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氏子谦
倘若对手并不是自己的话,那陈祈或许会抱有这样的侥幸心理。
但很遗憾,他了解自己,是一位有轻微强迫症的人。
哪怕是在玩涂色游戏,他都决不允许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夹杂着其他政权的颜色。
在当莱塔尼亚皇帝时,关于谢拉格这个小地方的命运,陈祈只从一份报告之中匆忙的瞥到过一眼。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大军向维多利亚西线战场推进,经过谢拉格区域,易守难攻,存在潜在威胁,遂歼灭。】
遂歼灭。
轻飘飘的三个字,就概括了一个国家的国民的命运,以及一片尸山血海。
这是曾经身为莱塔尼亚皇帝的陈祈,甚至不会多留意一下的报告。
但却是如今身为小国子民的陈祈,肩上所承担的重重的负担。
“我第一次有点恨自己,怎么那么追求完美呢?”
“谢拉格这种小地方,你派个几千人围住山脚,他还能蹦跶出水花不成?干什么一定要歼灭呢。”
压力极大的陈祈在心中止不住的骂自己。
不过,在痛斥了自己一番之后,陈祈还是在一番深呼吸下找回了自我。
“算了,自怨自艾也没有用……没必要为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后悔。”
“还不如想想办法,尽快的将统治权给拿在手中,这样起码还可以选择投降,避免被歼灭的未来。”
什么?为什么不和莱塔尼亚干一架?
可别忘了,这里是谢拉格。
是已经落后了外界好几千年,文明隔绝之地的谢拉格啊!
自己要是能靠几年的发展,就能战胜莱塔尼亚的集团军,那他带的绝不是模拟器系统,而是P社系统了!
陈祈很清醒,更从未对谢拉格抱有什么过度的期望。
在实力远超己方的大国面前,小国的生存之道,只有尽可能的依附强国。
反复无常,企图两边牟利的小国,最终的下场只有毁灭。
谢拉格可以在这场世界大战之中,免受战火的殃及,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想让谢拉格尽快发展起来,也只是为了体现出谢拉格的价值,让其他国家觉得比起消灭,还是与谢拉格合作对他们更有利。
只是陈祈更希望,谢拉格可以依附的强国,是自己曾一手创建的莱塔尼亚而已。
“只是,为什么我从前没有在报告之中,见到关于耶拉冈德的汇报?”
“谢拉格的灭国之战,耶拉冈德应该没有理由袖手旁观才对……”
耶拉冈德,谢拉格人所信仰的神明,同时也是蔓珠院这个宗教机构侍奉的存在。
然而陈祈却知道,耶拉冈德并不只是一个传说,更不是蔓珠院用来收敛人心,掌控权力的工具。
这头被视为神明的“巨兽”,确实存在,也确实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谢拉格的一切。
但,为何在谢拉格灭国时,自己完全没见过关于耶拉冈德“神力”的相关报告?
“难道,她也被莱塔尼亚的大军击溃了?”
“就连耶拉冈德的力量,在莱塔尼亚的空军和炮兵面前,也无能为力吗?”
陈祈只能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了。
“祈。”
然而,就在陈祈沉思之时,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的,是陈晖洁清冷的声线。
而见到陈祈被自己吓了一跳,陈晖洁的脸上也闪过一点慌张,不禁问道:
“抱歉,我打扰你了吗?”
“没什么,陈,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关于未来的事。”
望着那凭借着一腔热血,而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当左膀右臂的陈晖洁,陈祈的眼眸也有点恍惚。
他好像从陈晖洁的身上,看出了几分锏的影子。
同样的用剑的好手,同样的女强人、清冷性格,以及坚定的信念。
但和锏不一样的是,陈晖洁并不是个完全冰冷的人,而且比起护卫,她其实更擅长管理、训练和独当一面。
而且她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并不是像锏一样,只听从他命令的人。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又和锏一样,是一个时刻提醒陈祈关于“人性”的女子。
但,陈晖洁的要求肯定苛刻许多,要是自己的理念和她坚持的正义发生了冲突,她还真容易和自己拔剑相向。
而自己未来的谋权篡位,在陈晖洁的眼中,究竟会是正义,还是罪恶呢?
陈祈不知道。
这一切,他都只能交给陈晖洁一人,独自的去体会了。
“那么,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有蔓珠院的人来找到我,让你作为代理家主前往蔓珠院,参加三族议会。”
并不知道陈祈心中所想的陈晖洁,只是保持着自己当龙门警司时一样的严谨和认真。
“并且,他们还宣称,找到了火车脱轨事件的凶手。”
……
【你如约前往了圣山顶峰的蔓珠院。】
【而在那里,大长老,阿克托斯和菈塔托斯,早已在这里等待已久。】
【与此同时,还有一位你并不熟悉,但也认得出来的,被麻绳狠狠捆扎起来的人。】
【那是隶属于你的家族之下的小贵族,埃德怀斯家族的族长。】
【你从三族议会中知晓,他是菈塔托斯所属的布朗陶家族的人抓住的,在他们的严刑逼供之下,埃德怀斯族长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布朗陶家族的人还找到了数位“目击证人”,证明了在你的父母出事的前一夜,是由埃德怀斯家族的人负责事故发生时的巡逻。】
【然而,由于罪人都已经逃离了谢拉格,因此他们只能抓到了这位族长。】
【毕竟,刺杀三大家族之一的族长,这在谢拉格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罪行,族长哪怕并不知情,也有着不可妥协的责任。】
【但你非常清楚,谋害你父母的人,绝不是埃德怀斯家族的人。】
【两大家族和蔓珠院,只是用严刑逼供,以及威胁的方法,逼迫了这位可怜的家主认罪。】
【他们这样做,不仅对谢拉格人有个交代,更可以削弱你家族的势力。】
【非常低劣,甚至可以说把你当孩子,当傻子看的谋略。】
【然而这在谢拉格,就已经称得上是非常周密的计策了。】
【而你也很清楚,你接下去应该做什么。】
【为了你的谋权篡位,你必须尽可能的降低,你在两大家族,还有蔓珠院心中的威胁。】
【为此,身为棋手的你,必须将自己也化为棋子,陪同着这些愚蠢的棋子,继续演下去。】
【直到你的这盘棋,奠定胜局的那一日。】
【于是乎,在两位家主和大长老的见证下,你将那“罪魁祸首”的埃德怀斯家主一顿好打。】
【直到将那位可怜家主揍得鼻青脸肿之后,你才以家主的身份,愤慨的下达了命令。】
“希瓦艾什家族的人,在今天晚上,都给我到现场!”
“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谋害我养父母的禽兽!”
“我要让埃德怀斯家族,从这片土地消失!”
【应该说,你的演技出神入化,还是说在谢拉格这个民风质朴的地方,大家都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政治博弈。】
【在你的演技下,本来对这件事是否是埃德怀斯家主干的阿克托斯和陈晖洁,都被你的演技所欺骗,对他流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而菈塔托斯和大长老,则是从你的震怒中,真的相信你中了他们的圈套。】
【于是乎,在谢拉格的深夜,在一众希瓦艾什家族,以及旁观的谢拉格百姓的见证之下。】
【头颅被厚厚的麻袋绑紧,口中更被塞了厚厚的麻布的埃德怀斯家主,被你亲手持着长枪,一枪穿心。】
【那血腥残忍的一幕,还有你那在火焰的照射下狰狞的神情,都深深的刻在了所有围观的谢拉格人的心中。】
【而在完成了亲手的报仇后,你便下令,将这位埃德怀斯家主的尸体火化。】
“谋害我养父母的小人,不配接受耶拉冈德的庇护。”
“我要将他的肉体和灵魂,都用烈狱焚烧殆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你那充斥着仇恨与恶毒的话语,在雪山之中清晰的徘徊着。】
【然而,却没有人知晓,在那雪山的另外一边,才是你所隐藏着的,真正的打算。】
……
“呜——啊!”
伴随着头上的麻袋被拆开,那被角峰一路押送到了山腰处的人,才是露出了他的真容。
而这位鼻青脸肿,脸色因为恐惧都一片苍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死”的埃德怀斯家主。
口中的麻布被解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空气的埃德怀斯家主,望着周围那怎么看都不是刑场的环境,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我这是在哪儿?”
“——您是在即将离开谢拉格的路上,埃德怀斯叔叔。”
而在埃德怀斯家主的身后,身上衣服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擦的陈祈,便是和陈晖洁一起来到了这里。
而不明真相的陈晖洁,见到了那本该死了的埃德怀斯家主,竟然凭空出现在这里时,也是一脸错愕的向陈祈问出了,埃德怀斯家主同样想问的问题。
“祈,你这是——”
“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埃德怀斯叔叔。”
然而,并没有回答陈晖洁的问题,陈祈上前来,一边解开了埃德怀斯家主身上的麻绳,一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只是被蔓珠院胁迫了而已。”
“你很清楚,在谢拉格,蔓珠院所说的任何话语,谢拉格的人们都愿意相信,你没有反驳他们的能力。”
“你放心,你的族人已经被我用装运矿石的火车,秘密送往了维多利亚。”
“你的爱子也被我送去了恩希欧迪斯的身边,我想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相遇了。”
“——大少爷!”
然而,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做好了成为谢拉格黑暗一面的替罪羊的埃德怀斯家主,在经历了一番与生死擦肩而过后,更是感激的两眼通红。
在雪地上,这位比陈祈大了一倍的家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雪地上,一边向陈祈扣头,一边感激涕零的说道:
“谢谢大少爷!竟然愿意相信我们!愿意保全我们的家族!”
“我埃德怀斯家族,愿意为大少爷——不,愿意为老爷效死!”
说罢,埃德怀斯家主也是双眼通红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陈祈慷慨激昂的说道:
“大少爷!我愿意作为人证,去揭露蔓珠院的罪恶!是他们害死的夫人!”
“我不需要做人证。”陈祈摇了摇头,随后却也流露出一抹郑重的笑意,道:
“但我确实需要你们效死。”
“记住,埃德怀斯叔叔,从今往后,你的家族在谢拉格已经除名,你的族人都已死去。”
“你们的姓氏只有一个,叫‘希瓦艾什’。”
“我要你们和维多利亚的军工商、矿产商,任何我们谢拉格需要的商人,建立利益往来。”
“至于不擅长生意往来的族人……我另有安排。”
“具体的去问恩希欧迪斯,他知道怎么做,明白了吗?”
然而,伴随着陈祈一句句话语的落下,那本就为自己的族人可以活命而感激涕零的埃德怀斯家主,此时早已是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陈祈望着这位家主,那鼻涕眼泪混为一团,又被刺骨寒风给冻住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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