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云之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内。
奥黛丽立在落地窗边，忧虑地望着远处。
她看见天边的雾气逐渐浓郁，淡黄染上了铁黑，伴随着呼啸的风快速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渲染而来。
“这有些不对劲。”金毛大狗苏茜蹲在她旁边，同样眺望着那原本常见的雾霾。
希望还来得及阻止，奥黛丽并不清楚那雾气代表什么，但是她刚才收到了世界先生的委托，希望她能够及时向黑夜教会举报魔女教会的阴谋。
除了极光会在暗中策划着神降仪式居然还有魔女教会也在进行着类似的阴谋吗？
奥黛丽看着灰暗的天空再次想起恋人先生说过的话。
东区和工厂区是孕育邪神的温床。
既然即得利益者事先不愿意做出改变，那么当灾难爆发的时候也没有资格来埋怨。
这次过去我一定要劝说爸爸还有哥哥将停滞的改善工人工作环境和待遇的法案还有治理工厂污染的法案慢慢推行下去。
第274章 秽语长老
奥黛丽在心里向黑夜女神和“愚者”先生默默祈祷着平安度过这次灾难。
忽然，她发现窗外的树枝开始摇晃，玻璃轻微震颤。
“风来了……”奥黛丽莫名感觉喜悦。
乔伍德区，圣风大教堂。
它的外面突地浮现肉眼可见的恐怖风暴，然后向着东面鼓荡起了难以想象的飓风。
“风暴教会这次的反应很快嘛。”
“虽然还是稍微晚了一些。”
林诺眼眸中虚幻的书页翻动之间抬手对准即将爆发的风暴。
“扭曲！”
呜！
沉积的雾气借助突如其来的风浪蔓延向整个遥远的地方。
原本蔓延至西区的雾霾本来应该在狂风的作用下一路反推回东区被逐渐吹散。
但是此刻剧烈的狂风忽然变得温柔而又细腻失去了横扫沉积雾气的威猛反而帮助雾霾更好的扩散至远方直至彻底分摊笼罩在整个贝克兰德的上空。
律师途径中低序列的扭曲在黑皇帝亵渎之牌的位格加持下扭曲一场飓风并不困难。
轰隆！轰隆！
闪电跳跃，雷声炸响。
乍响的雷霆似乎彰显着一位圣者无以伦比的愤怒。
“下雨了？”
林诺伸手出掌抬头望向天空。
雷霆很快平息，哗啦啦的雨水开始清洗大地。
他没有去统计具体的死亡数字，只是看着大量新生的死灵漂浮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东区长久积累的化成人影的不甘怨念和沉积的负面情绪涌入极光会布置的祭台。
一只只灰色的鸽子如同寄生虫一般进入大街小巷上徘徊的亡灵里化为林诺的眼线。
灾难来临的时候，在遮天蔽日的黑暗之中，以往掩于白昼之下毫不起眼的人性光辉，此时才闪烁地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安娜和梅高欧丝几个月来帮助过的，提前接种过疫苗的幸运儿们，身体还算健康没有在浓郁的雾霾之下丧失行动力的人们，在暴雨冲洗城市的时候，也各自展开了一些行动。
老科勒抱着装于纸袋内的火腿，急匆匆往租住的公寓返回。
他在倒在地上等待着呼啸的风吹散他的生命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自己没有死去。
“我这個身体还算健康的秸秆命还是很硬的啊。”
他欣喜地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拍了拍装着火腿的袋子准备快点回到公寓。
可是在他看到不远处同样倒在地上的秸秆们时迈出的脚步不由顿住。
他掏出口袋里珍藏的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烟圈。
“只要他们不打我火腿的主意我就当是把我遇到夏洛克侦探的好运传递下去了。”
他将装着火腿的袋子深深地藏进怀里这才走过去扶起那些在之前饿得眼睛冒出狼一样光芒此时却只能挣扎地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家伙送去附近的教堂。
东区边缘的公立初等学校内，雾气还不算浓厚，但已有不少学生开始咳嗽。
当值的老师受过培训，当即吩咐道：
“快，去教堂，去旁边的教堂！”
黛西惊恐慌乱地站了起来，跟着人群往学校旁边的教堂跑去。
忽然她想起了家中母亲，回头一看自己的姐姐早就不知所踪。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准备跑回家找母亲的时候却被老师们抓住，强行往教堂拖去。
黛西竭力挣扎，撕心裂肺地喊道：
“妈妈！弗莱娅！”
“妈妈！弗莱娅！”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不同于她的同学出现轻微的咳嗽症状，她大声呼喊吸入不少雾霾之后却除了有些气闷外没有出现多余的疾病症状。
弗莱娅急急忙忙地穿过时不时有人倒下的街道冲回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丽芙女士将浆洗好的最后一件衣物挂了起来，等待晾干。
“妈妈，你没有事吗？”
弗莱娅看着只是有些咳嗽的丽芙惊喜道。
“咳咳，我没事，只是有点咳嗽，多喝点水就好了，你怎么从公立初等学校跑回来了？少听一堂课浪费的都是那位好心的先生赞助的学费你知道吗？”
丽芙女士咳嗽着看着逃课跑回来的大女儿生气地数落道。
她数落着大女儿的时候倒了一碗煮沸过的水喝完之后嗓子顿时舒服了很多。
......
灰霾的影响还在持续，扭曲过的风没有狂暴地吹倒地里所有的庄稼，饶是如此仍有一片内里早已中空的秸秆只是轻轻一吹就无声无息地倒下。
受困于寒冷、饥饿、贫穷的身如浮萍者没有任何意外地倒下，纵情享受着顶流生活早已被酒色掏空了底子的贵族老爷们同样捂着胸口绝望而又不甘地倒下。
林诺默然地悬浮在桥区的上空脚下是一扇张开着的直通冥界的虚幻门户，成百上千的亡灵和怨灵争先恐后地朝着他的位置涌来。
他从高空俯视着整个贝克兰德能够看到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依次涌来的亡灵以及一道从圣风大教堂直冲而来的雷电之矢。
林诺侧头随意地看了一眼就任由粗大的银白电矢洞穿他的残影去势不减地飞向远处的天空。
一个头发深蓝近纯黑而圆粗，短而直立，耳垂较大，眼眸似乎时刻蕴藏着闪电和风暴，身材健硕，气势惊人的中年男子驾驭着狂风瞬息之间就跨越了两个大区的距离飞了过来。
“这里距离地面太近，我们不如飞上去打。”
林诺对着雷达尔·瓦伦丁这位替代了‘神之歌者’的‘深蓝主教’轻轻点头身影直接虚幻消失。
而在林诺消失之后，原本连通冥界的青铜门户也就此消失不见，被冥界的气息吸引过来的亡灵们又陷入了茫然而又混乱的状态。
‘深蓝主教’看着忽然消失的黑袍人怪异的行为眉头紧紧皱起。
......
极光会献祭仪式的大厅。
A先生的嗓音突然响起：
“为主的降临献出生命吧。”
扑通，扑通，接连几道人影沉重倒下的声音传出。
强烈的灵性波动浮现，不断回荡，虚空中骤然响起了幻层叠的哭泣声，有人在喊妈妈，有人在剧烈咳嗽，有人在痛苦呻吟。
一道道带着不甘的怨念化成虚幻透明的身影，前仆后继地进入仪式，而工厂区、码头区和东区沉积多年的麻木、绝望、痛苦、愤恨等压抑情绪也随之潮水般涌来。
祭台之上，兜帽之下，兰尔乌斯的脸庞上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色，他的左胸、肩膀、腹部、大腿四个位置则覆盖着蠕动的粘稠的恶心的血肉。
他的四周，光层内充斥着虚幻透明的身影，洋溢着麻木、绝望、痛苦、压抑等感觉。
而在祭台之外，先前祈祷的四道人影已然倒下，他们皮肤干瘪，紧包着骨头，像是风化多年的尸体。
整个大厅的上方，一道道辉芒穿透虚空而来，顺着布满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的石柱、地板、空气，飞快投入了祭台。
“没用的，诈骗犯，不用再挣扎了，仪式已经正式开始，回归你原本的命运，为吾之伟大的主奉献一切吧。”
“但你也是幸运的，你将活着见证我主的降临，融入祂的身躯。”
A先生嘶哑着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纯金的瓶子拧碎，真实造物主的神血和肉块，纷纷在仪式的力量下解除了石化，飞向了祭台之上作为神降容器的兰尔乌斯。
“极光会！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把伱们全部碾碎统统给我陪葬啊！”
兰尔乌斯被打断的四肢在蠕动的恶心肉块之下逐渐还是恢复行动能力，他此时带着浓浓的怨恨狰狞宛若厉鬼的乌黑眼神死死地盯着将他献祭给邪神的A先生。
他发誓！他只要获得邪神的力量后能够有一瞬间的清醒就绝对会将眼前的一切统统杀光给他陪葬！
“呵！”
A先生怜悯而又轻蔑地看了兰尔乌斯一眼。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对方确实就只是一条渺小的虫子。
这位“牧羊人”半举起双手，做出敞开怀抱的姿势，用古赫密斯语高声喊道：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注1）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您虔诚的信徒祈求您的降临；
“我向您献上这具的祭品，让它作为容器，承担您伟大的意志！”
祈祷声里，兰尔乌斯的头顶突有光芒从未知处降临，将他完全笼罩。
四周化成人影的不甘怨念和沉积的负面情绪潮水般内卷，涌入了兰尔乌斯体内。
“力量！哈哈哈！源源不断的力量！”
兰尔乌斯吸收了大量的负面情绪之后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
他抬起异变的手臂血肉蠕动间像是橡胶一样延伸向着祭台之上的A先生脑袋抓去。
砰！
兰尔乌斯的拳头打在笼罩祭台四周的光层上荡漾起一层层的涟漪。
A先生看着兰尔乌斯的垂死挣扎妖异俊美不似人类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嘲讽。
“你以为这该死的祭台阻挡的了我吗？”
“我现在可是真实造物主！”
兰尔乌斯看到A先生脸上嘲讽的神色主动放弃了部分的理智胸前的血肉凝聚成一个倒掉的人影。
他的身上涌现出了一股令人战栗的神性原本覆盖在四周禁锢着他的光幕此时掌控权也到了他的手中。
林诺传送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将手按在结界四周的光层上穿过一道幽蓝色的虚幻大门直接进入了祭台内部。
“现在才终于后悔了吗？”
“已经来不及了，祂要来了，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兰尔乌斯看着黑袍人轻易穿过光层走入他主动献祭自身才抢来控制权的祭台惊怒之后内中又生出了浓浓的快意。
跟我一起毁灭吧！贝克兰德！
封闭的大门张开一道细小的缝隙，藏在阴影帷幕后的眼睛投来注视，流动的阴影穿过门户淹没了兰尔乌斯的身体。
兰尔乌斯彻底放弃了自我，将内心压抑到极致的毁灭欲和吸收的来自东区的所有负面情感一股脑地引导向堕落的力量准备一次性地宣泄出来。
这骤然爆发开的力量如果真的落在东区破坏力之大不会亚于一场核爆。
“窃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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