安库亚好笑的看着他,旋即对着大厅内歪了歪头,“那不是有个春心萌动的大小姐在么?”
奎恩往大厅内看了一眼,不由一阵头疼。
夏黛儿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云端大道的光景透过落地窗,为美丽的少女镀了一层霓虹色的描边。
母亲杰妮和哥哥埃隆在她送来饺子后,说什么没吃饱要再去吃点饭,便告辞离开了。
连侍者与女仆们都撤走了。
稍微有点脑筋的都知道,俩人精怎么可能把学院专员这种究极贵客丢下独自去吃饭,这不过是找个借口给夏黛儿和奎恩创造独处机会。
他们甚至邀请安库亚一起去吃,唯独没邀请奎恩。
夏黛儿不知道为啥,异常的紧张,从端着饺子落座后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别,她跟我差八岁啊”奎恩没好气的说:“十六岁,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孩.这个年纪的少女放我家乡一年能换十个男偶像,感情不作数的。”
“十六岁放泰缪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合法年龄。”安库亚侧着头说:“也没什么不好.身材,长相,性格家世虽然差了点,但和普通人比起来也算显赫了。”
奎恩看着眼前一百多顷的巨型庄园,这叫家世差了点?
不是哥们你在拿她和谁比.
奎恩摇头。
“没兴趣。我和她接触的时间拢共不到四天,她这种感情是建立在对回忆的美化和脑补上的把对险境中拯救自己之人的那份依赖与信任误认为好感,很正常的事我倒也没性压抑到看见女人就想上的地步。”
安库亚直视着他的双眼。
乌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凌厉。
“除了接触他妹妹,你还有什么办法获取埃隆的信息?”
“.”奎恩没有回答。
“魔族从不失信,杀了勇者,你带黄金回你的世界。”
安库亚面色沉静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快点走记住,一点无谓的感情罢了。”
一点无谓的感情
这句话像扑面而来的阴风,将他吹得彻骨冰寒。
在那栋豪宅里弹奏钢琴时,他也曾无数次这般宽慰过自己。
不过是一些无谓的感情,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这是为了更快的达到目的。
他的双手使劲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没任何错但我也没错啊,我做错了什么?世上一切讲究因果报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我必须这么做.
他的眼神有些狂乱,嘴角抽动着,似是想翘起来,但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悲哀,古怪得像是一个在葬礼上强逼自己大笑的疯子。
“奎恩先生.奎恩先生?”
少女的呼喊声将发呆的男人唤了回来。
“.您还好吗?”
安库亚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走过来的,是有些担忧的夏黛儿。
山顶的风总是很大,哪怕在夏夜,也能将人的胡思乱想吹走。
“没事.最近在学奥术,脑子有点懵。”
“安库亚先生说.您找我有事。”
“事?.喔,就.”奎恩眨了眨眼,“上次的事,没说出去吧?”
夏黛儿低着的头摇了摇,粉色长发做了精心烫染,摇起来像被风拂过的羊绒,卷卷的很是可爱。
“家里的仆人通知我您来了时,我吓了一跳.本来老哥都不让我今晚出门,但又突然叫我好好打扮.不,就,就只是把睡衣换掉而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天埃隆跟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夏黛儿就一直在瞎想,连家里为了保护她安全而下的禁足令都不再在意。
她担心哥哥是骗她的,又担心哥哥不是骗她的。
胡思乱想久了之后,记忆中那个面容不太清晰的男人又忽然出现,没有经验的少女心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事到临头,脑袋就空空荡荡的了。
“怎么突然用敬语了?”
奎恩好笑的看着她:“之前不是还自称‘本小姐’么。说什么要给我找个班上,来你家当保安之类的”
“别,别!”夏黛儿连忙摆手,耳垂有点红。
“您是格林德沃的大人物啊我完全不知道呢,难怪身手那么厉害,什么功夫什么的”
她低着头,不看奎恩,絮絮叨叨的说着:“洞窟里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您又救了我一次.”
说什么报答之恩,日后不要提为我的名字就行了。
这句话其实是很伤人心的,听起来像“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了”一样,少女本来想表达一点小小的不满,但现在又有点开心,便没头没脑的想到哪说哪。
“到你家不是来找你报恩的。”
他搞怪地说:“是因为工作啊,要勇敢的打响反抗劫匪的第二枪!让他们知道学院不是好惹的。”
夏黛儿呆呆的抬起头:“那反抗劫匪的第一枪是谁打响的?”
“额,也是我。”奎恩哑然失笑。
她的手忽然贴到了奎恩的脸上,将笑容扯掉。
月色下的少女楚楚动人,浅咖色的纯手工亚麻长裙搭配丝绸披肩,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两抹惊心动魄的白嫩,遮住了大半视野,再往下只能看见光洁的小腿,白色丝绸短袜搭配着高跟鞋,驾驭起来来还不太熟练的样子。
但她按摩的动作却很娴熟,嫩滑的掌心肉带着丝丝温润的体温,紧弹的五指柔软的揉搓着,极力抚平他脸上那古怪的笑容。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你看起来好像好累”
她囔囔的说,“比上一次见面时更严重了,明明第一次见你时还不这样的,你现在完全不像个年轻人了”
“奎恩先生,你还好吗?”
月色当空。
布兰森庄园最深处的宅邸中。
窗户被封死,门把手被铁链拴住,四周空无一人。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座鬼宅般的僻静之地,就是布兰森家家主里夫·布兰森的住所。
若贴近了听,或许能听到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出的、愤怒的咆哮声——
“不孝子——不孝子!!”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将丰盛的晚餐连带着桌子一起掀翻在地,一盘盘昂贵的瓷碟摔的稀巴烂,汤汁与食物泄了一地。
滚烫的茶水不慎溅到身上,但里夫却浑然不觉。
“医生呢?我的医生呢?咳——咳咳咳咳咳!!!”
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撕心裂肺声,骷髅般消瘦的老人趴在地上,难忍的抽搐着。
“给我药我要药.星光给我星光求求你.要多少金镑都行,求求你——”
在他泛着湛蓝荧光的诡异眼眸中。
一只丑丑的哈巴狗平静的端坐在门口,那些不详的奥术冲动遇到它便如撞到骑士组成的人墙般,没有一丝一毫外泄而出。
“不孝子不孝子.求求你.给我星光医生杰克医生给我服药”
第89章 教父(上)
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一条映亮灰尘的金色剪切线,落在他黝黑的肌肤上。
男人睁开了眼睛,虚幻的、混杂着浓厚色块的光彩在他瞳孔中绽放,又渐渐收束了下去。
这是超凡特性的显现。
在每次晋升之后,超凡特性的膨胀都是成倍的,溢出的力量没那么好掌控,总是需要一段重新适应的时间。
他掀开缝着魔兽鸟羽的柔软长被,奥术法阵催出的冷气很足,床上两具熟睡中的赤裸娇躯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捂着乳房缩成一团。
这种刻在墙体中的法阵能隔绝炎炎夏日,让室内如秋冬般凉爽,但无论其本身高昂的造价,还是供法阵运行的魔晶费用,都是普通富人难以承担的开销。
寒气拂在男人磐石般冷硬的肌肉上,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地上随手捡了条浴巾将腰部围住。
床垫是极柔软的高档货,号称连豌豆公主躺上去都不会感到一丝僵硬,像是史莱姆粘液般令人无处着力。寻常人站在这种床垫上保持平衡都是个难题,踩一脚都会陷下去,但他却如履平地,平衡感强的恍若在狂风中保持优雅的雄鹰,落地时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窗帘拉开,夕阳落在了他身上,落地窗外是凌乱的城市风景,破落的房子如垃圾场里的堆叠的罐子般压在一起,将整座山挤得透不过气。
房间所在的楼层有五层高,这在西威尔并不多见,足以让他在无数不见天日的矮房中拔地而起,眺望到山腰往上那一片还算体面的公寓社区,乃至窥见沐浴在磅礴光辉中的山顶世界。
他随手从桌上拿了瓶酒,也没看是什么,只是摇了摇,确认还剩有液体后,便灌入嘴中。
地上铺着艺术家创作出的丛林风地毯,这块从慈善拍卖会高价拍回来的奢侈品上满是酒精与秽液,从胡乱抛却的情趣玩具和内衣裤不难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房间里满是糜烂的味道,他用酒漱了漱口,便随口吐到地上。
每名超凡者都有独特的对抗失控的方法,而他喜爱的则是酒与性。
这种夜夜秧歌、肆意放纵的生活,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身后传来了些微的动静,阳光不可避免的惊醒了床上的佳人。回过头,他将目光放低,笑了起来。
床上还在睡的另一位,则是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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