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谈恋爱不行吗?(只喜欢身体不行吗?)》作者:半杯酒 “说实在的,攻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你需要绞尽脑汁投其所好,细致耐心温柔幽默,回避各种难以理解的错误选项,以免被喷成傻逼直男癌。” ”不小心攻略多了,又要面对罪恶感,修罗场,柴刀,以及必然面对的结局——选择。” “就算你是个看到女孩子哭也不为所动的渣男,但始乱终弃这种事终究太没品,所以我从不攻略,只谈交易,毕竟我只是馋人家身子,心就算了,太麻烦。” 但是——获原明回过头,看向坐在屋里的写稿的霞之丘诗羽,和给她递咖啡的青山七海。 她们好像相处的还不错? ps:可能有缺章 第一章 反悔的少女 东京,新开业的六天马商场附近,咖啡厅。 靠窗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这种地点与组合,通常会让人想到约会中的情侣,然而不管怎么看,两人都没有半点约会的样子。 男人靠在吊椅上,悠闲的翘着腿,温和而帅气的脸上挂着浅笑,手在藤椅扶手边缘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对面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正微微低着头,手指深陷在黑丝包裹的大腿夹缝,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因烦躁而不停踮着腿,深陷在难以抉择的挣扎之中。 良久之后,她抬起了头,俏丽的脸上已然失去表情,恢复了平日里似乎有些困倦的平淡,只是眼中的挣扎之色还未褪去,暴露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怎么,决定好了吗,霞之丘小姐。” 荻原明微笑着问道。 明明是很好听的声音,可在霞之丘诗羽耳中,却宛若恶魔的低语,她暗暗咬了咬牙,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腿部内侧的软肉,诱人的薄唇微微开合,却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 “不能接受关乎身体的交易?”荻原明摸了摸下巴,貌似不解的说道:“但是光凭我这张脸,你应该也不算吃亏才对。” 听着这堪称厚颜无耻的话语,霞之丘诗羽忍不住抬起头,撇了对面男人一眼,但当那张脸映入眼帘时,她还是没能成功露出看垃圾的眼神。 确实不算吃亏,不光是脸,还有能给人安全感的高大身材,仅凭如此良好的外表,就足以让不少女性甘愿倒贴,亦或是来一个充满温度的夜晚。 如果再加上那尚不明晰,但绝对不低的权势,就算明知是玩物,大概也会令不少女人趋之若鹜。 “而且说起来,清白的价值主要来源于道德观念赋予其的意义,说珍贵确实很珍贵,但说不珍贵,也不过是热恋期女孩子脑子一热就能送出去的东西,之后就算分手,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影响,都这个年代了,谁结婚前还没谈过点恋爱呢。” 荻原明的声音中没有奚落,没有嘲讽,仿佛只是陈述着一个很普通的常识,有那么一瞬间,霞之丘诗羽甚至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是担心给你造成不良影响,那也大可不必,我不会出现在你的朋友或家人面前,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甚至恋爱,更不会向其他人暴露什么,虽然交易内容是给我当三个月情人,不过每周我最多找你两次,如果确实有事,你也有权拒绝,在这期间,我不至于做出污蔑你人格尊严这种没品的事,我们只是交易的双方,各取所需,各自平等。” 放在半个月之前,霞之丘诗羽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耐心听完这样的话,她本应带着看垃圾的眼神,将咖啡泼到对方脸上才是。 但之所以认识对方,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做出过类似的举动,并得到了极其糟糕的教训,当然不会再那么冲动。 笔名霞诗子的她,本应是前途光明的畅销轻小说作家,然而在连载完成名作《恋爱节拍器》后,她遭遇了极其狗血的意外——被一个财阀的大少爷给看上了。 霓虹姑且是个现代化的法制社会,虽然肯定有些阴影,但那些财阀家族的继承人通常都有良好的教养,不至于随便用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所以那位大少爷也只是比较正常的追求了一下。 问题出在那位大少爷某次纠缠时,感到烦躁不堪的霞之丘诗羽一时冲动,将手提包挥了过去。 虽然力道没多大,包里也没放什么硬物,但包上的金属挂饰却刮伤了那位大少爷的额头,破了点相。 然后,她便切身体会到了一些社会的阴暗面。 霓虹是一个等级制度很严的国家,上层人被一般人伤在额头这种涉及颜面的地方,已经构成了强烈的冒犯,甚至会在圈子里沦为笑柄,想要避免这种结果,就必须给予“惩罚”来表明威严。 所以,霞之丘诗羽的新书被出版社拒绝了,而且不出意外,无论下一本还是下下本,就算换到其他出版社,也都是相同的结果。 对于充斥着创作热情的霞之丘诗羽,这一击,就等于同时斩断了她的理想与前途,就仿佛从有着无限光明的天空,瞬间坠入漆黑冰冷的深海。 而在那位大少爷来欣赏她充满愤怒与无力的落魄姿态时,荻原明从旁边走来,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好久不见,浅井公子。” 这句话让浅井少爷下了车,热情的打着招呼。 第二句是:“我是这位霞之丘小姐的读者,对她本人也很感兴趣,如果没有什么急事,能否让我先和她聊聊?” 这句话让浅井少爷又上了车,踩着油门就走人了。 至此,霞之丘诗羽意识到荻原明有能力帮她摆脱困境,但无论出于自尊心还是基本礼貌,都不可能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求助这么多。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在了解事情始末后,荻原明提出了那个交易。 当三个月情人,换她的轻小说正常出版。 最初她很愤怒,但荻原明又是两句话,就让她的怒火像是被泼了凉水一样熄灭。 第一句是:“想让那位大少爷连头被刮破都当无事发生,我就需要欠下人情,我的人情很有价值,没道理为一个陌生人平白付出,只接受感兴趣的交易。” 第二句是:“我不欠你什么,也不曾伤害你,相反,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对你有帮助的交易,你可以自由选择接受或不接受,所以我不能理解你的怒火——你在愤怒什么?愤怒于我不够‘善良’?不愿‘无私奉献’?” 在那之后,霞之丘诗羽在内心的挣扎中渡过了一周。 而这一周里,又发生了一件事。 她为安艺伦也的游戏剧本写出了初稿,却没有被立即采纳,在长达三日的思考后,安艺伦也依然没能说出不采纳的原因。 就像曾经想让安艺伦也决定成名作的结局时那样,她又一次没有得到答案。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会为此失落,生气,但也不至于有太大反应。 可身处再也无法拿起笔的黑暗里,她唯一想到的出路,就是隐藏自己的身份,以一个新的笔名去写游戏剧本,以此维持自己的前途与创作的理想。 也因此,她才能在如此糟糕的状态下,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般的心情,写出游戏剧本的初稿。 她很努力,所以这件事,便被赋予了更加强烈的感受。 就像从漆黑的泥潭伸出手,无法说话,只能无声的祈祷着,祈求着,却没有被那个人紧紧握住。 所以,她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绝望中不管不顾的,抓向了布满利刺的救命绳索 也就是荻原明留下的号码。 但坐在氛围安静的咖啡厅中,喝着没有加糖的苦涩黑咖啡,她终于在浓郁的苦味中恢复了一些冷静,并强迫自己做出拒绝诱惑,直面坎坷的决定。 不过在那之前,她有些好奇的事想搞清楚。 “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交易?我不是说交易内容,而是说,为什么会提出?”霞之丘诗羽尽可能平静的问道,“虽然我对自己的容貌与身材还算有自信,但只要你想,身边应该不会缺少同样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女高中生。” “要说为什么……”荻原明摸了摸下巴,“那些漂亮的,不一定像你那么有意思啊。” 这一句,荻原明没说实话,或者说没完全说实话。 真正的理由,当然是因为这是一个让他感觉不错的动漫女主。 穿越了,见到上辈子喊着“这是我老婆”的妹子,怎么可能没点特殊的心思,而作为无根浮萍般的穿越者,本就缺乏很多环境和心理上的束缚,手中又握有财富与权势,没点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当然,这不代表荻原明没有底线为所欲为,在他看来,那很没品。 “好看的皮囊并没有千篇一律那么多见,有趣的灵魂又确实是万里挑一,文学上的才华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既然三者兼得,你应该对自己由内而外的魅力更有自信一些,霞之丘小姐。” 虽然立场隐隐有些敌对,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夸赞,确实让霞之丘诗羽感到很舒服。 她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动摇,并为了防止自己再次出现动摇情绪,将准备好的话没头没尾的说了出来。 “抱歉,荻原先生,今天本来打算……但现在,我……我反悔了。” 霞之丘诗羽不是厚脸皮的人,考虑到将对方约出来的本意,这种反悔显然等于放鸽子,说严重点能算戏耍,为了尽可能平息对方的怒火,她诚恳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我们的交易尚未成立,不算背信弃诺,也无需为此道歉。” 出乎霞之丘诗羽意料,对面的男人表现出了与想象中不符的大度,甚至还劝了她几句:“你似乎不是被虚荣心支配的女人,本就没必要因为一时的不公变成玩物,以你的年龄和才华,机会还有的是,接受交易才是一种不理智。” “另外,这项交易在我这里长期有效,因为别的事情也可以,就当是一条退路吧。” 霞之丘诗羽的眼中透着些许不信任,尤其是在受到“有钱人”的压迫之后。 心中一动,她以嘲弄的口吻说道:“退路?等我离开后,你是不是要给那位大少爷打个电话,表示和我没‘聊’成,让他用更强硬的手段限制我的一切,直到我乖乖送上门去?” “收回你低劣的激将法,也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没品,霞之丘小姐。” 荻原明收起笑意,直视着霞之丘诗羽的眼睛。 “也许在你看来,我的行为非常卑劣,但对我而言,只是列出一项公平的交易,提出了互相对等的筹码。” “我们谁都不欠谁,但却都有对方渴求的东西,因为交易是由我提出,因此可以理解为我是更加渴求的那一方,倘若能得到你的同意,我甚至应该感激,所以自始至终,我都保持着对你的尊重。” “但你好像从未把我说的各自平等当回事?可以,倘若你要用‘反抗’证明自己是地位低下的一方,请自便。” 霞之丘诗羽不自觉的扭过脸,躲避着对方带有失望意味的视线,这一刻,她心中萌生出的尴尬与羞愧,甚至比说出反悔的时候更甚。 她很难想象对方这些话都是认真的,但无论怎么看,对方都认真到不能再认真,包括所谓的尊重与平等,相比之下,保持着猜疑和抗拒,毫不坦诚的她,反倒显得非常不堪。 “奇怪的家伙……”霞之丘诗羽小声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这么多,也总该存在一些异类。”荻原明拿起已经不热的半杯咖啡,抿了一口便放回原处,“我以为霞之丘小姐是明白的,毕竟你也差不多是个异类了。” 这话倒是让霞之丘诗羽很赞同。 也许是找到了互相理解的相似点,她稍微放松了一些,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抬起头道:“今天的事很抱歉,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心有点乱。” “我能理解。”荻原明叹了口气,遗憾的望向窗外新开业的六天马商场,“本来还准备顺便一起去逛逛新商场,看来这下去不了了。” 出于歉意,霞之丘诗羽说道:“其实也可以……” 荻原明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不喜欢拥挤的地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霞之丘诗羽同样不太喜欢拥挤,顺势说道:“那么今天,就当是感谢你当时帮我解围了,可以吗?” “虽说是举手之劳,不过对方好歹是浅井家的公子,感谢的话一杯咖啡可不太够。”荻原明重新露出笑容,拿起桌上的菜单,“正好我还没吃午饭,不介意出点血吧,霞之丘小姐。” 这合理的台阶,让霞之丘诗羽真正的松了口气,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当然。” “那就……” 就在两人的气氛缓和下来,真的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情侣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霞之丘诗羽斜后方传来。 “诗羽学姐?” 在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坐在对面的荻原明,清楚看到了霞之丘诗羽骤然瞪大的眼瞳,和脸上的惊诧与慌乱。 于是他顺着声音,看到了明显是学生的一男……和一女。 戴着大圆黑框眼镜的男生,和戴着雪白贝雷帽,差点就忽略了的娇小女生。 荻原明一个战术后仰。 什么叫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新人新书,请各位支持~ 主角不是伟光正的人,但也不是很渣的反派,总之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往后看一眼,应该不会让各位失望。 第二章 我不喜欢接受道歉 当作为主角的死宅安艺伦也,和大名鼎鼎的圣人惠一起出场的时候,荻原明就知道,事情要变得快乐了。 大概是因为过于意外,或者是因为心虚,霞之丘诗羽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镇静,惊慌之情溢于言表,直到看清安艺伦也身边的加藤惠。 没有什么比疼痛更能让人清醒,伴随着心底的刺痛感,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慌乱的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 “很巧哦,伦理君,加藤同学,你们在约会吗?” 这句话,让走到近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啊啊啊?约会……不,不是这样的。”安艺伦也在窘迫中忙不迭的摇着头,“我只是和加藤出来买东西……” “嗯,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咖啡厅也是购物场所之一。” “啊不不不,只是走累了,想找地方休息一下,结果从外面看到了学姐……” 在安艺伦也已经不知道如何回话的时候,加藤惠微微转头,看向了荻原明。 “说起来,这位是……” 这平淡到仿佛有点呆的声线与毫无表情的脸,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啊,这是一个会在状况外自说自话的家伙呢”的感想,从而忽略掉她堪称僵硬的话题转移。 不得不说,和言语的本意相比,很多时候更重要的,其实是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 嗯……就和强行把身体交易说的正大光明的荻原明一样。 霞之丘诗羽的眼皮微微一跳,连带着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看到她这幅样子,荻原明就对她完美应付局面的可能性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我是霞诗子老师的粉丝,荻原明,两位是霞诗子老师的朋友?幸会。” 荻原明站起身,带着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拒人的得体微笑,甚至主动伸出手去,抓住安艺伦也下意识抬起的手握了握。 然后松开手,向霞之丘诗羽说道:“既然朋友来了,就换个座位吧。” 两人原本坐的是只有面对面两个单人吊椅的靠窗位置,想要再加两人,当然要换到能容纳四到六人的正常座位。 唯一问题是,荻原明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仿佛已经决定好的陈述句,且说完就走,丝毫没留下考虑其他选项的余地。 等心绪不宁的霞之丘诗羽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新的座位边。 …… 和靠窗的位置相比,里面位置的气氛和景色无疑稍差了一些,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舞台已经搭好,各怀心思的演员已经入场,戏份要比之前精彩很多。 有些咖啡厅除了小吃,还会供应牛排一类主餐,荻原明点好自己的午饭,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然后带着营业式的微笑,看向在场的人。 “怎么了各位,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相处吗?” “啊不不不,不是这样。”安艺伦也赶忙摇头,“只是有些意外,突然遇到诗羽学姐和粉丝在咖啡厅什么的……” 荻原明保持着微笑,继续问道:“以霞之丘老师现在的销量,又在签售会上露过面,路上被我这样的粉丝认出来,热情邀请她喝杯咖啡,应该是很正常的展开吧,意外在哪?” 确实很正常,硬要说违和的地方,就是霞之丘诗羽是个认生的人,也不具有娴熟的交际能力,就算遇到这样的展开,也不该接受邀请才对。 除非有某些原因。 安艺伦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和自己坐在一边的荻原明,对上了对方完美到有些耀眼的笑容,又不由自主的躲开,看向对面的霞之丘诗羽。 很般配,而且刚才看到的时候,两人间的气氛似乎也不错,要不是认识霞之丘诗羽,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对应该原地爆炸的死现充。 安艺伦也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适感,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是将此当做了对朋友的关心。 没错,关心,这个人实在太可疑了。 带着那份强烈的不适感,安艺伦也突然出言质疑道:“你真的是诗羽学姐的粉丝?” “嗯?不然呢?”荻原明和善的笑着。 “那就回答我!《恋爱节拍器》第四卷第二节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荻原明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不是会把书翻来覆去来回读的重度爱好者,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不过……第四卷第二节……” 荻原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不太确定的回道:“是不是男女主的在沙滩上的那段意外邂逅?” 这个回答,不仅让安艺伦也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失望之色,也让霞之丘诗羽感到意外,她完全没想到,荻原明居然真是自己的读者。 看到几人的表情,荻原明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黄昏的沙滩,女主背对着大海与夕阳的微笑,应该算是非常唯美的名场景了,所以我的印象也稍微深一些,幸好你没出太难的题,不然我还真答不上来——还有问题吗?” “……实在抱歉。” 安艺伦也挠了挠头,向荻原明双手合十:“只是因为您看起来不像个一个宅,所以……抱歉!” 按理说,荻原明此刻应该笑着摆摆手,大度的说句没关系,然后聊聊对霞之丘诗羽作品的感想或者别的什么,让桌上的气氛不那么冷——霞之丘诗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加藤惠仿佛在状况外,如果两个男生再不说些什么,肯定是要陷入尴尬的。 但荻原明没有。 感觉气氛不对的霞之丘诗羽抬起头,看到了荻原明那有些怪异的笑容,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 然而她不是擅长岔开话题的人,而且正在心虚,这就导致在她开口之前,荻原明已经冷笑出声。 “我不喜欢接受道歉,这代表我吃了亏,一般来说,我更喜欢从对方那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你……”霞之丘诗羽忍不住出了声。 像是早有所料一般,在霞之丘诗羽刚刚说出一个字的时候,荻原明就抬了下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把我想象成那种人,我对低劣的欺负没有兴趣。既然只是被提问了,那我也只会提问回来而已,不会做其他的。” 霞之丘诗羽所担心的,无非是安艺伦也遭受到类似自己所承受的那些黑暗,听到荻原明这样说,虽然还是很担心,但也怕惹怒荻原明,让原本的小冲突变得不可收拾,只能静观其变。 “只是几个问题,可以吧?这位……哦忘了问了。”荻原明想起了点漏掉的步骤,“我是荻原明,你呢?” “安艺伦也。”像是准备接受挑战一般,安艺伦也认真的推了下眼睛。 “喔,这位安艺君。” 荻原明点点头,迎着几人汇聚而来的目光,依次看了过去,露出了发现有趣玩具的笑容。 “请问,你们几个是什么关系? 第三章 哪个是你女朋友? “同学。”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安艺伦也给出了标准答案。 “然后呢?”荻原明接着问道。 这次安艺伦也比较警惕,看了一眼霞之丘诗羽,得到她微微点头示意后才回答道:“也是同一个同人社团的成员。” “同人社团啊……” 服务员将牛排之外的饮料与甜点端了上来,荻原明道着谢接过,吸了一口果汁,又切下一小块松饼尝了尝,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既然能让霞诗子老师加入,想必不是无意义的过家家,肯定在认真做点什么,同人社团所做的基本上有三种,首先可以排除画同人本,不然霞诗子老师没必要在那,然后文学类也不像,霞诗子老师可不是保姆或教师型角色,这么说是做游戏?那霞诗子老师就是编剧了,以成名作的类型来看……美少女游戏?” 理所当然的,荻原明收获了一道道震惊的目光……好吧其实只有两道,虽然加藤惠貌似也很惊讶,但也只是貌似的程度而已,很难将其称为震惊。 “好……好厉害,仅凭那么一点东西,就能推测到我们在做什么……” 大概是觉得荻原明并没有什么恶意,安艺伦也的警惕性稍褪,不由得表露出一些敬意。 然而他忘了,荻原明要的是“问回来”,而且还要带上“利息”,既然他的问带有质疑性质,荻原明的问题又怎么会如此轻松。 “再然后呢?”荻原明的声音,突然平静了很多。 以上推论确实有合理的逻辑,不过这次荻原明只是依照原著剧情假装推论,也很难有什么成就感,所以这会的平静,倒也不是什么刻意装逼。 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这一次安艺伦也没答上来,露出了非常标准的茫然:“什么再然后?” “没有了?” 荻原明笑了笑:“就没有点更深一层的私人关系么,比如说,哪个是你女朋友?” “噗……” 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安艺伦也,而是在一旁用喝咖啡掩盖内心动荡的霞之丘诗羽,在紧张的时候,人总会下意识的想喝点东西。 “不不不,女朋友什么的怎么可能!” 在短暂的惊诧后,安艺伦也慌忙摇头摆手:“我这种二次元的死宅,怎么会有三次元的女朋友!” “不要那么急着否定自己嘛。”荻原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像是个正在打趣的邻家大哥哥,“万一有漂亮女孩子告白呢,你会怎么样?” 安艺伦也神情慌乱,目光忽闪着从正在擦嘴的霞之丘诗羽,以及好像稍稍有点集中精神的加藤惠脸上闪过。 “不……不可能的!现实又不是美少女游戏,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你究竟要问什么?” “啊啊,完全回避正面回答,甚至开始转移话题了吗,这下基本就明白了。” 荻原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所有乐趣,消沉而又无聊。 “这位安艺同学,你还真的是强行迟钝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安艺伦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荻原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以真实展露出一个人的内心,尽管我们为这扇窗户装上了窗帘,但有些过于强烈的东西却很难遮挡,比如说……爱和恨。” “恨经常会挂上由复杂缘由构成的层层窗帘,不到复仇成功的最后一刻不会拉开,姑且还算遮得住,而爱往往要单纯很多,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已经把嘴擦到发干的霞之丘诗羽突然止住动作,眼睛眨了眨,似乎想确认自己眼里是否有些什么。 而加藤惠毫无动静,就好像一个上课走神,根本没有认真听讲的学生。 “所以安艺先生。” 荻原明又一次改变称呼,微微歪着头,漠然斜视着对方。 “就算一直沉迷在二次元的世界,导致‘我这种人怎么会有三次元女朋友’的观念根深蒂固,因而忽略掉对方隐晦表达的好感,但你看看周围,再扪心自问,看看自己的心底。”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安艺伦也瞪大眼睛,却完全说不出话。 荻原明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或者说没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只是稍一停顿,便带着神经质的笑容和语调,宛若演讲一般张开了双手。 “不,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不认为你完全意识不到,而是蒙上了自己的双眼与心灵,不去看,不去想,不让自己想,更不会主动确认——只要我不明白,就可以维持这种被不同美少女环绕着,喜欢着的美好生活,就可以看着她们为了获得我的青睐,而用各种方式明争暗斗,甚至献上福利!这太棒了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安艺伦也激动的拍桌而起,一下子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的视线。 “安静,安静,安艺先生。”荻原明手心向下微微压了压,“不要大声喧哗,不要给别人带来困扰,这是公共场合里最基本也最重要的素质,所以安静一点,好吗?” 安艺伦也愣了愣,看向咖啡厅里那一道道视线,慌忙的坐了下来,然后压低声音咬着牙说道:“绝对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就有些奇怪了,我一直以为只有被戳到痛脚,人的反应才会那么大。”荻原明自言自语般的说出了诛心之言。 “够了……” 然而更加诛心的,还在后面。 “如果确实不是这个,那难道是……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说!够……了!” 这两句不是来自安艺伦也,而是来自霞之丘诗羽,在第二次说的时候,她险些同样大声喊出,却因为荻原明刚刚教训过安艺伦也这是公众场合,而把声音压了下去。 荻原明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好。”然后再不说话。 引导剧情发展的种子已经埋下,好戏已经正式上演,之后就吃吃喝喝,等着看戏就好了。 “诗羽学姐,我没有……”安艺伦也僵硬的转动着脖子。 霞之丘诗羽迎着那带有痛苦意味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感到了心疼,并回以信任的眼神,说道:“我知道。” 可心底深处,那些在最近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衍生出的黑暗,却又向她悄悄的发出了疑问。 “如果不是,为什么一切都完美符合着那些推论呢?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走。” 丢下这一个字,霞之丘诗羽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如果再不离开,她怕自己会想更多。 荻原明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对自己说的,何况东西还没上来,让他走他也不走。 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他不紧不慢的咬下松软可口的松饼,就好像没看到旁边的安艺伦也不告而别,不过在稍稍安静下来之后,倒是发现有一个人还没走。 “很过分哦,荻原先生,伦也君不是那样的人。” 荻原明笑眯眯的抬起头,打量着这位被称为圣人的加藤惠。 “既然如此,刚才干嘛不出来说两句呢,您这位……置身事外的无辜者? 第四章 走错路……又有什么关系呢? 吃上一顿还算满意的午饭,对个人来说又是早饭的下午茶,荻原明走出咖啡厅,在门外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他的主要出行方式。 从三年前穿越过来,荻原明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无脑爽都市流,首先就是年龄问题——他是个已经走上社会的二十岁青年,又是年龄身体都不变,只是被赋予了新身份的迷之身穿,怎么看都展不开充满青春的校园故事。 其次,他是一个弃婴,从小饿过肚子,在长大些有能力工作后,就像只储存过冬食物的松鼠一样,以完全不知满足的贪婪姿态玩命挣钱,理所当然的遭遇了不少坎坷,结果因为太过拼命而过劳死,很符合半生凄凉一朝翻身的爽文设定。 唯一问题是,累死过一次后,荻原明并未因为能翻身而兴致勃发,反而如同梦醒一般,不知道自己累死累活究竟在图个什么,也就是所谓的怀疑人生。 话虽如此,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于是靠着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荻原明像都市异能文的主角那样,轻轻松松的翻了身,过上了家里有车懒得开,就是要打车出门的枯燥生活。 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在走都市文路子的最大原因,因为他拿到的系统,是堪称无脑爽中无脑爽的都市异能类——阴阳先生。 知阴阳,晓风水,上能占卜堪舆图富贵,下可避灾送终驱鬼邪,还放宽了诸如因果报应五弊三缺这样的负面限制,无脑到能令人仿佛在XXXX年X月15号之前看一部名为革命机的动漫,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实际体验效果却爽到仿佛在那一日后再看革命机,只想跪下喊爸爸。 虽然看小说时候大家都不喜欢这种系统,可要真的自己穿越了,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比如那位浅井公子的家族,就是因为请荻原明去了一趟,动了动院子和房屋布局,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迎来了一次意外之喜和一次莫名其妙的逢凶化吉,运气好的让人看不懂。 所以再见到荻原明,就算那位浅井公子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年轻人,也得对荻原明敬若上宾。 不然他爹他爷爷都得抽他。 虽说后来无意间步入一家“可以实现愿望的店”,碰到了一名很厉害的魔女,让荻原明惊觉自己走的其实是二次元路线,但因为不想掺和进对方那麻烦的因果里,便在许下愿望的同时,又谨慎的保持了距离,坚定都市道路不动摇。 明明可以爽,为什么要跑去挨虐呢。 在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下了车,荻原明输入密码,打开了院子大门,门后是葱葱郁郁的庭院,以及快被茂盛的植物们遮挡住的独栋别墅。 当初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的院子够大,但房子却不算太大,足够大的院子可以让荻原明完成一些布置,免得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扰了清梦,而不算大的房子,也可以避免独居的荻原明感觉自己住在空荡荡的鬼屋。 虽然他并不怕鬼就是了。 打开家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气,荻原明舒服的眯起了眼,随后和一只体型“富贵”的黑色长毛猫对上了视线。 “喵——” “去去去,进去进去。” 荻原明伸脚虚晃两下,将黑猫赶回屋里,这才得到足以走进门的踏足之地,然而刚刚进门,第二声猫叫便从镶嵌在墙壁的栈道上传来。 荻原明抬头看了一眼,同时换鞋进屋,从头顶发出叫声的白猫也顺着墙上的狭窄栈道一路跟随,在荻原明打开冰箱的时候落在了冰箱顶部,好奇的往里瞅了瞅。 这只猫是白色,体型纤细优雅,叫小白,那么很显然,地上那只黑胖子就叫大黑——从这点可以看出,荻原明是真的不擅长起名这种事。 但要说起养猫,他姑且还算称职,比如家里随处可见的猫滑梯,猫爬架,镶嵌在墙上的跳板和猫道,以及每个房间的猫洞,完全可以让猫在整个家里上蹿下跳畅通无阻。 顺便一提,荻原明是坚定的家养党,反对散养的那种,连家里的窗户都装着封窗网。 取出一瓶快乐水,顺手捞起冰箱上的白猫,荻原明往沙发上一躺,打开PS和电视,准备开始今日份的快乐,然而听着隔壁房间大黑那有些奇怪的叫声,他又放下手柄,叹着气滚去铲屎。 如果荻原明有野心,以目前手里还算牢固的人脉,以及在社会名流中的特殊地位,他可以在那个阶层里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一席之地,而不是当一个废宅铲屎官,但还是那句话,过劳死了一次之后,他开始搞不清自己累死累活究竟在图个什么,加上再也没有饿肚子的忧虑,他一直没什么前进的动力。 因为他有车,有房,有钱,有猫,单身,无需交际。 已经舒适的不能再舒适了。 他也试过花天酒地肆意挥霍,结果发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喝多了还会吐和宿醉,完全不如在家打游戏舒服,于是好好一个都市异能的逆天主角,就这么硬生生活成一个废宅。 至于唯一能算正事的,就是赚点维持生活的外快,或者因为曾经许下愿望的代价,完成一下来自某个魔女的委托。 若无意外,荻原明的人生本应就这么浪费下去,不过在一周前,他买游戏时顺便逛了趟书店,在那发现了名为《恋爱节拍器》的热门作,作者还是霞诗子。 惊讶之下,荻原明打车去了出版社,结果在那碰到了霞之丘诗羽,以及怎么看都来意不善的浅井家的少爷。 那一刻,他于找到了个感兴趣的,愿意为之努力的短期人生目标。 嗯,就是说起来有点下流的那种 荻原明很清楚,自己和霞之丘诗羽之间没有建立什么感情,现在这种感兴趣无非是馋人家身子,以及看到二次元老婆的惊喜,实际能否相处的来,以及在最初的热情消退后会是什么感觉都是未知数。 如果是单方面的被喜欢,感觉不想发展下去只需好好的拒绝掉,可如果主动撩了又不想负责,未免太过没品,所以荻原明提出了交易,而不是趁此机会攻略。 要了身子满足欲望就好,若是撩到了心,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天在咖啡厅里的一番诛心之言,主要为的是离间,毕竟霞之丘诗羽如果一心挂在安艺伦也身上,对于交易的罪恶感与背德感就会非常强烈,荻原明这边成功的机会也会非常渺茫。 而次要原因,自然是因为看不惯。 蒙上眼睛与心灵,强行迟钝优柔寡断,享受着被争夺的快乐,还借此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能做到这个也是安艺伦也的本事,但在荻原明看来,终究是太没品了。 洗完手的荻原明重新躺回沙发,舒爽完毕的大黑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很熟练的跳上荻原明胸口,整整十二斤的重量,压的荻原明有点胸闷。 “大黑啊,你真的该减肥了……” 荻原明叹着气,揉了揉大黑的脑袋,换回了大黑“刺啦刺啦”两口舔。 这话荻原明已经说过不少次,但就算知道肥胖对猫不好,他依然舍不得控制猫粮的投喂,毕竟在他看来,饿肚子是一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 重新拿起手柄,荻原明发现自己兴致不是很高,想了想原因,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某种新鲜感吸引了注意力,导致游戏都变得不是那么可口。 男人,就是如此喜新厌旧的生物。 荻原明一边在心里自我吐槽着,一边拿起手机,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造成麻烦了吗?” 不多时,语气明显不好的邮件发了回来。 “看来荻原先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荻原明笑了笑,并未因为霞之丘诗羽不好的语气感到不爽,反而很乐意看到她的真实反应。 他今天夸霞之丘诗羽三者兼得,感兴趣的也是这份三者兼得,倘若变成一个保持微笑的花瓶,未免有些无趣。 “虽然我不认为我错了,但终究给你造成了困扰,有没有什么能补偿的地方?” “不,没有。” “这个补偿一样长期有效,如果有了就告诉我。” 等了一会,看没有邮件发回来,荻原明打了个哈欠,随手捞过旁边的空调被,把自己和大黑盖在了一个被窝里。 今天出门这么久,真是太辛苦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 而另一边,刚刚到家的霞之丘诗羽躺在床上,手臂搭住了眼睛,就这么安静的躺了很久,心绪却依然难以平静。 脑中一幕幕的,全是今天在咖啡厅里的情形。 坐在荻原明对面时的心理挣扎,确认拒绝诱惑后的如释重负,被安艺伦也碰巧遇见时的强烈罪恶感,荻原明解围下获得的喘息之机,被直白指出感情的慌乱,与听到那一段诛心嘲讽的震撼。 再然后,就是分别之时,安艺伦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如此大起大落的发展,实在是令她心力憔悴。 但真正令她无法平静的…… 是看到安艺伦也那副样子时,从心底深处隐隐浮现的一丝快意。 社团内喜欢安艺伦也的不止是她,还有担任画师的泽村英梨梨,而以本就感性而敏锐的内心,她又察觉到安艺伦也和加藤惠的关系,正在变得不太一般。 在安艺伦也的激励和期盼下,霞之丘诗羽确实认真了起来,想要做好这个游戏,从而倾尽全力,投入了真正的热情与才能,可在日常那一幕幕恋爱喜剧的背后,在一次次表露感情却始终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没有失落与悲伤。 所以今天,虽然对说出那种话的荻原明感到气愤。 虽然为安艺伦也的样子心疼。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但真的…… 很解气。 “如果不是,为什么一切都完美符合着那些推论呢?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内心深处的黑暗,又一次悄然发出了询问 第五章 伦理君,你想知道吗? 次日,周一,丰之崎高中,同人游戏社团Blessing software。 这是由安艺伦也组建的社团,建立的初衷,是在开学前的春假期间,安艺伦也在坂道上邂逅了加藤惠。 因为回首一瞬间那飘散着樱花的唯美情形,因为那一刻仿佛天启般的触动,他决心做出最强的美少女游戏,来表现出那时的感动。 为此,安艺伦也以超出常人的行动力拉来了已经认识的新锐轻小说家霞之丘诗羽,以及自己的青梅竹马,业内鼎鼎大名的18X工口画师【柏木英理】,也就是泽村·塞斯潘·英梨梨,再加上作为女主角原型的加藤惠,组建了这个同人社团。 以一个高中社团而言,其阵容已经堪称豪华。 游戏剧本的初稿已经由霞之丘诗羽完成,但在翻看之后,安艺伦也并未决定采用,并在长达三天的考虑之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虽然的确很有趣,很厉害,但是总觉得这样满足不了我啊。” 面对英梨梨到底哪里不好的质疑,安艺伦也诚恳的回应道:“无法准确表达是我的错,但即使如此还是不行,这样的话就不是我的作品了。” 剧本是霞之丘诗羽完全负责,除了要做美少女游戏外,安艺伦也连个方向框架都没给,于是这话看起来也许有些无耻。 不过作为游戏的导演,制作人,也就是所谓的甲方,他并不需要具体做什么,只需对大致方向和游戏的质量负责,有权决定一切内容的采用与否,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如果安艺伦也不能满意,这份停滞说不定会一直持续下去。 对此意见最大的是英梨梨,在周五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中,她就曾为此拍桌子发火,而在周一的这次社团活动中,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得出一个结果。 憋着一肚子气,英梨梨来到了社团教室,看到了坐在前排仰着头发呆的安艺伦也,和后排低着头看小说的霞之丘诗羽。 很好,人齐了。 随手关上教室门,英梨梨大步走到安艺伦也面前,高高抬起双手,然后重重的拍了下去。 “嘭!”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声音,吓得安艺伦也一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后排的霞之丘诗羽也被吓得小手一抖,把书扔了出去。 “现在还是发呆的时候吗!周末已经过完了,剧本到底定下了没有!” 面对英梨梨的大声质疑,安艺伦也先是茫然的扶了扶眼镜,怔怔的看了英梨梨几秒,然后才像刚从梦中醒来一般,木然的低声道:“哦……哦,对,剧本……” 这个反应,让英梨梨的火气真正的涌了上来:“喂!伦也你个混蛋!你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吧!你……” 话未说完,英梨梨的衣角突然被扯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到加藤惠,这才意识到教室里确实该有这么个人。 刚才她在哪?进教室的时候看到她了么?呃,应该看到了吧,当时觉得人到齐了来着…… 在英梨梨又一次为加藤惠的存在感而震惊之时,加藤惠轻轻的摇了摇手,比划了个轻声的姿势。 英梨梨眉头一皱,这才突然发现,今天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安艺伦也难以抉择剧本的缘故,社团活动的气氛是该有些沉重,但是细细感觉,就发现这份沉重已经到了令人压抑的地步。 再仔细看看,安艺伦也的样子也不是简单的纠结发呆,而是失魂落魄,仿佛受到了极为重大的打击,而且一般来说,自己闹出这样的动静,霞之丘诗羽也早该毒舌两句,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刚才安艺伦也忘掉了剧本一般的反应,已经排除了剧本相关的原因,所以…… “出什么事了?”英梨梨紧张了起来。 安艺伦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又把头又低了下去,加藤惠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英梨梨不光是紧张了,还带上了一份气恼:“喂!来个人告诉我啊!我们不是一个社团的吗?不要单独把我排除在外啊!” 依然是一片缄默。 英梨梨和加藤惠的关系还没到能拽着对方衣领问话的程度,理所当然的,她一把拽起了安艺伦也:“伦也!你到底说不说!” “放开伦理君吧,这件事和我有关,所以他们不能告诉你,只能让我来说。” 清冷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 英梨梨松开了手,面色不善的抱着胳膊,等待霞之丘诗羽的解释。 “这个周末,伦理君被一个……我认识的人,说了很不好的话。” 霞之丘诗羽皱着眉头,想不出那番话应该叫做辱骂还是嘲讽,更不想在英梨梨面前说出来,如果说了,显然对增加一份对社团的毁灭性打击。 “说了什么?”英梨梨问道。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霞之丘诗羽摇了摇头,“重要的是他究竟是什么人,以及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伦理君,你想知道吗?” 安艺伦也回过头,露出一个很勉强,很难看的笑容:“诗羽学姐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也是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霞之丘诗羽闭上眼睛,盖住了眼眸中的痛苦之色。 不可否认,那句询问有试探的意思,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她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做出类似举动,来试探在意的人是否同样在意着自己,以此寻求一份安心感。 她知道安艺伦也是个温柔的人,可在这种时候,只有强烈的在意所表达出的情感,才能让她受到鼓舞,才能帮她把潜藏在心理的沉重尽情说出。 而这种“不会强迫你”的温柔,恰恰又一次忽略了她伸出的手,任由她自己在泥潭里挣扎。 算了,不是本就准备依靠自己走出来吗…… “喂,诗羽……你……” 虽然霞之丘诗羽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女孩子那特殊的直觉,依然让英梨梨感到莫名的担心,不小心用了亲近的称呼。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却发现这放在往日必定会被毒舌的口误,竟没引起霞之丘诗羽的任何反应,也由此更加确认了内心的感觉,赶紧靠了过去。 等到霞之丘诗羽终于平复心绪,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英梨梨那张写满担心的脸,和加藤惠递来的水杯。 “谢谢。” 霞之丘诗羽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温热的水给身体带来了真实的暖意,加上英梨梨第一次在她面前由傲转娇,确实有不错的温暖人心功效。 放下其他成见,这两个人,其实真的都很好。 她原本阴沉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那个人叫荻原明,至于为什么对伦理君说出那些诋毁的话,应该是他看出了什么,所以对伦理君有敌意。”霞之丘诗羽放下水杯,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说道,“他想要我的身体。” 随着咣当一声椅子倒地,安艺伦也站了起来 第六章 是很重要的朋友 “噗!!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震惊之下,英梨梨当场喷了。 “原因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无视了英梨梨那巨大的反应,霞之丘诗羽问道,“泽村同学,你应该知道浅井家吧。” “咳咳,这个我当然知道!” “那就好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霞之丘诗羽并没有向他人倾诉的习惯,除了不善交际,还因为这种状况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待。 不过既然被撞见了,又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在这能真切感受到的同伴氛围中,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确实会轻松很多,被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从最初被那个大少爷追求开始,到意外出现被拒稿,再到荻原明提出条件,霞之丘诗羽都说了出来。当然,她也略过了一些东西,比如荻原明平复了她愤怒情绪的那番话,以及周末到底受到什么刺激,才拨通了那个号码。 安艺伦也的脸色越听越白,听到最后忍不住出了声:“上个周末,诗羽学姐你……” 霞之丘诗羽目光一冷,她当然听得出安艺伦也想问什么,明明下定很大决心放弃了,却被这样误认,显然会让她感到很糟。 但转念一想,这个反应也算安艺伦也极度在意的表现,便好受了许多,又将心里的不快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荻原先生至少在当初为我解了围,所以昨天,我请他喝了咖啡算作感谢,并好好拒绝了那份交易。” 霞之丘诗羽解释了一句。 这个解释不完全是实话,毕竟原本冲动之下是打算答应的。 可在看到英梨梨和安艺伦也松了口气的时候,她不禁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安心了呢?明明以后我再也无法握住笔,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名义写书了啊,在你们眼里,我是否保住了清白,比我的梦想和前途还要重要吗? 霞之丘诗羽知道这个念头充满了恶意的偏激,或者说在沉入黑暗的这一个月里,她一直很偏激,然而就算能清楚的意识到,她也无法阻止一个又一个类似念头的冒出,也无法做到不受影响。 比如现在,即使知道同伴只是不希望自己走上歪路,为自己的拒绝而松口气,那个想法却依然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安艺伦也用力的锤了两下教室后墙,狠狠的说道:“诗羽学姐没答应是对的,那种人的话根本不能信!他们说不定就是一伙的!” 安艺伦也的话语中,出现了对其他人的攻击性。 常年玩弄文字的霞之丘诗羽对此很敏感,轻易捕捉到了这句话的侧重点,那个偏激的念头无疑又加重了几分,可在同时,她又为安艺伦也能表现出明确的敌意感到高兴,两种情绪纠缠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不过唯有不能信这点,她还是想说几句。 “荻原先生……那个人应该不是在骗我。也应该不是和那个浅井少爷一伙的,他只是提出了一个交易,就算没有那个交易,现在也是一样糟糕。” 注意到安艺伦也不好看的脸色,霞之丘诗羽中途改变了称呼。 但安艺伦也的脸色依然更难看了。 加藤惠将水杯放在了霞之丘诗羽面前,没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倒了第二杯水的,不过在说话的时候,总算还能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学姐打算放弃了吗?” 看着平日里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加藤惠,霞之丘诗羽苦涩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不放弃了吧……” “不!还有办法!”安艺伦也猛的一转身,抓住了英梨梨,“英梨梨!你可以帮忙的吧!你的父亲是英国外交官,母亲也很有地位,可以接触到那些人吧!” 突然被这样抓住,英梨梨脸红了一下:“呃,啊,可以是可以,但是……” “帮帮忙!哪怕一点也可以!至少给我们一个去道歉的机会!诗羽学姐又没犯什么严重的错误,根本不该变成这样!只要好好道歉就一定没问题的!” 安艺伦也激动的说道。 虽然在两个不良父母的支持下沉迷画本子,但英梨梨也不至于对那个层面一无所知,至少在家里举办宴会时还是要出面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明白一些东西。 她觉得,这不会是“好好道歉就能没问题”的事情。 霞之丘诗羽最近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是没有道过歉,其实在事情发生时,她就小声的道了个歉,但是没有丝毫意义。 而之后,荻原明面对安艺伦也道歉时的反应,更让她明白了这一点。 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原谅错误,想要用“好好道歉”来解决所有问题,已经不止是不现实的程度了。 “伦理君……” 霞之丘诗羽想要拉回安艺伦也,但安艺伦也丝毫不为所动,目光灼灼的看着英梨梨的眼睛。 她终究没用力拉,即便知道这样做希望渺茫到几乎不存在,即便知道是自取其辱,但投入了热忱,并得到了肯定的理想,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溺水的人,总是什么都想抓住。 哪怕会害了人。 迎着安艺伦也热切的目光,和霞之丘诗羽眼中的一抹希冀,英梨梨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等一等,让我打个电话。” 离开安艺伦也的钳制,英梨梨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妈妈……”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啦,有什么事吗?” 随着通话建立,电话里出现一个带着温婉气息却又有些欢脱的女性声音。 “呃,能想办法让我和浅井家的少爷见个面吗?我的一个朋友和他起了冲突,想去道个歉。” “浅井家?听说那个小少爷额头被划破了,英梨梨你的朋友不会是……” “……嗯。” 随着英梨梨的确认,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再次回应时,声音中已经多出了一丝严肃。 “是很好的朋友吗,英梨梨。” “……是,很重要的朋友。” 虽然因为过去的吵闹犹豫了那么一下,但是最终,英梨梨还是认真的点头回应。 “我明白了,那么……后天家里有个宴会,我会给那位小少爷发个邀请函,但是咱们家和浅井家没有太多交集,对方不一定会来,就算来了,也不一定会接受道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明白的,谢谢妈妈。” “不用谢,毕竟是英梨梨的请求嘛~” 结束的最后,温婉的声音中恢复了那一丝不着调的欢脱。 英梨梨结束通话,想转回来说点什么,结果一回身,就看到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霞之丘诗羽,低下了高傲的头和挺直的脊背。 英梨梨当时就懵了。 吓得 第七章 人情乱因果 “好久不见,荻原先生。” “确实有段日子了,浅井公子,有什么事吗。” “过几天我家有一个宴会,不知荻原先生能否赏光?” 荻原明原本在手柄上轻敲着的手指,停住了。 这种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不说有没有庸才,但肯定没有傻逼,至少这个浅井公子是个贼精的,那天拼着自己丢点人都给足了荻原明面子,一句话就痛痛快快走人,又怎么会没有别的考量。 这就是情面,虽然他怎么都得走,只能算极其微末的情面,但至少可以给荻原明打这个电话。 这也是荻原明为什么不愿意欠人情。 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在每一段交易中,荻原明都是身份较高的那个,是被“请”的那一位,有底气用清修为名拒绝各种邀请,回避最为麻烦的人际交往。 可若是欠下人情,或是有求于人,他的立场就无法再那么坚定。 总不能他今天拒绝了人家的邀请,明天再去要求人家浅井公子一笑泯恩仇,虽说放着脸皮不要,这种事倒也做的来,但欠下的便会更多。 而作为游离于世俗之外的阴阳先生,荻原明的非曲直行付出收获,冥冥中自有一杆秤在衡量,无论哪边太多或太少,都会将他的命理绞入更加繁琐的因果之中,带来很多麻烦事。 所以他欠了就一定要还,欠多少,就得还多少。 只谈交易就是如此,交易这事无恩无怨,钱货两清,而且报酬方面不会多收,也不会少收,不能贪,也不能欠。不说对因果完全没有影响,但确实是影响最小的一种。 比如霞之丘诗羽那边,虽说那个交易内容主要是因为他的欲望,但和要办的事相比,确实是等值的。 他能咸鱼三年屁事没有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人情显然不等同于一般交易,不如说,人情是最乱因果的一个东西,所以他的人情真的很值钱。 等价交换也就算了,倘若平白付出,反倒会多乱一些因果,当真是自找麻烦。 荻原明叹了口气。 算了,谁让自己馋了人家身子呢,想要收获,又怎么可以没有付出。 在片刻的考虑后,荻原明回道:“你家的宴会人太多了,太吵闹,换点别的吧。” 目前还不算欠下人情,不足以让荻原明去那里。 电话对面的浅井公子不怒反喜,要知道,荻原明在这些家族眼里代表的是好运,说大一点可以上升到运势,如此抓不到买不着,却又没人敢小看的东西,着实令人趋之若鹜,当然想和他打好关系。 但迄今为止,荻原明从未表现出过和哪一家的亲近,也未接受过任何人的邀请,他也只是借着那一份联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请的。 能听到荻原明松口,就算在情理之中,也实属一份惊喜。 “那……斯潘塞家如何?我正好收到了一份邀请函,他家的宴会规模比较小,主要是交情上的聚会,氛围也不错,没有什么现任官员政要。” 斯潘塞? 突然听到一个西式名字,荻原明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那种莫名的耳熟感,好像听过这个姓氏,但又在某种意义上无关紧要。 不过规模小,交情聚会和没有现任官员政要这三点,确实符合了荻原明目前能去的程度,于是他便没再多想,简单答应了下来。 “可以,只要浅井少爷别拉着我一个一个介绍过去就行。” “那是当然,我明白的,后天我会去府上接您……” “不用,给我地址就好,我会准时到。”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先生了。” 挂掉电话,浅井公子乐颠颠的找自家长辈邀功去了,能在交际方面请到荻原明,哪怕不是在自家宴会上,也足以放出点信号,算是一份很有分量的功劳了。 而这边,荻原明躺在沙发上,看着映有电视光芒的天花板,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有麻烦就有麻烦吧,我还怕了不成……” 他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界面。 一个阴阳鱼太极图在他面前浮现,随后左右分开,展现出几根长短不一的光条,下面还有一个分栏,可以切换到技能树。 首先是一个是满值为1335的蓝色条,也是字面意义上的蓝条,代表荻原明的法力,他不知道这个法力到底算多还是少,总之曾经出去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些正儿八经有法力的人或妖怪,却发现没几个能打的,而且都打不过他。 当然,那个魔女是论外,不计入对比。 另外是一个白条,代表着荻原明的“得”。 阴阳先生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但也会有普通人没有的限制,其中之一就是不能“拥有”太多,这不同于交易的得失平衡,而是代表其能拥有的各种事物的总量,不光是钱,就连老婆孩子都得算在其中。 目前这个条只走了一小半,算是表示了荻原明目前财富的总和,之后哪怕他不犯下重大的负面因果,只是钱多到超过了这个条,也会触发五弊三缺,超过的越多,触发的也就越多。 不过相对于各类记载中,大多只能过点小日子甚至穷日子的同行,他的情况大概已经令人窒息了。 最后一个,金条,很短。 意义是功德,没有表示上限的容纳框。 老实说,这玩意其实迷幻的很,除了使用后可以增长白条,也就是“得”的上限外,完全找不到其他用途,但荻原明也不敢就此把它花了,在试出了获取方式和增长白条这一个功能后,就再没动过。 在最初穿越并拿到系统之后,他试过稍稍做了点坏事,结果这个进度本就为0的条反向冒了个头,且呈现极度不详的黑色,虽然完全是意义不明,没有当场五弊三缺齐发身亡,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吓得荻原明一通慈善操作,才把条给涨了回来。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金条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而现在的金条哪怕再意义不明,起码瞅着好看,安心。 扫了一眼分支极多的技能树,随手把作为基础的画符点满,荻原明终于关掉系统,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翻起了桌上的外卖单。 因为人力成本问题,霓虹提供外卖服务的店不多,价格也相对昂贵,虽然钱不是问题,但缺乏更多选择也挺愁人的。 选择困难,总好过没的选。 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些基本吃腻了的外卖,再抬头看看漆黑的屋子,懒得爬去开灯的荻原明,突然觉得有点冷清。 “说起来,我要不要雇个女仆? 第八章 我很贪心 两日后,夜晚,斯潘塞家宅邸。 英梨梨的房间中聚集了四个人,除了她本人外,剩下三个当然是霞之丘诗羽,安艺伦也和加藤惠。 此时的英梨梨已经换上了用于出席宴会的礼服,作为家里的小公主,她还是要出去打个招呼的,既然今天朋友在场,就不适合蜷在被窝里,等到时间了再换衣出门。 虽然是几个人都在,但今天要做的事,显然让人没有玩玩游戏消磨时间的心情,也闲聊不起来,结果就是几人都在屋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各自看着手机,活像几个社恐网友的线下聚会。 时间有些难熬。 英梨梨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但又确实对今晚的结果抱悲观态度,说不出什么激励的话,烦闷之下,她走到了阳台透气。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霞之丘诗羽跟了过来。 “抱歉。” 前两天被霞之丘诗羽郑重道谢的时候,英梨梨就让吓懵了一回,这次听到致歉,虽然没上次的反应大,但同样让她懵了一下。 回过神来,满脸不自在的抱着胳膊:“你、你道什么歉啊?” 霞之丘诗羽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问道:“把地点选在你家,其实就是借助了你父母的名望和影响吧,说是利用也不为过,我应该拒绝的,但是……我很贪心。” “这不是贪心,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 英梨梨想象了一下自己不能再拿起画笔的感觉,但想象和现实遇到肯定有所不同,即便她已经感到悲从心中来,可能也不及霞之丘诗羽这段时间所背负的十之一二。 “即便如此也很抱歉,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我又不是为了回报才帮你的。”英梨梨扭过脸,“再、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下去伦也那个样子罢了。” “是,是,我明白的。”霞之丘诗羽貌似敷衍的回应着,在英梨梨炸毛之前又话锋一转,“谢谢你了,泽村同学。” 这次道谢不但把快炸的毛顺了回去,也让英梨梨又不由自主的抱起胳膊:“你这个阴沉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搞得人家很不习惯……” 霞之丘诗羽掩着嘴,像往常那样露出了玩味的笑:“阿啦,难道英梨梨同学更喜欢被我辱骂吗?嗯,本子画多了,有这种兴趣倒也可以理解。” 英梨梨刚顺下的毛立马炸起来了:“霞之丘诗羽!你这家伙果然是本性难移吧!” “说的是呢,本性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改变,刚才泽村同学不是也在傲娇吗?简直如同教科书一样标准呢。” “唔——今晚别想让我帮你说话!” 话一出口,英梨梨就后悔了,这不是该用在斗嘴中的事。 但霞之丘诗羽倒是毫不在意,反而认同的说道:“其实今晚,我确实不希望你和你的父母帮我,虽然是在你家的宅邸中,无论怎样都算借助了你家的名望,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来。” 霞之丘诗羽很清楚,今晚大概率是自取其辱,自己受辱也就算了,如果英梨梨一家都在,又被人占着道理当场拒绝,她的愧疚感无疑会增加好几倍。 英梨梨扭过脸,小声说道:“这是我家,我们又算是合作伙伴,至少我是要去的……” 霞之丘诗羽抚摸着光洁的栏杆,没有说话,但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忍不住想到,如果接受了荻原明的交易,是不是会好很多。 起码自己可以毫无羞愧感,底气十足的要求荻原明去摆平,因为那是交易,自己付出之后,当然应该得到谈妥的回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没有付出,也连回报的方法都没有,以至于哪怕和英梨梨普通的道谢,说话,都像是在讨好。 这不是说真的在讨好,或不愿意向英梨梨致歉或者道谢,而是说只要有求于人,言行上就会受到一定约束,会出现能说和不能说的,底气上也会变得很差。 霞之丘诗羽很不习惯这种状况,哪怕最近高傲的心气已经被打消了不少,她依然没有求过人。 “总之,再等一等吧。”英梨梨说道。 霞之丘诗羽点点头,刚准备回屋去,宴会的会场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闹声。 “出什么事了吗?” 英梨梨的房间看不到宴会会场,从动静很快平歇来看,应该不是什么麻烦。 不过很快,楼下传来了上次出现在电话中的温婉女声。 “英梨梨,有个很特殊的客人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下来打声招呼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很特殊的客人时,霞之丘诗羽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了妈妈。” 英梨梨回应着向霞之丘诗羽点点头。 “记得不要让你父母参与进来。”霞之丘诗羽重提了一句。 “我会说的,但到底来不来,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啦。” 英梨梨嘟囔着回到屋里,看到不由自主站起来的安艺伦也,轻声说道“再等等”,然后提着裙边出了门。 霞之丘诗羽也回到房间,拿起放在桌上的小说,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 在与斯潘塞夫妇见面,听到那个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完全像少女一样的少妇自称泽村小百合的时候,荻原明终于想起来这是谁家,而等到泽村英梨梨出场,更是在心理叹了口气。 这就是绞入因果之中的直观体现,正常来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好在还没到有麻烦的程度。 英梨梨确实很漂亮,不过荻原明对她没什么想法,不光是XP对不上的问题,还因为这妹子的人设太倾向于搞笑役了,逗个乐还行,要说进一步发展,实在有点想象不到。 “来,英梨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浅井少爷,而这位可是难得一见的贵客,荻原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英梨梨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英梨梨?”发现自家女儿有些奇怪的反应,泽村小百合忍不住问道。 “哦……哦,没什么。”英梨梨收敛心绪,提起裙边行了一礼,“两位晚上好。” 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依然忍不住打量着荻原明,完全没想到这个前两天刚从霞之丘诗羽口中听说的恶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家的宴会上。 长得好看暂且不论,问题是这身黑色西服和黑色领带…… 这是丧服的搭配!这个人居然穿着丧服来参加宴会!? “对荻原先生的衣着很感兴趣吗?”泽村小百合笑眯眯的说道,“确实令人惊讶,但是没人会觉得失礼,反倒都会很高兴,因为荻原先生是“不吉的幸运鸟”哦。” “咳。”荻原明轻咳了一声,“给我留点面子吧,斯潘塞太太,那个充满羞耻感的称号就不要提了。” “害羞了呢害羞了呢,荻原先生出乎意料的可爱啊。” 看得出来,这个宴会或者说斯潘塞家确实不怎么在乎礼仪问题,可以如此轻松的开玩笑,但相对于正式的社交场合,荻原明并不讨厌这种氛围就是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英梨梨,看到对方那复杂的表情,以及浅井少爷之前说自己家和斯潘塞家没有多少交集,大概猜到了什么 啊,写到这里各位也许看出来了,这本书有点慢热。 现在的慢热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贬义词,但我实在快不起来,因为我总觉得,一步步符合逻辑的收获才有爽感。 两下直接搞定不是不可以,但人设会崩,然后到后面变成一个花瓶,快感也相对廉价,到后面越来越无趣。所以我这本书女主不会多,只会争取把每一个都写好。 哦另外有些话说在前面,这本书是正经后宫,不白学不党争,但不是每一个出场的妹子都会收,有些只是增加剧情色彩的工具人,嗯……比如宅梨,这几章她的戏份会多一些,但核心并不是她,希望各位不要误会。 当然,正儿八经进入了感情线的还是会收的,收下后便会试图在审核的敏感点边缘疯狂摩擦。 最后,各位赏点票咧? 第九章 又有什么价值? 斯潘塞夫妇带着英梨梨走了一圈,与宾客打了招呼,最后又回到了浅井少爷和荻原明那里。 “今天请浅井少爷来,其实是因为一件涉及到我家英梨梨朋友的事情,想和您当面聊一聊,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这话让浅井少爷略感意外,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和荻原明暂时告了个别,随着泽村小百合和英梨梨离开。 至于那个一头金发的斯潘塞先生,则是留在了原处,很有兴趣的和荻原明聊着,期间自然也有其他感兴趣的宾客围了过来。 毕竟荻原明的名声放在那里,又从不出席任何社交场合,让大部分人想见都见不到,今天既然有了机会,肯定得过来打个招呼。 既然来了宴会,荻原明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保持着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态度说着话。 其实他并不擅长交际,只是比较装得住,而且“清修”的名头已经立起来了,就算有些许不妥,顶着世外高人的buff,也没人会在意。 …… 而另一边,泽村小百合带着浅井少爷,来到了英梨梨的房间。 英梨梨在后面拽了拽母亲的手,示意母亲不用进来,但泽村小百合却笑着摸了摸英梨梨的头,表示不用在意。 她在和不在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既然女儿说了是很重要的朋友,又决定要帮,自然要彻底一些。 推开门,浅井少爷看到了屋内的几个人,尤其是霞之丘诗羽的时候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霞之丘小姐居然是泽村小姐的朋友,这可真是有些意外。” “而且是很重要的朋友。”泽村小百合进了房间,语气亲切的说道,“我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件事确实是霞之丘小姐的失误,但对于一个如此年轻的作家来说,那样也太可惜了,不知浅井少爷能不能接受歉意,换一些其他的补偿方式?” 首先说成是失误,总比错误听起来要轻一些,其次说明霞之丘诗羽的前途远大,表现出惩罚的过分,最后也不要求完全原谅,只是在好好道歉的前提下,换成其他的惩罚。 按理来说,以泽村小百合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言辞,确实令人难以拒绝。 但浅井少爷却礼貌的笑了笑,用手指夹起了自己额角的头发。 一道疤痕,清晰可见。 “您觉得呢,斯潘塞太太,我现在可是连头发都不敢剪了。” 一听这话,泽村小百合就知道今天这事已经不能成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同时也感到有点奇怪。 按理说,这些财阀继承人的涵养都算不错,哪怕是装出来的,也懂得说话留一分余地的道理,怎么会拒绝的如此直白果断,让哪怕擅长言谈的她,都有些接不上话。 但泽村小百合接不上,不代表其他人也接不上。 “这样的疤痕,还是可以消失的,但是学姐不能再拿起笔,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安艺伦也诚恳的说道,“您不觉得您的惩罚过重了吗。” 浅井少爷有些好笑的看着安艺伦也:“你是谁?” “我是诗羽学姐的……读者,也是同学。” “所以呢?你觉得应该换成什么惩罚比较好?” “什么都可以!哪怕让我给你打一辈子工都可以!”安艺伦也猛的一个士下座,也就是跪倒在地头触地面,“求你了!那是学姐的梦想啊!” 浅井少爷的表情看起来充满困惑,慢慢的蹲在了安艺伦也面前。 “可是,她的梦想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打一辈子工,又有什么价值?” 安艺伦也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浅井少爷的表情愈发奇怪,“还是说你觉得你都如此诚恳的道歉了,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人生,我就一定要接受?必须要接受?这是为什么?” “你……明明是你的不对!” “伦也!” 这句带有呵斥意味的呼唤,是泽村小百合说的。 英梨梨和安艺伦也是青梅竹马,泽村小百合也算知道安艺伦也的性子,其实考虑过今天起冲突的可能性。 她觉得只要她在场的话,应该可以杜绝这种可能,这也是她必须跟来的原因之一,只是她没想到浅井少爷的态度会这么坚决,安艺伦也好像也因为某些原因,变得比她印象中要激动。 “停下吧,伦理君……” 霞之丘诗羽走来,先是向着泽村小百合鞠了一躬:“很抱歉,伯母,因为我的原因,给您添麻烦了。” 泽村小百合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怜意更甚。 霞之丘诗羽直起身,微微转移面向后再次鞠了一躬:“我知道了,浅井少爷,我接受这样的惩罚。” 泽村小百合发现,在霞之丘诗羽鞠躬的时候,本应继续无动于衷的浅井少爷,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甚至做出了点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这又是为什么? 英梨梨忍不住站在了霞之丘诗羽的旁边,认真的问道:“真的不行吗?” 浅井少爷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屋子人,带着纯粹出于礼貌的笑容说道:“如果今天请我过来,就是要把不接受道歉的我定义成一个恶人,那么你们已经成功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这话显然让泽村小百合更加难堪,不自觉的捏着手中的扇子,摇头道:“当然不是那样,伦也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能是关心则乱吧,今天他确实激动了一些。” “这不是合适的理由,当然,看在您和斯潘塞先生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追究什么,您的宴会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收到您的邀请函。” “谢谢,今天是我们招待不周,至少让我送您一下吧。” 熟练的说着社交辞令,泽村小百合和浅井少爷离开了房间。 “伦也……”英梨梨担心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安艺伦也,以及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霞之丘诗羽,“诗羽,你也别太伤心,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不用了,就这样吧,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霞之丘诗羽木然退了半步,看到地上的安艺伦也,伸手拽了他一把,却没有拽动。 她也无力再拽,只是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趴在了桌子上。 “啊!对了!” 英梨梨突然想起宴会的情景,一锤手心说道:“那个荻原明和浅井少爷果然是一伙的,他们一起来的宴会!” 霞之丘诗羽本已麻木的心,莫名抽动了一下。 耳边响起了安艺伦也的怒骂。 可她却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鼻子有点发酸 第十章 奇怪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处处都让泽村小百合感到奇怪。 首先,她在门口迎接宾客的时候先接到了浅井少爷,但对方却没进宅邸,而是与她一起站在门口,说要等一位贵客。 之后荻原明独自到来,泽村小百合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值得浅井少爷亲自站在门口等,在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惊讶于从不参与社交的荻原明,为什么会和特别邀请的浅井少爷一起来自家宴会。 最后,浅井少爷在离开时向荻原明说了一声,而正在与其他宾客交谈的荻原明却没有跟着走的意思,只是在几句交谈后任由浅井少爷独自离开,又表示了荻原明不是已经和浅井家绑在了一起,只是具体的交情程度还不明。 至于剩下的,就是在房间里的那些奇怪地方了。 泽村小百合越来越想不通,所以一把浅井少爷送走,就返回了英梨梨的房间。 进屋之后,看着几个沉默不语的少年少女,泽村小百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伦也,今天你太冲动了。” 安艺伦也显然不服气:“可是那个人……” “浅井少爷说的没错,你不能逼他接受道歉,即便他确实做过了。”泽村小百合捏了捏眉心,“不过听说浅井少爷是个还算圆滑的人,今天却拼着关系闹僵都没有丝毫动摇,这多少有点奇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等几人回答,泽村小百合又问道:“英梨梨,你认识荻原先生?” 英梨梨看到荻原明时那奇怪的反应,泽村小百合还是看在了眼里的,知女莫如母,她可不认为英梨梨的表现只是因为荻原明穿着丧服,当时那番关于“不吉的幸运鸟”的介绍,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家女儿的异样。 英梨梨犹豫了一下,她确实有个本以为无关紧要,又涉及霞之丘诗羽隐私的消息没说,也是因为那个知道了荻原明。 “有,但是……很重要么?” “不清楚,但今天有很多事,在妈妈看来都很奇怪,如果知道了相关的消息,说不定还有什么办法。” 泽村小百合看得出几人好像有些为难,但这不是在探究隐私,只是确实想尽力完成女儿的请求。 英梨梨看向了霞之丘诗羽。 重复燃起希望与陷入失望的循环,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想要不再承受折磨,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要再抱有希望。 所以听到泽村小百合说可能还有什么办法时,霞之丘诗羽并未动容,但出于今天给对方添了麻烦的歉意,她还是微鞠一躬,将与荻原明的相遇说了出来。 得到这缺少的关键信息,泽村小百合很快把所有奇怪的地方都串联上了,苦笑着说道:“如果早知道这件事还和荻原先生有关,今天就不会同意帮你们道歉了。” 英梨梨一听就有点发急:“为什么?那个人很可怕吗?” “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而是那位荻原先生代表着很大的利益,家族越大,他能带来的利益也就越大,你们怎么道歉都没有用的。” 看到英梨梨不太明白的样子,泽村小百合进一步解释道:“荻原先生是一名阴阳先生,也是一名很厉害的风水师,去过的家族或多或少都碰到了一些好事,所以很有名望,但他不会多收任何一分钱和好意,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家的其他邀请,完全控制在仅限于工作的接触。” “浅井少爷既然借着这件事意外和荻原先生建立了联系,便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加上我也不行,只会等待荻原先生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天荻原先生之所以会被请动,也是因为这个,这种若有若无的关系不足以让荻原先生在浅井家正式亮相,但和浅井少爷低调出席一个小宴会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就算是小宴会,以咱们家客人的质量,也足以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英梨梨听懂了个七七八八,眼圈红了起来:“完全没办法了吗?” 泽村小百合本想摇头,但是看着英梨梨发红的眼眶又于心不忍,说道:“那就得看荻原先生愿不愿意做一次慈善了。” 英梨梨愤愤的说道:“怎么可能!那个人渣和那个浅井少爷本来就是一伙的!” 泽村小百合想了想,否认道:“应该不是一伙,事情的起因是霞之丘小姐的冲动,之后只能说因为荻原先生的插手构成了这个局面,最多……算是有一点默契吧,比如浅井少爷担心自己一时的‘宽容’,搅了荻原先生的‘好事’,但和涉及利益的主要原因相比,这个无关紧要。” “我去找他!”英梨梨脑子一热,转身就走。 但是被霞之丘诗羽抓住了手腕。 “不要去了,英梨梨,不要去……” 之前在关切的情绪中,英梨梨改变了对霞之丘诗羽的称呼,而现在,霞之丘诗羽也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 英梨梨回过头,看到为了抓住自己而显得有些狼狈的霞之丘诗羽,以及她眼中祈求般的色彩,眼圈又红了起来。 泽村小百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大概看出霞之丘诗羽已经承受不住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了,又在心下叹了口气。 “我对荻原先生也很感兴趣,听说他会占卜,今天机会难得,我想请他给英梨梨占一卦,但是霞之丘小姐,你的事情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也不会在荻原先生面前提出。” 这听起来有些绝情的话,并未让霞之丘诗羽更加消沉,反倒让她看起来放松了一点:“这样就好,伯母。” “走吧,英梨梨。” 泽村小百合招呼着英梨梨离开,但在两人都走出门的时候,一直呆愣愣的安艺伦也突然向前一步:“伯母,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不行。” 没等安艺伦也说完,泽村小百合便断然拒绝。 “伦也,你今天太激动了,还是先冷静一下吧,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差。” 说完话,泽村小百合不等安艺伦也回应,便关上了门。 即便是看着安艺伦也从小长大,对他多有照顾,但事情变成这样,泽村小百合也不能允许安艺伦也再惹出什么麻烦了。 牵着英梨梨的手,泽村小百合带着女儿下了楼,轻声说道:“你也要冷静一些,英梨梨,一定不要起什么冲突,明白吗。” 英梨梨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十一章 松一松也没问题 当两人重新找到荻原明的时候,围在荻原明身边的客人已经散去,因为他和谁的交谈都适可而止,宴会上其他人也个个都是人精,察觉到荻原明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时,就会趁着气氛还不错的时候告辞离开,绝不尬聊。 而英梨梨的父亲也已经离开,毕竟宴会上还有其他宾客,不可能一直招待荻原明一个人。 荻原明刚刚点了根烟,看到两人过来吸一口赶紧掐灭。 “荻原先生不用顾忌的。”泽村小百合笑吟吟的说道。 “还是算了,我不喜欢在不吸烟的人面前吞云吐雾,尤其是女士。”荻原明说道,“自己不健康也就算了,总不能祸害别人的健康,两位有事?” 泽村小百合没有立刻说什么,反倒看了一眼荻原明放在桌上的烟盒:“之前看到您开的车时候我就在想了,您不仅意外的可爱,好像还意外的朴实?” 这个问题让荻原明想了一会,回道:“只是感觉没必要,车说到底只是一个代步工具,过得去就行,烟这东西若不是差距过大,或者抱有爱好,也没多少人抽的出好坏,可能我在意的东西不太一样吧。” “那您在意什么呢?” 这些不是找话题闲聊,而是泽村小百合想了解一下荻原明这个人,以此找到谈话的突破口,在这种互不熟悉的情况下,直接提要求是很蠢的。 结果她听到了一个极度意外的答案。 “霞之丘诗羽。” 英梨梨的眼睛当时就直了。 泽村小百合显然也一时间措手不及,她是见过直白的,但也没见过这么直白的。 “刚才浅井少爷告诉我说她在楼上,你们也是为她而来吧。”荻原明平静的说道,“但很抱歉,我目前想要的,只有她这个人。” “你……你人……” 英梨梨差点骂了出来,但总算还记得自己母亲的警告,没有把后面那一个字说出。 “不用在意,骂出来就行。”荻原明不在意的说道,“我没那种不可冒犯的自尊心,这件事也确实是我趁人之危,可以称得上卑劣,泽村小姐对吧?看你这么激动,应该是霞之丘小姐的朋友,那么你就有资格骂我。” 虽然荻原明说了可以骂,但英梨梨显然不至于就这样骂出来。 不仅没有,还被如此的厚颜无耻给震惊了。 “确实不能换成其他条件吗,荻原先生。”泽村小百合进一步确认道。 “人情太贵,前途太重,可以与之等价的,也只有道德上同样贵重的清白。”荻原明双手向上左右摊开,仿佛天平的两端,“我不否认这里面有我的欲望成分,这是我愿意建立交易的理由,那么剩下的便是等价交换,这是我的规矩,是我要守的规则。” 泽村小百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荻原先生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 “当然,人都应该存一份敬畏之心,你们敬畏律法和一些潜规则,我敬畏因果与天地,倘若我毫无顾忌,也没人愿意和我接触吧。” 荻原明从未隐瞒自己会受到限制这一点,反而有机会就会说出,理由就像他说的这样,这并非暴露弱点,而是给人安心,也给自己建立生存空间。 人从混乱演变出规则,就是因为有序的规则会少死很多人,多出很多利益。比如说交通规则的存在,只要大家都按规则驾驶,虽然会面对红灯浪费一些时间,但不至于彻底堵死,或被车撞死。 可倘若有人横冲直撞无视限速和红灯,谁都想让他去监狱里蹲着。 所以荻原明一直在透露自己需要遵守规则,不然轻则招人忌惮远离,重则招致毁灭,毁不了那就继续躲着走,反正就是不跟他玩。 就连荻原明自己,也不愿意跟一个空有强大力量却毫无限制的人为伍,除非关系很好,知晓并相信对方有一定的行为底线。 “如果,我是说,如果。”泽村小百合兴致勃勃的问道,“如果是我家英梨梨遇到类似问题,荻原先生也会提出相同的要求吗?” “不会。”荻原明想都不想的回道。 这样的回答让英梨梨感觉找到了突破口,但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到荻原明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没有让我感兴趣的对等筹码,所以我根本不会管。” 英梨梨用了差不多十秒,才缓缓意识到,自己似乎遭到了极大的否定。 结果在这个关头,自己母亲还露出了无良的一面,在旁边添了一把火:“太好了呢,英梨梨,你很安全哦。” 英梨梨在夜风中石化了。 荻原明嘴角抽了抽,把自己的笑意忍了回去,看向在夜色中安静伫立着的宅邸,突然问道:“霞之丘小姐怎么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英梨梨解除石化,小声嘀咕道。 泽村小百合拍了拍英梨梨的脑袋,劝说道:“不可以这样哦,英梨梨,荻原先生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感兴趣而给了一个机会,起码让霞之丘小姐有了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英梨梨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但那个所谓机会又令人反感,只能不说话了。 见此情形,泽村小百合代替英梨梨回答了问题:“霞之丘小姐的情况不怎么好,因为我事前没有了解清楚经过,给了她一点不该有的希望。” 荻原明听懂了这话的意思,感觉有点糟糕。 如果霞之丘诗羽确实决定放下笔,他也不会做多余的事,哪怕从此再没机会得到,也再无交集。 馋归馋,人还是要当的。 可不去助人为乐,也不代表能无动于衷,毕竟,馋也算是一种喜欢。 “这样吧。”荻原明抽出一根烟,但是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如果霞之丘小姐不能答应交易,我确实不会帮她重新走上作家之路,但如果她能换个笔名,以网络约稿的方式从事游戏编剧一类相关职业,只要身份不露在明面上,我也不会让浅井少爷找她的麻烦。” “会不会坏了规矩?”泽村小百合轻笑着问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做人的那条线,松一松也没问题。” 荻原明不在意的回道 第十二章 安艺伦也不知道 结束交谈后,英梨梨独自回到了房间。 她坐在霞之丘诗羽旁边,有些苦恼的想了半晌,突然蹦出一句:“那个荻原先生,好像也不是太坏的人。” 安艺伦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你怎么也帮那个人说话?” 英梨梨双手撑着椅子,腿在椅子下来回踢着:“嘛……想想确实是这样,说到底,也只是给了诗羽一个选择而已。虽然我觉得阴阳先生啊,风水师什么的肯定是骗子,但那个人好像挺坚定的守着自己的一套规矩,就是等价交换什么的,也不愿意跟那个浅井少爷同流合污……” “够了英梨梨!我简直看错你了!那个人渣都对诗羽学姐提出那样的要求了!你居然还说出这种话!”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 突然被吼让英梨梨有些委屈,但她却没像往日一样吵回去,因为她不好意思承认,在这段接触后,她突然觉得即便提出那样的条件,也算是一种善意的表现。 所以她索性没回话,侧过头向霞之丘诗羽说道:“然后那个人还说,如果你不能答应交易,他确实不会帮你,但你要是换个笔名,以网络约稿的方式从事游戏编剧一类相关职业,只要身份不露在明面上,他也不会让浅井少爷找你的麻烦。” “谁需要他这种假惺惺的好意……” 安艺伦也扭过头,声音却越来越低。 霞之丘诗羽侧着头趴在桌子上,黯淡无光的酒红色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不是说好不提我的事情吗。” “不是我和妈妈提的,是他突然问你怎么样了。” “……哦,换个笔名进行其他创作吗,听起来还不错。” 虽然是这样说,但谁都能看出她没有丝毫兴致,也没有重新振奋的样子。 即便同样能活下去,说不定也活的不错,但本应站在阳光下接受万人的喝彩,又怎甘心当一只连自己作品都不敢承认的老鼠呢。 这样的反应,安艺伦也当然注意的到,拳头越握越紧。 他很不舒服,从最初在咖啡厅看到霞之丘诗羽和荻原明坐在一起开始,就很不舒服。 “为什么向来对陌生人冷漠拒之的诗羽学姐,会和那个人的气氛那么好?” 那种烦躁的,像是遭到了最信任之人背叛一样的心情,让他生出了更多的质疑。 “进行那种恶意揣测,提出那种要求的,会是一个好人吗?” “既然不是好人,说出的话当然也不能信,这应该是很明显的道理吧,可在社团教室说那个人不能信的时候,诗羽学姐为什么还要帮那个人说话?” “明明知道那是个趁人之危,想要她身体的人渣,为什么还会选择相信那个人?而不是相信我?” “还有今天,我都如此诚恳的道歉了,却只得到了那个浅井少爷的羞辱,连小百合阿姨都说这很不正常了,那两个人又是一起来的,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是一伙的吗?不然为什么要那样羞辱我?” “然后现在,连英梨梨都背叛我了……开始为那个人说话……” “为什么?就因为那个人有钱?有权势?长得好看?” 无数的疑问和从未想过的“背叛”,占满了安艺伦也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唯一喘息的那一刻,是英梨梨说出让霞之丘诗羽换个笔名,从事游戏编剧等其他创作的时候。 “没错,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是诗羽学姐最好的选择,正好也想到那个剧本的问题出在哪了,只要好好做出来,学姐的文字一样能大放光彩,虽然不能署名会有些委屈,但依然被大家看到了,依然被大家赞誉了,不也很好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可是,学姐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呢。”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她,说不定会去接受那个交易!?” 安艺伦也不知道,自己那种仿佛遭到背叛的心情,是因为霞之丘诗羽从认识的一年多以来,几乎未对其他男生说过话,一直在围着他转,由此产生的习以为常。 当这份常识般的现状被打破,对方还是一个明显在各方面都更优秀的人,男人本能中的占有欲和名为自卑的心理便会被触发。 前者便是所谓的被绿感,对一个男人而言很不好受,而随后者衍生的,便是七宗罪中的第二位,也是人类最为常见的一种阴暗情绪。 嫉妒。 这样的两种情绪一同出现,已经足以令人发狂,即便他和霞之丘诗羽并非男女朋友关系,霞之丘诗羽也明确表示了对荻原明的拒绝,可以让这两种情绪的生成条件减弱到最低。 但依然会让他……激动一些,偏执一些。 或者说,狂怒一些。 而英梨梨的“背叛”,算是加了一把火。 于是,在注意到霞之丘诗羽兴致缺缺,萌生出那个最后的猜测时,他张开嘴,一句话脱口而出。 “诗羽学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条件?” 对于这种误解,霞之丘诗羽本来应该有很大反应。 但是今天,她的心绪实在过于消沉,而且这样的“误解”,已经是第二次。 她没有力气去解释,也不想再解释一次,所以只是稍微移动视线,看着安艺伦也,没有说话。 可这个没有回答的举动,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和无数负面情绪的导火索。 当然,主角不可能说出扭曲嫉妒的话语。 而正好,他有一个足够正义的理由。 “诗羽学姐,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堕落的.” 安艺伦也推了推眼镜,十分认真的说道:“所以你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不然,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伯父伯母。” 霞之丘诗羽半睁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啪——! 书本与脑袋的激烈碰撞声,打破了濒临爆炸的气氛。 安艺伦也低着头,被这过于沉重的一击敲的有些发懵,连眼镜都掉在了地上。 而在他的背后,加藤惠将卷起的书本摊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抱歉,不小心就用泽村同学家的书敲下去了,好像敲坏了一些,这个周末我会再买本一样的作为赔偿,可以吗,泽村同学?” 英梨梨愣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跑去抢过书,对着安艺伦也的脑袋又狠狠的拍了下去。 “伦也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在说什么?快点给我道歉!道歉!” 书没有卷起来,再怎么拍也比之前那一下要轻,而这一拍,反而让安艺伦也回过了神。 他从地上捡起眼镜,戴上后推了推,眼神就像当初想要做游戏时一般狂热。 “不,为了诗羽学姐,这个决定我是不会改变的! 第十三章 最能治愈人心的存在! 霞之丘诗羽离开了。 安艺伦也还不能走,因为他还要在这里承受英梨梨和加藤惠的教导,直到他改变主意,但霞之丘诗羽已经一秒都呆不下去。 英梨梨把她送到了门口。 “伦也这家伙很不对劲,就跟疯了一样……嘁,我一定会让他改变主意找你道歉的。” 七月份的夜晚已经不冷,吹拂着迎面而来的夜风,霞之丘诗羽慢慢的呼了口气。 “不用了,说不定我真的会答应呢。” “喂,诗羽你……” “英梨梨,你觉得热恋期女孩脑子一热就能送出去的身体,和我今后的梦想、前途和生活相比,哪个更重要一些。” 英梨梨僵在那里,答不上来。 很多东西并不能拿来做比较,就算分出个孰轻孰重,但也无法轻易为了一个而舍弃另一个。 沉默半晌,英梨梨艰难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伦也怎么办,你要放弃了吗。” 霞之丘诗羽回过头,看到英梨梨那带着一股执拗劲的眼神,终于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英梨梨同学。” “才不会为这种放弃理由感到高兴……这算什么啊……” 英梨梨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不自觉的哼哼着:“就算要赢,我也要正大光明的赢过你。” “正大光明是不可能赢我的哦,我可是个卑劣手段齐出的坏女人。” “霞之丘诗羽!亏我还大发慈悲的关心了你一下!” “嗯,我知道的,谢谢。”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又把濒临炸毛的英梨梨给撸顺了。 “嘁……宴会已经快散场了,要不要晚一点再走,我让爸爸送你。” “不用了,车站离这不远,现在也不算太晚,我走一走,正好散散心……”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交谈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而且两个声音都让人很熟悉。 英梨梨回过头,看到自己的父亲和荻原明正在结伴走来。 “爸爸?” 斯潘塞先生闻声一抬头,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哦,我的宝贝女儿,要送朋友回去了吗?” “嗯,荻原先生也要走?” 荻原明点点头,经过英梨梨,直接站在了霞之丘诗羽面前,歪下身体看了看她的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霞之丘诗羽平淡的回道。 于是荻原明便不再问,转而说道:“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没等英梨梨在一旁反对,便未卜先知一般的对她说道:“放心,我还不至于做出什么没品的事,你们可以通着电话,有事报警。” 斯潘塞先生一直忙着招待客人,虽然知道霞之丘诗羽今天为什么在,但其他事情知道的就没妻子那么多,看到荻原明认识霞之丘诗羽的样子,还意外了一下。 不过听着后面那些话,他走来拍着英梨梨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放心,虽然刚和荻原先生认识不久,但能看得出,荻原先生的人品还是很值得相信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荻原先生这样直白的人了。” 荻原明手一摊:“其实就是不擅长交际,索性有话直说,反正不是同行,又没什么利益冲突,何必藏着掖着呢。” 斯潘塞先生爽朗的大笑起来。 “来吧。”荻原明又一次用陈述般的语调说道,“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路上也可以顺便说说。” 霞之丘诗羽沉默片刻,微微点了下头。 走一走散散心其实是假话,她并没有散步的习惯,尤其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现在的她其实一动都不想动,只想快点回到家里,趴到舒适的床上。 今天给英梨梨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所以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英梨梨的父亲开车送自己,可如果是荻原明的话,似乎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心里的话确实有很多,虽然不想说出来,但在知道有人愿意倾听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心动。 所以她同意了。 荻原明把车开了过来,今天他确实少见的开车出了门,毕竟是去宴会,结束后总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在门口等出租。 虽然不太看重脸面,但还是得要点脸的。 霞之丘诗羽上了车,坐在后座,和满脸担忧的英梨梨挥了挥手,一回头,就看到了荻原明递过来的手机,上面还开着电子地图。 “设置下导航吧,我不太认路。”荻原明说道。 霞之丘诗羽默默输入了自己家的地址,导航开始后将手机还给荻原明,等车子往前开动一些,脱离英梨梨的视线,便不再掩饰,疲惫的靠在了座椅上。 “心情很差?”荻原明问道。 对于这显而易见的问题,霞之丘诗羽没有回答。 “那,要不要来一趟我家?” 霞之丘诗羽微微抬起眼帘,通过后视镜看着荻原明,目光微冷。 “不要误会,在你答应交易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荻原明笑着说道,“之所以邀请你来,只是因为在我的家里,有这世界上最能治愈人心的存在!” 说到那个存在,荻原明的声音中溢满了强烈的自信与自豪感,就仿佛一个炫耀厉害玩具的小孩子。 只是一下子,荻原明在霞之丘诗羽心中神秘高大的形象便出现裂痕,平添了几分亲近感。 就像英梨梨由傲转娇所带来的触动一样,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差,也多少吸引了霞之丘诗羽的注意力,让她从今晚的沉郁中提起了点兴致。 “荻原先生不会在指您喜欢的galgame吧。” “不不不,当然不会,游戏这种东西,喜不喜欢是因人而异的,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喜爱,而把一个东西过分拔高。” “所以,是什么。” “这还用说吗?来不来?” …… 时间向后推进一小时,霞之丘诗羽走进了荻原明的家门。 当她听到一声轻柔的“喵”,看到墙壁栈道上优雅的白猫,和地上的大黑胖子时。 她承认,荻原明说的确实没错 第十四章 用什么诱惑我留宿? “这究竟是你的家,还是这两只猫的家……” 以上,是霞之丘诗羽走进客厅,看到伫立在客厅的两个大型猫爬架,从二楼盘旋而下的猫滑梯,以及墙上无处不在的跳板与栈道时,所产生的疑问。 这种装修来自荻原明上辈子看过的一则新闻,有一对养猫的外国夫妇,因为家里的猫在外面出了意外,便由散养党变为了家养党,为了不让猫在家中感到枯燥,就把整个家装修成了猫的游乐场。 这种做法令荻原明大为惊叹,于是在有了房子和猫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装修成了这种样子。 这是他从穿越以来,感觉自己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 荻原明往沙发上一坐,得意的翘着腿:“当然是我们的家,怎么样,感觉如何?” 霞之丘诗羽撇了荻原明一眼:“我们?” “我,还有那两只猫,当然,也欢迎你把自己算上。” “荻原先生什么时候变成油腔滑调的男人了。” “请将这形容成轻松随意,我都在宴会上装了几个小时了,回到家还不能轻松一点?” 荻原明摸出一根烟,想点的时候顿了顿,又将烟扔在了桌子上:“所以感想呢?除了每周的家政工,你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霞之丘诗羽想了几秒,认真的说道:“是天堂。” 没错,这里确实是天堂,只是还没有太多天使。 只是想象一下一群猫在这样的屋子里上蹿下跳追逐玩耍的情景,霞之丘诗羽就产生了强烈的幸福感。 荻原明满意的笑了一声,终于做出了点招待客人的举动:“冰箱里有饮料,自己看看想喝什么吧,顺便帮我拿瓶可乐。” “我想,今天我应该是以客人身份,而并非情人身份上门吧,还是说,荻原先生您的待客之道一向如此特别?” “只是今天需要特别一些而已,你对我还没什么信任可言,不该喝我拿的东西,不是么。” 霞之丘诗羽接受了这样的理由。 打开冰箱,她一眼看中了冰箱里的罐装咖啡,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咖啡和荻原明要的可乐取了出来。 她听过一些犯罪者家里除了特定饮料外,其他饮料都有问题的新闻,然而从认识开始,她便一直很难怀疑荻原明这个人。 可能因为那看似离经叛道却又很有道理的观点,亦或是言语间给人的坦诚与信服感,还可能是同为异类的“惺惺相惜”,就是因为最后这个,她在听英梨梨说荻原明和浅井少爷一起到来,也以为自己被骗了的时候,才会感到鼻子发酸。 好在后来经由泽村小百合解释,应该算是一场误会,加上今晚从荻原明那感受到的关切,才会如此简单的跟着荻原明到了家里。 总之,虽然接触不多,荻原明确实让霞之丘诗羽产生了信任感,如果不是一个专业的骗子,就是一个真正有自身原则的人。 ……不对,他是游走于大家族之间的阴阳先生,风水师。 霞之丘诗羽突然意识到了这个。 作为一个现代的年轻人,霞之丘诗羽显然是不相信这些的,那么一个能以此为生的人,显然也应该和骗子划上等号,还是最高级的那种。 从头到尾,自己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霞之丘小姐,突然发什么愣呢?” 荻原明的声音,唤醒了陷入危机感的霞之丘诗羽。 她将手中的罐装咖啡换成可乐,关上冰箱门,若无其事的将一瓶递给荻原明:“没什么。” “选择困难症?”荻原明好笑的看着她。 霞之丘诗羽顺势点了下头,这种常见的现代病,确实是一个极佳的解释。 荻原明拧开了瓶盖,享受着二氧化碳喷出时的呲呲声,看到霞之丘诗羽拿着瓶子没有动,感觉明白了什么,将开好瓶的可乐递了过去。 他自认这个举动应该还算绅士,结果看着他手中的可乐,霞之丘诗羽突然退了半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荻原明反应了一会,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这是,突然开始害怕了?” “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接受这种帮助。” 情急之下,霞之丘诗羽找了个略为牵强的借口,用力拧了下瓶盖,但却没有拧开。 作为一个文学系少女,霞之丘诗羽的体力确实是弱项,但也没弱到连瓶可乐都拧不开,她又尝试了一下,发现手根本使不上力气,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好像很累。 勇气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力量,当发现自己力量减弱,环境又不安全的时候,危机感显然会相应增强,哪怕自身的力量原本就没法给她什么安全感。 荻原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霞之丘诗羽警觉的后退,然而客厅就算再大,退个几步也贴到了墙,还把原本蹲在墙角的黑猫吓走了。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荻原先生,你说过……” 荻原明忍俊不禁的看着她,拿过她手里的可乐,拧开之后递了回去。 然后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我说过什么?嗯?” 霞之丘诗羽的脸有点发红。 “其实今天请你来,本就有一步步瓦解你警戒心的打算,哦,或许我应该换一个好听的说法,叫建立信任感。” 就如之前交谈时一样,荻原明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在车上临时想的计划,我应该先用治愈心灵的理由带你回来看猫,等你跟猫接触后,再用‘晚上可以抱着猫睡’诱惑你留宿,只要这一晚没发生什么,你对我的信任感应该就能真正建立起来,而不是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印象上,毕竟这东西只需演技就能建立,实在不怎么靠谱。” “其实你的担心很多余,因为从你进入这栋房子开始,我就已经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既然你放不下心,我也不想让你一晚上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 荻原明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向玄关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霞之丘诗羽听着荻原明这番话,看向蹲在另一个墙角的黑猫,再看了看站在一个跳板上的白猫,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些许。 “……等一下。” “怎么了?”荻原明回过头。 “你刚才说,用什么诱惑我留宿? 哇,这两天看了起点那本舌尖上的霍格沃茨,把仅剩的四章存稿发完了。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自己点开了那本书,也很后悔没有多存两章,不然我还能浪一天呢。 第十五章 当我打出?的时候 作为一名女孩子,在一个尚不熟悉的男人家里过夜,显然是很危险的,更别提那个男人从未隐藏过馋她身子的意向。 但是可以抱着猫睡。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说霞之丘诗羽对猫的热爱足以让她不顾失身的危险,只不过荻原明已经用充足的态度和行动给予了她安心感,而身心俱疲的她,又确实需要一些慰藉和休息。 和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家中,对不知道一切的父母露出自然的笑意,再将自己关进黑暗的房间独自承受痛苦相比,一个现成的休息处和两个治愈人心的小天使,显然着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其实,霞之丘小姐没有必要急着决定,因为‘今晚可以抱着猫睡’只是一个可能性,能否达成还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霞之丘诗羽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荻原明指向趴在客厅角落的黑猫。 “我家这两只从很小的时候就捡了回来,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个二层独栋里,算是纯粹的家猫,所以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很高,每周家政工来打扫的时候,它们也是远远看着或者躲着,从来没有接触过。”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想抱着它们睡,首先得让它们解除警惕,愿意和你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霞之丘诗羽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她稍微想了一下,没理出什么头绪,便暂时没有多想,把注意力放在了和猫接触上,试探性的走近了一步。 原本趴在墙角的黑猫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她。 霞之丘诗羽不是没有接触过猫,由于霓虹民众普遍对猫的热爱,街上的猫对人也没有太多警惕性,有不少招一招手就会过来,也有不少会任由人走过去摸它,但也有这种见人会跑的,对于这种,她确实没能成功接触过。 “我该怎么做?”霞之丘诗羽问道。 “不要急着靠近,在有警惕心的情况下,如果你表现出明显的接近意图,它们就会跑,就像刚才那样。” 荻原明耐心的说道:“首先站在原地和它们打招呼,让它们知道你不会贸然冲过去,如果看到它们慢慢眨眼并把头扭开,那就是在表示对你没有敌意,当然,你也可以用这个举动向它传递信号。” 按照荻原明的指引,霞之丘诗羽站在原地,对着黑猫招了招手,发出一些逗猫的声音,一步都没向前走。 原本坐着的黑猫看了她一会,直到她手都挥的有点累了,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把头扭向了一边。 确实有一个缓慢的眨眼动作。 “好,这个时候可以试着接近了,动作要慢一些,走近一点停一停,如果它一直盯着你,或者有站起来的意思,那就在原地多停一会,继续和它打招呼。” 荻原明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像是果冻盒一样的东西,递给了霞之丘诗羽:“当然,有诱饵更好。” 是猫零食。 霞之丘诗羽将猫零食撕开,三文鱼的味道立刻散发了出来,吸引了黑猫的视线。 “它叫什么?” “大黑。” “……” 霞之丘诗羽本来准备叫着猫的名字,用猫零食把它吸引过来,但听到这种名字,她一时间没能叫出口。 她眼神微妙的看了看荻原明,再看向依然伫立在栈道上的白猫,问道:“那只呢?” “小白。” “……真是令人惊叹的起名能力。” 荻原明脸一黑:“下次捡到猫你来起名,我看看你能起什么。” 反正不会起这样的。 为了避免沦落到和荻原明一个水准,从而遭到嘲讽,霞之丘诗羽还真当场想了一下猫的名字,随后又感觉这事怪怪的。 “喵——” 大黑耐不住猫零食的芬芳,又确认这人似乎没有危险,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 霞之丘诗羽赶紧蹲下,将猫零食递了过去。 大黑先是靠近闻了一会,同时抬眼观察着霞之丘诗羽,确认这个人类没什么异常举动,低头舔起了她手中的猫零食。 “虽然是家猫,但好歹也算见过外人,又没被人伤害过,与其说警惕,不如说只是胆小。”荻原明微笑着说道,“现在可以试着摸摸了,手要从它视野范围内伸过去,在它面前停一停。” 霞之丘诗羽小心的伸出另一只手,放在猫零食旁边,大黑身子后退了一点,看了看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的霞之丘诗羽,又闻了闻她伸来的手,随后便不再搭理,继续舔起了猫零食。 这次不用荻原明再说,霞之丘诗羽便抬起手,终于碰到了大黑那柔软黑亮的毛发,只是轻轻一动,手掌便陷入蓬松的毛里,顺着滑了下去。 她那双酒红色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迷离之色。 就算猫再擅长清洁自己的身体,她以前碰过的野猫毛发也不会有太好的柔顺感,还可能因为一些皮肤问题导致部分毛发枯燥,另外还有让人无法放开身心享受的卫生问题。 而在家猫身上,这类问题统统不存在,何况又是一只长毛猫。 那一刻的触感,就仿佛一股温和流淌的清泉,顺着手臂流入心底,滋润了那颗疲惫的心。 “猫喜欢被挠下巴,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除此之外还有头顶,因为在母猫怀里的时候,猫习惯顶着母猫的肚子睡,揉头会给猫安心感,另外脸颊和尾巴根也可以,不过不要碰大黑的尾巴根,它不喜欢被摸腰到屁股那一块。” 霞之丘诗羽的大脑已经因为惊人的柔顺感和幸福感而陷入迷蒙,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膜,闻言根本没有思考,下意识按照荻原明的指示摸了起来,很快,代表满意的呼噜呼噜声就从大黑的喉咙里发出。 这种积极的反馈,无疑再次挑动了那根名为幸福的神经,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喵呜哇——” 白猫从栈道跳了下来,在落地的冲击下,后半截叫声便走了调,显得很是怪异。 霞之丘诗羽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迈着优雅的步伐,白猫从霞之丘诗羽左后方接近,在快要靠近时又一个转身绕向了右边,霞之丘诗羽呆呆的跟着转了一下,发现转不过去,这才赶紧转向另一边。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白猫闻了闻自己的腿,然后把脸贴上去蹭了蹭。 那种几乎可以升华为快感的舒适和痒感,让霞之丘诗羽的腿忍不住颤了一下,险些坐倒在地。 “怎么样,有没有治愈到?”荻原明笑眯眯的问道。 霞之丘诗羽怔怔的点了下头。 “所以,决定住下来了?” “当,当然……” “很好,那么住宿费用五百円,猫咪心理舒缓服务费用两千円,请支付一下吧,霞之丘小姐。” “? 那个啊…… 因为沉迷那本书的一段高潮点,今天码字有点晚,所以就暂时一更,先睡觉了。 明天三更补上,或者说,因为下一更应该在凌晨,按照书客全勤时间,也能算是今天的? 第十六章 办会员吗?五折哦 当霞之丘诗羽露出生动的疑惑神情的时候,她想表示的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荻原明有问题。 但荻原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甚至还在伸手要钱。 如果说在这样的宅子里租个房间只需一晚五百,那贴出告示不到一天就能招满房客,哪怕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而那两千的所谓猫咪心理舒缓服务费,考虑到今天所感受到的治愈,以及接下来可能存在的猫咪陪睡,霞之丘诗羽也觉得物超所值。 但这不是贵不贵、值不值的问题! “荻原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今晚是您邀请我来的,也是您邀请我住下的?” 霞之丘诗羽手法愈发熟练的揉着猫,诉说着心中小小的疑惑。 荻原明摇了摇手指,煞有介事的说道:“不,那只是看到你心情不好,就推销了我家治愈心灵的服务项目,也就是俗称的拉客,既然客户试用体验满意,自然应该转入正式收费服务。” “那接下来,您是不是还要推荐我办个会员?” “当然,首次办会员卡充值一万円起,持卡消费五折优惠,由于是首个VIP会员,你还能获得一份由荻原先生亲手制作的神秘小礼品,怎么样?” 老实说,有点心动。 不是因为优惠二字对女人的吸引力,或者所谓的神秘小礼品,而是说,如果办了这个“会员”,她就不必受困于礼仪理由关系等各种复杂问题,可以理所当然的来“消费”了。 但是首先,她要确认荻原明是真的有病,而不是在开玩笑。 霞之丘诗羽摸了摸身上,掏出两千五百円递了过去:“今天没带那么多现金,办卡的事改天再说。” 荻原明接过钱,很自然的揣进了兜里:“感谢惠顾,楼上右手边的房间是你的了,啊对了,如果下次来的时候确实办了卡,这次消费也可以算入其中。” 在霞之丘诗羽极度迷惑的目光中,荻原明拔掉客厅的饮水机,搬着上楼去了。 …… 留宿不是问题,作为一个长期的优等生,又年纪轻轻就有了值得夸耀的事业,霞之丘诗羽父母对她的管辖很宽松,而且因为工作缘故,她经常会和编辑町田小姐一同外出,没少住在外面。 但是直到洗完了澡,穿着荻原明送来的“衬衫浴袍”坐在阳台上撸了半天猫,霞之丘诗羽都没搞清荻原明到底在想什么。 她所在的地方是副卧,家具只有最基本的衣柜,桌椅,床,电器只有一盏台灯,以及荻原明从客厅搬来的饮水机,给人的感觉就跟住在宾馆差不多,而且还是新开业的,毫无居住损坏痕迹,又干干净净的宾馆房间。 安静的夜总容易引动思绪,哪怕腿上呼噜着的黑猫给了她很大的慰藉,可当想起今晚,随着心底的一阵刺痛,埋进深处的黑暗又一次在心中蔓延。 其实今晚的失望不算什么,毕竟从一开始就有失败的心理准备,哪怕受到了羞辱般的拒绝,她也可以接受。 让她感到疼痛的,是安艺伦也激动的质问,和最后的决定。 倘若不是加藤惠那一下把书都敲坏的重击破坏了当时的气氛,为她出了口气,哪怕最近的她再习惯于隐藏情绪,也说不定会当场崩溃掉。 那真的是关心吗? 也许确实是发自心底的关心,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时的挫折走向堕落,可这样的关心,带来的后果又是什么? 要么放下笔,放下心中的故事,放弃轻小说家的身份,放弃至关重要的前途,从沦为平庸;要么被父母知道,受到斥责,从此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甚至还可能传到学校,连人生都要被毁掉。 这到底是关心,还是…… 霞之丘诗羽紧紧闭上眼睛,痛苦的抱着头,阻止自己的思绪向更加偏激黑暗的地方深陷,不想破坏安艺伦也在心中的美好印象。 可即便如此,还是抑制不住的在想,和这样的关心相比,那份公平的交易,是不是要更好一些? “呜喵——” 这柔软的,似乎表达着关切意味的猫叫,将霞之丘诗羽的思绪从痛苦中唤回些许,她睁了下眼,发现视线一片模糊,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她揉掉眼泪,再次睁开时,和一对清澈滚圆,呆萌呆萌的大眼睛对上了视线。 “呜喵——” 霞之丘诗羽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虽说笑的很苦,但也算是笑了出来。 “哈……谢谢了大黑。” 想起一个叫吸猫的词,她把脸埋进蓬松的猫毛里,深吸了一口气。 蓬松的毛发充分贴合着脸部,以最令人惬意的柔软度触碰着每一寸脸部神经,哪怕只是轻微的摩擦,都足以带来巨大的享受,吸入的空气中没有任何异味,反倒带着一丝香甜,和那属于猫的温热气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吸猫,也又一次觉得今晚的钱花的很值。 然后,她突然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她从荻原明那获得了不错的休息之处,而荻原明从她这收了钱,由此,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撸猫,而不必因受到照顾的感激,在某些时候受到影响,陷入为难。 比如荻原明和安艺伦也再次起了冲突时。 哪怕对荻原明确实有所感谢,但是这点谢意,却远不如在她刚起步时,从安艺伦也那受到的巨大支持和帮助来的多,加上这么长时间的喜欢,自然积累了更多的东西,本身也是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所以哪怕是安艺伦也有所不对,她也会站到安艺伦也那边去,就像咖啡厅那次一样。 那么,如果和荻原明的关系仅止于交易,她在站过去的时候,显然不必有太多名为歉疚的心理压力,可以轻松许多。 意识到这个之后,霞之丘诗羽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交易这个词了。 看似不近人情,但在得到想要的报酬时,却保住了除去应有付出外的一切,比如自尊与高傲,让人依然底气十足的站在自己的立场,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活的愈发卑贱,已经变得快要不认识自己。 她望着夜空,酒红色的眼眸微微闪动,做出了一些决定 第十七章 我观你印堂发黑 也不知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这一个晚上,荻原明都没借任何理由敲霞之丘诗羽的门。 不过糟糕的心情还是让她失眠了半宿,好不容易才抱着猫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有课,霞之丘诗羽也订了闹钟,但是醒来看到被窝里的猫,她幸福的抱了上去,结果因为惬意和困意,不小心又睡着了。 最后,她是被额头上轻微的敲击感给叫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穿着睡衣的荻原明站在她的床边。 在短暂的愣神后,霞之丘诗羽一把裹紧了被子:“你怎么进来了!” 荻原明带着奇怪的笑容,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展示着屏幕上的时间:“十一点了哦,霞之丘小姐,你今天请假了吗?” 本就被吓了一跳的霞之丘诗羽,这下子彻底清醒了。 等荻原明出了屋,她拿起手机看到了来自老师和家里的未接来电,急慌慌的回了两个电话,起来穿衣洗漱,快步下了楼,又在客厅遇到了同样穿戴整齐的荻原明。 “走吧,都这么晚了,我送你一下。” 霞之丘诗羽稍一犹豫,摇摇头道:“不用。” “不送到学校,只是到车站,你应该不清楚车站在哪,我也顺路去吃个早饭。” 荻原明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张画有奇妙纹路的黄纸和一把钥匙递了过去:“把这些带上再走,钥匙就是这个房子的,院门密码等下发你手机,我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来。” 霞之丘诗羽接过,皱眉看着三张黄纸:“这是?” “如你所见,是符,也是会员的神秘小礼品,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不测,所以就提前送你了,一定要贴身带着,如有异状赶紧联系我。” 霞之丘诗羽摇摇头,想还回去,她并不相信这个。 然而荻原明却脸色一肃,首次以强硬的语气说道:“拿着。” 霞之丘诗羽稍微被吓着了一点,也没时间争执,只好随便的装进口袋里,跟着荻原明出了门。 …… “嗯,气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了不少,知不知道你昨晚看着跟鬼一样?” 去往车站的路上,荻原明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坐在副驾驶的霞之丘诗羽下意识的捂住了脸,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羞耻,不想让荻原明看到,等从后视镜确认自己现在脸色正常后,才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睡过头那么久,也该恢复过来了。”她平静的说道。 “我主要在说眼神,这个也是气色的一环。”荻原明悠哉悠哉的说道,“看来霞之丘小姐昨晚没有光顾着沉迷猫色,还是好好思考了一下人生的,能不能告诉我想了点什么?” 霞之丘诗羽静默片刻,说道:“昨晚的那个交易,我很喜欢。” “诶,居然看懂了,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少嘛。” 这话让霞之丘诗羽有点不乐意:“怎么,原来荻原先生一直认为我是胸大无脑的女人?我是不是又让您失望了。” “这确实是我的失误。”荻原明笑眯眯的承认了,“最多算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吧。” 霞之丘诗羽脸色一沉,没有回答。 荻原明对此仿佛毫无所觉,带着笑意继续问道:“所以今天准备做点什么?” 回想着自己昨晚的决定,霞之丘诗羽低声道:“还债。” “嗯……?” 荻原明细品了一下这俩字,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大了,霞之丘小姐。” “很抱歉,我只对您家的猫感兴趣,荻原先生。” “呜呼?终于开始暴露本性了吗!” 刚才被荻原明恶意挤兑了一下,导致霞之丘诗羽稍稍有点火气,而什么都没发生的昨晚,又让霞之丘诗羽对荻原明放下了戒心,能以相对轻松的态度面对,在这两个条件叠加之下,她顺嘴就开启了毒舌。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荻原明这个惊喜的反应……又让她感觉小心翼翼的自己真的很蠢。 霞之丘诗羽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一点:“那么接下来,荻原先生是不是要说出‘啊我对你更感兴趣了’来表达自己的抖M倾向?” “我确实对你更感兴趣了,但这并不表示我是抖M。”荻原明心情不错的说道,“记得我对你感兴趣的三个条件么?其中之一就是有趣的灵魂,现在这个真实的你,比之前那个懂礼貌的花瓶有趣多了。” 霞之丘诗羽叹了口气。 “明白了,我会做一个懂礼貌的花瓶的。” “太可惜了啊,再考虑考虑呗?” “不要。” 车站离荻原明家并不远,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很快就到了,不过在确认了车站位置后,霞之丘诗羽反而不着急了,甚至有闲心跟荻原明一起吃了个早饭。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赶不上了,剩下几分钟到是咕,午休时间到了也是咕,既然如此,不如咕的彻底一点。 作为一个作家,霞之丘诗羽对此看的很开。 等到临行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如果我想请你帮我报答斯潘塞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应该先问我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交易。”荻原明更正了一句,“如果保持现在的关系,我会接受,但代价要看对方的需求,回报的第一要素,就是你的回报确实是对方需要的,而不是你以你的价值观,自顾自强加给对方的。” 霞之丘诗羽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转身走进了车站。 荻原明看着她的身影,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给了符纸之后,她印堂反而黑的更明显了呢…… 既然都是咕,那就咕的彻底一点 今天卡文啦!写了好久呢!所以昨天那章不补啦! 诶嘿☆~ 第十八章 加藤真的是个好人 旷课这种事,说严重确实严重,不仅可能引来学校处罚,还可能回家挨打。 但说不严重,也不过是批评几句而已。 作为没有什么旷课记录的优等生,作为“别人家的孩子”,霞之丘诗羽所面对的,自然是不严重的那一种。 于是,在平稳经过下午的课程后,她走进了社团教室,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最后一排。 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她将视线投向了教室前方:“那就让我听听吧,伦理君所发现的,我情节构思的问题点。” 午休的时候,她收到了安艺伦也的邮件,说已经想到那个迟迟未通过的剧本初稿问题何在,想要找她讨论,不过当时的霞之丘诗羽还没有到校,就把时间约在了放学后的社团活动。 安艺伦也从书包里拿出剧本,严肃的走到后排,将那一张张文稿在桌子上铺开。 然后以一个让英梨梨火大的开场白开始诉说。 “周日的时候,我和加藤去六天马购物中心了吧……” 想想上个周末和昨晚宴会,英梨梨咽下了这口气,只能狠狠的瞪了加藤惠一眼。 可惜加藤小姐好像没有看到。 “嗯,我知道,约会。”霞之丘诗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取材。” 正常而言,霞之丘诗羽此时必然会展开一段冷嘲热讽,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想那样做。 “然后呢?” “我想说……非常开心。”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喂喂喂喂喂!给我停下!”英梨梨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冲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么就这样开始了?伦也!你的道歉呢!” “我不会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 安艺伦也和霞之丘诗羽,在同一时刻给出了不同的回答,可对英梨梨的回应,却又算是相同的。 英梨梨瞪圆了眼:“你们……” “停下吧,英梨梨。”霞之丘诗羽竖起一根手指,斜指向一旁的座位,“现在是制作人对我的稿件提出修改要求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与此相关的建议,就请暂时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这种好心当成驴肝肺一般的反应,显然应该令人火大,但恰恰相反,本来很容易火大的英梨梨,此刻却只有担忧。 也许是因为“最了解你的人是敌人”这样一个定律,作为情敌,当她被霞之丘诗羽拉住手说不要去,回头看到高傲姿态彻底崩塌,甚至显露出狼狈的霞之丘诗羽时,她内心的震撼,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而且同为创作者,她本就是最理解霞之丘诗羽痛苦的那个。 所以霞之丘诗羽表现的越是平静,她就越是担心,仿佛看到一座在不断积蓄能量的火山,沉积的越久,喷发时就越是毁天灭地。 “诗羽……” “不要担心,英梨梨,这只是工作。” 霞之丘诗羽看向稿件开头,那用红笔画上圆圈,写的大大的“缺乏日常”四个字,说道:“继续吧,伦理君,不过请尽快进入重点,我想听的是稿件问题,而不是你上个周末的约会究竟有多开心。” 听到霞之丘诗羽的言辞中多出了点火药味,英梨梨稍稍安心了一点,退到一边磨牙去了——安艺伦也的话题,也让她非常,非常的不愉快。 “没错,接下来都是重点。”安艺伦也认真的说道,“因为是开业第一天,人多的不得了,刚到那里我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不过加藤并没有对那样我的感到无语,而是很普通的担心着我……” 在霞之丘诗羽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下,安艺伦也一句一句表述了上个周末,和加藤惠逛商场时感受到的照顾与心动,一直说到加藤惠为他买了礼物。 也是在那个时候,充分感受到何谓约会的安艺伦也,终于明白了初稿中到底缺少了什么,决定立刻去找霞之丘诗羽。 “……在那个时候,我却决定离开,把那样的加藤弃之不顾,即便如此加藤还是笑着同意。” 安艺伦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在和加藤惠离开商场准备分别的时候,他就透过附近咖啡店的窗户,看到了里面靠窗而坐的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 “嗯……?” 霞之丘诗羽玩味的撑着侧脸,看了一眼表情似乎发生细微变化的加藤惠:“那个时候,加藤同学的内心其实相当生气吧。” “没那回事,加藤真的是个好人。”安艺伦也很有自信的反驳道。 英梨梨突然翻出了画板,因为在安艺伦也那句话之后,她终于看到作为游戏女主原型的加藤惠,露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微妙表情。 要知道,在这之前加藤惠的表情只有两种,分别是无表情和微笑,而且无论如何都露不出其他表情,让负责设计角色的英梨梨很是崩溃。 终于抓住角色了! “泽村同学,你那好像有什么深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有嘛~啊,伦也伦也,你们聊你们的,不用在意这边~” “就算不在意也会打扰到吧,泽村同学,我们需不需要小点声呢?” “是呢是呢~果然是个好人呢,加藤同学~” 表情又出现了! 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英梨梨的手在画板上快速舞动,描下了堪称珍贵的一幕。 霞之丘诗羽不自觉的轻笑着,自昨晚和英梨梨的距离拉近之后,再看到英梨梨的愉悦,确实会感受到一些相同的快乐。 可当她收回视线,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安艺伦也,她突然开始感到奇怪。 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木讷”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以前确实是因为告白和表达过于隐晦,让木讷的他完全不懂,可是在上个周末,荻原先生不是已经挑明了吗? 为什么他还是能在我的面前,如此自然而兴奋的,说出和其他女孩子约会时的心动呢 第十九章 是那个人的东西吧? “现在这样,女主角巡璃还没有获得真正的幸福!被出生之前的记忆所束缚,只拯救过去的自己,这真的是巡璃所寻求的未来吗!把至今为止生活中的快乐回忆全部舍弃,你真的觉得玩家会高兴吗!” 霞之丘诗羽所写的剧本,简单说就是前世今生,啊,还有兄妹,病娇这些要素。 在安艺伦也看来,在前世的记忆觉醒后,今生的男女主都在忙着了结前世的姻缘,投身面对巨大的灾难,从而忽略了今生普通平凡的快乐,这是不对的,所以今生的点点滴滴,就是安艺伦也想让霞之丘诗羽加入进去,甚至推倒重写的要素。 只是他不知道,因为交际匮乏的原因,霞之丘诗羽作品中的角色都是从身边取材而来,比如自己。 而巡璃的前世,琉璃,就是霞之丘诗羽以自己为蓝本所写的角色。 听到那种话,霞之丘诗羽以为自己会很火大,但实际上,却只感到一阵阵心凉。 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沉默片刻,低着头问道:“被过去所束缚有什么不对吗?” “啊?呃,没什么不对,当然也有那种选择,不过我虽然喜欢那种选择,但也喜欢另一种选择!” 安艺伦也没有感到什么异样,继续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和加藤……呃,喜欢和没有任何修饰的普通女孩子一起正常的玩耍,玩家也会偶尔觉得加藤…不,只要有巡璃在身边就很开心……所以才会想要不输给命运,夺回日常生活的剧情,想要那平淡无奇的恋情战胜错综复杂的前世姻缘的路线!” “那能有趣吗?”霞之丘诗羽依然低着头。 “能!诗羽学姐的话……霞诗子的话!绝对能把那种剧情也写的有趣的!” 原来对我有这么强的信心吗? 霞之丘诗羽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的敲打着,却没有输入任何一个文字。 “我想和巡璃更多地卿卿我我,想把周围的朋友都晒瞎,想在约会时互相注视然后亲亲——” 听着安艺伦也显然以自我为假象,想和“巡璃”发生的剧情,霞之丘诗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用来实现这种愿望的工具? 她又想起了荻原明那句“恶意的揣测”——【那难道是……有什么利用价值?】好像确实很有价值。 “那么,之前的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说着带有别样意味的话,霞之丘诗羽的目光投向空白的文档,开始构思。 “你在说什么,当然要留下啦。”安艺伦也兴奋的说道,“跨越百年的恋情简直超萌的,病娇正合我意!妹妹最棒了!两个人一起慢慢堕落简直完美啊!抛弃一切,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渡过颓废的一生……” 霞之丘诗羽突然笑了出来。 “诶?诗羽学姐你在笑什么?”安艺伦也愣愣的问道。 霞之丘诗羽没有说话,只是在笑,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出来了。 她在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哪怕前面听了那么多刺伤人心的话,听了那么多安艺伦也想和“加藤惠”度过的亲密日常,但只要重新听到这么一句赞同,自己应该就会再次欣喜起来吧。 想要努力从现在的卑贱中脱离,重新站起来,做回高傲的自己。 但却突然发现,其实从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卑贱到了这种地步。 还真是个……好用的工具呢。 “我明白了。” 霞之丘诗羽挪动鼠标,点下了关机,等到屏幕黑掉之后,合起了笔记本电脑。 “我先回家构思一下,有想法了会和你联系,今天就这样吧。” 没有接加藤惠递来的纸巾,没有回应英梨梨的呼喊,霞之丘诗羽只是自己擦干了眼泪,收拾好东西,像往常一样踏出了教室。 这种时候,哪怕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她的情绪非常不对了。 “诗羽学姐!” 安艺伦也急慌慌的追了出来,在走廊拦下了她:“你、你怎么突然哭了?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眼泪已经擦干,霞之丘诗羽神色如常的面对着安艺伦也,突然觉得这张脸其实没那么好看,他的关心也不是那么温暖。 “没什么,任何一个作者在听到稿件要推翻重写的时候,都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的,只是很正常的情绪发泄而已,请让开吧,伦理君。” “不,如果诗羽学姐不想改的话……” “没有不想改,放心吧伦理君,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好好完成的。” 虽然没有工资,但是,这是还债。 债要认真还才能还得清,所以霞之丘诗羽会认真对待,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重置的剧本完成。 看到安艺伦也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霞之丘诗羽耐心耗尽,从他身边绕过。 下意识的,安艺伦也伸出了手,就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现在不“抓住”的话,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可是看到安艺伦也伸出的手,霞之丘诗羽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如同受到惊吓那般,狠狠的往旁边躲了一大步。 然后因为差劲的身体素质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诗羽学姐!” 安艺伦也想去扶,然而霞之丘诗羽那夸张到摔倒的躲避所表现出的抵触,还是拦住了他的脚步。 “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霞之丘诗羽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检查了一下电脑,确认没有碰坏之后,再次转身想要离开。 然而刚刚转身,他就听到了安艺伦也略带颤抖的声音。 “诗羽学姐,那是……什么啊?” 霞之丘诗羽回过头,看到自己摔倒的地方,散落着两张符咒。 “符咒?阴阳……先生?这是那个人的东西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诗羽学姐身上? 第二十章 你好像一条狗啊 霞之丘诗羽俯下身,将符捡了起来,又摸了摸口袋,摸到了掉出一半的第三张。 虽然这几张符是荻原明硬塞给她的,但她也不想就此丢掉,不管怎么说,荻原明给她的理由是“印堂发黑,恐有不测”,姑且算是一种关心。 就算不相信鬼神,也没人会丢弃护身符这类寄托着祈愿的东西,那已经不是单纯的不礼貌了。 拿在手里,她第一次仔细看了这三张符。 纸是厚实而柔软的黄纸,触感略微粗糙,散发着朴实的气息,上面的纹路是由不知名红色染料绘制而成,手指摸上去有明显的凸起,一笔一划都带着独特的韵味。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打印产物,而是技法高明的手绘。 知道是亲手绘制后,霞之丘诗羽更不能随便丢掉了。 只不过,她这旁若无人般的细致观察,以及在观察的过程中,露出的那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都进一步刺激到了安艺伦也。 “诗羽学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不是那个人的东西!?” 听到这语气激烈的质疑,霞之丘诗羽抬起头,奇怪的笑了一下。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伦理君?” “当然是朋友!” “这样的朋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一点。” “这不是管得宽!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诗羽学姐把身体出卖给那种人!” 在吼出这句话后,安艺伦也的脸色渐渐发白,声音颤抖着问道:“诗羽学姐,我听说,你上午是不是……没有来上课?” 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冷了一分。 午休时间,安艺伦也是想去找霞之丘诗羽讨论剧本问题的,但是发出邮件后,得到的回复却是“放学后社团活动再说”。 于是他就去了三年级的教室。 当然,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霞之丘诗羽应该立刻过来见面才对,怎么会无动于衷般的推到放学后呢? 结果他没有看到霞之丘诗羽,问了其他同学之后,才知道霞之丘诗羽上午根本没来上课。 他压下了去质问的想法,因为他不敢相信脑子里疯狂涌动的那个猜测。 可在看到如此明显的“证据”时,安艺伦也终于忍不住了,这才有了上面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 以及接下来的,难以置信的质问。 “诗羽学姐,你昨晚……究竟去哪了?是不是……和那个人在一起?” 既然是难以置信的质问,所得到的,自然也是难以置信的回答。 “是。” 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就是霞之丘诗羽的全部回应。 “不可能!不可能的!学姐你怎么可以……” “伦也!你够了!” 英梨梨突然从后面冲来,抓住安艺伦也,狠狠把他按在了墙上,厉声解释道:“昨晚诗羽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正好那个人也要离开!就开车送了诗羽一程!是我看着诗羽上车的!有问题吗?” 安艺伦也猛地低下头,瞪大了眼:“英梨梨?你怎么能让诗羽学姐上那个人的车???” “爸爸也说荻原先生是可信的!你觉得爸爸也看错人了吗?” “当然错了!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阴阳先生?风水师?这不是很明显的骗子吗!斯潘塞叔叔也被他骗了!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有没有被骗不用你来说!我会自己看!会自己想!” “英梨梨!你这个混……” 啪——! 似曾相识的重击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 可惜这次安艺伦也的屁股下没有椅子坐,所以他当场翻到了地上。 在他背后,加藤惠看着坏掉的课本,稍稍露出了点名为心疼的表情,用一如既往的无波澜语调说道:“冷静一点好吗,伦也同学,只是送学姐回家而已,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的吧。” 安艺伦也躺在地上愣了愣,慢慢看向霞之丘诗羽:“诗羽学姐,他把你送回家了吗?” 霞之丘诗羽和他对视片刻,“嗯”了一声。 “那符咒……” “车上给我的,说我最近有灾,可以避祸。” “那是……” 看着霞之丘诗羽冷漠的神情,安艺伦也终究把“骗人的”三个字咽了回去。 “上午,诗羽学姐怎么没来学校?” “心情不好,失眠了,你的问题问完了吗,伦理君。” “啊,问完了问完了,我就知道诗羽学姐不会那样的,哈哈哈……” 安艺伦也很不自然的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还想说什么,但霞之丘诗羽已经转过身,走下了楼梯。 她想快点回家。 后面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大概英梨梨又把安艺伦也抓回社团教室吵架去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至于究竟如何,霞之丘诗羽已经不关心了。 确认不会被人看到之后,霞之丘诗羽俯身揉了揉摔疼的腿和胳膊,擦掉忍了很久的眼泪,重新下楼时,步伐已经不再那么自然。 霞之丘诗羽是很怕疼的,无论是摔倒的疼,还是受到那种猜疑质问的疼。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校门。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那位小姐,你好像一条狗啊。” 她循着声音扭过头,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半开着的窗户里,是荻原明似笑非笑的脸,和半根点着的烟。 于是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车子从旁边跟了上来。 “好了好了,不是狗,是被丢弃的猫,可以了吧?” “你为什么在这。” “都说了,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天可能有灾,奇怪的是,在把符给你之后,你有灾的征兆变得更明显了。” 荻原明深吸一口,将剩下的烟丢出窗外。 “所以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如果那几张符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就要注意了,那个麻烦可能就是灾祸的来源。” 霞之丘诗羽怔住了。 “嗯?已经出现麻烦了?”荻原明有些在意的问道。 霞之丘诗羽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荻原明也不多问,只是打开车窗,散掉了一些车内的烟味。 “上车吧,小猫咪,就算你不想被收养,起码也要让我带你回个家,而不是以这幅可怜的样子走在街上。” 霞之丘诗羽捂着依然在疼的胳膊,看了一眼带有遮光膜的车窗,面无表情的上了车 第二十一章 荻原先生小课堂开课啦! “回家还是撸猫?” “……回家,上午旷课,我的父母已经知道了,总不能再不回去。” “也是,给,开个导航。” 在霞之丘诗羽定好导航之后,车内暂时陷入了安静。 霞之丘诗羽最初是为了休息,后来想要说点什么,可她的自尊心,又阻止了她向荻原明诉苦。 毕竟她最近的心事里,荻原明站在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既是处于旁观位置的帮助者,又是某种意义上的加害者与受害者,令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而荻原明的的理由就简单的多——这种时候开口安慰显然属于攻略,但荻原明馋的只有身子,如果撩到了心,再想不负责就有点伤良心了。 这也是荻原明昨晚根本没有露面的理由,他能猜到霞之丘诗羽这狼狈的样子可能和安艺伦也有关,换句话说就是自己有关联,所以给了霞之丘诗羽一个治愈心灵的地方,顺便解除一下警惕性。 但也到此为止了。 结果莫名的,两人好像就开始了一种“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荻原明的手机铃声。 荻原明目不斜视的看着路:“谁啊?帮我接一下,开免提。” 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荻原明又不是老司机,开车时候还是很谨慎的。 看着来电上明显属于女性的备注,霞之丘诗羽撇了下嘴:“侑子小姐呢,看来你今晚要很忙了?” “哈?”荻原明挑了下眉头,“把音量调小点……” 他说的有点晚,在说完之前,霞之丘诗羽已经按下接通,点了免提。 只听一个超有元气的女性声音瞬间响彻了车内。 “嗨——!荻原君!晚上来店里喝酒吧!” 荻原明有些痛苦的晃了晃脑袋,扫了一眼同样皱起眉头的霞之丘诗羽,没好气的抱怨道:“侑子小姐,我正在开车呢,如果出了事故,是不是该算您的责任?” “啊抱歉抱歉,总之今晚来喝酒吧?最近店里来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料理做的很棒哦~” 霞之丘诗羽惊讶的发现,那个除了说到猫的时候之外一直波澜不惊的荻原明,居然露出了一种名为畏惧的神情。 在几秒钟的犹豫后,荻原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神情又从畏惧变成了视死如归。 “好!” “那就这么说定啦!摩可拿也很期待呢,拜拜~” 随着电话挂断,荻原明的脸色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又呈现出一种同时混杂着兴奋和不安的微妙表情,看的霞之丘诗羽大为惊奇。 “不是情人?”霞之丘诗羽好奇的问道。 荻原明脸一黑:“情人?谁有胆子把这个女人当情人!我回家立刻烧香把他供起来!” “确实不像,你好像很怕她。” “不是怕,喝酒的事,怎么能是怕呢……好吧确实怕,如果你是一个男人,碰到一个打架能把你吊起来打,喝酒能把你喝进桌子下面三回的女人,你也会怕。”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有什么把柄在那个女人手里吗?” 这个问题,让荻原明暂时迟疑了一会。 “要说把柄……确实有,但不重要,她不会拿把柄要挟我什么,我也不会在意那种要挟,只是我的日子比较沉闷,虽然还算乐在其中,但偶尔也想找个可以毫无隐瞒的朋友,痛痛快快的喝个酒,聊聊天。” 说到这里,荻原明悲愤的咬了咬牙。 “就是每次都被灌翻,第二天宿醉起来又忒难受……” 霞之丘诗羽端着下巴看了荻原明片刻,突然蹦出来一句:“嗯,人设好像完善起来了。” 荻原明一愣,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拿我取材呢?” “谁知道呢……” 在这段交谈后,车内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霞之丘诗羽还是想说点什么,又因为同样的愿意难以开口。 到后来,是荻原明有点看不下去了,主动说道:“你和安艺伦也起冲突了?” “……嗯。” “债呢?” “会好好还。” “那就好,还清了债,你才能站着说话,不然总要低上一头,很不舒服。” 霞之丘诗羽点点头,继续道:“他最近……很奇怪,让我感到越来越陌生了。” 荻原明叹了口气。 “好吧,看在我馋你身子的份上,今天就开一堂荻原先生的心理辅导课,给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吧,不然我也没法分析。” 霞之丘诗羽斜了荻原明一眼,自动忽略了他言语中的性骚扰成分,挑着最近的事情说了说。 荻原明听完,很随意的耸了耸肩。 “哦,很简单,基本上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能骗过自己的人,首先不能具有太强的自我分析能力,所以很多时候就容易跟着本能感觉走,容易被内心的黑暗所激怒。” “占有欲?” “嗯,他不可能真的不懂你的感情,这是在骗着自己……好吧这种离间的说法现在不需要了,我们可以换一个说法,叫‘他的内心已经被自我否定和梦想占满’。” 霞之丘诗羽的注意力并不在全句,而是集中在那一个词:“等等,离间?” “对啊,离间,挑拨离间。”荻原明相当坦然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就只需看你对于自身清白的坚守,看你内心中梦想和道德观的冲突,但既然有着喜欢的,你对身体交易就会有极大的抵触情绪和背德感,既然我想要你的身体,那么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让你们的感情崩掉。” “你……” “不要急着对我发火,霞之丘小姐。”荻原明看都没看霞之丘诗羽,专心开过路口,之后才接着说道,“你们的感情太脆弱了,关系也有些扭曲了,我的挑拨确实带有恶意揣测的成分,但谁让现实‘恰好’就是那样呢?” “从不带恶意的方向,我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巧合,安艺伦也确实有着‘我怎么会有三次元的女朋友’这样的自我否定,也可能是因为潜意识中的一些自卑感,感觉配不上你而不敢接受,当然,这里面也可能有你的问题——拐弯抹角不够清晰的表述,也许是一种矜持和美感,但在大多数时候,它带来的只有误会和麻烦。” 霞之丘诗羽低着头,回忆着自己那隐晦的表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确实不够直接,但那并非只是因为矜持和害羞,更多的是怕受到拒绝,从此…… “你是不是在想,隐晦的表达固然不够清楚,但就算没有成功,也能继续保持当前的关系,保留继续努力的机会,而不是从此彻底失去可能?” 霞之丘诗羽愣了 第二十二章 请自己思考 “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最普通,最常见的可能性,没想到霞诗子老师在感情问题上,和普通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嘛。” 霞之丘诗羽微微“嘁”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呢,荻原先生。” “不知道,我还没谈过恋爱。”荻原明耸了耸肩,“以前是因为穷,不想拖累别人,也不想分薄用于填饱肚子的时间精力,所以在有苗头的时候就早早斩断,大家好聚好散,现在是因为活的太自闭。” 霞之丘诗羽的表情变得非常怪:“荻原先生是想告诉我,你这个想把高中女生变成情人的男人其实意外的纯情?” “没谈过恋爱不代表纯情,霞之丘小姐,我试过一阵纸醉金迷左拥右抱的腐朽生活,也玩过点你情我愿的感情游戏,虽然后面感觉没意思就回家当废宅了,但还是经常会去歌舞伎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的。” 听完这段,霞之丘诗羽终于成功把看垃圾的眼神露出来了。 “话题歪了,咱们回到正题。”荻原明听了听导航的播报,“哦,好像快要到了,最后的路你自己走,被邻居看到了,可能会影响不好。” 荻原明减下车速,就近找了个停车的地方,习惯性的把烟盒拿了出来,然后又塞回了兜里。 “我不介意的。”霞之丘诗羽说道。 “我介意,我不喜欢在不抽烟的人旁边抽烟,而且给你染上一身烟味,回家被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可以下车。” “算了吧,还是那句话,这是你家附近。”荻原明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道,“荻原先生的心理辅导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之后我去被女人喝到桌子底下,你回家去小黑屋里舔舔自己的伤口,然后用心还债,记住,当初受到的帮助有多大,还债就要多用心,不然你永远站不起来,除非你能拿下安艺伦也,从此变成算不清的关系。” 霞之丘诗羽手指用力,抓紧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我明白,” 荻原明点燃打火机,静静的看了几秒燃烧的火苗,又啪了一声甩上了盖子。 “老实说,安艺伦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他的本事,至少他确实拉来了一个很强的编剧,无论手段如何,关系能否维持长久,但你确实心甘情愿为他所用,为他的梦想燃烧自己。” “然后据你所说,安艺伦也现在是一个带着十足的热情,向着梦想前进的男人,那么只要他不打算放弃梦想,就会继续自我欺骗下去,这算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不然和霞诗子编剧的关系一崩,他的梦想也要死在摇篮里了,嗯……这就是靠感情拉人的弊端了,虽然直接拿下你也是个解决办法,但他似乎还有其他牵绊,或者说并不喜欢你,只是利用你。” 霞之丘诗羽咬着下唇,迟疑着说道:“英梨梨……是画师,喜欢他。” “好吧,单纯利用的选项排除,重新回到那个结论,只要他不打算放弃梦想,就会一直自我欺骗下去,不会听懂任何暗示,完全回避任何直球,不然无论一个选择还是一个拒绝,BOOM~社团就完了。” “之后回到我的问题,其实也是你的问题——你一直跟个舔狗似的围着他转,他会习以为常,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会潜意识觉得你就是他的人了,可在这个时候,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对高中生而言有些耀眼的人,那个人对你图谋不轨,可你又和那个人维持在一种还算和平的关系,而不是极度的抵触和划清界限,甚至还在他面前帮那个人说了说话,那么……” 荻原明想了想该怎么形容,最后想到了一个好说法:“NTR本子看过吗?对,他就变成里面的苦主了,而我是那个黄毛,苦主打不死黄毛又拦不住女主,那就要么自闭颓废,要么无能狂怒,其实还有第三种分手选项,但那意味着放弃梦想,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可以忽略不计。” 霞之丘诗羽捂着额头,理解的非常透彻。 “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荻原明重新拿出了烟盒,“顺便一提,我今天这些话也可能是挑拨离间哦,回去自己想想,别傻乎乎的就全听了。” 霞之丘诗羽刚刚感到明白了点的内心,一下子又全乱了。 “为什么感觉……荻原先生你反而在为伦理君开脱?” “不是开脱,只是就事论事,他确实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因为‘优柔寡断’,‘心怀梦想’等因素,也不能说带有恶意和刻意,只能说是考虑不够周全,然后骑虎难下。” 荻原明冷笑了一声,但没有说出这个冷笑到底是在笑什么。 霞之丘诗羽却想到了荻原明用于负面评价的一个词语。 “总之,很没品?” “嗯?嗯,我确实这样认为。”荻原明有些意外,又自然的承认了下来,“这只是由我个人观念所导致的看法,我不喜欢这样的人,至于你,应该有一个自己的看法。” “嗯,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心理辅导。” 霞之丘诗羽需要一点时间,用于冷静和思考,所以她下了车,站在车外微鞠了一躬。 “喔,还有最后两句话。” 荻原明点上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呼了出去。 “第一,如果你决定维持目前的关系,就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再主动接触你,而你去表明界限之后,也会轻松很多,但是那几张符还是好好拿着吧,和丢掉可能带来灾祸的武器,祈祷灾祸不会降临相比,我宁愿握紧武器,去对抗一定会到来的灾祸。” 霞之丘诗羽认真的点了下头,她也不喜欢用退缩和祈祷去对抗未知,而在荻原明关于符与麻烦那近乎预言的话语后,就算她依然坚持科学的世界观,心里也不敢完全不信了。 “第二,停止你脑中的思考,过马路的时候小心一点,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胡思乱想被车撞飞的狗血剧情。” 本来准备倾听严肃教诲的霞之丘诗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你要真出事了,我还得背一份负面因果,冤不冤呐。” “嗯,周末见,荻原先生。” 霞之丘诗羽再次鞠了一躬,活动了一下已经恢复差不多的手脚,关上车门之后,如常走向了家。 倒是荻原明有些意外的发了会呆,对这个周末微微多出了一点期待。 …… “唔,洋葱,香菇,豆腐,哦,还要多买一些肉……哇啊啊啊,侑子小姐真是的!突然说什么要招待客人!哪里来得及准备嘛!” 在一家物品齐全的超市中,一个穿着夏日校服,黑发蓝瞳面容清秀,还戴着小圆眼睛的男生正凌乱的选购着食材。 不过虽然人很凌乱,拿东西的手却有条不紊,看得出是经常买菜的人。 “好,就这些吧,只要还是人类应该就够吃了……呃,要来的客人应该是人类吧?” 男生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走到收银台,一脸肉疼的掏出钱包结账。 “还说什么客人会负责食材费用,所以放开了买……怎么可能让客人出钱嘛,侑子小姐真是的……” 结完账,男生赶紧跑出超市,急慌慌的赶往要去的店里,但是没跑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看向大街上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生,同样戴着眼镜,只不过镜框要大很多,此刻,那个男生正低着头独自行走着,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可在他的眼里,那个男生的身上却散发着代表扭曲的丝丝黑气,不断吸引着附近奇形怪状,几乎没有固定实体的妖怪,然后慢慢的将他吞噬,缠绕。 附身 你们要的加更,求个票,没问题吧。 不是不愿意加,如果我能码更多,我其实很乐意三更,但很多时候因为眼高手低,写起来就会异常的艰难,比如前天怎么写都不满意,那两章完全是用14个小时硬磨出来的,虽然中间有划水聊Q逛B站,但写完还是人瘫了。 今天是状态不错,加了出来,但明天又是一次未知的旅途【叹气】。 另外说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你们看现在流行众筹写书对吧,间贴里无数读者的各种想法,确实能给读者带来不少灵感,这很棒,我也想要。 但……但你们怎么就只有GKD呢???每天充满期待的点开间贴,有一半以上都是GKD,让我感觉自己的读者全是无情的GKD机器!!超无情的那种!! 心里苦,想众筹,你们拿着笔不好吗,嘤 第二十三章 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 烟草和酒。 这是去见魔女时最好的贡品。 荻原明买好东西,将车开回了家,然后打车出了门,他不想醉驾,也不想在宿醉状态下开车返回。 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区域,房子主要都是独栋,这样的地方人口密度很低,在非高峰期的时候,街上基本见不到多少行人。 而在两栋房子,准确说是一栋房子和一栋较高的楼之间,有一个种着樱花树的院子,院中又有着一栋同时混杂着古典日式和欧式风格,还装饰有数个新月装饰的二层独栋,门上挂着意义不明的金色日轮。 院子没有门,墙面也是不算高的木板墙,按理说任何人从这里路过,都能看到这充满魔幻风格的房子,从而产生一些好奇,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路人向那里投入过多余的目光,即便视线扫过,也不会有看到了东西的焦距。 因为在普通人眼中,那里只是一片长满绿草的空地,而且莫名的,不会有什么走上去的欲望。 这便是传说中“可以实现愿望的店”,能看到店的,只有需要实现愿望的人,强大的人,和已经成为店里客人的人,目前来说,荻原明是三者全占。 荻原明很自然的走入宅院,在街上少许路人的视角中,他就是踏入了那片空地,并且消失不见,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产生反应,就仿佛从未看到过荻原明这个人。 “侑子小姐,我来了~” 荻原明没有敲门,而是在开门的同时向屋内喊了一声,随后便自顾自的在玄关换鞋,鞋还没换完,两个小女孩便欢呼着从屋里冲了出来。 “荻原先生来啦!” “荻原先生来啦!” 这是两个默契程度仿佛双胞胎一样的小女孩,一个梳着快要拖地的蓝色双马尾,穿着暗红为主色调的奇特衣装,一个梳着带有两个猫耳般结球的粉色短发,穿白色连衣裙。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两个小女孩非常可爱,不过在荻原明眼中,却只能称得上诡异。 毕竟这是两个没有灵魂,只有躯体的孩子,只是作为这家愿望商店的支柱而创造出来的,其存在,大概可以被称之为使魔。 但看习惯了也就好了。 “好久不见,小多,小全。”荻原明把袋子递过去,空出双手摸了摸两个小女孩的头,“我没有来晚吧?” 顺便一提,这两个小家伙的全名叫多露和全露,嗯……就是字面上的那种意思,非常有恶趣味的名字。 “四月一日还没做好料理~” “所以没~有来晚呢~” 四月一日啊…… 虽然听侑子小姐说店里来了个会做料理的可爱孩子时,荻原明就已经知道那是谁,不过等真正听到四月一日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感慨。 四月一日君寻异闻录,或者叫×××HOLiC,从四月一日踏入店里的那一刻,剧情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嗯,也就是说,这家店的故事要变得多起来了。 不过那和荻原明无关,他只是来喝酒的,除非侑子小姐给他发布了什么任务,否则绝不会掺和进去。 这边的因果过于沉重,虽然在看番的时候荻原明没哭出来,但若沉浸式体验一番,结局时肯定不会那么轻松。 “哗啦啦——” 小多和小全拉开纸门,将荻原明请入了一所缭绕着隐约雾气的房间。 而这房间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榻上那一位衣着华美的古典美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眉如远山,眸似秋水,面如皓月,唇似点绛。 美丽到令人无法直视,无论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都会显得苍白。 每次看到这位古典美人安静时的样子,荻原明都会感受到自身词汇量的贫乏,当然,前提是这位美人保持这个“性格”。 但就如同某超高校级绝望一样,这位美人也是复杂多变的,就比如之前通电话的时候,那元气到把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一起震傻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荻原明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但很可惜,他并不会扎瓦路多。 所以美人终究张开了嘴,打碎了那份典雅,变得……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荻原君!咦?还带了很好的酒和烟草来吗?哎呀哎呀,真是太客气了啦~” ……跟个八婆一样。 所谓不张嘴是女神,张嘴就是女神经病,大概就是如此。 荻原明遗憾的叹了口气,进屋在桌旁坐下,看着这位美人笑意盎然的打开包装,将价值不菲的烟草塞入烟锅。 “确实好久不见了,侑子小姐。” 侑子小姐,全名为壹原侑子,称号次元魔女,是这所实现愿望的店的店主。 顺便一提,壹原侑子好像是假名,当然,也可能是名为假名的真名。 面对一个老烟鬼和两个非人存在,荻原明显然不用介意什么,拿出烟来点了一根,跟着一起吞云吐雾祸害身体,同时问道:“所以说,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让你尝尝四月一日君的料理哟!” “……就这?” “当然!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这不是荻原君你说的吗?现在既然有了美食,当然要请你一起分享咯~” 侑子小姐带着满满的孩子气笑容,每当说到美食与美酒的时候,她都会高兴的像个孩子。 但荻原明斜着眼,满脸写着不信。 倒不是说觉得侑子小姐有什么不可信之处,但以荻原明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都很容易另有深意,越是看似不着调的举动,就越可能隐藏着什么。 因为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比如当初见面第一眼,她就一言道破了无数穿越者潜藏在心中的最大秘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她隐含深意的举动不会涉及任何功利性目的,不会给荻原明什么损失,甚至只会有好处,但对于荻原明这种信命的人而言,多少还是会有些不爽。 医者不能自医,卜者不能自占,自己都看不穿的命运,却似乎被别人看穿了,这算什么事嘛。 而今天这一波,最有可能蕴含深意的地方,应该就在…… “客人已经到了吗,侑子小姐?”男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到了到了!快点端上来吧,四月一日君。”侑子小姐兴奋的回应着,拿出了袋子里的酒。 纸门再次被拉开,走进来的是一个裹着头巾系着围裙,手里端着托盘,仿佛专业家庭煮夫的男生,同时还有一个正体不明的黑球突然弹起,对着荻原明的脸就扑了上来。 荻原明一把接住,像是抱猫一样抱在了臂弯里。 这是一个长着翅膀般的长耳朵,额头上还有一颗宝石的圆滚滚生物,它相当惬意的躺在荻原明的臂弯,抬起短小的前爪做出等待击掌的姿态:“好久不见!荻原君!” 然而荻原明却没有和它击掌,只是稍微按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双眼始终盯着那个餐盘。 “等等再和你打招呼,摩可拿。” “咦?” 在摩可拿奇怪的注视下,裹着围裙的男生将托盘上的菜一个个端上桌,同时略显局促的笑着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四月一日君寻,您就是……” “荻原明,初次见面,感谢款待,我开动了。” “诶……诶?” 没等主人侑子小姐的邀请,没等菜上完,没等酒打开,没等人到齐。 荻原明自顾自的,可以说非常失礼的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名为银鳕鱼西京烧的料理,放入口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甘甜柔和的西京味噌,只是稍稍咬下,牙齿便能突破那精心烤制的表层,触碰到柔嫩的鳕鱼肉,味噌的腌制并未夺去鱼肉原本的鲜美,反而将其浓缩,又在表皮被咬破的那一刻暴发出来,让鲜美与甘甜在一瞬间充斥口腔。 还不错。 这不是什么维持面子的评价,作为不差钱的人,荻原明偶尔会出门寻觅美食,也不是没吃到过这个等级的料理,不至于一口下去爆衣发情。 虽然对四月一日君寻几乎能媲美有名大厨的厨艺感到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问题不在这里。 荻原明压了压餐盘,让四月一日下意识的将手中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分别夹起品尝了其中很普通的两道菜——油豆腐和蘑菇鸡肉烧。 然后沉默片刻,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 如同即将身亡时,对仇敌发出诅咒那般,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侑子小姐,你算计我……” “啊啦,荻原君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算计你呢?” 侑子小姐轻轻掩着嘴,表情既惊讶,又无辜:“难道是料理有问题?四月一日君,你往料理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在看到荻原明倒下的那一刻,四月一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料理出了问题,已经吓懵了,而侑子小姐这一问,又给他吓醒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想把荻原明扶起:“荻荻荻荻原先生?您怎么样了!您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荻原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安抚了一下。 “不,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你的料理也很棒,问题出在让我吃到这种料理的那个女人。” 然后慢慢抬起头,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超无辜的侑子小姐。 “吃到这种带有‘家的味道’的料理!我还怎么吃那些本来就吃腻了的外卖啊” 图片:“四月一日和侑子小姐”,位置:“Images/1588343962-100163917-105171177.jpg” 图片:“再单传一张侑子小姐”,位置:“Images/1588344143-100163917-105171177.jpg” 这番很棒,嗯……剧情上我就这这一句,不多说。 初见可能不太习惯这种拉长型的人设,但习惯之后会有种独特的美感,当然,我是指侑子小姐姐。 我甚至怀疑这种人设画风完全就是为了侑子一个人所设计,简直太特么的美了。 第二十四章 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因为人工成本的问题,霓虹的外卖产业并不发达,不仅没有专门的平台,大部分餐厅还根本没有外送服务,就荻原明手里那十几张外卖单,还有一半是他和超出配送距离的餐厅特意谈妥,愿意付出额外的配送费才拿到的。 三年下来,荻原明早就全吃腻了。 其他餐厅虽说没有吃腻,但外面的餐厅为了留住客人,本就会在调味方面下功夫,给予客人一些味蕾上的刺激,偶尔吃是一种享受,可长期吃终究会感到厌烦,哪怕清淡的料理也是如此。 至于自己做这种事…… 不是所有长期独居的人都能做一手好料理,因为有人喜欢做料理,就有人不喜欢,有人擅长,就有人不擅长,荻原明就属于既不喜欢也不擅长的那种。 虽说不至于弄出什么诡异的黑暗料理,但也说不上好吃,种类也很简单,仅仅能用来填饱肚子,加上懒和不喜欢,他还是宁愿去订外卖。 当然,那是在没吃过这种带有“家的味道”,品质还高的料理之前。 所谓“家的味道”,其实就是合胃口与顺口,它不像高档餐厅的饭菜,让你每一口都能产生各种享受,但却可以让你就着主食大口大口吞咽下肚,获得最为充实的满足感,且永远不会吃腻。 其中合胃口三字比较困难,毕竟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味,自家人吃习惯了,不代表其他人可以习惯,可在厨艺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个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于是,出问题的就变成了荻原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简直是他穿越以来面对的最大困境。 再也……回不去了…… “你今天是给我晒男人的吧!是吧!是吧!!有个会做饭的男人了不起是吧!” 强烈的酸意剥夺了荻原明的理性与稳重,毕竟他骨子里还是个华夏人,而华夏讲究一个民以食为天,现在天都塌了,形象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结果面对荻原明歇斯底里的控诉,侑子小姐笑意盎然,用力的点了下头:“嗯!只靠一顿料理就能让荻原君变成这样,四月一日君确实很了不起呢!” 输了。 荻原明生无可恋的向后躺了过去,揉捏着手中的黑球,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输在一个霓虹男子高中生的手上。 明明同为最可怕的三种人之一,却输的那么惨,天朝穿越者的脸都让自己丢完了。 四月一日略显困扰的傻笑着,姑且明白不是自己的料理出了问题,反而是在某种意义上做的太好了,作为一个喜欢料理的人,如此真挚的赞美,显然让他很是高兴。 荻原明放下已经被揉的欲仙欲死的摩可拿——他的手活还算不错,毕竟揉猫练出来的,然后收敛情绪,向四月一日说道:“失礼了,” “啊不不不,没关系的。”四月一日挠了挠后脑勺,害羞的摆了摆手,然后赶紧拿起了餐盘,“荻原先生喜欢就好,还有一些料理,我这就端上来!” 说完话,他撒着欢冲了出去。 侑子小姐下了榻,拿着酒瓶坐在桌子对面,倒上了三杯酒:“怎么样,是个很好的孩子吧?” 想着上一个碰到的男子高中生,荻原明认同的叹了口气:“确实,这样纯良的孩子不多了,哪拐来的?” “怎么会是拐呢,只是那孩子必然会来到这里罢了,而后为了支付愿望的代价,自愿留下来长期打工。” “哦,我懂我懂,我在诱拐无知少女的时候,也会遵循一个自愿原则。” 侑子小姐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凌厉。 “那么荻原君,作为前辈,你是不是该有一些见面礼呢?” “……草,原来还在这等着我呢。” 荻原明黑着脸摸了摸身上,结果就摸出几张随身带着的符,感觉拿不出手又收了回去,既然成了前辈,他还是得要点脸的,何况这个后辈他又非常看好。 想了片刻,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东西,不仅能作为很有面子的见面礼,说不定还会有更加有趣的意义。 四月一日将剩下的料理端了出来,放了满满一桌子,终于解开头巾坐了下来,双手合十满面笑容的说道:“我开动啦!” 荻原明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将杯子推给了四月一日:“麻烦了,四月一日君。” 刚刚准备下筷子的四月一日一愣,随后“哦”的一声放下筷子拿起酒瓶,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然后这个,是今天这顿料理的答谢,以及作为前辈的见面礼。” 荻原明抬起手,指尖亮起了一点金光,没等正在倒酒的四月一日搞清状况,就把那点金光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看到那抹金光,侑子小姐露出了少许意外的神色。 “诶?诶?”四月一日茫然的摸了摸额头,“刚才那是什么?” 侑子小姐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道:“是功德哦,四月一日君。” “功德是……” “总之是很好的东西就对了。”侑子小姐轻咬着酒杯,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来还打算让荻原君出今天的料理钱,但既然连功德都拿出来了,料理钱肯定没法再要,反倒是四月一日君欠了一些,会不会给的太多了呢,荻原君。” “久违的令我享受的料理,作为前辈的见面礼,还有敬给前辈的酒。”荻原明拿回倒满的酒杯,抬起示意了一下,“虽然还是不太等值,但这个世界上也不能只有等价的交易,还得有点人情味才好。” “唔,既然荻原君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好了。” 侑子小姐抿完了酒,同样把酒杯放在了四月一日面前,搞得荻原明有点看不下去,抢过了倒酒的职责。 “求求你让人家孩子吃口饭吧,侑子小姐,而且今天是你找我喝酒,结果听你意思,连这顿料理的食材钱都是四月一日出的?” 侑子小姐脑袋一歪:“诶嘿?” “诶嘿你个头啊!压榨童工是违法的知不知道!请好好把食材钱补上好吗?”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荻原君怎么也跟个老婆婆一样了,欺负人~” 四月一日傻笑着吃了几口饭菜,又知道了自己的生活费不必被压榨,变得更加高兴,趁着能插上话的功夫赶紧道了个谢,顺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谢谢荻原先生的功德,呃,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既然侑子小姐都说是好东西,肯定很不得了吧,不过刚才您说,您是我的前辈?” “唔,是这么一回事。” 荻原明凑近了一点,用手遮在嘴边,试图挡住传往侑子小姐的声音,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因为许下了愿望,变成被这个魔女压榨的打工仔……” “我听到了啊!你们两个!”侑子小姐狠狠的把扇子指了过来。 荻原明立刻缩了回去,目不斜视正襟危坐,还顺便吃了两口菜。 然后这次轮到四月一日好奇了:“您的愿望是……哦抱歉,我好像不该问这种问题的。” “没事,又不是什么很隐私的愿望。”荻原明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的愿望是挨一顿毒打。” “?” 四月一日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愿望,他以为荻原明在开玩笑,茫然的看向侑子小姐,结果就看侑子小姐淡然一笑。 “是呢,荻原君所许下的的愿望,确实是在需要的时候,让我出手打他一顿。 啊对了,关于这两天的问题,稍微说一下。 前面两章似乎让人产生了主角在舔的感觉,这算是我的失误,虽然其实是主角设计上NTR的一环,后面会有解释和继续操作(不会是强行圆),但既然让读者产生了这种感觉,那就是作者的问题,没的洗,我认。 想有一些积极的反馈也是因为这个,作者和读者的感官肯定不会完全相同,有些时候便会出现一些问题,我需要快点知道,这次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呃……只是可以的话,请稍微平和一点的进行说明,尽量别喷,我怂…… 当然,夸我的时候请放开了夸,这个我不怂的。 第二十五章 很了不起的愿望 会有人的愿望是挨一顿打,甚至愿意为此打工吗? 四月一日理解不了,这不是他的问题,一般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需要的时候是指……” “指行为过界的时候,这可是很了不起的愿望哦。” 品尝着美食与美酒,侑子小姐的脸上没有露出那种孩子气的笑容,但也说不上严肃,只是保持在一个还算认真的状态。 “四月一日君,你认为如果我想‘作恶’,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诶诶?侑子小姐会吗?” “是假设啦假设,好啦快点给我想。” 四月一日体质特殊,按照华夏说法就是天生“阴阳眼”,从小便能看到各种奇怪的妖怪,算是一开始就活在世界背面的人,虽然直到现在依然对妖怪了解不多,对侑子小姐了解也不多,但从之前几次侑子小姐的“生意”中,依然可以感受到侑子小姐那恐怖的支配感。 深不可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样一个人,如果想要作恶…… 只是开了个头,四月一日就不敢往下想了。 “看来已经明白了呢。” 侑子小姐的声音莫名轻缓。 “无论是我还是荻原君,想要杀死一个人,都会有无数直接或间接的方法,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法律的限制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能令我们不变成灾难的,只有自己的心。” “但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心,也许只是因为一份失望,一腔怒火,一时嫉恨,甚至为了‘正义’,我们都可能会越过那条界线,之后界限便会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心态也会发生变化,逐渐迷失在力量与暗中支配一切的快感里。” “所以荻原君就许下愿望,利用了我,也限制了我。” 荻原明差点让酒呛着。 “咳咳……这个,许愿的事,怎么能算是利用啊,限制更是没有的事……” “嗯——?” 侑子小姐哼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鼻音,玩味的说道:“因果报应只能在你犯错的事后算账,可能直接毁灭你,但以我作为标杆和震慑,就会心存忌惮,容易在犯下自我毁灭的错误前恢复理智。” “就算真的行动了,也会在过程中被我中止,而因为那个愿望的缘故,我还不能简单的杀死你,只能想办法拯救和挽回……还要我说下去吗,荻原君?” 像是这种时候,总之装傻就可以了吧。 荻原明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笑的天真无邪,像个完全没进入状况的孩子。 “如此正确的愿望,我不可能不接受,哈,一说到这个就很来气呢……” 侑子小姐的笑容变得非常危险,但行为上却非常热情亲切——她把菜往荻原明面前推了推。 “多吃点吧,荻原君,等到明天,你就又要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那些腻人的外卖了。” 荻原明的笑容,一下子就扭曲了。 “等着吧,我早晚也会找到一个又可爱又会做饭,每天早晨都会用甜甜的声音叫我起床的女仆酱!早!晚!” “诶——荻原君不当植物了吗?我还以为你哪天会脑袋开花呢。” 嗯? 荻原明眉头一皱,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如何对抗敌人?很简单,只要敌人想让你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不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那如何分辨一个高深莫测之人的算计?也很简单,只要看看自己产生了什么反应,想要做什么,就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回味着自己刚才那一刻“想找个可爱贤惠的女人”的心情,荻原明慢慢抬起眼帘,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这位魔女。 “我说,侑子小姐,您今天的真实目的……不会是想催我结婚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之后,侑子小姐保持着完全不变的笑容,轻轻歪了下头:“啊咧?荻原君在说什么?” 但哪怕是四月一日,都感觉侑子小姐此刻的表情反应似乎有点僵硬,荻原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原来就算是侑子小姐,也会像喜欢八卦的大妈一样催人结婚吗……” 侑子小姐突然一扭头:“摩可拿!酒宴已经开始了哦!” 被荻原明揉的欲仙欲死,舒服到瘫睡过去的摩可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欢呼着蹦上了桌子,用两个小前爪捧起酒杯。 “呜哦——抱歉抱歉,荻原君的按摩实在是太棒了!来!干杯!” “干杯!”侑子小姐也欢呼着举起了酒杯。 荻原明十分警惕的同样举杯,因为此时若不拿起杯子,侑子小姐便会以逃酒为名义,和摩可拿联手灌他——对,就是一人控制住脑袋,一摩拿着酒瓶子往嘴里怼的那种灌。 作为一个穿越者,总不能两次都栽在相同的套路上。 但他还是小看了侑子小姐的决心,或者说小看了一位魔女的报复心,就算他老老实实的跟着举杯喝酒,但这连口菜都没机会吃的超高频率,还是让他渐渐承受不住。 “等,等等,喝的太快了,让我休息一下……” “摩可拿,荻原君又想逃酒,怎么办呢?” “这怎么可以!酒宴就是要喝个痛快!荻原君!来!” 被这样一个魔女控制住脑袋是不可能挣脱的,因为从客观上来讲,你打不过她,主观上来讲,控制头部的方法是箍着脖子把脑袋按在胸口,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抗拒这种美人的胸枕。 这一晚,荻原明被迫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六章 听天命?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通过一步步思考,解答这三个问题,荻原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这是一间典型的和风房间,除了电灯外没有什么电器,取而代之的古香古色的屏风、插花与木质家具,如果没有醉酒后的那股难受劲,在这样的房间里醒来,还挺令人舒适的。 荻原明掀开被子,确认自己衣服上没有什么污渍和擦洗痕迹,心中松了口气,如果昨晚被灌吐了,无论是形象损失还是给四月一日带来的麻烦,都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他揉着脑袋走出房间,找到水池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感觉好受了许多。 幸好昨晚买的酒还算不错,没有令人宿醉的后劲。 将自己大致收拾一下后,荻原明回到正厅,找到了正在看电视的侑子小姐。 四月一日不在,今天不是休息日,作为一个男子高中生,还是需要上课的。 “早。”侑子小姐笑吟吟的打着招呼,“喝完之后就乖乖睡觉,荻原君的酒品还是那么不错呢。” 荻原明顺手接住跳来的黑球,手法娴熟的揉着:“怎么,侑子小姐想看我发个酒疯?” “说不定会很有趣呢。” “是玩起来很有趣吧……” 看着侑子小姐那虚假的微笑,荻原明清晰捕捉到了话语中潜藏的恶意。 这女人实在太记仇了。 但对不起,下次还敢。 “四月一日君把早饭留在厨房了,虽然现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但对荻原君来说应该是正好的吧?” 我有向她暴露过自己的生物钟吗? 荻原明这样想着,但也不觉得意外,不如说有什么事是这位魔女不知道的,才会让他感到惊讶。 毕竟她不仅一眼看出荻原明是穿越者,还看出了荻原明身上有某种特殊而强大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系统。 和小多小全打个招呼,荻原明悠哉悠哉的去了厨房,将摩可拿放在灶台上,打开锅看了一眼所谓的早饭。 是很传统的味增汤和米饭,不过味增汤中并未放入常见的鱼类,反倒以蔬菜为主。 只是尝了一口,原本没什么食欲的荻原明就把早餐盛了出来,因为这清淡爽口的蔬菜味增汤明显考虑了醉酒之人的胃口,很好的冲淡了肚子里剩余的不适感,让人忍不住想多喝一些。 四月一日确实是个好孩子,那份功德给的不亏。 吃过早饭刷了碗,荻原明便去向侑子小姐辞行了。 有些意外的是,侑子小姐竟然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在分别之时说道:“身上的“线”多起来了哦,荻原君。” “谁让我有欲望了呢。”荻原明晒着太阳,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人无欲则刚,可若是有了欲望,便会主动踏入一些漩涡,受到各种各样的牵制,因果线自然也会变得又多又乱,侑子小姐是在警告我吗?” “不,恰恰相反,我反而很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像你这样特殊的人,如果真的安安静静过了十几年,几十年,说不定哪天就会一个无聊,突然想去试着毁灭世界呢。” “哈哈,到了那种时候,侑子小姐再按照交易内容,出手阻止我不就好了。” 荻原明回过头,带着如同大男孩般的阳光笑容问道:“还是说,侑子小姐在担心,几年之后就你无法阻止我了?” 侑子小姐的眉眼渐渐认真了几分,仿佛第一次见到那般,仔细的打量着:“荻原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么模糊的问法,我可不清楚您究竟在问什么啊。” 荻原明笑着笑着,慢慢收起了笑容,用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唱出了一段歌:“所有活过的东西都必须凋零 没有谁应该承受悲哀的永恒 始于终结的歌请你安静地听 虽然结局也许注定——” 这是一首葬歌。 穿越前荻原明很喜欢,所以穿越后就拿着当安魂曲用了,反正安魂这种事,只要歌词调子不离谱,唱什么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唱,以及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去唱。 实际上,如果死者和家属能接受的话,调子和情绪离谱点也没问题,比如说荻原明自己,他其实就挺希望让专业团队为自己送葬的。 哭着也是走,笑着也是走,既然如此,又何必那么悲苦呢。 侑子小姐微闭着眼睛,静静听完,片刻之后轻轻的笑了笑:“你果然知道了,奇怪,你应该不知道我的真名和生日,是怎么算出来的?” “关于这个,虽然说出来也没什么,但还是请让我当做一个秘密保留下来吧。”荻原明愉快的笑着说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平等,倘若我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朋友吗……” 侑子小姐的目光短暂失神片刻,又很快恢复了清明。 “那首歌叫什么?” “葬歌,歌名也是葬歌。” “很好听,等到那一日,希望你能以朋友的身份,再让我听听这首歌。” “那是当然,这歌本来就是给死人听的,那一日我不仅会唱,还会完完整整的唱完。” 荻原明转过身,潇洒的一挥手:“那么,再见了侑子小姐,下次见面,就是我带着乖巧可爱的女仆过来咯~” 侑子小姐站在屋檐下,看着荻原明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尽情去做想做的事情吧,荻原君,只要不越过真正的界限,就算稍稍出格一点也没关系哦。” “那还用您说?我已经在界限的边缘疯狂摩擦了~但终究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吗?” 荻原明的身影消失在围墙后。 所以他没看到侑子小姐稍显奇怪的表情,也没听到她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听天命?但是带着这么多功德,天命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啊,这个荻原君……不会不知道功德的意义吧? 我认为自我约束是一种优雅与素养,肆无忌惮的自由反而有点难看,毕竟甜到极致会苦,再好的东西一旦走向极端,都会变得不太美妙。 中庸之道着实是一门艺术,当然,和稀泥不应算在其中。 这几章算是写写主角,之后就该回归到“美好”的青春日常了。 ps.为了避免误解,这里再说一句,这本不会乱拆CP,侑子小姐姐这边只是朋友关系。 而从这本书的角度来说,这本要写的是正经后宫,不会到最后扯什么选择,我这人又不适应逻辑问题,降智以及OOC,所以逻辑上无法加入后宫的角色,一概不考虑强行写入。 毕竟我没打算后期跑路,还是想把书好好写完。 最后,请为正经的后宫文投上一票! 第二十七章 总不会有女仆送上门……还真有? 荻原明发下宏愿,要拥有一个能做出好吃料理的可爱女仆。 但从侑子小姐的店里一离开,他就回家瘫在了沙发上,愉快的抱着switch撸着猫,动都不想动。 他觉得这样不对,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就算你不准备,起码也得去遇一遇。一直窝在家里,显然是什么都遇不到的。 总不会有女仆按响门铃,自己送上门来吧。 “叮咚——” 门铃响了。 按照霓虹高中的放学时间,现在已经放学了一会,来的应该是霞之丘诗羽。 荻原明没有考虑其他可能性,因为他既没有订外卖,也没有待收的快递,至于想请他看风水的,应该通过他发出名片上的电话和时间联系,而不是一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找到家里来。 但霞之丘诗羽不是说周末来吗,怎么周五下午就过来了,难不成是猫瘾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荻原明接起门铃电话,然后感到了诧异。 因为从电话的可视窗口上,他看到的不是霞之丘诗羽,而是一个穿着夏季校服,打扮颇有几分辣妹感,却又木无表情的金发女生。 不认识的女孩子,也不对,为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哪位?”荻原明问出了声。 “您好,荻原先生。”金发女孩子鞠躬行了一礼,“我是四宫家的女仆,早坂爱,应家主要求前来。” “哈?” 荻原明知道那份熟悉感从哪来的了。 著名沙雕番辉夜大小姐想让我告白中,作为四宫家大小姐四宫辉夜近侍的早坂爱? 所以坐在家里,还真能有女仆送上门的? 荻原明受邀给四大财阀之一的四宫家看过风水,记得家主是个有着沧桑灰白发,一举一动都带着迟钝感的中老年男人,当时的他并没有想起这个四宫家是什么,只是对那个家主的感官不是太好。 怎么说呢,大概是个仿佛机械一般的男人吧,如机械般从来不会犯错,从来不会妥协,也不存在什么人情味。 那个四宫家主隐隐表露过招揽的意向,但荻原明显然不会搭理那茬,如同一贯那样维持着仅限工作的接触,赚了钱就走了。 所以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四宫家主让你来做什么?”荻原明问道。 早坂爱直起身体,精致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在长达七八秒的沉默后,才开口道:“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说话时,荻原明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或者应该再升级一个档次,叫憎恨。 荻原明大概心里有数了。 他按下了开门键,说道:“站那别动。”随后挂断电话找衣服去了。 大夏天的,谁在家里穿那么整齐啊。 …… 在电话被挂断后,早坂爱再也掩饰不住,人偶般的俏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恨意。 “臭老头子,去死吧……”她低声诅咒了一句。 她不知道荻原明为什么让她等在门口,但她清楚该如何惹人讨厌,尤其是越大的人物,就越不喜欢逆反的下人。 所以她推开解锁的庭院门,直接走了进去。 庭院中的植物很多,从门口延伸的小路一个右转,绕过正面的树木和灌木丛,横向绕到了宅邸右侧的围墙边——这是早坂爱第一次见有人在庭院中大批量种植茂盛的灌木类植物,多到从门口根本完全看不到主宅的程度。 按响门铃之前,她曾绕着围墙走了一圈,但即便从外面看去,茂盛的树冠也几乎遮挡住了主宅,只有从少许几个角度才能看到小部分房屋结构,几乎摆明了在隐藏着什么。 从善意的角度考虑,也许只是户主非常注重隐私,亲近自然,但想到那个导致自己来到这里的传言,以及对光鲜的名流圈子背后的认知,早坂爱完全无法用“善意的角度”欺骗自己。 她几乎确信,自己将要见到一些极其肮脏的东西。 但她无法后退。 沿着灌木丛间的小路转过一百八十度的拐角,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早坂爱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了被树冠遮挡大半,且不太明亮的天空。 有云把太阳遮住了吗?奇怪,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天明明很晴朗的…… 而且,是不是一下子变安静了?植物的隔音效果有这么好吗? 一丝诡异的感觉从早坂爱心底升起,让她萌生了退意,但想到那个让她来到这里的命令,她的眼中再次浮现出厌恶之色,咬着牙走了下去。 新的道路很简单,依然是一条灌木簇拥而成的直行道,尽头处一个拐角。 按照从外面看到的院子大小,接下来最多再有一条相同的道路,应该就能到达主宅门前了吧。 既然无法,也不想后退,早坂爱索性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快速到达下一个拐角处,但是这个拐角的后面并非主宅,也并非相同的发卡型转弯,而是变成了九十度的正常拐角。 拐角后,是完全相同的,由灌木簇拥而成的直行道。 这个方向的话,这条道路应该是沿着围墙边缘,通向宅子的后面吧?难道还要绕一圈吗? 早坂爱看了一眼理应是围墙的方向,但目之所及,依然是满满的灌木丛。 仿佛一个精心修剪出的花园迷宫。 而自己,是这座迷宫的猎物。 早坂爱失去了耐心,或者说因为心底那愈发明晰的诡异感,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她奔跑了起来,想尽快到达出口,这所宅院并不大,哪怕每一条道路再窄,再尽可能的绕圈子,也不会有多长。 就如她想的那样,接下来的两个弯都是左拐,应该是从主宅后面绕了一圈,可在第三个同样左拐的转弯后,她再次看到了相同的,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灌木小路。 还有一层内圈?这座院子有这么大吗?还是说房子很小? 不管了,再怎么说,都必定是最后一圈了。 攥紧开始发抖的手,早坂爱又一次冲了出去。 她是四宫辉夜的近侍,除去本职的服侍外,其实还兼任保镖的职责,不说格斗能力如何,至少能在大小姐的指使下,做到在夜晚翻墙爬窗潜入学校的学生会,将柜子里会长的咖啡替换掉这种脏活,体力和灵敏方面毫无问题。 第一圈跑完还是相同的结果,她没有停下,继续跑了第二圈,当前方再次出现相同的道路和拐角时,她终于停下奔跑的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是想象中每条道路向内倾斜一点所构成的螺旋,她计算了自己的脚步,确认在这两圈里,跑过的每条边都是大致相同的长度。 也不是利用视觉错位让人忽略进来的出入口,她在奔跑中很仔细的观察了两侧,确认不存在什么出入的地方。 所以,她进入了一条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的正方形道路中,跑了三圈。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明明是虫类活动最为频繁的夏天,可在如此密集的灌木和树丛中,却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真的见鬼了……吗? 明明身处盛夏,刚刚又经过了剧烈的运动,但此时的早坂爱,只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第二十八章 从这件事情里,你应该得到的教训是… 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满格信号,早坂爱露出了死里逃生般的庆幸之色,可在想要拨出的时候,又停下了手指。 拨给谁呢? 来的时候是瞒着大小姐的,因为她知道大小姐必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和发出命令的四宫家主产生冲突,可在那个冷漠的四宫家主,那个恶心人的老头子面前,大小姐的反抗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结果,只会徒增大小姐的痛苦罢了。 报警? 她不敢想象惹来警察,闹出麻烦和可能存在的丑闻之后,自己和家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那……给父母吗?可是这样的命令,父母肯定是知道的吧…… 也许是父母妥协了,也许是同样无法反抗命令,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知道只能靠自己了。 早坂爱对着茂盛的灌木从,将胳膊护在面前。 只是一些疼痛而已,只要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二、三…… “我不是说过,让你在门口等吗?” 突然的声音,让手已经伸入灌木丛的早坂爱停下了动作。 她循着声音,看到一个穿着短袖衬衫,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人从刚刚跑过的拐角出现,不慌不忙的走到面前,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 “别钻了,衣服和皮肤都这么好,划伤了还挺可惜的。” 早坂爱赶紧缩回了手,只是一个侧身,便强制自己恢复了应有的礼仪姿态。 “失礼了,您就是荻原先生?” “嗯,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跑进来干嘛?” 早坂爱微微偏过头,躲闪着荻原明的视线:“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让您出来迎接。” “结果你就迷路了,给我添了更多的麻烦。” “……非常抱歉!” 早坂爱深深的鞠了个躬,顺便掩饰着自己因为强烈羞耻感而发红的脸:“只是这里的路真的很奇怪,我刚才……” “只是一些小小的机关和障眼法罢了,防贼用的,跟我来吧。”荻原明从她身边走过,随口问道,“门关了吗?” 这话让刚刚直起身体的早坂爱又一次感到羞耻,好在这是跟在荻原明背后。 “没…没有。” 毕竟这也是引起讨厌的一环。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 虽然是责怪的话,但是从中,早坂爱并未听出什么责怪的意味,反倒有些……像是对宠爱的妹妹或女儿一般,带着几分好笑和几分无可奈何的无意义说教。 “跟上来,不要再走丢了。” “哦、哦!” 早坂爱从完全没想象过的怪异氛围中回过神,赶紧跟上了荻原明的脚步。 等等,这个弯是向右转的吗? 印象中,在刚刚跑上这条重复的道路时,看到的尽头拐角也毫无变化,依然是向左,可是跟着荻原明的脚步,她踏上的却是向右的道路。 而且只是一转,光线便一下子亮了不少,外面的声音也回来了。 她抬起头,眯起眼睛适应着透过树丛缝隙洒下的阳光,又走了几步才发现,这就是自己刚进门时所走的路,前面就是没关好的门。 在荻原明关门的时候,她仔细看了看天,没有看到几片云,更没有哪一片靠近太阳,可以让天稍稍阴沉片刻。 “荻原先生,刚才,天是不是阴过……?” “没有,也是障眼法。” 通过字面意识,早坂爱能理解什么是障眼法,但无法理解,到底该用什么办法“障”住天空,让人产生天暗了的视觉错觉。 “懂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不要再问了。”荻原明再次从她身边经过,“走了,跟好我。” 早坂爱没理解什么叫懂太多对身体不好,只是下意识的跟紧了荻原明,和回到刚才那寂静的死循环中相比,她宁愿和几个大汉来一场徒手肉搏。 后者起码大概率能赢,而前者……简直是一场噩梦。 跟着荻原明转过那个噩梦开始的拐角,本来不自觉绷紧了身体的早坂爱,却发现天空并未像上次一样暗下来,外面的声音虽然在经过植物遮挡后减弱些许,但仍旧清晰可闻。 前面也不像上次那样是一条笔直的长通道,而是颇有几分意境的曲折小径,转过之后,便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院子,和伫立在阳光下的主宅。 只不过在看到主宅时,她瞳孔一缩,心中尚未来得及表现出的惊讶,立刻转为了努力压抑着的惊恐。 这栋宅子的所有窗户上,都封锁着一层铁丝网。 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一栋……囚笼。 既然是囚笼,那自然就是要囚点什么的。 荻原明推开家门,回头看了看近乎凝固般的站在原地,只有瞳孔暴露了真实情绪的早坂爱,不由得笑了一下。 “怎么了,你不是要进来吗?” 早坂爱收回视线,看向微笑着的荻原明,之前一切的好奇,羞耻,意外,以及“这个人似乎其实挺好的”一类的猜测,全部从心中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个让自己来这里的四宫家主的憎恨,对荻原明的厌恶,和对即将进入这样一栋宅子的恐惧。 指甲死死了掐入手心,很疼,但适当的疼痛刺激,可以让人保持理智和清醒。 在理智的克制下,她挺直身体,收敛表情,迈出了秉持着规范,如同教科书般优雅轻盈的脚步。 自己走进去,而不是以其他狼狈或者难看的方式进去,这已经是她为自己所保留的最后尊严。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吧。”荻原明从后面关上了门。 早坂爱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努力保持着原本的角度,只是眼眶忍不住开始发红。 直到踏进屋里,听到了那个声音…… “喵——?” 家里养着猫。 装修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全是奇怪的东西。 这里似乎不是女人的地狱,而是猫的天堂。 “你知道家养党吗?” 带着一项提问,荻原明从玄关走来。 “猫的智商大概相当于三岁孩童,你给一个拥有充足行动力的三岁孩童自由,那么它就有很大可能会在外面迷路,受伤,甚至死亡,其中迷路的猫等于变成野猫,可生存能力又不如野猫,而野猫的平均寿命为两年……哦,霓虹可能会高一些。” “那么你觉得,这到底是给了猫不受拘束的自由,还是缺乏养猫的责任感?” 荻原明哗啦一下拉开窗帘,再拉开窗户,弹了弹外面的铁网,“家养党认为是后面一种,所以他们会谨慎的关好门窗,但家里一直不透气也不好,纱窗则容易被猫破坏,所以有条件的话,就会装上这样的封窗网。” 早坂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的家教和身份,不允许她在交际中出现不合适的发言。 可她的性格和大起大落的心情,又让她忍不住。 “我知道你想骂人,但是憋着。”荻原明往沙发上一坐,笑眯眯的说道,“从今天这件事情里,你应该得到的教训是,不要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别人家里,否则不仅会迷路,还会受到能把人吓哭的惩罚。” 早坂爱红着脸。 这不是害羞,而是快憋炸了 第二十九章 买菜吧少女! “好了,现在惩罚环节结束,想喝水就自己倒,想喝饮料就自己去冰箱拿。” 如同霞之丘诗羽来时那样,荻原明丝毫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这在霓虹可以说非常异类,因为这边实在太注重礼仪和距离感。 早坂爱也很不适应,但她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心态,毕竟当女仆当了那么多年,倒水什么的,肯定都是自己的活。 她给荻原明接了一杯,再顺便给自己接了一杯,如此顺利的在不失礼的情况下喝到了水——刚才在外面又是被吓又是奔跑的,她确实很渴。 荻原明也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翘着腿往沙发上一躺:“水也喝了,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早坂爱撩开额头上沾着汗水的发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荻原明往茶几侧面的沙发一指:“坐下说话,我没有让人站着汇报的习惯。” 早坂爱听话的坐在沙发上,姿势规规矩矩的,稍微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表述方式。 “这段时间有传言,说您喜欢女高中生。” 说到这里就足够了。 荻原明确实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当即眼皮一跳:“谁说的?” “很多人。” “源头?” “浅井少爷……但是当然,浅井少爷并非直接说您喜欢女高中生,只是上次您和他出席斯潘塞家的宴会之后,有很多人向浅井少爷询问如何邀请到您,最后浅井少爷隐晦透露,那次邀请是有特殊原因的,和一个女高中生有关系。” 荻原明眼皮又跳了一下。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我把你这个四宫家送来的女高中生留下,之后就会有一个个可爱漂亮的女高中生‘被主动’送上门了?” 早坂爱目光微动,无表情的说道:“应该会是这样。” 听起来很刺激。 但实际上意味着无穷的麻烦。 能想象吗,无论你在洗澡,打游戏,看小说还是睡觉,都可能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突然按响你家的门铃,或者接到一个个跟推销电话一般的询问。 倘若不收下,那些家族会觉得问题在于质量不好,或者对不上胃口,换一个送来——还说不定会试着送个坦克。 倘若收下,这就是收了一份“人情”,之后要么翻脸不认人,欠下东西乱了因果,要么变成一个交际花,谁家的邀请都不好拒绝。 而且那些女孩子搞不好有不少是像早坂爱这样,完全不是自愿来的,虽说可以为所欲为,但那辛辛苦苦攒出一点的功德条,肯定会刷刷的往下掉。 不断受到打扰,占用“得”的白条,时间难以自由支配,功德下降,名声变臭。 为了点刺激感而亏不知多少个亿?这种事真是想都不用想。 不过直接把早坂爱赶走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荻原明拿出了手机,稍微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些不太明晰的剧情,问道:“如果我给四宫家主打电话,说一个滚字,你是不是会有麻烦?” 早坂爱有点懵。 她知道荻原明是“世外高人”,但没想到能这么高。 回过神来,早坂爱强忍着心动,说道:“虽然很想听您那么说,但确实会有一些麻烦。” “让你直接回去呢?” “还好,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失败,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也许不会怎么样。” “嗯,那就这样吧。” 荻原明拿出钱包,扔给了早坂爱。 “拿着,出去买菜,然后给我做一顿晚餐。” 对于这种要求,早坂爱在短暂的诧异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应对的巧妙。 她知道,四宫家主让自己来此的目的是拉拢荻原明,若是任务失败,根本没法证明到底是荻原明对高中女生没有兴趣,还是自己不够努力,方法错误,甚至根本没有好好去做。 因为传言在先,自己不情愿在后,家主的判断肯定会更倾向于后者,回去之后,说不定会被调离大小姐身边作为惩罚,最多再给予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是早坂爱想到最差的,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虽然经常受到大小姐的任性要求,无意识坑害,尤其是在大小姐因为恋爱的原因愈发沙雕化和蹭的累之后压力激增,但早坂爱并不想离开。 否则,在那个本就孤独的家里,大小姐也就失去了唯一一个能说话的人。 而受荻原明要求去买菜并做一顿晚餐,虽然没有达到家主想要的效果,但又不能说她的拉拢毫无意义,至少建立了一个还算良好的关系,而这份关系,又和四宫家基本无关。 “明白了,我这就去。”早坂爱开心的站了起来,双手递还钱包,“至于食材钱,还请让我来出……” “拿着,我有我的规矩,这笔钱不能是你出。” “可是,您帮了我很多。” “主要是我自己回避麻烦,帮你只是顺手为之,而且这个帮助又不需要我付出什么,综合来说价值很低。” 荻原明抬手招呼着小白,小白远远绕过早坂爱,喵的一声跳到了荻原明身上。 “你付出一些辛劳,我顺便帮你消去一些麻烦,这已经等价了,再付钱就付出的有点多,行了别废话,作为一个被送上门的礼物,你首先该做的是听话。” 说到这个份上,早坂爱显然不会再坚持什么,鞠了一躬便要出门。 “等等。” 荻原明叫住她,从茶几抽屉翻出一把钥匙,扔了过去。 “拿好钥匙,不然,会找不到门。” 早坂爱轻巧接住,想起了自己在花园里“迷路”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都不认为那是什么障眼法和机关,但也知道自己不该多问。 她攥紧钥匙,有些紧张的抿着嘴:“只要拿着这个……就可以了?” “对,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 一个小纸片又弹了过来。 早坂爱快跑两步,将小纸片抓在了手里。 不同于一般名片黑色或银白的严肃感,这张名片以略微偏暗的红为主色调,又铺满磨砂一般的细小黑点,一眼看去,总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鲜血,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名片背面是一张由黑白色构成的八卦图,正面写有荻原明的名字,作为职业的“阴阳先生”四个字,再之后就是电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要说其他不同的,就是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非紧急情况,联系时间限下午三点至晚上十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限制联系时间的名片。 想起迷宫中手机还有信号的事,早坂爱彻底放下心,出了门 第三十章 一封信,一个人情 买完食材回来的早坂爱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想到,自己要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完成料理。 荻原明也陷入了沉默。 他忘了自己的厨房是两年多前买房子时候折腾的,因为自己只会做一些简单的东西,因此只买了最为基础的锅碗瓢盆,以及油盐酱醋等一些调味料,而之后基本就没进过厨房,尤其是最近两年。 要不是每周有家政工打扫,这地方大概已经全是灰尘了。 他打开放调料的柜子,拿出一袋没开袋的盐,和一瓶没开瓶的油,确认了一下保质期,信誓旦旦的交到了早坂爱手里。 “好!就用这些吧!” 早坂爱看了一眼购物袋里的龙虾,感觉这个任务比笨蛋大小姐的任性要求还要任性。 “如果您不着急的话,请允许我再去一次超市。” “不不,不用那么麻烦。” 荻原明接过购物袋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颗卷心菜,两片牛肉,两颗土豆,然后把剩下的全都塞进了冰箱。 “剩下的食材有人料理,今天做这些就行,餐厅的菜已经吃腻了,我就想吃点素朴的家常菜,啊,就学校料理课上做的那些就行。” 这让早坂爱又想到了自家那个对平民食物超感兴趣的大小姐。 不同的是,大小姐更多是出于好奇,而荻原明是吃腻了,应该是想要吃一些清淡的。 早坂爱打开柜子,看了看剩下大概还能用的调味料,勉强点了下头:“……明白了,我尽力试试看,但我不是专业的厨师,味道上可能会比较一般。” 荻原明眼前一亮:“对!就要那种一般的!” 早坂爱不懂这些有钱人的口味了。 虽然她原本也该是个大小姐,手里还有不少积蓄,姑且算是有钱人那一类,但还是无法理解这些有着奇怪需求和烦恼的有钱人。 “最后,是主食……” “哦,米对吧,我记得放在这里了。” 荻原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袋没开袋的米,打开之后愣了。 早坂爱凑过来看了看,用手指从中挑起了几粒米,以及两只小小的,黑黑的米虫。 “您喜欢这种高蛋白物质吗,荻原先生。” “……不是很喜欢。” “那么,还是让我再去一趟超市吧。” “……好。” 夜晚,早坂爱接到了大小姐的电话。 “早坂!和同学玩的开心吗?” 她微微歪着头,吹着惬意的夜风回道:“嗯,还不错。” “和同学的相处也是很重要的,以后有同学放学后找你去玩,就不用特意申请啦,给我发个邮件就好。” “不,今天只是有些不好推辞,平日还是要以大小姐为主。” “诶——不用那么认真啦,反正有司机在,又不会回不到家,话说早坂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着手机中传出的,大小姐那稍稍有些寂寞的声音,早坂爱无声的叹了口气。 “很快很快,已经准备散场,等一下就会回去,大小姐今天是不是又失败了?” “呜哇,早坂你听我说啊,会长他,会长他……” 带着无奈到几乎有些嫌弃的表情,早坂爱听完了自家大小姐声泪俱下的控诉,对丢人二字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明明以前大小姐不是那么白痴的,恋爱真的会把人变傻呢。 所以这两人到底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呜……早坂,我该怎么办啊。” 只是隔着电话,早坂爱就能想象到大小姐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那副垂头丧气又满脸春意的样子。 “等我回去再说吧,大小姐,她们在叫我了。” “好~不用太着急回来的早坂,呃也不要太晚哦,晚了会不安全。” “是是,我明白了,大小姐放心就好。” “嗯!拜拜~” 挂掉电话,早坂爱抬起眼皮,看向了面前灯火通明,古色古香的庭院。 这是四宫家的老宅,从荻原明那真正离开之后,下一步当然是要来汇报任务。 掩饰表情,恢复仪态,早坂爱走进了这个在她看来无比寒冷的地方,冷到哪怕是那个没有声音没有出口的诡异迷宫,都无法与其相比。 穿过一条条檐下走廊,她站在了一个亮着灯的屋子前。 “家主大人,我回来了。” 片刻之后,屋内才传回一个苍老而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有仆人拉开了门,早坂爱走进屋子,面对着那个坐在书案后的,头发已经灰白的男人。 四宫雁庵,四宫家家主,也是市值超过200兆的四宫财阀的主人,整个霓虹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怎么没有留下过夜。” 首先出现的,便是一个让早坂爱感到恶心的问题。 她平静的回答道:“荻原先生似乎并不像传言那样喜欢女高中生,对我也没什么兴趣。” “是没有兴趣,还是你没有引起兴趣。” “是没有兴趣。” 因为有所准备,早坂爱难得硬气了一回。 这种硬气显然被四宫雁庵察觉到了,抬头打量了早坂爱一眼。 只是一眼,那长期掌握偌大权势所自然衍生出的积威与气势,便让早坂爱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但心中的怨恨与准备撑住了她的脖子,没有让她把头低下。 四宫雁庵看似普通的笑了一声,只是无论脸上还是眼中,都没有丝毫笑意。 “既然没完成命令,你依然站在这里而不请罪的理由是什么?或者说,从放学到现在这么久,你都做了什么?” “应荻原先生要求,采购食材,为他做了一顿晚餐。” “哦?” 这个回答,让四宫雁庵的眼睛眯起了一点。 “有意思,有意思,荻原先生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四宫雁庵陷入了思考,又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问道:“荻原先生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是很有价值的问题,每一份了解,都能多出一份掌握人的可能性,而关于荻原明的生活与交际,除了有人看到过他在家附近的餐厅吃饭外,其他都是一个谜。 不是没有家族试图跟踪打探,但头几个这样做的家族,派出的人都被荻原明拍了拍肩膀,叫他回去,当晚家族便遭了点小祸,虽然没有多少损失,但也足够吓人。 就连在附近买个房子住下,第二天都被荻原明上门请出去了,还让那家的家主亲口在交际场合说了这件事。 只要有脑子的,都能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从此便再没有人打探什么。 这也是四宫雁庵没让人在荻原明家附近盯着早坂爱的原因,不管怎么说,盯梢这种事都太过惹人反感,哪怕并非直接去盯荻原明,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道荻原明是怎么辨识出那些人的。 无论出于厌恶还是什么,早坂爱都不想给四宫雁庵透露太多,但又不可能不回答,所以只是说道:“玄关没有其他人的鞋子,但是没有打开鞋柜,无法确认。荻原明先生只是让我做料理,我所看到的只有厨房和客厅,无法确认二楼是否有其他人居住过。” 等于什么都没说。 四宫雁庵皱着眉头,明显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不满,但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荻原明刻意为之,为了不让早坂爱打探到什么,也没有提前给早坂爱安排打探的任务,最后只能作罢。 “需要你做料理,看来荻原先生身边没有什么照顾生活的人。”四宫雁庵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你就去荻原先生家当侍从吧。” 早坂爱的心咯噔一下。 看着没有反应的早坂爱,四宫雁庵的声音比正常稍沉了一些:“回答呢?” “荻原先生说……” 早坂爱暗自庆幸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荻原先生说,如果您打算这样做,就把这封信给您。” 四宫雁庵看着那封信,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阴沉神情。 没有哪个上位者,喜欢自己的想法被人提前猜到。因为荻原明过于神秘,互相之间也没有多少了解,甚至会有一种不仅仅是被猜到,而是荻原明确切知道的感觉。 四宫雁庵接过信封,拆开,里面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还没落魄到和一个小女孩抢女仆的程度。】 信纸被捏出了凹痕。 早坂爱如同被吓到一般低下头,但实际上是怕自己忍不住笑,被家主给看出来。 这封信是荻原明当着她的面写下的,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敬佩荻原明的未卜先知。 不过更多的,是在想荻原明把信给她时说的话。 “如果用到这封信,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在我需要的时候会让你归还,这份人情不算大,还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不会让你为难。” 她在想,自己能做点什么,才能还上这个人情呢? 早晨起来看到自己再周榜第八,挺开心的,上午又升了两名还是挺开心,结果吃晚饭时一看第三,人就吓蒙了。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血压拉满。 突然多了好多收藏评论,其中不乏负面的,这个确实心有点乱,不过还算能接受,毕竟这本书的三观在常理上不能说正,只能说道理上还算立得住脚,回复解释一下,不慌。 至于有些直接喷句送女的,我就直接听大佬的删禁了,一是太损成绩,二是我觉得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这些人有问题——不见到个女的就NTR过来那就叫送? 何况我说不拆CP是在侑子小姐那段,在原著中,侑子和四月一日到最后也就是家人关系啊,最多算个不收吧?不收就算送吗? 这样的读者,对A。 对于不拆CP告辞这样没意义的,如果说的比较重我也删了一下,为了剧情不崩而不乱收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不再多说。 上面两种加起来删了三四条吧 至于令人心慌的举报问题,我寻思了一下,我这本虽然简洁书名充斥着应该下线的味,但内容貌似还算OK,没有任何擦边球,总不能强行举报三观不正和不符合价值观? 嗯,还好,心态稳得住。 最后,更新为日常两更,时间为晚上一起发,因为我写后一章时候经常会回去修修前面一章,让剧情更顺更有意思。 至于更新速度问题……个人属于那种比较慢的写手,喜欢一句一句的磨叽,几句流水账或者有一章没啥意思,都会搞得我浑身难受,而我打死都不想把自己难受的东西发出来,希望各位体谅。 感谢支持,就这样了~ ps.不要男妈妈 5.5日说明 首先关于今日进行一个说明。 今天是5月5日,起点作者以断更形式反抗阅文霸王合同的日子,至于合同内容,相信大部分读者已经知道。 包括插入广告免费阅读(好不容易立起来点的正版意识习惯干回去),收入不透明化(给你多少看心情),以点击量去掉运营成本再分成决定收入(可能倒贴钱),完全的版权转让和将平台与作者的关系改为“雇佣”(平台是作者,作者是枪手)。 其他还有禁止发布不利于网站的负面言论等等,就不一一说明了,大概就是下图这个意思↓图片:“社会?资本?封建?”,位置:“Images/1588658710-100163917-105192879.jpg” 从作者角度,这是给你打断腿变成狗,完全控制住包括言行收益在内的所有,而从读者角度,这可能会导致没什么好书看。 因为稿费可能没了,一些“五花八门”的作者会失去生存空间,而有想法有能力的大神写手,因为上限被掐死,收益完全看资本心情态度且大幅度降低等因素,可能也没了那个心气。 最终结果,大概会是更倾向于产出单一化的流量文,啊……就比如说女儿生病妻子走投无路急的向其他男人借钱后潇洒摊牌打妻子脸的富二代,或者兵王回归发现女儿写文倒欠网站300万住在狗窝一声令下十万将士听令前来结果被十万法务部告的家破人亡也住进狗窝…… 诶,后面一个好像还挺有看头的? 总之作为一个外站写手,这件事不能说事不关己,不然等刀到了脖子上也没人给我说话了,哪怕个人相信boss有几分梦想家成分,很棒,但也不习惯把脖子送过去。 因此在这进行一次普及,告知大家这件事。 至于今日断不断更其实无所谓,毕竟外站的断更暂时不关阅文屁事,活动宣传上也说不是必要断更,而是让大家知道这个沙雕日子,所以我只是趁着这边还能说话给大家普及两句。 起点的作者单章都被删了,说多了就下线,毕竟合同里说不允许发布不利于网站的言论,且最新一章强制变为今天更新,大概就是那种堵住你的嘴再拿起你的手,贼秀。 于是今日更新正常,超过十二点那是卡文。 感谢各位听我说这些话,以上 第三十一章 愚蠢,傲慢,以及纯粹 次日,荻原明难得早起了一次——指上午十点之前。 大概是在高贵的四宫家呆习惯了,早坂爱买的食材又多又贵,好像不这样就不算是一顿合格晚餐,而只是想吃点清肠胃的家常菜,又不知道早坂爱厨艺如何的荻原明,强行将大量较贵的食材塞进了冰箱里。 然后起床带去了侑子小姐那。 没办法,这些食材在他的手里会哭泣,在冰箱里会慢慢变质,总得交到一个最合适的人手中才好。 结果吃完这一顿午饭,他感觉更吃不下外卖了。 为自己生活幸福指数担忧的荻原明带着酒气回了家——面对那么丰盛的一顿午餐,侑子小姐不可能不喝酒,荻原明也不可能不被灌,只是看在食材的份上,没把他又一次灌趴下,姑且还能直着回去。 结果,当霞之丘诗羽打出电话提前告知,又自己开门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荻原明,和压在他身上舒服呼噜着的大黑。 回想起上次分别时,荻原明那赶赴刑场一般的表情,霞之丘诗羽低着头说道:“你不会从那天直接喝到了现在吧……?” 荻原明仰面躺在沙发扶手上,正对着霞之丘诗羽的脸,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个意外,今天又去了一趟,结果又被灌了……但我总不能把家里的好食材都浪费了,那边有个好厨子。” 霞之丘诗羽摸了摸大黑:“好食材?” “嗯,别人买的……” “就为了这?”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嗯——荻原先生意外的很节俭嘛。” 霞之丘诗羽从包里拿出一万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办会员卡的钱,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VIP客户了?” 荻原明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请自便,除了锁着门的房间之外哪都可以去,除了破坏与盗窃之外什么都可以做,哦对了,WIFI密码是六个7。” 霞之丘诗羽看了看荻原明身上的大黑,稍微退走几步,发现大黑根本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孤单的转身上楼了。 楼上的房间还是上次离开时的样子,连搭在椅背上的衬衫都没有动,被子也没有叠,霞之丘诗羽完全有理由相信,自从那天离开后,荻原明连这个房间都没有进过。 放下东西,她又出了房间,找猫。 从家里抱着电脑跑到这来赶稿,还不是图那一口猫。 大黑在荻原明身上不愿意动,至于小白,在进门的时候看到过一眼,不过上次来时没有好好接触,又隔了几天,小白似乎对她有点生疏,扭头就跑上楼了。 得想个办法把小白勾搭过来,自己可是付了钱的。 “小白,你躲在哪里呢,喵喵喵……” 找过一个无人的房间,在即将进入下一个房间的时候,霞之丘诗羽停下了脚步。 这个房间显然是有人住的。 衣柜和床这类必备家具暂且不论,吸引霞之丘诗羽注意的,是房间中的两张桌子。 一个是带有书架的书桌,桌面上放着电脑,书架上则放着两排书,其中一排似乎是小说,另一排则封面较为古朴,暂时看不清是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放着很传统的笔墨纸砚,还铺着一打黄纸,与这现代化的房间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看到那叠黄纸,霞之丘诗羽想到了身上的符,甚至想象了一下荻原明坐在书案后画符的样子——当作者的,总会习惯性的进行延伸想象和画面感构成。 说起来,荻原先生确实说过,除了锁着门的房间之外,哪里都能去吧? 霞之丘诗羽想去近距离看看书案,以及书架上都是些什么书,老实说,她对那张古朴大气的书案很是喜欢,很想试试坐在那里的感觉,对荻原明的阅读口味也有些兴趣。 只是看看,不乱碰就好了吧? 想到这里,霞之丘诗羽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她最先看的是那排封面古朴的书,结果发现大多是讲妖怪的,另外是周易,奇门遁甲一类的书,也许是因为重视原本字句,那些书都是中文版的。 另一排书架上,放在前面的是十几本悬疑惊悚与推理向小说,之后是几篇游记,再之后类型就变得很驳杂,甚至还放着一本园艺方面的书,让霞之丘诗羽想起院子里那茂盛的草木。 就好像荻原明曾经有心打理,最后因为太懒,放任其自然生长了一样。 到最后部分,霞之丘诗羽看到了自己的《恋爱节拍器》。 老实说,就算在这里没看到,霞之丘诗羽也不会感觉太意外,毕竟荻原明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个宅,哪怕楼下的电视柜上堆满了游戏卡带,至少也不像一个会看恋爱轻小说的人。 可是在恋爱节拍器的后面,她又看到了一套物语系列。 …… 在大致恢复精神后,荻原明上了楼,却意外发现霞之丘诗羽根本不在那个分配给她的房间,就连随身带着的东西都是随手扔在床上,好像只是进了一趟这个房间,随后便失踪了。 ……不会有什么没收拾好的东西吧,刚才迷迷糊糊的,也许出事了也没有发现? 这个想法让荻原明难得紧张了一下,四处找了找,结果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坐在书案后面,低着头专心看书,连室内光线已经不适合阅读都没察觉到的女人。 霓虹是一个很注重礼仪和距离感的国家,哪怕是互相熟悉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在去往朋友家的时候,未经允许便自顾自的拿着对方的书开始看,通常还是会问上那么一句的。 何况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还算不上熟,所以这个行为,很异常。 荻原明叹了口气,打开了灯。 霞之丘诗羽稍微抬了下头,看到荻原明后又低了回去,并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谢谢。” 停了几秒,大概感觉这样不太合适,霞之丘诗羽又补充道:“是你说哪里都可以进,什么都可以做的,虽然我也认为这样很失礼,嗯……如果介意的话,我会道歉。” 在说这话的过程中,霞之丘诗羽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和以往的态度行为相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想到原著里霞之丘诗羽看到手上这个系列,或者说在看书时的情形,荻原明耸了耸肩。 仅在看书这一点上,霞之丘诗羽确实是个远超任何人想象的愚蠢,傲慢,以及纯粹的人。 “我倒不会介意这个,老实说我不太习惯日式那一板一眼的礼仪,既然说了让你随意,那就是真的随意,只不过……” 荻原明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看你带着笔记本,今天是打算来写稿的吗?” 霞之丘诗羽终于有了大一点的反应。 像是被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她抽了一口凉气 下午睡着了,第二章还在写 第三十二章 “醒来”的霞之丘诗羽 有什么比看小说忘记写稿更痛苦的事呢? 那大概就是打算写稿,但脑子里却全是之前在看的,且还没看完的小说,完全写不下去。 在为期十分钟左右,缓慢的敲打以及删除后,霞之丘诗羽看着空白的文档,起身投入了床的怀抱。 因为床上有猫,还有荻原明借给她的那一套带有作者亲笔签名的物语系列。 ——今天真是辛苦了,写稿的事明天再说吧。 霞之丘诗羽幸福的捧起了书,再幸福的看向床上侧躺着的猫,黑丝包裹的小腿向上轻踢着,仿佛摇晃的尾巴。 按照荻原明的说法,如果猫对着你露出肚子,不一定是表示信任,也可能是腾出四个爪子方便揍你,除非在你手摸上肚子的时候没有给你一爪子。 于是霞之丘诗羽伸出了手。 荻原明还说过,跟猫一起生活要习惯被挠,比如它在跳上你腿的时候,如果你的姿势不好,正巧动了一下,或者猫自己太蠢没有跳稳,便会下意识的伸出爪子固定自己。 如果裤子不够厚,几个小血洞是肯定的,而如果它们固定失败,那就是几道血痕。 总之打过疫苗,又是家猫,只要没哗啦啦的出血,或者伤在脆弱的地方,就都是小事。 霞之丘诗羽抚摸了一下手背上的白痕,揉揉小白的脑袋刷上一波好感度,寻思下次过来一定要带点猫零食,然后看书去了。 这一看,就是天色全黑。 感受着腹中的饥饿,霞之丘诗羽勉强放下了书,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猫,突然幻想,这猫会不会在哪天变成猫娘。 然后被非常现实的饥饿感驱离了床,走出房间,去找荻原明询问这里是否附带餐饮服务。 …… 看到扶着墙出现在门口的霞之丘诗羽,荻原明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回去了?” “不,今晚住在这里,你可以扣掉五百円,不对,持卡消费五折优惠,是二百五十円。” 跟荻原明认识之后,霞之丘诗羽别的不说,账开始算的门清。 毕竟正常来说,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在漂亮的女人上门之后,还反过来要钱的。 “又住下了啊,家里人不会担心吗。”荻原明问道。 “我是值得信赖的人,一直是学年第一,从未惹过事,从未反抗过父母。” “好吧,既然如此。”荻原明的手指点了点鼠标,“你是有事要说?” 霞之丘诗羽挪开视线,在放下书之后,她终于有了名为害臊的情绪。 “也不是,只是想问问,那个……请问有吃的吗。” “哈?想什么呢,当然是没有的。” 手边放着吃完的外卖盒的荻原明,如此回答道。 “面包饭团泡面一类的呢?” “偶尔会买点,不过目前没有。” “难道您是全靠外卖活着的吗?” “还有直接出去吃。” 霞之丘诗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她的认知中,独居且不太出门的死宅主要依靠泡面和便利店食物,而有钱过上这种生活的,又基本是现充,不会活成这样。 至于有钱有地位独居又不喜欢做饭的死宅,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了看时间,她感觉外卖应该有点难了。 “我饿。”霞之丘诗羽说道。 荻原明无动于衷。 “这个时间,像我这样的女生单独出门会比较危险。” 荻原明纹丝未动。 “夜宵我付钱。” 荻原明拿起手机,站了起来。 …… 霞之丘诗羽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抠门”的人。 不是说一毛不拔,至少这个人愿意耗费心血开导他人,除此之外,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这个人可以做很多事。 但反过来也一样,不论你想要他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 就比如说 “我带你找附近的夜宵摊子,并且保护你的安全,而你请我吃碗拉面,这是一次很公平的交易,所以霞之丘小姐,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霞之丘诗羽撇撇嘴,姑且收回目光,回味着刚才那顿味道不错的拉面。 “我不是在纠结夜宵钱,而是有些好奇,荻原先生在与其他人有交集的时候,一定要把任何事都算的这么清楚吗?” “也不是,我的规矩没严格到一分一毫都要算清,那不叫守规矩,那叫有病,此外关系越近便算的越模糊,甚至还可能随心情主动付出。” 荻原明点上了一根烟,因为这是在室外,还有点夜风,不用像室内那么注意。 “喏,大概就像攒积蓄一样,每次我严格遵守规矩,便等于省去了一份细小的开销,而平日精打细算的攒下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在想花的时候有的花,并且可以尽情花吗?” 霞之丘诗羽想了一会,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在荻原先生的眼中,我还是个陌生人,甚至于连陌生人都不如。” 荻原明:“这就很尴尬了,你怎么就发现了呢……” 霞之丘诗羽踢开了一颗石子,感到有些烦躁:“为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霞之丘小姐。”荻原明把脸扭了回来,笑容满面的说道,“毕竟我还在被你拒绝中,对吧?我这人虽然没有不可冒犯的傲气,但也不是毫无骄傲可言,至少不想沦落到你的那种地步。” 这话乍一听也许很让人愧疚,显得荻原明很可怜,但本就以玩弄文字为职业的霞之丘诗羽,还是在短暂的错愕后清醒了过来。 “等一等!那个是身体交易的拒绝,和感情上的拒绝不是一回事吧?还有,我的地步是……” “你当时好像一条狗。” 霞之丘诗羽咬紧了牙。 荻原明嘲弄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因为是我产生了欲望,更想达成交易,所以我主动付出了一些,嗯,比如承诺只要你不暴露在明面,就不会让浅井公子找你麻烦,以及给你一些开导,这都没什么问题,但也到此为止了,霞之丘小姐。” 似乎是要强调那般,荻原明重复道:“这些付出并未让我达成想要的交易,也没有得到什么回报,所以我的付出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一丝一毫,剩下的交集只有交易,包括带你去吃一碗拉面。” 霞之丘诗羽没有说话,低着头走了很久,想了很久。 即便有了一定了解,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依然没有真正理解荻原明的“异类”之处,也确实在感谢之外,缺少了一些回报。 “我能回报您什么呢?” “身体。” “……” 也许是荻原明回答的过于自然,也可能是太过理所当然,加上并不担心荻原明强行做什么,霞之丘诗羽在听到回答时,只感到有些头疼。 “说起来,您现在还是愿意接受我的交易的吧。”霞之丘诗羽问道,“什么样的交易您都能做到吗?” “当然不,先说说看。” “幸福?” 荻原明看了霞之丘诗羽一眼。 “在和我们这行的交易中,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虽然大部分所需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和支付,但也有一些不行,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想要用交易方式得到多少幸福,就会得到多少不幸。” “所以幸福这种东西不可以交易,一定要去自己争取,否则结果,大概要比原先的求之不得还要痛苦的多。” 霞之丘诗羽点点头表示理解,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只是突发奇想的那么一问。 “那……帮我快点完成游戏呢?” 她觉得这个要求也属于无稽之谈,并没有抱多少希望。 但荻原明却并未开口拒绝,反倒问了一句:“你所谓的完成游戏,指的是你所负责的剧本部分,对吧。” “啊?是……” “如果是想快点完成,那我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些什么,不过代价方面就有些难以界定了,毕竟我只馋你身体,看不上你的钱。” 荻原明呼了口烟气,饶有兴致的看着霞之丘诗羽:“容我先问一句,为什么会提出这个?” 霞之丘诗羽回望着荻原明的眼睛,酒红色的眸子中,透露出几分凌厉。 “我想快点还完。” 只是看到那个眼神,荻原明就明白了一件事。 霞之丘诗羽,终于“醒来”了。 所谓恋爱中的女孩子是盲目的,除了本身的感性思维外,也是一个立场问题,就如同你很好的朋友犯了错,就算你也认为他错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打他,哪怕他犯的错确实该挨顿打。 所以荻原明以中立的态度去分析安艺伦也,而不是以相对的立场去诋毁——后者会触发立场上的对立,也可能产生漏洞,前者则可以让霞之丘诗羽开始思考,进行抉择,最终从盲目中渐渐清醒。 而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会觉得这种扭曲的关系很有问题,安艺伦也这个人也很有问题。 “先回去吧,关于这项交易,我需要先看看你的稿子,之后再商量一下报酬。” 也许,可以提前收到点福利 第三十三章 一点回报 回报的第一要素,就是你的回报确实是对方需要的,而不是你以你的价值观,自顾自强加给对方的。 当初受到的帮助有多大,还债时就要多用心。 除非互相之间变成算不清的关系,否则欠多少,就要还多少,不然永远站不起来。 荻原明说的这些话,一直刻在霞之丘诗羽的脑中。 当初受到的帮助有多大呢? 角川书店对新人向来冷淡,因此《恋爱节拍器》在发售初期并没有多少宣传,销量也并不理想,如果照此下去,说不定有被腰斩的可能。 而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名为TAKI的轻小说博主不遗余力的宣传,也就是安艺伦也。 作为小有名气的宅向博主,安艺伦也的宣传让《恋爱节拍器》的销量开始提升,引起了书店方面的注意,试着倾斜了一些资源,结果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变成如今销量破五十万册的超人气轻小说家。 虽说就算没有这个宣传,以书的质量而言,霞之丘诗羽也未必不会出头,只是可能多花一些时间,多经历一些坎坷,同时也确有从此被埋没的可能性。 但这些假设意义不大,从现实来说,安艺伦也确实功不可没。 同时,在签售会上的相遇,安艺伦也那一串听起来繁琐絮叨,却又充满热情的赞美,确实给了霞之丘诗羽很大鼓励,尤其在知晓对方是低一级的的学弟,以及宅向博主TAKI之后。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霞之丘诗羽几乎是在为这一个粉丝呕心沥血地创作,为了回敬这个热情洋溢纠缠不休的粉丝而反复推敲,与编辑争论,拼着命完成了作品,这一份精神支持也完全不可忽视。 只是在将最终卷的原稿要拿给安艺伦也看,并希望能获得其感想,甚至于希望对方选择结局时,被安艺伦也以“无法对这部作品负责”的理由,连同心意一起被拒绝掉了。 好在事到如今,那些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需要想的是,自己拼尽全力帮安艺伦也做好这个游戏,究竟能不能还上当初所受的帮助,能不能再一次抬起头,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需要为过去所困。 如果能,那么稿件完成之日,就是彻底结束那段过往的那一天。 霞之丘诗羽睁开了眼睛。 厚厚的窗帘遮住阳光,让人察觉到天已亮,却无法清楚知道是什么时候,直到伸出手,摸到枕边的手机,这才终于确定已经快到中午。 昨天看书看的太晚了。 想起一件有些在意的事,霞之丘诗羽没有赖床,也忍住了摸床头柜上那套物语系列的欲望,赶紧穿衣洗漱,出了房间。 然后在荻原明关着的房间门前停下了脚步。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人叫醒,其中一些人还带有起床气,被吵醒会很暴躁,想到这个,霞之丘诗羽抬起一半的手又放了下去。 不过当她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屋内又传来了声音。 “进来吧。” 霞之丘诗羽犹豫一下,轻轻推开了门。 荻原明还在床上躺着,眼也闭着,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声音,几乎以为这个人还没有醒。 “早,荻原先生。” “哈……早。” 荻原明打了个哈欠,依然没有起床的意思,跟说梦话一样的嘀咕道:“初稿和新的稿子昨晚我都看了,作为小说很不错,但作为游戏的话,有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题,就是情景和气氛描写太多了,除此之外,心理方面的描写也建议扣减一点。” 霞之丘诗羽皱起了眉:“为什么?” “因为游戏有音乐和图片去表现气氛,而倘若类似描写太多,玩家点来点去都看不到剧情的进一步推进,游戏体验就会较差……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和游戏的制作人聊聊看。” 霞之丘诗羽想了片刻,感觉好像有点道理,又不是太信服,只好默默记下,打算等会和安艺伦也商量一番。 目前来说,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为什么就这样告诉我了。荻原先生。” 她记得荻原明本来是打算要以此作为交易条件的,昨晚也说过,“付出”这种事情,已经到头了。 荻原明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回道:“这个问题就算发现的晚,也不过是耽误你两天的修改时间,基本没什么价值,换不来什么我想要的,不说又忒小气了点……总之好麻烦,就这样吧。” 如果是在昨晚之前,霞之丘诗羽可能只会说句谢谢,便放下这件事,可在昨晚听荻原明那番话后,她总觉得自己欠了的多了点。 细想之下,其实不止是那个不暴露身份便平安的承诺,和一次心理开导,当自己站在斯潘塞家门口心绪压抑的时候,是荻原明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可以治愈心灵的地方。 虽然收了钱,但她还没有蠢到觉得荻原明缺那点钱的地步,更多的应该是让她安心。 还有那几张符,也是某种关心…… 如果一个人一直作恶,那么偶尔的一次善良,会让人产生“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好人”的感觉,而如果一个人一直行善,只做了一次恶,便会让人觉得“原来这家伙是个坏人”。 这很不公平,但事实又确实是如此。 因此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霞之丘诗羽突然觉得,荻原明其实可能是个很好的,很温柔的人……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你在那站着干啥?” 荻原明终于看了霞之丘诗羽一眼,不理解她站在房间门口发什么呆。 霞之丘诗羽没有回答,只是依然在想 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得到了不少照顾,虽然动机非常不良,但自己确确实实受益了,也愿意接受。 既然如此,也该回报一下了吧? 受荻原明那一套思维理论的影响,最近的霞之丘诗羽,对亏欠这件事多少有些抵触,而对“还债”又很是认真。 所以,她问出了一个让荻原明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您愿意起床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第一次看不懂这个女人,有些迷茫的说道:“愿意……倒是愿意,有事?” 得到回答,霞之丘诗羽走向了床边。 如果是之前的她,肯定不会选择这样做,因为心里有人。 可是最近,那个人在她心上捅了很多伤口,有些伤口大到只要恢复理智,只要忍忍疼,就可以把那个人从心里挤出去的程度。 于是这残破而空荡的心,终于又归属了她自己,可以让她仅凭自己的意志,做出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 比如按照荻原明“馋她”的想法,做出一点可以算作回报的举动。 “起床啦,荻原先生——” 她俯下身,在荻原明耳边轻声说道。 荻原明很意外,又很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叫起床服务?” “是这样,不知能让您满意吗?” 荻原明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抓住霞之丘诗羽的手,将慌乱的她拽倒在了床上。 然后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行动,万分不解的说道:“满意是满意,但霞之丘小姐是不是对我太放心了点,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属于无害的草食系男主的错觉?” 这一个完全属于设想外的展开,确实把霞之丘诗羽给吓傻了。 也许是因为荻原明哪怕嘴上说着“馋”,也从未对她露出过什么下流的表情或眼神,也许是因为哪怕可以为所欲为,荻原明也没进过她的房间,甚至没来敲过门。 人对事物的一大认知方式就是对比,于是在潜意识里,她以唯一熟悉的安艺伦也为参照,将荻原明放在了同一个安全系数里。 只是她忘了,这两人“安全”的原因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安全,霞之丘诗羽的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可以脱身的说辞,然而视线上方,荻原明充满压迫感的上半身和完全没感受过的男性气息,却一直在抑制着她的思考,让她无法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她也不想承认,自己心里最先明晰的感觉,居然会是“刺激”和“兴奋”。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面对思考跟不上的情况,人所剩的就只有本能,倘若没有强烈的背德感,或者保守到对男性接触产生反感的贞操观为限制,荻原明这种脸好看,身上又有肌肉线条的男人,确实会刺激到大多数女性的择偶审美。 嗯,其实就是个脸的问题。 猎物的迷茫给了荻原明良好的愉悦感,他用大拇指抚弄着霞之丘诗羽柔嫩的脸蛋,戏谑着说道:“怎么了,霞之丘小姐,难不成还准备让我更满意点?” 霞之丘诗羽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下意识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只是她没想过,这是最差的一种应对方式。 毕竟她就躺在荻原明的腿上,无论视觉还是触感,都只会起到和本意相反的效果。 荻原明的笑容消失大半,按住她肩膀的手多用了一分力:“如果你不能老实一点,明天开始你就能写新书了。” 霞之丘诗羽反应了一下写新书的意思,随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好在她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虽然还不同于往日,但总算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您不会……动我的。” “理由?”荻原明饶有兴致的问道。 “您不会做没品的事,也不会强迫我达成交易。” “理由成立,恭喜你保住了自己的身体,霞之丘小姐。” 荻原明松开了手。 霞之丘诗羽一个翻身,顺着床边滑了下去,因为腿软没站住——这样的展开,对她来说还是太刺激了点。 也是在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飞快的心跳,和重到仿佛刚跑完一千米的喘息。 “好了,现在麻烦霞之丘小姐帮我从外面关下门,当然,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屋子里,我也不会介意。” 听到这句话,霞之丘诗羽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一头冲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门。 这边,荻原明看着自己房间那根本没关上的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 就如霞之丘诗羽所说,荻原明不会做没品的事,因为那很不优雅,也不会强迫达成交易,因为那坏了规矩。 至于冲动方面,他也并非被称为“行走的性欲”的男子高中生,每周还有合理的特殊消费,不至于因为一个女高中的一波操作就精虫上脑不顾一切。 虽然霞之丘诗羽对他而言也不是普通的女高中生,而是那种在愈发咸鱼的人生中,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嗯……有些下流的人生目标。 起床洗漱,穿上衣服,荻原明重新做回了形象良好的衣冠禽兽,并敲响了霞之丘诗羽的房门。 “嗯,下楼看看吃点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点早……午餐?今天这顿我请哦。” 得到一定回报之后,荻原明心情很好,也显得很是豁达。 屋子里没有回应。 荻原明拧了下把手,确认房门锁着人在里面,就转身下楼去了,不多时,又拿着那一打赖以生存的外卖单走了回来。 “我给你念念,你看想吃什么啊——炸天妇罗豚骨拉面鳗鱼焗卷火炽鹅肝三文鱼腩盐烤秋刀鱼……” 霞之丘诗羽是个很有耐心,很冷静的女人,哪怕现在应该饿了,也不会因为这等手段轻松动摇。 她撑到了第七张外卖单,才冷着脸打开了门。 “荻原先生,您所谓的有品就是差点玷污一个女高中生身体且摧毁精神之后,又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念五分钟食物清单去折磨她的胃吗?” 荻原明微笑着,一波操作就A了上去:“我以为霞之丘小姐这样成熟冷静的人,不至于因为那点事就失了分寸——好吧我道歉,你实在太好看了,如果感觉道歉不够,我可以再多夸几句。” 霞之丘诗羽关上了门。 荻原明吸了口气,打算再念上几个菜,结果没等开口,门下的猫洞便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菜单给我,我自己看…… 两章的量,生物钟乱了,所以更新时间有点晚,等哪天有了状态整出存稿就稳定了。 目前还是拿着全勤的,求原谅【抱头】 第三十四章 是不是冲动了些? 因为早晨……哦不,中午真的被吓到了的缘故,直到外卖到达之前,霞之丘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别看这个女人一副很色气的样子,其实纯情的不得了,如果荻原明早晨再做的多点,她现在就已经不是把自己锁在房间的程度,而是抓起东西就跑,且再也不敢来。 这次虽然没当场跑掉,但也终于意识到住在一个男人家里的危险性,哪怕相信那个男人是理智大于本能的类型,一举一动也不敢太过随意了,之后也来的少了一些。 这让荻原明有些遗憾,时常反思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些。 想要把一只对人非常警惕的陌生猫咪抱进怀里随便揉,首先要释放足够的善意,且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让猫认知到你不会乱来,倘若贸然接近,必然会把猫吓跑。 下一个阶段,就是用呼唤继续释放善意,最好加上一些诱饵,缓慢靠近到不会让猫直接跑路的下一个安全距离,至于剩下的距离,就要等猫咪主动接触过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 ——猫咪第一次主动凑过来的时候,应该在其视野内伸出手,也就是征得同意的情况下轻轻抚摸,而不是直接抓进怀里。 否则就算不被挠一脸血,下次再想摸到也难了。 现在就是因为误操作,猫重新退回到了安全距离外,人需要挥舞着诱饵,保持着善意,耐心等待猫咪的下一次主动接近。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在抱进怀里揉了几下之后,猫会知道被抱起来不等于要受伤害,下次再想抱进怀里,也会容易那么一些。 然后日子就这么溜进了暑假。 经过后续社团活动的一番讨论,霞之丘诗羽确认荻原明说的没错,之后的稿件便尝试着贴近游戏剧本,那边也将游戏的程序框架建立了起来,时常将剧本加入其中确认体验。 安艺伦也变得比以前容易激动,然而与他相反,本来容易火大的霞之丘诗羽却显得冷静认真,无论安艺伦也提出什么,都会在讨论确认后说改就改,完全不像一个成名的轻小说家面对毫无经验的男子高中生制作人。 当然,在讨论后认为不该改动的,她也会坚持己见,一切以游戏质量为主。 面对比原先配合度更高,态度更认真的霞之丘诗羽,安艺伦也的激动完全碰不到任何导火索,便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沉醉于快速推进的游戏制作进度。 除此之外的改变,就是霞之丘诗羽不会独自去安艺伦也家了,且大多数讨论都在线上,线下都是外面或成员到齐的社团活动。 而在发现霞之丘诗羽不详的面相隐没之后,荻原明也暂时放下了这份关注,即便他知道,那份不祥之兆的根源依然缠绕在霞之丘诗羽的眉心,只等一份养料和契机。 这是霞之丘诗羽的因果,想要散去,也只能等待她的了结。 至于荻原明本人,又变成了一只天天窝在家里的死宅。 毕竟这是夏天了,哪怕身为阴阳先生,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命……也是空调给的。 找女仆什么的,还是等到秋天再说吧…… 荻原明是这样想的,直到8月9号那天。 前一日霞之丘诗羽又来吸猫了——门锁的严严实实的那种吸,吸够了抱着猫睡一觉,第二天就打算走,真就把荻原明家当成了提供猫咪服务的特殊住所。 荻原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自己可能得再往前挪挪,看看这只猫咪的安全警戒线到底在哪,也看看猫咪触发警戒后的反应,便以出去吃饭为借口,送霞之丘诗羽去车站。 霞之丘诗羽没有拒绝,她也不喜欢在这样的气温下行走。 车站附近较为繁华,毕竟这片区域是人口密度较小的独栋区,也就车站附近的人流量会大一些,各类商店当然会建在这里,也是荻原明外出吃饭时经常会来的地方。 下了车,霞之丘诗羽看到一家冰激凌店,回头说道:“作为你送我的回报,冰激凌可以吗?” 自从得到一些回报,距离也拉近一些后,荻原明就不算得那么清了,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只要不是已经付出到了极限,算那么清就不叫守规矩,那叫有病。 反倒是霞之丘诗羽开始算的门清,或者说,她很谨慎的保持在一个不占荻原明任何便宜的距离。 “OK。”荻原明锁上车,跟着去看口味。 不过走到冰激凌店,准确说是那种只有制作区没有休息区的冰激凌摊前,荻原明的脚步顿了顿。 店里是两个店员,一男一女,男的忽略,其中年龄只能被称为少女的店员,让荻原明感到很眼熟。 自从有了欲望,有了行动之后,荻原明的因果便不再像植物那般简单直白,而因果这种东西,一乱就容易瞎JB搭线,即容易发生所谓的巧合。 浏览着冰柜里一种种颜色的冰激凌,霞之丘诗羽微微向后偏头,问道,“你要什么口味的?” 没有回应。 霞之丘诗羽奇怪的回过头,结果发现荻原明正盯着女店员看,那个若有所思的认真表情,让她想起了荻原明对自己提出交易时候的样子,却又有着某些不同。 于是她仔细看了一眼女店员。 这是个绑着栗色单马尾的女孩子,长相算是漂亮,不过是没什么特点的普通料理,身材还算不错,但也是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不错,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很普通的暑假打工。 要说比较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种热情洋溢,又认真勤奋的感觉吧,无论接待什么客人,她都没有任何敷衍了事的感觉,甚至说不上公事公办,而是令人舒适的尽心尽力。 但这样仔细观察下来,霞之丘诗羽看出了点异样的地方。 这个女店员的脸有些红了。 外露式的摊子没有空调,在这种夏天忙忙碌碌,哪怕不是露天,又能经常面对冰柜的冷气,也肯定会很热,但这个女店员的脸,已经红到不像普通的热了。 而且从她貌似光亮的眼中,霞之丘诗羽看到了一抹深沉的疲惫,就像自己在在呕心沥血的数日写稿外加上课之后,即便睡足了觉也无法驱离的那种疲惫。 带着这种疲惫感,在夏天时的户外打工? 只是稍一想象,霞之丘诗羽就感到要命,而接下来的发展,又立刻印证了她的想法。 少女似乎在后退时似乎没有站稳,身子轻飘飘的一晃,扶住后方柜子才没倒下,但手中的冰激凌勺还是脱了手,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五章 少女,纸巾,冰激凌 “青山小姐?” 听到勺子落地的声音,男店员惊讶的侧过身,看到扶着柜子微微喘息着的同事:“没事吧?不要勉强……” “对不起!稍微绊了一下!” 少女回过头,露出了看似灿烂,实际已经勉强到有些难看的笑容,俯身去捡地上的勺子,仿佛在掩饰尴尬一般的自我嘲笑道:“我还真是笨手笨脚啊,哈哈……” 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成功捡起。 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能明白她的状态不是太好。 荻原明走到了柜台前,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因而显得有些严肃:“这位小姐,你是生病了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真的只是没站稳,谢谢客人您的关心,啊哈哈哈哈……” 少女一边回以最灿烂的笑,一边坚决的否定着。 荻原明低头看了看冰柜:“那好,麻烦你给我拿个香草味的,霞之丘小姐呢?” 霞之丘诗羽的注意力并不在冰激凌上,满脑子都是荻原明想干什么,闻言随口说道:“一样就好。” “啊……好,稍等一下!” 少女去店后清洗了一下冰激凌勺,顺便用凉水洗了把脸,扶着水池边沿喘息了一小会,这才擦干净勺子,回来舀起了冰激凌。 现在霞之丘诗羽能确定,荻原明必然是起了什么心思,不然不会在看到对方身体不适的时候,还如同刻意为难一般,指定对方来工作,毕竟这很没品。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当初找上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定名气,算得上才貌双全,引起了荻原明的兴趣,可是一个强撑着身体打着暑假工,应该没什么特殊身份的普通女孩子,怎么也被荻原明盯上了呢? 长得好看这个原因,霞之丘诗羽根本没有考虑,毕竟这个女孩子也只是普通的好看,如果荻原明想,这样的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那就只能是……关心对方身体? ??? 霞之丘诗羽感觉这个结论有问题,但却又是她想到的唯一结论,于是她放弃了思考,打算再看看。 结果一偏头,发现荻原明也在看着她。 如此“深情”的对视了个七八秒后,霞之丘诗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看着我?” 荻原明看了一眼价目表,又收回视线看了她几秒,然后露出恍然的表情,并拿出了钱包。 霞之丘诗羽终于想起自己说要付钱的事,红着脸去拿钱包,另一只手挡在荻原明前面:“哦不,我不是没带钱,只是忘了……” 她的手和荻原明拿出钱的手碰在了一起。 霞之丘诗羽如同触电一般的把手缩了回来,飞快的付了钱,直愣愣的看着舀冰激凌的少女,不敢去看荻原明的眼睛。 心跳的很快。 意识到这个之后,霞之丘诗羽突然产生了很强的自我厌恶。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种紧张的反应不是恋爱的害羞,只是因为想起了上次被荻原明按在床上的事,所以在身体接触方面有些过分的紧张。 但她依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刚刚打算结束和安艺伦也的一切,便对其他人产生了感情——是个很糟糕的女人。 她终于偷偷看了荻原明一眼,却发现荻原明根本没有看她,注意力全都放在正在舀冰激凌的女孩子身上。 于是她松了口气,又感到不高兴,下意识的抬了下脚,想踹荻原明一下。 然后又忍下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失礼的举动。 荻原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霞之丘诗羽落回去的脚,又看了看她,很自然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直到荻原明收回了手,霞之丘诗羽都没回过神来——自己就这么被拍了?这是在哄孩子? 她觉得荻原明最近好像越来越温柔,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似乎越来越有病。 “嗨——好啦,两份香草冰激凌,给!” 少女完成了工作,带着已经不是很勉强的灿烂笑容,将冰激凌递了过来。 荻原明伸手去接,但接的方式稍稍有点奇怪,不是直接去拿住冰激凌,而是停在只有一点的距离上,等对方递进自己手里。 少女下意识的往前递了一点,可在昏沉之下,这个小小的,却又有些精确要求的动作便产生了偏差。 她将一颗冰激凌球直接按在了荻原明的手指上。 “诶?诶诶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换一个!” 情急之下,少女冒出了浓厚的关西腔,不停的鞠着躬道歉。 荻原明将完好的冰激凌递给霞之丘诗羽,再次向着店内伸出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纸巾,有吗。” “这里这里!给!实在是非常抱歉!” 正打算去重新弄一份冰激凌的少女赶紧放下勺子,拿起纸巾双手递上。 荻原明擦了擦手,顺带将手碰到的那块冰激凌一起擦掉,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用换了,但你也应该明白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强行坚持下去并不是在工作,只是在给别人添麻烦而已。” “我……” 犯下了错误,被如此直白的戳破逞强,并指责是给别人添麻烦,少女看着荻原明手中的纸巾和冰激凌,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无法反驳,她强撑着的精神便一瞬间衰败了下去。 “今天……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她勉强维持着笑容,对男店员说道,“很抱歉,我可以提前下班吗?” “当然没问题,青山小姐,店长那边我去说就好了。”男店员连忙说道,“快点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是,给您添麻烦了。” 少女鞠了一躬,又向荻原明鞠了一躬,拖着病体返回了店后。 荻原明咬了一口冰激凌,转身向车走去,同时说道:“没有急事就先不要回去了,帮我个忙。” 好不容易听到荻原明有所诉求,霞之丘诗羽当然非常乐意:“做什么?” “把那个女孩子拐到医院去,最好能再拐到我家去。” “??? 第三十六章 我以前的影子 当少女换掉工装,捂着额头从店后走出时,看到的是刚吃完冰激凌的霞之丘诗羽。 “啊,您是和刚才那位先生一起的吧。”少女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霞之丘诗羽看了她一眼,说道:“想道歉就对他说吧,跟我来,他要见你。” 不知为何,少女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抹……怜悯? 虽然她这生病的样子,可能会让人觉得很可怜,但少女总觉得,那种怜悯并非是这种意味,而是更加耐人寻味的。 “诶?为什么?” “过来就知道了,不用担心,在路边。” 霞之丘诗羽转身就走,而少女显然不是擅长拒绝的人,何况确实发生了点令她羞愧的事,见面地点又没有问题,便只能跟了上去。 她被霞之丘诗羽带到了路边的一辆车旁,车内坐着正在玩打火机的荻原明。 看到两人过来,荻原明降下车窗,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少女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些训斥,虽然觉得那样有点委屈,但还是做好了继续道歉的准备,因而这个展开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出于个人习惯,她下意识的摇着头说道:“不,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没事这个说法已经不成立了,下一个。” 霓虹的陌生人说话都很注重礼仪,这直白的回怼,让少女感到很不习惯,勉强的笑着说道:“多谢您的关心,我可以自己去。” “是什么让你宁愿在高温天气拖着生病的身体独自赶去医院,也不愿意接受一份善意呢,你被善意伤害过吗?” “不,当然不是……” “那就是安全方面的顾虑了,这很正确。”荻原明拿出驾驶证递给她,顺带指了指她的身后,“这是我的驾驶证,你可以拍下来发给任意其他人,而你后面那位是轻小说销量超过50万册的霞诗子老师,有这两项保证,安全方面应该暂时不用担心了吧。” 少女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去接递过来的驾驶证,急慌慌的摇着头道:“不,不是的,也不是这个……”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第三次突如其来的晕眩打断了她的发言,身子再次轻飘飘的一晃,趴在了车窗上。 这个身体状态,在烈日下站着,也是比较要命的。 “好了,上车吧。”荻原明皱着眉头,向霞之丘诗羽示意了一下,“坚强独立是一项很好的品德,但若无条件拒绝一切善意和帮助,那就叫极端了,什么东西走到极端都是不好的。” 少女实在没有力气反驳,也想不出怎么反驳,只能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任由霞之丘诗羽把她扶上了后车座。 荻原明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刚才停了会车,加上开了会窗户,车内并不算太凉,应该不会伤到身体。 霞之丘诗羽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原本就有些微妙的神情,更加微妙了几分。 她又看着荻原明拧开一瓶水,递给了自己,意义不言而喻,她记得之前车上并没有这瓶水,应该是荻原明刚刚去买的。 还是常温的。 荻原明定位着最近的医院,发动了车子,之后吩咐道:“给她喝之前,先用手机搜一下你自己的报导,再用她的手机把我驾驶证拍下来。” 少女离开烈日的暴晒,坐在车上休息片刻,总算恢复了一点说话的精力,闻言赶紧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两位,谢……谢谢。” 荻原明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再没说话,霞之丘诗羽则低头点着手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少女拘谨的抿了抿嘴,紧张的说道:“能请问一下二位的名字吗?我是青山七海。” “荻原明。”驾驶位的荻原明简单的回道。 青山七海看向霞之丘诗羽,一扭头却对上了她举着的手机,上面是一篇新闻报导,介绍了新锐轻小说家霞诗子老师与其成名作,且附带着一张照片。 “手机。”霞之丘诗羽伸出了手。 青山七海下意识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老实说,现在的她基本是蒙圈的。 被直白的戳破生病强行下班,被带到车旁,想要不麻烦他人却被堵的哑口无言,之后就迷迷糊糊被带上了车,和看起来同龄却已经是人气轻小说家的女生坐在一起。 加上病和累到快要晕倒,她迟钝的大脑根本处理不过来这超快速的展开。 “咔嚓——” 霞之丘诗羽拍下了驾驶证,将手机和水一起递了过来。 青山七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要手机的意义,她愣愣的接过东西,怎么都感觉今天的发展非常奇怪。 迟疑片刻,她小心的问道:“两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半强迫般的给予善意和帮助,之后还细心打消顾虑,一般来说,就算要帮助人,对陌生人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不是我,是他,我只是在按照吩咐行事。”霞之丘诗羽往前示意着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要说为什么的话……” 荻原明开着车,经历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直到青山七海感到不安,霞之丘诗羽都觉得异样的时候,荻原明终于说了话。 “因为从她身上,我看到了我以前的样子。” 青山七海目光微动:“您以前也是这样?” “嗯,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生着病都要坚持打工,是因为不打工就会饿肚子吗?” “……是的。” “那就对了,我以前也是这样。”荻原明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病了也要去上班,被人发现了也尽量不承认,或者用小问题糊弄过去,当然,这是在最初非常缺钱,少上班就会饿肚子的时候。” “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家人,什么事都得自己做,自己解决,生病也要自己爬起来弄口吃的,见过伪装成善意的恶意,也见过那种‘为我好’的善意,所以就不愿相信善意,也不愿接受什么帮助。” “嗯,最后差点累死了。” 其实,差点两字可以去掉,毕竟这就是荻原明穿越前的死法,但他总不能说自己死了一次。 青山七海的目光从最初的惊异,渐渐转为了理解的柔和,轻声说道:“但是现在,您的生活变好一些了吧。” “确实。” “这就很好啊,您的努力,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哦不,我有钱的原因,是因为我后来突然领悟了超能力。” “……? 啧,听说那个什么PUA里有个流程,就是突然暴露脆弱苦楚什么的,搞得我写这段就很难受。 但这确实是一开始就安排了的设定来着,也是这时候应该解释出来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 疯狂的少女 东京,私立医院。 走廊边的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 这种地点与组合,通常会让人想到那些不好好做安全措施的年轻人,何况其中,年龄较小的女生很漂亮,又看起来有些压抑,明显成年的男性也很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基本能让人脑补一出渣男渣了女高中生又不打算负责的故事。 “我说,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荻原明有些受不住了。 霞之丘诗羽做不到,依然用那种复杂到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荻原明:“那些真的是你经历过的,而不是用来骗那个女孩子的?” “不是,我还没落魄到用虚假的悲惨去博取一个女孩子同情的地步,所以你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呗?你遭的罪也不比我轻。” 考虑到自己还没有为最基础的生存挣扎,霞之丘诗羽感觉自己和这种辛苦还有一定差距,但也终于找到了点平衡点,眼神变得正常了许多。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交易咯。”荻原明理所当然的说道。 霞之丘诗羽的眼神再次变了:“荻原先生,您确定要对这样的女孩子提交易?” 在熟悉之后,霞之丘诗羽已经不用您这个字了,但这一次,她把那个字加了回来。 荻原明双手一摊:“你又不答应你的那份,我还不能找点其他乐子了?再说你答应了也不耽误我找啊,大家只为交易各取所需,就不要干涉私生活了好不好?” 霞之丘诗羽冷淡的把头扭开:“确实如此,但是看来,我对您的评价要下降一个档次了。” “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评价如何。”荻原明看着诊室的门,轻飘飘的说道,“她明明是一个应该在父母护佑下健康成长的女孩子,实际上却撑着病体在高温的日子打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导致生活困难,这种情况下,做个交易不好吗?” “或者说,你觉得根本没的选择,只有沿着目前的坎坷走下去这一条路的情况比较好?” 那当然不是,刚刚经历过黑暗的霞之丘诗羽,比谁都明白那种绝望感,若是有了第二条路,哪怕不去选,绝望感也会降低很多。 毕竟会变成自己选择了面对黑暗,而不是只能面对黑暗,仅凭这一点,第二条路便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女孩子面对的坎坷应该还没到绝望的程度,但说到底,她也没资格去为别人做选择。 “再说了。”荻原明突然回过头,戏谑一笑,“你以为我要提出的是什么交易?” 霞之丘诗羽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荻原明确实从未说过这次是身体交易,只是由于自己的事情加上荻原明说话时的态度,构成了很强的误导——这下荻原明在霞之丘诗羽心里的评价升回来了,但恶劣程度的评价也跟着升了一级。 “所以这次,荻原先生不馋人家身体了?”霞之丘诗羽揶揄着说道。 但荻原明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馋,但是舍不得。” 看到荻原明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之意,霞之丘诗羽终于知道,今天各种莫名的不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荻原明对青山七海的态度,比对她要好太多太多了。 她甚至怀疑荻原明对她才能和有趣灵魂的夸赞都是骗人的,实际上只馋她的身子,所以才会再身材更好的情况下,输给另一个有灵魂的人。 于是霞之丘不再说话,将自己彻底转为了一个旁观者,观看今天的故事和结局,顺带怀疑起了人生。 诊室的门打开,青山七海走了出来。 荻原明立刻走了过去,青山七海带着笑想说点什么,结果荻原明压根没搭理她,直接走进了她身后的诊室。 “医生,请问她的身体情况如何?她太要强了,应该不会告诉我实话。” 坐诊的是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听到荻原明的问题,本来冷着的脸稍微温和了一些。 “生病是次要,主要是疲劳过度,还有一些营养不良,幸好她还年轻,身体也锻炼的不错,这才没出什么大事,但持续下去无疑是在透支青春。回去好好休息四五天,要好好吃饭。” 荻原明道了谢,从诊室中退了出来。 青山七海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就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就如荻原明说的那样,她确实没打算说实话。 这让她有种在过来人面前无所遁形,连小心思都被看的清清楚楚的羞耻感。 荻原明走出诊室,看着青山七海那尴尬的表情,没好气的笑了一下:“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听到了没?” 那种来自打工前辈的压迫感,让青山七海赶紧点了下头:“是!听到了!” “走吧,顺便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荻原明一边沿着走廊向外走着,一边问道:“你是怎么同时做到疲劳过度和营养不良的?如果不是花钱大手大脚,或者有什么额外开销,哪怕只打一份时间较长的暑假工,也能保证不饿肚子,也不会累成这样吧。” 青山七海低下头,声音稍小了一些:“是声优学校的费用,虽然假期里打工赚的钱比较多,但如果不好好攒着,开学时候的钱就不够用了。” “声优?” “嗯!我想成为一名声优!” 说到这个,青山七海恢复了点精神,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自豪感。 “很不错,有个明确的理想,还为此拼了命的努力,这已经是大多数高中生做不到的了。” 在青山七海为夸赞感到不好意思的时候,荻原明却话锋一转:“所以你打了几份工?” 青山七海小心的竖起了两根指头:“除了冰激凌摊,还有一个。” 荻原明冷笑了一声. 青山七海咬了咬下唇,又多竖起一根手指:“好吧,三份。” 荻原明移开视线,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如果不是全日制工作,而是兼职打工,工作时间通常只有半日或者几个小时,日期也不确定,比如餐厅是在下午五点到八点之后这样的用餐时间,商场这样只在人流量较大的周末需要增加人手,还有垃圾回收这样只要把活干完就能下班的,另外这些兼职还有其他人会做,区区三份,除非都是固定的暑假长期工,否则排不满日程吧。” “骗人不是好习惯哦,青山小姐。” 青山七海让说的脖子都快缩进了肩膀,慢慢把五根手指全张开了,犹豫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又竖起了两根手指。 “就,就这些,真的没有了……” 荻原明对青山七海的打工疯狂程度是有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足足七根手指时,还是慢慢的抽了口气。 至于后面默默跟着的霞之丘诗羽,已经看傻了 第三十八章 被嫉妒心占据的女人 下了楼,荻原明准备送青山七海回去。 虽然这小丫头又有点想犯倔,表示自己好了很多,可以自己回去,然而荻原明一个眼神,便瞪的她缩回了车里。 荻原明的眼神有点凶,因为他这会确实有点脾气。 “七份工,学习,声优培训,呵……” 荻原明站在车外平复了一会情绪,这才丢掉烟头上了车。 一看到荻原明上车,青山七海小心的从后座探出了头,面对这个对自己知根知底一般的打工前辈,她在充满敬意的同时,也确实有点畏惧,尤其是刚才瞪她那一眼。 “今天麻烦您了,荻原先生,有没有什么能让我做的?呃……话虽如此,我能做的也不太多,除了基本的料理家务,大概就只能跑跑腿了吧……当然,其他杂务活也是可以的!” 霞之丘诗羽隐蔽的看了青山七海一眼,发现荻原明确实应该更喜欢这个女孩子,因为在受到帮助之后,这个女孩子不仅仅是道谢,而是认认真真的在想回报,一项一项列出自己可以做的。 她的身上,确实有荻原明的影子。 “如果你确实想回报,我还真有想让你做的。” 荻原明忽的回过头:“你刚才说料理家务了,对吧。” “是!”青山七海坐的端端正正。 荻原明正在想这事怎么开口,没想到青山七海就这么送上门来,既然如此,就不用客气了。 “好,最近我正好不想每周请家政工,外卖也实在吃腻了,家里缺个女仆,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打工都辞了,过来吧。” 青山七海一个后仰,俏脸上浮现出窘迫和惊恐:“诶——?女仆?” 有趣的关西腔又冒出来了。 无视青山七海的反应,荻原明接着说道:“主要工作范围是家务和料理,家务就是打扫和清洗,料理每天至少一顿晚餐,可能偶尔会有一点修剪工作或者其他杂事杂活,待遇方面可包食宿,周薪十万,假期每月四天自己看着休,再多扣除当日工资。” “十十十十十万?周薪十万?不行不行不行!” 如果说最初是突然让她去当女仆的惊恐,那么现在,就是非常坚定的拒绝。 “这个薪水太多了,和我需要做的根本不匹配,这根本不是工作。”青山七海很认真的说道,“我很感谢您的照顾,但是这样的照顾,我真的不能接受。” “考虑到其他因素,实际上是匹配的,不过这个原因暂时没有意义,所以之后再说,咱们先来说一下你接受这份工作的必要性。” 荻原明吸了口气,以一种奇怪的语气感慨道:“能同时兼顾七份工作,以及学习和声优培训,说明你的时间规划效率极高,很好,你很厉害,比我当年厉害多了。” 青山七海不好意思的笑着,心中也出现了点自豪感——能让打工前辈这样夸奖,自己确实很努力了吧。 然而看到她的笑容,荻原明却脸色一冷:“我不是在夸你!” 这突然冷冽的语气和神情把青山七海吓了一跳,一时间懵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做了那么多,然后呢?”荻原明继续冷着脸问道,“你的学习怎么样,声优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学习,还算是……优秀吧。”青山七海让吓得有点结巴,“声优学校那边,明天是第一次发表会,就……就是一种考试,老师说我还是比较有潜力的……” 荻原明掰着指头,一个一个说道:“身上背着这么多事,还能有优秀的成绩,那如果你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应该能做到顶尖的那一类。可你没有,只是做到了一个不疼不痒的优秀。恕我直言,想靠学习出头的话,这个成绩意义不大,只有顶尖才有意义。” “然后声优这边,说你比较有潜力,就表示你并非很有天赋的孩子,只是如果足够努力的话,也许能在声优行业做下去,但打着七份工加上学习,你哪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努力?” “最后,打工首先是为了保障生存,你打了七份工!七份工!都把自己累病了,居然还有个营养不良?你连饭都没有吃饱???” “青山小姐,你能意识到吗,你如此拼了命的努力,想要什么都做好,反而造成了你的一事无成!” 青山七海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荻原明,眼泪突然哗的一下溢出了眼眶。 “你见过有那种有天赋的,有才能的,有热情的,又取得了相应成就的人吗,青山小姐。” 看着青山七海的泪水,荻原明无动于衷,声音依然冰冷到令人发寒。 “在有天赋的前提下,他们还投入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从早到晚,没日没夜,甚至拥有无视一切其他能力,将全部身心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专注,如此才获得了成功,那么你一个天赋平平的人,又凭什么在兼顾大量其他事情的情况下取得成功,凭什么?” “你现在做的也不能说是没意义,也许你确实可以做到,嗯,以垮掉身体为代价,取得一点还算不错的成绩,但也仅此为止了,青山小姐。” 泪腺崩坏的青山七海,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却说不出一句话,也想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地方。 因为她确实见过这样的人,就在那个刚刚搬进的樱花庄里,有一个小动物那般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除了在画画方面是个天才之外,其他事情完全是一窍不通,房间杂乱到令人发指,洗衣打扫一概不会,甚至于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可是青山七海看到过她画画时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度专注的,仿佛眼前的屏幕或画稿就是整个世界一般的眼神。 一旦画起来,便会无视时间的流逝,最后连床都不回的趴在桌子上或者钻到桌子下睡去,直到被人叫醒。 天才尚且如此,普通的人若不拼上全部,又谈何成功。 “我不会安慰小女孩,交给你了。” 扔下一句话,荻原明又下了车。 这话显然是对霞之丘诗羽说的,不过在荻原明下车之后,她托着下巴,扭头看向窗外,并没有立刻说话。 她终于明白了荻原明这次的交易是什么。 然后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在他回来之前自己擦干眼泪,停止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我是不会安慰你的。” 霞之丘诗羽望着窗外,冷冷的说道。 “现在的我,是一个被嫉妒心占据的女人。 第三十九章 天道酬勤 当荻原明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青山七海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圈还红红的,连着脸也红红的。 当然,后者是因为在生病,这种时候情绪陷入波动,脸部的温度可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荻原明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时间没有说话。 而青山七海依然沉浸在之前极具冲击性的训斥中,在荻原明打开车门时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也没敢说话。 霞之丘诗羽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微笑。 然后出言打破了这份寂静。 “明明可以理所当然的提出让高中女生当情人的交易,这种时候却连一句道歉都说不出口吗,荻原先生。” 寂静瞬间被打破了,甚至变得有些欢快。 “高高高高高中女生当当当情情情情情人?” 青山七海整个人都激灵了起来,瞪大的眼中却少了几分焦距。 ——这种事对纯情的她而言太刺激了,而病人这种东西,比较受不得刺激。 荻原明长长抽了口气,眼皮跳了跳:“给我留点面子呗,霞之丘小姐,咱买卖不成仁义在,行不?” “喔哦,那我不说了。”霞之丘诗羽把头扭了回去。 看着这个拱了火就跑的女人,荻原明充满了某种冲动,如果已经是那种关系,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她哭着喊着道歉。 但只可惜不是,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 荻原明没打算对青山七海刻意隐瞒这个,否则多少有种用道貌岸然的假象欺骗小女生的嫌疑,之后一旦戳破,好好的女仆就没了。 但凡事要讲究个循序渐进,据荻原明所知,青山七海是个蛮纯情的女孩子,上来提这个肯定太刺激了,受不了——现在她那晕乎乎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考虑补救一波了。 至于补救方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让霞之丘诗羽自己来就好。 “抱歉,之前说话过分了,我也不是你的长辈,不该那样苛责你。”荻原明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并将手机递了过去,“定位一下住处吧,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青山七海慢慢的抬手接过手机,定好位递还回去,小声说了句:“不,您说的很对……谢谢。” 荻原明看了一眼地址上樱花庄三个字,默不作声的发动车子,按照导航开向了那个地址。 这下换霞之丘诗羽感到不安了。 她看得出荻原明很喜欢这个叫青山七海的女孩子,提出的那个交易,或者说那项工作,简直打破了平日里挂在嘴边的“规矩”。 在那个别墅生活过的她,很清楚给荻原明当女仆根本没有多少事,哪怕算上做料理,只要不是太麻烦的,平均下来每天工作时间估计都不会超不过两个小时,显然是为了让青山七海再无生活的后顾之忧,可以吃饱饭睡好觉,将全部精力扑在梦想和学习上。 结果看这架势,这份交易已经没了? 就因为自己刚才说了那一句话? 她觉得荻原明应该可以解释过来,然后继续推进一番,让旁边的青山七海接受那份工作,或者说在被荻原明盯上之后,她就没觉得这种纯良的孩子能逃得脱荻原明的魔掌。 但实际上,荻原明并没有解释,这样送回去后,以她对荻原明的了解,这件事搞不好就真的结束了。 因为荻原明也有着某种高傲,唯一来找她的那一次,只是因为印堂发黑与符咒这种奇妙的理由。 这样下去的话…… “荻原先生,您是故意的吧。” 霞之丘诗羽阴沉的盯着前座的男人,老实了许久的腿又一次踮了起来,表现着她内心的烦躁。 对此,荻原明以一种慢悠悠的,显然很假的声音说道:“啊——你在说什么啊——霞之丘小姐——?” “嘁,你明明可以解释的。” “加害者的脱罪辩解,哪有受害者的无罪谅解好用呢,而且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也该由你来收尾吧。” 霞之丘诗羽咬了咬牙,又无可奈何的哼了口气,贴到青山七海耳边说话去了。 老实说,青山七海没太听懂霞之丘诗羽在说什么,因为对方说的太模糊了,只有“我遇到了一些麻烦,给他当情人是请他解决麻烦的代价,放心吧,虽然这个人有点糟糕,但绝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这种程度,末了,还补了一句:“而且对你会比对我要好的多。” 说到底,青山七海也只知道了情人什么的事出有因,以及荻原明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坏人。 她捂着嘴,小声表达着自己的震惊:“但是,高中生给成年人当情人什么的……” 霞之丘诗羽表情一冷:“我没有答应,青山小姐。” 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相距甚远,青山七海在短暂的惊愕后,忙不迭的向霞之丘诗羽道歉。 之后想向荻原明说点什么,又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道歉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憋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那,那个……” 荻原明没让她把没意义的开场白说下去,直接提问道:“女仆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青山小姐。” “呃,那个真的不行,您给的太多了。” “青山小姐,如果你真的有志气,这种时候在乎的就不应该是我给的太多,而是你应该如何配得上这份薪水。” 荻原明将车速降下来一点,分出精神继续说道:“如果你答应的话,会先有一个学习与试用期,在此期间工资减半,而你除了本职的工作外,还要去我指定的地方接受培训,我对女仆的要求很高,所以你应该会很累。” 听到工资减半,要求高和会很累,青山七海对此的抵触情绪便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份薪水的渴望。 她确实很缺钱,缺到她连肚子都有点填不饱,搬进那个问题儿童聚集地的樱花庄,也有一半是因为难以担负正常的宿舍费。 如果面对的是自己有资格拿到的报酬,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 青山七海依然清楚的知道,这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而自始至终,她都不怎么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只相信自己的努力。 “可是,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和过去的您很像?” 这是她最大的疑问。 “青山小姐,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天道酬勤吗?” 一张红色的名片从前排弹到了后座。 青山七海捡起名片,看到了上面阴阳先生四个字。 “现实不是动漫小说电视剧,勤奋的人也不是都能成功,但却说不定能引来别的好处,比如说欣赏,而这种欣赏,便会给勤劳的人带来一些额外的机会。” “如你说见,我是吃神神叨叨那碗饭的人,本人也信天信命,今天的相遇实在太过巧合,我和你又是同样是挣扎过的人,导致我对这样的你充满了欣赏。” “所以我相信,我就是天道对你那份‘勤’的‘酬’。 接下来是霸道总裁深深宠.txt 好吧开玩笑,也可能没开玩笑,总之求个票吧,感觉月票榜那地方挺好看的。 最后因果问题后面解释,别来句主角舔狗就好,既然碰上喜欢的东西,砸点钱怎么了,你们不氪W吗? 第四十章 她睡着了 车开到了樱花庄楼下。 荻原明眯着眼睛,看着这栋老旧的公寓,姑且找到了一种圣地巡礼的味。 然后再回过头,看向后座昏睡着的青山七海,多少感到有些头疼。 本来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生病状态,又受了那么多刺激,青山七海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后半程说完话,她靠在椅背上稍一休息,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帮忙按下门铃吧。” 试着叫了两声没叫醒,荻原明便打开车门下了车,那句话自然是对霞之丘诗羽说的。 将青山七海从后座抱起的时候,她稍稍恢复了点意识,迷迷糊糊的看着荻原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到樱花庄了,你不用管,继续睡吧。”荻原明说道。 听到这句话,青山七海昏昏沉沉的想到要下车,挣扎着又恢复了一点意识,这才察觉到了某个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她被抱起来了。 在片刻的茫然后,她终于理解了这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整个人一瞬间清醒过来,又被这样的事实冲的险些昏了过去。 她浑身僵硬着,发出了细若游丝的声音: “放……放我下来吧,荻原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荻原明缓慢而温和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跟谁逞强都用不着跟我,我们是一类人,确实有需要的时候,稍微依靠一下也没有关系的。” 这样一句话,直接触到了青山七海心底柔软的地方。 她把脸埋进了荻原明怀里,避免自己那害羞到极点的样子被看到,身体却一点一点放松下来,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份接触与关爱。 反正已经生病了,又被这样说了,就算稍稍撒一下娇……也没有关系吧? 为了成为声优的梦想,从家里搬出来后一直是独自一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去解决,不依靠任何人,也不向任何人诉苦,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了?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但却意外的并不讨厌,本来应该不喜欢烟味,也不喜欢抽烟的人才对。 但是现在,却感觉有些好闻…… 随着门铃声响过片刻,公寓的门被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拉开。 “诶,来了来了,谁啊……青山?青山怎么了?” 听到公寓里老师的声音,青山七海的身体稍微紧张了一下。 “嘘,睡着了。”荻原明尽可能低声的回应道,“能开一下门吗?尽量小点声。” 对,我睡着了。 青山七海缓慢的放松身体,闭好眼睛,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称职的鸵鸟。 老师打开了门,略带讶异的打量着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两位是……青山怎么了?” “生病,打工。”荻原明用两个词简单解释了一下,“麻烦带我去她的房间。” 老师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无声的转过身,进了公寓在前面带路,路上有一个活力十足的女孩子从房间走出,看到青山七海刚想尖叫,便因为老师一个嘘声的动作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给憋了回去。 不过不喊归不喊,她还是以极强的行动力把所有人从屋里拽了出来,等荻原明把青山七海抱进房间,放在床上时,房间门口已经堆满了人。 荻原明看了一眼,目光在那小动物一样的金发女孩子,和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棕发男生身上多停了一下,然后稍微笑了笑。 “各位能不能暂时关上门,我有话要留给她。” 这个要求有些令人警惕,毕竟荻原明在这里是完全的陌生人,不过在短暂的犹豫后,老师还是把人往后推了推,关上了门。 “诶?老师?”棕发男生,也就是神田空太有些惊讶。 “青山就是他开车送回来的,真想做什么的话,根本不用送回来。”老师低声解释了一句,“现在去客厅等着吧,有什么事等会再问。” 吩咐完几个人,老师看向了靠在墙边的霞之丘诗羽:“还有这位同学,你……” “不用在意我,我在这里等等就好。”霞之丘诗羽冷淡的说道。 这就是她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一种维持在不失礼边缘的冷淡。 好在这个樱花庄里住的都是怪人,如此异类的态度,却没有引起任何的多余反应。 “还是一起来吧,美丽的小姐。”几人中的一个高个男生,名为仁的高年级生笑着说道,“虽说只是留个言,但是等下我们也要问问青山同学的事,连一杯茶都不招待,未免也太失礼了。” 霞之丘诗羽看了一眼依然关着的门,无声的点了下头。 几人来到客厅,坐下之后,仁将一杯放在霞之丘诗羽面前,若有所思的问道:“说起来,这位小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喂,仁,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哦。”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美咲如此说道。 出于女孩子的直觉,霞之丘诗羽隐约感觉这话里有些酸意,对这两人的关系也出现了一点猜测。 “不不不,我可能真的见过。” 仁摸了摸下巴,短暂思索后惊讶的一锤手心:“霞诗子?你是霞诗子老师吧!” 霞之丘诗羽目光一暗。 自从不能再以霞诗子这个笔名写作之后,这可以说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一个情况了。 “不是,你认错人了。”她低着头,捧着茶杯回应道。 仁愣了愣,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立刻笑哈哈的应付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看来我真的认错了,但您确实和那位霞诗子老师一样漂亮,如果有闲暇,可以请您喝杯咖啡吗?” 只不过最后还是带上了点个人习惯。 霞之丘诗羽抬起眼皮,冷笑了一声。 “屋里那个男人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但好像又没什么占有欲,如果你愿意拿命帮我试试,我很乐意。” 仁惊恐的退了半步,连连摇头。 且不说成年人和高中生之间各方面的差距,光是那个人要求关门时,明明在对着所有人笑,又似乎完全没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特殊气场,便让仁知道那绝不是个普通人。 更何况,能让霞诗子老师当跟班的…… 那大概是比这樱花庄里的各种怪人,还要高一级的怪物吧 第四十一章 这孩子我就收下了 “医生说让你至少休息四五天,所以明天的发表会,你打算怎么办?” 在门被关上,且确认没有人趴在门上偷听之后,荻原明如此问道。 青山七海一把抓起枕边的老虎玩偶,捂在了脸上,为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而羞耻了片刻,闷声闷气的说道:“我要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荻原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抱都抱过了,这点接触也就无所谓了。 但青山七海的反应似乎不是那么无所谓,她紧张的一缩脑袋,无意间发出了“嘤”的一声,之后把自己的脸捂的更加严实。 “这样的话,明天早晨我来开车接你,如果不想被人担心,你就早一点出门,另外,晚些时候我会让人送点汤过来,也许能帮你多恢复一点体力,你不用等着,安心睡,起来记得找一找喝了就好。” 青山七海习惯性的拒绝道:“不,不用那么麻烦……” “你可以好好考虑之后如何报答,但不要拒绝对成败有关的帮助,这是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记住,只要确实有需求,又确定自己能还,欠下一些也没有关系。” 想了想,荻原明补充道:“至少在我这里,欠一些没关系。” 在片刻的安静后,青山七海点了下头。 “好了,如果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 又是过了个几秒,青山七海再次点头。 “那就明天见。”荻原明拍了拍她脸上的老虎玩偶,“我走之后就赶紧就放下来吧,估计你快把自己捂傻了。” 荻原明出了房间,轻轻碰了下门发出声音,但却没有真的碰上,留下了细小的缝隙。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他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噗哈——”和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荻原明无声的笑着,准备离开,结果突然听到了七海的声音。 “喂,虎次郎,今天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紧接着,是一个刻意粗哑着嗓子,而又夸张的……关西腔。 “当然都是真的,比如被毫不留情地训哭,露出超糟糕得哭相!” 诧异之下,荻原明顺着门缝看进去,看到七海抱着那个老虎玩偶,正在进行……对话? “才不是那个!虽然那个是很、很糟糕了,但我要说的是……” 她双臂伸直,抓着虎次郎惊慌失措的争辩着,然后又刷的一下转到玩偶后面,瞬间变得阴险玩味。 “哦~那就是被人抱在怀里,还听话的装睡,趁机好好撒了一次娇?” 再转回来,奋力辩解。 “这只是一次意外,意外!生病了也是没办法的嘛!” 再转过去,继续揶揄。 “有第一次就有下一次哦~!这次没办法下次也没办法哦~~!那个在被放到床上时,差点伸手去抓人家衣服的女人是谁呢?” “那个不是故意的!” “别说废话了!快点去给别人当女仆吧!哇哈哈哈,顺从听话的女仆啊,说不定哪天会被推倒呢!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啊虎次郎!不可能的!荻原先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门外。 荻原明的脸上少见的浮现出名为呆滞的神情,身体慢慢后仰。 ——如果被她知道有人在门口,会被杀掉吧。 不,这波操作虽然有人格分裂嫌疑,但青山七海不是会拎刀微笑的女孩子,更有可能是自己从窗户跳出去,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想到这里,荻原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不过还没等走远,又听到了“虎次郎”的一句话。 “所以说,你这个被谜的神魂颠倒的庸俗女人,以后打算怎么面对神田君啊?” “啊?啊……不一样的,荻原先生是前辈,哥哥那样的人,这两种是不一样的……” 来到客厅,看到空着的座位和放在那里的茶杯,荻原明露出了平易近人的温和笑容。 “哟,这是在等我吗?” 不知为何,那个在荻原明印象中情商不错的,叫仁的高年级生,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椅子下的脚往后缩了一下。 这好像是肢体语言中一个代表怂的潜意识动作。 刚才发生过什么吗? 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坐在那的霞之丘诗羽,荻原明总觉得应该和她有关——指不定又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请坐请坐。”几人中的老师表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热情,“多谢两位把青山送回来,请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在荻原明的印象中,这位老师通常呆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需要的时候充当大人的角色,剩下时间都在展现着大龄剩女的悲哀。 比如说……现在这种热情。 荻原明入座,和那位老师谨慎的保持着距离,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很简单,我们是在一个冰激凌摊遇到在那打工的青山小姐,正好看到她差点晕倒的一幕,就带她去了趟医院,又送回了这里。” 荻原明竖起几根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一定程度的营养不良,积劳成疾,又拖着病体在这种高温下打工,如果不是我用了点小手段,她大概还要在那个冰激凌摊硬撑下去,各位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小七海……”美咲难受的低下了头,“是我们没照顾好她……” 仁露出了饱含着无奈的惭愧神情:“早就料到有一天会勉强出问题来吧,但也没什么办法,青山同学太逞强了,从不让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原本作为主角的神田空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他之前,一个小小的,缺乏感情的,却又令人难以忽略的声音出现了。 “因为我。” 那个像小动物一般的女孩子,椎名真白,低着头轻声说道。 “因为我,七海,累坏了。” “说说看。”荻原明说道。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总不能表现的知道,这就好像青山七海对真白非常反感,反感到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已经拿这事诉了苦一样。 因为缺乏自理能力,真白在这个樱花庄原本是由神田空太照顾的,青山七海到来之后接过了这个工作,并想试着让她学会自理,结果被外星人一般的真白搞得精疲力竭。 比如将西瓜送入烤箱,直接按下洗衣机的脱水等……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根本原因并不在这里。 “停一停吧,我并不是想听各位的忏悔自责,也没有人做错什么,包括这位椎名小姐的自理教育,也是青山自己包下来的,怪不得别人。” 荻原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打断了椎名真白的叙述,视线慢慢扫过了屋里的几人。 “我想说的是,既然各位也做不了什么,这孩子我就收下了。 第四十二章 活着不好吗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变了。 荻原明对此有所准备,但察觉到每个人的眼神比预想中要奇怪时,便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看了霞之丘诗羽一眼。 霞之丘诗羽把头扭向了一边。 很好,这女人果然又在背后抹黑了。 “请问,您说收下的意思是……”神田空太试探性的问道。 既然不好洗,荻原明索性一黑到底,他毕竟属于有些恶趣味的人,对这种当反派的快乐还是非常享受的。 “说好听点叫雇佣。”荻原明笑眯眯的说道,“至于其他说法,领养,收养,包养,圈养,驯养,你们喜欢听哪个?” 在短暂的寂静后,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阵群魔乱舞。 “诶诶诶诶小七海要被当成宠物戴上项圈关进笼子了吗!?”这是激动异常的美咲。 “空太,包养是什么,能吃吗。”这是不明真相的金发女孩子。 “嘶哈,驯养圈养什么的,听起来太刺激了。”这是捂着鼻子的仁。 “哇,居然能被这样年轻帅气的小哥包养,真好呢,真好呢……”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老师。 情况再次超出了荻原明预计,但考虑到这地方是著名的怪人聚集地,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于是在一片欢腾中,以一种奇妙的眼神注视着这群人的霞之丘诗羽,反而沦为了正常人。 哦不对,除此之外,还有个一脸懵逼的,真正的正常人。 “大家,等一下,等一下!”神田空太眼睛睁的大大的,很艰难的压下了这片喧嚣,“那是包养啊!就是那个……那个……”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嘛,至少也是在帮助青山同学对不对?”仁一把揽住神田空太的肩膀,笑呵呵的说着,“啊对了,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一看青山同学本人想法的吧?” 荻原明想都不想的回道:“当然,这是前提,也是底线。” 貌似随意的问出这个关键后,仁用力拍了拍神田空太的肩膀,带着更加灿烂的笑容说道:“哈哈哈,这就完全没问题了!还没请教,您是……” “荻原明,一介江湖术士,主营风水丧葬和驱邪。”荻原明将一张名片推到桌子中间,“有需要可以找我,看在青山小姐的面子上,给你们打个七折。” 几颗脑袋立刻凑了上去,对名片上阴阳先生这个职业充满了好奇,也有将此误认为阴阳师的,不过误会没发生多久,神田空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里,就突然弹出了一个……卡通女仆? “嗨嗨!接下来是女仆酱的科普时间,阴阳先生和阴阳师是不一样的哦!” 荻原明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活蹦乱跳絮絮叨叨的卡通女仆,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樱花庄最后一位常年不露面的房客——赤坂龙之介开发的智能AI。 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不多,这个智能AI无疑能算一个,毕竟这玩意不但能流畅回话,甚至还有语气动作神态,已经智能到不科学的程度。 在荻原明眼里,开发出这种跨时代东西的赤坂龙之介,是比那个小小年纪站上绘画界云端的椎名真白更加bug的天才。毕竟一个只是会飞,一个都快穿梭时空了。 如果后续揭露出赤坂龙之介其实是什么未来人,荻原明都不会太过惊讶。 女仆酱科普完了阴阳先生和阴阳师的区别,突然转向荻原明鞠了一躬:“您好,您就是“不吉的幸运鸟”,也是都市传说中的那位‘先生’吧。” 不吉的幸运鸟是荻原明在上层圈子里的称号,毕竟他上门办事一向穿身丧服,又都是被人请去,总得给他这套行头整点好听的说法。 至于都市传说中的那位先生,就是接下侑子小姐工作的后果了。 和荻原明这种专业薅有钱人羊毛的不同,侑子小姐一向是什么委托都接,只要是“应该”进入她店里的客人,接下的委托可谓五花八门,其中不少都是面对普通人。 作为与她达成交易的打工仔,一切无法在店内达成,需要出动的委托便都堆到了荻原明这里,于是本应存在于都市传说中的“有位魔女”,就变成了“有位先生”。 “情报收集能力不错嘛。”荻原明称赞了一句,表示承认。 “只是一些基本的信息整理而已,但是但是……”手机屏幕上的女仆酱扭捏了一下,“依靠这种手段维生,以后真的没问题吗?如果哪天被戳破了,会不会给青山同学带来麻烦呢?” 这是什么,唯物主义向唯心主义的挑衅? 荻原明也曾迷信科学,直到他穿越之后当了阴阳先生,于是面对这种带有挑衅成分的担忧,他也不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赤坂龙之介。”荻原明勾起带有恶意的笑,直接道出了对方的名字,“如果你把生辰八字告诉我,信不信我能在这说出你最后一次尿床的时间,以及你到底会栽在哪个女人手里?” 女仆酱像是死机一样,卡住不动了。 所以说,作为说不定能引领人类科技前进的挂B霓虹男子高中生,为什么要去挑衅另一个知晓剧情带超自然金手指的挂B天朝穿越者呢,也许前者能达到更高的成就,但后者可以打死前者啊。 活着不好吗。 “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回去了,等会应该有人送来点滋补身体的汤,如果青山小姐在睡,就麻烦你们找个她能看到的地方放着。” 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荻原明起身告辞。 在这聊几句主要是为了给青山七海排除一些不必要的猜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久留。 当然,荻原明也不会完全按照“原著”去推测每个人的行动和品质,必要的提醒还是需要留一个的。 “补充一句,我不希望在今天的谈话后,出现了某些关于青山同学的负面流言,各位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四十三章 比如把你关进地下室…… “喂喂,侑子小姐,我找你借个人,四月一日应该在店里吧,麻烦让他接个电话。” 对于使唤四月一日这事,荻原明没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已经白给了一波,虽然是他自己都不太搞得清意义的功德,但从侑子小姐的反应来看,肯定等同于很大的价值,委托几次这种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排完那边,荻原明的下一件事是开车送霞之丘诗羽回家。 毕竟用了她整整一下午,总不能在用完后便让她自己坐车回去,那也太拔【哔——】无情了。 哪怕大部分时间不用她做什么,但有一个第三方和“其他女生”在场,总比单独一个男人让人放心的多。 因为用不着再陪着青山七海,霞之丘诗羽坐在了副驾驶,夕阳那昏黄的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拉下遮光板,望着金灿灿的路面,语调如同感叹一般的说道:“荻原先生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呢。” “那是当然,她难道没有让人喜欢的理由吗?”荻原明反问道。 “确实……有,但也不至于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吧,你的规矩呢。” “这里就要提到一个问题了,霞之丘小姐,你觉得我那么守规矩,究竟是为了什么?” 守规矩是为了什么? 霞之丘诗羽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毕竟正常来说,一个人的规矩就是行事方式,行事准则,仅仅源于三观,而并非因为什么目的。 荻原明也没指望霞之丘诗羽回答,在抛出问题后,便自己解释了起来。 “各取所需且代价平等的交易,是对因果扰乱最小的一种交集,此外无论付出太多还是收获太多,都会扰乱不少因果,可能导致一系列后续麻烦。” “比如我不求回报尽心帮你,导致你对我产生了感情,结果后来我去找别的女人时,你嫉妒心一起把我给鲨了,或者把别的女人给鲨了,这就是付出太多的典型麻烦之一。” 这极为贴切的例子和通俗易懂的解释,让霞之丘诗羽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再比如说我让你当十年的情人,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让你可以隐姓埋名出版创作,还用强迫手段逼着你达成了交易,你也可能恨到哪天趁我睡觉把我给鲨了,或者利用别人来对付我,这就是收获太多的典型麻烦之一。” 真是超好懂的。 也许因为在情景模拟中鲨了荻原明两次,霞之丘诗羽的心情变得很好,顺着说道:“所以你提出价值对等的交易,且不逼迫我,我就算接受了,也是在痛苦中自己选择了接受,这样三个月之后,我既不会喜欢你,也不会怨恨你,只会平静的离开,再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 “完全正确,虽然咱俩有过关系,算是产生了一些因果,以后再遇到也可能会打个招呼,对骂两句,或者再发生点什么,但总比另外两种平和的多,可能导致的发展也少的多,因果这玩意说起来玄乎,但本质上也就是这样。” 缓了口气,荻原明慢慢说到:“但也不全是这样,比如说后面那个逼迫你达成不平等交易,这是作恶,会让我遭天谴。” 这严肃的语气,让霞之丘诗羽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太当回事的说道:“会被雷劈吗?” 荻原明摇了摇头。 “这种天谴也许存在,但也不是我能触及的,想触及大概得屠个城,而在那之前,我早就因为恶因引来的恶果,比如说上街杀人时被军警击毙,或者五弊三缺的原因挂掉了,后者是阴阳先生的弊端,也是正常天谴的表现形式,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限制我的一份法律。” “五弊三缺是什么?”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财,命,权,正常阴阳先生五弊三缺必犯其一,作死就犯的多,犯的要命,而我比较特殊,只要不作死就什么都不会犯。” 霞之丘诗羽微微偏头,看着荻原明的侧脸,突然感觉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虽然在平日的接触中熟悉了,知道荻原明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类型,可在被权势欺压过之后,霞之丘诗羽确实对此心存畏惧,害怕这种难以受到法律限制的人。 这表示着自己会受到何种对待,都只在他人一念之间,感觉很不好。 不过就算对这些东西并不相信,但看荻原明说的认真,至少他本人很信的样子,霞之丘诗羽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然后她发现,话题好像跑偏了。 “所以你对那个青山七海付出那么多,就不怕麻烦了么,荻原先生。” “霞之丘小姐,你可能对我有某种误解,或者对麻烦这个词有某种误解。” 荻原明耸耸肩,显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嘴上说的怕麻烦,并不是说真的怕,而是嫌麻烦的意思,所以平日会守规矩,当然,这也可以说是我的人生态度。” “这样在我有需求的时候,就可以专心解决达成需求过程中的一切麻烦,而不至于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因果弄的无暇分身——就像平日攒着钱,就是为了在有想买的东西时候砸出去一样。” “再举个实际点的例子,就是比如在你想鲨我的时候,搞掉你拉来帮忙的人,打掉你手里的刀子,把你关进地下室。因为我没招惹过其他人,便不会有人借着这个名头搞我,你也永远不可能被救出来。” 霞之丘诗羽瞪大了眼睛,很不乐意的说道:“荻原先生,我们正在讨论的是你对那个青山七海的付出,能不能不要用我这种恶毒的女人举例说明?” “可她应该不会拿刀捅我,但我寻思你会。” “天谴呢!?” “这东西啊,其实对我而言没有那么严格,也不是没办法躲避或抵消,把你送进地下室这种小事,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霞之丘诗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刚刚产生的安全感没了。 人也自闭了。 …… 荻原明还是把霞之丘诗羽送到她家附近,让她自己走了回去。 进到家里,晚饭正巧做好,霞之丘诗羽和父母一起吃了饭,像往日一样闲聊一番,然后回到了房间。 今天的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虽然因为那强烈的差别对待感到不爽,但那终究是别人的事,只要不想成为谁的谁,那种事就无关紧要。 至于对荻原明的感官,也不过是转了一圈回到原处,即便知晓了其中的道理,也没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但说没有任何在意的事……也不尽然。 霞之丘诗羽坐在桌前,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将鼠标指向最近编辑着的游戏剧本。 可在点开之前,她的视线慢慢上移,看向了另外一个没有名字的文档。 良久之后,鼠标在颤抖中缓缓靠近,双击,点开。 构思已久的故事在她面前展开,依然是那般精致的文笔,巧妙的穿插,流畅的叙述,甚至比之前的成名作更好,如果就这么写下去,定然会是一个触动人心的故事。 但却没有后续。 文段的最右边,有一个没有写在外面的故事名字——《纯情一百帕》。 这是原本快要发表的霞诗子老师的新作。 “霞诗子?你是霞诗子老师吧!” “不是,你认错人了。” 面对那一行行文字,霞之丘诗羽的视线快速模糊,变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无力的推开鼠标,慢慢趴在桌子上,蜷缩着身体,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关于悬赏和更新问题…… 我是四千字极限,六千字异变的正常人类,做不到那些触手才能做的事情,真的,我时常觉得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所以悬赏是不可能悬赏的,我不会扔出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会考虑女装还债。 不出意外就四千字多稳定着,只能说……尽量当个短小但精悍的人吧? ps.没有求票的情况下,推荐居然冲到第一,把光靠简介就差点让我高潮看到内容更是高潮迭起的学霸搞下去了,这事我能吹一辈子。 我知道更新是月票不多的原因,好吧,确实没脸求票,就这样了…… 第四十四章 怎么可能甘心? 次日,阴天。 荻原明夜观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雨,就带了个伞出门,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因为业务和生活大多都在晚上,他有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 甚至看到清晨,都有一种奇妙的陌生感。 把车开到樱花庄门前,荻原明发了一封邮件,表示自己已到。 在邮件发出不久之后,樱花庄的门被拉开了,七海扶着门沿轻轻喘息着,在看到荻原明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荻原明记得在原著中,青山七海第一次偷偷出门是失败了的,并且被真白发现找来空太,将她送回了房间,之后因为真白的请求,才在众人的帮助下,逃脱老师的管束出了门。 这次她独自走了出来,看来昨天的提前下班,以及晚上让四月一日送去的一碗鸡汤还是有意义的。 但是状态不好的她显然还是被发现了,没等她跨过门槛,空太和真白就出现在了玄关。 “青山,你这是……” 看到院门外的荻原明时,空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山七海回头,勉强正常的笑了一下:“早,神田君,椎名同学。” “小七海!小七海怎么了?” 因为刚才空太的那一声呼喊,美咲大呼小叫的冲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仁,在看清门口的状况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些许。 面对两人担忧的目光,青山七海只能再次笑了笑:“早,美咲学姐,仁学长,今天……是声优学校的发表会。” 美咲往前往前凑了几步,摸了摸青山七海依然发热的额头:“但是小七海你的身体……” 青山七海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昨天休息了很久,也喝过很有营养的鸡汤,已经好多了。” 空太想到了昨天送来鸡汤的那个人,看样子是外校的高中生,到樱花庄的时候已经比较晚,大概是从较远的地方赶来。 那人对被派来送鸡汤这事没有什么情绪,反倒关心了一下病人的身体,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言语间也透露出过对荻原明的尊重。 可这并不能让樱花庄中的几人对荻原明放心,因为昨晚荻原明走后,樱花庄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议题主要是荻原明是否可信,以及到底想对青山七海怎么样。 关于后者,仁和老师本来是挺放心的,因为昨天荻原明虽然说出了一堆有些刺激的词,但重点都在一个养,言语间也透露出了对青山七海的维护,所以当时的气氛还算不错。 在荻原明走后,几人也去试探了一下青山七海的态度,发现她对荻原明很是信任,基本也就确认为荻原明打算帮她点什么。 可问题出在仁认出了霞之丘诗羽。 当时霞之丘诗羽拒不承认身份这点略显异常,成名的女高中生作家跟在一个看起来很有权势的年轻男人身后,也很让人浮想联翩,更重要的是,赤坂龙之介在一番网络查询后,给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准确说是没有消息——在近期的一个多月,本应热度正高的新晋人气轻小说家霞诗子,居然没有任何书店方面放出的有关新作的预热和访谈,就连成名作的相关活动都寥寥无几,就仿佛因为某种缘故,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当疑问出现之后,便很有可能扩大,而为疑问扩大提供有力证据的,是荻原明直接叫出了赤坂龙之介的名字。 且不说赤坂龙之介只在学校因为疯狂旷课而有一定名气,实际知晓他住在樱花庄的人也没那么多,更没多少人知道那个女仆软件是他开发的,能够仅凭一个智能AI叫出背后主人的名字,说不是提前调查过都没有人信。 这样一来,荻原明和青山七海的相遇到底是否是巧合,以及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得到青山七海如此之高的信任,其目的就很让人怀疑了——尤其在疑似包养了霞诗子的情况下。 但到了这里,又出现了新的疑问:荻原明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青山七海也只是个还算漂亮的女高中生,要说特点就是非常努力,总不会因为这个,就被荻原明这样地位特殊的人早早盯上了吧。 这些问题并没有答案,因为青山七海在那之后睡的很熟,直到半夜起来才把鸡汤喝了,也没机会再次碰面询问,直到这个早晨。 “一定要去吗,青山。”空太担忧的皱着眉头,看着青山七海微微摇晃的身体。 “嗯!我要去!” 青山七海用力的点了下头,向门外跨出了一步,结果腿一软,扶着门坐倒在了地上。 幸亏站在她身边的美咲反应很快,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没让青山七海这一下摔疼,但一时间也没法把她扶起来。 “小七海,要不今天……” 人从平静到崩溃,其实只需要一秒。 前一刻还笑着对众人说话的,坚定踏出脚步的青山七海,在美咲想劝她的一瞬间,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不!让我去!我一定要去!都准备了那么久了,怎么能在今天放弃掉!” 因为家人反对声优的学习,青山七海以自己赚取生活费不依靠父母为条件,才让父母同意在外地入学,倘若开口讨要生活费,肯定会被带回去。 她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独立起来,以高强度的打工维持住日常开销与声优学校高昂的培训费用,独自打理好自己的一切事情,真的可以说是靠着一股执念,拼上性命才走到了今天。 如果放弃了今天的发表会,就好像否定了过往的所有勤劳,疲惫,努力,消沉,否定了那拼上性命的坚持。 她怎么能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踏 随着一个轻盈的落地声,众人抬头看去,发现荻原明已经翻过了樱花庄的院门,走了进来。 无视了几人略带警惕的目光,荻原明蹲在七海面前,以一种认真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你今天很可能会失败,也理当失败,理由我已经说过。” 在这样的态度和话语的刺激下,青山七海咬紧了牙,如同想要哭泣一般颤抖着。 但是最终,她的动作却是抬起了头,带着一股狠劲,分毫不让的看着荻原明的眼睛。 荻原明的神情差点就柔和了下来,他勉强保持住那份冷意,继续问道:“明知失败,你也要去?” “是!我要去!” “好,那就站起来。 第四十五章 七海,在燃烧 荻原明伸出了手。 青山七海把手搭了上去,用力的撑起自己,虽然中途晃了一下,但还是成功的站住了身体。 “喂,这个样子也太勉强了。”仁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发表会之后还会有,但是今天这个样子……” “让七海去吧。” 一个小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几人惊讶的回过头,看到真白静静的站在那里,认真的看着青山七海。 然后用那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请求道: “如果是我,我会去,如果七海想去就让她去吧,拜托了。” 空太三人陷入了犹豫。 但实际上,他们的意见并不是很重要,毕竟现在需要的只是青山七海本人的意志,和一个能送她去的人。 荻原明以近乎粗暴的动作搀着青山七海走向院门,语气轻松的说道:“麻烦来个人开门,或者我试试把门踹开。” 听出这话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仁只好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扫了一眼面含担忧,欲言又止,就差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荻原明扔下了句“不放心就跟过来”,之后便将青山七海扶上副驾驶,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而在荻原明那句话落下后,真白立刻穿过几人,打开车后座的门,爬上了车。 “椎名……” 空太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荻原明看都没看后座的两人,确认地点后便开车出发,路上对青山七海说道:“打开你前面的储物格。” 青山七海闻言打开,在里面看到了两袋面包,和一瓶高能量的运动饮料。 “早餐没吃的话就把面包吃了,运动饮料并不适合给病人喝,强行亢奋的结果是进一步透支身体加重病情,但可以让你今天上午多出一点力气。” 青山七海想都没想的抓住了那瓶运动饮料:“谢谢,钱我会……” “钱会从你工资里扣。” 青山七海“嗯”了一声,撕开面包袋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样的青山七海,让空太感到了些许陌生。 往日的青山七海很独立,独立到拒绝任何人伸出的手,一心靠着自己的行动向前,但是今天,却显然约好了让荻原明来开车接她,又轻易接受了对方给的食物饮料。 往日的青山七海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可是今天的她,准确说是被荻原明用那种冷漠的言辞语气打击之后,整个人却变得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连吃东西的动作都不是那么矜持,反倒有种在撕咬猎物般的气势。 空太不知道昨日到底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荻原明说青山七海必然失败的理由是什么,他只能看得出,青山七海的心境似乎发生了很大变化。 至于真白。 她的脸上维持着冷漠一般的平静,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 在声优事务所的门口,青山七海灌下小半瓶运动饮料,将剩余的放进了包里。 然后面对几人,露出了很有元气的笑容:“谢谢,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各位先回去吧。”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想让担心你的人不那么担心,最好的办法是呆在对方的视线里,而不是用毫无意义的说辞糊弄过去。别把心思花在这种小事上,去吧。” 青山七海努力适应着这过于直接,但又无可辩驳的道理,之后行了一礼,转身走进声优事务所。 沉默了许久的真白,终于小声说道:“七海,在燃烧。” 荻原明一直绷着的脸也慢慢松缓下来,习惯性的拿出了烟盒和火机:“是啊,接下来就看她能燃烧多久了,虽然仗着年轻不至于油尽灯枯,但这次的柴薪确实不太够用。” 听着两人的对话,空太终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您早晨刺激青山的那些话,是故意的?” 荻原明站远两步点着了烟,随口回道:“不然呢?一个积劳成疾天赋普通精力分散的人,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燃烧自我,凭什么跨过这种人生挑战?哪怕是你后面那位小天才,在同等条件下,也不敢说自己可以跨过去吧。” 空太愣了一下:“您果然调查过我们?” 荻原明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对方在说什么。 昨天一个快乐,把赤坂龙之介的名字说出来了,确实挺让人起疑的。 “嗯,你就当是调查过吧。” 这事不好解释,荻原明也懒得解释,虽然他的时间很多,但也没闲到跟谁都愿意废话。 “那您果然是有预谋的接近青山?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呢?”荻原明歪过头,漠然斜视着对方,“她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那就只能是因为喜欢咯,我喜欢这种坚强努力女孩子,有问题?” “呃……没,没有。” 空太总算体会到青山七海的那种不适应感,在一个极为注重距离感和委婉表达的社会环境中,荻原明的说话方式确实刺激了点。 “我只是想问,您对青山,不会是那种……那种……像那位霞诗子老师那样吧?” 虽然说的结结巴巴,也有些词因为难以表达而没说出来,但荻原明姑且听懂了,看空太的眼神也稍微变化了一点。 顺带一提,他上次露出那种眼神,是在咖啡厅怼安艺伦也的时候,换而言之,荻原明已经做好了根据对方发言,让对方怀疑人生的准备。 不过看在对方没有找怼,确实是在正常关心的份上,荻原明也正常的回了个话。 “看来你们把霞诗子老师认出来了,嗯,她最近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但不是我做的,反而受到了我的一些庇护,这件事我只说这么多,信与不信由你。” “然后关于青山小姐,我确实很喜欢,没打算糟蹋她,就是这样。” 空太再次努力适应了一下这种直白,尴尬的鞠了一躬:“是我误会了,谢谢您能这样对待青山。” “……嗯?” 听到那句谢谢,荻原明终于转了个正脸过去,仔细打量着空太。 那种仿佛看透了心灵一般的目光,让空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嗯,没有装傻,没有扭曲,不是虚伪,确确实实不知情,也没干什么没品的事……” 荻原明一边回忆着剧情,一边打量着空太的双眼,足足半晌之后才收回视线,扔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嘁,没意思。” 空太不清楚这句没意思到底在指什么。 只是隐约觉得,如果让荻原明感到有意思,自己可能就完了… 第四十六章 你要做一个成熟的女仆 阴沉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荻原明回了车上,空太和真白去了旁边便利店。 从窗户处,可以看到空太拿起了一本漫画,向真白说着什么,真白却一直怔怔的看着声优事务所,那个七海所在的地方。 如果荻原明没记错,七海声优发表会的日子,也是真白的漫画发售的日子,空太手里拿的那本应该就是,不过此时的真白一直沉浸在自己导致七海累倒了的愧疚之中,连自己漫画的发售都感觉不到喜悦。 对于这份良心,荻原明还是很赞赏的,不然就算七海出问题的根源不在她身上,哪怕她长得再可爱,荻原明都得怼她一顿。 毕竟七海是荻原明看到的第一眼,便产生“啊我要了”想法的女孩子。 既是荻原明最为欣赏喜爱的类型,又能满足他最近空巢寂寞冷,不想吃外卖的生活需求,两份快乐加在一起,又可以带来更多的快乐。 得到的,应该是被贴心女仆照顾成废物的幸福时光。 所以说,哪怕再多砸点钱和心思,荻原明也觉得很值。 时间在雨幕中安静流淌,虽然因为起的太早有些困倦,但荻原明还是没有睡,时不时便向声优事务所看上一眼,发现有人出来时,便撑着伞下了车。 走到门口,七海刚好低着头从事务所中走出。 空太也真白也从便利店撑着伞跑了过来,正想开口叫人时,七海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子,用带着怒气的声音叫住了她。 “你等等!七海!你知道就因为你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吗!” 七海停下了脚步,脸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句看似没什么波澜的:“抱歉。” “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在家……” 女孩子的第二句话没有喊完,因为荻原明已经走到七海面前,为她撑上了伞,顺便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 那种明明是在平静的看着自己,眼中却又仿佛没有任何人的诡异眼神,把女孩子剩余的话给吓了回去,一脸不忿的跑进了雨里。 荻原明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低着头的七海:“失败了?” “……嗯,最后,没撑住。” 七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不是觉得迄今为止的努力都变得没有意义。” “……是。” “好好记住吧,这就是失败的味道,记住它,面对它,然后跨越它。” 带着温和的微笑,荻原明轻轻弹了一下七海的额头。 “不过我得纠正一个错误,你的努力绝对不是没有意义,那些日日夜夜练习出的成果与学到的知识,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你已经变得更加强大。” “跨过这份名为失败的挫折,你还会继续强大下去,直到再没有什么能拦在你的面前。” 七海慢慢抬起了头。 她原本灰暗的眼睛,一点一点恢复了明亮,瞳孔的深处,仿佛燃起了一朵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光。 下一刻,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荻原明眼疾手快的扶住,没让她用脸摔在地上,整个人有点发愣,原著中七海都没倒在门口,而现在,不仅昨日早早下班休息,今天还喝了运动饮料,怎么反而过去了呢? “七海,燃烧殆尽了。” 某个小小的声音道明了真相。 于是荻原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我是不是……不该在这种时候添一把火?” …… 什么事情都该讲究个度,再好的鸡汤,喝多了都会把人撑出毛病,这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 而不断点燃斗志这种事,也可能把人给烧晕,尤其是在大脑温度本来就高的情况下。 于是在回到樱花庄后,七海直接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值得一提的是,真白也从一开始便守在床边,一直守到了第二天早晨,然后一头睡了过去。 又经过一天休息,在第三天的中午,七海按响了荻原明家的门铃。 作为一个来入职的女仆,而不是来惹人厌的女仆,七海显然不会不听话的直接闯入,于是在门口等到了出来接她的荻原明。 “确定已经休息过来了?”看着气色终于正常了的七海,荻原明问道。 “是的!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其实昨天就可以过来的!” 昨天早晨起床之后,烧退了的七海就想重新投入工作,结果被荻原明要求再休一天,把以前的打工好好处理一下,话虽如此,所谓的处理也不过是打几个电话,实际还是窝在樱花庄好好休息了一天。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其他人关心的询问下,说出今后要在荻原明家打工时,她总觉得樱花庄其他几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大概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欣慰”与“放心”。 哦,还有莫名其妙咬破了一条手绢的老师。 “看起来,确实没陷入失败的阴影里。”荻原明满意的说道,“好好哭过了吗?” 这种被人彻底看穿的感觉,再一次让七海窘迫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是…是的。” “那就来吧,上班第一天,你可能要采购不少东西,大概会有些忙。” 荻原明带着七海经过植被茂盛的院子,顺手递给她一把钥匙:“我这里没什么规矩,只有一条,在经过院子的时候,或者说只要进院子,就一定要带着家门钥匙。” “咦?为什么啊。”七海果然对这样的要求不太理解。 “因为我在院子里养了一些奇怪的虫子,如果没有这把钥匙上的特殊气味,会被攻击。” “噫!!” 七海吓得四处张望,原本还算很有意趣的院子,突然在她眼中变得阴森而可怕。 也不是荻原明想吓唬她,而是说,当一个人真正认知到世界背面,相信世界背面的存在时,便等于踏入了这个背面。 用简单点的方式说,就是一个人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撞鬼的概率就会大幅度增加。 这就是唯心主义的麻烦。 所以荻原明没有带她见见世面,而是用这种方式糊弄了过去,反正告诫效果应该足够,说不定还比“不带钥匙就会迷路”更强一点。 “这是封窗网,防止猫跑出来用的,我是家养党,你在出入的时候,也一定要记得关好门。” 为了防止进一步吓到七海,荻原明提前解释了自己那仿佛囚笼般的宅子,然后打开了门。 “就如之前说的那样,你的主要工作是料理与清洁,哦对了……再加上铲猫砂和每月给猫洗一次澡吧,现在你可以四处看看,列一下工作需要的采购单,比如说厨具和食材。” 七海点点头,拘谨的打量着客厅,虽然获得了允许,但第一次去别人家,总不可能放的那么开。 荻原明觉得得给她转变一下心态。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你日后负责清洁整理的地方,所以不用有失礼或窥探隐私的罪恶感,记住,你现在是在熟悉工作环境,看的越仔细越好,最好把所有抽屉柜子都看一遍。” “要知道,我的私人物品也在你的整理范畴之内,只要别放在我找不着的地方就行。” 听到这番话,七海果然立刻放开了,眼神从不好意思多看变成了一种审视,甚至有心情逗了逗猫,毕竟给猫洗澡也是她的工作范畴,若不打好关系,这个工作就会变得极度艰难。 不得不说,和霞之丘诗羽相比,七海对猫显然要专业许多,无需荻原明指点,便很快摸到了大黑那一身柔软的毛。 看着七海走进厨房,荻原明突然有种做了好事的欣喜感。 不,这不是说他会因为这种事得到精神满足,而是一种倾向于玄妙的感官。 主要出现在他每次薅了大户羊毛,然后把一半的收益捐出去的时候。 荻原明一脸怪异的打开系统菜单,看到那金色的功德条在如同波浪一般微微涌动着。 这是代表着“涨”的波动,虽然是根本看不出区别的涨幅,但它真的在涨。 之前说过,功德的获取还是挺难的,自从最初作死实验反向涨了点黑条,又发现搞慈善可以涨功德之后,荻原明捐了整整三年,额度都是收益的一半,考虑到他目前上亿的存款还有房子车子,以及这三年间的开销,这份捐款绝对不能说少。 然而他的功德条才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这还是他亲自确认一个个需要捐款的地方,直接捐到需要的人手中,没有经过中间第三方的结果——他可不希望自己捐了能涨一百功德的钱,结果最后就涨了个十,甚至根本没涨。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毕竟功德并没有实际数值。 成功拐来一个女高中生当女仆这事怎么都算不上功德,荻原明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自己当初忽悠七海用的那句“天道酬勤”。 这么说,这波还真是替天行道了? 荻原明的心情奇妙到难以言喻,再看七海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行走的功德无量机。 “唔……荻原先生,您的厨房也太干净了,都没有自己做过饭吗,要洗的衣服也堆在那里,虽然不多……您以前都是怎么生活的?”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之后,七海及其迷茫,甚至带着一些火气的抱怨道。 要不是荻原明是个成年人,家里也还算整洁,她险些以为自己又碰到了一只毫无自理能力的真白。 荻原明双手一摊,对着功德无量机说道:“外卖,家政。” “怎……怎么可以那样?您不是也自立过吗?” “就是因为以前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很烦,所以在有钱之后就什么事都不想自己做。” 荻原明解释了一句,又如同忏悔一般的说道。 “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不就把你雇来了吗?” 这句话,把七海对于荻原明懒散生活的所有不满都塞了回去。 是啊,要是荻原先生什么都做了,还要自己干什么? 在金钱的压力与诱惑下,七海放弃了对于他人自理能力的说教,扁着嘴写采购单去了,想要在这做料理和家务,确实得先采购一下。 荻原明凑了过去,在旁边很有兴致的提着建议。 “我不差钱,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给我提供更高的生活品质,而不是如何给我省钱,对,加个微波炉,再加一个烤箱,其他打蛋器啊,压土豆泥的工具啊都写上。” “食材也别省钱,给我照着最好的买,不然有女仆虐待主人的嫌疑,看我干什么?写!” “然后住宿方面,一楼的那间客房归你了,自己买点需要的家具电器装饰日用品,免得说我虐待女仆,额度二十万……好吧好吧,这个等你拿到工资自己买。” 啧,这波功德没刷到,好亏。 于是大半个小时过后,荻原明和七海出现在了商场外。 拿着荻原明给她的“女仆采购用”银行卡,七海进入自助取款间,放入机器读取,输入密码。 在数清站在那长长一串零最前面的那个一,所在的数字单位是“亿”的时候,七海差点晕了过去. 她惊慌的左右看看,鬼鬼祟祟又手忙脚乱的将卡片退出机器,然后一路冲刺,将卡塞回了荻原明手中。 “这这这这个不能让我拿着!太多了!太多了!” 荻原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虽然钱不算少,但你还能为了这个当逃犯?就算警察再没用,抓你一个女高中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那那那也不行!这个真的太多了!” “请搞清楚你的位置,青山小姐,如果我要你去买什么昂贵的东西,还得出来给你取一趟钱不成?” “可以转账的吧!对!我听说现在可以用手机转账了!” “作为一个女仆,你应该独自克服一切困难,尽量干净利落的完成主人的要求,凭什么反过来要求主人增加工作量?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如果我懒得动,你是不是就不干活了?” 七海让噎的说不出话。 以她的水准,又处于女仆这样的位置,怎么可能和荻原明辩论的赢? 荻原明将卡塞回了她的手中,并说出了一个新的规矩。 “以后你的工资也从上面自己支取。” 七海嘴皮动了动,如同进行最后的哀求与反抗一般,发出了细小无力的声音:“这个也要我自己来吗……?” 荻原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像个忽悠年轻员工的老领导。 “你要做一个成熟的女仆,先从学会给自己发工资开始吧。 第四十七章 所谓的随心所欲 上一次和女孩子逛商场,是什么时候来着? 至少过去两年了吧。 看着在那里选购厨具的七海,荻原明默默的想着。 两年前,那就是穿越过来第一年的时候,那时的荻原明还沉浸在生活骤变的冲击中,面对着已经变成数字的钱不知所措,购买并装修好现在的房子后,因为没有什么切实的梦想,便只能试着去享受“生活”,迷失在一片绚烂的霓虹灯光。 在歌舞与酒的迷醉中,有着极致的体贴顺从,令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帝王。 在筹码与牌的碰撞中,有着强烈的刺激心跳,无论是堕入地狱还是升上天堂。 在高山与水的流淌中,有着清雅的良辰美景,可以为心灵洗去喧嚣与愁肠。 在神社与庙的肃穆中……荻原明砸过场子,为了确认自己到底有多能打。 他有过“女朋友”,当然,是那种馋他钱和颜的,开始之前说好条件,没兴趣了和平分手,因为先没兴趣的必然是他,所以要再加上一笔分手费。 那时逛商场,走过的也并非柴米油盐的超市生活区,而是光鲜亮丽的高档衣饰区。 也许因为是穿越者,对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一种难以融入的虚幻感,待到最初的冲击与新鲜感褪去,荻原明逐渐感到索然无味,这才慢慢沉淀了下来。 结果说来可笑,他反而在虚幻的游戏里找到了真实感。 因为游戏本身就是虚假的,那么玩游戏这个行为的本身,反而非常真实。 而且……那些开发资金亿美元起,无数的工程师,剧情设计者,经历长达数年吹毛求疵冥思苦想得出的结晶,某种意义上确实并非一家夜店能比,哪怕不是顶尖的3A大作,只是一些小工作室的另辟蹊径奇思妙想,也经常会令人眼前一亮。 如果不是肚子会饿,哪个游戏爱好者不愿意打一辈子游戏呢。 这也是荻原明在最初看到霞之丘诗羽时,选择拍出了交易的主要原因。 放在一般人眼里,这只是一个身材好,相貌好,拥有文学才华的天之娇女,确实很有吸引力,但也到此为止。 而在荻原明眼中,那种“仅有自己知道的特殊之处”则带给了他强烈的冲击与新鲜感,但又和最初步入霓虹灯光的时候太过相像,褪去之后也不知会不会是另外一番面貌。 没有结婚生子打算的他,也不想负担攻略后的那个责任。 更不想做出渣了心又不负责,利用下作手段和逼迫达成目的这类没品的事,因为三观歪的不是太狠。 所谓的随心所欲,是求个念头通达心无所缚,而不是随着一时的肉欲给自己的心情添堵。 所以看到情况合适,便顺势提出交易,也会为达成交易做点努力,但是成败随意——比如说,现在已经完全是放养般的随缘状态了。 至于渣了身体算不算渣……老实说要算,毕竟人家本来是清白的。不过要是对方心里能接受,不会留下什么真正的痛苦和伤痕,荻原明也不至于有什么多余的责任心或愧疚感,最多再加一笔补偿就是了。 “荻原先生,已经差不多了。” 推着堆满的购物车,七海的眼睛比平日要亮,也比平日要慌,她有很久……不,应该说从未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过,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已经有点刺激了。 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更大的刺激在等着自己。 荻原明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那一购物车的东西,第一次有了点在过日子的感觉。 之所以一起来,就是因为今天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也比较杂,虽然七海是花相对较高的价钱雇来的女仆,但荻原明也不好意思让一个病刚好的女孩子太过辛苦。 何况,他也想久违的重温一下和女孩子逛商场的感觉,之前和霞之丘诗羽喝咖啡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只是那天,六天马超市的人实在太多了。 今天严格来说也不算体验到了,毕竟是有目的的家居采购,而且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引出那么久之前的思绪。 “差不多了?那就回去吧。” 荻原明转了个身,向结账处走去。 七海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小心的观察着荻原明,之前在选购东西的时候,她就无意间发现了荻原明在走神,以及随着走神时间而渐渐明晰的,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虽然在她的印象中,荻原明确实是个神秘的人,然而超然物外和格格不入又是不一样的。 她说不清具体区别,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只是单纯的有了这样的感受。 女仆的话,关心主人的心情,应该也在工作范畴内吧? 结账后走出超市区,两人依然在商场内部,四周是五花八门的购物商店,在短暂的张望后,七海突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稍微休息一下吧,荻原先生,这里有休息的椅子。” 荻原明确实不着急回家,也以为生病初愈的七海可能是累了,随意的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不过在将购物车推到休息处后,七海并未坐下,而是小跑着进了一家冰激凌店。 当时和荻原明相遇就在冰激凌摊,不过一个在柜台前,一个在柜台后,而和七海打工的冰激凌摊相比,这家店又要精致很多,价格也要贵上很多。 七海有些小心疼的拿出自己的钱包,要了两份冰激凌,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一个是香草味的。 她还不熟悉荻原明的口味,当然要选荻原明在那时候点过的味道。 拿着两份冰激凌,七海快步走了回去,将香草的递到荻原明手中。 荻原明没说谢谢,在接过冰激凌后,就出神的看着那应该属于香草味的颜色,以及上面的花生碎。 这让七海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的问道:“荻原先生……不喜欢这个吗?” 荻原明抬头,用稍显奇怪的眼神看了七海一眼,再尝了一口冰激凌。 很凉,很甜,花生碎也很香。 而且时机抓的太好了。 “花的自己的钱?” “……诶?您怎么知道?” “回去之后先给自己预支半个月的工资,我可不想听到我家女仆为了买冰激凌而饿肚子的消息,掉我身份。” “诶嘿嘿,不会啦,前阵子打了那么多工,其实还是存下了一点钱的。” “别废话,让你预支你就预支,然后从明天开始,你去这个地方接受培训,下午回来给我做晚饭。” 荻原明拿出手机,将一个地址发到了七海的手机上。 七海看着地址最后的四宫别院,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这是女仆培训处吗?” “你当是就可以,去了之后记得,你可以按照礼仪行礼,但不必向任何人真正低头。 我要票【举手】 另外昨天不是单更,是二合一 第四十八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霞之丘诗羽猫瘾又犯了。 准确说,是因为初次来时那种救赎般的舒适,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固有印象,于是每次写文困难的时候,就会想起那种舒适感,然后抱着笔记本蠢蠢欲动。 就像人知道喝多了能发泄情绪,就会一心烦就想喝酒一样。 何况她确实很需要发泄。 因为父母不知情,没有朋友,又已经不想向安艺伦也诉说任何话。 其实能理解并听她诉说的还有一个英梨梨,排除掉安艺伦也的原因之后,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冲突点,而性格上也有某种契合,不然在以前的时候,也表演不出那么多宛若相声一般的剧目。 最重要的是,同为创作者,她最能理解霞之丘诗羽的痛苦。 当霞之丘诗羽说出“说不定我会接受交易呢”的时候,英梨梨甚至在用对安艺伦也的感情来稳住她,而不是站在道德角度斥责她。 有什么比理想与热爱更加伟大的呢? 若非如此,安艺伦也又凭什么“木讷”到现在呢? 无非是将所有的视线与热忱投向前方,眼中放不下任何其他东西罢了。 只要“木讷”那么一点点,便可以支撑到梦想的完成,这很棒,不是吗。 人的自我保护啊…… 霞之丘诗羽并不想和英梨梨说太多,一个是虽然有所契合,但关系终究没熟到那个份上,不想过多麻烦对方,一个是她本就是偏向孤僻的人,唯一一次倾诉后的结果,显然也不是太好。 所以还是吸猫好,简单直接,给钱就行,不需要涉及任何更多更复杂的东西。 至于给父母的出门理由,就是找到了一家以猫为特色服务的旅店,很喜欢,卡文时去舒缓心情。 对于这种合理的要求,她的父母还是很支持的,毕竟在她因写文而陷入痛苦的时候,父母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女儿自己找到了调节心情的方法,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抱着装有笔记本的包,霞之丘诗羽输入荻原明家院门的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她不会失礼到一个招呼不打的就过来,之前已经发邮件知会过,而荻原明的回复,只是一句带好钥匙自己开门。 她觉得荻原明越来越懒了,也可能是越来越暴露本质了。 而在经过院子打开门,踏入玄关的那一刻,霞之丘诗羽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诧异。 要不是亲手用钥匙打开了门,又看到了墙壁上的猫栈道,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为感觉完全变了。 之前来到这里,她感受到的是一种空洞感,明明有人居住,环境干净,也有猫这种小天使,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空洞,好像它仅仅是一栋屋子。 可是现在,却有着类似于晚饭时间回到家中一样的感觉。 从厨房方向传来了烹饪的声音与香气,仅仅是这一个存在特殊意义的情况,给人的感受便天差地别,连那凉飕飕的空调,都似乎温暖了一些。 “打扰了。” 霞之丘诗羽换了鞋,走了进去。 在看到沙发上翘着腿看报纸的荻原明时,她险些以为看到了等待吃饭的她爹。 结果这时,荻原明还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像家里等着开饭的男主人?” 霞之丘诗羽看了一眼厨房,带着微妙到近乎嫌弃的表情问道:“那么我就是放学回来的孩子?” “对~” “……在今天之前,我很难想象荻原先生会对过家家游戏有如此浓厚的兴趣,所以今天我是该称呼您父亲大人,还是更亲切一点的……爸爸?” “都可以,都可以。”荻原明愈发快乐的说道,“只要你愿意玩,今天房费猫费都可以免~” 霞之丘诗羽的微妙神情彻底转为了嫌弃,但言语却非常的乖巧:“明白了,那我先去向‘母亲大人’问个好。” 此时此刻,荻原明依然没认知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对霞之丘诗羽的配合感到惊讶,然后继续沉浸在过家家的快乐里。 直到霞之丘诗羽走到厨房门口,对里面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喊了一句:“母亲大人。” 随着一声惊叫,厨房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火灾。 …… 这本来只是一个无聊之举,是听说霞之丘诗羽要来时才突发奇想,特意出门买了份报纸,打算逗霞之丘诗羽玩——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枯燥无味。 但也仅仅为了在霞之丘诗羽进门时玩那么一下,完全没想到会有后续发展,更没想到自己会骑虎难下。 “父亲大人,我第一次知道母亲大人的厨艺原来这么好,以后我还可以回家吃饭吗?” 饭桌上,霞之丘诗羽一脸幸福的捧着饭碗,说出了这种令人心疼的话语。 这不是形容,荻原明是真的心口疼。 至于另一边的“母亲大人”,刚才在厨房便因为这份震惊,导致一份烧烤类的小吃烤糊了,现在更是“啪啦”一声掉了筷子。 “霞之丘小姐,我能知道您为什么这样称呼我吗…?” “如你所见,是过家家。”霞之丘诗羽煞有介事的说道,“应荻原先生的要求,今天的我是家里的孩子。” “原来真的是游戏啊,哈,哈,哈——” 险些被游戏玩坏掉的七海小姐,发出了三声快乐的干笑,向着荻原明问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玩这样的游戏吗?” 无需荻原明多说,霞之丘诗羽依然态度端正的回答道:“如果我不玩,今晚想住在这里就要付钱,最近手头拮据,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啊——原来是为了省钱啊——” 七海露出了然的笑容。 紧接着,就以一种甩出三张卡片般的气势,发出了饱含可爱关西腔的咆哮:“就算为了省钱!这种游戏也太奇怪了吧!” “我也认为很奇怪,可是受到荻原先生那么多照顾,就算是我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也会想要回报一二,不过出于身份差距,我很难找到回报的机会,所以哪怕是这种奇怪的要求……” 荻原明终于听不下去了,哪怕霞之丘诗羽讲的都是实话,甚至没有进行什么令人误会的扭曲。 就连陪玩过家家游戏,某种意义上都确实符合着荻原明要的“回报”。 但再沉默就跟等死没有区别了。 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用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七海是一个乖孩子,霞之丘诗羽也是一个“乖孩子”,所以两人还真的不说话了。 荻原明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过去了。 结果等到吃完饭,七海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等等,霞之丘小姐今天要住在这里?” “当然,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好孩子不该夜不归宿。”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咦?” 七海歪了歪头,表情真的坏掉了 第四十九章 被弄脏吧 七海走了。 虽然荻原明说过可包食宿,但至少现在,她还没做好搬过来的准备,一切衣服和生活用品也没有带。 走的时候,她相当紧张的站在门口回望——荻原明没有送客的习惯,霞之丘诗羽这个客人显然也无需送客,所以她谁都看不到。 于是她只能默默离开荻原家,一路神情恍惚的回到了樱花庄。 虽然她很想相信一下这个夜晚的纯洁,也相信霞之丘诗羽当初说的没有接受交易,可是…… 直到她走之前,霞之丘诗羽还在坚定的玩着“过家家”。 对于思想纯洁的她而言,这种事情显然太刺激了。 也难怪在回到樱花庄的时候,仁学长吐槽她说:“青山同学的样子,就像是亲眼看到喜欢的男生和其他女生进了爱情旅馆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嗝……” 最后那奇怪的声音,是因为仁对上了七海那仿佛坏掉的诡异表情,然后笑不出来了。 在凌乱中,七海度过了这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她没起太早,从地址上的“别院”来看,那里可能是有人住的地方,而不是单纯的培训地点,太早上门打扰可能不合适,而荻原明也没说报到时间。 所以她多睡一会养好精神,将自己收拾利索之后,以最饱满的姿态,赶往了荻原明那封邮件所标识的地址。 ——然后在那奢华的别院前,陷入了呆滞。 连一丝锈迹都看不到的巨大铁门,高耸的院墙,其内是精心铺设的石板路,以及与街道上截然不同的名贵植物,再往前,是恢弘大气的三层宅邸。 这样一栋别院需要多少钱?几千万?几亿?几十亿?几百亿? 想到那天文数字一般的价值,七海又一次产生了类似于发烧时的晕眩感。 她再三确认地址,确定这就是荻原明让自己来的地方,然后在极度的不安中,按下了门口的门铃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平和声音从中传来。 “您好,这里是四宫家,哦,青山小姐是吗。” “是!”七海紧张的回答道,“是荻原先生让我来这里接受培训的!” “明白了,请进吧。” 随着一声轻响,别院的巨大铁门向两侧开启,滑动中甚至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七海咽了下口水,紧张的沿着道路,走向了那巨大的别馆。 在她走到别馆大门之前,一名看起来相同年龄的金发女仆推门而出,站在屋檐下等待着。 虽然是同龄人,但由于作为背景的豪宅,以及那平静的神情所带来的奇妙压迫感,还是让七海忍不住快走几步登上台阶,向着她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青山七海!” 金发女仆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随后同样躬身行礼:“您好,我是四宫家女仆早坂爱,仅以个人身份欢迎您的到来。” 这份回礼加剧了七海的紧张感,她连忙摆着手说道:“早坂小姐不需要用敬称的,我,我不是客人,只是来接受培训的。” 早坂爱看着七海脸上的紧张,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荻原先生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诶?告诉我什么?” “……” 早坂爱稍稍沉默了一下,转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吧。” 跟着早坂爱,七海踏入了这栋从未见过的豪宅,一路上恢弘大气的内饰,不断刷新着她对奢华二字的理解,也让她的动作愈发拘谨,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进入一个在她看来同样华贵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请坐吧青山小姐,在开始培训之前,首先我要向您说明一些情况。” 早坂爱关上门,邀请七海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对面,看到她点头的动作依然拘谨,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然后低下头,闭上眼。 一,二,三…… “嗨——青山小姐,这样的对话方式会让你轻松一些吗?” 早坂爱抬起头,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看着突然从冷面女仆变得热情大方,就连说话声音都明朗可爱起来了的早坂爱,七海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放松,而是震惊。 如果不是对方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中,就算是完全相同的相貌打扮,她也会认为那是完全两个人,比如一对双胞胎姐妹。 而现在,即便正面目睹了对方的“人格切换”,她一时间也感到难以接受。 “诶?早坂小姐……?” “嗨嗨~当然是我,在应对不同情况时带上不同的面具,是作为一个女仆的基本功哦~本来在家里应该是刚才那个样子,但既然青山小姐不习惯,就换成我在学校的样子吧,当然,关于我会用这个样子上学这一点,还请您保密哦。” 早坂爱热情的倒上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了七海面前,那平稳的手,让茶的表面都没有多少晃动。 “那么现在说明一下,对您的培训,是由于我欠下过荻原先生的恩情,因此接下了他的私人委托,只是场所在这栋宅子里,而且也得到了大小姐的许可,所以您不需要将我当做四宫家的女仆,也不需要在意四宫家的背景,您和我之间仅仅是私人关系。” 听到这个,七海确实稍稍放松了一些。 “其次,您是否根本不知道荻原先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七海犹豫了一下,回道:“一名……好像很有钱的阴阳先生?” 早坂爱疲惫的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倒在了旁边的靠枕上。 “哈啊,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荻原先生是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我了吗……姑且问一句,荻原先生对您是长期雇佣吧?” 七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吧,荻原先生没告诉我雇佣期限,哦对了,我现在还是实习期。” “唔,既然如此,就应该是长期雇佣,也对,如果不是长期,荻原先生没必要让您来我这里,也没必要说让我按照最好的标准培训。” 早坂爱叹着气坐了起来,双手放在腿上的那一刻,本来还算亲切的表情,又在突然间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向您透露荻原先生的身份,也方便您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我到底为什么要对您用敬称。” 这瞬间的转换,让七海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提起了精神。 早坂爱这次没有要七海放松,她认真的说道:“荻原先生,是能在不乐意的时候,对我们四宫家家主说‘滚’的人,虽然这和荻原先生身份的特殊性有关,但至少也可以理解为身份对等。” 想着这栋属于四宫家的奢华别馆,七海隐约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大脑也慢慢陷入宕机状态:“诶?” “而四宫家,是资产超过二百兆,拥有上千家子公司,日本顶尖四大财阀之一,这里只是分配给大小姐,方便她上学用的别馆。” “……” “侍从的身份也有高低之分,您是荻原先生目前唯一的女仆,也可以理解为荻原先生的贴身女仆,是荻原家的女仆长,管家,这个位置的侍从通常都拥有着极为特殊的权力,甚至对家族子女拥有一定的管教权。” “……” “而我只是四宫家小女儿的贴身女仆,因此您的身份要远高于我,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 早坂爱的话语条理清晰,也没有用到什么专业词汇,想要明白并不难。 可是能不能接受,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到目光发直的七海,早坂爱再次叹了口气。 “荻原先生真的什么都没告诉您吗?” 七海活动着因为受到巨大冲击而几近宕机的大脑,勉强找出了点算作“告诉”的记忆。 “荻原先生说……我在这里可以按照礼仪行礼,但不必向任何人低头。” 听到话语里的“不必”而不是“不能”,感受到里面的维护意味,早坂爱更加明白了几分:“荻原先生是不是对您很好。” “是……是的,不但激励我,还给了我薪水很高的工作。” “那我对您用敬语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如此让主人用心的贴身女仆,以后搞不好会变成女主人。 早坂爱不至于把这种话说出来,也幸好没说,不然刚刚从冲击中缓过一点的七海,大概又要被击坠了。 “荻原先生说的没错,您在这里无需向任何人真正低头,哪怕面对大小姐,甚至是家主亲临,您也只需保持应有的礼仪,而不必畏惧。” 早坂爱重新露出了热情大方的笑容,像是面对朋友一般关切的说道:“总之,先喝点茶休息片刻,接受一下新的身份吧。幸好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来~” “嗯……谢谢。” 七海用微微发抖的手捧起茶杯,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心态向来放的非常端正,从没什么攀高的心思,正常来说,遇到四宫家这种庞然大物,只要敬畏就好。 但现在突然被告知身份提升,甚至一定程度上要把自己放在那个令人尊敬的位置,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可以的话,早坂小姐还是不要对我用敬称了,我们是那个……私人关系,对吧?” “如果青山小姐愿意如此,当然没问题。” 听到这个,青山七海才算又缓了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还是在平和一些的环境里学习吧。 …… “嗯,身材和我差不多,那就先穿我的衣服吧,工作服这种东西,能让人较快的代入身份。” 在休息过后,早坂爱打开衣柜,取出了一套备用的女仆装,之后量了一下七海的尺码。 “你的衣服荻原先生已经委托由我订做,过几天就可以送来,至于这几天,你可以先把我的衣服带回去。” 说话间,早坂爱退到门外,在关门时意味深长的追加了一句:“弄脏了也没关系哟,当然,那样就不用还给我了。” “能借我衣服已经非常感谢了,绝对不会弄脏的。”七海连忙应答着,又显得有些犹豫,“但是做料理和打扫的时候,难免会碰脏一点吧……好好洗干净不行吗?” 早坂爱将门又掩上了一点,幽幽的说道:“那种脏当然没关系,我是说,如果是被荻原先生弄脏的话……” 七海不明所以:“荻原先生为什么要弄脏我的衣服?” “是啊,为什么呢……” 说着含义不明的话,早坂爱关上了门,没给七海继续追问的机会。 在换衣服的期间,七海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而早坂爱站在门外,一边叹着气,一边给荻原明发了一封邮件,询问为何什么都没告诉七海,如果不搞清楚,她实在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这个时间不可以打电话,发邮件总可以了吧,如果手机声音没开太大,一般也不会影响休息。 结果没过多久,荻原明的邮件还真发了回来。 【我从未把自己当做天大的人物看待,只是不把别人当成天大的人物对待,至于小七海,她只是个很努力的普通女孩子,告诉的太多,把她吓跑了怎么办。】从这条邮件中,早坂爱嗅到了一股令她最近身心疲惫的酸臭味。 那边是豪门大小姐和很努力的平民男生,这边是令人敬畏的先生和很努力的平民女生? 最近开始流行这种套路了吗? 早坂爱动着手指,再次回复。 【但是作为您的女仆,七海小姐已经不是那么普通,也不能那么普通,至少无需对人谦卑,所以有些事情就由我来说明,没问题吧,荻原先生。】【当然没问题,注意不要把我的女仆吓跑就好,麻烦你了,早坂小姐。】果然是份比较麻烦,但又不会真的为难的委托啊…… 早坂爱收起手机,继续平静的等待着。 和麻烦相比,她认为那封信的帮助更大,所以并不会对此感到烦躁,很乐意尽心尽力的达成委托。 要说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对于自己可能增加一份心灵疲惫的隐隐担忧。 “早坂小姐,我换好衣服了,” 听到门内的声音,早坂爱推门而入,看到七海捏着女仆装的裙角,微微泛红的脸蛋上,布满了羞涩与不安。 啊,这种害羞的,怯生生的,惹人怜爱的样子。 “被弄脏吧。” 早坂爱一个没忍住,用诅咒般的话语说出了心中的祈愿。 哪怕赔上一套衣服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麻烦了。 “诶?为什么啊?”七海迷茫的反问道。 看着这纯洁的反应,想到荻原明邮件里透露出的爱护。 早坂爱,祈愿破灭了 第五十章 这里建议打出去呢亲 “这是女仆待命状态的站姿,请保持这个姿势,用身体记住这个姿势,然后听我说。” 早坂爱站在七海面前,以自身为模板让七海模仿,然后一点一点细微调整着她的姿势,令身姿更加挺拔,也不至于那么累。 “依照荻原先生的要求,你的主修方向是料理,这个并非我的专业,因此会请四宫家的厨师给予指导,为了不给荻原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的身份暂时隐秘。” “在厨师面前,你只是与大小姐认识的‘秀知学院普通学生’,修习女仆的目的是‘为了方便进入有钱人家’,因此在请求大小姐后,在暑假期间来四宫家接受我的指导,请谨记。” 七海并不了解不必要的麻烦是什么,但能听懂是为了给荻原明省事,没有丝毫疑问的点了点头,记住这套身份设定。 “等邻近午餐时间你就去厨房帮忙,现在,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教起。”早坂爱顿了一下,提问道,“青山小姐,你认为侍从最基础的要求是什么。” 想着从看到早坂爱开始,对方除了倒在沙发上之外,那可谓毫无破绽的一举一动,七海试探性的说道:“礼仪?” “不,是立场,你必须先清楚自己的立场,与主人共同进退。” 早坂爱进了一步,原本合适的交谈距离被缩短,虽然是同等身高,但依然给七海带来了明晰的压迫感。 “如果是主人需要低头对待的客人,你也要谦卑,以免给主人带来灾祸,如果是主人正常对待的客人,你展现你专业的礼仪风度,体现出主人家的尊贵与教养。如果是主人看不起和不想接触的客人,你要保持冷漠的礼貌,与客人划清界限。”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哪怕四宫家主亲临,你也不需要真正低头,因为荻原先生没有需要低头对待的人,那么你的低姿态便不是礼仪,而是给荻原先生丢脸。” “当然,除非是和荻原先生关系很差的人,否则你也不能倨傲,只要尽到本分便好。” 想象着面对身份高贵的大人物时的感觉,七海抿着嘴,认真的点了下头。 “身体太僵硬了,放松一些。” 早坂爱再次调整着七海的形体,然后回到那个带有微妙压迫感的位置,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片刻之后开始显得有些犹豫。 “早坂小姐?”七海出声道,“有什么指教的话,直接说就可以的。” 早坂爱摇摇头:“并非指教,我只是在想,荻原先生也许并不在意这些,也不参与交际,我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 这个问题让七海也迷茫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荻原明确实有严厉到冷酷的一面,却又是个几乎不在意礼仪的随和之人。 但是很快,她想起了荻原明在让她接受工作时,给她说过的一句话。 “青山小姐,如果你真的有志气,这种时候在乎的就不应该是我给的太多,而是你应该如何配得上这份薪水。” 七海眼中的迷茫尽数消去,坚定的回应道:“不,早坂小姐,请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我。” “也许你还没意识到我说的严格是什么意思,青山小姐。”早坂爱不置可否的说道,“这表示你会很累,可学到的东西却大多用不上,也不会被荻原先生所在意。” 面对这样的劝导,七海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想法也没有任何改变。 “也许荻原先生真的不在意,但这不是我不在意的理由,我不想给荻原先生丢脸,也想配得上荻原先生开给我的工资。” 早坂爱意外的抬了下眼皮,重新打量着这个原本看起来很普通的女孩子。 她隐约明白,荻原明为何会看中这个女孩子了。 “确实如此,看来你已经有了一个侍从的觉悟,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会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你。” 说话间,早坂爱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本来就有点近,这一步踏出,她几乎直接贴到了七海身上。 无论是出于那充满压迫感的平静姿态,还是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最为本能的警惕感,都让七海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然而她刚刚抬脚,便被早坂一把抓住肩膀,按在了原地。 “既然要严格,那么首先记住,你不能退。” 早坂爱抓着七海的肩膀,以一种额头几乎相碰的距离,直视着她的眼睛。 “侍从代表着主人的一部分颜面,所以你不能低头,不能畏惧,也不能退,想象一下,你的背后便是你的主人,你的后退和躲避,便是将你的主人暴露在敌人面前。” 听着这句话,七海死死的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战士。 “对,没错,就是这个气势,你不能退,该退的是我。” 这样说着,早坂爱退回了合适交谈的距离。 “也许荻原先生并不需要你的保护,但就如你说的,这不是你不在意的理由,大多情况下并不存在会使用暴力的敌人,所以不能后退这件事,其实就和不能低头一样,是一个态度问题。” “当然,你不能寄希望与面对的所有人都彬彬有礼,也可能会有蛮横撞上来的人,倘若就这么被人撞倒,未免太过狼狈,而自身的失态,就是对主人颜面的损伤。” “所以?”七海有点想不出办法。 “所以建议一拳打出去。”早坂爱回答道。 七海终于再次听到了点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的东西。 “一拳……打出去?” 早坂爱狠狠的一挥拳,随着一道七海根本看不清动作的拳影,微风撩起了她额边的发丝。 “对,一拳打出去,下午的课程中,我将加入格斗课。” 直到此刻,七海才开始明白,自己也许真的没有意识到早坂爱说的严格是什么,以及很累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格斗…… 七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的握了握。 稍微有点心动。 “我也能做到刚才那种程度吗?” “这是长期练习的结果,想要在较短的培训期内做到是不可能的。”早坂爱中规中矩的说道,“但是至少,能让你拥有出拳的意识和能力,毫无防备之下,把人打出去的可能还是很高的。” “好!那就麻烦早坂小姐了!” 看着七海隐隐有些兴奋的神色,早坂爱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给这个女孩子打开了点不一样的大门。 但是说起来,遇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吧,而在学会之后,她因为另一种情况而下意识出拳的可能性,倒是要高上很多…… 早坂爱突然后悔加入这项课程了。 “青山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格斗是我教的,荻原先生也不要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她总不能说,自己预感七海学会后的第一拳会出在荻原明身上,所以提前要到这种承诺,来给自己避祸吧… 第五十一章 女仆的严肃与早坂爱的夜晚 “呼啊——原来当女仆是这么严肃的事情吗。” 经过大半日的学习,在早坂爱说出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时,七海一直强撑着的气势立刻软了下去,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气。 早坂爱的教学,完全颠覆了她对女仆的认知——那不再是个单纯端茶倒水的工作,而是集礼仪,交际,心理学,气质修养,统筹规划,财务管理,信息整合,安保防卫等能力为一体的全面艺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立场问题。 没错,这已经不是技术两字能形容的,应该称之为艺术。 “如果只是普通女仆,确实可以不严肃,但如果要做最好的,并能担任女仆长这种管家位置,当然就要严肃一下了。” 早坂爱也活动了一下肩膀,观察着七海的疲惫程度,稍微有点歉意的说道:“不过今天的课程安排确实紧凑了一些,说的也太多了,如果感到很累的话,明天我会适量减少一些课程安排。” 她总不能承认,因为七海那个勤奋好学的劲,和慢慢显露出来的韧性,她的劲头也被调集了起来。 加上初次为人师的新鲜感,以及想看看七海的极限在哪,确实不小心教的太多太过,休息时间也太少。 “没关系的早坂小姐,其实相对于打工的时候,现在这样已经轻松很多了。” 七海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从记忆中搜寻着早坂爱说过的话,将其记在了本子上,开头便是所谓最基本的立场,用来警醒自己。 “打工?” 早坂爱没打过工,但多少也有点概念,她不觉得一般打工会比自己今天的课程还累,除非是什么完全的体力活。 “嗯,荻原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之所以给我这份工作,就是因为看我打工太累了。”七海晃着笔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见到荻原先生的时候,我正好因为打工的原因身体出了点问题,结果就被荻原先生送去医院,还被狠狠的训了一顿呢……” 早坂爱自动忽略掉了里面可能导致她心情微妙的信息,将重点放在了那个身体出了问题上:“青山小姐的体力,就是长期打工锻炼出来的?” “嗯,确实有挺长一段时间了。” “身体出问题呢,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唔,过去了四天了吧。” “青山小姐,这种事你该早点说的,病刚好的时间里,不应该做太过劳累的事。” 虽然是略带责怪的语气,但早坂爱心里的歉意却更多了。 因为长期打工身体出现问题,那么显然是和疲劳有关了,这种疲劳过度后的倒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恢复,怪不得感觉七海的劲头还很足,可体力却已经跟不上。 “哈哈,真的没关系的。”七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以轻快而稳定的姿态落地,还很有活力的舒展开双臂,“你看,早坂小姐,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 看起来很潇洒利索,可放在早坂爱这种专业人士眼里,这个动作并不能意味着完全恢复。 在这种刚刚放松下来,大半天的疲惫应当完全上涌的时刻,动作还能有这么高的稳定度,只能说明——她真的很适应疲劳状态下的活动和伪装。 “在这稍等我一会。” 说着,早坂爱了离开房间。 七海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也不会多问,听话的坐回椅子上,继续记录今天学到的东西。 直到片刻之后,早坂爱端着茶点回到房间。 “接下来是下午茶时间,喝完之后就回去休息吧。” “唔?还要吃吗……” 七海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想起中午拿那些昂贵的食材练习料理之后,又被要求把自己做的全都吃下去,吃不完就要倒掉的事。 幸好做的不算多,虽然有点饱,但还是好好的吃完了。 那些还可以算作恢复体力,可如果再加上下午茶,体重肯定会增加的。 七海,是一个对体重很在意的普通女孩子。 但是同样,她也是对甜点零食非常喜爱的普通女孩子。 察觉到七海眼中的抗拒和动摇,早坂爱在心中笑了一下,站在沙发旁说道:“你过来。” 七海放下笔,有些茫然的坐在沙发上。 但当早坂一板一眼的将茶点放在她面前时,她就茫然不下去了。 “诶诶诶,早坂小姐,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下午茶也是女仆的必修课,这算是一项追加课程,课程的第一步,你需要先坐在这个位置上理解主人的感受,才能更好的服务主人,倘若你连主人的感受都不清楚,又谈何服务?” “……真的是这样吗?” “是,另外红茶品鉴也是成为专业女仆的一环,你至少需要明白红茶的好坏,这是很重要的加分项,一个没有鉴赏能力的女仆,哪怕其他能力再出众,也会被人看扁。” 对于欺骗这种事,或者说对于这种情况,这种程度的欺骗,早坂爱还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的。 七海紧张的呜咽着,但很快便沉浸在了甜点的美好之中,只能暗暗下定决心,打算今晚少吃一点…… 当天晚上的休息时间,早坂爱坐在电脑前纠结良久,还是给荻原明打了个电话。 既然意识到荻原明对七海的爱护之意,那么说出自己今天的错误,显然有很大概率引起对方的恶感,而如果不说,这件事则会有很大概率隐瞒过去。 以七海那个努力坚韧的性格,加上今天所表现出的觉悟,早坂爱几乎可以肯定,她不会在回去后向荻原明抱怨受累的事。 这是最为稳妥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只是让她的内心感到不安。 如果是面对别人,她必然会把这份良知扔去一边,但对于那个神秘的,又给予了她善意与帮助的荻原明,以及今天这个努力勤奋的七海,她却始终无法将心中的不安平复下去。 不可否认,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出于对荻原明神秘莫测的敬畏,不过更多的,还是感激和惭愧,以及一点点对于荻原明和七海这种“糟糕关系”的好感。 她心里的罪恶感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增加哪怕一点。 如果今天被荻原先生骂一顿,也许反而会好受一些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拨通了电话。 “抱歉,荻原先生,我不知道青山小姐生病初愈,今天可能不小心把她累坏了。” 让她安心的是,荻原明没有发火,反而宽慰了她一下。 “嗯?这个不怪你,是我忘了说清楚。”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爱吗? 带着这份疑问,早坂爱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歉意:“真的十分抱歉,从明天开始我会酌情减少课程。” 这个提议并没有引来荻原明的立刻答复,而是在短暂的思考后,给出了让早坂爱感到意外的回答。 “嗯……关于课程量的问题,还是以你的观察为主吧,小七海以前撑不下去,不光是因为打工太多,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以及分散精力同时兼顾学习和声优培训。” “现在营养和睡眠应该可以跟得上,又处于不用上学的暑假期间,那就让她稍微累一点吧,我要求按照最好的等级培训,就是因为如果不让她累一点,拼一点,她就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这个工资。” 哪怕已经知道荻原明对七海有所照顾,早坂爱也完全没想到,荻原明说的高要求,居然是出于这样一个考虑。 “午餐的营养方面怎么样,早坂小姐。”荻原明又在电话对面问道。 “依照您的吩咐,主要以滋补为主,青山小姐都好好的吃完了,没有太撑,另外还增加了一份下午茶,算是我个人的歉意表达。” “很好,那份给厨师的酬劳和食材钱,如果有多余的就自己收着吧,我在之前关于那个人情的预想中,也没想到要让你这么费心,不要拒绝,这是我认同的等值。” 早坂爱把刚刚打算说出口的推辞咽回了肚子里,坦然接受好处,增加对方的一些投入,其实有利于对方对自己的好感。 因为这会隐隐涉及到一个类似于沉没成本问题,牵扯到人内心深处权衡利弊的那条线,之后再有什么交集要求,对方在投入方面的心理预算,反而会更加“宽容”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荻原先生,作为回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进行培训,也会好好注意青山小姐的身体与心理状态。” 这是最为正确的应对。 从荻原明接下来的音调变化来看,她确实做对了。 在礼貌性的寒暄几句之后,她等待着让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这样的汇报,还算让她心情愉快。 但接下来的汇报,就不能称得上愉快了。 “辉夜小姐的早餐是由厨师配置的日式早点,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试着熟悉电脑和网络,尝试了一些在线游戏但并不擅长,剩下以浏览新闻为主,之后进行了一个小时的学习。” “午餐时辉夜小姐突发奇想,想回味学校生活,因此只是普通的龙虾便当,下午主要是茶道和花道练习,期间有一次下午茶作为休息,使用的是辉夜小姐亲自泡的茶加上日式茶点,花道有成果,新的插花装饰在辉夜小姐门口的走廊中。” “晚餐是A5神户西泠牛排搭配一份沙拉,夜晚趴在床上摆弄新买的智能手机,但和对待电脑一样,依然很不熟练,之后看了一会古典言情小说,最后在看的过程中直接睡着了。” 早坂爱不可能完全放弃本职,在培训的过程中,还是要经常回到大小姐那里看了看,哪怕只是陪着说几句话。 而每一天夜里,她都要像这样,事无巨细的向本家汇报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包括在学校里和其他人的交流与行动。 电话对面,本家管家那低沉的声音传来。 “听说今天,别院里还来了一位大小姐的同学。” “是的。”早坂爱按照计划回答道,“是一个家境普通,以成绩进入学园的女学生,表面理由是想体验女仆工作,据我观察是在进入学园后因为贫富差距心理失衡,想要被有钱人看上,因此向大小姐请求在暑假期间作为女仆来别院打工,因为是之前上学时在学生会给出的请求,大小姐作为以帮助学生为义务的副会长,不好推辞。” 这是最好的理由,倘若本家有意要查,七海的身份以及与荻原明的关系根本就瞒不住。 可在那些高傲的人眼中,底层的人就该如此“卑贱”,听到这样的说辞,他们会觉得理所应当,从此再不屑于投入任何的关注。 “很好,辛苦早坂小姐了。” 在这低沉的声音后,电话挂断。 早坂爱漠然放下手机,一边打理着头发,一边点开了《不带感情地打烂一堆史莱姆》这样的视频。 直到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别嫌我写黑了,这真的是原著,喜剧的背后,总会有点这样那样的阴影。 但是当然,我不喜欢悲剧。 第五十二章 总比渣了小七海好 荻原明这几天心情不错。 七海在家穿上了女仆装,一举一动间出现了少许凝滞,没有以往那般干净利索,但却多出了一种矜持感。 这是因为还不习惯新的举止要求,等到习惯之后,便能彻底转变为潇洒与优雅。 除此之外,料理由于得到大厨的指导,以及明白了珍贵食材的烹饪方法,也开始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变化。 这种仿佛在玩养成游戏一般的感受,以及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品质,让荻原明乐在其中。 也是在这样的日子中,荻原明出了两趟门。 第一天是扶贫,霞之丘诗羽没有答应荻原明的交易,又馋他的猫,也就是说每周都会在荻原明面前晃悠晃悠,但却不能吃,多少让他的火气有点大,做好事的频率也高了点。 第二天是接到侑子小姐的委托,去一所学校里,处理了点由学生的恶意凝聚而成的残渣,属于打车过去一张符拍死等级的小事,不提。 实际上,大部分所谓的妖怪都是这样的“残渣”,它们由人类的恶意与扭曲凝聚而成,没有意识没有实体没有固定形态,飘在街上随处可见,基本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只是倘若遇到扭曲的人,亦或是“希望”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的人,便有可能被吸引过去。 让四月一日饱受困扰,为此许下愿望在侑子小姐店里打工的,就是这样的残渣级妖怪。 当然,四月一日吸引妖怪的原因不是扭曲,而是体质特殊,是那帮妖魔鬼怪眼中的美味,妥妥的主角待遇。 那帮妖怪馋他身子,下贱。 至于正经妖怪,就是类似于天狗这样的族群,亦或是雨童女这样自然的化身,拥有与人类相似甚至更高的智慧,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遵循着自身存在的“规则”,或者叫做习性。 不过对荻原明来说区别不大,因为都能打。 经过两日忙碌,在第三天的晚上,荻原明本以为可以赖在家里,检查一下自家愈发养眼的女仆小姐的养成度,结果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您好,荻原先生,这里是斯潘塞,好久不见。” 是英梨梨的父亲。 荻原明姑且坐正了身子,在上次的接触中,对于这个爽朗而幽默的外国男人,他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而且对方来自走出过著名英国首相与王妃的斯潘塞家族,在名望高的同时又不具有多少利益牵扯,即使多交流一下也不妨事。 “您好,斯潘塞先生,是有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哈哈,确实有一些事情想麻烦您,最近我家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家人多疑,总觉得有些冷,晚上也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英梨梨还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原来是来生意了。 “我想斯潘塞先生不是信鬼神的人,既然给我打这个电话,应该已经不是怀疑了吧。” “真是瞒不过荻原先生,哈哈哈,老实说已经是让本人有点害怕的程度,尤其是我家英梨梨,已经吓得跑来找我和妻子一起睡了,虽然看到女儿像小时候一样跑来撒娇的感觉很不错,但也不能忽视生活上的困扰。” “我明白了,这个委托我会接下,几位今晚暂且撤出宅子去外面住一宿,给我留个门就好,大概在午夜时分到,走的时候会关好门。” 荻原明之所以维持现状这个不甚健康的生物钟,主要是因为他习惯这种半夜行的生活,但也有部分工作原因,比如说晚上时候妖怪鬼物比较活跃,找起来比较方便。 他也不清楚是自己有功德还是法力高的缘故,总之他很早就察觉到,自己一旦出门,似乎就有股万鬼辟易的味,有时听客户跳着脚说见了鬼,可过去之后宅子里却干干净净,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最初荻原明也大意过,以为是客户搞错了,收个跑腿费就回去了,结果第二天就听客户打着电话嗷嗷叫,搞得他又跑去一套卜算追寻,才发现那鬼怪居然在他快到的时候跑了? 追到之后发现,那不是什么有智慧的鬼物,不会打什么游击战,只是单纯的本能退避,之后又被与那家人的因果渊源引了回去,就这么简单。 但也及其的令人蛋疼。 那次的事着实有点毁名声,所以荻原明是带着那个火气冲冲的客户一路追寻,给他滴了几滴黄牛泪,让他亲眼看到鬼物被拍的魂飞魄散,之后又去他家免费动动风水贴贴符镇了个场子。 结果那个客户就成了逢人就帮他宣传的死忠粉,家里也遇到了不少好事,让这份宣传变得更加有力,荻原明后续业务的展开很大程度与此有关,倒算是因祸得福了。 按理说那次失误不该出现,毕竟鬼怪刚刚呆过的地方都必定留存气息,也就是常说的“鬼气”或者“妖气”,在刚刚入行的时候,荻原明就能清晰感觉到。 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感官退化,后来经过一番确认,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何时开始自带净化,如果残留的鬼气妖气本就轻微,自己一进屋基本就散没了。 所以在那之后,荻原明遇到驱鬼的活,只要不是当场救急,便只会在午夜前往,因为午夜是妖魔鬼怪最为活跃的时间,它们不仅会变强,还会膨胀。 这样就没那么容易跑,甚至偶尔还会主动跳脸。 就算跑了,残留的鬼气妖气也会重一些,方便他的察觉和追寻。 听到荻原明答应的痛快,那边斯潘塞先生也回应的痛快。 “那就麻烦荻原先生了,请提供一个银行卡号吧,报酬今晚便打到您卡上。” “报酬的问题要等我实际到了再谈,如果是误会,看在上次交谈愉快的份上,我就收个十万的跑腿费,剩下的根据情况来,不会多要,也不会少要。” 按照通常说辞,荻原明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对此不放心,今晚也可以留在宅子,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并不推荐这样做,倘若您选择如此,至少要让您的妻子女儿出去住,这个算是我的规矩之一。” “不用了,荻原先生的名声,还是让人信得过的,” 对面的斯潘塞先生很是爽快的说道。 谈到这里,荻原明打算挂电话了,不过也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喔……等一等,斯潘塞先生。” 听着厨房里洗碗的动静,荻原明拿起桌上的烟,穿着睡衣出了门,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我有一个提议,关于这件事情的代价,要不要由霞之丘小姐来支付。” “霞之丘小姐……我记得她,为什么要这样提议?” “上次麻烦了你们家之后,她一直很过意不去,想找机会回报,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不必了,无论我和我的家人都没在意那次的小麻烦,而且这是我家的事……” “先别着急拒绝,斯潘塞先生,让我多说一句。” 看着已经全黑的天空,荻原明点着烟,长舒了口气。 “也许你们确实不需要她的回报,然而这并不能抹去她心中的歉疚,在这种心理下,她很难和您的女儿继续做朋友,毕竟这已经不是天生的地位差距,而是主动给朋友和其家人带来了麻烦,还是挺令人难堪的。” 电话那边的斯潘塞先生沉默了片刻。 “原来如此,还是荻原明先生考虑周到,但很抱歉,我要多问一句,您打算让霞之丘小姐支付什么样的代价?据我所知您的收费并不低,钱的话霞之丘小姐可能承担不起,如果换成其他的,可能反而让我家过意不去。” “当然要换成其他的,但也不会让她太为难,我确实对她有所图谋,可逼迫要挟这类没品的事,我还是不屑做的。”荻原明眯了眯眼睛,“具体代价我得根据情况和她谈论,她也可以拒绝,所以现在要看的,是您一家要不要给她这个机会。” “实在抱歉,看来是我多心了,好,那就让英梨梨和那位霞之丘小姐决定吧。” 斯潘塞先生的声音重新爽朗了起来,寒暄几句之后,结束了和荻原明的通话。 荻原明弹了弹烟灰,再次觉得这家人确实不错。 等了大概十分钟,荻原明的手机再次亮起,显示的备注名是霞之丘诗羽。 荻原明接通后拿起,一边走向那排当做影壁的灌木丛,一边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我。” “确实。”霞之丘诗羽坦然道,“那么荻原先生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啊……” 凭这点事直接上床是不够对等的,要求点特殊服务倒是不算过分,但遗憾的是,霞之丘诗羽目前正在执着的还债,在还清之前,对于这类要求的反感和罪恶感应该还是比较强的。 而且荻原明也觉得有点没品,毕竟在这件事情上,霞之丘诗羽的出发点是为了报恩,算是一种高尚的品格,拿肉欲当代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也许和最初的身体交易做对比,产生这种感觉的逻辑有点奇怪,但荻原明确实是这样觉得。 那就清新一下? “烟火大会。”在做出决定之后,荻原明说道,“我记得八月末应该有烟火大会,如果霞之丘小姐没什么事,就陪我去看看吧。” “……” “怎么,有约了?” “不,没有,只是感到非常意外,我还以为荻原先生会提出涩情方面的代价,毕竟您感兴趣的只有我的身体。” 这种话,到底是在恶意揶揄呢,还是在发酸呢。 “其实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总觉得有点没品,如果霞之丘小姐不介意,也行。” “不,我选择烟火大会,不过为什么会是烟火大会?” “听说一个人看烟花会比较寂寞,我曾经就试了一次,发现果然有点寂寞,从那之后就再没去过。” 荻原明又点了根烟,略带感慨的说道:“但烟花真的很好看啊。” 霞之丘诗羽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种好看的东西,你不应该和你的那位新欢共同欣赏吗?” “因为我没想过结婚。”荻原明秒答道。 “哈,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烟火太过美丽,烟火下的人也容易因此沉浸,小七海对我的初始好感度应该比较高,说不定会沉浸其中。可是我没想过结婚,不打算负责,所以总不好渣了她啊。”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 然后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吸气。 “如果你在家里,建议你冷静一点,小声一点。”荻原明及时提醒道。 电话对面变为了相对平缓的呼气声,之后随着短暂的吸气,传来了霞之丘诗羽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所以渣我就没问题吗???” “嗯!” 与霞之丘诗羽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的怒意相比,荻原明显得很是愉快。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又只是来支付代价,而且还是‘乖女儿’,让你过来陪看烟火,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 霞之丘诗羽轻轻的“嘁”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且渣了你总比渣了小七海好。” “你——!?” 这一次,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在荻原明无良的笑声中,霞之丘诗羽狠狠挂掉了电话。 她忍住了踢桌子的冲动,因为脚会疼,结果只能一头扑回床上,抱着枕头呼着气,等待着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火气慢慢消失,她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今天晚上,荻原明就要去“驱鬼”了? 虽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但因为英梨梨打来电话说到家里的夜晚时,那个声音都在发抖的样子,她心里多少也有些犯嘀咕,而且就算英梨梨神经过敏,出于某些原因自己吓了自己,她的父母总不会也跟着乱来吧。 听英梨梨的父亲说,想请荻原明上门还是挺贵的,倘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着这些,霞之丘诗羽有点害怕。 不过人是一种寻求刺激的生物,这是源于基因中的进化需求,只有不断的生存刺激,才能使得一种生物继续进化。 面对真正的生命危险,在理智的支配下,人基本都知道躲远,但如果知道没危险,有些人就会想要找点刺激,蹦极一类的极限娱乐就是由此产生。 如果事情是假的,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是真的,跟在荻原明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霞之丘诗羽这样想着,加上好奇心的驱使,她开始蠢蠢欲动。 她抓回手机,又将电话打了回去。 “荻原先生,今晚我能不能一起去?” “不能。” “安心了,荻原先生,我知道都是假的,不过是想去体验一下气氛,算是一次珍贵的取材了,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反正就算我跑出去满世界说你是个骗子,那些人也依然会相信你,不是么。” “不行就是不行,霞之丘小姐,请你安安心心的在家睡觉吧。” 不等她再说什么,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霞之丘诗羽扔掉手机,在床上滚了滚,喉咙中还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 这是跟猫学的,准确说是跟大黑学的。 比如摸大黑的后腰时,它就会发出这个声音来表示不高兴,如果听到之后再不收手,就可能被抓一下。 好在不是真的抓,更多的是一种警告,最多在手背上留一条白痕。 在片刻不高兴的表达之后,霞之丘诗羽坐了起来。 就算不能进去,在门口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驱鬼期间门口那种地方又不是没人经过,如果没要求封路,说明还是很安全的。 想着这个,霞之丘诗羽穿起拖鞋下了床,翻了翻衣服兜里那三张符。 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 依然是二合一,断章这种事看剧情,断不开就会一起发ps.不必担心后面单写灵异线什么的,这本书的主题依然是青春日常,灵异线只是附加在上面的调味料,侧重点这种东西,我还是分得清的。 就像是物语系列或者四月一日君寻异闻录那样,主要是为了写人。 ps2.没有建群的打算,因为建了之后多多少少会有点乱子,光是码字就蛮累了,实在没去精力管群。 第五十三章 本应翱翔的飞鸟 因为出门比较晚,当霞之丘诗羽赶到英梨梨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夜晚十一点。 这种宽阔的宅邸因为占地的缘故,一般会比较偏僻,加上附近也有类似宅邸,人口密度自然更低,十一点在城市中心还到处是人,可在这里却几乎已经不见人影。 这让霞之丘诗羽的心里有点后悔,光顾着想鬼,忘了想人了。 而人,很多时候是比鬼可怕的。 她站在斯潘塞家宅邸的院门口,看向里面亮着灯的主宅,无意间发现院门居然没有好好关着。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家里有人,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应该是之前没好好关门,然后忘记了吧。 所以说起来,为什么英梨梨一家可以在场,自己却不能来啊。 霞之丘诗羽有些郁闷的想着。 如果只是和青山七海相比的差别对待,霞之丘诗羽还可以接受,毕竟她知道荻原明是馋自己身体,但对七海那边是馋灵魂,那般努力而独立的灵魂,确实很耀眼。 不,也不该说是可以接受,只是被打击的多了,被迫接受了现实。 而她甚至兴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因为她灵魂中最闪光的那个点,如今已经黯淡了。 就像是之前骄傲与风光的后遗症一样,在那个点暗下去之后,她所剩下的,便是自卑,以及还债。 还当初受到安艺伦也巨大帮助的债,还给英梨梨家带来麻烦的债,还受到荻原明那些照顾的债。 在还清之前,她让压的抬不起头,连挺直身体都做不到。 她很讨厌这种状况,却也能接受这种状况,在她看来,弯着腰努力偿还的样子虽然难看,但也比虚假的抬头挺胸要好。 不过还是很难受啊…… 背靠着铁门,霞之丘诗羽蹲了下来,习惯性的抱着膝盖。 最近她越来越喜欢把自己蜷成一团了,因为把肚子露出去,所迎来的不一定是抚摸,也可能是一把破开柔软腹腔的刀。 那种感觉,不可能再想有第二次的。 揉了揉湿润的眼睛,霞之丘诗羽感觉自己最近应该坚强了不少,起码没那么容易哭了。 应该也算是进步吧?在坎坷中,人确实会变得更强一些,起码会更坚强。 霞之丘诗羽自嘲的笑了一下,将注意力从思绪转出到现实。 不过这么一转出来,她突然发现路对面的黑暗中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霞之丘诗羽没敢抬起头,就以现在半低着的状态仔细观察着,确认那里有个看起来犹豫不决的人影,但是看不清更多,毕竟她在路灯的光芒下,很难看清路灯外的事物。 也许只是看到一个女孩子半夜在外的关心,但在接触之前,无法确认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而等到接触之后,一切就可能已经晚了。 相对于善意,霞之丘诗羽更相信恶意,也不可能去赌一把。 半夜独自在外的后悔与危机感开始涌上心头,在发现那个人似乎想要过来的时候,她在危机感的刺激下一个转身,逃进了心理上更加安全的英梨梨家,“嘭”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她本来就有一定程度的怕生,尤其是在落入如今的境地后。和不知是否存在的鬼相比,她更加怕人。 而且,她不知道英梨梨一家已经出了门,开着灯只是一种基本的防盗措施。 转入院墙的阴影后,霞之丘诗羽小心的向外观察着,确认那个人影慢慢远离,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的蹲坐下来。 既然不经主人允许闯进来了,再不说明一声就太失礼了。 她就这么缩在墙角下,拿出手机,给英梨梨发了邮件。 作为一个经常在截稿日前爆肝的创作者,英梨梨的睡觉时间通常是比较晚的,如果已经睡了,她也不准备打扰,等确定外面安全了之后就会出去。 结果邮件刚发出不到半分钟,英梨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霞之丘诗羽!你怎么到我家去了!快出去快出去!开门的按钮就在墙上!” 听着英梨梨这慌乱的语气,以及“怎么到我家去了”这种说法,霞之丘诗羽也感到不对劲了:“你们不在家吗?” 说话间,她赶紧找到墙上的开门按钮按了下去。 然而铁门丝毫未动。 “不在家啊!荻原先生让我们出来住,总之你快点出去!” 霞之丘诗羽又咔哒咔哒按了两下,瞳孔微微凝聚:“我现在还没事,但是……门打不开。” “打不开?怎么会!” 霞之丘诗羽又回头看向宅子,却发现原本亮着的灯已经黑了。 “而且,你们是不是开着灯走的,现在灯也灭了,你家好像断电了。” 英梨梨那原本乱糟糟的声音,突然陷入了安静。 在几秒钟后,她以一种打着颤的声音说道:“断电?不可能啊,我家是有备用电源的,断电之后就会自动切换……” “……” “爸爸!爸爸!咱们快点回去!诗羽被困在咱们家了!” 在英梨梨那急的要哭的声音背后,霞之丘诗羽听到了泽村小百合和斯潘塞先生的声音。 “不要着急英梨梨,咱们现在回去也没有用。”泽村小百合的声音在这之后清晰起来,明显是抢过了手机,“霞之丘小姐,你在门口不要动,我们这就联…先……过……” 随着杂乱的噪音,信号中断了。 霞之丘诗羽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上面被清空的信号格。 随着一阵令人眼睛不舒服的闪烁,外面的路灯也灭了。 天上看不到月亮,只能看到几点星光,耳边听不到虫鸣,只有从宅子中隐约传来的声响。 面对着几乎可以确定的灵异事件,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霞之丘诗羽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 不是不怕,只是依然可以保持冷静。 可能是最近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习惯了这种封闭与黑暗,无论是感官上,还是心灵上。 也可能是在陷入偏激之时,有过想要去死的心思,面对这几乎与死亡划等号的环境,她反而有种像是松口气般的坦然。 随着最近一点一点接受现实,那种想法确实不再有了。 不过当逃避痛苦与压力的机会到来之时,又确实有着某种期盼。 本应在天空翱翔的飞鸟,怎会心甘情愿束于泥潭,连碧蓝的天空都不敢再看一眼。 无论被救与不被救,好像都很不错。 那就把命交出去吧。 摸了摸兜里的三张符,入手时那细微的温热感,让霞之丘诗羽将其拿了出来。 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仔细感受,好像确实在发热。 将两张符放在兜里,一张抓在手中,霞之丘诗羽再次贴着墙边蹲坐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不知何时,不知何种缘故,沉沉睡去 第五十四章 晚上好 重新让霞之丘诗羽恢复意识的,是手中灼烧一般的烫热感。 她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斯潘塞家的客厅。 而手中的烫热感,是荻原明给她的符,此刻正在微微发光。 因为紧张,霞之丘诗羽一直在向自己暗示着手中这张符的重要性,一直提醒自己要抓好,因此在感到热的时候,也没有下意识的松开。 脑中还残留着模糊的印象,她好像是自己浑浑噩噩的走到了此处,正僵硬着的身体动作,也确实是向前迈步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和梦游? “嘭!” 在安静中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霞之丘诗羽浑身一抖,她循着声音回头,看到了紧闭着的大门。 按照一般恐怖电影的展开,这扇门应该打不开了吧。 她扫视着空无一物的客厅,用发抖的腿慢慢向后退去,最终靠在门上,向下按了按门把手。 果然,打不开。 背后是最令人恐惧的方向,除此之外还有未知的前方,既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自己”走了进来,想找到出去的路,大概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霞之丘诗羽哪也不敢去,只能贴着墙慢慢移动,最后靠在了墙角处,将所有可以发生异常的方向,囊括在自己的视野中。 这也意味着无路可退,不过理智告诉霞之丘诗羽,这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这不是宽敞的外面,自己的体力也相对较差,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不如站在最佳的角度,好好依靠身上仅有的武器。 手中那张符的温度降了下去,光芒也重新隐没,不过依然保持着不应存在的温热,且比外面明显了许多。 然后,楼上传来了隐约的滴水声。 在那仿佛被拉长的时间里,滴水声越来越清晰,位置越来越接近正上方,而随着声音一同靠近的,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霞之丘诗羽抬起头,在自己正上方的屋顶上,隐约看到了一个人脸,像是在笑。 她紧张的与那个像是人脸的东西对视着,没有选择逃开,虽然有腿软跑不动路的原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个理智的应对。 与其在黑暗的房间里乱跑,受到不明的突然袭击,不如盯紧危险来源,用出手中的武器。 随着愈发清晰的水滴声,终于有一滴液体从人脸滴落下来,霞之丘诗羽下意识的抬手阻拦,却发现那滴液体落到一半,就仿佛凭空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好像是红色的,但是没落下来。 第二滴,第三滴红色液体开始滴落,但都如同之前一样,在霞之丘诗羽头顶大概一米距离凭空蒸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霞之丘诗羽大着胆子抬起手中的符,随着这个动作,屋顶上的人脸竟然慢慢隐没了回去。 这就没事了? 霞之丘诗羽刚刚这样想,一声巨大的“咚!”突然从楼上出现,而随着声音,房顶也突然塌陷了一块,呈现出仿佛兽类脚印一般的形状,簌簌落下了灰尘与碎石。 理智告诉霞之丘诗羽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力道,天花板更应出现的是裂开,而并非带有形状的脚印,但那种面对塌陷的生存本能,还是让她想要逃离原处。 又是几声沉重的声响,楼上的脚印越来越多,落下的碎石也愈发的多,只是还没有砸到她。 不,应该说有往她这边落下的碎石,然而就和血滴与烟尘一样,在靠近的时候便凭空消失。 可屋顶如果真的塌下来,就没那么容易消失了吧。 霞之丘诗羽背靠墙壁,向门的方向小心的挪了挪,但还没挪出几步,一个血红色的脚印便“啪”的一声出现在前方。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变得更浓了,血脚印也逐渐模糊,慢慢向着四周溢散,在那之后,又是轻轻“啪”的一声,落下了离她更近的第二个脚印。 窗外突然劈下了一道闪电,将屋内映的一片惨白,在这转瞬而逝的光亮中,霞之丘诗羽清楚看到了一个浑身血污的直立人形,正伸着手向自己走来。 雷光消逝,恐怖的景象也消失不见,只是那发暗的人形血影,依然倒映在霞之丘诗羽的视网膜上。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下,人往往会有三种反应,一种是不顾一切的跑,一种是无能为力的吓瘫。 而霞之丘诗羽的反应是第三种——歇斯底里的反抗。 她就这么尖叫着主动前冲一步,循着视网膜上残留的恐怖景象,将手中的符狠狠的甩了上去。 “轰——” 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霞之丘诗羽手中的符瞬间变得滚烫,在极为短暂的延迟后,骤然释放出刺目的光芒,并发出了几近爆裂一般的膨胀声。 强烈的烫热感和黑暗中强烈的光,让她痛苦的松开手闭上眼,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这次碰撞让她腿一软坐倒在地,但肾上腺素的刺激与依然保有的冷静,还是给予了她充足的行动能力。 她一手撑住地面,另一手慌乱的将兜里剩下两张符抓出来,同时努力的睁开眼睛,面对着那让眼睛极为不适的光亮。 ……似乎有哪里不对。 随着眼睛一点一点的适应,再揉去多余的泪水,她终于意识到,这份光亮并非来源于符,而是来自客厅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电源恢复……不,应该说,灵异解除了? 面前的地上没有血脚印与灰尘,天花板上也没有人脸和兽类脚印,除了没人之外,这就是上次看到的英梨梨家。 地上有一张符,只是上面原本艺术般的勾画与色彩,此刻却变得灰扑扑的。 好像已经没事了? 在强烈的心跳中,霞之丘诗羽扶着墙,用发软的腿努力站起,即便危险似乎已经解除,她也不想在这样的屋子里多呆一秒。 门应该可以打开了吧? 她这样想着,一步一步努力移动到门边,按下了把手,听着那轻微的咔嚓声,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用自己的体重推开了门。 在因为身体半弯而向下的视线中,是与自己仅有半米之隔的一双腿。 “啊——” 她第二次发出惊叫,下意识的闭上眼,将手中的符狠狠的贴了上去。 没有动静。 没有光和热。 霞之丘诗羽感觉不太对劲,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那双腿好像有点熟悉。 然后听到了从脑袋顶上传来的声音。 “晚上好,不听话的霞之丘小姐,你这是打算用我的符杀了我么? 第五十五章 “一点”是不是有点多 哈……哈……哈…… 在安全的环境,缺氧般的深深喘息,以及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中,霞之丘诗羽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抓着荻原明的衣服,慢慢跪坐在了地上。 荻原明蹲下来,向她伸出了手:“介意一点身体接触吗?” 感受着彻底发软的身体,霞之丘诗羽无力的将手放了上去:“麻烦您了。” 然后她觉得,荻原明是一个骗子。 说好只是“一点”身体接触,伸出的手也显然是搀扶的意思,然而在她答应之后,荻原明的手却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抱了起来。 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怀抱中,说能平静那是骗人的,何况心跳的本来就很快,那张脸也太好看。 为了避免露出“丢人”的样子,霞之丘诗羽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很努力的吐槽道:“您的一点是不是有点多?” “人和人之间对模糊量词的认知是有差距的。”感受着怀里那柔软的触感,荻原明笑眯眯的回道,“比如我的‘较多身体接触’指的是负距离的程度。” 霞之丘诗羽听懂了,咬着牙问道:“那‘完全的身体接触’呢?” “指彻底玩过一遍。” 霞之丘诗羽把脸扭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语:“变态,下流,龌龊……” “把初体验交代在同学家灯火通明的客厅中,霞之丘小姐觉得怎么样?” “对不起,我错了。” 很明显,霞之丘小姐觉得不怎么样。 虽然不认为荻原明真能干出这种事,但她也不敢赌自己继续挑衅的后果。 荻原明对她的认怂速度还算满意,将她放到了客厅沙发上,脑袋枕着扶手,姑且还算是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给你的同学打个电话吧,那孩子还是蛮关心你的,斯潘塞先生给我来电话的时候,都能听到她在旁边吵吵,哦对了,不要说出你具体遇到了什么。” 霞之丘诗羽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已经恢复的信号,将电话拨了出去。 “哇——诗羽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安心,荻原先生已经到了。” “所以你为什么在我家啊!” “本来只是想在门口看看荻原先生驱鬼,不过等待的时候,发现有陌生人靠近,就逃进你家院子了……抱歉。” “这种事情就不要道歉啦!你没事就好……所以呢所以呢!你见到鬼了吗!?荻原先生是怎么做的?” 想着荻原明的提醒,霞之丘诗羽糊弄着说道:“不太清楚,嗯……下次再说吧,荻原先生好像正在忙着,不好打扰。” 英梨梨也没那么纠缠不休或不懂礼貌,确认霞之丘诗羽没事,又听到她这样说,便打算挂电话。 在此期间,荻原明拿出一个罗盘,低声念着些什么,然后走到客厅柜子处,拿走了上面的一个木质雕塑,回头道:“别忙着挂,电话给我。” 霞之丘诗羽给英梨梨说了一声,将手机给了荻原明。 荻原明打开了免提。 “你好,泽村小姐,你家的事情已经搞定了,父母都在旁边吧?” “是!在的!” “打开免提,嗯,斯潘塞先生,还有斯潘塞太太,你们放在客厅那个奇形怪状的木质雕塑我带走了,以后别往家里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花大价钱或者从特殊渠道得来的特殊收藏品,正因为有价值,所以是真东西的概率也会高一些。” “哇——爸爸!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奇怪东西惹的祸!好的!我们明白了!” 听着这些话,霞之丘诗羽看了一眼荻原明手中的雕塑。 一个大概算人形的东西,没有脸,形状也扭曲,让她想到了之前看见的那个血尸。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往家里带啊。 荻原明那边收着尾:“你们家里我会布置一下,之后只要不再带什么奇怪的东西回家,也没结下什么特殊的渊源仇恨,应该就不会遇到类似麻烦。” “真是太感谢您了,荻原先生。”斯潘塞先生的声音传来。 “谢就不必说了,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次的事情是霞之丘小姐支付代价,过程中也帮了不少忙,但她也不过是回报当初受到的帮助。”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有时间的话,欢迎她来家里做客。” 听着斯潘塞先生的话,霞之丘诗羽的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那么我去处理一些收尾事宜,各位早点休息吧。” “好,如果荻原先生还有兴趣来我家的宴会,请务必通知一声,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您。” 在几句社交辞令过后,荻原明挂掉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霞之丘诗羽。 同时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体上。 嗯,是身体上。 之前抱着的感觉实在不错,该有肉的地方都有,但又和胖完全不沾边,因为缺乏锻炼而柔软,又因为年轻而富有弹性。 从视觉效果上来说,那种骨感美女也许是最好的衣服架子,但从触感上来说,霞之丘诗羽绝对属于最棒的那个级别。 这让荻原明最近因交易无望而略微消减的兴致,再次被提起了不少。 霞之丘诗羽本来还沉浸在放下一份心事的轻松感中,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有点害怕。 “你……看什么。” “关于今天抢了我生意的事,霞之丘小姐是怎么想的?” 霞之丘诗羽眨眨眼,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 “嗯,这栋宅子已经干净了,不要怪我没告诉斯潘塞先生,毕竟这要么听起来是为你邀功的低劣谎言,要么就得解释符的事,而我不喜欢有太多人来我这里买符,无论拒绝还是接下都很麻烦。” “另外,恭喜你自己了却了一桩人情,做的很不错。” 霞之丘诗羽并不这么想:“我什么都没做,那是因为您的符。” “符是已经给你的,怎么用是你的事,拿去还债也好,应付未来的劫难也罢,都是你的事。当然,那三张符是根据你面相显示的劫难给的,因为用掉了一张,之后面对劫难会不太稳妥,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嗯,我明白了。” 身体稍微恢复了力气,霞之丘诗羽坐了起来,有些出神的看着剩下两张。 对于灵异和对抗灵异方面的事情,她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因此到现在为止,都感到迷迷糊糊的。 “那么可怕的鬼怪,就这样一下子解决掉了?”她喃喃说道。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你以为这种又没实体又下三流的鬼是什么东西,又以为我的符是什么东西?” 霞之丘诗羽很难将之间的鬼怪当做下三流来看,毕竟电影里那么吓人的,好像也就是那个级别。 “所以到底是那个鬼太弱,还是符太强啊……” 荻原明解释道:“这只确实算弱的,属于那种宅子里人多就被人气压得难以动弹,等没人时才能跳出来欺负一个单独的小女生,就这还得装神弄鬼激发人恐惧心理的级别,所以我才将其称之为下三流,一张符就可以K.O了。” “至于我的符……怎么说呢。”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 “我也不清楚我的符到底算什么级别,反正以前拿那些神官和尚试技能之后,都是丢他们每人两张符当补偿,他们不仅没跟我结怨,好像还美滋滋的,还有跟我说欢迎再来的……” 作为一个宅,试技能这三个字的意义,霞之丘诗羽还是能听懂的,也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什么地方的神官和尚?” “就那些浅草寺金阁寺啊,还有伏见稻荷神社,伊势神宫什么的。” “……” 虽说真正的高人可能会隐居,但既然灵异是真实存在的,这些顶尖的神社寺庙中,也不可能全是平庸之辈吧。 她终于明白,荻原明如今的地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之后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两张符。 刚刚轻松几分的心里,又压上了沉甸甸的重量 第五十六章 蠢女人 荻原明所谓的收尾事宜还真有,就是往客厅正中和卧室门后贴了几张符,上面的花纹,和给霞之丘诗羽那几张并不一样。 只是看着,心里就莫名的感到舒适。 霞之丘诗羽本以为是驱鬼辟邪的,像是构成游戏中的阵法一样,庇护着英梨梨家。 可是出门时好奇一问,才知道那是佩在身上有“洗涤心灵”功效的清心符,处于附近也会有点微弱效果,但对鬼怪的防护能力微乎其微。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霞之丘诗羽犹豫着说道。 荻原明耸了耸肩:“倘若没有特殊的缘由,一般人撞鬼的概率跟彩票中大奖差不多,而那种能长期生效的防护符咒,制作起来费心费力,怎么可能当做赠品贴出去?如果不是确有需要,加个几千万我都不愿意贴。” “而刚刚撞鬼的人呢,最需要的是个安心,那几张清心符的存在与效果,可以让他们不会整天疑神疑鬼吓唬自己,对家重新产生安心感,从而睡个好觉。” 霞之丘诗羽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 在因不断倒退而忽闪的路灯光亮中,她的思绪回到了符的“重量”上,直到走了大概一半路程,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怪怪的事。 虽然去荻原明家住要付钱,就像住宾馆一样,但到底是别人家,还是要好好的知会一声,等对方答应了才能去。 可是今天,就这样上车跟着走了? 现在再提“今晚能不能去你家住一宿”这种话显然有点尴尬,然而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跟着去,身份上似乎也有点尴尬。 哪怕是再亲密的朋友,多少也得说一声,这种连说都不用说的,一般是家人,恋人,或者……情人吧。 霞之丘诗羽被这个问题纠结了一路,而专心开夜车的荻原明也没注意到,直到下了车,他才察觉到霞之丘诗羽的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不好意思,今晚又要打扰了。” 荻原明的眼神玩味了起来:“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你是不是不想付钱?” “……” “说起来,你在这存的会员费是快用完了吧,也就是说……今晚算我收留了一只不好回家的流浪猫?那晚上是不是能洗干净抱着睡?” 霞之丘诗羽当场掏出钱,恶狠狠的塞进了荻原明的口袋里,从喉咙里发出了“哈——”的一声。 这不是跟荻原明家的猫学的,而是以前看过野猫在防卫的时候,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敌人的威胁。 荻原明满意的拍拍口袋,感觉还行,虽然被猫哈了,但今晚出门起码有收入了。 回到家中,深感疲惫的霞之丘诗羽揉了揉凑过来的小白,准备上楼休息,却看到荻原明打开了楼梯下一直锁着的储藏室,拿着从英梨梨家带回的木雕走了进去,同时还向她招呼了一声:“过来。” 霞之丘诗羽走到储藏间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的一个传统的日式娃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娃娃在有意识的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对视了几秒。 结果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她好像看到娃娃的眼睛动了一下。 一股凉意,爬上了她的脊背。 脚边,小白瞬间炸了毛,对着娃娃发出了“哈——”的威胁声,和之前的霞之丘诗羽如出一辙。 “那个娃娃……的眼睛……” 荻原明回头看了一眼。 “哦,那是个诅咒娃娃,就是那种一旦请到家里就开始闹鬼做噩梦,扔了会自己回家呆在原处,烧了会报复主人的那种。” 说话间,荻原明抓着那个娃娃的头,拿到自己眼前对视了一下,然后放了回去。 霞之丘诗羽感觉那个娃娃的眼睛更真实了,只是不像之前那样隐含莫名的恶意,而是吓傻了一般的痴呆。 小白跳上货架,一爪子将它拍倒,还啪啪追加了两下连击。 而除了娃娃之外,这里还放着不少和“现代”相距甚远的东西,比如龟甲,铜钱,符咒,还有类似于英梨梨家的木雕一样奇形怪状的收藏品。 “荻原先生,这个房间是……?” “妖怪啊,或者叫鬼怪啊,灵异啊这类东西很奇怪,倘若你不相信它的存在,遇到的概率就跟彩票中大奖一样,如果相信,会根据相信的程度提高,大概相当于中二三等奖之间,但如果真正的见到,认知到,那概率就是四等奖以上。” 荻原明摆好木雕和罗盘,接着就捞起小白退出房间,锁上了门,因为两手抱着猫,只能用偏头来示意霞之丘诗羽跟着上楼。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英梨梨一家今晚搬出去,也不让你过来的原因,就算她们一家已经被吓到了,但因为灵异没能真正出现,只是有了一些小动作,她们姑且会保持在半信半疑的状态,也就是二三等奖的等级,以后不会有多少麻烦。” “毕竟想中彩票的前提是你得去买,只要不作死,比如跑去玩笔仙游戏什么的,他们一家依然很难碰到。” “至于你这个正式认知到的,就是概率四等奖往上,且每周都会自动赠送一注彩票,你的某些行为,有时候也可以视为主动买个一两注。” 走进自己的房间,荻原明坐在书案后,将小白放在腿上,向电脑椅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理解了这段话的意义后,原本困倦的霞之丘诗羽一下子就清醒了,也不急着回屋睡觉了,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 “所以从现在开始,那个房间里的东西你与其避讳,不如了解,虽然这可能将概率再稍稍往上提升一点,但起码能让你知道正确的应对方式,从而大幅度降低危险。” 这话让霞之丘诗羽提起了兴趣,也提起了点勇气:“一般人也可以应对鬼怪吗?” “当然,大多数鬼都没多强,不然它们何必吓人,还不是为了让人失去意志和勇气从而变弱,并从恐惧和扭曲中取得自身的养分,此消彼长之下才能真正的伤到人,如果是强大的鬼,见面就给你按死了,哪里需要这样绕弯子。” 荻原明将小白撸出愉悦的呼噜声,继续说道:“比如今晚那只,只要你不害怕不乱跑,甭管它用多吓人的方式袭击,只管站在原地跟它对抗,清醒而坚定的撑到天亮,它也奈何不了你,哪怕你的拳头很弱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内心的意志和勇气。” 霞之丘诗羽默默的点了下头,心里也没那么畏惧了。 荻原明拍了拍小白的屁股,让它从腿上跳了下去。 “行了,估计今晚你已经累了,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能睡个安心觉,回去好好休息吧,了解妖怪灵异的事,明天再慢慢来。” “哦,有句话差点忘记说了。” 荻原明张开双臂,嘴角勾起了热情的微笑。 “欢迎来到世界的背面,霞之丘小姐。” 世界的背面吗…… 在世界的背面,那两张符又是什么价值呢? 霞之丘诗羽起身行了一礼,走到房间门口,脚步却又停了下来。 刚刚打算拿烟的荻原明也停下了手:“还有事?” “我只是想说……” 霞之丘诗羽转回了身,酒红色的瞳孔中,映着几分迷茫。 “如果您要教我很多东西,我至少应该付点学费吧。那两张……不,三张符,其实也很贵吧。” 这两个问题,有点把荻原明给问住了。 他想了想回答道:“好歹也算认识那么久了,你踏入世界背面也算是和我有关,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出事,毕竟哪天你人没了,我也没得馋了,至于那两张符,在别人那可能很有价值,但在我这也就是划拉划拉的事,所以我在交易的时候,也没法将其当做太贵的东西。” 霞之丘诗羽的眼睛更加迷茫的几分:“所以您的交易价值到底是以什么为衡量的,不是钱?” 荻原明没想到霞之丘诗羽会问出这种有趣的问题,也饶有兴致的回答道:“不是,从来不是,金钱的价值是由人类社会的规则界定的,在不同人眼里价值也不一样,而我遵循着的等价,算的向来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心。” “所以我的交易向来也只有一种衡量,那就是‘称心如意’。” 称心如意吗…… 霞之丘诗羽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并不如意。 不是不满,而是过了。 “您认为那三张符很便宜,但我认为很贵,其中一张,便救了我一条命。” 霞之丘诗羽低下头,眼中的迷茫渐渐消去。 “您的所有照顾与开导,我都认为很有价值,但我的付出,只有那个微不足道的早安……不,也许在您心中这确有一定价值,但在我的心中,将此作为付出却很过分。” 仔细琢磨着话语里的意思,荻原明皱着眉,跟见了鬼……不,跟见了不可名状存在一样看着霞之丘诗羽。 “你有病吧?谈交易向来都是压对方的价,抬自己的价,哪有你这样反过来的?” 霞之丘诗羽摇摇头,平静的说道:“压价与抬价根本没有意义,要称量的是心。” 荻原明感到有些头疼:“行,还真是长大了,会用我的道理反驳我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霞之丘诗羽鞠了一躬。 “抱歉,现在您给我的这些照顾,我什么都回报不了,我……做不到。” 荻原明推开窗户,坐在窗台点着了烟,在室内环境下,他还没有和不抽烟的人共处一室时这样过,但今天这波着实让他有点烦躁。 “这是为了让你接受交易,慢慢解除心理戒备和抵触所进行的必要投资。” 霞之丘诗羽并不赞同:“但如果我不接受交易,也无法进行别的回报,这些‘投资’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吗?” “可以,这些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 “但是对我而言意义很大,如果不是您,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怎么样,还能不能冷静的站在这里说话。” “如果不是我。”荻原明呼了口烟气,“你在请斯潘塞家帮忙的那一次,说不定就已经做回原本的自己了。” 听到这个,霞之丘诗羽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您不是刻意阻挠,我也没有从最初就想请英梨梨帮忙,斯潘塞家帮我的结果也不能确定,这样的‘说不定’,就和当初如果我没受到安艺伦也的帮助,还能不能出道成为轻小说家一样,都不能将其作为忽略掉的借口。” “心理上,您至少给了我一个选择,让我不是没得选,不会那么绝望;又让我找到了还债这个暂时的目标,找到了重新站起来的方法;还给了我这样一个休息之处,虽然要付钱,但我没蠢到以为您会看重那两千五百円的住宿费。” “而现实中,您的符已经救过我一命,虽说如果没遇到您,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同样,这件事不是被您‘害’的,而是我自己选的,如果将此归结到您的身上,就像埋怨如果没有河就不会落水一样,实在有点可笑。” 说着可笑二字,霞之丘诗羽也稍稍笑了一下。 “更何况,剩下的两张,还要帮我避一次祸呢,您的符那么厉害都需要三张,肯定是很麻烦的事吧。” 这是荻原明第一次见识到霞之丘诗羽的口才,甚至把他论的有些说不出话。 “你今天是铁了心想做什么对不对?”荻原明问道。 “是的,现在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报您,我做不到,所以想请您……再等一等。” 霞之丘诗羽握紧了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 “等到彻底结束之后,我会把身体给您,回报您目前为止为我做的一切。” “?!” 荻原明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直想收到的交易成果,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送到面前。 “目前为止?你疯了吧,你的身体是你重新走上作者道路的交易筹码,结果为这些事情付了?理想呢?” 霞之丘诗羽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不等值。”荻原明断然否定道,“也许那些对你而言很有价值,但对我而言只是随手的事,我得到的太多了,这不等值。” 听到这话,霞之丘诗羽突然笑了出来。 “您看,荻原先生,哪怕是对方认同的等值,但当您认为得到太多的时候,也会无法接受嘛。” “既然如此,您怎么又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些‘投资’呢?” 荻原明点了第二根烟,心情很草。 霞之丘诗羽再次鞠了一躬:“晚安,荻原先生。” 在这之后,她回到了房间。 荻原明静静的看着月色,想了半晌,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霞之丘诗羽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文学的才华与成名才高傲的,而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 于是,当自己引导了她一部分价值观之后,这份高傲终于找到了立足的方法,无论对错,只是让她知道如何抬起头来。 哪怕如同飞蛾扑火。 荻原明掐灭烟头,呵斥般的骂了一句。 “蠢女人。 最近看到部分读者对霞之丘诗羽的感官比较微妙。 确实会如此,因为从一开始,我写的就不是一个原本的,完整的霞之丘诗羽。 因为断不开章,今天7000字,呸,每次想攒存稿都失败。 第五十七章 霸总流,实锤了 从一开始,荻原明以为自己走的是无脑爽都市流。 往后一点,他发现自己走的可能是有甜有虐的青春日常。 但是没有关西,又不是没的选,只要不走就可以。 可是昨晚坐在窗台上寻思一会,差点叼着烟邪魅一笑,来句“有趣的女人”时,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味。 然后躺在床上寻思半天,才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女频的霸道总裁流。 女主开局受到压迫凄凄惨惨,巧遇有钱有颜狂拽酷霸的男主,得到一点宛若施舍般高高在上的帮助,在地位天壤之别的情况下纠缠不休虐身虐心,最终在男主身边开着一朵白莲花的情况下,硬是让男主产生了兴趣…… 除了那朵白莲花不是贬义外,真就一点差别都没有呗? 而且这次还走远了,回不去了。 不过这个所谓有趣,只是一种改观,大概就是从一个RBQ变成比较欣赏的人那种等级,还不至于让荻原明从此“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纠缠不休”,上演一出出狗血的爱恨情仇。 说有感情还太早了。 但这个味实在太草了,越品越草。 托这股子令人窒息的草味,荻原明睡的有点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霞之丘诗羽已经坐在桌前吃午餐,看向他的时候在笑,笑容中多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成我欠你了是吧?”荻原明没好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我还准备向荻原先生听听如何应对鬼怪,再要一张保命符呢,从至少两次救命之恩的角度看,分明是我获益更多。” 霞之丘诗羽“谦和”的说着,但在椅子下面轻轻摇晃的黑丝小腿,却暴露了她的得意与轻松。 英梨梨一家的债已经还掉了,荻原明这边虽然只是做出了约定,但起码确切的知道能还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至于最后一个债,也在持续归还的过程中,并且已经快要完成。 于是,从事情开始的这一个月多以来,她终于能卸下所有负担,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而且说起来,交易也没必要是‘自认为的付出与收获必须对等’吧,如果双方都感觉自己赚到了,付出程度也都在接受范围内,不应该算是一桩更好的交易吗?至于其他的,算的太细是有病哦。” 她再一次说出了令人无可反驳的话语,而且还是借着荻原明说过的话。 恋爱会让人冲昏头脑,压力会让人偏激,都不利于思考,简单来说就是二重降智。 而在断绝过去的情感,卸下压力,有了一定相关认知,又历经了磨难之后,那个原本陷在泥潭里的霞之丘诗羽,仿佛在一夜之间焕然一新。 差一点就活蹦乱跳的那种。 感受到那笑容中的雀跃感,荻原明耸了耸肩:“拼上那么多就要个对等,值得么?” “看起来很蠢是吗?”霞之丘诗羽伸出一根手指,俏皮的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但我认为是值得的,这不就足够了?” 荻原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嗯,到时候别哭就好。” 这句话让霞之丘诗羽笑不出来了。 正所谓养猫一时爽,猫粮火葬场,抱回一只猫确实令人心情愉快,两只就愉快翻倍,但等之后看看钱包,人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霞之丘诗羽这就是被一时的轻松喜悦冲昏头脑,选择性遗忘糟糕后果的典型表现,只要稍微提醒提醒,基本就能傻回去了。 不过如果再努力一下,继续骗骗自己也是可以的。 霞之丘诗羽低下头,专心吃起了早餐,就当没有听到。 心里好不容易轻松点了,她想再多轻松一会,拒绝回到沉重的现实。 荻原明很是悠然的坐在对面,打开了自己那份外卖。 要不是看在霞之丘诗羽知道给他要一份,而不是吃独食的份上,他肯定得再多唠两句,看能不能把这位刚刚骄傲起来的小姐聊哭。 至于她想要的对等,既然她都这么豁出去了,当然是要给的。 毕竟自始至终,荻原明都没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有大人物们那种丝毫不容任何冒犯的威严。 只是同样不把别人当回事,被惹到了就会抽回去罢了。 “对了,昨天你为什么在屋子里,而不是在门口等着?” 听到这个,霞之丘诗羽打了个寒颤:“本来是在门口,但不知道怎么,就好像梦游一样的进去了。” “哦,类似于催眠的精神影响,确实是这类灵异常见能力之一。”荻原明了然道,“吃完饭来我房间听课,把缺了的那张符补上,顺便多拿一张清心符。” 这一次,霞之丘诗羽毫无心理压力的“嗯”了一声。 荻原明对她所付出的身体代价是嫌多的,何况如果她中途没了,这代价也收不到了。 于情于理,她都得好好保护自己才是。 骄傲与矫情,她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下午,荻原明没去玩游戏,霞之丘诗羽也没去看小说,而是拿着一本记载霓虹妖怪的书当课本,聊天般的一个教一个学,体会了一下当老师的乐趣。 ……荻原明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直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理方法都是一符丢过去,然后“BOOM”就结束了,根本不会什么这个该撒盐那个该撒糯米的普通应对方法。 最初确实学过一点,但在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后就再没学过,那一点也几乎忘了个干净,这课根本就没法讲。 面对霞之丘诗羽那饱含求知欲的目光,荻原明难得尴尬了一回。 “要不……霞之丘小姐,我直接教你练气和画符吧。” “嗯?不是要学如何应对妖怪吗?” 荻原明不屑的挥了挥手:“那些知识太多太杂了,得学好久,学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比如你遇到一个撒盐管用的东西,还能先跑去便利店买袋盐不成?还是说,你每天都把盐啊糯米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霞之丘诗羽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荻原明这个想法转变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意思就是……让我也当阴阳先生?不是说有五弊三缺这类弊端吗。” “有这些,是因为阴阳先生窥视天命,因此自身命理有损,但如果只练气画符,不学风水占卜,跟命理就扯不上边,也就是个丢道具类的超能力。” 霞之丘诗羽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虽然听不太懂,只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最后,她坐在一个荻原明摆出来的,名叫聚灵阵的圈子里,努力感悟所谓的天地灵气去了。 至于荻原明,则趁此机会赶紧翻书,打算等霞之丘诗羽过几天还不行后,用“看来你不适合这行”糊弄过去,再“退而求其次”的教她点什么。 毕竟他顶着一无脑都市流系统,打怪有经验,法力条是升级涨的,风水占卜画符是技能点加的,相关知识是点技能送的,哪里知道到底怎么让人入行。 虽然聚灵阵是真货,但这打坐冥想纯粹是小说里看的啊… 第五十八章 充满期待的烟火大会 在荻原明忙着忽悠莘莘学子的时候,七海依然在当一个好学生。 她的料理基本功比较扎实,学的时候不会笨手笨脚惹人厌,而且认真勤奋又有礼貌,这样的学生会让老师很愿意教,比如当初早坂爱就这么栽了一回。 四宫家的几个大厨对她的感官也都很不错,教的时候算得上用心,加上原本的积累,七海的进步确实很快。 而等到午休过后,在早坂爱的指示下,她“哈!”的挥出了一拳。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角度,尽可能瞄准对方下巴。”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详尽解说道:“哪怕打向柔软的肚子,意志坚强的人也可能忍住痛苦反击,倘若力道不够,对方又紧急绷紧了腹肌,甚至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下巴就不一样了,因为下巴处的震动会直接传递到后脑,造成人的短暂昏迷,在此期间,你可以根据情况选择等待,逃跑或是追加攻击。” 七海是个好孩子,最初学这招是怕被人撞倒给荻原明丢脸,但在对出拳的力道速度有了一点自信后,她就开始担心被打的人了。 “如果在没防备的时候被打到下巴,说不定会咬到舌头吧。”七海有些犹豫的说道,“万一破的很厉害,或者咬断了怎么办?” “对于那种真会撞上来的无礼之徒,或者真正的敌人,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早坂爱严肃的说道,“敢于主动招惹荻原先生家的女仆,这点代价算是便宜了,何况这是当场反击造成的,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无论出于荻原先生家女仆的还是女孩子的角度,都要优先保护好自己。” 除去涉及到与主人相关的事情,早坂爱在这几日的教学中都没有严肃过,而一听到这样的理由,七海也再不多想,抱着一种把人下巴打穿也无怨无悔的气势,又狠狠的挥了一拳。 早坂爱的眼角微微跳了一下。 一提到荻原明,这气势立马就上了一个台阶呢…… 所以怎么还不被弄脏呢,是这段时间教的形体规范太正式了吗? 早坂爱沉吟着,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一些看似正经实则诱人的动作加入到形体规范当中。 好在此时,一个意外情况打断了她扭曲恶劣的思考。 “早坂!早坂!快来帮帮我……” 随着一声充满焦急意味的呼喊,门突然被推开了。 七海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一个比自己还稍矮一点的女孩子。 虽然身高略有差距,但那相对于早坂爱还要更进一份的冷静,不,应该说是几近冷漠的神情,以及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加上裁剪得体的正常衣着,还是能让人瞬间意识到,这个女孩有着并不普通的身份。 而且那冷漠的神情,尤其是那双与霞之丘小姐相似的酒红色眼眸所透出的冷光,实在是太刺人了…… 早坂爱轻轻鞠了一躬:“大小姐。” 在得到早坂爱的确认,得知对方就是这间宅邸的主人,四宫家的大小姐之后,七海也照着学来的礼仪,赶紧鞠了一躬。 不过在她刚刚作出鞠躬动作时,早坂爱眼疾手快的伸出双手,“啪啪”两声拦在了她的下颚和肩膀位置,动作快到让七海都有些疼痛。 “身体鞠躬到这个幅度就好,头部只需依照礼仪标准微微低头,再往下会开始显得谦卑,你不能那样做,现在用保持的方法记住这个姿势,直到我回来。” 说完话,早坂爱松开双手,向着大小姐所在的门外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个姿势有点累,不过对经常打工的七海而言还可以接受,她更多在想的,还是门外那个宛若冰山一般高贵,也宛若冰山一般寒冷的大小姐。 ……刚才喊早坂的那种撒娇般的声音,真的是这个大小姐发出来的吗? …… “辉夜大小姐,您应该知道我有客人的,好在刚才的反应速度值得惊叹,已经堪比专业的变脸明星了。” 在门外的走廊中,早坂爱低声吐槽道。 四宫辉夜捂着胸口,呼呼的喘着气,满脸写着惊慌。 她是在推开早坂爱的房间门,看到屋内有其他人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这件事,应激之下直接变回了几年前的冰山状态,因为是应激,所以比以前还要更冷一些。 至于为什么做出这种反应,纯粹是因为被别人家女仆看到她那种样子,实在太损失四宫家大小姐的威严,也多少有些失礼。 “那个就是荻原先生家的女仆吗。”四宫辉夜慌乱的说道,“我刚才的样子不算太吓人吧?没有用太奇怪的眼神看她吧?” 在这栋宅子里,青山七海的身份除了早坂爱之外,四宫辉夜也是知道的,毕竟如果她不发话,厨师也不可能配合教学。 答应帮忙的原因是早坂爱说荻原明帮过她,虽然没说到底帮了什么,但对于这点小请求,四宫辉夜还是不会拒绝的。 早坂爱摇摇头道:“还好,青山小姐应该也不太在意这个。相比起来,你怎么突然这么冒失。” 四宫辉夜松了口气,解释道:“突然想起我还没准备烟火大会的衣服,想找早坂你商量一下,但是刚刚睡醒,忘记你有客人的事了。” 听着这个理由,早坂爱稍显无奈的叹了口气:“烟火大会还有三天,浴衣家里也有很多,这不是什么需要提前商量准备的事情吧。” “早坂!那可是烟火大会啊!怎么能这么不重视!” “好好好,是非常值得重视的烟火大会,我能理解你的期待,但青山小姐还有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目前还在保持一个累人的姿势,可以等到稍晚一些再去帮你选吗?” 虽然是附和的话语,但那近乎敷衍的表情和语气,还是让四宫辉夜非常不爽。 “知道啦,等青山小姐走后你要立刻过来。”四宫辉夜气鼓鼓的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着,“你到底是谁的女仆啊……” 早坂爱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含义似乎是关爱,之后回到房间,让七海起身休息一会。 “过几天的烟火大会,荻原先生会去吗?”她闲聊着问道。 “烟火大会啊……”七海想了想说道,“荻原先生那么懒的人,大概不会去吧。” “也许并不是懒,而是没人一起去,青山小姐觉得呢?” “唔?” 七海怔了怔,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脸渐渐的红了起来:“要我邀请荻原先生去吗?这个……我……我只是女仆,而且邀请去烟火大会什么的……” 看着这个反应,早坂爱有些头疼的想,自己到底该乐于见到这种毫无发展的状况,还是应该激发一下青山小姐的上进心呢 第五十九章 她的人生,不能如她所愿。 烟火大会当日。 在这一天,七海收到了这样一条邮件。 【今天培训完就回去吧,我有事,不在家。】 她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在这之前收到早坂爱的提醒,她确实在想荻原明是不是因为没人一起才不去看烟火,也为此担心和纠结了好久。 在收到这条邮件之后,她已经不用纠结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想的久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一点小失落。 “青山小姐,午餐时间快到了,该去厨房准备料理学习了哦。” 早坂爱推门而入,注意到七海拿着手机略微消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这种缺了点活力的七海,早坂爱还是第一次见。 “唔,没什么,谢谢早坂小姐的提醒,我这就去。” 七海快速回复了一句【明白了】,点下邮件发送,等站起来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精神满满的状态。 但早坂爱还是对她之前的样子稍稍有些在意。 出了房间,早坂爱和七海暂时同路,便在走廊中随口问道:“是荻原先生的消息吗。” “诶?早坂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七海有些意外,但也没太惊讶,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对早坂爱很是敬重,甚至有了一点对方无所不能的崇敬感。 毕竟那些让她感到当女仆是门艺术的知识技能,早坂爱是真的都懂,半闲聊半授课的时候,能跟她从心理学聊到经济学,从商场运营聊到组装电脑,从隐秘八卦聊到如何在自然中伪装自己,虽说有些知识七海感觉自己是真的用不上,但不耽误她对什么都懂的人产生崇敬。 她觉得,自己离一名合格的女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这种崇敬距荻原明还有一段距离,早坂爱只是猜到邮件是谁发的,而在荻原明面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藏不住。 好在也没什么要藏的。 至于早坂爱,则露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 “随口说的,你认识的人里,我也只知道荻原先生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只是荻原先生说今天要出门,让我不用过去了。” “哦——?” 早坂爱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疑问声:“今天是烟火大会的日子,也就是说,荻原先生可能和别的女人去烟火大会了呢。” “诶?别的女人?” 七海愣了愣,第一时间想到了霞之丘诗羽。 其实她一直搞不清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从两人曾经说过的话来看,确实是与情人相关,但似乎并没有达成。 平日里她确实随口问过,然而从荻原明那得到的回答是“一个需要休息之处的房客与养猫的房东”,而从霞之丘诗羽那得到的回答,则是“债主与欠债的人”。 这就让她更迷糊了。 不过要说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一起去了烟火大会,她倒不会感到意外,毕竟在她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很好…… 也不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态度并不热情,甚至隐隐有些对立,来的时候交流也不多,真的就像很普通的房东与房客,但在这之外,又仿佛有着某种只有两人才懂的默契。 总之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复杂。 看到七海走神的样子,早坂爱便知道,那个别的女人确实存在了。 “那个女人,比你好看吗?”早坂爱问道。 “霞之丘小姐的话……”七海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承认道,“身材确实比我好很多,也很漂亮。” 早坂爱追加了提问:“怎么样的身材好?除此之外还有哪里很优秀?” “就是……这里比我大,腿也比我长,呃,这里也比我大,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点阴沉,但也很文静,很有气质,哦对了,还是已经出道的轻小说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早坂爱立刻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前凸后翘的文学系少女。 嗯,符合雄性繁衍本能的色气身体,可以勾起最为原始的欲望,而蹂躏如此高雅的身份,可以引发名为玷污与征服的快感,至于所谓的阴沉与文静,在转变成另外一种样子时,显然也是极为不错的调味品。 确实是个很难搞定的对手。 早坂爱再看了看七海。 身材还算不错,可以引起人对美的欣赏,但不会那么的引发欲望,脸虽然算得上可爱,但那份可爱却被独立于自强遮掩大半,不太能让人意识到,至于性格……也是光明到令人欣赏,令人赞叹,甚至可以驱散人内心的阴暗。 反正让人很难往肮脏的方向去想。 难度更高了。 再想了想,早坂爱突然沉默了下来。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荻原明和自家那个连性知识都没有的纯情大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印象很好,但在感情上的态度具体怎样,自己也并不了解。 如果自己继续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对七海好,还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早坂爱收起思绪,提醒道:“快点去厨房吧,午餐准备应该马上开始,我也要去大小姐那边了。” 七海回过神,加快脚步去往了厨房。 早坂爱则走向四宫辉夜的房间,推门进去,就看到四宫辉夜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窗外。 “还在为前天的事难受吗。”早坂爱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前天,是四宫辉夜第一次与朋友约好,一同出门逛街的日子,也是第一次出门逛街的日子。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作为令人仰望的四宫家大小姐,可以轻易得到无数人得不到的东西,却连逛街这种很普通的事情都没能体会过。 对,不是不想,而是没能。 因为她是四宫家的大小姐,周围的人都在要求着她,要求她的举止和家境品格相称,要求她不出问题。 所以她不能在夏日出去捕虫探险,不能在沙滩上堆砌城堡,不能在庙会上捉金鱼吃糖果,不能在水池边吃着冰棍踢着水花。 就连烟花,也只是从窗户远远的看到过。 四宫辉夜,对于夏日的回忆,是零。 连体验步行上学都需要特意制造意外的她,就像笼子中的金丝雀。 然后前天,她在怀揣着不安与期待,准备与学生会的朋友出门逛街的时候,被本家的执事带去了位于京都的老宅。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让她回家一趟,与从门口经过的父亲打了个招呼,仅此而已。 一如既往,她的人生,不能如她所愿。 “没关系的。” 四宫辉夜从床上站起,推开窗户,期盼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因为今天,我要去烟花大会了!” 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和喜欢的人一起,不是透过窗户,而是一起去看憧憬的大大的烟花。 只要有了这个,就能喜欢上这整个暑假了。 …… 然后一如既往,她的人生,不能如她所愿。 “不可以,最近大小姐的言行举止很不成体统,人多的地方,随从的人也会跟丢的,人群中要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我等该如何向您的父亲交代呢。” 来自本家的管家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然而又寸步不让的站在那里。 四宫辉夜木然的退了一步。 早坂爱目光微暗,叠在下面的手,紧握成拳 第六十章 不低的代价 昏黄的夕阳撒入房间,洒在屋内的大床上,也洒在把脸埋在被子里的少女身上。 早坂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仆,这种时候该做的不是说几句对现实毫无意义的安慰,而是做好帮主人逃家的准备,然后回来激励一番,让主人从悲痛与自闭中重燃希冀,翻出院墙,达成愿望。 来自本家的管家有两名,宅邸内佣人为二十名,但在没有需要的时候,佣人不可四处走动,今晚也没有安排什么事务,只需确认一下有没有得到来自本家管家的分配。 在严格的规矩下,偌大的宅邸,就这么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她在门外拐角后的走廊中遇到了来自本家的第一个管家,轻轻躬身行了一礼,对方也周全的回了一礼。 “早坂小姐要回房间了?” “只是暂时回去休息一下,大小姐现在不想见人,稍后晚饭时间我会再回来。” “明白了。”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擦身而过,脚步踏在地上,声音微不可闻。 巡视路线应该是整个二楼回廊,那么出门是行不通了,只能翻窗户。 得到这个信息,早坂爱从宅邸东侧下了楼,这里是厨房和佣人住宿的区域,也在这里碰到了第一个本宅的佣人。 “早坂小姐。”对方主动行了一礼,因为早坂爱是本宅的女仆长。 早坂爱微微点头:“做好晚餐准备就回去吧,今晚本家的管家有什么额外安排吗。” “没有。” “嗯,工作结束后不要随便走动的规矩,今天要特别注意一下,回去后也告诉其他人,如果引来本家的管家责罚,我可没法阻拦。” “是,我会告诉大家的。” 行了一礼,佣人急匆匆的走了。 佣人方面没有问题,那么是最后一个目标。 在客厅中,早坂爱找到了第二个管家。 “早坂小姐今晚还有什么工作吗。” “没有,只是去厨房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晚餐和明天的准备,大小姐心情不好,饮食也需要清淡一些。” 得到回答,对方略一点头,继续守在客厅的楼梯处。 从客厅可以看到前院,二楼的回廊可以看到院子左右侧,最安全的显然是后院。 得出这个结论,早坂爱去工具间取来了绳子,之后直接从工具间的后窗翻了出去,到达后院。 作为在这栋宅子里工作的女仆长,后院的地形早坂爱当然一清二楚,知道哪棵靠近院墙的树最适合翻出,虽然有一定距离,但只要用绳索荡出去就可以。 以大小姐的体能,可以做到这种事。 将绳索挎在肩上,早坂爱快跑几步冲上树干,再一个跳跃抱住树枝,轻巧的翻了上去,之后继续向上攀爬,在能看到围墙外的合适高度停了下来,准备将绳索绑好。 取下肩膀上的绳索,刚刚准备绑的时候,早坂爱停下了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确实帮大小姐达成愿望了,可是下一次呢? 本家的管家不是白痴,就算大小姐成功逃家,自己也按照计划伪装成大小姐没被发现,但回来时依然有暴露的可能,而且以这件事的风险,连续执行成功两三次的可能性极低。 一旦失败,除去惩罚,想必还有各方面都更加严密的监管,毕竟这是对家主已经产生不满情况下的命令违逆,就连再出去逛街这种事,在接下来至少两年时间里都不太可能。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早坂爱不会想那么多,可若是有,她也当然会想到。 作为女仆,总要尽可能思虑周全。 以一个稳定的姿势坐下,早坂爱拿出了手机。 如果成功了,也许能让大小姐以后变得自由一点。 这样的话…… ……自己的痛苦,也会少一点吧。 带着这份决定,早坂爱凝神片刻,拨出了那个号码。 …… “您好,荻原先生。” “唔,早坂小姐啊,有事?” “是的,我想请您帮个忙。” 在宾馆的房间中,荻原明接到了来自早坂爱的电话。 这是一个处于本次烟火大会附近,可以近距离欣赏到烟花的宾馆,和已经渐渐聚集起来,再晚一小时就会变成人海的户外相比,毫无疑问是观赏烟火大会的上等席,尤其适合荻原明这种不喜欢当沙丁鱼的人。 在烟火大会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里,这样的房间显然也不会接受预订,所以荻原明在一周前便开了房间,直接付了一周的房费。 “早坂小姐的委托我倒是愿意接,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收费会比较高,嗯……看在小七海的份上给你个七折吧。” “折扣就不用了,三千万可以吗。” “代价不低,看来事情不小,先说说看吧。” 然后,她听到了早坂的诉求。 “我想让大小姐去烟火大会。” 荻原明眯起下眼睛,他记得原著中的这件事,然而在记忆中,这件事应该是以充满热血与感动的冲刺完美度过了才是,理论上不该出现什么委托。 “三千万,总不是拿来让我当出租车司机去接人?” “当然不是,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您。” “也不是为了一场烟火大会。” “是的,我想让大小姐以后,都可以自由的去烟火大会,而不是被管到出不了门。” 荻原明了然了一些。 看来这就是自己出现后的影响了,因为有了其他或许更好用,也更彻底的解决手段,导致早坂爱的做法也发生了变化。 只是他不明白,早坂爱怎么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没有记错,她为四宫家工作好几年,攒下来的存款也就四千多万。 似乎有什么隐情? “抱歉,如果是这个要求,三千万不够。” “四千……不,五千万!” “还是不够,早坂小姐,看来我需要先向你说明一下这个委托的意义。” 荻原明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上次的事情,又只是为了这一次烟火大会,早坂小姐只需拿个几百万,甚至看在最近对小七海的照顾上可以不付钱,我都愿意给四宫家主聊上几句,权当是卖个面子,可是目前,我已经和四宫家主有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上次的情况特殊,只是推回了他送的礼物,顺便再算了他一步,与我自身立场无碍,所以问题不大,可在此基础上干扰他对女儿的管教,对他那种位高权重,掌控欲也重的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早坂爱安静了半晌。 然后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挑衅。” “对,就是将立场转变为敌对的挑衅,除去干一票就跑路的亡命之徒,会有人为了五千万挑衅四宫家主吗?” 轻巧的甩着打火机,荻原明接着说道。 “这还只是轻一点的考虑,如果四宫家主的猜忌之心比较重,你猜他会不会觉得,我想干涉四宫家下一任家主的选择? 上架BB 然后明天上架。 这本书让我先后经历了血压拉满和手忙脚乱,虽然开之前确实比较有信心,但这个结果还是超出我的想象了,呃,也可以说是超出我的认知了。 (从不知道女频看多了还有这等好处,这本用了霸道总裁,下本试试邪王毒妃吧……) 作者感官对读者而言基本废话,所以不多说,接下来是为了勾搭订阅的一些BB。 霞之丘诗羽拖的比较久,是因为还有道坎没有过去,但早坂爱这边不会,预计在个位数的章节之内吧。 然后关于走不走心的问题,这个属于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本书是后宫文,而不是约P文,写到后面肯定是得多少有感情的,总不能把女主写成依附权势?或者被权势逼迫留在身边? 我怀疑我会被分分钟举报下架。 之后是关于主角转变的问题,理由同上,更多的我想在文里写出来,只要不是太要求狂拽酷炫冷酷无情的,应该就可以接受。 当然,也不会变化太大,毕竟本质是不会变的。 最后是…呃……明天爆更的问题? ……你们觉得保底两更这个说法好听吗? ……不好听的话换成保底四千字? 好吧不皮了,不出意外是三更,出了意外就是重视质量,可能是因为本人不太会造句,总得一句一句琢磨这话该怎么说,怎么流畅一点,所以有点慢,两章墨迹十来个小时是日常。 虽说其中也会划划水摸摸鱼什么的……但我已经尽力了,嗯。 明天继续尽力,有多少就是多少了,以上 第六十一章 这么值钱吗? “也许吧……” 早坂爱坐在树上,湛蓝的瞳孔中,映着刚刚打开的路灯光芒。 对于四宫家主,不,应该说除了大小姐外四宫家的所有人,她都不忌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因为那都是一群几乎无视法律的利己主义者,阴险狠毒,自私自利,毫无下限。 “但即便如此,您也能做到,是吗。” 对此荻原明没有说的太满:“我只能说应该可以,如果接下委托又没完成,我会全额退款,外加一些补偿,比如说,给你们拦下因为这桩失败交易导致的后续麻烦。” 听到这个,早坂爱消去了后顾之忧,言语也更进一步。 “那么,您说的只是……不够,对吧。” “嗯,确实,除去懒得动之外,我不接委托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不喜欢委托人,一个是不喜欢委托内容,剩下就是代价问题。” “……我还可以付出什么,什么代价都可以。”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什么代价都可以这句话是不能乱说的,早坂小姐,比如我对你本人其实很感兴趣,上次放你回去还有点遗憾,要不是还想做个人,以及可能存在的大堆骚扰,你已经变成我的宠物小姐了。” 早坂爱轻轻眨了下眼睛,看向渐渐被夜色笼罩的别院。 那里囚禁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离开的时候还没哭出声,但现在说不定正在哇哇大哭吧。 真是让人头疼啊。 反正已经做错那么多了,再错一点也没关系吧。 “……那么现在,您还感兴趣吗?” 这次换荻原明安静了会。 他点上一根烟,问道:“为什么?我知道你和你那位大小姐感情好,但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感情好的问题了。” 早坂爱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没什么,加上我的话,这份代价足够吗,荻原先生。” “代价问题可以放在后面了,因为你不说的话,这份交易我不会接。做一件事情之前,我必须要清楚其中的因果,免得被人拿去当枪使。” “不会的,荻原先生,我绝对没有那个想法……” “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但你不能要求我相信你,早坂小姐。” 老实说,早坂爱这发神经一般的举动缘由,荻原明还真有点迷,毕竟他来之前只看过第一季,知道那位大小姐活的宛如笼中鸟,知道早坂爱对她的在意程度,以及对四宫家家主的憎恶。 虽说想知道的话可以起一卦,但是今天出门没带东西,还需要早坂爱的生辰,暂时只能用提问的方式了解。 在早坂爱的沉默中,荻原明再次说道:“放心吧,我对你们那些牵扯没有兴趣,只是需要明白这会给我带来什么额外麻烦,是否会变成我不喜欢的委托,以及需不需要为此提价。” 在长久的沉默后,早坂爱低声回应,声音中隐约可以感受到痛苦的意味。 “我想做点什么,来……赎罪。” “何罪之有。” “我是个……叛徒。” 喔,好像还真引出了点不得了的内幕。 不过只是叛徒问题的话,倒是和被拿去当枪使无关,问题不大。 确认这个之后,荻原明便进行了谈话的收尾。 “理由成立,那么目前暂定的内容,是让你的那位大小姐可以自由的出门看烟花,代价是你本人,这个交易不太对等,因果也没说明白,不过为了不耽误那位大小姐赶上今年的烟火大会,细节问题等你过来再谈。” “现在我给你五分钟的冷静时间,免得只是一时冲动之后后悔,五分钟后,如果你依然这样决定,交易就我接下了。” 早坂爱怔了怔:“还有五千万……” “你理解错了,早坂小姐,我不是说你付的代价不够,而是说你付的代价高了。” 早坂爱少见的产生了点迷茫。 她用了一点时间,才在脑内构出了【自己>挑衅四宫家家主的后果>五千万】这么一个理解不能的式子,然后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我……这么值钱吗?” “嗯,对我来说是的。”荻原明承认道,“你就当我审美特殊吧,现在,五分钟计时开始。” 说着,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妓女披个COS皮价格都能翻个几倍,那原版该是个什么价? 而对一个孤魂野鬼一般的男性穿越者而言,在一个仿佛与己无关的世界里,看到了存在于‘上辈子’的记忆里,可以带来极其特殊感官的女孩子,又该是个什么价? 至少对荻原明来说很高,不然也不至于说当了三年都市流主角,赚了那么多钱都都浑浑噩噩,结果一见到霞之丘诗羽,就立刻产生了下流的人生目标。 没有为所欲为,是因为荻原明还想当个人,但如果不耽误当人,用难听点的方式比喻就是,他能变成个仿佛精虫上脑的老色胚。 比如表面看来,挑衅四宫家家主和欠下浅井家公子一个人情对比,前者要重上许多,但对于自由惯了的荻原明而言,能让自己做点不太情愿的事情的后者,才是那个重上许多的。 至于跳四宫家家主的脸,还真不是太大事,甚至还会有点快乐…… 而另一边,早坂爱在挂掉电话之后,依然保持着一个近乎懵逼的迷茫状态,脑子里全是那个让她理解不能的大于公式。 在荻原先生眼里,我是这么值钱吗? 如此强烈的迷茫,甚至冲淡了她对将要失身的复杂心情。 她用两分钟的时间才暂时压下这份迷茫,再用剩下的三分钟来恢复冷静,并且权衡。 首先,不是讨厌的人,反而有一定好感与崇敬。 其次,不是肥硕难看的中年男人,而是颜值身材都很好的年轻男性,如果一直盯着脸看,甚至会有些害臊。 最后,听说代价不够,也就是说还能提点别的要求。 有那么一瞬间,早坂爱感觉自己赚了。 更何况…… 早坂爱看向了寂静的宅邸,或者说,看向了那个囚笼。 如果能以这种牺牲,在那个囚笼上打开一个缺口,心里确实会好受一些吧。 早坂爱收回视线,在到达五分钟的那一刻,果断的拨出了电话。 “我想好了,荻原先生。” “那就回去做一下出门准备吧。我会以‘今晚缺了两人’作为谈话时的缓冲,让那最后一层脸皮不至于被彻底撕下,正好你也过来谈一下细节问题,明白了吗?” “明白,不过您在……” “在现场,哦对了,附近开始交通管制,堵车挺严重的,为了避免赶不上,记得带上几辆自行车。 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层脸皮 每一年每一处的烟火大会,基本都可以作为人海与堵车的代名词,好吧,说好听点也可以叫热闹。 毕竟烟火是真的很好看,引来的人也真的很多,何况在某些人心里,多少还有点特殊的意义。 荻原明站在窗户前,看着人越来越多的楼下,拨出了下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稍慢,也不知那位是有事,还是觉得可以稍微拿捏一下。 “晚上好,四宫先生。” “竟然是荻原先生,我还以为您永远不会主动去找任何人呢,听到佣人说是您的来电,我都以为他看错了,有什么指教吗。” 话一开始,便有了一些特别的含义。 “是这样的。”荻原明并未礼貌性的否认指教二字,以彬彬有礼的温和声音询问道,“今晚我和几个小朋友约好要看烟火大会,结果等到现在,还有两位美丽的小姐没有到场,四宫先生是否知道原因呢?” 电话对面,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笑。 “哈哈哈,原来荻原先生也会喜欢烟火大会这种活动。” “人生本就苦短,碰上了良辰美景,总要驻足看上一看,不然回头想去,发现记忆中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岂不是太过灰暗了。” “鲜花与利剑,同样是好看的东西啊。” “那就只能说人各有志吧,倘若没有将一生全部奉献给艺术的画家,四宫先生也找不到可以拿来表现品味的装饰品,不是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不人不鬼的就说阴阳话。 虽然不喜欢交际,但作为一个阴阳先生,这点素养还是要有的。 虚伪的寒暄没有产生意义,四宫家主再次笑了一声,只是和之前相比,笑声似乎降了那么几度。 “最近我那女儿有失体统,再不管教一下,就是给四宫家丢脸了,荻原先生应该不认识小女,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早坂吧,没问题,我这就给别院打个电话,让早坂过去。” “诶——那多不好啊,听说四宫小姐对烟花大会还挺期待的,现在被关在家里,说不定正趴在床上哭呢,这种情况下让贴身女仆出去玩?那也忒残忍了吧。” 随着进入正题,荻原明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四宫小姐到底只是个小女孩,将其摆弄成如此好看的笼中鸟,是不是太过严格了一点。” “这是我四宫家的家教,荻原先生连这个也要指教吗?” “哦豁?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将‘失约’包含在内的家教。” 荻原明点上一根烟,就这么在电话里“呋——”的吐了一口气。 “如果这确实是家教内容,我还真建议四宫先生改一改,不然传出去了,未免不太好听啊。” 荻原明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捏皱了质量不错的纸张。 “荻原先生今天还真是来指教我的?” “指教说不上,只是不喜欢有人失约罢了,谁会喜欢被人放鸽子,或是被人欺骗呢,对吧?” 荻原明捏着一张符,令其随着指尖的摆动轻轻摇晃着,如同捏着一张最后的脸皮。 “别的不说,和仅有的几个朋友之间的约定,还是应当遵守一下,不然这样下去,人可是会没朋友的。您虽然是四宫家的家主,但也是一个父亲,总不好让女儿当个没朋友的可怜虫吧。” “呵。” 四宫家主终于冷笑了一声。 “荻原先生指教的对,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那么,您还有更多的指教吗?” “不不不,都说了算不上指教。”荻原明眯着眼睛,笑容满面,“没别的了,接下来就是等两位美丽的小姐如约到场,一起欣赏今晚的烟火,每年就这一次,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呵呵,确实如此,那就请荻原先生再稍微等待一下吧,我会派人给别院通知一声。” “唔,那就麻烦四宫先生了。” 荻原明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先一步挂掉了电话。 虽然从礼节上,应该是打电话过去的人等待对方挂断,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多注重一份礼节,也不会让这层脸皮变得好看的。 窝在宾馆的躺椅里,荻原明悠闲的望着窗外,等待烟火升起的那一刻。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今天的电话还真是多啊。 荻原明有些无奈的拿过手机,看着上面名为霞之丘诗羽的备注,稍微诧异了一下。 接通之后,就听到了霞之丘诗羽那隐含怒意,却又憋着不发的声音。 “荻原先生,今晚说好的去看烟火大会呢。” 荻原明更是诧异:“那是我为斯潘塞家驱鬼的代价,但那件事不是由你完成了吗?” 霞之丘诗羽在那边喘了口气,接下来的声音中也降了些火气:“但我也没有说过不去吧,荻原先生,虽然把所有事情的代价推到晚些时候支付了,可在这之前如果能做点什么,我还是很愿意的。” “啊,所以……” “所以作为一名绅士,您是否应该在烟火大会之前进行一个邀请,告知女士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喔,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结果你不邀请也就算了,给你打电话还一直在通话中!” 喔,今天电话也确实有点多。 想到霞之丘诗羽可能已经换好衣服,一直在那等电话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之后要说的话,荻原明多少也有点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话还是要说的。 “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霞之丘小姐,今晚我已经有约了。” 霞之丘诗羽一愣:“你不是不想渣了青山小姐吗?” 啊这…… 荻原明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那天已经有点不说人话,很可能给霞之丘诗羽本就残破的内心造成了不小打击,如果再追加一波别的,似乎会有点过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算了算了,您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霞之丘诗羽没好气的挂掉了电话。 然后站在人群中,有些委屈的咬着下唇,用浴衣的袖子揉了揉眼 第六十三章 要幸福啊,大小姐 直到在本宅管家的恭送下走出家门,坐上车的那一刻,四宫辉夜都感觉跟做梦一样。 “请荻原先生出面,让父亲大人同意了?” 早坂爱为她扣好安全带,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边拉扯着自己的安全带一边说道:“是的。” 四宫辉夜对荻原明并非一无所知,但在父亲那绝对的威压掌控之下呆了那么久,她依然感到难以相信。 她还想问点什么,却看到早坂爱向她倾斜着手机屏幕,打下了一行字。 【剩下的问题,下车再说。】 四宫辉夜意会,暂时闭上了嘴,转而给已经到了会场的学生会会长,书记和会计打电话,告知他们自己能去的消息。 早坂爱目光微斜,看着自家大小姐那无可掩饰的期待与兴奋,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 本来确实有所纠结,但在看到这个表情之后,感受到内心稍稍消退的罪恶感,那份纠结也消退了不少。 不论是否有价值,付出甚大的牺牲,确实能给愧疚之人一些带来心理慰藉,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叫“感动自己”的说法。 何况这份牺牲确实产生了意义,而并非单纯的自我感动。 能给四宫家当司机的人自然不会平庸,在家主“不要迟到”的命令下,车子开的又快又稳,然而在接近烟火大会的会场时,还是被交通管制造成的堵车堵在了外面。 这种状况,倘若不大张旗鼓的折腾,哪怕四宫家也无可奈何。 “下车吧,大小姐,接下来的路骑车过去。” 早坂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辆折叠的山地自行车。 正常自行车比较大,放入后备箱的话会盖不上车箱盖,对于四宫家而言,这种难看的方式是不允许存在的。 “诶,可是我不会……” “所以只有一辆,上来。” 因为没有后车座,所以在说上来的时候,早坂爱拍了拍车前的支撑杠。 前车一名本家的管家下了车,带着犹豫想要阻拦:“这样的话,其他保护人员会暂时跟不上,而且也不成体统……” 早坂爱听到了从本家打来的电话,分毫不让的说道:“既然已经确定要去,四宫家的大小姐便‘不能迟到’,哪怕赶到的样子稍显难看,也比失信与人要好,另外,我会在约定地点前让大小姐下车的。” 她将不能迟到四个字咬的有些重。 管家无话可说,只能退了一步示意放行。 四宫辉夜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坐上山地车,上车之后很是紧张,简直是把自己绷在了那里,早坂爱碰了碰她的腿,将她调整成一个不耽误自己骑行的姿势,然后便狠狠踩下了车镫,灵巧的躲避了人群,沿着人行道一路飞驰。 这份速度,彻底断绝了四宫家保护人员想要追上的想法。 “可以放松一点了,大小姐。” “呜呜,早坂,屁股疼……” “忍一忍吧,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早坂爱稍微降低了速度,加上山地车本就不错的减震性,能膈着四宫辉夜的,主要也就是她自己的体重了。 上车片刻,四宫辉夜也稍微习惯了这种奇怪的移动方式,开始微微调整着姿势,让自己好受了一些,这才找到机会问道:“是因为青山小姐在这里培训吗?但是就算这样,也得想办法好好回礼吧。” 她所问的,显然是荻原明帮忙的原因。 早坂爱专注的盯着前方,一边躲避人群,一边腾出精神回答道:“青山小姐只是荻原先生愿意接受委托的原因,而想要成功委托,或者说想要达成交易,本就是要支付代价的。” “多少钱?早坂你出的吗?” “荻原先生没有要钱。” “那代价是……” “让我陪他去看烟火大会,这也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这个奇怪的代价,让四宫辉夜愣了愣:“诶——诶?等等!这算是什么代价啊?不行!如果早坂你不愿意的话……” 早坂爱稍微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我很愿意,大小姐,与荻原先生看烟火的机会,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 “而且荻原先生长得很帅。” “……” 四宫辉夜瞪着大大的眼睛懵了一会,很失望的把头扭向了一边:“早坂,你怎么也变成这种看脸的庸俗女人了。” 早坂爱相当不屑的反驳道:“如果会长很丑,你还会喜欢吗?”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好吧,那抱歉了,我确实是个庸俗的女人。” 四宫辉夜稍稍沉默了一会。 在那之后,她低声开口道:“早坂,如果你不愿意,咱们就回去。” 早坂爱稍稍笑了一下:“怎么,大小姐不想和会长一起,看很大很大的烟火了?” “想,很想。”四宫辉夜认真的说道,“但是如果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我宁愿不要。” 早坂爱欣慰的叹息了一声:“哈……大小姐终于知道珍惜我了,我很高兴,但很可惜选错了机会。” “选错机会?” “我的意思是,请大小姐今天不要妨碍我。” “哇啊!早坂!我明明是在担心你……” “坐稳扶好,要加速了。”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早坂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在少女的惨叫声中,早坂爱带着辉夜,冲到了约定地点附近。 随着一声爆鸣,天空中绽放出了美丽的烟火。 “看到了吗?会长他们在那里。”早坂爱松开扶手,向人群中指了指,“快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站在一起的时候,烟火才是最好看的。” 四宫辉夜的目光因美丽的烟火而失神刹那,又在早坂爱的提醒下很快回过了神。 是啊,这么美丽的烟火,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才更有意义。 随着早坂爱的指点,她也看到了学生会的另外几人,跳下车子捂着屁股,泪汪汪的瞪了早坂爱一眼,小跑着冲了过去。 早坂爱看着她与几人回合后欢呼雀跃的样子,推着自行车隐入了人群,找地方锁好了车。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之前发来的地址邮件。 一定要幸福啊,大小姐。 带着这份祈愿,早坂爱低着头,步入了酒店之中 (有内味吗) 第六十四章 烟火大会真的很棒啊 按照邮件上的房间号,早坂爱找到了房间。 门没有锁,不过她还是轻轻敲了两下门,这才将门推开,看到了屋内的情景。 这并不是那种极为顶级的,带有数个套间的房间,但也足够高端宽敞,从窗户口可以看到完整的烟火盛景,由于楼层较高,视觉效果也比下面要好一些,确实可以说的最佳的观看地点。 而在这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个坐在窗户下的沙发椅里,背对着门口的身影。 窗外明明是绚烂的烟火,那个身影却给了早坂爱一种清冷与孤寂感,烟花越是美好,爆鸣声越是热闹,那份清冷与孤寂却也愈发强烈。 带着有些难以相信的心情,早坂爱试探性的叫到:“荻原先生?” “嗯,进来吧。” 荻原明没什么动作,只是回应了一声。 早坂爱关上门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沙发椅的旁边还放着几罐啤酒,其中一罐已经空了。 “您的心情不好吗?” 生存在四宫家那种地方,自小以下人身份在夹缝中生存,早坂爱对人心的洞察还是比较强的,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再不觉得之前在门口产生的感官是什么错觉。 “唔,也说不上不好。” 荻原明耸耸肩,视线依然没从窗外的烟花移开。 “只是阴差阳错的以为一起看烟花的人不会来,就约了早坂小姐,结果也不好让她来了,然后在你没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这玩意是真的不该自己看,就趁机享受了会孤独。” 早坂爱轻轻鞠了一躬:“很抱歉,是我来晚了。” “并不算晚。”荻原明无所谓的说道,“既然来了,就陪我看会烟花吧。” “是。” 早坂爱再向前一步,侍立在了椅子侧面稍微偏后的地方。 这个位置只要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能让人清晰意识到身边有人,而再往前会显得失礼,再向后就距离太远,会让沙发上的人仍旧有种在自己看的孤单感。 荻原明略微偏了下头,隐约察觉到了早坂爱这个位置的意义,笑了出来:“没必要那么拘谨,你不是我的女仆,也不是以下人的身份站在这里,而且如果是小七海的话,我更不会让她这么站着。” “那就失礼了。” 早坂爱略微行了一礼,准备去搬个椅子来,结果就看沙发椅里的荻原明张开了一只手臂:“要不要先适应一下身体接触?” 用短暂的一两秒时间理解了这个动作的含义后,早坂爱神色如常,但脑子里却“嗡”的一声,有些发晕。 荻原明读不到她的大脑反应,但从那一瞬间的瞳孔变化,还是能看出她实际上的反应很大,笑着问道:“在后悔吗?” “不,不是。”早坂爱向前一步,又突然像触电般的退回了原处,“我……刚刚运动过,身上有汗。” “哦,那算了。”荻原明放下了手。 也许有些人会喜欢所谓的香汗淋漓,但荻原明不属于那一类,他还是喜欢抱着一个香香软软干干净净的女孩子,而在夏日刚刚运动后的拥抱,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当然,如果是在床上运动后的结果,他也不会太在意。 早坂爱也不是在找什么退缩的借口,而是真的反应过来有汗这回事,不过能从紧张中舒缓下来,她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结果刚想去搬椅子,就听荻原明又说道:“那就快点去冲个澡吧,烟火大会还有一会。” 这一次,早坂爱没有多余的反应,默默走进了浴室。 她能听懂荻原明的意思,只是冲掉汗水打了一遍沐浴露,之后擦干净身体,穿好酒店提供的浴衣,短短几分钟就从浴室走出。 确定头发上没有沾多少水,她走到荻原明身边,轻声说道:“失礼了。” 荻原明张开手臂,任由早坂爱坐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抱住了她。 因为有着充足的锻炼,又没有太过火的缘故,早坂爱的身材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是这个年龄的顶尖级别,那种无处不在的弹性彰显着名为健康的活力,与霞之丘诗羽的柔软相比,又是另外一种极致的享受。 闻着早坂爱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感受着软玉满怀,再看着窗外的烟火,荻原明惬意的眯起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才是理想中的看烟火啊…… 带着这份感慨,荻原明沉浸在了视觉、触觉以及嗅觉的三重享受中。 这不是在装矜持,虽然其中确有让早坂爱习惯一点的打算,但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这份仅在烟火大会才能有的享受时间。 即便在极为紧张的状态下,早坂爱依然能察觉到,随着那一声惬意的叹息,之前围绕着荻原明的孤寂清冷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不错的心情。 这种由自己带来的变化,让她也产生了也不知是开心还是安心的情绪,总之托这份情绪的福,她的紧张感也稍微减缓。 “对,就是这样,放松一点。”荻原明温声说道,“不要想太多其他的,至少现在,先陪我好好看看今年的烟火吧。” “我明白了。” 早坂爱用缓慢的呼吸尽力平复着自己的紧张感,身体一点一点的软了下来,彻底依偎在荻原明宽大的怀抱中。 但要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光那几乎能听到的“砰砰”心跳声,就无法让她安心欣赏烟火的美丽。 她并不是没有被父亲抱着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有些记不清楚,而且父亲的怀抱和年龄相差不是太大的男性怀抱,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在那近乎包裹一般的温暖感,属于男性的触感以及气息中,早坂爱再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与清醒,目光也渐渐迷蒙。 好像有点类似于泡澡时的放松呢…… 荻原明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早坂爱这幅表情软化下来,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迷茫样子,不由得笑着说道:“这不是能露出很可爱的表情吗,我还以为你一直是那种面瘫脸呢。” 这句话让早坂爱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但抬起头正对着荻原明那张脸,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她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些许。 “非常抱歉,请问您喜欢什么样子的?” “嗯?这意思是什么样子都行?” “我……大概可以试试。” “唔,不用了,这种事情看你心情来就好,反正对我而言,每一种都很有乐趣。” 带着更加良好的心情,荻原明再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眼中倒映着绚烂的烟火。 早坂爱枕在荻原明肩膀,出神的看着他的侧脸,而后又努力的将目光移向窗外,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做到尽情欣赏。 她很小心的出声道:“那个……荻原先生。” “有话说就好,不用那么小心,这是看烟火,又不是专心学习或者做事,本就该有点聊天。” “嗯,我只是想说,等下可以快一些吗,我还要送大小姐回家……” 荻原明原本享受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崩了一半。 早坂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以她目前这不太聪明的亚子,显然也处于不太聪明的状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早坂,咳,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是,当然可以!” 荻原明深吸了一口气,咧着嘴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属于严格遵守礼仪的人,我几乎以为你在骂我。” 这话让早坂爱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不!非常抱歉荻原先生,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哈……算了算了。” 荻原明姑且能看出,早坂爱这属于老妈子级别的关心所导致,也没什么责怪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转入正题。 “我想要的是一种比较长期的关系,早坂你能接受吗。” “嗯……好的。” “那么首先就有一个问题,以你的工作时间和假期,什么时候能来?” 早坂爱想了想,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困扰。 “其实我没有实质上的假期,只是周末可以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但还是要随时听从大小姐吩咐,去您那里的话……夜里?” “……那你白天有时间睡觉吗。” “大小姐没有吩咐,别院也暂时没有事务的时候,大概可以趁机补个觉。” 看过原著第一季的荻原明,对早坂爱的辛苦程度大概还是有点了解的,那副身心俱疲泡进浴池,感叹着如果没有这份放松,根本撑不下去繁重工作的样子,光是看着就很让人心疼。 那么这个也许存在的补觉时间,应该也是微乎其微。 如果让她在夜里牺牲睡眠时间偷偷跑来,去掉愉快的时间,再去掉往返…… “你每天的睡觉和起床是什么时候?” “夜里11点和早晨五点。” “……哈?” 听着这个休息时间,别说隔三差五的来了,就算只让她来一趟,荻原明都感觉自己不是东西。 这就让荻原明有点发愁了,他想过不少交易相关内容,想了怎么应对四宫家,甚至连后续怎么玩都想过一些,但唯独没想到,勤劳的早坂爱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能不能让你那位大小姐在每个周日,至少多给你半天的睡觉时间,然后你在周六晚上过来,不方便的话,这话由我去说。” 早坂爱摇了摇头,稍许散开的发丝,蹭的荻原明脖子有些发痒。 “由我去说就好,如果周日没有来宾安排,本家那边没什么事情,多睡半天也没问题。” “唔,那就这样吧,当然,如果周日有事就不用来了。” 这个结果让荻原明还算满意,而在敲定这个严重的问题,烟火也好好欣赏了之后,他的注意力便转向了其他方面,比如怀中那充满活力的躯体。 早坂爱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也再一次紧张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看来要先辛苦你一下了,早坂。” 荻原明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后。 这种极为特别的触感,让早坂爱发出了短促而可爱的轻呼声,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而紊乱,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正常受到这种触碰,感觉只会是痒,但是在到来之时,她本就有心理准备,极大的减少了抵触,又在男性怀抱里呆了许久,在气息与触感的全方位包围下,身体温度早已升高了一些。 这是身体打开了某些开关的表现,在这样的身体状态下,一些触感也会发生微妙的转变,将痒的一半转变成另外一种较为强烈的刺激,让人变得可以接受。 “考虑到你等下还要送那位大小姐回家,目前有个对体力消耗不大,耗费时间也不算长的处理方法,可以吗。” 听着荻原明的声音,早坂爱勉强睁开布满水汽的眼睛,在喘息中轻轻点了下头,即便大脑根本难以思考那是什么。 “好,那就先站起来,然后……” …… 在那之后,早坂爱捂着嘴,快步冲进了洗手间。 荻原明裹了裹身上的浴袍,趁着早坂爱刷牙的时间点了一根烟。 所以说,烟火大会真的很棒啊,以前感官那么差,纯粹是因为没带女孩子一起来嘛。 以及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技巧和歌舞伎町那边没得比,但精神上的满足感却碾过了八条街还多。 “呋——记得这次烟火大会是一个小时,是不是快结束了?” 在抽了半根之后,荻原明便将烟掐灭,将剩下时间用来散烟味,在空调与窗户的共同努力下,早坂爱出来的时候,也只能从那半根烟头和隐约的气味中,辨认出荻原明刚刚抽过烟。 不过现在的她,当然没有额外的注意力去关注这点小事,即便她刚刚顺便用凉水洗了把脸,努力恢复了一些平静。 “辛苦了早坂,接下来就谈一谈交易的细节吧,还是说想先休息一下,之后用邮件或line来谈?” 早坂爱用手背碰了碰依然在发热和发酸的脸,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到冷静的女仆状态之后,索性就放弃了。 然后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嗔怒着抱怨道:“唔……荻原先生超过分的,与女孩子的第一次居然是这种事,然后还要在这种时候谈交易?就算您冷静下来了,我也很难立刻冷静吧!?” 荻原明的表情,变得有那么点奇怪。 “早坂,如果你再这么可爱下去,今晚就得请个假了。” 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的早坂,在这一句隐晦的警告之后,立刻变回了平日的面瘫女仆。 “是,距烟火大会结束还有十分钟,荻原先生请说吧。 怕你们骂我宾馆看烟火聊天,所以两章一起发了,今天姑且算是……五更? 好了我挂了,如果这章挂了就都怪你们。 第六十五章 我为什么要知道? “首先,你支付的代价超出了委托内容,所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如果说之前对于这份代价的分量如何还有些模糊,更多源于期待,那么在实际体验过后,荻原明是真的感到物超所值,这话说的也更有底气。 而早坂爱,则又一次陷入了“我怎么这么值钱”的迷惑当中。 这还是她不知道荻原明和四宫家主的具体通话内容,以为荻原明是用那些大人物们非常委婉,隐晦,给对方留下面子的方式交谈而成。 如果她知道荻原明已经拐弯抹角的骂四宫家主毫无品位买画装逼,人生无趣不配当爹,家教差劲人品糟糕……迷惑程度就不仅如此了。 想了半天,早坂爱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千万?” 荻原明也看了她半天,终于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那……” 在经过初步试探,确认荻原明想增加的是远超一千万的代价后,早坂爱的胆子稍大了些:“如果让辉夜小姐……” “停一停,早坂,停一停,我必须先警告你一件事——为别人支付代价是很蠢的。” 早坂爱否定道:“不,我是为了自己。” “好吧,我理解你那种想要用自己的牺牲来赎罪的心情,不过我今天和四宫先生探讨的,是关于‘人不应该失约’的家教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只要那位大小姐不是三天两头跑去逛街玩乐,平日里表现也不错,就不会有太严格的管束。” “然后。”荻原明竖起手指,横着画出了一条线,“我作为一个外人,能帮她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往下一步,就是要么帮她在四宫家夺权,要么帮她脱离四宫家,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两件事都不属于我愿意接下的委托。” 早坂爱原本的打算,就是让四宫辉夜再轻松一点,结果一听荻原明已经论到了家教问题,她的脑子又嗡了一声。 而听到后面的话,她赶紧摇着头道:“不用了,这样已经很足够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荻原明点点头:“好,那就继续说说你想要的。” “这真的已经够了……” “你没有任何交易主导权,早坂,自始至终,双方付出东西的价值都是由我恒定的,哪边该补也是由我恒定的,我不喜欢无法大致公平的交易。” 经过霞之丘诗羽那边几乎已经算不清的混乱,荻原明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所以他根本不跟早坂爱多BB,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这已经献身一半的小女仆还能反抗不成? “可是我想要的……” 确实有,但是可能会很麻烦,如果说原本的麻烦只是自己自身安全,那么在荻原先生插手之后,便会上升好几个台阶。 而且,现在还放心不下大小姐,很多事情还需要打掩护…… 早坂爱思索了一会,说道:“我想脱离四宫家,但还不是时候,可以晚一些再请您帮助吗?” “OK,那就晚点再说。” 荻原明其实很乐意再拖一拖,毕竟刚刚品尝到如此特别的愉悦感,他还真不想划定日期早早结束了。 在这之后,荻原明就提到了让早坂爱不好回答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背后涉及的牵扯了。” 还提出了让早坂爱心情微妙的……邀请。 “坐吧,别那么严肃正经。” 但早坂爱也没有太大反应,刚才那种事都做过了,相比起来,坐在哪里就不是个问题了。 ……何况还有点舒服。 按照那只抬起的手所表达的意义,早坂爱又一次坐进了荻原明怀里。 而且这一次,她没有像个人偶一样规规矩矩的,很自觉的就向后躺了过去。 这让荻原明非常满意。 “四宫家的派系斗争严重么。”他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种几乎放在明面上的事情,早坂爱回答起来倒是轻松:“嗯,为了继承权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 “看四宫大小姐这养在笼子里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继承权了,所以你这个所谓叛徒是哪一派的?” 早坂爱抿着嘴,没有回答。 “直接说吧。”荻原明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你就算不说,回去我也能卜算出来,无非是多浪费我一点时间而已。” 荻原明不介意向早坂爱透露这个,因为早坂爱已经陷入过院子的迷阵之中,就算当初自己没有承认,她的态度也肯定处于比较相信,也就是撞鬼概率约等于二三等奖的那个级别,说个占卜也无碍。 而也同样因为陷入过那个院子,早坂爱对荻原的占卜一说也半信半疑,何况以荻原明向来的做法与名声,就算透露了,似乎也算不上“再次背叛”。 “四宫黄光。”她低声回答道。 在这之后,早坂爱静默着,荻原明也静默着,顺便摸了摸早坂爱弹性极佳的小腹。 直到片刻之后,荻原明忍不住问道:“接下来,你不该说说四宫黄光是谁么。” 早坂爱很诧异:“您不知道?” 荻原明更加诧异:“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可是四宫家最有力的继承人!说不定十多年之后就是资产二百兆的四宫家家主的人啊! 早坂爱想这么感叹,但想想荻原明刚和四宫家主谈了家教问题,还谈赢了,她又觉得“谁都应该知道”的想法似乎是有点蠢。 “是四宫家的长子,目前为止最有力的继承人。” “喔,所以呢,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听着这平淡的反应,早坂爱确认了自己所想,那些她觉得天大的事,在荻原明眼里,可能确实不算什么事。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家就在与四宫家的斗争中落败并被吞并,为了在四宫家内部生存下去,我们需要依附一方。” 斗争?吞并? 荻原明注意到了这两个词。 能和四宫家那种庞然大物斗争过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这么说来,早坂本来也该是个大小姐。 荻原明了然道:“结果,你就在四宫家大小姐身边当了很久的间谍,而你内心的立场实际上在大小姐这边,也就是所谓的叛徒,嗯……一边喜爱着一边出卖着,爱的越深自责越强,是挺伤良心的。” 早坂爱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也许在正常的站立状态,她能控制着不被人看出来,不过坐在荻原明怀里,这种反应就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了。 就如荻原明所说,她有多关心喜爱四宫辉夜,那份出卖的罪恶感就有多深。 而在四宫辉夜身边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早坂爱每天每天 每天 每天 每天 每天 都会被罪恶感折磨得濒临崩溃。 荻原明稍稍用力抱住了她,将那份颤抖慢慢平复了下来,心里想着这件事。 随着最后的爆鸣与绚烂,烟火大会正式结束,广播开始疏散人群,并提醒人带走制造的垃圾。 “我该走了,荻原先生。” 早坂爱轻轻站起,回身行了一礼。 虽然幅度不大,但是那宽松的浴袍,还是让荻原明看到了点什么。 嗯,果然是垫了的…… 荻原明摆了摆手,任由早坂爱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 直到她出门的时候,才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你的间谍工作可以糊弄着来了,出了事我给你兜着,另外,把你的出生日期以及父母电话给我发过来。” “荻原先生的意思是……” “别问那么多,反正还没到时候,不是吗。 第六十六章 罪恶的女仆 因为与荻原明的交易,尤其是出门前的那一句话,早坂爱在面对四宫辉夜的时候,总算不会再被时不时的罪恶感所折磨。 但是新的罪恶感,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的心底,尤其是在面对着那充满崇敬与信任的笑容时…… “早,早坂小姐!” “……早,青山小姐。” 这是她第一次在和七海打招呼时,稍微移开了目光。 “昨晚过的怎么样,有出去看烟火大会吗?” 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七海的日常生活。 七海笑着回答道:“没有呢,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培训和工作,荻原先生也三番五次提醒我早睡,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我得预习一下功课,马上就要开学了嘛。” “放心吧,就算你没去,我也帮你把另一个女人赶走了。” 她本可以这样宽慰自己,但怎奈何在荻原明的要求下,她昨天不光坐在荻原明怀里看了烟火,还把对方的主人给“偷吃”了。 在七海去换衣服的时间里,早坂爱看着天花板,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种好像比面对大小姐还深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这种罪恶感,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再多教七海一些东西。 虽然自己也说不上懂,但接下来有了实践机会,再多学习一些理论,应该慢慢会懂的吧,而且还可以提前帮七海找遍荻原先生敏感点什么的…… “不行,罪恶感好像更强了。” 早坂爱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于是,等七海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早坂爱的第一眼,就莫名产生了早坂小姐好像坏掉了的感觉。 “身体不舒服吗,早坂小姐?” 迎着七海那一无所知的,饱含着担忧之情的纯净目光,早坂爱的罪恶感再次加强。 为了不让自己抓着七海一通忏悔,她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状态,一板一眼的吩咐道:“今天我会比较忙,教你的时间也会比较少,不过等到下午,你会有一节实践课,可以自己提前准备一下。” “实践课?” “是的,大小姐想要见你,那么你就顺便实践下午茶时的服侍工作吧,从沏茶和茶点准备,再到最后的收拾,都由你来处理。” “诶诶诶诶?那位大小姐吗?” 想到上次遇到那位大小姐时,对方那冷到渗人的气质与目光,七海立刻紧张了起来。 早坂爱尝试着安慰道:“不用担心,大小姐只是在对陌生人时有些冷淡,既然今天想要找你聊天,就不会是那副样子。” 七海努力的点点头,但神色依然说不上轻松。 早坂爱觉得这样不太行。 即便已经通过催眠式的不断强调,将不能给荻原先生丢脸灌入七海的脑子里,让她在面对大人物时也要平心静气,但在到目前为止的短暂时日里,她能做到的大概只有面对敌人时硬气的不退一步,并且一拳打回去。 可倘若对方没有敌意,处于一个平和对待的状态,她就稳不下来了。 这说明她有勇气,但仍旧缺乏眼界与经历,无法将自己摆在一个较高的位置上。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她只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子,眼界经历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这种时候,早坂爱倒是宁愿她有那种“一朝得势便仗势欺人”的不正心态,不说对不对,起码能把自己给端起来,但怎奈何,七海的心态又太过端正与谦虚了。 “这样吧,青山小姐,你试着塑造一个‘面具’。” 在考虑后,早坂爱只能试图将自己的绝活传授给她了。 “面具是指……早坂小姐在学校的那个样子?” “对,说夸张点,就是塑造一个新的人格,现在你先把这身衣服脱掉。” 建立与切换面具的最好办法,是制造一个心理暗示。 说着话,早坂爱把七海推回了房间。 在早坂爱的指示下,七海将女仆装脱了下来,虽然有点害羞,但大家好歹都是女孩子,早坂爱的神色又较为严肃,能让七海把注意力从害羞转到课程上。 她就这么看着早坂爱将衣服放去一边,然后取出了另外一套尚未开封的女仆装。 “这是应荻原先生要求,给你订做的衣服,之所以一直没交给你,是因为你还不能以荻原先生家的女仆身份应对事情,想等你更加成熟与自信之后正式交付,但是现在看来,那一天可能很远。” “考虑到暑假快要结束,之后我没有多少时间教你,就在今天,你的身份认知必须合格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严格,让七海如同立定一般站好,惴惴不安的认真听着。 早坂爱将袋子打开,取出了衣服。 这是一套不同于四宫家的古板严肃,反而有了几分优雅华美意味的女仆装,若不是那经典的黑白配色与束腰,几乎让人无法往女仆装上联想。 “看着这身衣服。” 早坂爱拿着七海的女仆装,盯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在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你是现在这个青山七海,是一个勤奋,热情,谦虚,充满活力的女高中生。” “但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你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仆,除去荻原先生外,没有人的位置在你上面,没有人比你更加高贵。” “你不能慌乱,不能害羞,不能害怕,不能笑,不能哭,不能怒,你的脸上只能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游刃有余的平静,你的心里也只能有一种状态,那就是荣辱不惊的平淡。” “哪怕碰上不能处理的事情,或者难以回应的话语,你宁可迟钝一般的暂时不做反应,在心里好好思考,也不能失去了仪态与风度。” “哪怕在面对他人时出了差错,需要的也只是一声不轻不重的道歉,而无需任何多余的表示。” 随着早坂爱的话语,七海看向女仆装的眼神,也越来越严肃与不安。 她艰难的咽了下了口水:“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早坂小姐。” 早坂爱稍微耸了耸肩:“确实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你在熟悉之后的自行微调中,可以对某些不合适的地方进行降低,但我想你大概做不到提高。” 毫无疑问,这份顾虑是非常精准的。 如果是之前,早坂爱也不会要求的如此极端,不过在昨晚之后,她对荻原明的敬畏提高到了一个极点,于是对七海的要求,便也提高到了一个极点。 面对早坂爱的交付,七海在接过衣服的时候,如同接过了一份重担。 “给自己塑造一个工作状态,一个面具,一个人格,这是你今天除了下午茶时间外的唯一课程,而那个下午茶时间,就是对成果的检验。” “现在,开始吧,青山小姐。” 七海再次咽了下口水,试着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与不安,将衣服一点一点穿在身上,最后戴上了那双白色的长袖手套。 “比照我的表情,对,就是不要有任何表情,然后……” …… 在下午茶时间,四宫辉夜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如同在学生会时面对前来求助的学生一般优雅,亲和,无懈可击,想要努力扭转上次因为应激反应而留下的不良印象。 听到敲门声,她露出了亲切的微笑:“是青山小姐吗?请进。” 然后看着走进来的那个高贵,凛然,以一种熟悉的漠然眼神回望她的女仆,陷入了呆滞。 早坂爱跟在后面,轻轻叹了口气。 “哈啊,好像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第六十七章 这么严肃的吗? 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从烟火大会回来后,荻原明便沉浸在这样的愉快中。 他一如既往的应付了午饭,然后带着对品质愈发良好的晚餐的期待,窝在房间翻了翻书作为准备,又下楼打了一会游戏,等到了比平日晚到的七海。 在那之前,大黑正躺在沙发上扭来扭去,荻原明则在揉着它的胸口,然后手被咬一口,舔两口,咬一口,舔两口,还被蹬了两脚。 但在那个开门声后,后面的展开却变得不太一样,比如没有了那句元气满满又可爱的“我回来啦!”,只有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荻原明从沙发上探出头,看到了从玄关走入客厅的七海,差点做出了一个战术后仰。 那个女孩的目光呆滞而空洞,身形疲惫而木然,手里提着食材与另外一个好像是装衣服的袋子,一边拖着脚走行走,一边低声自言自语。 “搞砸了,搞砸了,搞砸了……” “青山?”荻原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小七海只是他和别人说时用的称呼,直接来说还没到这个程度,虽然如果想这么叫的话,七海应该也不会拒绝,但荻原明总觉得唐突了点。 听到呼唤,七海慢慢的看向荻原明,以那木然的样子幽幽开口道:“哦,好像忘记说了,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这诡异的氛围与状态,让几乎无所畏惧的荻原明都小心了几分,试探性的问道:“碰到什么坏事了?” “坏事?唔,不是呢,是搞砸了。” 拎着袋子,带着那坏掉一般的神情与目光,七海拖着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沙发背面,也就是荻原明面前。 然后轻声细语一般慢慢说到。 “荻原先生,有句抱怨我一直没有说,因为您给我开了那么高的薪水,对于一些困难,我应该想办法适应与克服,但是今天,我忍不住了。” 荻原明连连点头:“没事,你说,你说!” 七海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她慢慢抿起了嘴,双眼恢复焦距,又很快布满了水灵灵的委屈。 声音也从了无生气的木然,变成充满了怨念的,又仿佛撒娇一般的发泄。 “您从来没告诉过我!给您当女仆是那么严肃到可怕的事情啊!” 面对这带有关西腔的可爱咆哮,荻原明在各种意义上都真的懵了:“什么?给我当女仆很严肃吗?” “给您这种身份的人当女仆不严肃吗!?” “啊?我什么身份?” 这个问题把七海问住了,因为她对此也没有太大实感,只是依照早坂近乎洗脑般的不断描述以及四宫别院的奢华,在想象中无限拔高。 在愣神过后,七海试探性的描述道:“反正就是那种……不用向任何人低头的身份?” “呃,是这样啊,可这跟严肃有什么关系?” “呜,荻原先生您根本不懂啊!这很严肃的!” 其实换而言之,也正是因为早坂爱洗脑般的不断强调,导致她对此太过在意,虽然端正了态度,但难度和严肃程度也跟着提上去了。 荻原明是真的不知道七海经历过什么,最初确实问过两句,知道她和早坂爱的相处似乎挺好,也从早坂爱的道歉电话中得知了早坂爱的态度,就没再关注过。 让早坂爱按照所谓的最高标准培训,只是为了给七海找点累,找点充实感,让她暂时来不及因为高薪水的问题胡思乱想,等到培训完后,只要给予一些肯定,再加上“给女仆的薪水太低掉我身份”一类的理由堆一堆,应该就能让七海彻底接受每周十万的薪资待遇。 不过看七海这凌乱的样子,荻原明也姑且意识到,可能有点什么自己没想到的,或者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情况。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给我说说早坂到底怎么培训你的。” 对于荻原明在称呼早坂爱时删除了礼貌性后缀的细节,七海稍微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想太多。 何况关于最近的培训,她也确实有点想受到肯定与认同的心思,便坐在了沙发上,将最近的培训一五一十的道来。 结果听的荻原明眼角直跳。 ……当女仆是这么严肃的事吗? 他确实见证了七海最近的成长,比如举手投足间那规矩而优雅的样子,还有愈发提升的料理水平,并享受着这种这种【礼仪+50】,【魅力+50】,【料理+50】一般的养成游戏快乐。 但他真的没想到,在这背后还有【学识+50】,【园艺+50】,【体贴+50】,【统筹管理+50】,【武力+50】……等项目繁多的提升。 更没想到在这里面,还有一个难以用数据表述的,且极为困难的身份地位认知问题。 到最后,听到七海说早坂爱试图用“塑造面具”的方式给她一个合格的工作状态,结果七海经过大半天的自我与早坂爱双重催眠,在下午茶实践课中把四宫辉夜给“鄙夷”了,更是无良的笑了出来。 “荻原先生!不许笑!”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哈哈哈哈……” 虽然说着不笑,但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荻原明是真的忍不住,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女仆培训居然可以这么快乐。 这也是七海在回来时不停念叨“搞砸了”的原因,在脱下了女仆装,从大半日的催眠中清醒过来之后,她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抓着早坂爱就让对方带她去道歉。 虽然早坂爱说了大小姐不会在意,但还是被七海强行拖过去了,好在知晓前因后果的四宫辉夜是真的没在意,还细心宽慰了七海一会。 这让七海好受了一些,但依然感到很丢脸,而根据早坂爱一直以来的教导,女仆的失态就是给主人抹黑,所以依然是抱着想死的心情回来的。 而看着荻原明这无良的笑,她想死的心又涌了上来,抓起东西便“哇——”的一声冲回了一楼的客房。 为了防止这妹子想不开,荻原明强忍笑意跟了上去,在门口敲着门道:“早坂确实说的太严重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平常心而已,你换好衣服出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呜呜,不穿不穿……” “在家丢人没关系,但是不穿的话,明天就要去四宫家丢人了,那个才叫给我丢人,懂了吗?” 荻原明的话术哪里是七海能抗住的,当时就被这话给说服了:“呜——我明白了,让我洗个澡再穿,衣服太漂亮了,身上有汗……” 荻原明笑着坐回了沙发上,打着游戏消磨时间。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七海的房间门被打开。 看着走出来的自家小女仆,荻原明着实被惊艳到了 第六十八章 拦不住这阵仗啊…… 关于女仆装方面,荻原明给早坂爱的要求是“怎么好看怎么来,不要太暴露”,之后便给足了经费。 而看着七海这一身,他便立刻意识到,早坂爱绝对没给自己省钱,很可能找了专业人员设计定制。 那种专注将人体衬出修长与优美感的裁剪,以及恰到好处但绝不繁杂的装饰与花边,已经足以展现设计人员的匠心,而且无论是让脖子更显修长的黑色束颈,还是白色的丝质过肘手套,以及带有袜圈的过膝丝袜,都太戳荻原明的点了。 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女仆装,加上七海似乎受到心理暗示的影响,所展现出的高贵而独立的气质,以及她看向自己时那认真的,好像什么要求都会去尽心完成的热诚目光…… 荻原明身体前倾,将手肘放在了腿上,十指交叉,努力摆出了一副端详的样子。 心中则是骂了一句。 MD,自从头一年阅遍繁华之后,居然还能仅因为一个视觉效果就有反应…… 早坂爱实在是太懂了,让她培训真是太对了。 踏着轻盈的脚步,七海走到沙发旁,双手交叠在小腹,仪态完美的行了一礼,以与平日不同的平静声音开口道:“荻原先生。” 荻原明深吸了一口气。 “你当时是怎么对四宫家那位大小姐问好的?”荻原明往旁边沙发指了指,“假设她就坐在那里。” 七海转了个身,面对着无人的沙发看了几秒,眼神渐渐的变了。 然后以一个较小的幅度行了一礼,头也基本只是颔首示意,用显然冷了几分的声音说道:“四宫小姐。” 啧。 这种面对他人时高贵冷傲不可侵犯,只有自己能为所欲为一般的感觉…… 刚觉得自己能坐起来的荻原明,这下又起不来了。 这种感觉确实很棒,不过终究算是矫枉过正,当然,也不是不能保留,只是在某些情况下不太合适。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如果那位四宫小姐是完全陌生的人,这样就可以了,不过她是早坂的主人,‘现在’也是我的客人,姑且算是一种熟人关系,所以声音与表情可以轻松一些,亲切一些。” 七海站在那里慢慢的想了一会,然后再次以相同姿势行了一礼并问候,不过这次的声音没那么冷,态度也好了不少。 “对,这个样子就可以了。”荻原明点了点头,“当然,也不是不能笑,既然是熟人关系,说说笑笑是很正常的。” 七海嘴角动了动,虽然没露出什么表情,但看起来有些为难。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换了一种方式说:“不是那种礼仪性质的微笑,而是一种……亲和的笑,虽然她是四宫家大小姐,但在我这里,她就只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小女孩,一个女高中生,会因为早坂的吐槽恼羞成怒,会对着早坂撒娇,会因为恋爱烦恼,会因为害羞难以做出行动。” 七海的小脑瓜,轻轻的歪了歪。 关于四宫辉夜会被早坂吐槽的事,七海在下午去道歉时确实见到了,加上对方态度亲切,多少打破了她对四宫辉夜的初见印象。 听到荻原明这样说,虽然没见识到,但第一反应也是相信。 她本就很相信荻原明,而早坂爱的教导中,排在立场与颜面问题之后的,便是女仆对主人的态度。 “你是一名女仆,而不是一个厨师,清洁工,杂务工,请一定要分清楚这之间的区别。” “而女仆,尤其是贴身女仆,女仆长这个身份究竟代表着什么?用夸张一点的说法,你可以理解为忠诚的走狗。” “相信主人,服从主人,不可透露主人的一切私密,以全部身心侍奉,在听从主人所有命令,满足主人所有要求的同时,也倾尽全力为主人排忧解难,用心的,主动的,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七海相信了,也得到了命令,因此再看向那空荡荡的沙发时,嘴角便出现了一丝微笑。 什么嘛,说到底也只是一样的女孩子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荻原明满意的拍了拍手,“同理,来自英国的外交官,出自真正名门的斯潘塞先生是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她的太太是一位亲切而有趣的女性,同属四大财阀之一的浅井家少爷是一个有着机灵小心思的伪君子,而四宫家家主是一个掌控欲强心思阴沉的中老年男人。” 这就是荻原明的解决办法——既然七海无法将自己的位置抬高,那把别人的身份降下来就可以了。 这也是荻原明一直以来的做法,只对人,不对身份,毕竟无论他看谁,都不认为对方应该高于自己。 哪怕面对侑子小姐,也只是带有尊重的朋友关系,只是需要加上客观的打不过与喝不过。 虽然这样说来,他的眼里也没有谁的身份低于他,然而客观上的金钱、名望以及所处位置在那摆着,倒也不会刻意的把自己给降低了。 看着七海若有所思的样子,荻原明追加解释道: “如果对方是个令人欣赏,令人喜爱的人,我们便给予相应的尊重与亲和,可以愉快的交流,这是很基本的做人,应当不需要我多说。” “而如果对方是个令人厌烦,令人警惕的人,我们便回以相应的冷漠与警惕,最多在尚未发生冲突的时候,维持一层基本的颜面与礼仪。” “这就是我对人的态度,也是‘我们’对人的态度,明白了吗?” 七海沉静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说放松一些,不是不要那么紧张,而是没必要紧张,和地位相比,你要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对方的为人上,以此决定你要用什么态度对待对方。” 这样说着,荻原明很随意的张开了手:“把手给我。” 不假思索的,七海靠近两步,将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放在了荻原明手中。 荻原明看着七海的眼睛。 除了两次把生病的七海抱回房间外,荻原明就没和她有什么身体接触,按理来说,这样的要求会让她犹豫和害羞。 但是现在,七海的眼中只有一点“然后呢”的疑惑,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 只能说,很乖。 荻原明松开了手,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没事找什么刺激。 哪怕昨天刚刚快乐过一下,也拦不住这阵仗啊。 又得去专门的地方扶贫了… 第六十九章 暴露了 在荻原明的一番调教过后,七海的心态平稳多了,紧绷着的脸也和缓了一点,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起码不会让人感觉那么冷。 对于荻原明之前让自己伸手的含义,她还有些在意:“有什么要我做的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摆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七海又感觉自己成为一名合格女仆的路还很长,因为按照早坂爱的说法,女仆必须懂得主人的心思,甚至要比主人更懂,这样才能在主人陷入困扰时帮忙解答,分析。 而她却连荻原明这一个小举动的含义都看不懂。 这让七海有点失落,但失落程度也不是很高,毕竟在她心里,荻原明的身影还太过高大,自己能读懂才是一件怪事。 看了一眼时间,七海摘下那双手套,打算去厨房处理食材准备晚餐,去之前,她习惯性的问了一句:“霞之丘小姐今晚要来吗?” “嗯?” 荻原明终于想起,自己做了一次不知道算不算放鸽子的事。 道理上来说不算,毕竟那是一次代价,既然支付代价的前提没有了,所谓的代价也该不存在。 可霞之丘诗羽在答应去看烟火大会后,也确实没说过就此不去了,而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无论是想去看烟火的人该去叫陪伴的人,还是男士应当邀请女士的角度,荻原明都该告诉她时间地点,给出邀请才对。 结果荻原明没给邀请,而她的电话全部因为占线原因被拦下了。 再后来,虽然本没打算让早坂爱在宾馆做什么,但因为有些涉及早坂爱私密的事情要谈,荻原明便以有约为名把她拒绝了。 按照霞之丘诗羽的脾气,应该会挺火大的吧,就算不是火大,至少也得委屈着了。 荻原明略微叹了口气,说道:“没说来,而且这几天应该都不会来了。” 七海酱的目光犀利了起来。 从这句话里,她明显察觉到了什么,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体会主人心思,并为主人排忧解难的机会。 “是昨天的烟火大会时出了什么矛盾吗?”她以轻柔的声音询问道。 “矛盾……也算不上吧。”荻原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述,“算是阴差阳错,硬要说的话,是我有点不对。” 关于昨天的事情,荻原明不可能给七海说的太多太明,毕竟他和七海目前的“导师”发生了点什么,对于七海来说,这种事肯定太刺激了。 而这就让七海觉得自己明白了。 在她刚刚遇到荻原明,被带去医院并被训斥哭的那一日,荻原明曾以一句“不会哄小女孩”下了车,将安慰她的任务交给了霞之丘诗羽。 而在后来上车之后,霞之丘诗羽又做出过“明明可以理所当然的提出让高中女生当情人的交易,这种时候却连一句道歉都说不出口吗”这样的吐槽,让荻原明道了歉。 虽然不觉得荻原明那时需要道歉,但她姑且建立了一种认知——面对某些尴尬时,很坦然的荻原先生也是会开不了口的嘛。 所以应该只是和霞之丘小姐看烟火大会时,发生了一些类似的尴尬吧?不然以荻原先生的坦然,如果真的有什么错,反而会好好的承认下来。 虽然七海思考的过程里出现了一点错误,但很显然,结论还是对了的。 “那就请霞之丘小姐来吃晚饭吧?”七海贴心的提议道。 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尤其是霞之丘诗羽拼着理想不要,在荻原明这求了个对等之后,荻原明也再没法用看一个RBQ的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施舍一般给予她尊严。 虽然荻原明确实不需要道歉,但这件事也确实是他尴尬,那么主动请霞之丘诗羽来吃晚饭,就是一次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和缓。 而就在荻原明考虑的时候,七海进一步说道:“如果荻原先生没意见,我就给霞之丘小姐打电话了?” 既然七海都贴心到这份上了,荻原明也不想死傲娇一样的在那丢人,耸了耸肩道:“行吧,但是不用你打,我来。” 七海带着丝丝笑意去了厨房,觉得自己总算尽职了一回。 而荻原明拨通了霞之丘诗羽的号码。 “喂喂,霞之丘小姐,今晚要不要来吃晚饭?” “咦?如果我没理解错,这是荻原先生邀请我去做客,也就是不需要付房费的意思?” “当然,既然是客人,住宿也自然应当免费,猫也白嫖。” “第一次能以客人的身份去吗?很令人期待呢,明白了,感谢您的邀请,晚餐之前我会到的。” 结束通话放下手机,荻原明也算了却了一桩小心事。 霞之丘诗羽来的不算慢,毕竟要赶晚饭,总不好让主人家久等,她轻车熟路的自己开门换鞋进屋,跟荻原明打了个招呼。 看着她那轻松的笑意,荻原明稍感意外:“我以为你会更生气一些。” “生气?当然不会。”霞之丘诗羽将装着笔记本的包放下,理了理后颈的头发,笑吟吟的说道,“情人能生气的事是有限度的,限度内应该闹闹脾气争取‘宠爱’,可若超出这个限度,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荻原明这次不是意外,而是有点惊着了。 “道理是没错,还是很聪明的做法,唯一问题是,你这身份定位是不是太早了点。” “算是思考后的结果吧,不然目前阶段,我应该以何种关系与荻原先生相处呢,朋友?我显然是不够格的吧。” 她就这样轻松的笑着,轻巧的说出了这些话。 这就让荻原明有点发愁了:“能看不能吃的情人啊……” “是的,请荻原先生再等一等吧。” 霞之丘诗羽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静静的说道:“现在我还做不到。” 如果换成荻原明这行的说法,这就叫心魔未除,放在一般人说法就叫心里有道坎,或者心理障碍。 荻原明对此可以理解,也没那么着急,强迫玩法虽然很有情调,但荻原明也希望那只是情调。 何况他现在有吃的了,按照交易内容,周六,也就是后天晚上,就会有可口的夜宵送上门来。 “我能明白,你也不用在意。”荻原明又揉了揉大黑的肚子,“另外,昨天我是真的以为你没打算来,抱歉。” 超出情人应该生气的限度,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言外之意就是很生气,但是只能憋着嘛。 这种时候还是好好顺毛撸两下为好,不然早晚会被咬一口的,如果挑了某些时候,那就太糟糕了。 随着“咔嚓”一口,荻原明遗憾的把手转到大黑脸上,连脸颊带头顶的揉了揉,将因为被摸肚子而有点暴躁的大黑安抚了下来,还换回了“刺啦刺啦”几口舔。 霞之丘诗羽目光微闪,没有对此做什么回应,之后看着荻原明那娴熟的手法,突然间有所明悟:“说起来,荻原先生教我的那套解除猫咪警惕的办法,总让我感到有些熟悉……” 荻原明似是随意的把头扭向了一边:“是吗?也许是你在网上看到过吧。” 霞之丘诗羽缓慢靠近了荻原明,以似是闲聊的语调说道:“有一种说法,是说女孩子就像猫一样可爱,荻原先生对此怎么认为?” 荻原明不屑的回道:“胡说八道,小七海分明是犬系的。” 霞之丘诗羽弯下了腰,在荻原明耳边一字一顿,轻声问道:“那,我,呢?” 荻原明悲哀的发现,自己用糊弄猫的办法糊弄霞之丘诗羽的事,终究还是暴露了 第七十章 又暴露了 霞之丘诗羽放弃了追究。 毕竟事实证明,荻原明几乎完全照搬的对猫方法对她确实很有成效,而看大黑那呼噜呼噜的样子,又明显很过瘾。 甚至让她觉得当猫也不错。 为了不让自己想太多,她抱着装有笔记本的包上楼去了。 直到七海准备好晚餐,走出厨房。 她一边戴上手套恢复了完全体,一边问道:“霞之丘小姐到了吗?” “在楼上。” 荻原明回了一句,然后张开口准备喊人,因为到处都是猫道,这栋房子的隔音是比较差的,放开了喊一嗓子肯定能听到。 不过这个举动被七海制止了。 “太失礼了,荻原先生,霞之丘小姐今天是客人,让我去吧。” 荻原明尚未出口的呐喊,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看着转身上楼的七海,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味。 刚才还很乖的女仆,怎么又突然“管”起主人来了? …… “所谓的服从并非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服从,对于主人明显的错误行为,女仆有着劝告制止的职责,倘若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滑入深渊,那根本不能叫做忠诚,反而应该叫做失职与纵容。” 回想着这样的教导,七海上了楼,敲响了霞之丘诗羽的屋门。 “霞之丘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可以下楼用餐了。” 屋内安静了一下,随后传来明显有些匆忙的脚步声,在脚步声到达门口的那一刻,门被拉开了。 看着这个除了脸以外完全陌生的七海,霞之丘诗羽显得非常震惊。 要不是能从刚刚那平静礼貌的声音中听出点熟悉感,她几乎以为荻原明另请了一个女仆,但即使面对面看到了,她心中的疑问也有增无减,第一反应是七海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青山小姐?”霞之丘诗羽以极不确定的态度,询问着这位优雅的女仆小姐。 “是我。”七海微微颔首。 “青山七海?” “是的,霞之丘小姐。” “等等,你这幅变化是怎么回事?昨天受什么刺激了?” 上次来的时候,霞之丘诗羽见过青山七海,确实知道女仆培训这回事,也知道她的仪态有所改变,变得好看许多。 但到今天这份上,已经不能叫进步飞速或者改变巨大,而该叫做变异。 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如此翻天覆地变化的,霞之丘诗羽也只能想到受刺激这一个原因。 昨天的烟火大会发生了什么吗? 霞之丘诗羽这样想着,结果迎来了七海同样带有疑问的回应。 “只是女仆培训的成果罢了,而且说到昨天,和荻原先生在一起的不是霞之丘小姐吗。” “……嗯?”霞之丘诗羽人愣了。 看着她这个反应,七海平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点异色:“不是吗?” 霞之丘诗羽也在几乎同时反问道:“不是你?” 两人对视了片刻,气氛一时间非常安静。 “人呢?不是要下来吃饭吗?”荻原明在楼下喊了一声。 霞之丘诗羽抓住七海的手,对着楼下喊道:“稍等一下,我有事要青山小姐帮忙。” 七海没有出声,默认了这样的谎言,任由霞之丘诗羽把自己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嗯……让我想想。”霞之丘诗羽揉了揉额头,酒红色的眼眸半眯着,“昨天他以为我不会去,就另外有约了,我便以为你是,不过他没有回答,也确实算是没有承认。” 七海也发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另外有约?本来约了霞之丘小姐?” “嗯,陪他去看烟火大会,是我因为某件事情支付的代价,但那件事出了意外,这个代价也没有了,他就以为我不会去。” 七海终于明白了荻原明所谓的阴差阳错是怎么回事:“所以昨天,荻原先生是和其他人……” 霞之丘诗羽用手指端着下巴,微低着头思索片刻,说道:“不,我反而认为他可能是一个人。” “为什么?” “如果他愿意随便找人一起去,就不会知道一个人看烟火的寂寞,可最近,他有和其他女人频繁来往吗?” 七海想了想,感觉并没有。 经过一段时日,她姑且了解了荻原明的生物钟,基本要睡到中午才起床,而她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就会回来,用这点时间出门约会多少有些紧迫,另外在晚上走的时候,也看不出荻原明有什么要出门的样子,之后出门约会也未免太晚了。 “可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告诉霞之丘小姐有约了呢。” “还能因为什么?”霞之丘诗羽哼了口气,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又是那个代价多少的问题吧,你家主人在某些方面,可是非常执拗的。” “唔……?” 七海并不太了解这个,不过在她心里,已经出道成为轻小说家的霞之丘诗羽同样是非常厉害的人,说出的话自然也有很高的可信度。 “当然,和其他女人去了的可能性也有,只是要低一些。”霞之丘诗羽补充了一句,又摇摇头,“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着最后一句,七海开始思考这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了。 按照早坂小姐的教导,贴身女仆这个职位,对主人的私生活也是需要非常了解的,甚至在有些时候需要帮忙站岗,虽然不知为何,早坂小姐没有回答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这个问题,但……至少应该去了解吧。 看到霞之丘诗羽转身出门,七海也跟了上去。 于是,荻原明好不容易等到两人下楼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两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怎么这么慢?”荻原明问道。 “我的电脑出了点问题,请青山小姐帮忙看了一下。”霞之丘诗羽眼都不眨的撒了个谎。 “修好了?” “好了。” 荻原明有些不信,毕竟俩人下楼时那奇怪的眼神是看向自己,而自己又没往霞之丘诗羽电脑里塞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且考虑到她以前的经费和时间,荻原明不觉得她对电脑会很熟悉。 “青山还会修电脑呢。”荻原明问了一句。 单论这个问题,七海还是可以诚实的回答道:“是的,早坂小姐教过我,她说作为女仆,应该学会组装自己的电脑。” 一扯到早坂,荻原明就没问题了,以那位的万能程度,别说组装电脑,说她会黑客技术荻原明都信。 七海去厨房将料理一个一个端上了桌,分发了餐具,自己也坐了下来,虽然侍从不该和主人同席,不过这里的规矩显然是不一样的。 然后想了想,觉得既然是女仆和主人这么近的关系,荻原先生也是个坦诚的人,自己说话也不该绕弯子,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于是她直接问道:“荻原先生,您昨晚究竟和谁去烟火大会了。” 在霞之丘诗羽饶有兴致的注视下,荻原明手一抖,夹起的菜掉回了盘子里 推一本书,不是PY,而是因为这孩子被我忽悠瘸了,从快乐写书变成了纠结这纠结那的痛苦写书。 事涉因果,多少负责一下…… 《她们都想下克上!》 节奏稍慢,不过看了看前面,姑且没尬到我的地方,剩下就看个人口味吧。 第七十一章 又刺激,又快乐 很显然,有这一问说明两人对上了信息,发现对方都没有去。 可是这事能说吗? 如果让七海知道那天来的是早坂爱,甚至还做了点什么,她八成会坏掉在这个蝉鸣的夏日。 既然不能说实话,便要糊弄过去,但怎么糊弄也是有讲究的。 说找了个其他女人,会给霞之丘诗羽造成“随便找个都轮不到你”的追加打击,搞不好还是会被咬。 说有工作太像骗人。 说去风俗店了……也不太好。 所以最后,荻原明用“好吧,我没去”给糊弄过去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霞之丘诗羽貌似挺得意的,之后又嘀咕着什么“老顽固”一类的词。 至于贴心的七海,也不知为何陷入了似乎是自责的情绪中。 虽然有点在意,但心里有鬼的荻原明显然不可能继续这个话题,将其轻巧的放了过去,专心期待着周六的到来。 然后想到了点又刺激,又快乐,还有好处的事。 【明天会不会忙,以及上午的假请好了吗】 周六上午,早坂爱的line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边专心修剪植物的七海,又默默的收回视线,回复道:【请好了,目前为止也没有来宾预约。】“早坂小姐,这样可以吗?” 早坂爱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七海所修剪的时令植物,略带赞赏的说道:“没错,学的很快。” 七海安心的舒了口气:“哈啊,终于能把荻原先生的院子打理一下了。” 听到这个,早坂爱细心的提醒道:“打理之前记得询问荻原先生的要求,四宫家要的是赏心悦目的整齐,但从荻原先生的院子来看,他说不定会更倾向于自然的趣味感。” “是!我明白了!” 七海身上没穿那套她专属的女仆装,此刻是正常状态,因为她那套女仆装的观赏意义实在远高于实用性,既然要出来学园艺,便不适合穿着。 而对于荻原明在短短一夜之间,便将七海矫枉过正的女仆状态修正了回来,早坂爱感到说不出的惊讶,对荻原明仿佛无所不能的崇敬感也增添了几分。 【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你的房间位置,顺带一问,宅子里有没有监控?】看着新的消息,早坂爱意识到了荻原明要做什么,赶紧回道:【不必了荻原先生,让我上门就好。】七海专心修剪着下一株植物,同时随口问道:“说起来,早坂小姐知道荻原先生的院子是什么样的啊,你以前来过?” 早坂爱的手,微微一抖。 “是的,曾经我在受到帮助后,作为回报去为荻原先生做了一顿晚餐,不管是院子还是房屋装修,都令我感到非常新奇有趣,因此印象深刻。” “哈哈,早坂小姐也看到那些猫爬架了呀,荻原先生是真的非常喜欢猫呢,连很少有人用的封窗网都细心的装上了。” 是啊,当初还误以为是囚禁女人的笼子呢,简直是抱着被玩腻之前一直被囚禁在里面,饱受各种变态折磨的心态走进去的…… line上第三条消息传来。 【不必担心,只要没有监控,我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至于你还是不要连夜往返了,太过辛苦,会让我心里不舒服,从而影响兴趣。】最后的理由让早坂爱无从拒绝,何况要在劳累了一整天后深夜外出进行“第一次”,也确实是不小的负担。 而倘若能在那之后直接休息,安安心心的睡到第二天中午,听起来就要舒服很多了。 早坂爱释然般的叹了口气,回复道: 【感谢荻原先生的体贴,出于隐私考虑,宅子里没有监控,夜间只有一个会不定时在院子里巡逻的保安,我的房间在一楼东侧从南数第二个,隔壁房间没有其他人居住,八点之后别院工作会完全结束,进入洗浴修整时间,九点半后便不会再有佣人活动,您在那之后就可以来了。】“早坂小姐在和朋友聊天吗?”七海突然问道。 早坂爱的心咚咚直跳,首先确认了七海从她的角度不会看到屏幕,然后尽可能保持着以往的表情与声音,平淡的说道:“是的,学校的几个同学。” “稍稍有点意外呢。” “为什么?” “因为早坂小姐在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啊,总给人一种不会关注工作外任何事情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一般来说就算要回消息,也会挑在休息时间。 但这次不是同学啊…… 若不是知道七海并非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孩子,她几乎以为七海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在试探她。 “好了早坂小姐,这样就完成了,接下来是回你房间继续学习理论课程吗?” 七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着园艺剪,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可是如此阳光的笑容,却无法驱散早坂爱内心的罪恶感,反而是阳光越强烈,黑暗便越深沉。 她轻轻的点了下头:“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如果我回来的晚,就先自习。” 为了缓解内心的罪恶,她得暂时远离这份阳光,找个地方喘口气。 “早坂小姐辛苦了。”七海略微躬身行了一礼,“那我先回房间了,正好早坂小姐的房间也该打扫了吧,床单被罩需要换吗?被子好像也该晒一下了。” 早坂爱的瞳孔扩大了几分。 “不,不用换……” “这不是日常的家务实习嘛,早坂小姐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七海笑着说道,“正好明天是周日,如果今晚睡在刚换洗过的床上,对于休息日的疲劳缓解是很有效的哦,这可是我的亲身经验!” “……好,那就麻烦青山小姐了。” “包在我身上!今晚一定会让早坂小姐睡个好觉!” 七海开心的走了。 早坂爱又看了一眼手机,新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OK,晚上大概十点会到。】 【明白了,恭候您的到来。】 回掉最后一条消息,早坂爱她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真正的阳光,想着去给自己换床单的七海,感到了阵阵的晕眩。 啊,女主人帮即将偷吃的女仆换洗床单,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待遇啊。 早坂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屋檐下的阴影里,将脑袋顶在墙上。 然后无力的抬起手,一下,一下,一下锤着墙。 “不行了——要死了——受不了了——啊 第七十二章 当然是温柔一些为好 “明天我有半日的休假,青山小姐可以等到中午料理培训的时候来,直接去厨师那报到即可。” 在这一日的培训结束时,早坂爱这样对七海说道。 “我明白了,早坂小姐好好休息吧,拜拜~” 看着七海离去的背影,早坂爱终于暂时摆脱了罪恶感的束缚。 也终于有精神担心一下自己了。 今天就要……了呢。 想到这个,她的心中就装满了不安。 话虽如此,她也没什么后悔的,尤其是在荻原明那句“今后的间谍工作糊弄着来,出了事我兜着”之后,她终于摆脱了那份折磨她十来年的痛苦。 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虽然也背上了新的罪恶感,且在某种意义上有着更加强烈的感触,但人终究会有远近亲疏之分。 在跟随了十来年,当做令人头疼的妹妹一般照顾的四宫辉夜,和仅仅教导了不到半个月的青山七海之间,她必然还是会选择前者。 “对不起了,青山小姐……” 随着一声无人听闻的叹息,她的身影隐入了宅邸大门。 因为对于夜晚的不安,早坂爱第一次无法完全投入工作状态,显得心不在焉,甚至连四宫辉夜跟她说话都有一次没注意到,在稍微发了发大小姐脾气后,四宫辉夜倒是担心了起来,催着早坂爱早点回去休息。 于是在晚餐之后,她又陪了四宫辉夜一会,便早早的泡澡去了。 一如既往的挂好包场的牌子后,早坂爱解开了身上的束缚,想了想又摘下了发圈,虽然头发还没到要洗的程度,但今晚对干净的要求显然要更高一些。 将沙滩椅扔进浴池,洒入整整两大袋浴盐,放下播放着喜爱音乐的蓝牙音响,一左一右构成立体音效果,早坂爱做完了入浴前的准备,将一只脚伸入浴池适应着温度。 随着温热感浸没整条小腿,她那保持了一整天的漠然表情,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甚至随着音乐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等到差不多适应温度,步入浴池坐进沙滩椅,将整个身子都浸入水中后,更是露出了根本没被人看到过的O型嘴和满足脸。 以一种因为过分放松而略显沙哑,还惬意到几乎要呻吟出来的声音,早坂爱像个老婆婆一般的感慨着。 “哈啊……这工作实在是太累了,不偶尔这样洗掉所有的疲惫真是干不下去啊……” 暑假期间多少会轻松一点,不过在上学时间,除了夜里11点半到凌晨五点的睡眠时间外,早坂爱几乎真的是一直保持在全力运转的状态,有来宾造访的日子里,更是忙得昏天黑地。 这样的工作根本不是17岁少女所能承受的,然而四宫一族的概念里,根本没有“遵纪守法”这四个字。 她本人也意识不到什么,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过着纯粹的女仆生活。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不过相对于发出了同样感慨的一个月前,她的感慨中稍稍多出了一句话。 “还好遇到了荻原先生……” 虽然是四宫家大小姐的贴身女仆,然而四宫辉夜没有任何继承权,只能依附于三个哥哥中的胜利者,早坂爱的家族也作为斗争的失败者被吞并,需要依附一方才能在偌大的四宫家内部存在下去,更不可能有多大的权力。 倘若不是从小就需要察言观色,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又怎会有这样一颗足以承受罪恶,又可以思虑周全的七窍玲珑心。 而现在…… “有了依靠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好啊……” 不用再那么担惊受怕,不用再那么忧虑小心,就算出了事情,也并非孤立无援,只能默默承受处罚。 早坂爱又向下滑了一点,散发着热气的水没过喉咙,虽然获得了更加强烈的舒适感,但也让她的呼吸稍微有些困难。 她想到了同样是一个月前泡澡那次,因为被大小姐的恋爱烦恼搅的不得安宁,在无奈到几近不耐烦的同时,又打心底浮现出的羡慕之情。 以及在那份羡慕的催动下,不由自主说出的话。 “一次也好,要是我也能这样喜欢上什么人的话……” “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的。 但依然是不可能的。 荻原先生要的只是身体,何况还有青山小姐。 越来越深的思绪,让早坂爱没注意到逐渐提高的水温和过高的水面,直到被阵阵晕眩感从思绪中唤醒。 她抓住椅子扶手,挣扎着将自己往上推了一点,让脖子离开水面,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半天才从缺氧状态恢复过来。 太丢人了,差点晕倒在浴室,而且还挂牌包了场,真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能继续泡了。 早坂爱从水中爬出,在淋浴区好好洗净了身体和头发,之后换上浴袍,擦着头发出了门,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一进门,还未将手伸向电灯开关,她便察觉到了屋内有人。 ……不是什么感官敏锐,而是在一片黑暗中,正赤裸裸的亮着一个手机灯光。 “哟,已经下班了?还挺早的嘛,我以为你要陪那位大小姐到十一点呢。” 荻原明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早坂爱闪身进屋关门上锁,再借着手机的光芒走去拉上了窗帘,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您来的太早了,荻原先生,这个时间佣人都还没回房……” “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荻原明头也不抬的玩着手机游戏,轻飘飘的说道:“如果还有什么事就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早坂爱打开了屋里的灯,一时间有点发愁,就算荻原明那样说了,她也显然不可能像自己在房间时那般自然。 “至少……要等佣人都回房间之后。”早坂爱犹豫着说道,“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但如果有人从门口经过,也有可能……” “我知道,所以说让你先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虽然今天玩的是个上门偷情的刺激,但早坂爱现在还不是适合玩刺激的时候,自己high一下就行了,总不能把人家给吓着了。 循序渐进的道理,荻原明还是很懂的。 早坂爱勉强接受了现状,想了想回屋要做的事,发现除了一件必须要做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也不会有那个心情。 在又一次的犹豫后,她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那熟悉而又恶心的阴沉声音,又一次从听筒中传出。 “今天怎么那么早,出什么事了?” 早坂爱恢复了平日的语调:“不,一切正常,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今天想早些休息,就早一些汇报。” 她看着荻原明抬起头,放下手机走来,然后坐在了自己身边,随着床的陷动,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绷紧。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传出,似乎有着几分不快,也让这声音变得更加令人不快。 “距离大小姐睡觉应该还有一会,忽略掉期间动向可是失职啊,早坂小姐。” 早坂爱的神情有些动摇,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结果看到了荻原明嘴角勾起的冷笑,还微微抬头向自己示意了一下。 得到这份示意,早坂爱也鼓起了几分勇气,回应道:“今天确实身体不适,您也知道,大小姐有什么事都会来找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放在明天的汇报里。” 对面沉寂了几秒,冷声道:“说吧。” 早坂爱目光微闪,从四宫辉夜的起床用餐开始汇报,看起来依然事无巨细,直到晚餐后的一些闲聊。 等她挂掉电话,荻原明笑了笑:“不是都说让你糊弄着来了,怎么还这么详细的。” “大小姐的一些明显动向,宅邸里的佣人都可能知道,也没必要隐瞒,而私生活方面,已经没有如实汇报了。” “比如说,那位大小姐的恋爱?” 早坂爱轻轻点了点头。 “之所以暂时不脱离四宫家,就是为了给她打掩护吧。”荻原明了然道,“不过话说回来,成了么?” “还没有,处于一种双方都知道但又都不承认,总之非常令人着急的状态。” 荻原明又一次笑了出来:“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早坂爱无声的叹了口气,每次看到自家大小姐花里胡哨原地踏步的操作,她确实也挺心累的。 “我去吹一下头发。” 在紧张感的驱使下,她找到了一个暂时逃离的合理理由。 荻原明挑了一下手指表示同意,然后蛮有兴致的在那看着。 即便是背对,早坂爱依然能感受到那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动作也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干,她去卫生间摘下日抛的隐形眼镜,又直接在水龙头处喝了点水。 走出卫生间,她紧张的站在荻原明面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时间还有些早,要不我还像上次那样……啊,非常抱歉,我,我忘了准备……套……” “没事,我带了,这种东西不该让女士准备。”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我不推荐第一次带着套,如果早坂你愿意接受的话,就不用那样打发时间了,我可以再等等。” “哦,呃……抱歉,我没有太听懂,您的意思是?” “如果先来一次就会有残留,就算体外也不太安全,懂了吗。” 早坂爱勉强转动着大脑,理解了这话的意思,点头道:“可以的,我……能接受。” “好,那我去冲个澡,虽然出门之前洗过,不过路上姑且出了点汗,你太紧张了,可以先放松一下。” 看着荻原明走进浴室,早坂爱用有些发颤的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但就算刚刚泡过澡,又躺在柔软而熟悉的床上,她也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 几分钟后,看到只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的荻原明,她刷的将视线移向天花板,如同人偶般一动不动,连那湛蓝的眼睛都没有多少眨动。 “还是那么紧张,要关灯吗?”荻原明有些好笑的说道。 “是,麻烦您……了。” “好。” 还是那句话,循序渐进很重要,今天的一切不仅都要顺着早坂爱来,还要尽量温柔一些。 随着屋内陷入黑暗,早坂爱的紧张却有增无减,遮光性良好的窗帘没有放入一丝月光,眼睛又尚未适应黑暗,她只能通过气息和声音,判断荻原明来到了身边。 最先出现的接触,是盖在头上的手,和落在额头上的吻。 这种意外的温柔触感,稍稍削减了早坂爱心中的紧张与不安,不过出于担忧,她还是努力出声道:“时间,还有点早……” “差不多了,从缓解你的紧张开始,前面还有一些步骤要做呢。” 随着被子边缘被掀开,以及床的再一次的下陷感,略微粗糙的温热手指从她的脖颈向上抚到耳后,又顺着向下滑到肩膀,褪去了肩头的浴衣。 早坂爱的身体颤抖着,即便已经咬着牙努力抑制,依然发出了轻微的哼声。 “看,我说什么来着,光是给你缓解紧张,就不是什么小工作了。” 随着床再一次的轻微晃动,荻原明躺进被窝,将一只手臂从她脖子下面穿过,把她抱进了怀里。 “上次发现你好像喜欢被抱着,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上次隔着两层衣服,又是背对着躺进怀里,也许是因为姿势类似,在放松下来之后,早坂爱甚至有种在泡澡般的惬意感,确实很喜欢。 而这一次,虽然脸直接贴在裸露的胸膛上,被褪下浴衣后露出来的肩头也直接碰到,腿还因为某些缘故一动不敢动,但随着荻原明的手在后背那带有安抚意味的慢慢抚摸,她也慢慢沉浸在这样的怀抱中,身体与情绪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舒缓了下来。 但也一点一点燥热了起来。 她张开口,微微喘息着,回应了之前的问题:“嗯,喜欢……” “喔,原来早坂是个喜欢被抱着的小孩子。” “不是,是荻原先生……太温柔了。” 当然是温柔一些为好,如果初体验有问题,以后产生抵触或畏惧都是很有可能的。 “我……我好多了,荻原先生。” 听到这句话,又感受到早坂爱身体确实放松了很多,甚至有点仿佛焦躁般的轻微扭动,荻原明便低下头,轻轻抿住了她的耳朵。 “啊…” 猝不及防之下,早坂爱惊呼了一声,又一把捂住了嘴,将之后的声音压抑在了急促的喘息与轻微的呜咽里。 很可爱。 荻原明顺着耳边慢慢亲吻而下,感受着她挣扎般的扭动,听着那愈发如同哭泣的呜咽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那无法透入任何光线的黑暗里,早坂爱渐渐迷失了自我 有月票吗?月末了哦,今天还是2000+4000哦。 推荐票呢?最近写的姑且还在有趣也有东西的范畴吧,打赏我不敢吭声,免费的推荐来点呗。 还有,昨天那些,说不回来的人呢,真的就这么去了么【抹泪】…… 第七十三章 比看视频减压多了 随着凌晨五点的手机闹铃,早坂爱在铃声响起的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的生物钟已经固定在了这个时间,之所以还有闹铃,只是提供一层意外保险。 不过没等她像往常一般伸手关掉,一只手臂便从她头顶伸过,拿起手机,在轻轻一个划动后恢复了安静。 在那之后,是离耳边很近的温和男声。 “今天不是有休假么,再睡一会吧。” 早坂爱睁着眼睛愣了半晌,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肌肤触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一个男性的怀里。 然后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啊…?” 她发出了点意义不明的声音。 这连声调气氛都不同往日的声音引起了荻原明的兴趣,再次把早坂爱的手机拿起按下解锁,虽然没有解开,但亮起的光芒,足以让他看清早坂爱的脸。 然后发现了点有趣的事。 暂时不说那茫然的表情,主要是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过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早坂爱,她的眼瞳都如一块湛蓝的有色玻璃一样,将所有东西牢牢遮挡在那份美丽后,只能在某些较为极端的情况下,隐约看出一些什么。 但是现在,那层美丽的颜色淡了,由完全的不透明,变成了可以看清里的半透明。 换而言之,就是处于一种几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这让本打算抱着早坂爱再眯会的荻原明来了精神,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问道:“想什么呢?” “嗯…” 早坂爱的脖颈微微仰起,不由自主的半闭上眼睛,发出了一样不同于往日的轻微哼声。 荻原明饶有兴致的等待着,等她慢慢适应并回过神,顺便也享受着贴在身上的柔嫩触感,以及那富有弹性的光滑手感。 如此又是片刻之后,早坂爱才找到了适合开口的话。 “好像没想象中那么疼……” “那是,不然我辛苦那么久图个什么啊。” 处男碰上处女就是一场灾难,好在荻原明不是,还姑且算有经验的,也有心。 这话让早坂爱有点不知道怎么回,想了半天,有点迷糊的回了一句:“谢谢?” “嗯,看在昨晚差点把这辈子的细致耐心都给用完,还忍着没来第二次的份上,这次感谢我就收下了。” 一直处于被服侍一方的荻原明,对牛郎活没多少经验,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懂,在这种半懂不懂的情况下,加上想给早坂爱的初体验留个好印象,他还真久违的感受到了辛苦二字。 毕竟这是他从找到新的人生目标后,第一次真正吃到想吃的,就如同一个饥饿已久的人对着一道可口的美餐,又为了餐品感受不能立刻下口,那种忍着饥饿期盼慢慢调理烹饪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煎熬了。 何况就连用餐也要细嚼慢咽的,虽然还是很美味,但终究很不过瘾。 早坂爱有些不安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还可以的,荻原先生不用忍着……” 荻原明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在来之前,他就打定主意只要一次,别因为一时贪嘴,导致早坂爱的周日过于辛苦。 但还是那句话,他的耐性在昨晚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男人在某些状态下,用来思考部位又会有一定改变。 何况也是真的没吃饱。 所以听到这种话,荻原明用力呼了一口气,低下头,轻轻咬住了早坂爱细嫩的脖颈。 早坂爱在轻呼声中浑身一颤,抱住了荻原明的肩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焦急的挣扎了起来:“荻原先生,早晨了,您该走了……” “本来是打算马上走的,可早坂你都提要求了。” 虽然因为说话的缘故,早坂爱脱离了那轻微噬咬感所带来的刺激,但吹在脖颈上的呼吸,依然让她不住的发着抖。 “对,对不起,我不提了,不要了……” “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想要我早点走,不如老老实实的配合一下,嗯?” 早坂爱认命一般的闭上眼睛,微微张嘴想说句“请快一点”,但想到上次说出这句话后荻原明的反应,又赶紧闭上了嘴。 在荻原明娴熟的挑逗下,心灵处于清晨的不设防状态,身体也因一整晚的接触与昨晚的适应,同样处于不设防状态的早坂爱,很快再一次陷入了迷失。 而这一次,除了更多可爱的声音外,借着渐渐从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荻原明还看到了点不那么优雅的表情。 …… 趁着宅邸中佣人活动还少的时候,荻原明在晨曦的光芒中离开了四宫家别院,还顺手带走了早坂爱房间的垃圾袋。 然后精神奕奕的抽着烟,坐进了停在附近的车里。 至于早坂爱,则是半梦半醒的睡了一上午,直到临近中午才恢复清醒。 她看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大脑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在想很多东西,纷纷乱乱的,让她自己也不清楚。 唯一比较清晰的,就是对于昨晚和凌晨的感官回味。 等到心绪勉强平复下来,早坂爱摸到枕边的手机确认了时间,也看到了荻原明发来的一条line。 【如果比较累,今天就不用教小七海了,趁着那些时间多休息一下吧,你的教学成果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和需求了。】早坂爱暂时没有回复,因为现在的她还很不在状态,怕回了点不妥当的东西。 虽然她觉得那些不妥当的东西应该不会引起荻原明的恶感,反而说不定会引起兴趣,但终究太不妥当了。 她撑起身体下了床,着地的时候腿软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近乎于泡澡时的瘫软状态,不同的是,小腹处还多出了不知是残留在记忆与精神,亦或是实际存在的微妙感觉。 有点疼,但确实还好。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提了提神,就像重新学会如何用力气一般,终于恢复了一些身体状态,摇摇晃晃走进浴室,打开了淋浴的喷头。 冲澡这个动作,是她进入职业状态的仪式,也就是用于带上面具的心理暗示。 随着温热的水淋在身体上,她的眼神一点一点恢复,重新变成了一块可以遮挡内外的美丽窗户,并以职业状态思考了一番。 然后“啪”的一下捂住了脸,以往常那般平淡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啊——丢死人了,我都做了些什么啊,竟然让荻原先生服务,又在早晨说了那种话,好像还叫出声了……” 虽然那句话明显不是主观上还想要的意思,但怎奈何达成了实际效果。 “不过……” 感受着依然有些失力感的身体,以及似乎好的不得了的精神状态,早坂爱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像比看视频减压多了……? 真的不能再写更多,这个样子还可以看,再往下碰到审核的线就没的看了。 这本首订破万了,好像是青日题材第五本破万的,立意又不是那么正,没在霓虹写个符合正确价值观的男主,哪怕我算很低调了,也多少有点招风。 何况再往下我也不会写了啊,毕竟你们看啊,我本质上是个纯情写手,对不对?之前不还被吐槽前面多少万字了连个手都没拉过,挂羊头卖狗肉来着。 所以也别寻思开群开车什么的了,开了群也开不了车,我是个不会ghs的纯情写手,真的,真的。 第七十四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自打从四宫别院离开之后,荻原明便处于一种人生得意的亢奋状态,就像刚刚一夜暴富的人一样,连坐在简单的早餐店里吃个早餐,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奇妙感觉。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吃过早餐了。 而当人一夜暴富……哦不,应该说达成很棒的目标之后,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比如摆下一桌不可辜负的美食美酒,再叫上三五好友…… 晒TMD。 虽然大家都恨到处乱跳的狗逼海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倘若有了机会,又有谁不想做一条狗逼海豹到处乱跳呢。 只要不耽误做人,荻原明便能诚实面对欲望,虽然当海豹算是有点不干人事,但怎奈何是侑子小姐先不当人的。 这就不能怪荻原明也不当人了。 决定之后,荻原明给七海发了一条line。 【上次生病时候,我让人送过去的那几份汤还记不记得。】七海当初算是病了三天,第一天被荻原明送去医院,第二天强撑着去声优发表会,因为燃烧的有点过头,第三天又过了大半日才算恢复过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作为实诚孩子的四月一日就按照荻原明的吩咐跑了三天,去送补身体的汤。 七海的消息很快发了回来:【当然记得,是要回礼吗?】【算是回礼,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料理水平,能不能超过当时做汤的那个厨师。】【您说那位四月一日君吗,虽然不敢说超过,但应该不会输吧。】七海是谦虚的性格,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有着明确的自信,认为自己的料理水平已经不比四月一日差。 加上荻原明这段日子对晚餐的感觉来说,也确实堪比当初险些人生失意的那一顿,由于食材的原因,还犹有过之。 这就让荻原明很有自信了。 料理水平不相上下,还有钞能力撑着,这局怎么输嘛。 觉得稳了之后,荻原明便发出了带有指示的消息。 【今晚回来多买食材,不要省钱,我要宴请一位朋友,同时也是四月一日的雇主,另外,四月一日应该也会到场,一共四人。】【是!我明白了!需要什么样的酒呢?】 说到酒这个字,荻原明便立刻回忆起了在酒桌上被侑子小姐支配的恐怖,多少有点头疼。 但是不管了,反正是在自己家,喝多了躺下睡就行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必须死里晒。 【酒我去买,你把晚餐准备好就可以。】 发完消息,荻原明便拨出了电话,以当初受邀时的相同句式说道:“喂喂,侑子小姐,晚上来我家里喝酒吧?最近家里来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料理做的很棒哦~” …… 离开房间的早坂爱,第一件事便是去厨房确认四宫辉夜的午餐问题,结果在厨房外,看到了拿着手机发呆的七海。 “中午好,青山小姐,料理培训课已经完成了?” 一听到早坂爱的声音,七海立刻抬起头露出了笑颜:“是的!早坂小姐,昨晚睡的怎么样?” “嗯,确实睡的很好。” 床单上的痕迹已经洗掉了,之后尽可能用纸巾擦干,盖在了被子下,虽然这可能导致晚上睡时还有点潮湿,但不是什么问题,换个地方睡就可以。 只要今天没人去掀床铺。 想到这个,早坂爱非常庆幸昨天七海换了床单,如果她今天提出要换,又有着日常实习这个合理的动机,无论强行拒绝还是被看到床单上一片潮湿,都算得上麻烦。 前者惹人生疑,后者颜面尽失。 “……真的休息好了吗?”面对走到面前的早坂爱,七海稍稍有些疑惑,“怎么感觉早坂小姐走路有点奇怪,就好像……轻飘飘的?” 早坂爱面色不变的回道:“可能是因为没有睡过那么长时间吧,起来之后确实没有力气,有一种瘫软感。” 七海立刻恍然:“哦哦!我明白了,如果睡的时间超出平时太多,身体确实会这样,只要慢慢的活动活动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很好,瞒过去了。 而且现在看来,青山小姐和荻原先生不是那种关系,似乎也没有那种意思,所以也不需要有那样的罪恶感吧…… 暂时放下心中的担忧后,早坂爱转移了话题:“刚才看青山小姐在走神,好像有点心事?” “那个啊……”七海面色有些紧张,也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荻原先生刚刚告诉我,今天要宴请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早坂爱着实是震惊的。 虽然四宫辉夜在家里没什么实权,但到底是四宫家的大小姐,平民的事情可以不懂,但属于那个阶层的消息还是要知道的,对于这类杂七杂八汇总来的消息,早坂爱当然是最大的经手人。 而在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际消息中,唯独荻原明是以一个简直没朋友的姿态活着的。 不是没人想结交,而是荻原明根本不给人舔的机会。 别说早坂爱,任何一个家族里负责整合消息的人,听到这事第一反应都会是“什么?” 那么紧随其后的,便是严肃性了。 其他家族的人会考虑能不能以此为切入点搭上线,而从早坂爱的角度,当然是考虑七海该怎么做。 “唔,突然说要招待重要客人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呢。”七海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早坂爱迅速的思考着,但考虑点却和七海完全不同。 “不对,你今晚的重点不在于女仆工作。” “咦?” “你的女仆礼仪与工作能力已经基本合格,但荻原先生家没有侍从不入席的规矩,所谓很重要的朋友,很可能是私交非常良好,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你会同席用餐。” “早坂小姐的意思是……用餐的时候?” “对,重点在于席间的用餐礼仪,糟糕,我完全忘记教这个了。” 虽然名义上是女仆培训,但实际上,因为早坂爱一直有着七海可能成为荻原家未来女主人的假想,教授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倾向。 然而受限于本职思维,她还是忽略了一些女主人真正要做的事。 看着同样开始显露焦虑的七海,早坂爱冷静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着急,现在开始学习也为时不晚,大小姐的午餐是不是刚准备好?” “是的,应该刚刚送过去……” “很好,现在你去厨房,将你今天中午的料理成果端来餐厅,期间回去换上你的那套衣服,动作要快!” 虽然不清楚早坂爱要做什么,不过出于信任,七海问都没问的快步走了。 而早坂爱也同样快步来到餐厅,看到了刚刚拿起餐具的四宫辉夜,以及服侍在她身边的宅邸佣人。 “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早坂爱说道。 佣人鞠了一躬离开了,四宫辉夜的用餐一直是由早坂爱陪着,突然让她来,她的压力也很大。 “啊,早坂,你终于睡醒了。” 等到佣人离开,四宫辉夜立刻开始不高兴的抱怨道:“总觉得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她也不是对早坂爱教七海有什么不满,尤其是在烟火大会受到荻原明的帮助后,只是由于从小到大几乎都和早坂爱在一起,可最近却被疯狂放置,因而很不习惯的抱怨一下。 尤其是昨天,早坂爱似乎总是在走神,甚至有次没有听到她说话,在过去的十年里,这种事情可是从未发生过的。 早坂爱对此确实怀有歉意,诚恳的回应道:“抱歉了大小姐,青山小姐的课程只剩下暑假的最后几天,等到开学之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我知道,你也用不着道歉啦……” 四宫辉夜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重新准备用餐,结果刚拿起餐具,就听早坂爱说道:“等一等!” “嗯?” “青山小姐今天需要紧急加入一节用餐礼仪课,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和你一起用餐吧。” 四宫辉夜愣愣的看着早坂爱。 最初只是稍有惊讶,可在意识到这个提议背后所隐含的意义时,她的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憋屈与怨念。 “早坂!你急匆匆赶过来根本不是为了陪我用餐!而是为了把我当做培训教材!对不对!” “对。” “你你你……所以你到底是谁家女仆啊!” “大小姐想生气可以等到午休时间,您说什么我都会听着,不过现在,青山小姐应该快来了。” “那你还假惺惺的问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这不是已经给安排好了吗!!” “是的。” “你……” 身为堂堂四宫家大小姐,四宫辉夜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早坂爱,就等一个午休时间。 直到穿着专属女仆装的七海出现在门口,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应早坂小姐要求前来,中午好,四宫小姐,上次真是失礼了。” 方才还一脸憋屈的四宫辉夜,回头间便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都说过没关系啦,请入座吧青山小姐,今天是由我担任导师的用餐礼仪课程哦。 第七十五章 不要迷路 “侑子小姐,咱们就这么去了?连个礼物都不用带吗?” “哎呀,有什么关系呢,荻原君可是很有钱的人,又很讨厌无意义的虚礼,带去一些他用不上又不好扔的东西,反而会让他不高兴哦。” 时间临近黄昏,毒辣的阳光已经有几分收敛,而在这样的阳光下,有两个人正行走在街道上。 侑子小姐穿着一身时尚的青白色连衣长裙,压了压白色遮阳帽的帽檐,笑眯眯的说道:“何况,谁说没有礼物呢。” 四月一日安心的松了口气:“原来侑子小姐准备了啊。” “没有,也不需要准备,因为咱们两个,就是今天最好的礼物。” “诶,诶?诶????咱们?这是什么意思??”四月一日当时就凌乱了。 侑子小姐眯着眼睛,笑容中多出了一抹凌厉。 “荻原君今天邀请我的用词,和我上次邀请他的时候几乎一字不差,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不是吗。” 说着让四月一日听不太懂的话,侑子小姐恢复了平时的微笑。 “啊,总之这不是需要四月一日你在意的事了,荻原君今天准备的晚餐必然非常丰盛,你只需要放开了吃吃喝喝就好,剩下的,就是‘家长’之间的事情了。” 这话把四月一日说的更糊涂了,他刚想问点什么,但随着下一步的踏出,他突然愣在了原地。 “咦?”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确认刚才似乎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这两步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侑子小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在那一步之间来回晃悠的四月一日,轻笑着问道。“感觉到了?” “啊,是的,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没错哦,从这一步开始,就正式进入荻原君的‘场’了,没发现吗,这附近连一只妖怪都没有哦。” 四月一日举目望去,这才意识到附近究竟有多“干净”,尤其在踏入屏障之后,明明还在繁华的城市里,但倘若闭上眼,却会有一种身处自然般的惬意。 当然,这种惬意一般人也感受不到,只有对超自然方面感官敏锐的人,才能在细心之下察觉出不同。 “走了,四月一日,今天是第一次上门,可不好让主人久等哦。” “哦哦,来了来了。” 在侑子小姐的招呼下,四月一日赶紧跟了上去。 再走过一条街,侑子小姐停在了一个植物郁郁葱葱的院子门前,一边欣赏般的看着院子里的植物,一边等待着。 四月一日则看向了门边带有呼叫和密码功能的门口机,手指悬停在呼叫按钮前,问道:“不用按吗?” 话音刚落,院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把四月一日吓了一跳。 “进来吧。”侑子小姐步入其中,目光依然放在那些灌木植物上,眼中稍稍带着几分专注,“跟好我,可不要迷路了。” 四月一日跟了上去,不解的嘀咕道:“侑子小姐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又不是很大的院子,就算我再笨,也不可能会迷路吧。” “是吗?那四月一日你不妨猜一猜,这样一个院子,需要多少人才能‘填满’呢?” 虽然还是听不明白,但相处的久了,四月一日姑且能从这番话语中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赶紧好好的跟了上去。 如同当初的早坂爱一样,两人沿着石板小道绕过正面的灌木丛,在接近侧面院墙时经过一个折返的发卡弯,踏入仿佛在夹道欢迎的植物从中。 一瞬间,天色便阴了下来,空气也静了下来。 “诶?”四月一日看着前方笔直的林荫小道,再抬头看了看天,“怎么突然阴天了。” “不是阴天哦,只是我们进来了而已。” 说着话,侑子小姐突然一个回身,像是想要离去一般,沿着刚才的发卡弯原路转了回去。 四月一日愣了愣:“咦?不进去吗?” “要进去哦,但不是走那边,而是这边。”侑子小姐的身影半掩在植物中,但却没有彻底脱离四月一日的视线,“走了,跟紧我。” 四月一日迷茫的跟了上去,转过刚刚经过的折返弯,结果惊讶的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院墙和门,而是与刚才完全一致的笔直林荫道。 “这!这是?哎?” “是阵,荻原君的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侑子小姐闲庭信步的向前走着,同时说道:“以荻原君所遵从的理论,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算是再强大的阵,也不会是彻彻底底的死阵,必然留有一线生机。” “既然布置在家里,那么不持有主人‘路引’便踏入阵中的人,即可视为未经允许的不速之客,而在这些不速之客中,一线生机定然是为误入此地或小有恶念,在最初便萌生退意者所留。” “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原路退回。” 四月一日跟了上去,苦恼的说道:“可是,我们今天是受邀来做客的,不是什么不速之客吧。” “这说明荻原君不认为这个阵能困住我,便明知我没有路引,也懒得出门迎接。” 走到本应是大门后的位置,侑子小姐停下了脚步。 “既然有放行的意思,这一线生机便不会藏的太深,最有可能的地方其实就在原本的来处,之后是分而为二以象两,代表阴阳两仪,外面的世界应该是阳,宅子里便应该是阴,四月一日,你来站在我右边。” 侑子小姐的左边是原本院门的方向,而右边自然就是对应宅子的方向。 带着几分紧张感,四月一日站了过去。 结果还没站稳,侑子小姐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向着路边的灌木轻轻一推。 “哇!” 四月一日身子一歪,惊叫着挡住了脸,避免被灌木划伤,结果踉跄几步站稳之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碰到,就这么从灌木丛里穿了过来。 蝉鸣声回到耳边,有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出现在四月一日面前的,是一条两侧同样布满灌木的曲折小径。 侑子小姐的身影也随着行走的动作从身边出现,饶有兴致的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径。 这明显回归了正常的光景,让四月一日松了口气,又好奇的问道:“如果没有后退呢?” “未经允许又执意向前者,很可能是真正心怀不轨之人,那么他的向前便是亲手放弃这一线生机,等在前方的,自然是真正的死路。” 拨开一缕青翠的长叶,侑子小姐踏入了曲折的小径之中。 “走吧,这不过是一点余兴节目,真正有趣的地方,应该还在前面呢。 第七十六章 七海握紧了拳头 看着兴致盎然的侑子小姐,四月一日叹了口气,产生了一种被夹在两尊大神之间的感觉。更糟糕的是,那两尊大神似乎还在互斗。 但为了不落入刚才那种阵里,他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好在小径之后没有新的迷阵,而是直接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栋贴有封窗网的宅邸,宅邸前的院子显然未经打理,花草却并未过分繁茂,呈现着一种自然的美感。 而在这片充满自然美的宅邸前,伫立着一名给人以强烈精致感的少女,那身漂亮到可以纳入侑子小姐衣柜的女仆装,正无声说明着她的身份。 在看到侑子小姐时,少女的目光因为那份美感出现了一瞬间的惊异,又很快恢复成淡然的微笑,以无懈可击的优雅姿态行了一礼。 “两位下午好,我是荻原家女仆青山七海,在此代表荻原先生欢迎两位的到来。” 四月一日愣了愣,这才敢于相信自己在看到对方时的熟悉感:“你是青山小姐?” 七海微笑着回应道:“是我,之前承蒙照顾了,四月一日君。” “啊啊哪里哪里,那是荻原先生的吩咐啦。” 四月一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感叹道:“你的变化好大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作为荻原先生的女仆,这种程度是必须的。” 以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七海回应着四月一日的话,同时侧开一步,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两位路上辛苦了,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解暑的西瓜,请进吧。” “啊好的好的,咱们快进去吧侑子小姐……哎?侑子小姐?” 四月一日忙乱的回着话,但却没有听到侑子小姐的声音,一抬头才发现,侑子小姐正用一种非常微妙的,似乎带有不满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那之后,侑子小姐又看了看优雅伫立,哪怕不明白宾客为何停在这里,依然微笑等待着的七海。 等再把视线转回来时,眼神已经复杂到一言难尽。 总之让四月一日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又被非常慈爱的谅解了。 他很迷茫。 “……侑子小姐?”他小心翼翼的再叫了一声。 侑子小姐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然后走到七海面前,修长的手指自下而上,轻轻挑着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 这显然是一个极为失礼的举动,然而侑子小姐做出来,却又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不仅不会令人感到失礼,还让人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心思,甚至沉醉于此。 很少有人能抵御侑子小姐那独有的气质,而在近距离面对面的情况下,又很少有人能抵御她绝美的面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哪怕经过不少训练,又建立了工作状态的心理暗示,七海也同样抵御不了,她平静的微笑终被打破,变得有些惊慌。 然后……突然握紧了拳头。 注意到这个,侑子小姐原本略带笑意的端详之色,出现了一丝僵硬。 “哈……别人家的孩子呢……” 随着再一次的深沉叹息,侑子小姐放开了手,转身走进屋里。 七海的神色轻松了下来,在一次稍微沉重的呼吸后恢复原本姿态,紧握的拳头也舒展开,重新与另一只手交叠在一起。 “请进吧,四月一日君。”她对愣在那里的四月一日提醒了一句。 带着更加强烈的迷茫,四月一日跟上了侑子小姐的脚步,进入了玄关。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侑子小姐好像……输了? 在玄关换了室内鞋,四月一日正准备进屋,便被墙壁上的猫道吸引了视线。 “这是……”他下意识的想问。 结果侑子小姐突然回头,那凌厉的眼神,把四月一日剩下的话给盯了回去。 “是给猫用的,荻原先生很喜欢猫。”关好门的七海从后面走来,“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进屋看看,里面有更多布置。” 在侑子小姐那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四月一日连连点头,再不敢多问。 结果在进入客厅,看到所谓的更多布置是什么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哟,来了啊,别客气随便坐,桌上西瓜自己拿着吃。” 荻原明躺在沙发上,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随后继续愉快的打着游戏,连目光都没投向这边。 侑子小姐也是真的没有客气,自己走去坐在侧面沙发上,拿起桌上摆着的西瓜咬了一大口,一脸不高兴的鼓着嘴咀嚼片刻,然后“噗噗噗噗噗”的将籽全吐进了垃圾桶里。 七海眨了眨眼,想着刚才那个优美到令人升不起反抗心思的侑子小姐,再看着现在做出极为孩子气动作的侑子小姐,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该留在脑子里的印象。 不过倒是清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客人已经到了,荻原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荻原明挑了挑手指:“没有了,去忙你的吧。” “是,晚餐大概还有半小时准备好,请再稍等片刻。” 说完话,七海转身去往了厨房。 荻原明终于暂停游戏放下手柄,从躺变成了坐,朝着另一边沙发对四月一日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到四月一日赶紧落座后,将目光转向了闷头吃瓜的侑子小姐。 然后很做作的轻咳两声,带着矜持的笑意问道:“怎么样,是个很好的孩子吧?” 这是与当初一模一样的问法,一字不差。 侑子小姐又啃了一口瓜,含糊不清的说道:“确实,这样认真的孩子不多了,哪拐来的?” 也是一模一样的回答方法,只是将纯良换成了认真。 荻原明依然保留着矜持的微笑,回答道:“怎么会是拐呢,只是看那孩子太辛苦,想起那一句天道酬勤,我便替天行道,给了她一份能将更多精力放在愿望上的工作,让她自愿留了下来。” 这是将命运的必然换成了正义的天道。 侑子小姐冷哼一声:“我懂我懂,以前我在诱……帮四月一日达成愿望的时候,他也是自愿留在店里打工来支付代价的。” 这是继续强调自愿原则。 但之后便出了岔子。 正在纠结要不要吃口瓜的四月一日,在听到侑子小姐的话语之后,立刻反驳道:“什么啊,当初我明明是被侑子小姐强迫一样留下打工……的……” 在侑子小姐那惆怅的注视下,四月一日的声音越来越小,把后面的话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荻原明往沙发上一靠,随手抓过一个抱枕扣在脸上,久久没有放开,只是时不时的抽搐那么一下。 侑子小姐放下啃完的瓜皮,抽一张纸擦了擦手,拿出填好烟草的烟斗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着烟气靠在了沙发上,首次露出了怀疑人生般的表情。 等到荻原明好不容易将抱枕拿开,结果看到侑子小姐那张脸,终于一个没忍住,爆发出了不顾形象的大笑 第七十七章 女仆应当荣辱不惊 笑归笑,但还得克制,不然荻原明怀疑,自己可能被侑子小姐拖出屋打死。 在侑子小姐做出实际行动前,荻原明收起笑意,起来开了个窗户,侑子小姐估计还得怀疑会人生,那么开窗通风就是必须的,哪怕屋里还开着冷气。 所以先收敛一波,让侑子小姐缓口气,剩下的等吃饭时候再说。 四月一日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简直如坐针毡,所以荻原明打开窗户一回来,他就赶紧说道:“荻原先生,让我去厨房给青山小姐帮忙吧。” “你不用去,去了也得被她赶出来。”荻原明摇了摇手指,“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吧。” 对,也得让四月一日缓口气,明明已经做得很好,却硬是被当成了反面教材,实在是太辛苦这孩子了。 至于自己走后,他会不会被侑子小姐抓住发上一通火气,就不是荻原明该操心的了。 其实现在被发一发火也好,不然让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明白的度过今天,回去要迎接的,显然是更大的火气和更任性的要求。 扔下这句话,荻原明去了厨房。 果然,在荻原明走后,侑子小姐立刻带着那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开口道:“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赶紧坐正:“啊!怎么了侑子小姐?” 侑子小姐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烟气,用烟斗向着厨房方向指了指。 “今天好好看看那个小青山怎么做,回去后你换身执事服,给我做到一模一样的程度。” “这太为难人了吧侑子小姐!我怎么可能做到啊!” 听着这明显的拒绝之词,侑子小姐不再雍容,而是如同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女孩一般,飞快的鼓起了脸,窝在沙发里一通大闹。 “为什么做不到!你忍心看着人家就这样被荻原君欺负嘛!” “诶?荻原先生哪里欺负您了?” “欺负了!都快把人家欺负哭了!哇——不行!你也得穿女仆装!” “这种为难程度已经过分了啊!” …… 且不论这边任性起来的侑子小姐,荻原明在走进厨房,听到外面隐约的动静之后,整个人便又靠在墙上开始抽抽。 正忙于料理的七海回头看到,显得很是在意。 之前荻原明不小心爆发出来的笑声被她听到了,而在实际听到之前,她根本想象不到荻原明会那样笑。 毕竟在她心里,荻原明是那样一个成熟稳重,又超然世外的人。 不过虽然有失体面,也破坏了荻原明在她心中的印象,但她并没有什么失望感,反而感觉很开心,比自己遇到了好事都要开心。 而这会看到荻原明进来厨房,依然一副忍不住的样子,也不由得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这有违早坂小姐的教导,不过在中和了荻原明的教导之后,她姑且找到了一条自己应有的女仆形象,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吩咐吗,荻原先生。”她问道。 荻原明循声看去,意外的挑了下眉,虽然正常状态的七海露出这种笑容很正常,但女仆状态的她几乎是另外一个人,突然露出这种表情所带来的反差感,倒是有点美的惊人了。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我就出来躲一会。”荻原明轻咳了一声,“再不躲躲我怕挨打。” 与之前一样,怕挨打这句话能出自荻原明之口,也是七海没有想象过的。 七海继续去忙手中的活计,当然也不至于就这样冷落了主人,闲聊般的说道:“没想过荻原先生会这么开心呢。” 这种事在实际发生之前,荻原明自己也有点想不到,他走到橱柜前,看着那些已经准备好的造型精致的冷盘,一边说道:“和真正朋友相处的时候,有些东西会变得无关紧要,比如形象,何况我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因为什么呢?” “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和侑子小姐都算是孤寡老人般的生活,但上次侑子小姐突然请我吃饭,好好给我秀了一波她现在的日子,我很嫉妒。” “唔?所以今天……” “对,因为你的优秀表现,我不但把这份嫉妒与耻辱血洗了,还加倍还了回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听到这个,七海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因为早坂小姐也教过她,侍从不应该拒绝主人的赏赐,而是应该抱着感激之心好好收下,回以更加坚定的忠诚与更加尽力的心。 那么在提到想要的奖励时,她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当初给了她强烈触动的……那次撒娇。 没错,就是在老师面前装作睡着的样子,任由荻原明抱回屋里的那一次。 不过那是趁着生病的时候,本来就让烧的有点迷糊,身体状态很差,跟随身体状态一起弱下去的心灵,又刚刚遭到了很强烈的打击与激励,种种因素结合起来,才有了那么一次软弱。 而以现在这正常的,甚至比正常状态更加完好的姿态,她怎么也提不出这种要求。 看到七海突然不说话了,荻原明走到她身边,结果发现她依然保持着正常的表情,脸却在发红,动作也稍稍有那么点……僵硬。 如果是一般时候,这点僵硬无关紧要,可她正在做料理。 “小心烫到。”荻原明提醒了一句。 七海一下子回过神来,虽然脸上的红色未祛,但手中的动作却流畅了很多。 “厨房油烟重,请先出去等等吧,荻原先生。”七海面无表情的说道,“冷盘和部分料理已经准备好,其实现在开餐也可以。” 啊,总之就是要么出去等着,要么出去吃饭呗。 被女仆撵了呢。 荻原明很听话的往外走去,毕竟国王也是要吃饭的,掌控料理的人,某种意义上便是掌控了世界。 不过走到门口,他还是回头问了一句:“想要的奖励呢。” 七海迟疑了一下:“让我……再想想。” “是想撒娇吗?” 七海手中的汤勺掉在汤锅边沿,然后落于灶台,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动。 “好,我知道了。”荻原明挥着手出了厨房。 七海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荻原明已经离开,这才用力的捂住了整张脸,在心中不断念着荣辱不惊四个字。 这是早坂爱在给她建立心理暗示时说过的心态。 然后发现, 这根本就做不到嘛 第七十八章 愿意为你戴上面具 到了开饭的时间,七海戴上手套,开始传菜。 摆盘的动作平稳轻巧,盘底与桌面接触,甚至没有发出明显的声响。 倒酒的动作也轻盈优雅,光是看着,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这让四月一日的表情比较崩溃。 侑子小姐又来气了,下意识的摸出烟斗想解个闷,结果荻原明敲了敲桌子说道:“把烟放下,你祸害四月一日就算了,别祸害我家小七海。” 这称呼荻原明是顺口一说,说完想起来这是当着七海的面,有点不妥。 七海拿着酒壶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并未露出任何异状,轻声道:“我没关系的,荻原先生。” 荻原明当然不会就这样没关系了,摇摇头道:“客随主便,我家除了不能拆房子砸东西外,就这一条规矩,想抽就等不抽烟的人吃饱离席了再说,实在忍不住就出门。” 不论话有没有说到这份上,在前一句话时,侑子小姐就已经放下了烟斗。 然后拿起了酒杯,笑意盎然如春之花海。 “既然如此,今天就陪我喝个痛快,没问题吧荻原君?” 荻原明哼笑一声,举了杯,相当干脆的碰了一下。 今天买的是度数较低的清酒,特意问老板要了酒劲小的,而且没有摩可拿那个魔女的酒桌走狗,又有七海再旁,侑子小姐不可能硬灌。 而荻原明的酒量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总躺只是因为侑子小姐喝起酒实在太乱来了,只要按照一个比较正常的节奏喝,他也没那么容易醉。 唯一问题是,七海在旁的话,就涉及了另一个本应不存在的面子…… “小青山不用担心,你家荻原先生喝酒可是很厉害的哦。” 在荻原明着杯中酒,刚想到这个问题时,先一步喝完的侑子小姐突然开口,一个先发制人,把荻原明给架了起来。 当然,这不是说物理上的架起来,而是脸面上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续杯的七海,看了看荻原明那毫无波动的表情,将两杯酒重新倒上了。 “好了,之后不用你管了。”荻原明从她手里接过了酒壶,“侑子小姐不是普通的客人,所以你用不着在意礼仪问题,像平时那样好好吃饱饭就好。” “明白了。” 话虽这样说,但七海用餐时的一举一动,依然延续着今天中午刚刚学来的用餐礼仪,矜持的不行,也高贵的不行。 正吃着饭的四月一日又崩溃了。 刚动筷子的荻原明看了看,向侑子小姐问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四月一日了。” “怎么是欺负呢?”侑子小姐将那丰盛的料理塞进嘴里,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孩子气的愉快笑容,含糊不清的说道,“只是让四月一日有点上进心罢了。” 在欺负侑子小姐时误伤纯良的四月一日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必要的,可若之后让四月一日全程跟着遭罪,荻原明也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对七海说道:“去把你衣服换掉吧。” 七海再次犹豫了一下:“那样……合适吗?” 荻原明指了指把嘴塞满的侑子小姐:“有什么不合适的?今天就这客人,看到了没,就这。” 七海想了想,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优雅的餐桌是有点奇怪,起身微鞠一躬,回了房间。 四月一日赶紧扒了两口饭,他不知道换衣服是什么意思,只是生怕等会七海出来,自己又不敢动筷子了。 于是等七海带着热情阳光的笑容回来,以很正常的样子吃饭时,差点把自己噎死的四月一日心态又崩了。 侑子小姐打量着“新的”七海,蛮有兴致的说道:“果然如此,刚才那是一张面具吗。” 七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的,因为没法用平常心对待地位很高的人,早坂小姐……哦,就是我的女仆导师,就帮我塑造了一个女仆时的工作状态,免得给荻原先生丢脸。” “很好,很好,果然是很好的孩子。” 侑子小姐带着一丝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有女孩子愿意为你戴上面具了呢,荻原君。” 什么叫会说话? 这就叫会说话。 如果说为了保住工作啊,听起来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哪怕说做的很优秀,其实也就那样。 可这一句愿意为你戴上面具,听起来就太深情了。 荻原明叹息一声,倒上了酒:“所以说啊,侑子小姐,你是不是真的上年龄了。” 侑子小姐的笑容里,像是多出了一把刀子。 “诶——想抽烟了呢,陪我出去一下吧,荻原君。” “不去,自便,再见。” 开什么玩笑,现在跟着出门,肯定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而当海豹的重点,是“我就喜欢你这一副嫉妒我又打不了我的样子”,怎么可能给人抽自己一顿的机会。 所以说着拒绝之言的时候,荻原明也没忘了给七海说上一句:“不用着急,慢慢吃你的饭,她不是想抽烟,而是想抽我。” 听到这话,原本想要加快吃饭速度的七海,又把速度降了下来,甚至慢条斯理的,有了几分用餐礼仪内味。 看到七海如此配合,荻原明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什么叫自家女仆啊? 有一个不会背后捅刀的女仆,再看侑子小姐已经自顾自开始喝酒的憋屈样子,荻原明是觉得今天彻底稳了。 只是他没想到,在酒过三巡之后,侑子小姐还是成功做出了一次反击。 事情出现在侑子小姐带着明显是装出来的一脸醉意,晃晃悠悠的说着夸赞之词,去用手指挑七海的下巴时。 荻原明一把敲掉了她的手:“边去边去,别对我家女仆动手动脚的,我都没舍得调戏呢。” 侑子小姐带着有些傻乎乎的笑意说道:“啊咧,那如果人家说,之前在门口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这样调戏过一次了呢?” ……槽? 荻原明的心态,当时就有点崩了。 结果侑子小姐还立马塞了个甜枣,让荻原明说不出话来。 “小青山喜欢花吗?” 七海本来在关注着一脸震撼的荻原明,闻言不得不转过视线回应道:“嗯?喜欢的。” “当初荻原君给了四月一日一份见面礼,今天如果我不给点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侑子小姐拿出了一个小口袋,递给了七海,“里面是几粒花种,虽然比不上荻原君那阔气的礼物,但也算有点意义。” 荻原明已经提醒过七海不是“背面”的人,因此侑子没说过涉及妖怪的话题,也用阔气的礼物代指了功德。 七海下意识的想要推辞,结果荻原明从旁边补了一句:“只是回礼而已,拿着种种看吧。” 想着花种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七海接了过来,好好的道了谢。 “之后我会让四月一日送来一些适合培育这种花的水。”侑子小姐的神色恢复了几分认真,“记得,一定要用我送来的水浇花。” 七海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荻原明记得侑子小姐家的水是清净之水,虽然算不上太珍贵,但也是比较特殊的好东西,加上侑子小姐都说花种有点意义,他倒是也产生了几分好奇。 不过那都是种出来之后的事了,至于现在…… “那就来继续喝酒吧!荻原君!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 嗨,就知道会是这样。 荻原明端着酒杯,不动声色的看了七海一眼。 其实今天多喝点也没什么,因为早就在想让小七海住下的事,只是一来接触时间太短,二来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到了今天,时间和熟悉度都差不多了,似乎也有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荻原明很痛快的一饮而尽 第七十九章 麻烦看看我的命 在饭后时间,侑子小姐总算能拿起了她心爱的烟斗。 两人的位置已经由餐桌转到了更加惬意的沙发,茶几上放着酒和下酒的小菜,七海正在厨房收拾清洗,所以荻原明也拿起了烟。 当然,他在抽之前,还是把四月一日赶到楼上看书去了。 侑子小姐心里憋屈,荻原明心怀鬼胎,结果喝酒的气氛倒是异常祥和,既不用劝也不用催,连眼神都不用就能举杯成双。 七海知道荻原明不让她闻烟味,收拾完厨房后便回了房间,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楼上的四月一日似乎也在安静看书。 结果在没有交谈的片刻安静里,这俩喝酒的,就莫名多出了一股空巢老人互相取暖的味。 “不能付出太多,也不能得到太多,不多也不少,对等地,均等地,否则……会受伤。” 侑子小姐慵懒的躺在单人沙发上,枕着一侧扶手,修长的小腿在另一侧扶手外自然垂落着,身上趴着一只小白——很少有谁能抵御侑子小姐的魅力,哪怕不是人。 她轻轻抚摸着小白的毛发,呼出的烟气朦胧了她的面庞,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带着刺人的光。 荻原明并不讨厌女性抽烟,不如说还觉得有种特殊的美感,而在侑子小姐身上,这种美感自然会表露到淋漓尽致。 何况美人微醺,本就是一幕盛景。 荻原明一边欣赏着,一边无声的笑了笑:“我还是得到太多了吗。” “对,但你的因果并不沉重,还不至于到受伤的程度,只是带来一些麻烦而已,你有能力应对这些麻烦,也愿意应对这些麻烦,这就无关紧要。” 话虽如此,但说起来,明明像个植物一样安稳了三年,又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 荻原明想来想去,突然问道:“侑子小姐,你知不知道功德这东西有什么用。”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侑子小姐斜了荻原明一眼,“简单说就是“逢凶化吉”,“善有善报”和“心想事成”咯。” “哈……?” 荻原明愣了愣,想起自己想要个女仆后不久,就先有早坂爱送上门,之后又碰到了小七海。 这么说来,碰到霞之丘诗羽的时机是不是也巧了点,正好在她处于困境的时候…… “……总之,会影响我在家咸着?”荻原明的表情有点奇怪。 “对,功德也会扰乱因果哦,只不过是往好的方向扰乱。”侑子小姐磕了磕烟斗,“若不是你几乎斩断了功德来源的那份因果,好事还会更多呢。” 这是在指荻原明那大批量捐款,他几乎完全是匿名捐的,除去以普通捐献人的身份去一去捐钱的地方,确认一下自己的钱是否实际投入外,只有直接的接收人见过他。 但即便是那些接收人,也只能从汇款账户上看到他的名字,却不清楚他的身份,也被他要求不能外传。 当时的他还处于一个难以融入虚幻般世界的心态,完全秉持着不沾因果的行事,哪怕明知是好的也懒得沾。 但这也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荻原明在对功德延伸思考后产生的猜想。 他的神情严肃了几分,坐起来问道:“侑子小姐,麻烦看看我的命。” “你的未来,我可看不清。” “不是未来,我说过去。” “过去啊……” 侑子小姐再次将目光扫了过来,看似平和的双眼,潜藏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在这双眼睛的面前,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你所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子是功德的指引,让你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了她,解开了心中最大的虚幻。” “第二个与功德无关,只是你自己的言行所引来的因果,之后何去何从,由你自己掌握。” “至于第三个,是你的“心想事成”,也是她的“天道酬勤”。” 荻原明的注意力集中在第一句话上,半眯着眼睛问道:“只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了?” “当然,功德只在逢凶化吉时带来一点看似偶然的必然,会在有好事的时候点一点你,但可不会为了让你心想事成而扭曲因果,何况是向恶的方向扭曲,你多虑了,荻原君。” 荻原明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霞之丘诗羽遭遇那件事,归根结底其实是自己的原因,倘若真是那样,之后就要回归植物的生活,什么都不敢想了。 至于所谓的点一点,就是当初一抬头看到书店,很随意的进去一逛吧。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听着还是有点不舒服。” “怎么,荻原君不喜欢这样的命运吗?” “你对一个从小看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问什么呢,侑子小姐。” 荻原明拿起酒杯,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如同敬向何人一般举杯道:“有山,我们不懈愚公移,有河,我们投鞭断水流,洪水灭世有诺亚方舟,有祈祷忏悔,就我们在老老实实堵和疏,就算我是个信命的阴阳先生,也不喜欢命这玩意。” 这番话别人也许会听的一头雾水,但对于知晓荻原明穿越身份的侑子小姐而言,倒是没什么听不懂的。 “安心,就像我们的交易不能强迫一样,功德也从来不会强塞给你什么,如果碰上不想要的,只要拒绝就好。” 侑子小姐微微的笑着,意有所指的说道:“谁会嫌好事多呢,何况是已经动起来的你。” 听到这个,荻原明便把最后一丝被命运掌控的感觉丢了出去,若有所思的道:“说的也是,但要说起交易不强迫原则,你把四月一日留在店里那事……” “不聊了,走了。”侑子小姐将怀里的小白扔给荻原明,向着楼上喊了一声,“要回去了!四月一日!” “啊,来了来了,侑子小姐。”四月一日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荻原明撸着落到怀里的小白,在趴窝正舒服时突然被扔出来,小白的猫脸上充斥着几分很有灵性的懵逼。 七海闻声也从房间里出来,打算替客人来时便赖在沙发上的荻原明送客,虽然荻原明说不去送和接是表达朋友之间的亲近,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下次再来玩啊~”荻原明似笑非笑的招呼了一句,然后貌似有点没精神的躺了下去,对七海说道,“送到门口就好,不用往外,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七海赶紧点头应下,将侑子两人送出了门。 在院子里,侑子小姐突然回头问了一句话:“对你来说,荻原君是什么人呢?” 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让七海认真的想了想。 之后同样认真的回答道:“是主人。” “虽然不同于一般,但也是一家人了。”侑子小姐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七海的头,“好孩子,好孩子呢……” 并非初见时那仿佛调笑一样的审视,而是充满温情的抚摸,那种谜一样的亲和感,让七海更加兴不起反抗的心思。 她有些茫然的接受了下来,直到侑子小姐飘然离去,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 明明是背对,侑子小姐却好像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同时留下了一句充满愉快笑声的话语。 “告诉荻原君,你的第一次摸头也被我收下了哦~” 七海猛的捂住脑袋,脸色微微发苦。 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期待。 …… 看着走路有点发飘的侑子小姐,四月一日叹了口气。 “侑子小姐,都出来了,你就不用装了。” “嗯——?”侑子小姐拖着长长的鼻音,笑眯眯的说道,“谁说我是装的?” “哈?侑子小姐也会喝醉?” “人在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比较容易醉,当然,今天是高兴。” 这让四月一日理解不能,之前不是还嚷嚷着快被欺负哭了,怎么又高兴了呢…… 他挠了挠头,想要问点什么,然而侑子小姐在那之前开口道:“四月一日,你知道一个孤魂野鬼会做什么吗。” “孤魂野鬼?啊……害人?” “我不是说恶鬼,而是说一只真正的孤魂野鬼,既算不上善,也算不上恶,既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四月一日试图去想,但他也想不到一只不善不恶的鬼会做什么,最后只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侑子缓缓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是啊,没错,没人知道他会做什么。” “侑子小姐也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因为除了维持存在,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线,而维持存在所需的牵动又太微弱,不能让他有任何动摇。” 以往常一般的缓慢语调,壹原侑子轻声诉说着。 “这样的孤魂野鬼,也许会就这样毫无目的的存在着,也许会在哪一天自我消失,也许会伸手帮一把路过的人,也许在不经意间化身恶鬼,将附近的村子屠杀殆尽。” “没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因为他的心是空的,没有指引他的方向,身上也是空的,没有牵住他的线。” 侑子小姐抬起一只手,像是捏住什么一般,悬在了空中。 “我是第一根线,就像一根向上的线,一根被固定住的线,只能在他坠向深渊的时候牵住他。我曾经想过做点什么,但我这根固定的线并不能牵扯他的左右,他也不愿顺着线走向我。” 听到这里,四月一日明白了什么。 “侑子小姐说的是荻原先生?把别人比作孤魂野鬼是不是不太好……” 侑子小姐摇摇头:“不是我在使用恶意的比喻哦,孤魂野鬼这个词,是荻原君自己亲口说的呢。” “诶?”四月一日很难想象有人会这样形容自己。 反观侑子小姐,则对此充满了赞同之意。 “这是非常贴切的比喻,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无牵无挂,难喜难悲,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做出什么。” “所以我很高兴看到他的心里有了欲望,有了方向,哪怕并不是多正确,然后在走动的过程中,缠上了一根又一根线,又从那些线上,得到了一份又一份生存之外的养料。” “最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 带着几分醉意,侑子小姐望着月亮,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第八十章 七海想要撒娇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七海小跑着来到沙发边,看到躺在沙发上轻轻呼着气的荻原明,担忧的问道:“您还好吗?” “还好,今天有你在场,侑子小姐没有发酒疯,总算在喝完后还能站起来了。” 荻原明打了个哈欠,之后睁开眼睛笑了笑:“以后就叫你小七海了,可以吧?” “嗯……嗯!” 七海迟疑了一下,但那份迟疑显然是因为害羞,之后便用力的一点头,接受了这个带有宠溺感的称呼。 其实这个称呼是有人用的,就是那位同住在樱花庄的美咲学姐,但大大咧咧的美咲学姐叫起来,和荻原明叫起来,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于是荻原明转向了下一个话题:“今天做的不错,想怎么撒娇呢,说说看?” 七海的脸以极快的速度红了起来,可爱的关西腔也一下子冒了出来:“不!不需要!那都是我该做的!” 荻原明露出了稍稍有些揶揄的笑,语气倒是很正经的说道:“那就换成奖金?唔,倒是也行,你觉得多少合适?” 当然,这其实是一种算计——以荻原明的了解,七海大概率不愿意要更多的钱,何况是让她自己说数字,面对这种二选一的局面,她当然会倾向于自己原本想要的,且不会有什么多余压力的另一个选项,哪怕那个选项很令她害羞。 七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又死死闭上了嘴,那憋闷的样子,让荻原明开始怕她会背过气去。 不过在荻原明试图进一步引导之前,她突然说道:“等我一下,荻原先生。” 说完话,七海小跑着回了房间。 她并未让荻原明久等,只是过了几分钟后,便以女仆的形象重新出现。 因为是荻原先生的女仆,所以不会慌乱害羞,也因为是荻原先生的女仆,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嘉奖。 她将茶几挪开一些,然后坐在了地板上。 能想象吗?你躺在沙发上,而一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代表着顺从意义的女仆装,以可爱的鸭子坐坐在你面前的地板上,双手扒着沙发边沿,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狗般看着你,眼中是只在看向你时才会出现的热切,以及想要奖励的期盼,又因为羞怯的缘故,布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挡得住吗? 挡不住,神仙都挡不住,何况是一介俗人。 本就带着酒劲的荻原明,差点让这一波直接掀翻了,他用力按了按额头,缓解着由骤然升高的血压所带来的痛苦,以比平日沙哑的声音问道:“想……怎么样?” “今天,侑子小姐用手摸我下巴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反抗的,但那是荻原先生很重要的朋友,也是女性,所以我才忍着没有……动,您……生气了吗……” 首先是带有认错意味的解释,明明在害怕主人生气,很胆怯,但依然要先好好承认,去求得谅解。 荻原明很想喝口水,但实在腾不出那个心思,只能以这干渴的嗓子回答道:“当然没有,没生气,只是有点可惜而已,毕竟……我都没舍得调戏过,对吧。” “您也可以的,嗯,可以……调戏的。” 七海微微抬起下巴,然后就这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 荻原明深吸一口气,再猛的呼出,然后尽可能压抑着呼吸,不将其变成足以带来旖旎感的喘息声。 这小狗狗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本意显然是方便荻原明伸手去勾下巴,去调戏,但只要坐起来一点,从高一些的角度去看,这个姿态就和索吻毫无差别。 而以躺在沙发上的视角,抬起下巴这个动作,又是将绑着黑色束带的脖颈暴露在荻原明眼前。 酒会唤醒男性一部分暴力因子与本能,荻原明的性癖中,其实也有一部分轻度的暴虐倾向。 在这种带着醉意的状态下,看着那白皙的,纤细的,致命的脖颈,以如此毫无防备的姿态暴露出来时,荻原明的脑海中,甚至升起了几分撕咬的欲望。 当然,即便是完全发泄欲望,荻原明也不至于做出真正具有伤害的撕咬,毕竟他的口味还算轻,只是将此作为一种情调。 而出于还想当个人的心态,虽然单方面的施虐与对方的痛苦确实可以带来快感,但他并不愿意那样做,通常只在女方能接受,或者也有这份兴趣的情况下进行适度撕咬,以双方共同的快感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感。 但很显然,目前的情况与对象都不合适,而且是完全不合适。 “不许睁开眼睛。” 荻原明说出了带有命令意味的话语,换个姿势侧躺着,以免自己的反应被七海看到,然后抬起手,先用中指勾住了那束在白皙的脖子上,如同项圈一般的黑色束颈。 受到这份牵引,七海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前倾了一些。 接下来,荻原明才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她光洁的下巴,动作缓慢而温柔。 七海对于脖子上的牵引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以为自己离的有点远,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被轻轻挠着的下巴上,为此发出了一点惬意的哼声。 “荻原先生,这个是给猫挠下巴的动作吧……” “嗯?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很舒服,嗯……但是……” 听到但是二字,让荻原明的手指停了一下:“怎么了?”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侑子小姐还摸了我的头,让我告诉您说,我的第一次摸头也被她收下了。”七海依然闭着眼睛,羞愧的咬了咬下唇,“但是不一样的,那最多算是除了我的父母外,拿走了……女性第一次摸头吧,异性的第一次,想让荻原先生来……” 听到前半句,荻原明险些让找茬的侑子小姐弄岔了气,但是听完后半句,他就没什么火气了,甚至还有点感谢。 如果不是那样,七海也找不到理由,让自己拿走她的“第一次”吧。 荻原明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戴着女仆发箍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又觉得那东西实在碍事,索性摘下丢去了一边,在那蓬松而柔顺的头发上尽情摸了个爽。 当然,女孩子想要的摸头是要顺着头发与刘海的方向摸,那种所谓的揉乱看似温情有趣,但其实就跟逆着猫狗的毛撸一样,不但很不舒服,还会让女孩子升起跟你拼命的心思。 如果不是有着想找一顿抽的抖M心理,没有做好被讨厌的心理准备,或者已经把好感度刷到爆,实在是不太推荐。 当然,就算好感度已经刷爆,根据相处方式,下次让不让你摸也是另一回事。 经过一番温情的抚摸,荻原明那差点爆掉的血压终于一点一点恢复正常,走入岔道的欲望,也被七海这乖巧而享受的样子一点一点摆正了回来。 “这样就算撒娇了?”荻原明笑着问道。 “……嗯!”七海睁开朦胧的眼睛,又赶紧闭了回去,“啊!对不起,我能睁眼了吗,荻原先生。” “嗯,可以了。” 荻原明再最后的摸了摸头,挠了挠下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七海再次睁开眼睛,原本朦胧的瞳孔在几次眨动之后恢复清明,又在注意到茶几上剩余的酒菜时,迅速投入了工作状态。 荻原明也趁此机会休息了一会,舒缓着刚才过于亢奋的神经,等到收拾清洗的零碎动静消失,脚步声再次接近时,他看到了已经换回原本衣服,准备下班回家的七海。 “要走了?” “是的,荻原先生今天喝酒了,也早点回屋休息吧。” “不着急,我再躺一会,暂时不想动。” 听到荻原明这样说,七海便将沙发上的薄毯拉下来,盖在了荻原明身上。 荻原明任由七海把自己盖好,半眯着眼睛,似乎带着几分困意说道:“说起来,小七海你每天这么跑来跑去的,不觉得太辛苦了么,我给你的待遇里本来就有包食宿这一条吧,要不要住下来?” “嗯?”七海迟疑着说道,“可是晚上我还要照顾真白……” 这话让荻原明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照顾她?” “因为老师和美咲学姐实在靠不住,剩下的又都是男生,白天的培训时间实在没有办法,但到了晚上,当然要由我照顾啊。” 七海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完全没想到的情况,让荻原明一时间陷入了迷茫,再仔细想了想,才理出了一条逻辑。 在原著里,七海在病倒之后意识到自己无法承担过多的负担,因此把照顾真白的事还给了神田空太。 可是现在,自己给了她一份薪水高且相对轻松的工作,培训期间早坂爱也会合理安排休息时间,加上营养充足不饿肚子,七海依然有着充足的精力和体力,便不可能轻易放弃那些已经扛起的责任。 想清楚这个问题后,荻原明由迷茫陷入了沉默。 之前潇洒的甩出一封信,表示自己没落魄到要和小女孩抢女仆的地步,结果一扭头,就要和另一个小女孩抢监护人?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在良久的沉默后,荻原明抬起手,轻轻的动了动。 “我知道了,回去吧,顺便把客厅的灯关了。” 七海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关掉了灯。 客厅中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借着玄关处的灯光,七海走到门口换了鞋,打开门,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以前走时,荻原明通常都在玩游戏,客厅大都亮着灯,所以七海没什么感觉。 而今天这么一关灯,看着玄关后那一片黑暗,想到荻原明就在那黑暗空荡的客厅里独自躺着,七海突然感到了阵阵孤独,理解了荻原明那“空巢老人”的玩笑般比喻。 何况那因为喝了酒而没有精神的样子,也让她感到担心…… 七海就这样在门口犹豫着。 而在客厅的那片黑暗中,荻原明听着久久未到来的关门声,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门关了。 荻原明歪着头,仔仔细细的听了片刻,确认这一声关门代表的是“离开”而不是“回来”,缓缓露出了侑子小姐今天露出过的表情。 对,就是那种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掀开毯子坐了起来,觉得自己大概需要一点心灵上的慰藉,于是摸出手机,给早坂爱发了一条line,告诉她今天自己要去,还特意说明只是睡个素的。 当初和早坂爱约定的是一周一次,而且昨晚刚刚辛苦过她,明天她又没有休假,荻原明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了。 有个香香软软的大号抱枕,作为心灵慰藉,已经足够了。 得到早坂爱的回信后,荻原明便出发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七海突然拖着大包小包打开了门,把东西往玄关一放,便快步走入客厅。 看到空荡荡的沙发和掀到一边的毯子,她又上了楼,结果发现荻原明也不在卧室。 “荻原先生?我回来了。” 她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喊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听到回音 第八十一章 早坂爱的特别课程 荻原明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昨晚真的只是想睡个素的,最多再加了点小心思,比如研究研究清晨的早坂爱,看看她上次那不设防的样子到底是日常,还是因为被啪傻了。 可在深夜十一点,当早坂爱终于回到房间,处理完所有事情,爬上有荻原明躺着的床。 再爬上荻原明,如同待哺的小兽那般,在他锁骨位置咬了咬之后…… 原本的计划就毫无意义了。 好在前一天买的计生用品还在口袋里,没让荻原明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而束……无策。 晚上的早坂爱有点出乎意料的主动,被问起原因却闷着头不吭声,就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虽然不清楚咋回事,但因为不舍得让她太累,荻原明还是把她从身上掀了下去,又当了一回牛郎。 既然是主动上门服务,那就该有主动上门服务的态度。 当然,这也导致荻原明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看着早坂爱那不设防的眼睛时,依然不清楚这到底是被啪傻了,还是她睡醒后的日常,只能等到下次再说。 当然,趁着这个机会,荻原明也问出了昨晚的疑惑。 “昨天晚上怎么了?” 听着这个问题,哪怕还未进入工作状态,处于最容易暴露本质的清晨,早坂爱依然忍住了。 她总不能说,因为在前一夜过后,觉得女仆不该被主人服务,便抱着雪耻或赎罪一般的心态想还回去,结果一被掀翻按那就什么都忘了吧。 “您该走了,荻原先生。”早坂爱低声说道。 荻原明在心里发出了遗憾的感叹。 啊,又被女仆撵了……咦?为什么要说又? 在微曦的晨光中,荻原明拎着垃圾袋出了门,丢进了和上次相同的垃圾桶里,然后慢悠悠的开着车,回到了家。 早坂爱的起床时间是凌晨五点,很早,所以荻原明又享受了一次很少享受到的清晨,除去吃了个早饭外,还找了个人少的小公园,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了会,感受着清晨的空气与晨光。 不要质疑荻原明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荡秋千,一个男人快乐起来,比这奇怪几百倍的事都能得干出。 比如收到一个作为礼物的小手电,有可能拿着照这照那,最后对着镜子照鼻毛…… 在良好的心情中享受了清爽宁静的清晨,直到人稍微多起来的时候,荻原明这才开车返家。 结果在经过家附近的车站时,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七海为什么会从这里上车? 带着疑问与猜想,荻原明回到了家中,一路直接去往七海的房间,推开了门。 房间的地上放着打开的背包和包裹,床上多出了被褥,以及名为“虎次郎”的玩偶,屋内多出了一些日用品,卫生间的洗手池边也出现了洗漱用具。 还有大概一半东西在背包里没有收拾,以七海的习惯,如果不是太晚太累,她应该会把东西收拾完,而不是仅仅整理好这些生活必需品。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荻原明取出手机,看到了七海发来的一条邮件。 【荻原先生,昨晚我搬了一些东西回来,剩下的会在这几天抽时间搬完,另外做了一些早餐放在厨房,想吃的话,打开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荻原明几乎可以想象,七海在深夜拖着东西跑过来,结果在家里没看到自己时的样子,以及早晨醒来依然没看到自己,又默默做好早餐离开的样子。 虽然因为昨晚的感官,这份想象里多出了“小狗狗找不到主人”般的感觉,可能会有一些多余的夸张,但荻原明还是忍不住那样想了,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考虑到早坂爱是她的导师,某种邪恶的味道就更浓郁了。 坐在七海的床上,荻原明捞过虎次郎看了一会,顺带发了会呆,然后拿出手机,给早坂爱发了一条line。 之后起身上楼,将自己屋里的八卦图摘下,解开院子中的阵,出门去找搬家公司了。 …… 在陪四宫辉夜用过早餐后,早坂爱腾出空闲时间,往自己肚子里快速塞着早餐,同时拿出手机看了看,结果看到了一条消息。 【小七海知道我昨晚出门了。】 她猛的一扭脸,把正喝着的牛奶喷到了桌子上。 女仆状态的她,对于各种突发以及意外状况的承受能力还是很高的,但不包括这种依然带有强烈新鲜感的强烈刺激。 在一阵低沉的咳嗽后,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再擦干净桌子,一边快速解决早餐,一边思索着这条过于简单的消息其背后的含义。 然后发现……可能什么含义都没有,只是一句单纯的提醒。 毕竟七海是荻原家女主人这种事,目前为止还仅存在于假想中,无论从荻原先生那边还是七海这边,都看不出什么真正的苗头。 所以只是提醒,免得七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因为心虚的缘故,一时间乱了阵脚。 想到这个,早坂爱总算安心了一些,飞快的将早餐解决完毕,回归到了工作中。 当然,她也不能完全相信这种判断,打算在今天试探那么一下。 看了一眼时间,她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返回自己的房间,一边处理着乱七八糟的公司发来的邮件,一边等待着七海的到来。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我来了,早坂小姐。” “嗯……早,青山小姐。” 早坂爱抬起头,仔细观察着七海的气色,发现果然比平日差了一些。 女仆是擅长伪装的,独立的人也是擅长伪装的,倘若在有准备的接触他人时依然暴露出不妥,说明那件事在心底的重量不小。 荻原先生的邮件里没有说七海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应该就是不知道,可以尽情的试探。 想到这里,早坂爱开口道:“青山小姐,关于女仆的基础课程,我已经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是提升自己的审美与品位,自学理论知识并进行实践,以及根据主人的立场需求,在实际工作中增长经验,让自己变得更加全能。” 早坂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七海面前。 “后天是开学时间,按照荻原先生的要求,明天是你最后的假期与修整,你的培训便到今天为止,所以今天,我将展开最后一节特别课程,也是具有上进心的女仆必须掌握的终极必修课。” 听早坂爱说的严肃,七海也赶紧抛去杂念,变得认真起来。 早坂爱将手搭在七海的肩膀上,看着她的眼睛,争取不错过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节课的名字叫做——不想当女主人的女仆不是好女仆。” 七海平静的回望着,无论神情还是目光都毫无波动。 于是早坂爱在心理默默读着秒,一直读到十的时候。 七海突然炸毛了 第八十二章 有趣的女人 假期结束的前几日,是学生们最后的狂欢。 虽然对上学没有太多的不满,不过在这种特殊的日子与气氛里,霞之丘诗羽也想做点什么来快乐一下。 于是她又去有猫的旅馆了。 经过烈日下的辛苦跋涉,她熟练的输入密码,打开了荻原明家的院门,又拿出钥匙,熟练的打开了荻原明家的大门。 家里安安静静没有人,但霞之丘诗羽并不意外,之前发邮件询问时,荻原明已经告诉她说暂时不在家,嫖猫请自便。 带着终于没人跟自己抢猫的愉快感,霞之丘诗羽换好鞋子,一路愉快的从玄关飘到客厅,结果面前明明有着喵喵走来的猫,她的注意力却先被开着的客房门所吸引。 准确点说,是七海的房间。 虽然早就分配给了七海,不过在这之前,房间里连个床铺都没有,与其说是个人房间,不如说就是一个上班时的休息处和换衣间。 而现在,这里多出了不少明显属于七海的私人物品,变得可以居住。 “嗯……?” 她哼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眼神变得玩味了起来。 这算什么,小白兔终于被看似安全的假象所蒙蔽,被看似无害的狼所哄骗,自己乖乖搬进了狼窝吗?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推论,是因为之前的七海完全没有住进来的意思,她也猜测荻原明不会用主人身份逼着七海住进来,更可能的,是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面,但哪怕被揭穿也没关系”的特殊手段。 这种轻松看穿某些事情的情况,很容易令人升起洞察一切的高傲感,不过等她想起自己为何这么懂,高傲感就立刻消失了。 在一声充满了同病相怜意味的叹息声中,霞之丘诗羽掩上门,转身撸猫去了。 今天家里没有人,跟猫又已经混熟,她终于可以一次撸两只猫了。 不过没在这双倍的快乐中沉浸多久,她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情人是一种见不得光的身份,哪怕不是什么真正的情人,霞之丘诗羽姑且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她没轻易下楼,而是走进了窗户朝向前院的荻原明房间。 透过窗户,她看到荻原明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将一箱一箱东西搬进了屋里。 青山小姐这是要彻底住进来了吗…… ……那我还怎么当情人啊? 这个得出结论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让霞之丘诗羽自己都没有想到,从而露出了非常怪异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不太正常了,于是抬手锤了锤脑壳。 又觉得想用这种方式修理脑袋的自己更不正常了。 在如何才能做回正常人的纠结中,她等到了搬家结束,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荻原明的声音。 “霞之丘小姐,你在楼上吧?麻烦帮我把那副八卦图挂回去。” “……哦。” 霞之丘诗羽回应了一声,也发现了叠在桌上的画卷,展开一看就是荻原明说的八卦图,也记得原本在墙上的位置,小心的拿了起来。 不过这次近距离看到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恍惚感,好像在那一张图里,看到了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园谜宫。 这种恍惚感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逝,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那些代表八卦的横线,心想自己是不是刚才看院子看久了,才会将那些直线排列的灌木和这些横线联系在一起,从而产生了一些错觉。 她将图挂了回去,又仔细看了片刻,终究将之前的事当成了错觉。 荻原明走进了屋,随意的抬手想打个招呼,结果就看霞之丘诗羽“哼”的一声,从身边走了过去。 带着奇怪的表情,荻原明回头问道:“怎么了,对小七海搬进来很不满?” 走到门口的霞之丘诗羽,脚步顿了顿:“不是,我并没有不满的立场,也没有造成嫉妒的感情。” “反话?” “当然不是,荻原先生连这都分不清了吗。” 荻原明确实觉得不像反话,但又确实搞不清这突如其来的不满,问道:“所以呢?” “哼。” 留下第二次哼声,霞之丘诗羽回了房间。 荻原明耸了耸肩,放弃了思考。 小狗狗的心思好猜,但猫就难了,因为当猫的都是神经病,只要没有明显缘由的神经起来,正常人真的很难猜到她的脑子拐去了哪里。 而霞之丘诗羽呢? 她总不能说因为看到七海搬进来,产生了洞察一切的快感,又想起自己为何这么懂,便再一次因为荻原明把自己当猫骗而感到不爽,又因为感觉当猫也不错而更加不爽。 也不能说因为想到七海搬进来,自己不方便当情人,然后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因而感到不爽。 也可能因为上次得知了荻原明独自去看烟火大会的“真相”,感觉这是个有病的老顽固,因而看到他就感觉不爽。 可能三者兼有,或者三者都没有,其实她也搞不清,反正不爽就完事了。 结果回到屋里,她打开电脑看着文档,半天投入不进去,又呆着脸想起刚才的不爽,越想越气。 于是拿起包出了屋,决定出去买套睡裙。 荻原明在电脑上翻了一会,找不到什么想玩的游戏,决定继续下楼沉迷单机,结果走到楼梯口时正好看到霞之丘诗羽从屋里出来,一副要走的样子,心想这是多大的火气,居然连猫都不嫖了。 “有事要走?”荻原明问了一句。 霞之丘诗羽冷着脸从荻原明身边路过,然后想到外面很热,而车里有空调。 于是她回头问道:“要不要陪我去买睡裙?” “……就这?” “或者荻原先生希望我在洗澡后穿着衬衫,当着青山小姐的面经过你的面前?” 这忽冷忽热的反应,让荻原明有点脑瓜子疼。 如果以正常角度思考,荻原明肯定会产生她喜欢我的猜测,如此就能产生一条还算合理的心理逻辑——从看到七海搬进来后嫉妒吃醋,到买个睡裙准备晚上出屋搞事,到本来不想搭理自己,又想起情人身份,便整了一波符合情人身份的“陪买睡裙”来送福利。 但也有点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衬衫显然比睡裙能搞事,以及霞之丘诗羽的心坎应该还没迈过去,不可能喜欢上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送福利。 所以荻原明又觉得,那个所谓的“她喜欢我”应该真的是个错觉。 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荻原明问道:“买完睡裙之后呢?” “之后?”霞之丘诗羽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再来点勾搭猫的手段,便提议道,“再买点猫零食吧。” “嗯,好。” 荻原明面色如常的回答着,实际被这跳跃性的回答整的更加脑瓜子疼,从而再一次放弃了思考。 不愧是有趣的女人,果然迷幻到令人摸不着头脑 第八十三章 现实就是这么的魔幻 小七海做的早餐不能浪费,在出门前要先作为午饭吃掉,因为分量不够两人的缘故,霞之丘诗羽依然吃的是外卖。 在那之后,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出了门。 然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相信女人进商场只是为了买一件东西。 哦,这并不是说她们骗人,在最初的时候,其目的可能确实只是某个东西,比如睡裙,但在进来之后,她们的注意力就会被更多的东西所吸引,比如衣服鞋子手提包,帽子围巾布娃娃,美甲美食化妆品,挂件摆件小饰品。 然后根据钱包和心情决定浏览范畴与行动时长。 荻原明完全没想到,自己想和女孩子逛逛商场的小念头,居然以这样的形式莫名其妙的实现了,而且互相之间的关系也很像以前“玩”的时候。 除了霞之丘诗羽并不让他掏钱。 这其实并非一件好事。 因为在玩的时候,荻原明可以享受着那种为女人一掷千金的爽感,然后收到一些心知肚明的虚情假意发嗲发骚,虽然都够苍白和虚假,但起码可以用来打发一下时间和无聊。 结果现在不用掏钱了,他就变成了一个纯粹陪逛的。 于是就很……痛苦。 如果霞之丘诗羽买了东西还好,哪怕自己只是一个被问“好不好看?”的参考机器,哪怕有些售货员看到两人的年龄差和相貌,再看到霞之丘诗羽去付钱,从而隐蔽投来了一些奇怪的视线,但起码算是有收获,还好。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那种在里面浪费不少时间选择与尝试,结果就这么毫无收获离开的只看不买。 颇为无聊的等待已经很难熬了,如果那些等待时间又被扔去喂了狗,真的会让男人心态爆炸。 他看着霞之丘诗羽放下一个黑色的手提包,转身要走,忍不住按了按额头:“又不买?” “虽然不错,但是太贵了点。”霞之丘诗羽回过头,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就算是宽裕的时候,我也不会乱买这种奢侈品,何况以后的版税就很少了,更有必要节俭一些。” “我给你买行不行?” “不要。” “我给你买还算欠你的行不行?” “……哈?” 这诡异的要求,让霞之丘诗羽感到很迷。 荻原明也感觉很迷,很贱,然而这份痛苦又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如果能砸点钱来缓解,那真的是太值了。 有些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的魔幻。 虽然还有一个离开选项,但在女孩子兴致勃勃逛街时不停催促,甚至直接离开,未免也太难看了些,荻原明丢不起那个人。 霞之丘诗羽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懂了,摇着手指说道,“陪女孩子逛街却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可是不行的,荻原先生。” “可这是陪情人啊。” “就算是陪情人……哦,荻原先生原来是没耐心陪情人逛街的类型吗,明白了,看来是我这个情人太过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荻原明摇了摇头:“不对。” 于是霞之丘诗羽又不懂了:“那究竟是为什么?” 荻原明拎上那个黑色手提包,去柜台处干脆利落的结了账,然后走回来,往霞之丘诗羽怀里一扔,长长的呼了口气。 终于舒坦了。 看着荻原明那惬意的样子,霞之丘诗羽露出了极度微妙的神情:“这就是所谓的不花钱就难受吗,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任性的?” “不是任性的问题。”荻原明想了想,用比喻的方式说道,“这么说吧,假设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霞之丘诗羽一听,有点提神:“哦。” “作为一个小白脸,我想吃点好吃的,你就带我去了一条小吃街。” “好。” “结果一路上,我到处闻闻看看就是不买,只在有活动的店试吃一下,哪怕偶尔买了也是自己花钱,你什么心情?” “……” 看到霞之丘诗羽有所明悟的奇怪表情,荻原明追加了一句:“是不是感觉非常无聊又非常丢人,是不是恨不得甩下票子,把一摊子的东西都塞到我嘴里去?” 霞之丘诗羽完全懂了,“啪”的一下捂住额头,久久没有放下那只手。 “但这不是小吃那种便宜的东西……”霞之丘诗羽说到一半,自己反应了过来,“好吧,在你这种有钱人眼里,这两个也许没有什么区别……吧……” 荻原明拍了怕手,以此表达了对她理解能力的称赞。 霞之丘诗羽慢慢的“哈……”了一声,终于把手放了下来,轻轻晃悠着手提包的包装袋说道:“但我还是不能要,我想荻原先生不会考虑退款,所以我会在回去的时候交给青山小姐,说是你给她买的礼物。” 荻原明对此没什么意见,还受到了个不错的提醒。 昨天小狗狗大半夜辛辛苦苦的跑了回来,结果自己出门偷吃去了,虽然算不上失约或者犯错,但买个礼物补偿一下,似乎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不过一码归一码,关于情人的事,荻原明还是感觉很不对味,摸着下巴说道:“作为一个情人,你既不给我上,又不嗲声嗲气的撒撒娇让我当个金主爽爽,这让我很为难啊,霞之丘小姐。” 听到这句,霞之丘诗羽终于忍不住,用不那么礼貌的言语回敬道:“作为一个男人,荻原先生难道很愿意当个被情人榨取金钱的冤大头?” 荻原明也感觉怪怪的,但是仔细回忆一下以前玩的时候,发现除了室内游戏和虚情假意,好像也就只有这点乐趣了。 于是他说道:“你再把我当被你包养的小白脸想想。” 霞之丘诗羽陷入思考,然后越想越不对味。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明明出钱是一种“付出”,接受对方买的东西是一种“收获”,结果在这样特殊的情人关系中,出钱的挺爽,自己的接受却变成了一种“妥协”。 她又看了看荻原明的脸,发现荻原明的神情也非常微妙,姑且明白这不是荻原明又在忽悠自己,而是同样陷入了这种奇怪的逻辑里。 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商场,一男一女就这样对视着,同时怀疑起了人生,不知道错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奇怪的世界。 在片刻的犹豫后,霞之丘诗羽靠近两步,再次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荻原明的手臂。 “走吧,你给我买东西……去看看宠物用品和睡裙吧。” 虽然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但这一次,确实是霞之丘诗羽的妥协。 她决定再不多逛买完就走,然后再也不跟荻原明来商场了,不管怎么看,这种事都太奇怪了。 看到那个高傲的霞之丘诗羽低头了,还主动依偎上来,摆足了当情人的态度,荻原明倒是快乐的很,又觉得这种当冤大头的快乐实在很贱,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这是居住地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场,荻原明对这地方还算熟悉,至少知道宠物用品在哪卖,指导霞之丘诗羽选购了符合自家猫胃口的猫零食后,两人找到了卖睡裙的地方。 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必定的福利向展开。 然而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种展开都没有丝毫机会,霞之丘诗羽匆匆选购了一件黑色睡裙,只是确认尺码合身布料舒适,连试都没试便让售货员包了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她急的像是个因逛街和花钱而痛苦的男人。 而荻原明则像是个购物上瘾的女人,口中说着:“不急,不急,再多逛逛,帮我给小七海挑一件礼物吧。” 霞之丘诗羽拎了拎之前那个手提包的购物袋,脸上分明写着一句“这还不够?” “那是给你的,也不太适合她。”荻原明思索着说道,“选个样式朴素一点的吧,当然,价格不要朴素。” 霞之丘诗羽想了想七海的形象气质,感觉确实不太合适,好在之后不再是给她买,她倒用不着再那么难受。 只不过…… “让情人给别的女人挑礼物,还真是过分呢,荻原先生。” 荻原明撇了霞之丘诗羽一眼:“想想你在我家吃的饭是谁做的。” 这话一说,霞之丘诗羽那点微妙的怨念便烟消云散了。 按照荻原明的要求和七海的形象气质,霞之丘诗羽以最认真的态度挑选着,即把商场里所有卖包的店逛了一遍,差点把荻原明给累死,不过出于心中那隐约的愧疚之意,荻原明也算撑的下来。 最终,霞之丘诗羽选择了一款大一些的,适合多装一些东西的白色挎包,外表看上去是没有多华丽,就是大大方方的,但价格倒是华丽的很,就好像把今天不能尽情购物的怨念全部发泄在了上面。 也是在这样漫长的持久战中,时间推移到了七海培训结束之后,荻原明也接到了七海的电话。 “荻原先生,我在樱花庄,您帮我搬家了啊。” 荻原明的手心被轻轻的挠了挠,他撇了一眼笑眯眯的霞之丘诗羽,以平日的语气回道:“嗯,有那时间和精力,不如去做点自己该做的,别浪费在这种花点钱就能解决的杂事上,给你那张卡,不是让你拿着看的。” “我明白了,唔……其实,我还有只猫想带过来,可以吗?” 一听这个,荻原明立刻来精神了:“可以,非常好,我记得樱花庄有好几只散养的猫吧,想带几只带几只,尽可能都带过来吧。” 霞之丘诗羽也来了精神,她早觉得天堂里还缺点小天使,如果可以补充一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只要荻原明不趁机加价。 于是她又挠了挠荻原明手心,这次不是带有某种含义的调皮,而是疯狂暗示。 荻原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安分了下来,虽然挺想让家里一屋子猫,但那些猫也不是七海的,还得看协商的结果。 等到通话结束,荻原明好笑的看着霞之丘诗羽:“你高兴了?” 然后发现她的脸有点红。 荻原明反应过来,松开了她的手,不过回味着刚才那柔若无骨的手感,倒还有点舍不得。 牵手这种事,荻原明还真做的不多,毕竟他一般都是直接上床,哪有这种比较纯情亲近的接触。 “好了,回去吧。” 这次荻原明打算走了,结果霞之丘诗羽又恢复成了正常女人。 “既然来了,荻原先生不打算买点什么吗?” 带着少见的疲惫感,荻原明回道:“我衣服够穿。” “那就买点别的吧,男人又不是只需要衣服就可以。” 就这样,荻原明被霞之丘诗羽抱着胳膊,拖进了一家卖领带的店。 除去工作的时候,荻原明一般是不打领带的,毕竟他不喜欢给脖子上增添多余的束缚。 不过当霞之丘诗羽亲手给他打上领带的时候,感受着那温柔的动作,看着霞之丘诗羽依然有点发红的脸,他突然觉得这感觉也挺不错。 嗯,像是小妻子给出门的丈夫系领带的那种不错。 霞之丘诗羽也是选好领带开始之后,才发觉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她也不可能停手。 将领带系在一个较松的位置,再轻柔的整理好荻原明的衣领,她故作镇定的打量着说道:“还不错,就这条吧。” 荻原明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不一定能用上,但光是刚才的感觉,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结果还是霞之丘诗羽付的钱。 看着她那报了一箭之仇般的得意样子,荻原明笑了一声,坦然收下了这份回礼。 “居然给男人花钱,你这情人当的还是不够合格啊。” “适当的回报一下,可以让男人付出更多,不是吗?” “嗯,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不要了,我要回去看看青山小姐新带来的猫。” “那猫今晚是我的。” “好!过!分!这种事至少让猫来决定好不好?你不许用猫零食。” “哎,到了我家就算是我的猫了,零食钱也是我出的,明明是你比较过分吧……” 如同闲聊般不甚有趣的拌着嘴,说着回家的话题,一男一女挽着手臂,走入了商场外的阳光 最近白天有点事,昨晚上又睡着了一会,结果完成时间为6点16分,月初第一天就把请假条给交了,糟心。 就当我请了一天假吧,抱歉了。 然后是一个友情推~是个有好几本成绩好且完本的老作者,质量和人品都有保证。 《我成了雪之下的替身》 简介:正在打着某款数字英雄,玩乔鲁诺·乔巴纳被曾孙、妹妹(?)、老爹轮流时停的向原,在开启无敌的镇魂曲望着时停中从而天际的压路机落下时,眼前突然一黑。 再度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似乎穿越到了二次元的日本,穿越到了雪之下雪乃的身体里…以替身黄金体验的身份!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替身啊!不应该直接变成乔鲁诺的么?!” 然后…… 雪之下雪乃望着房间里多出来的畅销JK女作家,怠惰天使,一脸微笑朝自己打招呼的自家姐姐……她满脸黑气的笑着举起柴刀。 “黄金体验!你到底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多少女人?!” 第八十四章 今日胜负,青山七海胜 “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先走了。” 七海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只名叫小光的白色小猫,和一些搬家中遗漏的零碎物品,与樱花庄的众人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樱花庄的众人表情多少有些复杂,但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明天开学之后就能见面,不是什么真正的分离,而七海的离开,代表她每天可以省下不少时间,那边的生活也显然更好,对她而言是完全的好事。 要说唯一比较微妙的,就是七海是以女仆的身份,住进一个单身且有钱的男人家里…… 然而七海本人对此都没什么意见,荻原明来的那两趟,言行中又透露着对她十足的关爱维护,同样让人没法说什么。 最终也只能挥挥手,目送七海豪气的打上出租车离开。 在某些理由的驱动下,七海还是开始舍得花钱了的,比如今天培训结束后打算继续搬家,因而回了一趟樱花庄,耽误了时间,要赶紧回去准备晚餐。 打开门,她试着向屋里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如同昨晚那样无人回应,只有猫叫。 七海的脸上稍稍闪过一点落寞,又很快恢复如初。 大黑扭着屁股晃悠了过来,小白也从栈道上一路赶来,不过在看到七海抱着的纸箱子里探出一个猫头时,两只猫同时停下了脚步。 七海关好了门,这才把箱子放在地上,有些紧张的蹲在那里,看着三只猫的初次接触,荻原明家里的两只都是彻底的家猫,不像散养的猫那样“见多识广”,对陌生生物的警惕性较强,也会有一定的地盘意识,一看到外来的猫,在好奇的同时,也显得不是那么友好。 至于之前一直处于散养状态,和樱花庄那好几只猫和谐相处的小光则没那么大顾虑,更多是对新环境的不安和好奇,它在地上嗅了嗅,又看了看带着鼓励笑容的七海,试探性的往大黑走去。 然后就被大黑给“哈——”了。 初次接触失败了。 七海赶紧去揉着大黑的脑袋安抚住它,正在想办法时,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我警告你啊霞之丘小姐,不要动手动脚的。” “刚才在商场里,荻原先生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一回家就变得那么正直呢,莫非……” 说话间,门被打开了,然后便是六……不,如果算上猫,有整整十二只眼睛在大眼对小眼。 荻原明稍微愣了愣,很快便看向了多出来的小白猫,虽然和小白一样都是白色,但这只的体型更小一些,没有小白那么修长漂亮,看起来要更加可爱几分。 嗯,也可以说更加憨了几分。 “它叫什么?”荻原明问道。 七海回过神来,回答道:“这孩子叫小光。” 霞之丘诗羽蹲下来,一边笑眯眯的招呼着小光,一边揶揄道:“虽然是很普通的名字,但很显然,这份起名水平已经比我们的荻原先生高出很多了。” 荻原明轻轻的“嘁”了一声,换上了拖鞋,看着小光往霞之丘诗羽那走去,便在半途俯身一捞,抱着小光进了客厅。 留下霞之丘诗羽蹲在门口,脸上带着极度错愕的凌乱。 七海左右看了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霞之丘诗羽瞪了她一眼,将一个购物袋扔到了她怀里,留下了一句“你的”,然后便气冲冲的换鞋进屋去了。 七海好奇的打开购物袋,看到了一个相当符合她喜好的白色挎包,眼前一亮,但即使霞之丘诗羽已经说过是给她的,她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收下,急匆匆的跟进了屋。 进到客厅,她看到荻原明在沙发上撸着猫,而霞之丘诗羽从沙发后面趴在靠背上,以一种超——不满的眼神死死盯着荻原明的侧脸看,相距只有不到三十厘米。 “荻原先生,您有没有为刚才将一只正走向女孩子的猫中途劫走的行为产生一点羞愧感,哪怕只是一点点。” “没有。” “那您这样的人,有没有做出过在街上抢小女孩棒棒糖的行为。” “当然没有,我怎会那般无耻?” “那您能不能意识到,您刚才的行为和这很像!?” “完全不同,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棒棒糖是小女孩的,而猫不是你的。” “可是它正走向我!在这种时候,我们是否应当尊重猫自己的选择?” “可以,那么你觉得它现在会选择谁。” 霞之丘诗羽视线偏移,看到已经在荻原明手底下爽到翻着身的呼噜的小光,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七海带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苦笑站在一旁,与其说不知道怎么劝,更多的是因为那份难以融入的气氛感。 察觉到这个原因后,七海从昨夜开始的落寞心情,第三次出现。 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好了……? 这种看到两人吵架,第三者笑着说你们关系真好的桥段并非没有道理,因为某些吵吵闹闹的样子,其实表现出了两人卸下礼仪,心防等种种阻碍,在一种名为“距离感”的东西上的接近。 只要不是那种真正在交恶的争吵,其距离感反而比面带微笑融洽交流的两人要小得多。 而从她认识两个人开始,两人的距离感就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若即若离般的位置,似乎被某层障碍坚定的隔开,而今天,这份障碍好像突然就被打破了,让本就距离很近的两人,终于触碰在了一起。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那种无法融入的氛围,明明站的那么近,却又感觉自己很远很远,远到两人在结束交流前,仿佛永远无法注意到自己,也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陷入了这样的茫然里,感到不知所措。 直到荻原明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在那发什么愣呢,小七海,对礼物不满意吗?” 荻原明的脸色带着几分愁苦,连揉弄小光的手都停了下来,敷衍般的放在了它的脑袋上,以一种发自心灵的疲惫声音说道:“为了买那个包,这位霞之丘小姐可是拉着我把整个商场走了一遍,如果没对上你喜好的话……呃,如果真没对上……明天咱再一起去逛逛?” 七海赶紧摆着手道:“不不不!没有不满意!我很喜欢!但是……荻原先生给我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可以自己买的……” 霞之丘诗羽趁机伸手摸了摸荻原明怀里的小光,意图将猫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同时很假的叹了口气:“好可怜的荻原先生,就连想给女孩子送件礼物都送不出去呢。” 荻原明用手托了托猫的脑袋,仿佛想要把小光递给霞之丘诗羽一般,但又没有进一步动作。 霞之丘诗羽毫无痕迹的改口道:“所以青山小姐,你还是满足一下荻原先生想给女孩子送礼物的可怜愿望,好好的收下吧,不然我也得把今天下午买的东西还回去了。” 七海愣了一下:“诶?为什么霞之丘小姐要还?” 霞之丘诗羽戳了戳自己的脸蛋:“我高高兴兴的收下了,你却坚持要用自己的钱买,岂不显得我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从七海看不到的角度,荻原明隐蔽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虽然交际能力比荻原明还差,但如果放下怕生这个关键要素,擅长细腻写作和挖掘内心的霞之丘诗羽,其实也蛮擅长用各种方式去说服他人,否则也不可能跟荻原明在这对线,甚至有过让荻原明说不出话来的辉煌时刻。 哪怕大多时候都是她被气得够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能赢一次就够吹个几年了。 七海让这一套先后涉及“荻原明可怜的愿望”与“霞之丘小姐厚颜无耻”的组合拳打的有点懵,甚至感觉自己若不收下,简直就是一种罪大恶极,而这显然又和刚才的想法以及常理互相冲突,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哪边才叫正确。 对于这种想不明白的事,女仆课程中早有教导:哪怕显得迟钝一点,站那慢慢想都可以,总之不要暴露慌乱。 于是她很镇静的看着两人。 而如此镇静的目光,让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感觉七海早已看透了一切,在那装蒜和鬼扯的自己,就像是戏台上的两个傻子。 直到荻原明都有点稳不住的时候,七海突然鞠了一躬。 “我明白了,谢谢荻原先生,也谢谢霞之丘小姐,今晚想吃点什么?” 荻原明无所谓的挥着手道:“按照你的计划来就行,哦对了,今天多注意一下小光,如果它对家里还不是太适应,就先不要给它洗澡,过几天再说。” “是!” 在简短的答应后,七海转身走向房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果然是想太多了,荻原先生根本不会注意不到我嘛…… 带着这样的开心,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上衣服,进入工作状态。 直到七海房间门关上,荻原明和霞之丘诗羽才缓缓对视一眼,又一起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记得青山小姐不是这么可怕的人啊……”想着最初对七海的印象,以及七海最近的转变,霞之丘诗羽有了一个猜测,“女仆培训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荻原明把怀里的小光递给霞之丘诗羽,然后按照记忆掰着指头说道:“我给她请的导师是真正的职业女仆,修习范围包括礼仪,交际,园艺,料理,心理学,经济学,人员管理,安保防卫……好像还有什么来着……?” 霞之丘诗羽抱着小光,听的直抽冷气:“真的有人能懂这么多???” 荻原明发出了深沉的叹息:“有的,真正的女仆都是怪物啊……” 再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时,两人的眼中都多出了一丝敬畏。 今日胜负,青山七海胜 第八十五章 可爱,想…… 在晚饭过后的时间里,四月一日送来了一缸水。 看着四月一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荻原明才意识到那句说来轻松的送水其实挺沉重的,不过他对侑子小姐给的花种也有几分好奇,清净之水不可能不要,便塞给了四月一日一笔钱,让他以后打车过来,顺便送了张符当做今天的劳务费。 处理完这点小事,荻原明抱着那中型鱼缸一样的水缸回到家中,敲开了七海的屋门。 七海正在收拾搬家来的东西,这种事情姑且有些繁琐累人,哪怕屋里有空调,她的额头依然微微发汗。 “累了就休息会,明天不是假期么,可以慢慢收拾。” 荻原明将水放在窗台边,看着这已经有了几分温馨感的女孩子房间,以及赖在七海床角的小光,有些在意的问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决定过来的?” 七海的视线正被那一缸干净到透亮的水所吸引,闻言移开视线,笑着说道:“自从上次我病倒之后,真白就开始好好学习自理了,不会让人太担心,剩下也有樱花庄的大家帮忙,但荻原先生只有一个人啊。” 看来当时的卖惨还是有意义的,就说嘛,拼着老脸都不要了,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小女孩呢…… “既然决定要来,走的时候就说一声呗,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家,会不舒服吧。” “诶嘿嘿,其实当时还没有想好,是在回去的路上决定的,荻原先生是出去工作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荻原明给出了不算谎话的回答。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很多时候我确实是晚上出门,不过昨晚是以为被你抛弃了,心情有点奇妙,所以出去玩了。” “诶……诶?” 七海的心情也有点奇妙,不知该把重点放在荻原明因被抛弃而奇妙的心情上,还是放在出去玩了一整晚上。 前者倒是还算能理解,而后者似乎又有点刺激,所以在短暂的迟疑后,七海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后者上。 荻原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七海,直到她的脸上渐渐多出一丝红晕,这才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说道:“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玩。” 因为收到不能处理的信息,七海又一次进入了延迟状态,只不过因为载入状态之前的情况就不太好,她没能像晚饭前那样一脸镇静,只能说是傻在了那里。 荻原明挺无辜的一摊手:“没办法嘛,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人,楼上那位又不给我吃……” 由于没有女仆模式的加成,七海终于羞耻的爆发了出来:“停下这个话题!停下!这种事情请不要告诉我!如果荻原先生没什么事!我要继续收拾东西了!” 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三次被女仆往外撵,虽然有一次不是自家女仆,但这人做的还真是失败啊。 荻原明在心里哀叹了一句,坐在房间唯一的椅子上,转向了下一个正经话题。 “确实有两件事,一个是你现在的成长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既然培训已经结束,你的实习期就跟着结束了,明天开始,你的薪水按照每周十五万结算。” 这个话题确实正经了起来,而且沉重到差点把七海给压死:“不对!当初说好的是十万!” 对于这份拒绝,荻原明早有所料,也早有准备。 他接住跳到腿上的小光,手法娴熟的揉弄着说道:“我打听了一下早坂的薪水,作为四宫家大小姐的贴身女仆,她的月薪都有五十万,还有年终奖,那么作为我的女仆,你总不能比她低了吧。” 七海赶紧说道:“我可以对外说是每月六十万!不!八十万!” 荻原明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别闹,我还不需要靠女仆虚报薪水来维持身份,这也太丢人了。” 七海异常的憋闷,又没法对这种涉及颜面的攀比说些什么。 “而且我也说了,你的成长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我认为每周加五万还算合理,你也应当对现在的自己更加自信一些,当然,如果你依然感觉不合理……你和早坂应该还有些差距吧?” 这话说出口,荻原明才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七海连连点头:“是的,我和早坂小姐还差得很远。” “……那就以她为目标继续努力吧,而且短短二十来天,很多东西应该就是带你入了个门,之后的进步空间还大着呢。” 既然已经说了一半,荻原明也只能这样说了出来。 嗯,早坂爱应该没教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这样想着,荻原明不等七海对此作出反应,便立刻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另外就是抽空去订一些家具和家电,把各个房间都规整一下,比如添个小冰箱啊梳妆台什么的,大概就参考早坂的房间吧,按照好一些的标准来。” 虽然这涉及到了七海曾拒绝过的给自己房间添东西,但因为是很正常的吩咐,七海还是点头应下。 然后又感觉有点奇怪:“荻原先生知道早坂小姐房间的样子?” “不知道,我又没去过四宫别院。”荻原明面不改色的说道,“但应该不会差吧。”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可疑问的,不过四宫家的奢华程度确实较高,完全照搬肯定不太合适,七海想了想,决定先弄个预算单出来。 既然话已经说完,荻原明也不可能在女孩子房间赖着不走,放下小光就出门去了,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七海收拾了一半的声优教材。 “声优那边还在学习么。”荻原明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 “是的,最近因为女仆培训,声优学校那边暂时请假了,不过还在练习,开学之后,就准备像以前那样每个周末去上课。” 说到这个,七海显露出了几分小心的样子:“我记得我每周有一天的假期吧?啊,当然会先做好饭再去……可以吗?” 虽然没有昨晚身为女仆时那般精美与顺从,但荻原明不觉得华美的萨摩耶和可爱的田园犬卖起萌来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很可爱,想…… 不对,不想,只是想摸。 对于这种正常欲望,荻原明还是不会控制的,他几步走到七海面前,用比昨晚稍大的力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担心什么呢?除去我自己想要个女仆之外,给你这份工作,不就是让你可以减轻负担好好追梦,你还真把这当成优先度最高的本职了?” 这突然的摸头,让七海开心得有点晕乎乎的,而听到这番话,在更加开心的同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说道:“但荻原先生确实最重要啊……” 俩人同时静了静。 七海猛地反应过来,刷的后退了两步,以根本控制不住的关西腔语无轮次的说道:“不不不不!我是说荻原先生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您的事情当然要优先考虑!是!我明白了!声优方面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可爱,又想……不,不想。 “这就对了,好好加油吧。”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出了房间,顺手关好了门。 听着那隐约的上楼声,七海往前晃悠两步,一头栽在了床上,按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小口小口的喘息着。 然后啪啪啪的踢着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羞死人了,我都对荻原先生说了些什么啊…… 第八十六章 从夏到秋 开学,是一个噩梦般的词语。 不过总的来说,这件事有一种盛大的,仿佛要展开什么大型庆典一般的向上气氛,也许是托这种气氛的福,荻原明最近的生意也好了一些,时不时的还要出个差。 毕竟有钱的名门不是都在东京,随着他的名气慢慢散播与提升,外地也经常会有人请他。 而七海在正常上课的同时,也重新投入到了声优学习当中,每个周末都要去上课,在发现这点后,机智的霞之丘小姐将吸猫时间定在了每周五晚上,周六再懒散的赖个大半天,彻底洗去本周的疲惫,走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这让荻原明觉得应该给她提个价,因为她现在显然不是单纯的住宿嫖猫,还嫖了自家女仆的服务。 要不是看在上次给七海送东西的时候知道打波助攻,和七海相处不错,以及最近看起来有点累的份上,荻原明真得跟她谈谈。 也就在这样平和的日子里,原本炎热的天气,终于渐渐凉爽了下来。 又是一次周五,霞之丘诗羽跟上班打卡一样,准时来到了荻原明家,在片刻的休息之后泡了个澡,又穿着那颇有几分性感的黑色睡裙下楼吃了晚饭,优哉游哉的上楼去了。 看着她那像是住在温泉旅馆一般放松,或者该叫懒散的身影,女仆状态的七海稍微皱了皱眉头。 “荻原先生,霞之丘小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吧?” 哪怕霞之丘诗羽掩饰的还算不错,平日正常时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曾经的七海是个过分独立的人,现在又当了善于掩饰的女仆,想在她的面前掩饰疲惫感,完全是班门弄斧。 荻原明摸了摸在沙发上趴着的大黑,以几近冷漠的态度说道:“行不行的我不清楚,但是不要管,让她就这么死撑着吧,一旦松了那口气,她的债可能就还不上了。” 所谓憋着一口气的感觉,七海很清楚,毕竟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这样撑过来的。 但她并不清楚霞之丘诗羽那边发生的事,所以没以自己的经验感官反驳,单纯的问道:“为什么?” 荻原明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七海听话的坐下,看到小光走来,便抱进了怀里。 以提问的形式,荻原明开始解释道:“你能不能看出她在燃烧?就像你去声优发表会的那天。” “那天……” 七海记得当时自己那奇妙的状态,那已经不是什么憋着一口气了,更像是在极限中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往肺部送入一点微不足道的氧气,然后拼了命的,想要跑过那已经看到的终点。 只是倒在了终点之前。 而在她看来,霞之丘诗羽更像是她在发表会前打工支撑着的那段时间,只是确实有些不同。 看到七海有些思考困难的样子,荻原明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与平日不停积累,然后拼命通过测试的短暂爆发不同,写作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从落笔开始,便一直处在类似发表会的考试状态,写下的每一个字,都等于你在发表会上的每一个发音。” 这样一转概念,七海便听明白了,但也更加不明白了:“这和不能放松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和你不一样,你是为了梦想,是一种向上的东西,可她是为了还人情债,是一种沉重的东西。” 荻原明将大黑拖到身上,期间还被咬了两下,不过等到开摸之后,大黑便快速安分了下来,趴在荻原明腿上呼噜呼噜,和七海腿上的小光如出一辙。 以这同样抱着猫的样子,荻原明继续说道:“前者还有实现梦想的幸福可以期盼,可后者就是纯粹的痛苦,选择承受这份痛苦的理由,是不愿承受另一份会伤到良知与自尊的痛苦。” “而人呢,是一种会从本能上逃避痛苦的生物,在长期的痛苦中,如果只要轻轻的低下头,只要放弃那点没人在意的良知,就能从此彻底解脱,那可真是莫大的诱惑。” 所以在霞之丘诗羽选择还债的时候,荻原明便出现了对她的称赞,但更多的还是在观望,他不知道霞之丘诗羽能不能熬下去,会不会放弃,甚至于会不会“回头”。 脑袋一热做出决定很简单,可让意志经过时间的检验与磨砺,那就太困难了。 因为不清楚情况,七海听的半懂不懂,不过仅仅理解话语还是可以的,眼中的担忧也加重了几分。 倘若对于成为声优没有梦想和热情,只有类似于责任感或家庭期盼一类的压力,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像那样拼命的打工支撑,更有可能是在一番坚持后,便会开始敷衍了事,或逃避掉那份期盼。 若想继续坚持的话…… “霞之丘小姐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吧。”七海大概明白了什么。 荻原明点点头,看似轻巧的说道:“对,耐心烧完了,那就只能烧自己了呗。” “不能敷衍吗……?” “不能,一点也不能,敷衍这东西只能糊弄别人,却不可能糊弄了自己,以她那高傲到蠢的心气,若做不到问心无愧,就一样抬不起头。” 想起霞之丘诗羽放弃梦想,把原本的筹码甩给自己作为还债的那一晚,荻原明把大黑从腿上扒拉下去,拿起桌上的烟走向屋外。 只留下嗤笑般的一句话语。 “你可别学那个蠢女人。” 七海歪着头想了片刻,也将小光撵走,起身泡了一杯咖啡,端上了楼。 …… 时间又这样过了两周。 这次到来时,霞之丘诗羽以一种好像很豪气的姿态直接付了两天的住宿费,即从周五下午一直到周日下午,然后便闷在了房间中,连吃饭都不太愿意出门。 荻原明什么都没说,保持着冷眼旁观般的态度,七海做了一些适合补充脑力消耗的甜味夜宵,同样没有多余的话。 少见的,荻原家也如同四宫别院一般,沉入了一种寂静的状态中。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周六的深夜。 键盘击打声快速而清脆,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几分节奏感。 霞之丘诗羽凝视着屏幕,口中微微呢喃着,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直到那清脆的键盘声渐渐加快,仿佛行走到一首乐曲的结尾,在华丽的终幕后,敲下了最后一个休止符。 “这样就……完成了。” 带着爆发后的疲惫,以及执念完成的释然,霞之丘诗羽趴在电脑前,慢慢的,长长的,吐了口气。 从夏日里经过了初稿废弃后的一系列事情,重新确立还债这一新的目标,到已经有枯黄的落叶飘零,需要穿好外套的秋日,她以执念代替热情,以还债的沉重感代替截稿日的压力,逼着自己写下了两份剧本。 一份按照安艺伦也的要求,细致刻画着今生充满青春感又看似平淡的日常,另一份则跳向另一条线,极力描绘着前世兄妹之恋的禁忌与悲叹。 轻松而温馨,炽烈而扭曲,几乎是极端相反的两个的意境内涵,就这么从她笔下同时出现,如同隔岸流淌的圣水与黄泉。 之所以写出两份剧本,自然是因为关于如何才算还上债的问题中,那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尽全力。 虽然她的成名作《恋爱节拍器》的题材是青春校园恋爱,然而霞之丘诗羽更擅长的,却是那份美到极致的炽烈与伤感,这种风格在成名作中初露锋芒,经受了磨砺与鉴定,若不将其展现,又怎能称得上呕心沥血,全力以赴。 而说到呕心沥血四个字,自然也不仅仅是指倾注的精力,吹毛求疵般的质量苛求,还包括了克服的困难。 其中最显著的困难就是——以原本认识的人为蓝本,她写不出来了。 本次游戏的女主原型是看似普通的加藤惠,男主自然是安艺伦也,至于女主那个带有病娇属性的前世则是她自己,可在经过与安艺伦也的冲突,经过了那些愧疚,震惊,反感,甚至憎恶,最终以一个旁观者视角,清醒的审视之后,这个蓝本在霞之丘诗羽心中彻底崩掉了。 缺乏蓝本的空想角色,写起来也毫无实感,更别提拿来写和以自己为蓝本角色的感情戏,哪怕不少galgame的男主角通常只是一个用来讲故事的视角,重点完全在女主角身上,但追求着全力与极致的她,怎么也不可能草草写过。 于是她使用了新得到的第二份蓝本,再配合故事环境进行改动,写出了一个和原本不太一样的男主。 有着几分沉稳与孤僻,也能以一种坦然的态度和其他人很好的交谈,只要对方不令人讨厌。 有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随意,也能在需要的时候倾注认真,甚至有些做过了头。 有着少许不近人情的冷漠,靠近一步却能感受到细心与温暖,仿佛无论说了什么,对方都能好好的倾听与理解。 对待小问题有抹不开面子的反应,但若问题稍大一些,或者有了个小台阶,便能诚挚的致歉。 可明明是那么的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在面对真正的朋友或真正喜爱的事物时,却又人设崩塌般的展现出了不那么稳重的样子。 在一番初步的尝试之后,她愈发觉得这才是符合“两世为人,经受磨砺”这种设定的男主角,也越写越顺手,尤其是涉及到了前世的部分。 在写到某些台词时,甚至会脑补出男主角如同谢幕一般张开手,指间夹着烟,以看似玩世不恭的态度,说着温暖了心灵的话语。 虽然今生的部分难免不那么顺手,但有着尚未恢复前世记忆的设定,青涩一些倒也无妨。 不带热情与梦想的执念,显然不具有令人精神奋发的亢奋感,只有对自身潜力的拼命压榨。令她抬不起头的债,又显然比截稿期要沉重很多。 所以这两个剧本,她写的很累,很累,尤其是在时间不那么自由的开学之后。 荻原明家对她来说,是一个充满安心和治愈的地方,因为这里有着理解与认同之人,有着被她视为勤奋与执着的标杆,还有三只可爱的小天使,如果没有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仅凭那份执念撑到现在。 但是真的好累啊…… 随着那一口气松出去,霞之丘诗羽咳嗽了两声,之后慢慢的喘息着。 她知道绷紧的弦一旦放松,人的反应会很大,但也没想到这份反涌上来的疲惫感,居然可以如此强烈。 穿着女仆装的七海推门进屋,看到趴在桌上的霞之丘诗羽,立刻走了过去。 因为在有些时候不愿分神说话或被打扰,七海又经常会送来红茶咖啡一类让她喜欢的饮品,霞之丘诗羽早就让她进屋时候不必敲门了,反正都是女生,过来又是暂时借宿,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妥。 “霞之丘小姐,你还好吗?” 处于这个状态的七海气质非常沉静,不会显露太多情绪,可在此时,眼中又能看出明显的担忧。 霞之丘诗羽仅靠手腕将手掌抬起一点,轻轻的摆了摆,又啪嗒一下放了下去。 七海俯下身,倾听着她那微弱而平缓的呼吸,片刻之后又开口道:“好点了吗,回床上休息吧。” 相比于桌椅,床上肯定是更舒服的,出于对休息的渴望,霞之丘诗羽终于有了动作。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但只是踏出一步,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歪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七海一把抱住了她,慢慢把她放了下去,让她坐在地上,然后立刻往屋外喊道:“荻原先生!” 没过多久,荻原明便出现在门口。 他扫了一眼靠在七海怀里的霞之丘诗羽,随后直接走了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有着明显收尾感的几行字。 “完成了?”荻原明问道。 霞之丘诗羽半睁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完成了。” “恭喜。” 不是辛苦了,而是恭喜。 这确实是霞之丘诗羽最想听到的一个词,因为所谓的辛苦了,是对努力完成这份成果的称赞,而那句恭喜,则在祝福放下重担的后来。 她那对酒红色的眼眸微微转动,看向了荻原明,意味深长的回以了同样的话语:“恭喜。” 荻原明挑了挑眉头,对着七海说道:“不用扶着她了,还有精神在这调皮,她好着呢。” 七海不至于把这种明显的玩笑话当真,虽然不清楚霞之丘诗羽到底调皮了个什么,但心里确实安心了不少。 看到七海没有动作,荻原明也不可能催着她把霞之丘诗羽扔地上,转而说道:“别急着恭喜我了,先交工吧,说不定还有得改。” 听到这个,霞之丘诗羽从瘫痪般的放松里恢复了一点力气,在七海的帮助下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坐在电脑前,将文档发到了安艺伦也的邮箱。 确认她确实没到需要抢救的程度,荻原明便转身出了房间,在走廊里拿出手机。 看了看之前十点多从line上发出的【今晚不去了】,以及已经11点四十多的当前时间,荻原明很遗憾的叹了口气。 早坂爱估计已经睡了,今晚也只能算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个周末吧。 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早坂爱确实应该睡着的时间,她其实依然在看液压机压碎东西的视频,带着一脸了无生趣的漠然 第八十七章 被踹下床的刺激 没有什么庆祝或欢喜,在发出一条手机邮件,告知安艺伦也去查看邮箱之后,霞之丘诗羽便在七海的关注中爬上了床,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睡的很香,很沉,还有点久,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的压力与疲劳,全都沉入梦境的黑暗里。 醒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天色大亮,因为七海临走时细心的拉好了窗帘,而为了睡个好觉,荻原明家的窗帘本来就很不错。 从窗帘缝隙投入的少许光亮,能让霞之丘诗羽大致看清屋内的轮廓,她就这样看着漆黑的屋子发了会愣,然后慢慢意识到…… 枕边的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呼吸声。 她猛的扭过脸,清楚看到了一个躺在身边被窝里的人形轮廓。 宽大的床留下了大概五十厘米的安全距离,没让她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便因为过度的警惕震惊从床上翻下去,她在枕边以微小的动作摸索着,找出手机按亮屏幕,终于看清了荻原明的脸。 虽然有所预料,也知道不会有其他可能,但等实际看到之后,她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荻原明眉头皱了皱,因为这打在脸上的光而慢慢睁开眼睛,抓过手机反手照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按灭,放在了枕边。 并且打了个再正常不过的招呼。 “早,霞之丘小姐。” 霞之丘诗羽慢慢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好吧,早,那么荻原先生,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会躺在我的床上。” “因为小七海去上课了。” 听着这仿佛在说苹果熟了会往下落一般的因果回答,霞之丘诗羽的心情也变得更加微妙。 “能否允许我这个狭隘猜疑的女人再多问一句,在我睡着的时候,您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荻原明翻了个身,声音也精神了一些,算是正式从睡眠状态醒了过来。 然后说出了……让霞之丘小姐在一瞬间血压拉满的话。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的是软软香香干干净净的女孩子,而你是个一天两夜拼命写稿,上次洗澡在前天下午,昨晚睡前还没洗脸没刷牙的作者,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 码字不是一件很仙的事,从来不是。 如果打理好自己,姑且能在一天之内保持一个还算良好的形象,可若以专注的态度持续到第二天……抱歉,那基本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当然也算不上脏,毕竟只是坐在凉快的屋子里,不会出什么汗,从周五下午洗完澡到周日上午,也没过多长时间。 但也顶不住荻原明这种把“软软香香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和“忙了一天两夜的作者”完全区分成了两种生物的嘲讽说法。 霞之丘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屁股为中心一个转身,将脚蹬在了荻原明身上,然后双腿用力,狠狠一蹬。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荻原明连人带被子一起从床上消失,出现在了床下的地板上。 屋里静了片刻。 霞之丘诗羽是因为爽到,而荻原明则是因为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踹下床,因而陷入了强烈的刺激感与新鲜感之中。 换成正经的霸道总裁流,这种时候就该来句“呵,有趣的女人”。 半晌之后,荻原明的声音,从床下幽幽传来。 “霞之丘小姐——” 霞之丘诗羽抱着双腿,以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敢态度回应道:“我是一个忙了一天两夜昨晚没洗脸没刷牙的作者。” “那你——会以这幅这脏兮兮乱糟糟的样子出门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霞之丘诗羽逼上了绝路。 她谨慎的摸过手机问道:“青山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很机智的想法,但很遗憾,她之前住的樱花庄有一个要在学园祭上演出的节目,邀请了她一起参与,所以趁着每周日这个假期,她在培训结束之后,会去那边彩排磨合,参与准备。” 如同在蛊惑人心那般,荻原明缓缓说道:“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叫她提,前,回,来?” 霞之丘诗羽做不到。 哪怕相对以前,七海已经减轻了不少负担,但在霞之丘诗羽眼里依然忙的要命,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去和朋友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打扰。 好吧,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那么随便,总之作为一个最终手段吧。 霞之丘诗羽爬到床边,再次按亮手机屏幕,看到荻原明脸朝下趴在地上,似乎从被踹下床之后便一动未动。 于是她伸出手,隔着被子在荻原明后背摸了摸,像是帮忙顺气,意图也是顺气。 “您得原谅我的过激行为,荻原先生,任何一个女人在醒来时候,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不该在的男人,都会有非常紧张,非常害怕,如果那个男人又说出了很糟糕的话,肯定是要被踹下床的。” 末了,她又机智的补了一句:“如果告诉青山小姐,想必她也会同意这个观点,您觉得呢?” 荻原明笑了一声,温柔的回应道:“我觉得你离挨艹不远了。” 霞之丘诗羽顺不下去了,只能收回了手,给自己顺气。 “嗯……按照约定,在还掉债之后,我的下一步就是回报荻原先生你的照顾和帮助,虽然稿子还没得到最终确认,但提前一点也没关系。” 霞之丘诗羽按着心口,声情并茂的说道,“如果您胃口够好,不嫌弃我这肮脏的身体的话……就现在?” “不,我嫌弃,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荻原明终于爬了起来,提了提睡裤,走去拉开了窗帘。 仿佛带着几分凉意的秋日阳光,在一瞬间扫清了黑暗。 霞之丘诗羽用手遮了下眼,然后慢慢拿开,像是第一次看到阳光那般,即便难以睁开眼,也努力的向外看着。 “虽然昨晚已经说过了,不过在这样美好的上午,还是再重新说一遍吧。” 荻原明转过身,如同霞之丘诗羽想象中那般张开双手,带着略显轻挑的微笑。 “恭喜你,霞之丘小姐,恭喜你成功还掉欠下的人情,重新抬起头来,重新拥有站着对任何人说话的尊严,做回那个令人尊重的——霞之丘诗羽。” 她稍微有些出神,瞳孔又很快恢复焦距,嘴角流露出愈发明显的笑意,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只是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样,糟蹋起来就更过瘾了。” 说着这句话,荻原明走出了房间。 霞之丘小姐的笑容渐渐消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小小的问号 啊,不要嫌弃我更新问题,上个月是15W字全勤,牛逼到把我自己惊着了,而这个月除了第一天算请假,目前也依然好好拿着全勤。 只是因为更新时间比较奇怪比较乱,有些时候断不开章还会直接四千字单章,所以有种很慢的样子。 就是这样喵~ ps.没有间贴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第八十八章 代入感崩了? 相对于原著中,霞之丘诗羽两份稿件的完成时间,大概提前了大半个月。 明明缺乏热情动力,所用时间反而减少了,质量又不可能降低,可以想象在这段日子里,她到底将自己逼迫到了何种程度。 听着从霞之丘诗羽房间传来的流水声,荻原明哼笑一下,停止了对五感的强化。 这种周围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确实不错,也不是不能长期维持,但一直维持着的后果,就是被家里猫的闹腾声,外面的人声车声落叶声搅的不得安宁,简直令人神经衰弱。 反正五感已经比常人敏锐,一般来说基本够用,真有什么大事,也会产生那种名为“心血来潮”的感应,悠闲到来得及算上一卦问问凶吉,所以这种运用了超自然力量的超强感官,荻原明很少开启。 基本只在战斗或娱乐的时候用——比如听听霞之丘诗羽到底能否忍住不洗澡。 事实证明她忍不住,尤其是刚被嘲讽了一波之后。 这就符合荻原明能入口的白白净净了。 不过至少今天,荻原明还没打算做什么。 事情不算彻底结束,霞之丘诗羽心理的坎也只能说过了大半,虽说如果真的去了,她大概率会躺平了任艹,但也真的只是躺平了任艹。 这种情趣娃娃般的玩法不失为一种情调,但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只应该是情调,而不该是现实。 还差一点火候,需要再等等。 不过火候还差着,前置的适应性接触倒是已经可以开始了,而且还很有必要,比如上次和早坂爱,哪怕在烟火大会上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实际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不得了。 毕竟没有主动渴求着对方的感情,这俩人也不属于那种想要找刺激的女生,尤其是那个时候,和早坂爱的关系还基本属于陌生人的程度,她心里可能出现的情绪想法,包括对这种事情天然的畏惧不安,简直复杂的一言难尽。 早坂爱当时抱着一种牺牲般的情感,而霞之丘诗羽这边关系已经算是熟识,加上是她主动要求的回报,总的来说,应该会比早坂爱好一些。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荻原明来到霞之丘诗羽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 里面安静的跟死了一样。 非常有趣。 荻原明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半晌之后,霞之丘诗羽的声音,从显然仅隔一层门的门后发出。 “荻原先生就这么着急吗?” “嗯哼?”荻原明回以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鼻音。 又是在七八秒的寂静之后,门打开了。 霞之丘诗羽没有站在门口,开了门之后便走回屋里,坐在前阵子刚购置的梳妆台前,拿起了电吹风。 从梳妆台的镜子里,荻原明能看到她若无其事的脸,她也能看到荻原明饶有兴致的笑。 那件睡裙已经穿了两天,刚刚洗过澡的她,只能换回了以前作为睡裙的那件衬衫,因为身高问题,荻原明的衬衫下摆比较长,连光洁的大腿都遮住了半截,乍一看去,倒也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 也不对,衬衫到底是衬衫,哪怕是厚一些的秋冬季衬衫,胸前依然可以看出点什么。 待到吹风机的声音消失,霞之丘诗羽用双手拨了一下后颈的头发,像个木偶一般的坐在梳妆台前,以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道:“我以为荻原先生会更加绅士一些。” 荻原明走到她的身后,以自上而下的看着领口,很遗憾的发现霞之丘诗羽把扣子系的很好,没有泄露什么春光。 于是他提问道:“在你的‘以为’中,我是什么人?” “我……” 霞之丘诗羽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荻原明的了解其实没那么多,笔下以荻原明为蓝本写出来的角色,以及由此产生的认知,终究有不少是自己的脑补。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笔记本响起了类似于电话的铃声。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看不清楚,倒是荻原明看清了,说道:“视频通话,看来你的修改意见来了。” 霞之丘诗羽没什么动作:“很显然,我没有时间接,对么。” “错了,工作优先,去吧。” 这个回答让霞之丘诗羽略感意外,她仰起头看了看,发现荻原明好像是认真的,便回到了电脑前。 而荻原明拿起梳妆台前的凳子,坐在了她的身后。 霞之丘诗羽本就没打算接视频,想要挂断之后转成语音拨回去,一是刚洗过澡,二是这里并非她家,而是荻原明家。 不是觉得这件事见不得光,或者因为那已经转变成反感的感情,而是因为一旦涉及到荻原明,安艺伦也的情绪就会发生极大波动,从而耽误了游戏制作。 虽然安艺伦也没见过荻原明家的样子,但看到这多少有些奢华的家具和宽大的房间,以安艺伦也前段时间表现出的敏感程度,极有可能开始质疑。 她只想把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快点做完,从此彻底两清,不想横生任何枝节。 结果荻原明这么一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回过头,脸上是说不出的诧异和怪异:“怎么,您这是要宣誓主权?” 荻原明反问道:“你打算在我家接视频?” “不……用语音。” “那不就是了,如果会打扰别人做事休息,我可以安静的回屋呆着,但如果不耽误,我为什么要在自己家躲躲藏藏的。” 这样说着,荻原明伸出胳膊,自上而下环在她的腹部,但没有直接接触上去,而是问道:“可以吗?” 这种即将陷入怀抱的状态,让霞之丘诗羽一时间不知所措,紧张,不安,羞怯,慌乱,焦虑等种种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 但等意识到荻原明更进一步的意思,她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怪异。 “是要在我接语音的同时玩弄我,欣赏我强忍着不想被人察觉出异常,但又在不小心发出奇怪声音时拼命解释的样子?原来荻原先生还有这种爱好。” “哦豁,懂得挺多嘛。”荻原明笑的非常愉快,“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通话申请已经结束,霞之丘诗羽转过半个身子,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荻原明,慢慢琢磨出了点不对味的地方。 自始至终,荻原明好像都没说要干什么,只是有着比较强烈的引导暗示。 如果是正常人,这样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但像荻原明这种坦诚到令人受不了,性格里又有几分恶趣味的人,反而可能只是一种娱乐。 “请直说吧,荻原先生,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荻原明虚抱着她的手向上一翻,做出了一个摊手的动作:“就是现在这个。” “就这个?” “就这个。” 霞之丘诗羽表情微妙的看了半天,缓缓说道:“那就……请便吧。” 荻原明毫不纠结的环住了她柔软的身体,轻轻的摸了摸她腰上的软肉,惬意的叹了口气。 果然,霞之丘诗羽身体的这种柔软度与肉度,加上刚刚出浴的放松与清香,才是最为极品的抱枕。 荻原明的下巴放在椅子的靠背上,凳子往前挪了挪,将霞之丘诗羽也推到了一个方便用电脑的距离,手腕再次翻转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忙你的工作吧,不用担心我会乱摸,我只是来提前要点福利,也让你为之后更加亲密的接触获得一点适应。” 霞之丘诗羽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真就闭上眼睛适应了片刻,直到心跳不是那么快,可以勉强维持镇定,这才用力揉了揉发红的脸,将语音拨通过去。 另一边很快接起。 “选择好哪个了吗,还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安艺同学。”霞之丘诗羽开口问道。 “啊,还没选好,诗羽学姐的两个剧本都太棒了,也不是质量和内容问题,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在短暂的迟疑后,安艺伦也问了出来。 “为什么和初稿相比,剧本里的男主角变了那么多?” 霞之丘诗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我觉得这样的男主角更有魅力,也更符合两世为人的设定,哪怕男主角的设定在galgame里并不是太重要,我也应该尽力而为。” “可是……” 霞之丘诗羽安静的等待着,但在那个可是之后,却半天没有下文。 于是她再次开口道:“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个不合适的理由,我会改,或者没什么理由,只是以制作人的身份提出要求,我也可以改,不过因为需要更改大量的对话逻辑,可能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安艺伦也那边,终于有了回音。 “我感觉,这就不是我和巡璃酱的故事了……” 很显然,安艺伦也纠结的地方只有一个——以新男主角的视角,他的代入感崩了。 霞之丘诗羽打了个哈欠,也像是叹了口气般的说道:“哦,很抱歉,安艺同学,我只记得写出我能写出的最好剧本,忘记你的本意是想和巡璃酱卿卿我我了,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剧本和男主角或许更有吸引力,游戏的销售也会更好,你觉得呢?” 安艺伦也又是半天没有说话。 霞之丘诗羽耐心渐渐耗尽,声音也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所以,改,还是不改。” “这个……”安艺伦也憋了半天,突然说道,“那就由社团的大家一起决定吧,英梨梨,加藤!提出你们的意见!” 英梨梨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这明明是你这个制作人的工作,为什么要一起决定啊?” “因为这已经不是作品质量内容的问题了,而是……玩galgame的大多是高中生和大学生,也许很难代入这样的男主角吧?至少提出一份意见给我参考好不好?” 在一个叹气声后,英梨梨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觉得这样的男主角比较好,至少给了我很不错的灵感,好像能画出一个更加帅气的人。” “加藤!”安艺伦也的提问转向了下一个人。 “我觉得……” 在稍稍的犹豫后,加藤惠那仿佛在状况外的游离声音,也从扩音器中传出。 “我也觉得这样的男主角更帅气哦,会有人难以代入更帅的人吗?” 那边暂时沉寂了下来。 良久之后,安艺伦也才艰难的开口道:“我认为……还是不行,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游戏。” 紧接着,是英梨梨那极其火大的声音。 “那你还搞什么集体投票啊!直接说不行让诗羽改稿不就好了!?说着要听大家意见又做出相反决定是怎么回事?我警告你伦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任务也很重,如果你这个制作人继续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耽误进程,很可能赶不上冬季漫展的发售!” 从这一长串话语,可以听出英梨梨是真的火了。 “抱歉,但是……” “好了别废话了。”霞之丘诗羽敲了敲桌子,“那么,改哪一份?” 安艺伦也立刻回道:“两份都很好,所以都要改,我决定作为分支线路一起加入游戏里。” “这是两个内涵截然相反的故事,同时存在,会让游戏的让主题变得暧昧不明,你确定吗?” “确定!诗羽学姐你又变成小说家思维了,暧昧不明有什么不好的?多个主题的大杂烩,根本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走向,这就是galgame的魅力啊!galgame有两个守则,第一是女角色要可爱,第二就是不能被任何守则束缚!” 对此,霞之丘诗羽无意争辩,只是扔出了自己所需的时间。 “好,两周。” 那边的英梨梨又炸了。 “再晚两周!还是两份剧本都要!?我很难来得及画完CG图啊!伦也!你想乱来也有个限度好不好!?” 没等安艺伦也回应,霞之丘诗羽便接口道:“顺便一提,我从未尝试过让作品的质量由好变差,当写出更好的男主角时,也很难将其变更为一个较差的男主角,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违和感或质量问题,我会尽力,但这个问题很可能无法避免。” 英梨梨重重的一拍桌子:“听到了没有伦也!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的这个要求,简直是在为难任何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创作者!你是不是想毁了这个游戏?” 对面再次陷入了许久的沉寂。 荻原明无声的笑了一下,这种乱七八糟的状况,哪怕是他,都感觉有点惨的没眼看了。 “加藤……” 安艺伦也的声音,如同在祈求着什么一般。 但加藤惠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波澜。 “我觉得,伦也你想要的,应该不是一个质量较差,同时为难了画师与编剧,压迫了制作时间,只为了愉悦你的游戏吧?”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催促什么。 最后,安艺伦也那低沉而无力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 “我知道了,就用……现在的剧本吧。 我票呢……? 今天是晚了点,不过加上上午那章就六千了来着。 第八十九章 你不是他妈,没必要惯着他 在下一个周末,霞之丘诗羽的剧本,到底还是收到了修改要求。 不过不是要改男主角,而是出于轻小说家的习惯,或者说轻小说的写作方式,霞之丘诗羽的稿子中有不少神态与心理描写,虽然在荻原明最初的提示下有意收敛,但用这一周时间将剧本填入游戏试玩后,还是产生了凝滞感。 不是多麻烦的事,在理解了那种感觉后,霞之丘诗羽在周五夜里收到修改要求,周六白天便将其搞定了。 然后又收到了新的要求——写一个两位女主都活下来了的大圆满结局吧? 于是当晚,七海第一次看到了霞之丘诗羽连饭都吃不下的样子。 “今天的晚餐不合胃口吗,霞之丘小姐。”她很在意的问道。 霞之丘诗羽一脸忧郁的捧着饭碗,摇着头道:“不,当然不是,你的料理水平,就算去高级餐厅都完全没问题了。” “那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霞之丘诗羽微微点了下头,但看着七海那等待倾听的样子,又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说道:“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晚一些再给你细说吧。” “唔,没关系的。”七海表示着自己的不在意,同时也有另一份在意,“但是荻原先生应该知道吧,如果确实想不明白,我觉得问一问也好哦,肯定会有好办法的。” 荻原明上周刚询问过自己在霞之丘诗羽心里是什么样,这一转头,又觉得自己在七海心里可能是个百科全书加知心大哥哥,还可能是个开金点子公司的。 不过这种被人视为无所不能的感觉也不错,尤其是在自家小女仆的眼里。 算是虚荣,但确实不错。 咽下口中那原汁原味但绝不乏味的龙虾肉,荻原明开口道:“说说看吧。” 既然要说糟心的事,霞之丘诗羽的脸色也变得糟糕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烦躁之意说道:“安艺伦也又要一个大圆满结局的剧本,但那根本不合我的风格。伏笔,人设,逻辑都说不通,我想知道,我现在到底算不算还清了?” 喔,原来是那个最引起争议的第三条线啊。 荻原明暂时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两口开罐的可乐。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整理一下你们各自拿出的‘价值’,说吧,你到底欠下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毕竟从决定还债开始,霞之丘诗羽就已经把这个理清楚了。 “我的《恋爱节拍器》当初有极大的风险被腰斩,若不是身为人气博客主的他不遗余力的宣传,增加了三成销售,导致我被书店方面注意到并倾斜资源,我现在不一定会是成名的轻小说家,也没有那几十万册的销量与版税,另外,他那狂热的赞誉和建立起的粉丝网站,也给了我极大的精神支持。” “好。”荻原明带着几分严肃问道,“你还了什么。” 这让霞之丘诗羽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只有……两个游戏剧本?” “霞之丘小姐,请,你,不,要,压低自己的价格,如果你确实不知道如何衡量自身行动的价值,那就让我来说。” 荻原明呼了一口气,摊开一只手说道:“虽然在起步方面确实被推了一把,但那五十万册的销量……哦,现在好像还再版了,只要得到一个机会,便能产生如此成就,只能说明你有着与之相符的作品质量与实力,无论新锐人气轻小说家的名头,还是你获得的奖项,都名归实至。” “于是在我看来,你做的是——以如此傲人的身份,才华,在根本没有工资待遇,可能产生的回报与版税相比如同鸡肋的情况下,浪费着你宝贵的时间!参与到一份你根本不感兴趣也不成熟的无意义企划中!去为一个高中生的梦想铺路!并且不是高高在上随手为之的施舍,而是为此呕心沥血倾尽所有的创作!” 上一段话,荻原明的声音有些发冷。 他停顿了一下,又慢慢的吐了一口气,才让声音重新有了几分温度。 “倘若不是机会这种东西来之不易,关键时刻伸出的援手意义重大,精神支持又难以简单衡量,你的偿还早就溢出了不知多少倍了,而你拼命的样子,我和小七海都看在眼里,至少以我的认知与衡量来看,你已经还上了。” 听到这番话,霞之丘诗羽的心安定了几分,但依然难以释怀,毕竟她当初的打算是给安艺伦也做好这个游戏,既然还在这个游戏的范畴内,就没法轻言放弃。 看到她的表情,荻原明能大致想到她的纠结,对此也可以理解,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认为应该帮到底,就当是再多付出一些利息,来个底气十足的彻底清算,倒也没什么问题,但你不是他妈,没必要惯着他,面对这种确实做不到的要求,不需要硬扛到自己身上。” 虽然话语有些粗俗,但霞之丘诗羽听的很过瘾。 就仿佛在最初的咖啡馆里,听到荻原明对安艺伦也那一番诛心之言一样,很解气。 “那我应该怎么办?” 她小小的偷了个懒,没有自己考虑可行的对策,而是继续询问了下去。 荻原明重新拿起筷子,如同驱赶着什么一般挥了挥。 “让他自己去写,你只管修改润色,让一个新人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变得拿得出手,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霞之丘诗羽思索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终于感觉到了饿。 她重新捧起了碗,低声说道:“谢谢,这个也算进去吧,不知荻原先生感觉等值了吗?” 她所说的,自然是将这份解开迷茫了的帮助,也算入她要付出的回报里。 荻原明认为那份回报多了,而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对于荻原明这样的人而言,对于她和荻原明这样的异类而言,自认为得到的太多,真的会不舒服。 荻原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这个摇头的意义,又并非霞之丘诗羽所想 第九十章 青山小姐睡眠好吗? 晚饭后,霞之丘诗羽将那个提议发了出去。 在安艺伦也尝试开写的那段时间里,霞之丘诗羽去泡了个澡,回来看了看安艺伦也发来的文段,虽然给了她极其糟糕的感受,修起来想必异常痛苦,但相比于自己去写,已经算好很多了。 大致确认了这一桩事情的难度系数,她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呆,又回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周没有操劳,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虽然昨晚和白天忙了一阵,但也算是正常程度,没什么黑眼圈,脸色正常。 刚泡过澡,头发也洗过,全身上下干干净净。 睡裙买的时候虽然匆忙,但样式也不错,无论是质感还是视觉感受。 老实说,她不明白荻原明上周怎么还真抱一会就走了,毕竟当时自己姑且已经表达出了接受的态度,穿着……其实也算的上涩情,以肉食系的男性而言,不做点什么才是不正常的。 结果在帮她“适应身体接触”后,荻原明说走就走,让猛一下脱离怀抱的她反而有点空落落的,然后就是对于自己魅力的怀疑。 就感觉,荻原明好像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失去了大部分兴趣,不那么馋了。 虽然晚餐时,荻原明刚以一字一顿的强调,告诉她不要压低自己的价值,但那是指能力的价值,而不是身体的价值。 对于荻原明的那份看重与尊重,她很高兴,但这不是荻原明要的。 而关于荻原明要的身体,倘若他不是那么馋了,在这种“称心”的交易中,就是贬值了。 那还能不能算充足的回报呢? 想起荻原明那个摇头,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回报仍旧超出的意思,但在这想了想,又突然不敢确定了。 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十点的时间,她拿着手机出了屋。 七海睡的比较早,因为荻原明让她与其晚睡不如早起,所以在大概这个时间,准备好一些填肚子的夜宵之后,七海便会上床睡觉。 霞之丘诗羽下了楼,看到厨房的灯亮着,走了进去。 七海正在准备夜宵,并且刚刚准备完,因为不算标准的女仆工作时间,只能说是一个厨师时间,也没有穿着那身女仆装。 看到霞之丘诗羽,她笑着问道:“已经饿了吗?考虑到霞之丘小姐晚餐也许没有吃好,今天多做了一些哦。” 霞之丘诗羽对橱柜上刚刚烤出炉的小面包很是意动,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确认不烫之后放进了嘴里。 刚出炉的面包是一种很香的东西,光是咬下去之后,从缝隙中溢出的温热而香甜的气息,便是一种非常棒的享受。 等到放凉了之后,这份享受便会彻底消失,虽然还是很好吃,但终究无法填补缺了这份享受的遗憾。 看着霞之丘诗羽幸福到眯起眼睛的样子,七海笑着说道:“要再来杯红茶吗?” 霞之丘诗羽刚想点头,又猛一下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赶紧摇摇头道:“不必了,只是来找点吃的,刚才躺在床上想睡觉,但又怎么都睡不着,青山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让七海露出了稍显为难的神色:“快速入睡的方法啊……运动一下怎么样?听说睡前运动还是很有效的哦。” 也许吧,具体是否有效,可能等会就能知道了。 霞之丘诗羽舔了舔手指,忍不住又拿起了一个面包,同时问道:“只是听说?” 七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哈哈,是啊,我好像属于不会失眠的那类人,总是碰到枕头就睡着呢。” “那是因为青山小姐太累了吧,最近依然是这样吗。” “最近确实好了一些,但还是用不了几分钟就睡着了。” 嗯,那就好。 霞之丘诗羽又咬了一口面包,继续享受着那温热的香气,以揶揄般的口吻说道:“就像是睡的又快又沉的小猪吗?很可爱呢。” 七海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说可爱我很高兴啦,小猪也确实挺可爱的,但不要把我比喻成小猪啦,我又不是只会吃和睡,也……也没有那么胖吧!?” 很好,没有反驳睡得沉这一点。 霞之丘诗羽打开水,清洗了一下指尖,用毛巾擦干净,然后突然向着七海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诶诶诶?霞之丘小姐!?” “嗯,确实不胖,青山小姐也很勤劳,用小猪比喻确实是我的失误,那应该是什么呢~” 捏着七海腰上的肉,霞之丘诗羽依然很不正经的调笑着:“想到了,那就是像小婴儿一样睡的又快又沉吧,哪怕旁边有人说话也不会醒,啊,真让我这种失眠患者感到嫉妒呢。” 七海好像要抓过来一般,恶狠狠的张开了双手:“霞之丘小姐!你再这样我也要动手了!” 依然没有反驳睡得沉。 在七海红着脸动手之前,已经达到目的的霞之丘诗羽缩回了手,还顺便再捏起一个小面包,带着笑意转身离开。 “感谢这美味的夜宵,那么晚安了,青山小姐,祝你今晚有一个好梦。” 七海追出来了两步,在厨房门口说道:“霞之丘小姐,其实还有一些助眠的茶……” “不用了,本来就还不到我的睡觉时间,吃到那么香的面包之后,已经不困了。” 说着话,霞之丘诗羽走上楼梯,又在转过拐角上到二楼的时候,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坐在楼梯最上面一个台阶细心倾听着,如同舔舐一般,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面包,直到听到七海回屋,又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泡澡是之前的事,回屋之后如果不学习,应该很快就睡觉了吧。 嗯,已经比较晚了,声优练习好像也在之前完成了。 站在紧贴着七海房间的楼梯下,她静静等了几分钟,看到猫洞里的亮光消失,这才又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回自己房间漱了个口,清洁掉可能存在的面包屑,霞之丘诗羽又照了照镜子,确定没什么问题。 然后终于来到荻原明的房间门口,抬起了手 啊放心,安艺伦也快退戏份了,老实说,我现在写起来也有点犯恶心,也知道这感觉是咋回事。 隔了一阵子是因为时间线问题,而现在嘛…… 午时已到。 第九十一章 猫一样的女人 其实从之前的那一晚,坦诚说出自己现在还做不到之后,她对这件事就释然了许多. 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哪怕双方都心知肚明,但说出来的明争与藏在肚子里的暗斗,依然是完全两个概念。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争端,而是将暗地里那既别扭又麻烦,甚至连她自己都感觉惹人厌的抵触,变成了明面上的一个等待。 这一步,会让心态变得完全不同。 而在放弃掉梦想,确定将原本的筹码“身体”作为回报之后,她也算彻底断绝了令她的道德感无法接受的肉体交易,将其变为了知恩图报,虽然结果都是失身,但意义却截然不同。 在这两份转变之下,她和荻原明原本称得上暗中对立的关系,终于得到了缓解。 剩下的,便是让她倍感沉重的还债执念,以及由之前的对立,所残留下来的一些不适应感。 简单说就是,难以说明的暗里关系缓解了,但之前绷的时间太长,大家都有点抹不开面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份不适应,是在商场购物的那一天,经由荻原明对双方身份相处的疑问,又一起经过一系列奇怪而复杂的思考,试着以情人身份去抱住荻原明的胳膊,接受买给她的礼物而打破的。 然后上周和这周,又终于确定债务已经可以结清,只剩下一些算是额外附加的利息,抛开了最后一件心事。 其实在上一周,如果荻原明再晚来一点,等到安艺伦也确认剧本,让她彻底放下心事之后,她就不会再是那样僵硬的态度,甚至在荻原明让她“适应身体接触”时,可能有一些主动的回应行为,来表达“已经可以了”。 结果荻原明来的太早,走的也太早,虽然她自称厚颜无耻的女人,但也没能厚颜无耻到在那种时候把人追回来,让对方对自己做点什么。 在一番镇静后,霞之丘诗羽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荻原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像往常那样直接说句进来,而是一句疑问。 “……霞之丘小姐?” 不知为何,霞之丘诗羽感觉荻原明的声音有点怪,就好像有些……嫌弃一样。 这样的语气,让敏感的她进一步猜想关于自身价值的降低,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回报的降低。 不安感在刹那间涌上心头,和失身相比,更令她难以接受,甚至更令她恐惧的,是无法达成回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思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毕竟这不是一时间的转变,而是较长时间的理念影响与辩驳,以及林林总总的各种事情所堆砌而成,称得上是潜移默化。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悔,还觉得自己比以前好了很多。 如果真的不够了,还能做点什么呢?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呢? “荻原先生。” 她同样回以了称呼,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忍不住眨了眨眼。 荻原明打开了门,本就有些奇怪的表情,在看到霞之丘诗羽略显委屈的眼睛后,变得更奇怪了。 而在看到荻原明后,霞之丘诗羽原本的心情,也被惊讶稍稍打破了一些。 荻原明的头发半湿着,看起来是刚洗过澡,可身上穿的却不是睡衣,而是正常出门的休闲装。 不是出门工作的丧服,而是正常出门的休闲装。 “你这是要出门?”霞之丘诗羽问道。 荻原明叹了口气,回屋坐在椅子上,挑了挑手指示意关门。 在霞之丘诗羽将门关上之后,他才拄着侧脸说道:“对啊,出门。” 霞之丘诗羽心里一动:“这么晚,又不是工作……” “对啊,不是工作,每周六晚上是我固定的外出娱乐时间,上周就被霞之丘小姐你给耽误了,这周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耽误我了呗。” 相对于炸了毛的七海,霞之丘诗羽相对快速且平静的接受了其中的含义。 然后想到了上周的这个时间,自己应该还在写剧本的最后收尾,不明所以的问道:“上周被我耽误?” 荻原明摊开手,很是无奈的说道:“我怕你死在我家了。” “太夸张了吧……” “谁知道会不会呢,你都拼成那样了,概率还是存在的,哪怕只是摔倒时候脑袋不小心磕到床角地板。” 霞之丘诗羽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原本复杂的心绪,也软化了些许。 毫无疑问,这可以说是过分的,多余的担心。 但依然是担心。 “那么……” 霞之丘诗羽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自己。 “你选择出去玩,还是在家玩?” 荻原明眉头跳了跳。 他没有向霞之丘诗羽确认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说的玩是什么,毕竟霞之丘诗羽都指着她自己了,不可能会有误解。 不过本以为还差一点火候,却突然提前料理完成送上门了,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坎迈过去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边不着急的。”荻原明确认性的问道。 “……嗯。”霞之丘诗羽轻声答应着。 荻原明站了起来,走向了她。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是完全的被动接受,但在明确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霞之丘诗羽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会有些害怕是必然的。 像当初在英梨梨家门口那样,她被轻巧的抱起,又被略显粗暴的放在了床上,被一只手按住,像是以前试着叫荻原明起床时受到的待遇。 上一次除了被吓得有点傻,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脱困,这一次却死死的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等待着,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只有强烈的心跳,和如同受到惊吓般紊乱粗重的呼吸。 但上了床后,荻原明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撑在她的上面,以这种即将侵犯她的姿态问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提前,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又犯蠢了?” 霞之丘诗羽微微睁开了眼睛,面对着这种比上一次更加强烈的压迫感,和更加明确的危险感,很难在这种状态下做出什么回应。 但依然很努力的,以还算镇静的声音说道:“荻原先生,当女士已经明确表露意思后还这样再三的询问,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就算喜欢逼着女士说一些羞耻的话,也不该是现在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荻原明便甩开了最后一丝疑虑。 管他的呢,原因等到事后再说,现在不上还是个人? 在霞之丘诗羽诧异的眼神中,荻原明突然下了床。 他拿起手机快速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然后从衣柜取出一件厚衣服,塞住了门上最为透音的猫洞。 这让霞之丘诗羽明白了过来,以揶揄般的口吻说道:“我觉得荻原先生要再考虑一下房屋装修的事情了。” 输人不输阵,哪怕这种时候,高傲的霞之丘小姐也得绷住了,要显得游刃有余。 “好提议,明天我就处理。” 塞好衣服,荻原明把手放在了电灯开关上:“你喜欢开着还是关着。” 霞之丘诗羽笑眯眯的回应道:“作为情人,对这种事情也有选择权吗,不是应该看荻原先生的喜好?” 很好,很跳。 荻原明的手指往外一划:“我喜欢在阳台。” 霞之丘诗羽那游刃有余的表情,终于僵住了。 “关于地点……荻原先生,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是第一次这个的问题……” “就是因为考虑到你是第一次,我才处处注重你的感受,但没想到你是如此‘尽职’的情人,竟然完全以我的乐趣为先,我很感动,嗯,很感动。” 荻原明戏谑的笑着,问道:“所以霞之丘小姐,你是选择床上还是阳台,关灯还是开灯。” 霞之丘诗羽咬了咬牙,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趴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说道:“你随便!” 荻原明愉快的笑着,终究是把灯给关上了。 …… 而另一边,早坂爱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 但表情,依然是那了无生趣的漠然。 OK,这章挂掉原因不是涉黄,而是大段涩情描写,看来我对禁忌线的理解出现了错误,由于怎么修改都过不了审,只能全删我由此产生了极度强烈的怅然若失,整个人都傻逼了的那种。 细细想来,才意识到我是抱着性欲是第一生产力的情绪开书,从开头就在为了这一章而铺垫,这二十多万字,简直就是为了这一章而写的。 仿佛一路辛苦前戏到高潮的那一刻突然被阉了,躺那傻了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很不舒服,所以开群放后半章,群号471942718,仅为下载用,验证答案是91,聊天交流群号见书评置顶。另外一提,这里只是原版,不是带正戏的彻底的ghs。 因为暴露了Q,姑且也不玩什么锦衣夜行了。 本人陌上新桑,曾用ID节操get,之前因为陷入瓶颈期的缘故写的艰难,直到不会造句程度的卡死,整整半年时间写不出东西,还正好停在了上本书的结局处。 大概是因为以前卡的太憋屈,目前回顾依然难以写出,所以没脸用那个号。 半年之后其实依然不在状态,或者说怀有畏惧,于是逼着自己直接上传,开了这本,也没想到会是这成绩。 算是成功渡过瓶颈期,整了一出浴火重生的味吧。 过去姑且是黑历史范畴,风格也有些差别,不太建议看。 以上。 第九十二章 哪有体面这种东西 周日是一个好天气。 好吧,天气好不好的主要是看心情,如果心情不好,晴天就是暴晒,阴天就是阴沉,雨和雪更是为出行增添痛苦。 但如果心情好的话,晴天是晴朗明媚,阴天是阴凉清爽,哪怕雨和雪都是那么招人喜欢。 比如今天下了雨,荻原明依然感觉很棒——是个可以听着优美的雨声,窝在家里睡觉的好天气。 而且不是自己睡。 荻原明上了个厕所回来,看着被窝里依然在昏睡的“猫”,同样钻进被窝抱了上去,感受着那光滑柔软的肌肤,懒散的闭上了眼睛。 估计她还得睡一会,谁让她昨晚那么涩,又那么跳,搞得想给女孩子留下最好初体验印象的荻原明,都有点把握不好力道,直到第二次之后,才重新让大脑变回负责思考的部位。 而且文学系的霞之丘诗羽,体质可没有职业女仆早坂爱那么好,估计今天有的受了。 在这半梦半醒的惬意睡眠中,等感受到霞之丘诗羽有了动静,时间已经是午后。 荻原明睁开眼睛,看到霞之丘诗羽也慢慢睁开那酒红色的眼眸,有些无神的看着自己,隔了一会,又突然瞪大,身体也突然往远处一缩。 荻原明看的好笑,乐呵呵的说道:“这一次,不算是‘女人醒来之后,发现床上有个不该在的男人’吧,说到底,这可是我的床。” 随着慢慢从刚醒来的迷糊中回过神,霞之丘诗羽的震惊反应也慢慢消失。 她有点走神的盯着荻原明的脸看了片刻,然后抬起白藕般的胳膊搭住眼睛,像是刚刚认清现实一般轻声嘀咕道:“做了啊……” “是啊,后悔了?” “……没有。” 霞之丘诗羽把手臂从眼睛上移开,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荻原明的胸膛。 “这就是男人吗……”她发出了似乎是疑问的感慨。 荻原明最初还是挺享受的,但随着霞之丘诗羽好像在认知一个全新的东西那般,确认性的摸来过去,荻原明的表情就渐渐有些微妙了。 “霞之丘小姐,其实我昨晚还没有过瘾,如果你再继续这样摸下去……” 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霞之丘诗羽猛的把手缩了回来,目光也闪烁着移开。 在稍微定了定神之后,她把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一个比较急迫的问题上,又犹豫的看了荻原明一眼,寻找着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的睡裙。 躺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她便想要坐起,但是按照正常起床的姿势刚刚起来一点,她就感受到了身体完全不同以往的酸软,和下腹处的疼痛,失败的躺了回去。 这让她皱了皱眉,以一种很是怨念的眼神盯着荻原明。 “要去卫生间?”荻原明笑着说道。 霞之丘诗羽别过脸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帮我找一下睡裙。” “嗯?找睡裙做什么,屋里应该不冷吧。” 听着这调笑的言语,霞之丘诗羽冷哼了一声,在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后,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掀开被子,露出了不着片缕的洁白娇躯,想要下床。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虽然咬着牙成功坐了起来,但到了坐在床边这一步,便理智的停下了动作。 “所以说,是要去卫生间么?”荻原明继续笑着问道。 霞之丘诗羽回过头,也继续以那满怀怨念的眼神盯着荻原明,吐出了一个字:“疼。” “好好好,是我的错。”荻原明笑着起了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给你当一天男仆使唤行不行?” 这个提议虽说出于把她折腾成这样的愧疚或责任感,但其实又和那俩正确的情绪基本无关,更多的还是一种愉悦感,至少在今天,荻原明很乐意为她服务一下。 哦当然,听不听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霞之丘诗羽把脸扭向一边,又把胳膊抬了起来示意搀扶,虽然昨晚上该做的都做过了,但因为是关着灯,她依然难以直视荻原明的身体。 结果她等来的,不是一只抓住她的手,而是穿过腋下与腿弯的胳膊。 好吧,这样确实更轻松了。 霞之丘小姐带着一副“你随便吧”的表情,手臂似是表示无奈般的抱着胸口,任由荻原明将她抱进了卫生间,放在马桶上。 她扭过脸继续不乱看,结果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荻原明的离开,终于忍不住说道:“请出去!” 荻原明遗憾的摇了摇头,出去关好了门。 霞之丘诗羽扶着额头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 之后感受着那与轻松一同出现的异样痛感,又忍不住眉头微皱,轻轻的抽了几口凉气。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两种感觉混杂起来太奇怪了。 明明之前都可以强行镇定的她,此刻却为这种羞耻,感到脸颊发热。 做完清洁之后,她扶着马桶水箱站了起来,动了动因为酸软而有些发颤的腿,感受着身体里依然残留的疼痛,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担忧。 虽然按照那些性知识来说,疼痛主要在初体验的时候,但是那个大小,不管来几次都会疼的吧…… 第一次被按着趴在那里,没有看到,而在第二次前看到的时候,她还发了会愣,对居然能进来这种事感到深深的震惊。 那也是她第一次感觉,有点不认识自己的身体。 因为随时可能一个腿软坐在地上,霞之丘诗羽扶着墙,一步步挪到洗手池边洗了把脸,给脸部和大脑降了降温,又一步一步挪了出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荻原明还在门口等着。 荻原明揉了揉鼻子,没让自己露出不太体面的笑容。 虽然霞之丘诗羽这个样子有点惨,但说来惭愧,这幅惨样还是挺令男人愉悦的。 他又把霞之丘诗羽抱了起来,回到床边放进被窝里,再为她扫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如同埋怨一般的说道:“所以说啊,从一开始就乖一点不好吗,搞得我忍不住想多欺负一下,看,最终受罪的还是你。”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发言让霞之丘诗羽有些恼火,不过对其中一个词倒有着在这之上的注意力:“忍不住?” 荻原明也翻身上床,将那诱人的身体抱进了怀里,回答道:“是啊,忍不住,本来是要轻一点,只打算来一次,也没想到上来就用这种比较刺激的玩法,但很可惜,霞之丘小姐你太调皮了,也太诱人了。” 经过了一个刺激的夜晚,霞之丘诗羽还不至于因为这种怀抱就失了分寸,虽然难免有些热意,但还是能用调笑般的声音说道:“有那么诱人吗?哪怕是荻原先生这样的人都忍不住?” “很诱人啊,从一开始我不就在说,霞之丘小姐应该对自己由内而外的魅力更有信心一些。” “但我以为经过那么长时间,荻原先生已经对我失去兴趣了呢。” 虽然还是那不服输般的调笑语调,但荻原明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含义,也从霞之丘诗羽脸上看到了一点微妙的…… 开心?或是安心? 床上是个甜言蜜语的好地方,荻原明也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冷酷男人,在这种时候,还是会正常处于感情的升温期。 而且他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谎言,所以不能算是虚假的甜言蜜语,更应叫做比较好听的实话实说。 “不,我从未失去兴趣,反而兴趣更浓了,但因为对你多出了一份尊重,我便不可能像以前说喜欢一件玩具那样,赤裸裸的表达出来。” 荻原明在霞之丘诗羽头上轻轻点了点,开玩笑的说道:“你就这样一直吊着我的胃口,展现着你身体之外的人格魅力,让你在我眼中的价值越来越高,越来越诱人,又在我预想的时间之前主动送上门来,给了我一份惊喜,事实证明你没有那么蠢,反而是个很心机的女人。” 霞之丘诗羽当然没有刻意如此,或者说想都没想过,但这不耽误她很得意的承认下来。 何况她也听得出,这是一种玩笑话。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哼笑着说道:“对,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如果荻原先生不能吸取教训,下一次还会被我狠狠的耍弄哦。” 荻原明显得有些发愁,又很快释然的耸耸肩:“也不错,那就多来几次吧。” “咦——荻原先生是个喜欢被情人戏弄的男人啊。” “生活这种东西,还是要有情调的,这么有趣的戏弄,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在这段继续让关系升温的调笑后,荻原明将一缕发丝绕上指间,轻轻的揉搓着。 霞之丘诗羽也放下心事,趴在荻原明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与温情。 虽然不知道这种温情是真是假,但在有些时候,真假并不重要。 良久之后,她突然想到了昨晚产生心事的某个理由,又从荻原明怀里抬起了脸:“所以说,荻原先生昨晚的摇头,不是在说我的价值已经不够了?” 荻原明想了一下,才想起昨天给霞之丘诗羽提议时,她想将这份帮助算入关于回报的等值里,而自己确实对此摇了摇头。 他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 “那就是说,我的回报让荻原先生非常满意,还是觉得欠了我的?” “也不是。” 霞之丘诗羽刚准备对荻原明的顽固毒舌一番,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她怔了怔,问道:“那是什么?” 荻原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的意思是,已经不用算那么清了。” 即便隔了很久,霞之丘诗羽依然记得,荻原明说对关系越近的人,越不会算的那么清楚。 她又想了想,发现和那时相比,关系真的已经……近了太多,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尤其是身体,距离都已经是负数了。 霞之丘诗羽往荻原明怀里蹭了蹭,轻笑着说道:“好,我也不算那么清了。” 荻原明眉头一皱。 昨晚那两次还算不上过瘾,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荻原明的心思本就开始往不太好的方向转,结果在这个时候,霞之丘诗羽还主动凑过来,做出了撒娇般的举动。 这就比较考验耐性了。 对于荻原明而言,耐性这东西的高低,主要取决于理由,比如他知道自己昨晚不够温柔,从卫生间出来的霞之丘诗羽,样子也确实有点惨,不想在这还没恢复的时候折腾她。 但心思有了,那撒娇般的贴近又让精神和身体都很有感觉,该有的反应也是会有的。 察觉到被子里的动静,霞之丘诗羽抬起头来,表情有那么点警惕,但更多的,却是随着气氛,接触以及昨晚的记忆,从而自然流露出的媚意。 她本就是个长相有些妩媚的女人,而等经过一夜云雨,眉眼初开,容貌中那天生的妩媚,也如同初绽的花朵那般终于成型,却又尚未褪去那份纯洁的青涩,着实美不胜收。 之前没有展现还好,现在这么一展现出来…… 感受着那越来越明显的变化,霞之丘诗羽的警惕之色也更重了:“荻原先生,就算是情人,多少也得爱惜一下吧。” 荻原明颇为无奈的耸耸肩:“你太诱人了,怪我咯?” 这一句话,让霞之丘诗羽的警惕之色稍减了几分,变得有些得意。 她哼笑一声,摇着手指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呢,荻原先生,你想想看,如果我只要勾勾手指,你就会如同发情的野兽一样扑上来,未免也太不体面了,对吧?” 荻原明的表情有些严肃,带着思索之色说道:“确实不太好,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问题,你先让我练习一下吧。” “诶~像是训练宠物那样吗?” 霞之丘诗羽娇笑着,勾了勾手指。 荻原明立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她愣了愣,慌忙说道:“不对!不是这样!你要体面一点……” 荻原明捂住了她的嘴,带着关爱的笑容,轻声叹息道:“这又不是衣冠楚楚的站在床下,而是不穿衣服躺在床上,哪来的体面这种东西啊…… 又到了一次推书时间,嗯……立意有些微妙的既视感,但这个真的不是我忽悠的。 《我是魔鬼,只懂交易》 馋身子需要攻略吗?只要她有梦想,就逃不过我的魔掌。 有天使搅合?那就让天使堕落成魅魔。 抱歉,我不是轻小说中的魔鬼,不是丢人的魔鬼,是个真正的魔鬼。 洛风看着想要走上将棋巅峰的空银子,想要改变人性的雪之下,想要保护朋友的拉菲尔,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第九十三章 有些东西不需要教 其实一直以来,关于自己的身体到底能否等值荻原明的那些照顾,开导,慰藉,以及等同于救命的符,霞之丘诗羽一直心存疑惑。 毕竟清白实在是个过于抽象的东西,有些女孩子可能仅仅为了几万十几万就交易了出去,亦或是在热恋期冲昏头脑冷下来发现并不合适的恋爱中失去,甚至是为了主动找刺激而平白的给了出去。 虽然以道德观束缚着自己,不愿随便失去,但不代表她认为自己这份清白价值极高,高到可以和这么多有价和无价的东西相等,颇有一种“我有这么值钱吗”的疑惑。 ……但是过了昨晚和今早,她就不这么想了,甚至感觉有点亏。 霞之丘诗羽趴在餐桌上,面色不善的看着厨房。 她没想到当情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又要累到浑身酸痛,又要疼到,虽说也并不完全是疼,但明明喊“不要”喊的都快哭了,却反而被更加粗暴的对待了。 那该喊什么?喊要??? 如果真的喊了,她怀疑自己今天会下不来床。 想到这个,霞之丘诗羽就很来气。 最后,甚至还要挨饿。 要知道她上一顿是昨天晚餐,中间就垫了几个新鲜出炉的小面包,而这已经是今天下午,再晚几个小时,就能算是过去一整天了。 总结一下就是,作为一个情人,霞之丘诗羽不要钱,不要被买东西,然后又要受累,又要受疼,又要挨饿,简直堪称本世纪最惨情人。 所以哪怕荻原明“屈尊纡贵”的当了个压根不听话的男仆,笑眯眯的从厨房端来了七海提前准备好,只是需要热一下的午餐,霞之丘诗羽依然高兴不起来,也得意不起来。 将那分量不会浪费,但又称得上丰盛的午餐摆好,荻原明拉个椅子坐在霞之丘诗羽旁边,以堪称温柔的声音与笑容说道:“需要喂饭吗,诗羽酱?” 且不说这个令人羞耻的提议,光是后面那个见了鬼的称呼,就让霞之丘诗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这温柔的声音和笑容,又让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她很嫌弃的扭过脸去,用同样嫌弃的语气说道:“如果荻原先生想换个亲近点的称呼,我可以接受,但麻烦您正常一点。” 荻原明貌似悲伤的叹了口气。 “啊,好冷漠啊,明明刚才还会主动抱着我脖子亲上来的,怎么下了床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那个是意识不太清醒的举动!”霞之丘诗羽恨恨的抓起筷子,“而且我认为,下了床就变得冷漠,也总比上了床就不当人要好吧?” 荻原明的笑容愈发玩味,轻飘飘的说道:“可说起上了床就不当人,诗羽你在床上的时候,其实也更像猫吧,昨晚是不是还有一声猫叫来着……” 若要继续聊下去,霞之丘诗羽也并非无话可说,但她的脸皮终究比较薄,或者说没那么厚,已经说不下去了。 结果只能化悲愤为食欲,闷着头专心吃起了午餐。 荻原明目光含笑一起吃着,又在饭后把霞之丘诗羽抱上了楼,当然,这次是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行了,再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去……收拾一下。” 想着自己的床单,荻原明有点头疼。 当初早坂爱出血挺少的,或者说那些运动多的女生,尤其是骑过马练过舞一类的,第一次没有血都很正常,毕竟那层膜着实脆弱,很可能随着活动,早早的就没了。 而霞之丘诗羽是文学系,似乎没有过什么剧烈活动和意外,保存的很好。昨晚的荻原明还有点上头,于是床上的痕迹很明显…… 当然,这份了解主要来源于网上,荻原明还不至于为了享受最佳的纯真感去祸害第一次的女孩子,哪怕是要钱的。 不过除了原则问题外,剩下的无非是代价或者欲望不够,当欲望产生,又支付了可以心安理得的代价之后,他终究还是祸害了两个。 霞之丘诗羽缩在被窝里,伸手招呼着晃悠到屋里来的小光,听到荻原明要去收拾,带着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就这么怕被青山小姐发现吗?”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没意见,留给她收拾也行。” 霞之丘诗羽非常有意见。 情人身份终究比较见不得光,何况是暴露给真正的光,而且那种痕迹实在过于隐私了,怎么可能让另一个女孩子去处理。 在她那充满驱赶意味的挥手中,荻原明回屋撤掉床单,单独将沾着痕迹的地方细心清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铺回床上确认无误后,又将昨晚和今早用过的两个计生用品,以及成团的卫生纸单独装入一个垃圾袋,没有动屋内原本的垃圾桶。 想了想,他又翻出粘毛滚筒把床清理了一遍,扫了扫本就干净的地,连卫生间和洗手池都没有放过,将撕下来的粘毛纸和扫到的头发一起放进单独的垃圾袋里。 虽然没有干过偷情这种事,但人总有一些事情并不需要教,比如说吃饭睡觉,比如说男人偷情时的智商细致与证据毁灭,只能说是一种奇妙的天赋吧。 看了看还在下着小雨的窗外,荻原明打起一把伞,出门找个路边的垃圾箱随手扔掉,回来之后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雨,抽了一根今天中午的事后烟。 完美的周末。 结束了让身心舒爽的最后一个步骤,荻原明转身回屋,推开霞之丘诗羽房间的门,看她一脸慵懒的蜷缩在被窝里,玩着手机抱着猫,无论身姿还是气质,都和怀里的猫有着极高的同步率。 这让荻原明还真产生了一种在伺候主子的感觉。 “今天不回家了?”荻原明问道。 霞之丘诗羽慢慢的转过脸,以没什么精神的幽怨眼神回望着:“这个样子怎么回……反正带着书包来的,明天直接去学校好了。” “那么,趁着小七海还没回来……” 荻原明挽了挽袖子,在霞之丘诗羽看牲口一般的警惕眼神中,说出了伺候主子的工作里一件最为痛苦,此刻却显得有些快乐的事。 “要不要先帮你洗个澡? 第九十四章 你也洗猫了? 雨停的时候,七海从樱花庄回来了。 有龙之介那个能开发出灵性智能AI的怪物,和美咲那个独自完成动画的怪物,加上空太的一份由观众参与决定进程的良好企划,那边的游戏确实挺有意思,也让作为声优的七海动力十足。 唯一的问题是,她还要在舞台上负责对观众的引导,多少有点羞耻。 拎着新买的食材,七海走进仍有积水的院子,脑中想着今晚要做的料理,在经过那排灌木植物,走到屋前空地时,看到了悠闲躺在二楼阳台上,缓缓吐着烟气的荻原明。 之所以用躺这个字,是因为荻原明在二楼阳台上支了个躺椅。 那是上次为各个房间家具采购时,应荻原明要求而加上的。 七海对此其实稍稍有点反对意见,理由是感觉大多时间本就活的很咸鱼的荻原明,在有了个躺椅后可能彻底变成咸鱼,但女仆不可能违抗主人的合理要求,所以她也只是暗自腹诽了一番,再照着最舒服的买了一个。 现在的情景……确实符合了她想象中彻底咸掉的样子,但看着荻原明散发出的那种惬意和悠闲感,她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挥着手喊道:“荻原先生,我回来了。” 荻原明闻声转过脸,也抬了抬手,笑着回道:“欢迎回来,今天累不累?” “完全不累!只是培训和彩排而已,休息时间还是很充足的。”七海没着急进屋,就这么在楼下抬着头,注意到了荻原明半干的头发,“荻原先生怎么在这个时候洗澡了?” 荻原明笑了笑说道:“闲着没事洗了个猫,结果把衣服弄湿了,就干脆一起洗了。” 这让七海有点失职的羞愧感:“唔……每月给猫洗一次澡我还是记得的,过几天大黑和小白确实该洗了,可让我来就好了嘛。”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快点进屋吧,刚下了雨,有点凉。” “荻原先生才是,不要在刚洗完澡的时候出来晾着啊,感冒了怎么办……” 七海唠叨着进了门。 换好鞋来到客厅,七海先看到了毛还湿着的大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黑那双乌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几分委屈。 她从沙发上揭走了一直放在那的毯子,再去摸了摸大黑的毛,确认不算太湿,应该不会在屋子里冻着,便拿着毯子上了楼,一路来到荻原明房间的阳台。 将毯子盖在浑不在意的荻原明身上,她又抱怨般的唠叨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顺路检查霞之丘诗羽的房间,确认晚些时候需要做的房间整理。 结果意外的发现霞之丘诗羽居然没走,而是懒散的蜷在被窝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今晚也要留宿吗,霞之丘小姐……嗯?你也洗猫了?” 虽然霞之丘诗羽的头发没湿,但走到近前,她还是嗅到了一丝沐浴露的香气,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霞之丘诗羽将一只手探出被窝晃了晃,算作打了招呼,半闭着眼睛说道:“嗯,洗猫的时候弄湿了,干脆就洗了个澡。” 七海一动不动的懵了一会,片刻后才终于眨了眨眼:“你和荻原先生……一起洗的?” 霞之丘诗羽如同蹭枕头那般摇了摇头:“是我想试试给猫洗澡,结果发现确实有点麻烦,就让荻原先生来收尾了。” 听到这个回答,七海舒了口气,然后脑补出了刚刚发生的故事——霞之丘诗羽想试着给洗澡时最为暴躁的大黑洗澡,结果失败了,就喊来了荻原明,结果俩人都被暴躁的大黑弄湿,然后……各自去洗了个澡。 好像挺有趣的,就是太能闹了。 七海又叹了口气,说道:“把被弄湿的衣服给我吧。” “已经被荻原先生扔到洗衣机里去了。” “好吧,我明白了。” 七海唉声叹气的离开了房间。 等到七海一走,霞之丘诗羽脸上的困意顿时全部消失,面色不善的咬了咬指甲,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呵,这就是偷情的男人吗……” 其实在这番对好的说辞里,说谎的地方很少,只是调换了某些先后顺序,又少说了一点信息。 正确的顺序是——荻原明先把她抱进了浴缸,在她泡澡时又把大黑抱进了浴室,她确实出于好奇试着去给猫洗了澡,结果惹的大黑很暴躁,之后由荻原明接手洗完,再和她一起泡了会澡。 最后出来把两件睡衣打湿一些,扔进了洗衣机。 直到荻原明一边弄湿睡衣一边跟她对口供时,她才明白荻原明为何突然要给猫洗澡,并且认知到了男人偷起情来会有多么机智。 虽然一直认为荻原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在那个时候,她感觉荻原明已经聪明到让她不认识了。 带着那有着几分刺激感,几分恶趣味,几分不屑冷笑,几分恐怖如斯,如同混在一起的调色盘一般的复杂心情,霞之丘诗羽慵懒的窝在被窝玩着手机,期间还小小的眯了一觉。 直到七海喊她下楼吃饭。 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感觉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因为腿比较酸又刚泡过澡,走起路来有点发软就是了。 又经过一番活动,霞之丘诗羽终于下了楼。 七海今天没穿女仆装,这也是荻原明实现完美偷情计划的一环,因为穿上女仆装后的七海太镇定了,还似乎会获得某种奇怪的洞察力,实在让人没信心能瞒住什么。 七海正忙着从厨房往外端东西,晚餐之前倒是没露出什么端倪,不过等到晚餐结束回屋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被七海给看了出来。 “霞之丘小姐,身体不舒服吗?你好像走路轻飘飘的……?” 依照荻原明提早告诉过她的理由,霞之丘诗羽若无其事的回道:“没什么,只是今天躺的太久,有些睡瘫了。” 七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起来,早坂小姐暑假时候也这样睡瘫过呢,就算是假期,也不能休息太过哦。” 早坂小姐,暑假?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霞之丘诗羽也只知道那是七海的女仆导师,但她依然忍不住看了荻原明一眼,总觉得这件事和荻原明有关。 只是那一眼,就让荻原明觉得……女人的直觉,真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东西 第九十五章 英梨梨,我想写小说啊 要说为什么要整成偷情的样子,其实理由也没多复杂,只是单纯的没必要让七海知道,这种事对她而言,也确实有些刺激。 而从诗羽的角度,当情人这事甭管动机如何,终究有点不正确,加上脸皮比较薄,她同样倾向于让七海不知道,毕竟做出这种事,又不是为了和七海“争夺”什么,完全没必要去“秀优越”。 总的来讲,就是没必要暴露和倾向于隐瞒,既然决定要瞒,就当然要把一切做到最好。 好吧,其实还有一份双方心照不宣,又难以言说的……享受。 偷情这种刺激还是很有趣的,又没建立在什么背德感和罪恶感之上,虽然这会让刺激降低不少,但作为一种娱乐却是刚好。 于是第二天,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的诗羽,第一次在荻原明家吃了一顿正式的早餐,和七海一起出了门。 因为昨晚休息的比较早,诗羽少见的没有在头两节课时间睡觉,让老师倍感欣慰。 而出于某些原因,她的学习态度还端正了不少,同样让老师倍感欣慰。 只是老师们并未看到,在她那端正了学习态度的“光明”背面,也潜藏着名为消沉的阴影,就像一堵墙的正反面,哪怕正面的光再亮,背面的阴影也无法消失,只不过是藏的越来越深。 直到放学时间,又一次久违的社团活动。 “啊,诗羽学姐,你来……” “稿子写好了?拿来吧。” 诗羽步入社团教室,放下笔记本,以一种完全的职业化态度直入主题,没有热情礼仪,同时也没有任何不耐。 这种职业态度所带来的震慑力,让安艺伦也半句废话也不敢说,赶紧把U盘拿了出来。 诗羽就这么冷静的接过U盘,连上笔记本,打开文档,细心浏览着一行行令她感到不堪入目的文字,思考如何填补逻辑,更正语法,修改描述,增加氛围,润色对话,将一个初学者除了热情一无所有的玩票作,变成可以拿得出手的游戏文本。 英梨梨拉个椅子坐在旁边,看着诗羽那若有所思的认真神情,出于担心扭扭捏捏的开口道:“喂,诗羽,你最近……” 在她问完之前,诗羽目不斜视,普通的回答道:“我很好啊。” 英梨梨并不这样觉得。 曾经她以为诗羽是一座在积蓄着各种负面情绪的火山,只等压抑到极限便会爆发出来,可是一直看到现在,想象中的爆发都没有到来。 她发现自己想错了,那种看似平静的汹涌并非是在等待爆发,而是真的只在单纯的压抑,压抑,将所有的负面,所有的温度,都随着执笔的梦想一起灭却,由原本的活火山,变成一座清清冷冷的死火山。 就像她在外人眼中表现的那样。 那些愤怒到底是被彻底灭却了,还是压抑到了看不见的深处? 亦或是转变成别的什么,流淌到了别的地方? 英梨梨不知道,她只是同样以创作者的角度,产生了这些模模糊糊的疑问,想问都不知道如何问起。 面对诗羽这封闭的样子,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面带期盼不安等待着的安艺伦也,将疑问咽回肚子慢慢酝酿着,她知道,自从安艺伦也出言威胁和伤害到诗羽之后,诗羽对他的态度已经降到了0度。 不是代表关系冷和差,而是什么都没有一般的0,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比见到就会恶言嘲讽的负数温度更加糟糕,代表了彻底的隔绝。 这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对待,安艺伦也不是不知道,也当然试着去缓和过,但他的缓和毫无疑问都碰了钉子,后来发现除了态度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改变,也就这样保持现状了。 不过英梨梨记得,在听到安艺伦也说现在这样也好的时候,加藤惠的眼神似乎冷了几分。 当然,加藤惠的冷真的很难察觉,也就是一直在以她为原型努力捕捉人设的英梨梨,才能勉强看得出来。 哦对了,疑问还要加上一些。 英梨梨不知道在这种关系下,诗羽为何还在认真完成剧本,并以一种极为负责的态度应下那些简直在为难人的要求,也不知诗羽为何还能写出那般动人心魄的故事。 到底是什么在推动着她? 看着诗羽那不带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认真,她隐隐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怎么都抓不住。 英梨梨出神的坐在那里,直到诗羽慢慢的翻完文档,像是终于浮出水面一样,重重的吐了口气。 她将文档留存下来,退掉U盘还给了安艺伦也,平静的说道:“我收到了,大概要用个三四天的时间修改,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安艺伦也愣了愣:“啊?修改的事让我自己来吧,诗羽学姐只要提出意见就好。” “太多,懒得说。” 诗羽是真的懒得说,但安艺伦也明显对此产生了误会,很诚恳的说道:“请说吧诗羽学姐,不用担心我,如果不知道不足,我怎么能进步呢。” 诗羽看了他一眼,无视了那份误解,只确认他好像确实想听。 然后收回视线,以一种客观公正的态度评价道:“有些对话意味不明,让人根本看不懂你的目的,也表现不出角色;无论性格,感情,人物关系都没有合适合理的融入表达,语法更是错误连篇,这种毫无意义,又臭又长的文章,不论放在小说还是游戏里,都只能证明作者的无能,总的来说不过是大量垃圾。” 等她说完,安艺伦也那段“啊!啊!不要这么露骨的说出来啊——”的哀嚎也已经结束了。 诗羽安静看着安艺伦也那深受打击的样子,继续说道:“所以明白了吗,安艺同学,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若一个个的纠错,说明到能让你理解,指导你改正,所耗费的时间精力将是我动手修改的数倍以上,并且很难达到能拿出手的地步。” “我、我明白了。”安艺伦也勉强从打击中振作起来,小心的询问道,“那诗羽学姐能不能给我举几个例子,让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诗羽并未犹豫什么,也没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如同之前那般公事公办的点开文档,把椅子挪向一边,空出了屏幕前大半个位置。 安艺伦也赶紧走了过去,循着鼠标指针看向了一个文段,听到了诗羽清冷的声音。 “比如这里,我不清楚你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加入这段对话,但这种既不是糖也不是毒的内容不仅无趣,也无法表现出该角色的思想原则,完全属于无意义的东西,糟糕程度仅次于半天说不清一件事,甚至越说越乱的赘述。” “记住,你的每一段文字都必须有其存在价值,或是在表现人物,或是在讲述事情,或是在塑造氛围,哪怕真的是废话,也要像那本物语系列一样废的有趣,又能在不经意间发人深省,而不是真的没,有,意,义。” 随着诗羽对文段意义的着重说明,安艺伦也在看着自己的剧本时,也愈发感受到了其中的苍白。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诗羽学姐……” “那还有什么事吗?”诗羽又问了一次。 “啊?哦,没有了。” 没有给出“明白就好”或者“不用气馁”一类的回应,在确定这段对话结束后,霞之丘诗羽便关掉了文档,准备关机回家。 不过在他关机之前,安艺伦也看到了她的桌面,好奇的指着问道:“诗羽学姐,那个文档是什么?” 几乎不用看安艺伦也指的方向,诗羽的视线,便停留在了桌面那唯一没有标题的文档上面。 她那双酒红色的瞳孔骤然缩紧,显露出几分痛苦之意,指甲内收抠到了手心。 尽管每一次看到都会感到痛苦,但若是把那个文档装进其他地方,让其从桌面上消失,反而有着比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空虚,消沉,以及虚假而懦弱的逃避感。 所以诗羽一直将其放在桌面上,一次次的看着,一次次的习惯着,适应着,直到不会再为此感到痛苦,认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 但是她没有想到,在被别人看到与指出的时候,自己的痛苦感依然会那么的强烈。 也许自始至终,她其实都没能接受,不过是在一次次的习惯和适应中麻木了自己,仅此而已。 “没什么。” 她以微微发颤的声音回答着,将指甲从手心移开,用颤抖的手指划动着触摸板,然而那既不稳定又很急促的动作,没能让她准确的点到关机键。 被种种理由长久埋存于心中的扭曲,在猜疑产生的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安艺伦也的眼神乃至神情,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等一等!诗羽学姐!” 安艺伦也猛地推开霞之丘诗羽,点开了那个文档,在看到文档内《纯情一百帕》的标题,以及后面那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文字时,他的眼神渐渐空洞的可怕。 “诗羽学姐,这是你的新书对不对?”安艺伦也拖动着稳定的滚动条,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无尽的喜悦,“写了那么多,写了那么多,真好啊,真好啊……可是你为什么……” 安艺伦也的声音和动作一起顿了一下,在这之后,他猛地转过脸去,面对着诗羽,带着那已经到了神经质程度的喜悦,以高昂的声调缓缓问道:“诗羽学姐,你为什么……还在写新书啊……?” 霞之丘诗羽一动不动的看着安艺伦也,一直平静着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强烈的冷意:“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伦也!你又在干什么!” 英梨梨狠狠的拽了安艺伦也一把,但却几乎没有拽动,这让她愣了一下,不知道安艺伦也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安艺伦也对刚才那一拽仿佛毫无所觉,依然面对着诗羽,脑袋很疑惑的扭了一下:“啊…当然有关系了?我不是很早就说过吗,我是不会让诗羽学姐走上歧路的!?” “呵,呵呵……” 诗羽自嘲的笑着,笑的很凉,她想着现在的自己,又看了一眼那许久不敢打开的文档,笑着说道:“我没有。” “没有答应那个人的交易?”安艺伦也愣了一下,又突然歇斯底里的质问道,“那诗羽学姐你为什么还在写!这不就是还在想着答应吗!!是不是!诗羽学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 “嘭!!” 一个极为沉重的击打声,骤然打断了安艺伦也几近疯狂的质问,也让他一头栽在了地上。 加藤惠举着一部厚重的字典,小小的喘了两口气,再甩了甩发软的手,面对着发愣的两人,以闲聊般的平常声音轻声说道:“啊,就是担心再次碰到这种情况,为了不再把书拍坏,特意带了本厚一点的书呢,没有白白在书包里放几个月真是太好了。” 她将字典塞回书包里,又对着仍在发愣的两人说道:“学姐,英梨梨,快走吧,安艺同学看起来很危险哦。” 英梨梨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扣上霞之丘诗羽的笔记本并抱进怀里,又抓住了她的手:“快走!” 霞之丘诗羽也反应过来,在被英梨梨拽走之前抓上了自己的书包,跟着她一路冲出了教室。 加藤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仍旧趴在地上的安艺伦也,重重的拉上了社团教室的门。 “惠!快点!这边!”英梨梨在楼梯口大声催促着。 加藤惠摇了摇手:“你们先去找个地方躲着,我去告诉老师一声。” 英梨梨一点头,拽着诗羽下了楼,而加藤惠则转向另一个方向,小跑着去找老师了。 哪怕是女孩子,拿着厚重的字典对男生的脑袋全力砸下去,也是可能产生危险的,但是以安艺伦也那充满危险的状态,她又不可能自己去确认安危,只能让老师来看一下了。 如果砸出事了,还是赶紧抢救一下为好,不然可是会犯罪的。 敲门进了教职工办公室,加藤惠很有礼貌的说道:“老师,刚才我在楼上的社团教室里,用字典袭击了安艺同学头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能麻烦您去看一下吗?” 这份来意把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给听傻了,纷纷问她怎么回事。 加藤惠没有解释,只是抱着书包,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他活该。” 等怕出事的老师们从办公室鱼贯而出,加藤惠拿出手机,拨通了英梨梨的电话。 “英梨梨,我已经让老师去查看情况了,你们在哪里呢?” 得到地址之后,她又上了一层楼,在一间空教室里找到了等待着的两人。 在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之后,霞之丘诗羽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安艺伦也有多危险,面对着走进来的加藤惠,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刚才谢谢了,加藤同学。” “唔,应该的哦,从很早以前开始,安艺同学就实在太过分了。” 加藤惠放下有些沉的书包,拉了个椅子坐在两人对面:“所以学姐,你为什么还在给他写剧本呢?” 这也是英梨梨想问的,一听这个立刻跟着问道:“是啊诗羽,从当时在我家的时候,你就应该不管这件事了吧!” 面对两人关切的询问,诗羽犹豫了一下。 上一次倾诉的结果并不好,但那主要是由于安艺伦也不顾一切的推动,也是一种叫“主角”的存在经常做的事。 在一般的故事里,主角那不顾一切的,喊着“不要放弃”决定与行动,确实会硬生生推翻逆境,创造出希望与胜利,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受到各种赞美与喜爱。 但且不说那个过程细纠起来到底科不科学,光是实际上的成功概率,就很令人困扰。 注意,这里是把那种涉及国家毁灭和世界毁灭,必须拼死一战的情况排除在外,只是说主角团在面对通常的困境和选择,想要突破又过于危险时。 如果主角有那么一点计划,哪怕只是个两三成的成功率,大家觉得有可行性,加上信念与信任,愿意跟着主角拼一把也就算了。 然而大多数主角都是靠着气势与鼓舞硬莽上去的,按照原本的“设定”而言,成功率通常不到一成,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所以失败了呢? 原本放弃的后果,可能只是分分行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或者呆在某一个难受的困境里,然而莽上去又失败的后果,最次也是撞的头破血流,陷入更糟糕的绝境,甚至直接团灭。 到了那个时候,主角能负起失败责任吗? 不,通常都不能,失败后的主角要么自身难保,要么直接挂了,就算好好的活着,也可能身受重伤再起不能,或者队友死光,同样做不了什么。 所以如果不是在作者的安排下,主角顶着那天命光环强行开挂,用胜利结局掩盖了一切的话,在95%以上的类似情况中,主角都是在妥妥的坑队友,坑平民,只是着眼于所谓的希望,根本没有稳妥顾虑他人的安全与后果。 失败了会很痛苦,嗯,很自责,可人都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而那些与主角意见相左的“老顽固”,往往才是在真正揪心所有人的安危,才是能负起后续责任的人。 作为一个有思考和探究能力的冷静宅,诗羽能看到主角辉煌背后的其他可能性,也多少有过一些不屑,只不过在当时,她的不甘还太过强烈,哪怕明知后果可能很糟糕,会给英梨梨一家添麻烦,依然同意了“主角”的决定。 之后也算为此付出了代价,如果不是为了补偿给英梨梨家添的麻烦,她大概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三张符的价值,更不会就这么献身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做那种蠢事,加上“主角”并不在场,面对着两份纯粹的关切,诗羽并未过多犹豫,便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我是为了还债,只有还清曾经受过的恩情帮助,才能问心无愧的划清界限,不是么?” 英梨梨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诗羽也曾执着的要补偿给她家造成的麻烦,之前她隐隐闪过却始终抓不住的灵光,就是诗羽这份有恩必偿的自尊心。 当然,她和安艺伦也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诗羽那次偿还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好了。 “还债啊……” 英梨梨低着头,想着自己曾为了融入集体,便和安艺伦也划清界限的“背叛”。 加藤惠也微微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片刻的寂静后,加藤惠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一样,问出了一个问题:“学姐,英梨梨,你们有没有觉得,安艺伦也变得很陌生,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霓虹一般不会称呼全名,因为那姑且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和对方的对话中直接用上,简直会有种侮辱的意思。 而说起加藤惠的称呼,也确实蛮有意思,她在有一段时间直接叫过伦也这个名字,但后来又变回了安艺同学,再到现在变得直呼其名。 听到俯身俩字,算是被鬼吓过的英梨梨立刻打了个寒颤:“喂!别说那么可怕的事!” “可你们不觉得,安艺伦也今天真的很可怕,很陌生吗?”加藤惠继续疑问道。 英梨梨确实这样觉得,如果不是安艺伦也之前还算好好的,她几乎以为今天的安艺伦也是由别人假扮的。 继续往后想着,英梨梨又摇着头说道:“也不止是今天吧,在我家宴会那天,他就很不正常了,威胁诗羽要告诉她父母也是那天说过的。” 但加藤惠并不这样认为:“不一样,那天他确实很激动,但也是受到委屈和……出于某些心理的过激反应吧,可没有表现出这种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几乎要动手打学姐的一样的攻击性哦。” 确实,一时的不正常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 英梨梨皱着眉头想来想去,感觉还是过于怪异,真就像加藤惠说的被附身一样,这让她又打了个寒颤,向同样似乎见过鬼的诗羽问道:“喂,诗羽,你是怎么想的?” 英梨梨问这话的时候,诗羽正摸着兜里的符。 之前符发热了吗? 当时的她处于强烈而复杂的愤怒之中,连可能将要面临暴力的恐惧都没意识到,更别意识到别的什么,只是现在回忆起来,似乎确实感觉到过热度,又无法确定。 她又想起之前荻原明说,这三张符会给她带来一点小麻烦,而这份小麻烦的来源,便可能是后面真正劫难的来源。 如果之前的小麻烦,就是因为躲避安艺伦也不小心摔倒,让符掉了出来,从而受到了更加伤人的质问,那么真正的麻烦,也确实是来自安艺伦也了? 符的事不可能告诉英梨梨和加藤惠,毕竟荻原明早就给他说过,随着认知的增加,遭遇异常的概率也会提升。 所以诗羽只是摇了摇头,又说道:“总之这段时间离安艺伦也远一点,他很不正常,尤其不要跟他说到我的事,或者荻原先生的事,好像都会把他刺激到发狂。” “谁会再离他近啊,都那个样子对诗羽你了。”英梨梨烦躁的说道,“今天要不是惠反应快,还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加藤惠掂了掂书包,对此提议道:“建议学姐和英梨梨也在书包里放一本字典哦,又可以防身又可以学习,真的很好用呢。” 英梨梨有点心动。 毕竟只是一本字典,不算多大的负担,但加藤惠砸趴安艺伦也的那一下,无论声音效果,视觉效果还是实际效果,都令人感到深深的震撼。 “学姐和英梨梨再稍等一下吧。”加藤惠拎起书包走向了门口,“我去问问老师,看安艺伦也走了没有,如果他还在学校里,最好不要随便行动。” “谢谢了。”诗羽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不用客气,作为一个女生,我也是很心寒的。” 这样说着,加藤惠出了教室,还关好了门。 教室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多久,毕竟英梨梨还有一个在心里憋了半天的问题,感觉情况合适了,她立刻问了出来。 “诗羽,你真的……愿意放弃了吗?” 不是要放弃,而是愿意放弃,前者表示决定,而后者表示接受现实。 诗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我打算从今天起好好学习,以我现在的成绩,如果再好好努力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考进东京大学吧,只要选一个好的专业,能从东京大学顺利毕业,以我的先天条件与能力,应该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收入没有版税高,但是会很稳定……” “你闭嘴!你骗人!你都快疼死了!” 听着这好像非常光明,非常细致的前途打算,英梨梨的眼圈越来越红,牙越咬越紧,就这么突然间的爆发了出来。她一把抓起诗羽的手,看着她手心中那青紫的痕迹,又狠狠的抓住诗羽的衣领,近乎暴躁的拆穿着她。 “你都快疼死了啊!诗羽!为什么还能装成一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如果是我早就哭出来了!为什么你还能笑啊!” 诗羽看着暴躁的英梨梨,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接受能怎么办呢?话说该哭的是我吧,你哭什么啊。” “诗羽!你别笑了好不好,别笑了,我看着好难受,求求你别笑了……” 诗羽的笑意渐渐转为了无奈,她看着死死低着头的英梨梨,轻轻抱住了她,听着她在耳边抽泣,又听着那抽泣渐渐变成明显的哭声。 “所以说,该哭的是我吧,你哭什么啊。” “我心疼行不行?我想了好久不能拿起笔的感觉,我也心疼行不行?” 于是诗羽也低下了头,脸颊贴着英梨梨那金色的头发,鼻子被她的马尾辫挠的有点痒,有点酸。 良久之后,才发出了像是笑的喘不上气一样,有着一些哽咽的声音。 “英梨梨,我想写小说啊…… 第九十六章 最坏的猜测 “安艺同学的样子挺奇怪的,我们到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教室里呆坐着,还念叨着‘不对,还不可以这样’什么的,不过身体状态看起来倒是还好。” 在教职工办公室里,加藤惠听到了老师的见闻。 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又很快回应道:“麻烦老师了,请问安艺同学走了吗?” “已经走了,还挺急的,问他什么也不说。”老师明显不太高兴的说着,又很是在意的问道,“加藤同学,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性骚扰?” 加藤惠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哦,只是社团里闹了一些矛盾,大家可能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吧。” 确认只是起了冲突,而不是加藤惠受到什么性骚扰,且双方都没有继续计较下去的意思,老师们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加藤惠离开教职工办公室,又向里面微鞠了一躬,关上门返回了之前的空教室,只是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英梨梨的哭声。 她的脚步停了停,想了一下,选择靠在门外等待着。 虽然和英梨梨已经关系比较要好,可以互相称呼名字,但诗羽是高年级学姐,平日里的接触又比较少。 今天这种情况,在哭的大概不止是英梨梨,这种时候进去打扰可能不太合适。 当然,这也不是说关系不好的意思,只是私人关系没有亲近到那一步,至于其他的尊敬啊,以及看到她被安艺伦也那样对待的心疼还是有的。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哪怕是她这种安安静静置身事外的性子,也不可能对一些发生在身边的糟糕情况视而不见,何况在最初见到时,荻原明就以“刚才怎么不站出来说两句呢,你这置身事外的无辜者”嘲讽过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在需要的时候更早一点的站出来,更有勇气的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比如拿书对着安艺伦也的脑袋,用尽全力拍下去。 不如此,不足以让冲突平和下来——最初在英梨梨家那次,如果不是果断的动了手,帮诗羽学姐出了口恶气,局面会演变成怎样还很难说。 当然,如果说最初主要是为了最好的平息冲突,顺便自己小小的出口气,这一次就真的是为诗羽学姐打抱不平,以及制止可能出现的暴力行为了。 不然她不会使那么大劲。 而等听到还债一词之后,她的尊敬感更上一层,对于打的那一下也更不后悔了。 直到屋内的哭声停歇,加藤惠这才轻轻的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走了进去。 带着泪痕眼圈发红的确实不止是英梨梨,不过等到哭过一次之后,诗羽的情绪也得到了释放,至少笑容没那么糟糕了。 加藤惠像是没看到那样,轻声说了从老师那听到的话,提醒两人再多小心一点。 “还不可以这样?”听着加藤惠从老师那转述的话,英梨梨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 加藤惠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但总感觉很不妙。” 这仿佛带着什么算计的话语,让英梨梨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她的内心摇摆了半晌,突然狠狠的一咬牙:“决定了!我也要把这次的画稿当做‘道歉’用。” 诗羽皱了下眉头:“英梨梨,你不用这样的。” “不是仅仅因为你,上一次宴会结束后,我给妈妈说了后来他对你说的那些话,妈妈也有点生气了,给我说了很多。” 英梨梨阴着脸,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气呼呼说道:“妈妈告诉我说,如果真的担心你走入歧路,该做的是疏导关心,尽可能让你接受小说之外的其他文字创作,或者干脆帮你找到别的梦想。而不是做出这种让你会被家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可能毁掉家庭关系的威胁。” “清白确实很重要,但这并非绝对应该告诉家里人,防止你遭受不幸的骗局或威胁。而是一次非常恶劣,又确实公平的机会,极端点说,父母都不应该插手。” “因为究竟是要秉持清白与道德,还是要今后的梦想与生活,只有你最有资格决定,那份梦想和热情是你的,几乎决定了你今后的快乐痛苦和生存方式,那是你的人生!” 英梨梨的情绪明显很激动,加藤惠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暴躁。 这个做法很有效果,但也只是平复到一个阶段,在说到接下来的话时,英梨梨不可能没有情绪。 “再进一步,以最大的恶意和最坏的情况来说,如果诗羽你的父母真的准许了这种行为,那么能做出这种威胁的人,哪怕只是一气之下做出这种威胁,在发现自己的‘好心’被践踏时,便也有可能在一气之下把消息散播出去,彻彻底底的毁掉你。” 英梨梨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阴沉的东西。 “诗羽,你是在报道上露过面,也去过签售会的轻小说家,丑闻爆出来更是会登上新闻,哪怕荻原先生帮你压下消息,网上的流言也无法消失,而若是没有压下消息,你不仅会失去轻小说家的身份,哪怕今后投身其他工作,也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怎么办?” 诗羽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她确实没想过那么多,因为在那之后,她完全没有想过未来二字,也没想过更加恶劣的后果。 这样的分析乍一看有些过火,让人难以置信,可却来自于英梨梨的妈妈,那不仅是一个成熟缜密的成年人,也是一个看着安艺伦也长大的人,话语的可信度高到只能令人害怕。 加藤惠的表情也出现了少许的异样和凝重,轻声说道:“安艺伦也应该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 “妈妈原本也不相信伦也会这样。”英梨梨摇着头说道,“但在那个威胁之后,妈妈说她不敢相信了,因为极端情况下,才可以看出一个人最深的本性,哪怕这只是一时的激动,一份缺乏思考的不妥,一次在各种压力情绪下的扭曲,可当下一次极端到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如此,究竟会做出什么。” “妈妈让我再好好观察一下伦也,也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在这句结尾的话语之后,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谁都需要思考,谁都需要缓和,哪怕知道这些只是最差的推测,但谁都无法保证它会不会出现。 尤其是在看到安艺伦也今天的状态之后。 许久之后,诗羽疲惫的叹了口气:“走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英梨梨也算慢慢冷静了下来,在站起身的时候,突然问道:“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加藤惠似乎有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欠下什么哦,但都努力那么久了,我们的游戏,我还是想好好做完的。” 这个我们,指的是谁呢? 英梨梨没有多想,诗羽暂时分不出精神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加藤惠自己知道了。 确认校内已经安全,三人也就一起走出学校,在岔路处分别。 加藤惠是先走的,而在分别之前,英梨梨不放心的说道:“诗羽,要不你今晚去我那里吧,啊!爸爸妈妈也很欢迎你,早就说让你再来玩呢。” 诗羽想了一下,说道:“不了,这个周末本来就在荻原先生家住了两天,再不回家就说不过去了。” “……诶?” 英梨梨用半天时间反应着这句话,和诗羽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对视着,然后慢慢的,发出了更多的重复音节。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诗羽终于笑了出来,虽然这么做有点恶劣,但谁让这只金毛逗起来实在是太有趣呢。 “等一等!诗羽你……你……和他……怎么回事?” “只是房东和房客而已。”诗羽笑吟吟的说道,“荻原先生家里养着几只猫,我很喜欢,他就给我留了房间,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住,当然,是要付住宿费的。” “这……”英梨梨的表情非常精彩,“这样没问题吗?” “没有哦,荻原先生还是很有原则一个人,至少到现在为止,连任何骚扰行为都没有。” 这不是假话,所谓的骚扰要建立在“不允许”的前提下,如果允许的话,当然就不算了。 而说起唯一没有允许的,被按在床上的那一次,也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英梨梨松了口气,又很是奇怪的看着诗羽:“这种事总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吧,你胆子也太大了。” 想起自己最初去的那一晚,诗羽的心情也多少有些微妙:“第一次……算是跟着气氛被骗过去了吧,只是为了给我证明住在那里确实没危险。” 这让英梨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总之不要担心。”诗羽反过来安慰道,“如果没有荻原先生的照顾和开导,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总之,我是很感谢他的。” 英梨梨很艰难的接受了这种奇妙的展开,又问道:“那你们……关系好吗?” 情人和金主,这样的关系算好么? 好像是一种“很好”的关系,何况互相之间还都有着尊重,这就可以把引号去掉了。 于是在思考后,诗羽点了点头:“还不错吧,嗯,应该说还挺好的。” 英梨梨立刻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 “不!不要!”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诗羽猛然出声,把英梨梨吓得也跟被吓着的猫似的。 想起自己说的话,英梨梨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呃……好吧,安艺伦也那边确实是个麻烦。” 而在这过激的反应后,诗羽很快恢复了常态,摇着头说道:“不,不是因为安艺伦也。” “那是……” “我不会让荻原先生帮我,因为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的,现在这样就好,虽然不能执笔,但我也不欠什么,可以好好的做我自己。” 英梨梨想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唔,我明白了。” 在这之前,英梨梨主要理解的是那个霞诗子,而从这句话开始,她对霞之丘诗羽这个人更加理解了一些。 不过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分别之后,英梨梨回了家,继续思考着不对的地方,走着神吃了晚餐,父母问也什么都不说,之后回屋画画也有些走神。 直到夜已经深了,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穿着运动衣就冲进了父母的卧室,推开门喊道:“爸爸!把荻原先生的号码给我!” 斯潘塞先生和泽村太太猛然分开。 整了整身上还好好穿着的衣服,斯潘塞先生轻咳了两声:“英梨梨啊,就算想来撒娇,也不该这么突然吧,至少先……敲敲门?” 作为一个在不良父母引导下画涩情漫画的,英梨梨当然知道自己撞破了什么,但也没空管那些有的没的,看到斯潘塞先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跑过去一把拿起,丢下一句“你们继续”,扭头便往外跑。 斯潘塞先生哭笑不得的喊道:“等等英梨梨,回来!你突然联系荻原先生做什么?” 英梨梨还是听话的回来了,一边将找到的号码放到自己的手机上,一边解释道:“因为诗羽啊,今天刚知道诗羽和荻原先生关系很好,既然这样,帮助的条件也该不一样了吧。” 斯潘塞先生和泽村太太对视了一眼。 “那就问一下看看吧。”泽村太太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还以为我家英梨梨要白送了呢。” “怎么可能啦!” “是哦,毕竟荻原先生不会要的。” 正准备拨号的英梨梨,感觉自己的心滴下了血。 她瞪了一眼坏笑着的无良父母,狠狠按下了拨号键,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在接通的第一时间,她立刻说道:“荻原先生您好,很抱歉深夜打扰,我是泽村。” “哦,晚上好泽村小姐,家里又有事了?” “不是的!家里很好,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这次打扰您,是因为我今天刚刚知道,您和诗羽的关系,好像变的不错了?” “嗯,确实不错,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泽村小姐。” “唔,我想说的是,既然关系变好了的话,那个条件……是不是也能变了啊?” 英梨梨压低了呼吸,小心的说道:“今天……她哭了。” 英梨梨很担心自己的问题让荻原明不高兴,毕竟这样问确实比较冒昧,但她没想到,在提出来之后,对面传来的会是笑声。 “辛苦泽村小姐了,她哭起来可不好受吧,知道了,我正在处理这件事呢。” “诶?”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英梨梨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还没告诉她,毕竟按照情况,处理事情的过程中存在着翻脸的可能性,我不能做出100%的保证,你也先不要说什么,就当是一个惊喜吧。” “嗯!我明白了!” 英梨梨高兴的不行,又突然想起了诗羽说的话,笑容凝固了一下,又赶忙说道:“但我今天说这个的时候,诗羽显得很反对,说不想欠下什么,会……不能做自己。” “呋——”荻原明的声音带着笑意,“刚夸过她聪明,没过两天又开始犯蠢,知道了,这个问题也交给我就好,我会让她在接受的同时,也能好好做自己的。” 听到这个,英梨梨也放下了最后一点顾虑,感激的说道:“谢谢您!” “唔,看在你是她朋友的份上,骂人的话我会收下,这句谢谢我也收下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礼仪性寒暄就免了吧。”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 “嗯,诗羽最近也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然后看着自己身边一道半透明的鬼影,问道:“里面的人睡着了?” 黑影连连点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查你生平无罪,死后无罪,你无法反抗我的要求,这次的因果也算不到你的身上。” 荻原明取出一张写满字的黄纸,用打火机点着,如同念诵悼词一般沉声道:“所以安心去吧,有这个路引,你下辈子会投个好胎。” 说完话,荻原明披着月色向前走去,将点燃的黄纸随手扔出,以略带沙哑的嗓音,轻轻的唱着那一首葬歌。 “睡吧,睡吧,请不要再彷徨” “睡吧,睡吧,忘掉所有悲伤……” 身后的鬼影鞠了一躬,随着无人听闻的歌声与烧尽的黄纸,渐渐淡去。 荻原明的歌声也就此停歇,走过了沉睡着的守墓人面前 第九十七章 是谁有病 经过三天几乎彻夜不眠的修改,在周三的凌晨,诗羽将修好的稿子从邮箱发了出去。 哪怕安艺伦也有所不满,她也不打算再次修改了,经过了上一次事情,她是真的感到仁至义尽。 终于结束了。 回想起来,不止是这几个月,这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好在今后已经没有噩梦。 虽然也不存在什么美梦,但无梦的安眠,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诗羽静静的看着桌面上没有标题的文档,木然的关掉笔记本,转身爬上了床。 不会再哭啦,因为该哭的已经哭过了,总是哭哭啼啼的未免太丢人,虽然同样不会再有那样的笑,但生活也不是没有其他乐趣可言,依然是可以尽情笑出来的。 普通女孩子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啊,好像也不对,毕竟认知了灵异,还当了情人,这么说来,也不是很普通嘛。 那么,晚安了,不太普通的诗羽。 说起来,既然不是那个交易,原本说好的三个月和每周两次也可以取消掉,但好像忘记讨论现在当情人的时间了。 下次去的时候聊一聊吧,如果日期能短一些就好了,因为那种事情果然有点可怕,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又怕又……想…… 带着这份似乎很平和的心情,精疲力尽的诗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这一晚,她果然没有做梦。 …… “我的工作已经彻底完成,哈……剩下就是你们的事了。” 隔日的放学后,诗羽一边对英梨梨和加藤惠说着话,一边打了个哈欠,然后拿出了一份申请书。 “这是我的退社申请书,麻烦你们转交一下了,对了,制作人员的名录里不要署我的名字,只要匿名,或者干脆不写就好。” 加藤惠收下了申请书,关切的说道:“辛苦学姐了,感觉学姐比往常要困很多,昨晚休息的很晚吗?” 听着困这个字,诗羽再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捂着嘴说道:“不是休息的晚,而是休息的还算早,所以今天上课没有睡觉,今后要好好学习了嘛。” 加藤惠小小的犹豫了:“本来想说今天要不要好好放松一下,但是学姐这个样子,果然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比较好吧。” “嗯……确实啊,应该怎么办呢?” 诗羽还真陷入了纠结。 在这种突然放松下来,也稍稍有点空虚的感觉中,她下意识的就想往荻原明那个房子跑,但哪怕父母对她很放心,过于频繁的在外留宿也不太合适,至少也要等到周末。 于是她决定一半一半,先去荻原明那,晚上再早一点回家,早早的上床休息。 虽然去了会放松下来,肯定会困到不想动,但到了那个时候,让荻原先生开车送自己就好了吧。 情人嘛,又不要钱,撒撒娇提点要求总不过分吧,而且话说回来,这种“撒娇提要求”本就是情人的分内之事吧。 做好决定之后,诗羽的笑容惬意了几分:“好,今天先回去休息,我先走啦。” 诗羽的脚步透着几分与平日不同的轻松。 这不是什么心情作用,而是因为她的书包里,已经没有带着笔记本了。 “唔?明明可以一起走吧。” 同样准备放学回家的加藤惠稍微有点尴尬,因为慢了一下,此时再跟上去多少有些奇怪,但如果不跟上去,站在这里又没什么事。 为了缓解尴尬,想和英梨梨闲聊两句吧,结果一转头,却发现英梨梨远远看着诗羽的背影,脸上带着慈母一般的微笑。 这比她之前的那阴沉眼神还要令人惊奇,毕竟通常而言,她才是被这种微笑面对的那一个。 加藤惠伸出手,在她面前轻轻的挥了挥:“英梨梨?你笑的好傻呀。” 英梨梨一把将她的手拍开,终于恢复了平日说“嘁”时候的表情,但很快又浮现出了神秘的微笑。 这让加藤惠很担心,感觉她可能是生病了。 还不轻。 在捂上英梨梨的额头,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温度,又被她再一次将手拍开之后,英梨梨终于一脸不爽的开了口:“喂!惠你什么意思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感觉英梨梨你很高兴的样子呢。”加藤惠将有病替换成了好听的词语,“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英梨梨一脸得意的叉着腰,摆出了她自认为高深莫测的微笑:“哈,哈,哈,不是我发生了什么好事,是有一件天大好事正在等着诗羽哦。” “唔?是什么呢?” “不告诉你!哈哈!” 英梨梨做出了一个自认放肆洒脱,实际看起来却四仰八叉的转身,翘着那对得意到仿佛要上天的双马尾,乐呵呵的往校外走去。 这让加藤惠开始认真思考今天要不要送她回家,把这情况告诉她父母的问题。 “嗯?” 在不经意间,校门外好像闪过了一道熟悉而反感身影,加藤惠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 在短暂的愣神后,她抱着书包向校门小跑,很快便超过了英梨梨。 “诶?惠?” 没有理会英梨梨的呼喊,加藤惠一路从教学楼下跑到了校门口,顺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 英梨梨小跑着跟了上来,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你看什么呢!我在这呢!” 加藤惠回过头,露出了稍微有些惊讶的表情:“啊!原来你在这啊,英梨梨。” “惠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真的没看到我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我还没有矮到那个程度吧!” 带着那突如其来的小小恶趣味,加藤惠轻轻的掩着嘴,尽可能让自己不要笑出来,然后又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在不经意间,又是余光看到,加藤惠也没法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毕竟男生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秋季黑色校服,按理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如果没有看清正面,应该会连人都认不清。 而且诗羽学姐回家的方向,也不是这边吧。 “惠,我在跟你说话呢,你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是不是生病了?” 英梨梨从后面伸出手,捂在了加藤惠的额头上。 这就让加藤惠有点不乐意了。 “唔,明明生病的是你啊,英梨梨。” “谁说的!我没病!是你神经兮兮的!” “那要不要我模仿你刚才的表情和转身看看呢?大概像是……这样?” “喂!我笑的有那么奇怪吗……更没有这种奇怪的姿势吧!” “啊,是啊,谁知道呢……” 在这属于放学的美好时间,校园门口回荡着少女那同样美好的笑闹,又随着放学的稀疏人流渐渐远去 第九十八章 祝你今晚有一个美梦 “我回来了。” 在打开门之后,诗羽如常向里面喊了一句。 她一直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点奇怪,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应该用“打扰了”这种方式来打招呼。 但手里拿着钥匙,楼上有着房间,又微妙的不能算成做客,尤其是在某次询问荻原明自己能否来时,荻原明回了一句【随意,以后不用问】,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做客感觉。 如果来的频率再高一点,完全可以无可置疑的用上“我回来了”。 而等听到七海从屋内回应的“欢迎回来~”,她的感觉就更怪了。 换好鞋进了客厅,她看到的是没穿女仆装的七海,不由得有些奇怪:“荻原先生不在家吗?” 这是七海的工作时间,如果没有荻原明的特意要求,她应该都把那视觉上赏心悦目,精神上令人震撼的女仆装穿上才是。 而除了荻原明的要求外,唯一让她不会主动换上的原因,大概就是“需要工作”的主人的不在了。 果然,七海带着稍显调皮的笑意说道:“不在呢,今天可以好好的偷个懒了。” 这话说出来,诗羽是不信的,如果今天她不打扫清洗,那唯一的原因,只有屋里已经干净的不需要收拾了。 不过七海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有些在意。 “其实这几天,荻原先生都很忙,每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都会出门,不过像今天这样饭也不在家吃还是第一次。” 每天晚上?那应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看来是真的有工作,但也未免太规律了点…… 诗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如同讨要钱财那样轻轻搓着食指与拇指,以这种让猫按耐不住的动作愈发熟练的招呼着猫,同时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啊……我问的时候,荻原先生说过一次有点奇怪的话。”七海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荻原先生说‘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活,如果不麻烦一点,反而更加麻烦’。” 果然是有点奇怪的话。 而对于所谓的见不得光的活,诗羽也有点在意,这在普通意义上是指脏活甚至犯罪,可考虑到荻原明挑着夜晚出去通常是驱鬼,为了避免给普通人建立认知,确实不愿随便被人看到,又大概率是这个意思。 尽管知道担心有点多余,诗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回来的时候,没有受伤什么的吧?” 七海不确定的回道:“都是在我上学时间回来的,我也没看到,不过衣服上最多碰了点土,精神也很好就是了。” 听到这个,诗羽便暂时不担心了,当着七海的面脱掉黑色裤袜,将跳上沙发的大黑捞进了怀里。 哪怕七海给猫剪过爪子,但也不可能剪的太过,以大黑那个胖墩墩的体重,在腿上移动扒拉的时候,还是容易勾破丝袜的,尤其是夏天那种薄的。 虽说秋季的加厚裤袜没有那么容易破,但也更贵一些,破了会更心疼,又无可奈何。 至于腿上直接被划拉两下,那就无所谓了,抱了那么久的猫,诗羽早已习惯了。 “对了,今晚我不住在这,晚一些就走……” 说着这个,诗羽猛然意识到七海要自己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犹豫了一下改口道:“要不我晚上在这陪你吧。” “啊,没关系的。”七海摆摆手,笑着说道,“又不是真的只有自己,还有三只猫咪呢,而且这几天,正好也能趁机体会一下荻原先生独自住在这的感觉。” 诗羽不解的问道:“体会这个做什么?” “女仆要尽可能了解主人,理解主人的感受,去做到最好,但想要真正理解,最好的办法还是实际体验一下吧。” 七海这样说着,有些惭愧的笑了笑:“确实会有点寂寞呢,以后得好好陪着荻原先生才行。” 诗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七海。 也只有她,才会抱着一种照顾和责任的心情陪着荻原明吧。 但猫不会,如果没有好好贴着封窗网,关好窗户,说不定哪天就跑出去了,然后不回来了呢。 当然,这种事主要是看心情了~ “晚餐还有一会,霞之丘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诗羽还真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蛋包饭?” 七海有点意外:“这么简单?” “我觉得蛋包饭已经算不上简单了……” 诗羽深刻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女子力的能力差距,差距大到根本没有追赶的欲望,只想坐在桌旁享受。 不过这个提议,主要也是为了让七海轻松一些,跟着蹭吃也就算了,让七海单独给自己做什么丰盛的东西,还是会让诗羽感到过意不去。 七海确实感到轻松的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样的话,就可以晚一些再开始了,现在先做点什么呢……” 诗羽知道,七海的时间其实永远不会够用,也无意打扰她,努力抱起大黑便上楼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隐约听到了七海练习发音的话语声。 有想做事情的人,时间是永远不够用的。 诗羽静静的听了一会,从二楼的楼梯上起身,拍了拍裙子,安静的回了房间。 她后悔了。 她不想再来了。 嫉妒的心情也许很阴暗,但又如此真切的存在着,正好房门上方的猫洞还没有堵上,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荻原先生应该不会介意那点开宾馆的钱吧。 抱着离别的心情,在稍晚一些的时间,诗羽认真吃着那简单却又可口的蛋包饭,认真的回屋抱着猫,然后终究因为凌晨睡觉和上课没睡的缘故,不小心睡了过去。 到了最后,她是被七海轻轻拍醒的。 “霞之丘小姐,今晚就给家里说一声,睡在这里吧,我可以帮忙说些话?” 诗羽慢慢的睁开眼睛,在只有台灯黯淡光线的房间里看着七海柔和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瞳深处,如同火焰一般永不熄灭的东西。 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不了,最近在这留宿的太多了,哪怕有你帮忙说话,父母也容易担心的。” 没有接受七海的挽留,诗羽再看了一眼这已经熟悉的房间,揉了揉怀里趴着的大黑,翻身下了床。 整理好衣服,穿回裤袜,洗了洗脸,她在屋里找到小白和小光,又抱着用脸蹭了一遍,这才意犹未尽的告别了七海。 七海能感觉到些许不对,但看之前诗羽吃饭时打着哈欠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太困了,而现在,诗羽虽然很喜欢家里的猫,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她的异样感还是越来越强。 就感觉这样一走,诗羽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样子。 “霞之丘小姐!” 在院子里,七海叫住了她。 诗羽回过头,黑色的发丝顺着脸颊垂落,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轻笑,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而迷人。 “怎么啦?自己在房子里害怕,要我留下陪你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害怕。”七海笑了一下,又稍显迟疑的说道,“明天霞之丘小姐也会来吧?我有一些关于料理的新想法,想做出来请你试吃一下。” “荻原先生不也能试吃吗?” “唔,感觉没什么参考性,以前有做过味道一般的新料理,但荻原先生也只会说好吃。” “我也只会说好吃哦,青山小姐认为的一般,对我来说已经很棒了。” 带着那样好看的微笑,诗羽回过头去向前走着,抬起的手腕微微后翻,挥着手说道:“感谢今晚美味的蛋包饭,那么晚安了,青山小姐,祝你今晚有一个美梦。” 看着诗羽的身影隐没在灌木丛中,七海才慢慢想起,这句话诗羽前几天也说过,只不过当时感谢的是美味的面包,句尾最后说的是好梦,而不是听起来更加带有祝福意味的美梦。 在回屋之后,她才又想起,诗羽依然没说明天会不会来。 …… 时间有点晚,荻原明家又不是什么繁华区,路上的行人很少。 为了安全起见,也因为别的什么,诗羽走的有些急,看起来就仿佛想要逃跑。 不过大概走到距离车站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她看着被前方路灯所投下的人影,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并捏住了兜里的符 第九十九章 该跑的是他 “诗羽……学姐……” “其实我从之前就想说了,从我改变称呼开始,你是不是也该自觉一点,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在黑暗寂静的街道,和那昏黄的路灯下,诗羽冷冷的看着安艺伦也,看着这个目光空洞而呆滞,散发着强烈危险感的男高中生。 安艺伦也张了张嘴,慢慢吐出了几个字:“霞之丘……学姐?” “虽然还是给我带来了强烈的不适,但就这样吧。”诗羽漠然道,“既然能在这里等我,说明从放学开始,你就在跟踪我?” 安艺伦也没有回答,目光远远的看向了霞之丘诗羽的来处:“那边,是什么地方,学姐你去哪了。” “既然跟着了,你还不知道?” 虽然是充满嘲弄的反问,不过诗羽心中确实有些疑惑,感觉安艺伦也似乎并未实际看到自己进了荻原明家,有的只是猜测。 但也没有区别,很多事情,只要有猜测就够了。 安艺伦也原本木然的脸,一点一点爬上了名为狰狞的神情,声音也狠厉了起来:“前面是不是那个人的家?学姐你去了?学姐你去把身体卖给那个人渣了!?跟那个人渣上床了?不对,不对,不是今天,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跟那个人渣上床了??” 惨然与狰狞同时出现在安艺伦也那张脸上,显得人不人鬼不鬼,而这一次癫狂,已经没有了加藤惠的及时打断。 因此这些侮辱性的言语,也终于可以从他的嘴里流畅的吐出。 “学姐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只是个高中女生啊!高中就出去卖,哈……哈哈……” 听着这样的话语,诗羽的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和恶心,因为她并未去达成交易,不觉得自己是卖,而来自安艺伦也的看法评价,也已经比陌生人的指点还要无关紧要。 她也没有解释什么,一是没有兴致,二是没有意义。 是的,只是用看的就知道,根本没有意义。 触屏手机真是麻烦啊,如果是按键的,就可以成功在口袋里拨出电话了…… “所以呢?”诗羽挑了下眉,“从放学就跟踪我,辛辛苦苦等到现在,就是为了侮辱我几句?好,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安艺伦也问住了。 他面色苍白的愣了会神,终于找到了想说的话,脸上出现了几分缓和:“不对,学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下贱,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就算不能写小说了,你也可以做别的啊?我有预感这次的游戏一定会非常成功,有了这个名气和热度,我们社团就可以继续做下一部,所以学姐,你可以继续跟我一起做游戏……” “凭什么?” “……啊?” 面对呆愣的安艺伦也,诗羽是真的感到莫名其妙,非常不解的问道:“我凭什么要按照你那没有意思,甚至根本就没有内容,连苍白空洞都算不上的企划,去完成你想要的那种和女孩子卿卿我我的游戏?” “我的企划……不……学姐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所谓‘我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要由你决定?就算我真的打算从事游戏编剧,可为什么要和你做游戏,而不是去找一个更大的社团,选择一份更好的,能让我感到有趣的企划?” “那些社团……对了!那些社团没有柏木英理老师!没有英梨梨!学姐你现在和英梨梨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和关系好的人一起做游戏,也会更加快乐吧?” 诗羽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总算说出了一句聪明点的话,但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是在各方面都与大社团相距甚远的对比中,能找到的唯一理由了吧。 可这并不是继续在这受恶心的理由,英梨梨要走的消息,诗羽也不会乱说,所以她依然摇了摇头。 “和英梨梨的合作确实很愉快,但这并不足以让我在不乐意的情况下完成两份剧本加一份修改,安艺伦也,支撑我完成这份工作的唯一理由,就是你确实在我需要的时候帮过我。我很感谢。” 安艺伦也面色一喜,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便听到了诗羽的下半句。 “所以我把这份感谢还给你,忍着你那些令人发笑,令人反感,令人作呕的猜疑,威胁,侮辱,全部还给你,现在我还清了,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诗羽摊开一只手,向着路边做出了请的动作,问道:“所以,能请你滚开吗?” 和激烈的辱骂相比,那些平静到仿佛陈述事实般的辱骂,其实更能刺入人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安艺伦也哆嗦着,不可置信的说着,“我只是不希望你走上歧路而已,为什么你会这样误解我?为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啊学姐!那个人……对!那个人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像那样说我坏话了?” 诗羽嗤笑了一声:“坏话?不,静下心来想一想,我认为你比荻原先生说的还要糟糕的多,而且那些思考里,还不包括你周一和今天更多令人恶心的反应。” “然后,歧路啊……” 无视了安艺伦也那愈发恐怖的表情,诗羽思考着这个词语,又笑了一下。 “能把梦想和前途重新拿到手,还能被那么好看的男人上了,其实也挺赚的嘛,怎么会是歧路呢?” 毫无疑问,如果说之前还是就事论事,发泄积压在心里的反感情绪,这句就是纯粹的刺激人了。 但有什么关系呢?从安艺伦也从放学开始跟踪,就这么在必经之路上等待到夜晚,露出那些明显不正常的表情开始,诗羽就不觉得今天能善了,她几乎可以确认,哪怕自己一再退步试图缓和,所得到的也不过是更多的侮辱与猜疑。 说同意继续做游戏,安艺伦也会信吗?不信之后会怎样呢? 哪怕吃过亏,诗羽依然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还不如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想骂的都骂出来,好好发泄一下。 而且那也不是单纯的发泄,本意是为了拖时间等待其他行人,然而这个本应还有零星行人的地点和时间,今天却奇怪的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直到她被恶心到耐心耗尽,直接出言刺激来发泄恶心感,顺带结束这令人恶心的对话。 “不对,霞之丘学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安艺伦也怔怔的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在一瞬间暴怒到扭曲:“不,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霞之丘学姐,你只是一个出卖了身体的女人!把那个诗羽学姐给我还回来啊!” 安艺伦也骤然冲了过来。 此时的安艺伦也很可怕,那狰狞而癫狂的样子,给诗羽的恐惧感,甚至超过了当时在英梨梨家面对那个血尸,让她不由得怀疑人和鬼到底哪个更加可怕。 也幸亏当时练过胆子,知道了符咒的威力,诗羽依然没有转身逃跑,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能跑的过安艺伦也,除了等待路人,剩下的希望都寄在了兜里的符上。 如果荻原先生算的那一劫就是这里的话…… 面对着安艺伦也伸来的手,诗羽终于将兜里的符猛地甩了出去,同时很有经验的闭上了眼睛。 “嘭——” 随着那几近爆裂般沉闷的膨胀声,与哪怕隔着眼皮都有些刺目的光,诗羽踉跄着退了两步,心也彻底安定了下去。 这过于疯狂的样子,果然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诗羽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重物落地声。 她慢慢睁开眼睛,结果看到刚刚还在面前的安艺伦也,此刻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了七八米开外,生死不知。 ……飞了这么远?会死人的吧? 诗羽愣了几秒,之后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荻原明的号码,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立刻说道:“荻原先生,是安艺伦也,你给我符生效了。” “喔。”荻原明轻巧的回应道,“效果怎么样,好不好用?” 诗羽刚刚打算描述这要死人的效果,突然发现安艺伦也有了动静,赶紧转身往回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很好用!但他好像还能爬起来,我正在你家附近,现在想去你家躲着,但怕安艺伦也翻墙进来拖累了青山小姐……” “不用担心,如果没有拿着钥匙,我那院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但你跑什么啊?” “啊?”诗羽懵了一下,“他要爬起来了,不跑我做什么?” “继续A他啊,该跑的是他好不好?” “……嗯?” 作为一个拥有御宅知识的人,诗羽听懂了那句“A他”是什么意思,慢慢停下了脚步,但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谓的劫难……应该是很要命的事情吧? 就算有着保命的东西,一般也是不能乱来……的吧? 怎么变成A过去了? 诗羽迷茫的转过身,看到安艺伦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索着找到碎掉的眼镜,又如同醉酒一般在原地晃悠几下,又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在靠近诗羽之前,安艺伦也便停下了脚步,癫狂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符咒……是那个人的符咒?好疼啊,学姐,好疼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拿来对付我……” 这种惊恐而充满怨念的样子,在某种程度上比之前还让诗羽感到不适,皱起眉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呃……只是力气大了一点而已,但我绝对没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好好做游戏而已!”安艺伦也紧张的辩解着,又满怀期盼的说道,“学姐,把那些东西扔了吧,你那么高傲的人,一定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不愿意向那种人出卖身体,更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对不对?我只是……想让学姐回到以前那样……” 诗羽看了他半晌,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已经没有了,之前碰到了别的事情,用掉了。” 安艺伦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啊……对……不要依靠那个人的东西,这才是我认识的学姐嘛……我也不要学姐帮我做游戏了,只要学姐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 对此,诗羽简单的回了一个字:“滚。” 安艺伦也的笑容立刻扭曲了,他就这样带着扭曲的笑容又一次接近,很担心的说道:“不行,学姐,你现在很不清醒,我一定要让你清醒下来,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回到以前的样子……” 诗羽冷漠的看着他的接近,在合适的距离上,从口袋里甩出了第二张符。 这一次,她只是尽可能的眯上了眼睛,虽然眼睛被光亮刺的有些疼,但也看到了安艺伦也在金光出现的瞬间,如同被一辆汽车撞到那般横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她揉了揉因为不适而溢出的眼泪,大步走过去,把第三张符扔在了安艺伦也身上。 安艺伦也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在地上弹了一下。 让诗羽有些意外的是,这次没有出现太亮的光,符咒也不像之前那般褪去色彩,只是看起来黯淡了一些。 “解决了?”荻原明在电话里问道。 “大概是……吧。”诗羽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第三张还有点颜色,好像没用完的样子……就这么简单?” “嗯,都说了三张是绝对保险,就是怎么皮都没问题的意思呗,另外纠正你一点,能把我的符耗费掉两张半的东西,已经很不简单了。” 想到上一次在英梨梨家,用一张符就干掉的恐怖鬼怪,诗羽才意识到这确实保险过头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附在安艺伦也身上的鬼,比英梨梨家那种鬼还可怕很多?” “对也不对,总之诗羽你先离开现场吧,出于安全考虑,今天你先在我家住着。” 扫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安艺伦也,诗羽转身就走,脚步和来时一样匆忙。 荻原明的声音继续从手机中传出。 “有型和无形是不一样的,换成通俗易懂的方法来讲,就是拥有实体的前者魔抗较高,后者物理几乎免疫但魔抗低,不过根据刚才听到的一些发言,附在他身上的不是什么鬼,而是那些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所构成的残渣。” “那种完全没有意识可言的最低级东西,最容易缠上充满负面与扭曲之人,以那份强烈的扭曲为养料强大自身,同时也放大着那份扭曲,能养出那么强的东西,这位小同学的扭曲还真是挺厉害了。” “——他能做到选择性无视一些东西,然后发自真心的认为,自己在做着正确的事,就和他追逐梦想的时候一样。” 听到这个,诗羽忍不住笑了一声:“听起来确实一样。” “所以诗羽,我建议你别走太慢,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醒来。” 诗羽正在试着理解这些有点意识流的东西,闻言迷糊了一下:“那些残渣,不是已经驱散掉了?” “他不是被鬼怪附体控制,凭空生出一些恶念,而是被放大了内心的扭曲,并且敢于肆意发泄出来而已,本质上是没差的。等到他再醒来,符可就没用了,想做的事却不一定和之前有差别,只是看一个敢不敢,以及会做到什么程度。” 诗羽立刻将脚步又加快了几分,随着心里的不安,下意识的问道:“荻原先生,你……最近很忙么?今晚会不会回来?” “有点,不过今天就忙完了,稍等一会就会回去,到时候送你一个压惊的小礼物,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唔,这就是所谓的惊喜吗,看来荻原先生还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那我就心怀期待的等着了。” “等着吧,这份礼物值得你熬一熬夜,先不聊了,等会见。” 说完话后,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他坐在一看就是豪门宅邸才有的高大院墙上,缓缓吐了一口烟气,手轻轻一撑,从那高墙上悄无声息的落在墙外,一边打出新的电话,一边向自己停在夜色中的车子走去。 “晚上好,浅井少爷,事情已经完成了,至于你究竟能不能抓好这次机会,在你的长辈面前好好表现,站到你那两位兄长头上去,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当然,辛苦荻原先生了,真没想到仅凭一些琐事,就能让我那两位兄长乱了套,也没想到这种乱套会让人如此失望,这还真是厉害的手段,以后有了机会,希望可以多多合作。” “不,以后没机会了。” 荻原明弹掉烟头,呼出了最后一口烟气。 “只是让我给你增加自身运势,效果确实不如让我少量增加你的运势并帮你打压对手,以对比凸显自身优秀和对手的无能。这确实是争权夺利的最好选择,但我不喜欢这种脏活,所以不会再有下一次。” “等等!抱歉荻原先生!我不知道您对这种事如此反感……我可以额外加一笔钱!而且有了这一次,我将来很可能成为浅井家的家主……” “不需要,浅井少爷大概弄错了什么,才会想着以‘与未来浅井家主有私人交情’的利益来打动我,再想想吧。那么作为售后服务,我不会对你使用相同的手段,就这样了。” 荻原明随手挂断通话,打着哈欠坐进车里,开上了回家的路 第一百章 就说明……喜欢吧? 满怀恶意没有道德心与共情能力的真正坏人,和忽视与拒绝认知某些东西,并自认正确的人,哪一个会做出更坏的事呢? 当然,通常来说还是真正的坏人,只是在某些时候可以比肩。 前会往花生过敏者的食物里添加花生油,看着过敏者休克昏迷抢救无效而得意洋洋。 后者会以不能挑食,花生对身体好的“正确”,逼着患者把花生吃下去,然后感觉自己照顾了他人,做了一件好事,高高兴兴的离开,等患者死掉之后感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脆弱,根本想不起,也不信什么劳什子过敏,不觉得此事和自己有关。 论危害,前者肯定是要高的,因为犯罪频率和造成的伤亡必然高,应该早早的毙了。 而后者主要是恶心人,应该早点拉去人道毁灭。 推门,进屋,关门。 在以极快的速度完成这三个动作之后,诗羽靠在门上,慢慢的喘息着,随着疲惫与放松,靠着门一点一点坐了下来。 而循着这莫名慌张的开关门声,七海从屋内来到玄关,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诗羽,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霞之丘小姐?” 之后赶紧小跑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你还好吧!遇到什么事了?” 诗羽闭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后面一个没事,更像是她对着自己说的。 七海起身看了看门上的猫眼,确认院子里一片安静,又蹲下来抓着诗羽的胳膊:“总之先回房间吧,霞之丘小姐。” “嗯……没关系的青山小姐,我能自己走。” 虽说心里肯定会有害怕,但诗羽今天还不至于被吓得腿软,只是回来的太急,体力又差,才在感到安全的时候暂时性脱力了一下。 等到缓过那几口气,她在七海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轻轻的跺了跺脚,除去感到身心俱疲之外,已经算是恢复如初。 回到房间,她一头扑在了床上,小白也喵喵叫着跳上了床,走去舔了舔她的手背。 诗羽反手揉弄着小白的头,在不由自主露出笑意的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羞耻感。 刚刚决定不再回来的,这前后还没一个小时呢,就又趴在床上逗起猫了…… 这种没骨气般的丢人感觉,显然让高傲的她接受不能,一念至此,她就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尤其没脸去看身边这个刚刚决心彻底告别的人。 七海去接了杯水,回来就发现诗羽把脸深深埋在被子里,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小心问道:“喝点水吧,霞之丘小姐,刚刚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嗯。”霞之丘诗羽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声,“不用了,谢谢。” 这连语调都听不出来的声音,以及丝毫不愿意抬起头来的反应,让七海更担心了,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坐在床上靠近一些,拿出手机说道:“要不要报警?” 报警吗? 正常遇到这种事是该报警,可这次涉及到了灵异方面,该用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诗羽不是太懂世界的背面,毕竟她只是踏入了,但没怎么见到过,仅有的两次见识还都被轻松A爆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把事情推给了可以信任的专家。 “不用了,等荻原先生回来再说吧……” 想到荻原明说要带回一些惊喜,诗羽就很开心,很期待。 谁不喜欢惊喜呢,如果是恋爱中的女孩子,这甚至会成为一种需求。 啊……也是一种让男人非常崩溃的需求,毕竟女孩子也不一定是需要什么,就是想要那种在期待中等待等待,最后又一瞬间被喜悦与幸福所充斥的浪漫感。 虽说到底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心意和态度,但如果男人拿出的是一块长得很奇怪的树桩子…… ……还是免不了有些尴尬,有些想打人的吧。 总之这一次,诗羽因为闷在被子里和羞耻的缘故,导致听不出语调的声音,终于透露出了一种愉快的气息。 七海听了出来,愣了一会迟疑着问道:“霞之丘小姐,你能抬下头吗?” “嗯?”诗羽抬起了头,嘴角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 然后感觉七海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很奇怪。 “霞之丘小姐,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诗羽想了想,感觉正常来说,或者以七海不明情况的视角来说,自己可能确实应该在哭。 反正不该在刚刚遇到危险受到袭击,急匆匆跑回来之后还在那笑。 想到这里,诗羽姑且从容易让人觉得有病的欢快中脱离出来,笑吟吟的说道:“放心吧,虽然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但我真的没事,麻烦也已经过去了。” 七海没法就这么放心,毕竟从晚餐前后开始,诗羽就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也不说究竟遇到了什么,虽然现在的笑容给了她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但终究没法确认是不是真的。 她只会试着去体贴人,可没达到能洞察人心的地步。 而既然确认不了,又很担心,她也有个简单的处理办法。 她下楼泡了一壶红茶,准备了几碟点心,然后又端上了楼,就这么跟诗羽耗上了。 诗羽隐约能察觉到七海的意图,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青山小姐,应该到你睡觉的时间了吧,我真的没什么事,不用这样陪着我的。” “你要休息了?” “我……还要晚一点。” 看到诗羽没有睡觉的意思,七海也不打算睡,笑着说道:“今天我也不困呢,那就一起吃点夜宵吧?” 发现七海简直铁了心的要在这呆着,诗羽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边因为自身的冰冷,从而想要离开火焰,怕被火焰的温度所灼伤,可一边又喜爱着那份温暖,会在温暖中舒服的简直不想动弹。 这该怎么办嘛…… 诗羽轻轻咬下了一颗糯米团子,冰凉软糯的外皮下,是同样冰冰凉的蓝莓味流心,甜的她眯起了眼。 “荻原先生晚一点会回来,你想等就等等吧。” 诗羽放弃了劝说,转而给了七海一个其他的晚睡理由,既然能让自己等着,想必不会回来太晚。 七海眼睛一亮,又感觉有点迷:“霞之丘小姐怎么知道的?” “回去路上有事情要谈,就给荻原先生打了个电话。” 霞之丘诗羽愈发熟练的撒着谎,又顺理成章的用这份谎言掩饰了另一个问题:“刚才被坏人缠上的时候,也是荻原先生从电话里帮我把人吓跑的。” 七海立刻脑补出了今晚的事情,终于不再为诗羽的情绪而担心,但细想之下,突然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 她捧起茶杯,借着红茶的掩饰,偷偷看了诗羽一眼。 之前她一直觉得,诗羽这明显是遭受危险跑了回来,可从床上抬起脸时又似乎很开心的情况颇有些不可思议,但知道是被荻原明救了之后,一切似乎就变得合理了。 果然,那会趴在床上不是在害怕,而是因为这件事在高兴和害羞吧,虽然荻原先生不在现场,但也算是英雄救美一样的桥段了。 而既然会为此高兴和害羞,就说明……喜欢吧? 想着这个,七海有些走神了。 唔,我知道上一章看起来可能有点过头了,不过那个是算上了遥远的,早在宴会那一日开始正式扭曲的心理铺垫,和四月一日初登场采购时看到的“残渣”被安艺伦也的扭曲吸引,再加上长时间看似和平无事“养育”,综合而成的一种被放大的扭曲昨天卡的厉害就是因为这个,我得把本质抓好,不想真正的崩掉人设瞎JB扭曲,又不想表现的不够,要基本把人写在一种崩又不崩的状态上,写出本质不变的扭曲夸张,还得把东西写清楚,以及回避一些可能存在的毒点问题。 啊,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总之这段之后,安艺伦也的剧情就彻底结束了,感觉不适的同学请不要在意。 至于感觉这不是本质的,只能说是理解不同。 原著里确实用了“只要我不写问题就不存在”的回避写法,将侧重点放在梦想和光明,用一些快乐的氛围和安艺伦也的回避将事情不断糊弄了过去。 虽然看起来还算可以接受,但如果只看行为本身,再结合上“本质上没有恶意”的心,其实就已经扭的不行了,将片面立体深化之后,要么是缺乏情商的“执意”,要么就和之前的表现冲突。 硬要说我有强行的地方,我只承认一个——既然可以一心向着梦想,忽略掉感情的沉重,情商上也不能意识到自己实属利用感情的行为本质,就这么维持着社团,做出了厉害的游戏。 那么为了做完游戏,和继续维持下去,也可以有其他的“笨”吧? 再被扭曲扩大一下,就这样咯。 当然,这只是个人理解和个人看法,以上。 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的客人 荻原明回来的并不快。 不过两个女孩子,在晚上吃着对女孩子堪称禁忌的甜味夜宵,话也会渐渐多起来,加上有猫在旁边撒娇,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然而等到深夜,先等来的却不是荻原明,而是诗羽的手机铃声。 两人同一时间看过去,都看到了来电备注上的【父亲】二字。 诗羽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伸出的手停在了一半。 之前已经给父母发过消息说不回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不可能在这应该已经睡觉的深夜时间突然来电。 可能的意外,又有什么呢? “怎么这么晚来电话。” 七海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才看到诗羽的表情,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这个电话不可能不接,在短暂的僵持后,诗羽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父亲……” “诗羽,你在哪。” 只是听到这隐含着沉重感的声音,诗羽的心便跟着沉了下去,确认那个最坏的结果。 “我在那个……旅店……” “位置。” “如果担心我在外面住宿的话,我就现在就可以回去……” “说位置,我和你的母亲已经到杉并区了。” 荻原明家,就在东京的杉并区。 诗羽的瞳孔颤动着,一时间没发出声音,就在她不知如何抉择之时,七海突然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用带有鼓励意味的清澈目光看着她,点了下头。 这让诗羽反应了过来,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她报出了荻原明家的地址。 看到通话结束,七海立刻说道:“我去换衣服,你给荻原先生打电话,虽然有些不合适的地方,但霞之丘小姐你只是住在这里而已,好好解释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如果在一周之前,诗羽可以毫无羞愧的这样解释,不过在上个周末之后,她就没这底气了,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慌。 但是经过提醒,她倒是还能想起以前的心态,按照那个去面对父母,且当上个周末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跑出去的七海,诗羽镇定了一下,拨通了荻原明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有些慢,不过在接通之后,荻原明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怎么,已经收到惊喜了?还是困得熬不住了?” “都不是,我的父母找来了……” “哦,那就来吧,我院子里有阵,阵眼是我屋里墙上那副八卦图,你去把那图给摘了,免得出什么意外。” 听着这连点意外反应都没有的淡定指挥,诗羽的心也彻底安定了下来,她起身往荻原明屋里走,路上问道:“应该是安艺伦也带过来的,而且,可能已经给我父母说了那个交易……” “什么交易,没达成就是不存在的,达成了也不存在,你就是找了个撸猫的地方,我就是收留了个需要避风港的猫咪,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 “嗯,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多等一会,我很快就到家了,不用担心,我还在开车,就不多说了。” “好。” 诗羽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摘下荻原明房间中的八卦图,像上次那样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回来之后一直没去洗澡换衣服,她也省下了一番功夫,直接下了楼,在短暂的等待后,等到了七海的房门打开。 带着那份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镇静,七海走了出来,对诗羽说道:“请交给我吧,荻原先生有没有什么安排?” 无论荻原明还是这样的七海,都太让她安心了。 “荻原先生说他很快回来,让我父母在这里等一等。”诗羽说着通话的结果,也给七海补充着必要的信息,“你知道我和荻原先生曾经有个交易,那是由于我因为某个过激举动,失去了轻小说的出版资格,但是那个交易并没有达成,我也不再是轻小说家,所以那个交易就当做不存在。” 一直到现在,七海才终于知道诗羽失去了轻小说家身份的事,表情稍稍有些奇怪的问道:“也就是说,当情人的话,荻原先生才会帮你?” “只是‘不会平白帮我’而已。” 这句辩解也许有点奇怪,但看着这样的七海,诗羽总是不忍心摧毁她心中对荻原明的美好印象,所以将语境改变了一些。 而且到了现在,经过了一些事情,她也没法将荻原明当做那种语境所表达的反派存在。 七海微微点了下头:“所以今天你的父母突然上门……” “嗯,应该是有个人向他们说了这件事。” “我明白了。” 也就在这时,门铃电话响了。 七海去接通,从电话的可视窗口上看到了不认识的成年男女,年龄和父母相仿,男人沉着脸,脸色非常凝重,而女人则捂着额头,好像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此外还有一个男生,身上的衣服惨兮兮的,戴着碎裂的眼镜。 用着与面对诗羽时有所不同的清冷声线,七海平静的开口道:“各位好,这里是荻原家,请问是霞之丘小姐的父母吗?” 听到这样的声音和问候,诗羽的父母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男人的脸就又沉了下来,简单而粗暴的回道:“开门!” 一听到这样的语气,七海如同陷入某种应激状态一般,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她保持着没有波动的清冷声线,继续平静的回应道:“很抱歉,我再重复一遍,这里是荻原家。就算两位是霞之丘小姐的父母,也请与霞之丘小姐一样,保留最基本的客人态度和对人礼仪,否则的话,即使荻原先生已经知晓并同意两位的到来,我也不会让如此失礼的客人进门。” 在诗羽父母因为这种回应而再次发愣的时间里,七海继续说道:“也许两位对霞之丘小姐在这里的事情有所误解,因此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希望两位可以暂时放平心情,进来谈一谈再做决定。” 如此冷静而有条理的言语,当然有着天然的说服力,可这份说服力又和他们先前知道的信息有了冲突。 诗羽的父母看向了安艺伦也,而可安艺伦也目光坚定,同样不像说谎的样子。 但是正常父母,都愿意更相信女儿一些,如果不是想亲自确认诗羽的所在,并见到那个骗了女儿的有钱人,也不会就这样直接冲上门来。 诗羽的父亲面色稍缓,勉强压下了那差劲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当然,请进。” 七海按下开锁键,转身走向门外。 在院中的月光下,她对着进来的诗羽父母微鞠一躬,那职业女仆的身份与气质,甚至一时间夺走了诗羽父母对她身后诗羽的注意力,让他们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是荻原家女仆,青山七海,因为荻原先生不在家,因此只能由我代为迎接,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第一百零二章 你到底怎么了? 女仆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 虽然街上或者学园祭上,经常可以见到女仆咖啡厅这种东西,但基本都是一种属于cos的服务项目,哪怕是一般的有钱人家,通常也就是雇几个负责家务的佣人。 而真正的职业女仆或执事,一般人见都没见过,仅有那些真正的名门还在沿用,因为这是一门不存在“跳槽”的职业,生涯中有第二个主人或者主家,都可以说是一种背叛。 因此,这门职业通常只有世代服侍某个家族的成员才会入职,之后就算从侍从岗位退下来了,也依然为那个家族服务,而拥有这种世代附庸家族的,必然也是传承已久的名门,是处于霓虹阶层最顶点的存在。 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有钱人因为兴趣缘故,花钱雇上一个女仆来满足趣味,然而无论是门铃电话中那立场极为明确,充满了责任感的斥责,还是见面后严谨而优雅的言行举止,都能向人传达一个非常明显的信息 这个女仆,不是什么有钱人满足兴趣的玩具,而是真正的职业女仆。 而拥有这种职业女仆的,又是什么人? 从安艺伦也的叙述中,诗羽的父母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因为惹怒了一个姓浅井的有钱人,很早就不能再出版轻小说了,而后面一个叫荻原明的有钱人也出现的太过巧合,嘴上说着愿意帮助,但提出的条件简直令人愤怒,怎么看都是串通起来逼着自家女儿就范。 为此安艺伦也还提出了其他证据,比如自己请担任着英国外交官的斯潘塞家从中调解,结果浅井少爷是和荻原明一起来的宴会,拒绝调解时的态度又很不正常,基本让串通一事显得不容置疑。 但至于说浅井家到底是什么,斯潘塞家的调解到底能有多大效果,诗羽父母并不清楚,毕竟他们只是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普通家庭,对于那个关系到英国外交官的阶层,只能模糊的知道很高很厉害,不可能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也就是从这次接触,感受到七海那平静的,却又摄人心魄的气势,加上经她劝服暂时冷静,放下那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拼了的怒意,才有了些稍微清楚一点的感觉。 “因为时间仓促,没法好好泡茶,两位应该也不愿将时间花在等待茶水上,今天的招待就失礼了。” 即便不用诗羽多说,通过之前可视电话里的一些反应,七海也能猜到安艺伦也就是那个告密的人,因此无论礼仪还是迎接,都没将安艺伦也包括在内。 她将两杯纯净水放在了诗羽父母面前的茶几上,动作很轻很稳,几乎没有声响与波澜,虽然还在说着话,可那过于安静的举动,依旧将气氛压抑到令人难以开口。 无论坐在沙发上的诗羽父母,还是站在沙发旁的安艺伦也,都很难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诗羽的母亲关心过重,无视了气氛问题,直接问道:“诗羽,你怎么在这?” 诗羽的父亲叹了口气,向七海回应着“多谢款待,麻烦了”一类的社交辞令,暂且维持着这令人难堪的拜访。 诗羽平复着呼吸,尽可能如常的承认道:“这就是我说的‘有猫的旅店’,我确实隐瞒了这是一名男性家里的事实,但也不是完全在说谎,虽然费用很低,但我住在这里是要付钱的。”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还算可以,但依然让诗羽的母亲难以接受:“这可是别的男人家啊……你怎么能……” “很抱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这话的是七海,她歉意的行了一礼,流畅的说明道:“在荻原先生遇到霞之丘小姐后,我和霞之丘小姐建立起了不错的私交,看到她因为打击心情沉闷,就在获得荻原先生许可后,邀请她来这里放松心情。荻原先生是个正直的人,因此我也只想着如何让霞之丘小姐高兴一些,没能考虑到这份邀请的不妥之处。” 七海不会撒谎。 但是女仆会。 只要那份需求是正当的,不,应该说只要不是太错误的,身为一名合格的女仆,就该什么都干得出来。 诗羽的反应也算快,立刻将“七海从一开始就跟着荻原明”变成了前提,而依照七海那种很照顾人的性子,新的设定简直没有丝毫违和感,让她很快接受了下来。 她轻轻的点了下头,跟着说道:“我确实很喜欢这里,但总不好厚颜无耻的经常打扰,所以青山小姐在和荻原先生商量后,让我以2500円一天的价格随意住宿,就当是填补一些食材钱。” 诗羽没有继续解释下去,有些事情只要意会就好,说出来反而显得刻意。 看着被七海规整出几分大气与奢华感的客厅,诗羽的父母当然可以理解这便宜住宿费所代表的细心和照顾,若不是还有根刺扎在心里,此刻已经要出言感激了。 然而到了现在,那根刺的事都没人提起。 不仅没被提起,诗羽还如同没事人一样的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父亲母亲依然不能接受的话,我以后就不来了,那么,咱们现在……回家?” 女儿这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样子,让诗羽父母根本无法问出那种好像是无中生有般的恶劣质疑,然而不搞清楚,又实在没法就此离开。 之后还是七海主动问道:“两位看起来似乎还有什么疑虑,荻原先生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如果是我知道的,也会尽力向两位解答。” “就不劳烦青山小姐了。”诗羽父亲看了一眼安艺伦也,又将视线移到女儿身上,艰难的下定了决心,询问道,“诗羽,你的这位同学说,那个荻原先生,还向你提出过什么交易?” 诗羽迷茫的眨了眨眼:“什么交易?” 只是这一个反应,便让诗羽父亲对安艺伦也怒目而视。 这让安艺伦也再没法沉默下去,或者说再没法畏惧下去。 他知道自己之前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会在夜晚变得多疑,激动起来力气会变得很大,但除此之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在收到那两份剧本之后,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味,根本就像是在看一个怎么都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甚至对修改后的男主迷之反感,便提出了修改要求。 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支持,甚至遭到了一致反对,在那次刻骨铭心的宴会之后,又一次承受了仿佛被所有人背叛的感觉。 那一晚,他徒手砸烂了自己房间的窗台。 但游戏还是要做下去的,毕竟都努力到现在了,怎么都不能放弃,不是吗? 他写了第三条分支的剧本,有着能让他自己满意的内容,但是当然没有满意的质量,然后在周一放学后拿了出来,虽然有些受不住那一番批评,但依然虚心接受。 结果就在文档关闭后,看到了应该不可能再出版的霞诗子新书。 而且就放在桌面上,又写了那么多,说不定准备如期出版呢。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一开始猜得没错,诗羽学姐确实还在想着那个交易,还在纠结,甚至可能已经接受了。 这个结论得出的很顺畅,因为在那些会产生很多想法的夜晚里,这样的猜测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现在只是得到了一份确认性的证据,证明自己一点都没猜错。 他积压已久的诸多情绪爆发了,被击倒之后又后悔了,如果现在闹出社团矛盾,第三条线路的剧本就没人修改,而缺乏了第三条线路的游戏,只不过是个不喜欢的半成品。 都努力到现在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怎么都不该放弃,所以应该继续努力下去,把矛盾放在后面处理,不是吗? 在那之后,他在放学后跟踪了诗羽一次,确认了诗羽家的位置,在收到稿件后又打算跟着诗羽回家,向他的父母说明那件事,结果发现诗羽走的根本不是回家的路,搭的也不是回家的车。 他继续跟着,结果感受到了一片带有强烈危险感的区域,怎么都不敢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诗羽进入那片区域,从视野内消失。 强烈的不甘让他退远了一些,继续等待着,想要从车站回家的话,诗羽肯定还要走过这条路,他要问问,前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在耐心耗尽之前,他等到了,问到了,然后挨了顿打,很疼。 等到醒来之后,他意识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了,也意识到自己之前过于激动,说话很难听,需要道歉。 但也只是说的、做的过分了而已,错在过分,而不是错在要做的事。 他明白了仅靠自己没法让诗羽学姐回到正途,便按照很早就做出的决定,跑去找了诗羽的父母,让他们把女儿从歪路上带回来。 结果在这里,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展开,只谈论了一个不太妥当的住宿问题,所谓的交易,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面对诗羽父亲那愤怒的眼神,一直被气氛压得不敢说话的安艺伦也,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狠狠的撕向了那片虚假。 “诗……霞之丘学姐,还有这位女仆小姐,装傻是没有用的,我已经把交易的事情都告诉伯父伯母了。” 七海微微歪了下头:“什么事?” “还有什么!当然是那个人渣让霞之丘学姐用身体来换取重新出版的机会!” 七海平静的看着安艺伦也,目光静到仿佛能令空气凝固。 安艺伦也刚刚鼓起来的气势,也在这样的目光面前,一点一点退缩了下去。 “为了避免我因为不能正确理解语境和代指产生误解,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七海突然走向了他,“你口中的人渣,是不是在说荻原先生。” 安艺伦也不自觉的后退着,慌乱的说道:“是,但我真的没有胡说,女仆小姐你可能也是被骗……唔!!” 来自腹部的重击,让安艺伦也骤然瞪大了眼睛,如同虾米一般弓起了身体,又随着七海收拳回撤趴倒在地,不断的干呕着。 这一拳,安艺伦也没有丝毫准备,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样精致优雅的女仆会突然动手。 也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那最后的一步一拳实在太快太快,已经有了几分职业级的味道,根本不是一个宅男能反应过来的。 七海拍了拍手背,神情依然平静的可怕,声音也依然是那般清冷,令人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做了什么。 “你本就不在今晚被荻原先生准许的到访人员内,只是由于和霞之丘小姐的父母一起到来,可能与他们的来意有关,我才自作主张允许你入内。” “倘若你能好好遵守宾客的礼仪,我姑且可以将你视为宾客看待,端上一杯茶水,但既然你不想当宾客,只想做个连最基础的礼仪涵养都没有的敌人,我也会给你应有的待遇。” 说完话,七海便不再看他,转身回到客厅的茶几旁。 对着脸上充满震撼的诗羽父母,七海轻声说道:“失礼了,关于他刚才说的那件事,我确实不知情,但这不一定表示荻原先生隐瞒了我,也可能表示事情根本不存在。” “既然荻原先生不在场,对此最有发言权的,我认为应该是霞之丘小姐。” 诗羽的母亲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闻言下意识的转头道:“诗羽?你说。” 诗羽当然摇了摇头,确切的回应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安艺伦也同学是从哪听来,我甚至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我不记得我有将咱们家的地址或者你们的电话告诉过他。” 诗羽父母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安艺伦也今晚的上门很奇怪。 到了这时,几乎一切指向都已经反转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们全都在骗人!” 七海那一拳打的并不是很重,毕竟这次出拳的意义在于惩戒,对象也并非会对安全造成威胁的成年人,而是一个缺乏锻炼的男高中生。 所以在那边的几句对话之后,安艺伦也已经恢复了部分行动和言语的能力,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厉声说道:“你们骗不过去的!我这里还有证人!” 说着,他拨通了号码,又按下了免提键。 诗羽立刻反应过来安艺伦也的意图,心中一惊看向七海,然而这一次七海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平静的姿态等待着。 在短暂的铃声后,手机里响起了英梨梨那不耐烦的声音。 “干嘛啊伦也,虽然这个时间我一般都没睡觉,但如果早睡一次呢?” 安艺伦也的反应很聪明,他并没有直接问出,而是先道了个歉,以一种商量般的语气问道:“对不起,我只是心情有些乱,想找人说话,你觉得……诗羽学姐真的该接受那种交易吗?” 结果英梨梨的回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诗羽?交易?你在说什么?” 安艺伦也愣了愣,大声说道:“就是诗羽学姐和那个人……那个人的交易!让诗羽学姐为了重新出版而出卖身体的那个交易!英梨梨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他不是去过你家宴会吗?” “哈??这都是什么东西?伦也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就算是睡糊涂,做这种梦也太过分了吧?” “不可能!我没在做梦!”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你……嗯?妈妈?” 英梨梨的声音暂时消失,从手机中出现的,变成了一个成熟温婉的女性声音。 “我刚才听到了一点,伦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无端说出这种侮辱性的事情,你到底怎么了?” “不……小百合阿姨,不……” 安艺伦也本来已经可以爬起,但是那自心底慢慢流向四肢的寒意,让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不是的,小百合阿姨……难道你也不承认了吗?那个人和浅井少爷一起去过你家宴会……” “哦,你说荻原先生么,确实是这样。” 泽村小百合的回应让安艺伦也露出了一点笑容,但接下来的话,却把他打入了更深的深渊。 “荻原先生本来不会出席任何交际场合,那是为了想帮霞之丘小姐一把,才同意了浅井少爷的宴会邀请,但听伦也你的意思,你似乎认为那是有着其他目的?” “当然!小百合阿姨你不是也说过!浅井少爷的那次拒绝调解很不正常吗!?” “是的,可然后呢,我接下来说的理由是什么,嗯?” 安艺伦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不记得了?那我来帮你想起。”泽村小百合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愉快,“我当时说,因为霞之丘小姐的缘故,浅井少爷抓住了和荻原先生联系的机会,便不会轻易放手。为什么你只记得我最初的不解,而不记得我在得知情况后的分析?” “我……” 安艺伦也无法反驳,就不再争辩这个,转而专注的问道,“小百合阿姨,为什么你也要装作不知道?” “我反而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说出一件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又为什么会给我家英梨梨打这个电话,觉得我们都应该知道?伦也你到底怎么了?” 泽村小百合顿了一下,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声音里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小心。 “说起来,我记得伦也你在那时,就对荻原先生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现在过了那么久,反而变得更莫名其妙了,你不会是……” “不可能!” 意识到泽村小百合想说什么的时候,安艺伦也便立刻出言打断,随后狠狠的挂掉了电话。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抬头看着沙发边的几人,目光涣散而混乱。 一个似乎很合时宜的开门声,也从玄关响起 啊啊啊啊没写完! 第一百零三章 勾指 荻原明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入客厅,饶有兴致的回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安艺伦也身上。 没有评价他坐在地上表情奇怪的样子,也没有问为什么,荻原明向着客厅旁的餐厅示意了一下,说道:“搬个椅子坐吧。” 随后也不去看他,迎着七海的躬身迎接,走向了已经从沙发起身的诗羽父母。 “初次见面,本人荻原明。” 荻原明轻巧的自我介绍着,之后并未等待诗羽父母的介绍,便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坐进了单人沙发。 七海近乎同步的后退一步,侍立在荻原明的侧后方。 “考虑到两位可能对诗羽小姐住在我这有些意见,我快一些赶了回来,目前应该解释的差不多了吧,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吗?” 虽然荻原明很年轻,但这种随意态度透露出的可不是亲和,而是不需要一板一眼遵守礼仪,言行几乎以自我为中心的优越,以及如同一台机器般的精准与效率。 如果不是蠢,能做出这种行径的理由便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地位实在太高,高到可以很自然的取消普通人表现礼仪和社交辞令的资格,忽略交流中看似很有必要的寒暄,直接进入主题,以此换取交流的效率性,获得更多宝贵的时间。 这样的人会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但在这之前的自我介绍,又确实尽了一份礼仪,表达了一份尊重,体现了优越但不盛气凌人的素养,在地位的差距和精密的效率感下,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令人根本升不起反感的心思。 看似随性的坐在沙发上,笑容轻松到有些轻挑的年轻男人,与侍立在他身后,沉静到如同一轮新月般的女仆,这样的一对组合,哪怕只是初见看去,都会让人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敬畏。 诗羽的父亲顶着那无形的压力,勉强以普通的语气开了口:“不……只是出了一些误会,基本已经搞清楚了,非常感谢您在这段日子里对诗羽的照顾。” “那种事就不需要客气了,我很喜欢努力的人,也很乐意在她们需要的时候顺手做点什么。” 荻原明话音刚落,安艺伦也的声音又从客厅的角落出现。 “喂,加藤同学,你也觉得诗羽学姐应该答应那个交易吗?” 之后,是从开了免提的手机扩音器中传出的迷迷糊糊缺乏情感的声音。 “啊——怎么突然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人家都睡觉了,欸……你刚才在问什么,诗羽学姐……什么交易?” “就是出卖身体的那个!” “唔!?” “你听不懂吗?就是和那……那个叫荻原明的人的交易!” “啊,荻原先生我是知道啦,但出卖身体的交易是什么?安艺同学,我建议你去洗洗脸清醒一下再和我说话哦。” 无视了电话中“喂?喂,人呢”的声音,安艺伦也慢慢的放下了手机,面色苍白而呆滞,就连目光都失去了灵动。 荻原明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摸着下巴问道:“那边在玩什么?” 七海像是不想多看那般闭了一下眼睛,又半睁开回答道:“不清楚,从刚才开始,那个人就在说着不明所以又充满恶意的话,还到处打电话找人证实。” “我?出卖身体?” “……不,是霞之丘小姐,据说是您提出的要求,让她用身体换取轻小说能重新出版。” “那她不得把我打死?” “……” 在七海的沉默中,诗羽很给面子的丢了个抱枕过去,砸到荻原明身上,让他发出了轻巧的,又显然很假的哎呦一声。 这可能只是一点趣味度普通的日常小互动,但也正是这种普通的小互动,让诗羽父母意识到了更多。 如果真的被提出了这种要求,自家女儿必然充满反感,住到这里的唯一可能就是被逼无奈,然而不管是七海诗羽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是荻原明对诗羽直呼其名的亲近称呼,以及此刻这无视身份,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互动反应,都只能说明几人的相处非常不错。 这已经不是什么能演的东西了。 “然后那位小同学。” 荻原明终于将话题转向了安艺伦也。 “这是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我知道了你是个只愿意看到自己愿意看的,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的人,可以循着一个目标,以迟钝和回避忽略其他要素执拗前进。暂且不说迟钝回避等问题,这其实是一种容易成功的性格,我对此不太赞同,但也不会反对。” “可这一次的执拗,是不是过分了些,你片面的看到了些什么,让自己片面的相信了些什么,又在缺乏思考的坚持着些什么?” 迎着诗羽父母那饱含着怒意的目光,和荻原明这一串不轻不重的询问,正在混乱中的安艺伦也愣了愣,突然从地上爬起来,闷着头冲出了屋子。 荻原明没有做出什么阻止,只是听了一下,然后说道:“七海,去关下门。” “是。” 七海轻轻答应一声,走向了玄关。 诗羽的父亲站起身来,尴尬而郑重的说道:“非常抱歉,之前……胡乱听信了一些东西,导致这么晚前来叨扰,既然已经明白了情况,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大概听出了怎么一回事,没关系,遇到这种事,父母关心则乱直接上门来才是正常的。不过稍等,再稍等一下。” 荻原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那般,说了一句:“效率有点慢了。” 这是在等什么? 在诗羽奇怪于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在今天的深夜时分第二次响起。 看着备注上【町田小姐】四个字,诗羽愣愣的,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动作。 直到荻原明带着笑意说了一句:“接啊。” 诗羽用轻颤着的手拿起手机,接通,轻轻的唤了一声:“町田小姐?” “啊!小诗你快点来编辑部!新书的出版计划突然接到通知要重启了!我这里正一团乱呢!稿子有没有在写?啊不对,现在已经没有电车了,那明天!明天放学之后一定要过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参与一下,喂!人呢!说话啊!” 这因为过于激动而语无伦次,哪怕没开免提都能在安静室内传开的声音,让诗羽依然呆愣愣的,直到最后被呼喊时,才本能的做出了一点回应。 “哦,在写……” “那就把稿子也带过来!明天一定要来!听到没有?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真的要离开这条道路了,哈啊……” “……哦。” “诶?怎么了小诗,听到这种事不高兴吗?” “……不,很高兴。” 虽然这样说着,心里也着实激动,但诗羽却无法真正投入这份欢喜,连表情上都无法表现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剩下的明天见面再说,在你到来之间,我会尽量将一切都准备好的,一定要来啊!” “……嗯。” 诗羽将手机从耳边拿开,轻轻的挂掉了电话。 然后看到了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醒,下意识的点开。 【关系不再是陌生人,帮忙做点什么的意愿和条件也该随之改变,而且现在,你也不是没办法回报了。】“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在诗羽发着呆看消息的时候,荻原明向着她的父母出言解释道:“早先我有帮助诗羽小姐的意愿,不过那个时候让浅井少爷收回决定,就是欠下了个人情,人情的归还需要溢出,而他们那些利益至上者,很难说会把人情用到什么地步。” “所以我需要等一等,等到浅井少爷有事求我的时候,以对等的交易形式将其达成,这样才不会有着太多的麻烦。即便如此,我也出门跑了几天,直到今天才收尾结束,两位能理解吧。” “哦!当然。”诗羽父亲赶紧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们……” “咱们今天都挺累的,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尤其是诗羽小姐,带她回去早点休息吧。” 在诗羽父母不断的感谢之词中,荻原明将他们一家送到了院门外,和回过头来的诗羽对视一眼,笑了一下。 从接到电话之后,一直在走着神,想着什么的诗羽,终于如同释然一般呼了口气,露出了带有轻松意味的微笑。 然后向着荻原明,勾了勾放在裙边的手指。 “……” 诗羽家是有车的,在目送几人开车远去之后,七海也从今天的紧张中正式舒缓下来,感受到了困倦。 她最近的生物钟实在太好了,导致以前的熬夜本事几乎丢了个干净,虽然若有事情也可以提起精神处理,但要在没事的时候继续清醒着,多少还是有点困难。 看着站在门口,一时间没什么动静的荻原明,七海轻声提醒道:“辛苦了,荻原先生,回去休息吗。” 荻原明摸出了烟盒,说道:“嗯,你先去吧。” 七海知道荻原明不喜欢在别人身边抽烟,行了一礼,转身进了院子。 荻原明点着烟,慢慢吐了一口烟气,这才转身绕过灌木,进了门前那片姑且算是内院的地方,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一周一次……哦,准确说应该是集中在一天又有所顾虑的性生活,并不能让这个年龄且身体不错的他就此满足,在并非周末的日子里,经常也会因工作外的缘故出去一趟。 不过最近几日的夜晚都在逛坟进院,干些打压气运造成麻烦的脏活,没时间去做点什么,结果让诗羽那充满暗示意味的一勾手指,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 所以荻原明让七海先回屋了,这种时候和女仆状态的七海呆在一起,真是纯属找不自在。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勾引动作,而是在上个周末的中午,荻原明骗着霞之丘诗羽做出来,又让她在“不要”的哭喊中自食其果的恶劣兴趣。 吃过这么一次亏,理论上她不可能再“上当受骗”了,也不可能再做出来了。 结果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动作,就出现了仅有两人知道的含义,被赋予了很强的情调和情趣。 很好,很跳,真就成妖精了呗。 暂时让她得意一下吧,反正有她哭的时候。 ……至于现在,先办点正事分分神吧,再等两天就能去找早坂爱了。 荻原明冷静了片刻,等到一根烟抽完,这才划动着放在石桌上的手机屏幕,拨出了一个电话。 “斯潘塞太太,怎么样了。” 泽村小百合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感:“我们正带着伦也回家,哈……没想到这孩子偏执起来居然会变成这样,之前哪怕有过一点推测,在您打电话让我做准备的时候,我也感到难以相信。” “这和他中间沾过点脏东西也有关系,另外就是……蠢了一些,不能清楚的认知到自身正义行为的后果吧。” “荻原先生是说,当初在宴会和今天的表现,是被脏东西给影响了?” “不,宴会上我没感觉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今天也已经被驱散了。”荻原明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至于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不是很清楚,毕竟只是听诗羽说了一些东西,加上今天也就见了两面。”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他就是自顾自的想把霞之丘小姐从您那里救走,给她推荐一条最好的道路。” 说着这个,泽村小百合又叹了口气:“可能是当初受到的刺激有点严重,这孩子是彻底把您当恶人看了。” “现在呢?” “所有相信的人一同证伪,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荻原明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虽然我会关心青少年心理健康,但这次不是我该关心的范畴,既然斯潘塞太太把后续处理的事情接走了,麻烦当然也归您了。” “交给我吧,我和伦也的父母都很熟悉,会一起妥善安置他的。” “我很愿意相信您,但自认正确的偏执加上受到所有人的背叛,倘若由此衍生出了报复心理,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所以我得重复一遍,‘保证诗羽人身安全,且不会社会性死亡’这个要求,您一定要严格做到。”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我打算……” 泽村小百合迟疑了几秒钟,才又慢慢的叹了口气。 “我打算先把他送进专门的精神病院观察治疗,直到他从偏执中恢复过来,或者承认交易的事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妄想,然后……送去远一些的地方上学,也会至少留下一名监护人。” 既然有斯潘塞太太看着,那就是真正的治疗,而不是被不走心的精神病院以强制措施玩疯,后续也以距离和监护人继续防范,即使真的出现意外,也有充足的反应时间。 听到这考虑周全的处理,荻原明便彻底不再关心,寒暄两句之后结束了通话。 然后看了看已经过了凌晨的时间,想了想被丢在家里好几晚的小狗狗,叹着气,进了屋 噗哈,搞定了。 昨天没有办法,死线到了嘛,只能凑合找个地方断章了,强行夹断什么的,我也很绝望啊。 然后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搞,自从被毙了一次,有点摸不清线了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七海想要多点工作 周五,荻原明叫来装修的人,把门上最透音的猫洞给修整了,因为之后的日子里,隔音很重要。 门下的宠物门边缘有隔音设计,虽然肯定要比完整的门稍差一些,但整体而言已经基本合格。 至少荻原明让七海在自己房间试了试声优发音练习,发现只要不是需要中气十足喊出来的程度,楼上房间里就听不到什么。 而楼下客房也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七海晚上应该不会出门,理论上……不会出现什么令人尴尬的意外。 然后周六,阴,宜咸居。 秋日的阴天凉快到让人有些冷,但是窝在沙发里荻原明,显然不需要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扰。 他的身上有着七海裹上的毯子,面前茶几上有七海亲手泡好的绿茶,以及刚刚做好的风茶点,自从七海第一次准备了下午茶之后,这便成了每周六下午的固定项目。 清幽的和式下午茶与非操作向的轻松游戏,会让荻原明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感。 不过在荻原明玩着游戏,沉浸于这份惬意时,七海却似乎显得有些焦躁。 或者说,每一个周六,其实她都有些焦躁。 平日里需要上课,放学回来大概是四点半,可以先趴在床上,看一会早坂爱推荐的,能提升女仆各项素养的书,也能算是休息,之后便是准备晚餐。 餐后回屋写完作业并预习功课,等到晚餐消化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把要洗的东西丢进洗衣机,趁此时间打扫一个房间。 回屋洗完澡后是声优练习或女仆修习,最后做点夜宵,睡觉。 在大概6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这样的日程有些忙碌,但并不紧张,她可以游刃有余的依次处理,获得一个充实的上学日。 周日有声优学校的培训和樱花庄的彩排,又是女仆工作中每周一次的假期,同样算得上充实,于是问题出在周六。 因为打扫和清洗工作都在平日零碎完成了,所以在一整个周六,她的工作就只有准备两顿饭和一个下午茶,如果有适合放在冰箱里的储备夜宵,就连夜宵都不用做。 忙碌的人突然闲下来会很不适应,虽说不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但拿着那样的工资,平时没空想也就算了,在确切产生“工作很清闲”的感觉时,她就会有些不安和焦躁。 荻原明的话语只是让她勉强接受了工作待遇,找到了让自己更称得上这份工资的努力方向,但在感到心安理得之前,不安是无法消除的。 所以这种不安并未随着工作久了而消失,反而在逐渐积累,甚至让她渐渐有点畏惧周六这个日子。 如果荻原明总能安排类似于“买点东西把家里布置布置”一类的工作还好,可在那一次发挥了装潢设计和财务管理的能力后,她就又只剩下最为基础的日常工作了。 跟她认知中有资格拿到这个工资的早坂爱,实在相差太远太远。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过着世外……好吧,是过着宅系生活的荻原明需求实在太少了,哪怕七海真的有了早坂爱那样的工作能力,倘若没有用武之地,一样会觉得和工资无法匹配,并继续不安下去。 七海坐在与客厅相通的餐厅椅子上,看着惬意沉迷游戏,显然不可能布置下什么任务的荻原明,想来想去没什么办法,只能向她感到很厉害,很专业的人发出了求助。 没错,就是她的导师早坂爱。 【早坂小姐,工作太少该怎么办啊?】 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刚和设计师协商完别院秋冬季植物景观,准备去做出一份预算的早坂爱,表情突然阴沉的可怕。 为什么呢? 因为她一直工作很累压力很大,而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切身感受过可以让精神身体都得到强烈发泄与舒缓的快感,以前看液压机压碎东西的减压方式变得不太好用了。 可那个给她以强烈刺激,后续又有充足休息时间,几乎可以让她焕然一新的新减压手段,在维持一个月让她对此产生依赖后又突然消失快要三周,尝试自己解决后却产生了更加强烈的空虚感,由此产生让她感到不知廉耻的欲求并自我厌恶的现在,看到了最靠近新减压手段的同行兼学生在抱怨工作太少…… 人从平静到崩溃,真的只需要一秒。 这是早坂爱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面具其实这么脆弱,要知道,哪怕是上月周六的那几个夜晚,在意识不太清楚之前,她也能勉强维持住女仆这一身份。 结果这一句话,就差点给她击碎了。 她像是刚刚快速打出了十几拳一般,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着,稳定下内心骤然掀起的狂风暴雨,将输入栏里那句手指自己打出的【那你就去爬床啊!】删除掉,暂时回应了一句:【你都有什么工作。】【只有日常的料理清洁,荻原先生什么要求都没有,在修剪掉院子里一些可能妨碍走路的枝叶之后,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做的了。】相处大半个月,早坂爱也算对七海有所了解,所以看到这话,也大概明白了七海在纠结什么。 荻原家不是庞大且充满利益交际的四宫家,荻原先生也不是烦人到让人放心不下的大小姐,七海的收入只和她的位置相匹配,但和实际工作价值相差太大了。 倘若荻原先生事多一点,哪怕只是像辉夜大小姐一样,需要向女仆絮叨很多事情,产生一个难以恒定价值的心理支持,那么考虑到荻原先生的身价,七海的工作价值和被需求感都能提高许多。 对,这里还有一个被需求感的问题,因为没有各种要求和倾诉,没有需要女仆帮忙的难处,七海没有被需求感,也更感受不到自身的价值。 想要解决的话…… 她的手指终于自己动了起来,又在她的勉强控制下保持着委婉:【女仆的最终一课你不是不学么。】【诶?怎么和那个扯上关系了?】 因为那不但会有强烈的充实感,被需求感,并产生高昂的工作价值,而且可能从此就没有工资了,不论从任何角度去看,从任何意义上讲,都根本性的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如此完美的事情处理,如此高昂的上进心,如果做到了的话,简直就是女仆中楷模。 算了算了,不能乱来,还是程度轻一些吧。 虽然也可能会产生一些危险性,但就算发生了什么,也肯定会建立在七海愿意的前提下,结果也不一定会变糟糕。 而且如果没有发生危险…… ……说不定会让荻原先生多来几趟。 当然,也有可能导致荻原先生今晚又不来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概率是比较小的。 于是早坂爱敲下了两个字。 【侍奉】 【……什么?】 【照顾主人起居也是女仆工作中的一环,虽然因为你们的时间,以及荻原先生不是需要梳头打扮的女孩子等缘故,起居不太用得着,但其他侍奉也是可以的。】早坂爱想了想,又打出了一行字:【荻原先生应该会很喜欢。】本来想说男人会很喜欢,但那过于赤裸了。 而且这种事情其实男女都喜欢,只是又有一些差异,女性更享受的是自上而下的关怀照顾,而男性更享受的是自下而上的用心侍奉。 【抱歉,早坂小姐,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即便隔着手机,早坂爱也能猜到七海那想做却又无从下手的窘迫样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荻原先生在做什么?】 【在玩游戏。】 早坂爱回忆了一下荻原明家的布置,又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下姿势问题,打出了一行字。 【客厅沙发对吧,那就去喂他吃点什么吧,记得不要坐在沙发上,也不要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最好是找个低一些的小凳子在旁边坐下。】在沙发上的话,喂东西就会是一种几乎贴过去的姿势,风骚感太重了,有损女仆的矜持,站在一旁的话,荻原先生估计又会不适应,或者说不舍得。 早在看烟火大会的时候,荻原明就这么说过不会让七海那么站着,也不让她站在旁边,对于那天的事,早坂爱印象还是很深的。 那么找个低一些的小凳子坐在一旁,姿势上是与风骚毫无关联的乖巧,无损女仆的矜持,应该会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早坂小姐,我去试试。】 看着这条消息,早坂爱的手指自己动了动,然后又被她控制着动了动,把那条【别回来了】给删掉了。 …… “荻原先生,要吃橘子吗?”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正在玩游戏的荻原明有点回不过神,加上不是什么严肃的事,便也没太在意,随口回了一句。 如果是别人,这种随口回复当然是客气礼貌的“不用麻烦”,而对于七海提出来的,那随口的一句当然就是“好”。 不是使唤习惯了,而是下意识就同意了。 荻原明是斜坐在沙发扶手旁,后背倚着靠垫,也斜靠着扶手的姿势,而在他答应没多久之后,七海搬着个小凳子,坐在了扶手前。 没有遮挡视线,但是太近了。 荻原明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低着头认真的剥着橘子,侧脸上带着仿佛要跟橘子拼了一样的认真表情,便收回了视线。 是太近了,但这种像是陪在旁边一样,坐在稍一抬手就能摸到头的较低位置,感觉很棒。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有点出乎荻原明的预料。 在剥开橘子皮,摘下一片橘瓣,清理掉白色的橘络后,七海将那一片黄澄澄的橘瓣送到了荻原明嘴边。 喂食play?不对,应该说是侍奉? 在短暂的惊讶后,荻原明稍一张嘴,任由七海把橘瓣送入口中,愉快的眯着眼睛,自然的享受了起来。 毕竟不是没享受过。 比如那些上档次的大酒屋里的专业陪酒女,真就能让你除了上厕所要自己去之外,什么都不用动,甚至往灰色的地方多说一句,连上厕所都不用自己动的也有。 只要有欲望和钱,相应的产业便会出现,区别只是见不见得光而已。 当然,那种灰色荻原明没有沾过,只是受过邀请,知道有那样的地方。 除去灰色,把话题扯回来。 酒屋或者其他娱乐场所的侍奉,属于花了钱之后收到的服务,只能算是“逢场作戏”,而自家女仆虽然也要付工资,也是工作,但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因为女仆是私人的,是只对一个人的用心侍奉。 看着七海那如同人偶一般精致平静,却微微有些泛红的脸,荻原明的心情真的很好。 等享受的差不多了,他才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今天突然升级服务了,有什么要求吗?” 这话让七海的反应稍有点大,立刻回道:“不是!” “咳……开玩笑,开玩笑的,抱歉。” 虽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但七海这个反应,显然是因为用心过于认真和纯粹而有些接受不能,既然如此,那就属于不妥的玩笑,应该道歉。 于是在因不妥稍感羞愧的同时,荻原明的心情也更好了。 谁不喜欢毫无目的,纯粹的被好好对待呢。 七海又递了一片橘瓣过来,有些不自在的轻声说道:“这种小事,您就不要道歉了。” 荻原明咬破橘瓣,感受着甜蜜的果汁,笑着说道:“我对小事和大事的区分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在我看来这事有点大,说严重点,那样问简直是在侮辱你。” “哪有这么严重,荻原先生认真过头了。” “对这种玩笑话的反应都那么大,你不也认真过头了。” 七海不说话了。 “好了,不用忙了。”荻原明砸了咂嘴,感受着那一嘴的酸甜味道,“难得的周末,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七海的手停了停,将剩下两瓣橘子归了自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的休息时间已经很多了,荻原先生。” 很显然,她不愿意去做自己的事,而是选择再当一会女仆。 这让荻原明暂停游戏,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的七海,似乎有点粘人? 以被宠物粘着为例,被粘的人通常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觉得碍事赶紧撵走,一种是被萌一脸,会抱进怀里撸撸毛。 荻原明也不是没撵过猫,可在这种第一次感觉到七海在粘人的时候,他的反应显然是后面那个。 所以他伸出手,顺着七海发丝与刘海的方向轻轻抚弄着。 最后一片橘瓣停在了七海唇齿之间,她一动不动的低着头,愣着神,任由荻原明摸到心满意足收回了手,又发了一会呆,这才慢慢把橘瓣推进了嘴里。 “找本书在这看吧,或者做点别的也行。” 荻原明从茶几抽屉里翻出耳机插上手柄,戴上一边之后,才又补了一句,“有点可爱,多呆会吧。” 七海轻轻的“嗯”了一声,快步走回房间拿书,一进屋就捂住了脸,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的脸色。 有点红,还好。 明明是去侍奉的,结果反倒是自己坐在那里享受起来了,是不是不太好。 但荻原先生好像也挺享受的,说有点可爱,还总算有了要求,让在那里多呆一会。 ……坐在那里给摸头算是侍奉的一种吗? 七海想不明白这是“受到奖赏”还是“侍奉照顾”,但再想也没什么用,毕竟是命令嘛。 她从枕边拿走一本最近没看完的女仆相关技能教程,转身出了屋,从沙发后绕到了扶手前的小凳子,重新坐在那里,把书摊开放在了扶手上面。 这样低着头看书,应该就是最方便摸上来的高度和角度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看到这个位置,荻原明连胳膊肘都不用抬的稍一抬手,又摸了摸那柔顺蓬松的头发,真就有种自己玩游戏时,小狗狗面朝自己趴在扶手上,乖乖等着摸头的感觉。 ……可爱,想日早坂。 不过要先好好陪下感到寂寞的小狗狗再说。 而说起小狗狗,应该挺喜欢出门的吧。 “今晚出去玩吧,七海。” “荻原先生是让我出去,还是一起的意思?” “当然是一起啊。” “明白了,您想去哪。” 荻原明想了想,但也想不出什么,毕竟不可能带着七海去花天酒地,逛商场也够要命的,看电影也有点不对味,而且没有什么想看的。 “不知道,感觉哪里都可以,路上随便散散步,都可以。” “那就散步吧,我很少做这种过于悠闲的事情,还是挺喜欢的,荻原先生呢?” 看着七海眼中的期待,荻原明笑着说道:“当然也是喜欢的。” …… 于是夜里,当诗羽带着疲惫而又亢奋的精神推开门时,就发现屋子里黑黑的,静静地。 她打开玄关灯,走过漆黑的客厅,敲了敲没开灯的七海房间门,又上了二楼,站在荻原明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口。 “荻原先生?青山小姐?” 她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喊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听到回音 第一百零五章 【今天累不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间是夜晚,地点是少有行人经过的桥,七海对着桥下流动着的河水放声大喊着,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然而不止是烦闷,这种放声呐喊或是高歌,也可能在抒发那溢满了内心的喜悦。 随着声音止歇,七海扶着栏杆喘了几口气,回过头时,俏脸上是充满阳光的笑意,仿佛能驱散夜晚的黑暗。 “感觉很棒的!您也来试试嘛,荻原先生!” 荻原明在她三步之外站着,指间夹着根烟,同样带着笑意回道:“不了,其实光是站在这里,我就有点羞耻了。” “诶?怎么这样!荻原先生说那些话的坦诚都去哪了?明明连我都很努力的克服羞耻了!” “坦诚归坦诚,但在某些事情上,成年人的脸皮反而会更薄一些。” 很显然,出门的七海并没有穿女仆装,而是保持着充满活力的原本状态,虽说如果荻原明要求的话,那种有点羞耻play的事也不是做不到,但荻原明反而是要求她卸下工作,轻松出门。 至于原因,是荻原明怕女仆状态的她过于顺从,导致真的感觉自己在遛狗。 那就不是闲适的散步,而是充满恶劣情趣的游戏了。 虽然说,现在多少也有点在遛金毛的感觉吧,毕竟从出门开始,就有点忒阳光欢快了…… 这是有多喜欢散步啊,还是说平时太忙,忙到散步都有一种强烈的新鲜感? 想想七海的日程,荻原明就有了一种压榨高中少女的罪恶感,刚想出言说以后减点工作吧,又想起七海本来就闹不住工资问题,做的也已经是基础的工作。 荻原明很怀疑,自己如果说一句以后不用管打扫了,七海就能立刻辞职不干。 这算什么事嘛。 想了想,荻原明趁着七海现在这欢脱劲出声问道:“所以说,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让七海的欢脱劲消了下去,当然,不是沉郁,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有心事……”七海略显尴尬的笑着说道,“早坂小姐很早就说过,女仆不仅仅是厨师和家政工,但荻原先生也没给我什么其他工作,所以我就想……想再做点女仆该做的。” 听到这不再难以接受工资,而是想要做到更多的思考转变,荻原明笑呵呵的问了句:“所以?” “所以经过早坂小姐提醒,我才想起女仆还有侍奉这项工作。” 带着几分羞怯,七海小心的问道:“荻原先生喜欢吗?会不会……嫌烦?” 荻原明摆了摆手:“当然不会,你又不是在我忙着的时候打扰,而是在我放松的时候跑来增加一份乐趣,怎么会嫌烦呢。”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上头。 ……啊,不行了,早坂应该已经比较适应这种事情了吧,今晚也许可以……再放肆一点? 荻原明在这琢磨着晚上的事,而听到荻原明说不会烦,七海在安心之余,也开始琢磨其他更多的侍奉了。 荻原先生的起床时间自己大都不在,也不需要什么打扮,所以不用考虑,剩下就是……睡觉前? 等等,睡觉前需要什么侍奉,帮忙脱衣服?还是……不对不对!太不纯洁了!!下一个下一个! 那就是……按摩?这个可以,也已经在学了,再然后就是……剪指甲掏耳朵这些?嗯,似乎也可以。 其他还有……洗澡的时候?不行不行,再下一个! 但是好像真就没什么了吧,感觉不太够,所以还是要把洗澡和睡觉前算上吗…… 纠结着这个,七海越想越脸红,越想越脸红,越想越脸红。 在荻原明开始怀疑她会不会从头顶喷出一股热气,并发出响亮的汽笛声的时候,七海“啪”的一下捂住整张脸,停止了思考。 嗯,过载了呢。 荻原明丢掉烟,靠近之后俯下身,面对着七海被捂住的脸,带着玩味的笑意低声问道:“想什么呢,小七海?” “哇!” 七海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也自然拿开了。 “不要那么吓人啊!荻原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泪汪汪的,也不知是羞得还是吓得,总之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欺负过。 但荻原明注意到,她刚才拳头飞快的握了一下,又飞快的松开了。 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其他动作,但荻原明总觉得,自己刚才差点挨了顿打。 ……还是不要乱逗了,越是乖的,在被吓着或因其他原因出现过激反应时,就可能会越可怕。 荻原明这样想,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前天时候,七海那称得上凶狠而果决的出手,如果知道,那就不是觉得,而是确信自己真的差点挨了顿打了。 也幸亏不知道,他才能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七海这泪汪汪的可爱样子上。 ……可爱,不行了。 早点去找早坂吧。 带着对今晚有些焦躁的期待,再看看可爱的七海,荻原明有点逛不下去了,总结性的说道:“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像是今天下午这样就好。也不用担心你能做的太少,只是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七海有些疑惑。 “我看过你正在看的那些书了,继续学吧,也多和早坂交流交流,会有一天用得上的。” 说这话的时候,荻原明低头看着手机,想了想,发出了一条消息:【今天累不累?】这种貌似关心,实则为了放开糟蹋的询问,多少有点没素质。 但是没办法啊。 荻原明体会过的顺从都是逢场作戏的服务,等到真有了个在他眼中“身价”如此之高的专属女仆,打扮的如同人偶般精致漂亮,身体与思想都很纯洁,又是忠心听话的犬系,还是他最喜欢的努力系,举动之间,实在太容易戳到他的点了。 付钱得到的虚假做戏,和想要玷污又没法下手的真实,区别实在太大太大。 尤其是今天主动亲近上来想要侍奉,这…如果不出门好好做点什么,实在是太伤身体了。 【今天的工作相对轻松,只是规划了一下庭院而已,完全不累,荻原先生不用担心,我会尽早回房间的。】看着这条明明白白直击核心的回复,荻原明蹭了蹭鼻子,多少有点尴尬。 虽然他没要早坂爱多恭敬,但到目前为止,早坂爱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都是一个恭恭敬敬的态度。 对比起来,这种仿佛在说“装什么关心,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消息就多少有点在怼人的嫌疑了。 如果换成诗羽,荻原明对这种交流方式可以乐在其中,但换成早坂爱,也不是说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与违和。 而另一边,早坂爱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愣了一会,突然“啪”的拍住额头,露出了仿佛遭受重大打击一般的懊恼神情。 怎么就把这种“不用怜惜我,今晚随便来”一样的消息给发出去了! 超级失礼!毫无矜持!简直是近期……不,是从建立起面具后不可饶恕的最大失误! 早坂爱飞快的思考着,终于在给自己划定的反应期限内想出了办法,赶紧补充了后续的消息。 【自从您帮我卸下最大的心理压力后,这些工作已经不算什么了,对于交易一事,我也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后悔,甚至为此庆幸。】【很感谢您对我身体状况的关怀,但您如果因此不愿意来,只会让我感到非常羞愧,所以请您真的不要担心。】早坂爱来回看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此,就能用理当支付代价的羞愧感,将那近乎渴求般的糟糕发言给掩盖过去了。 而且表露羞愧,也能降低今晚再出意外的概率……吧? 她心怀不安的等待着,终于等来了荻原明的回信。 【好,因为某些缘故,今晚可能要多辛苦你一下了。】看着“多辛苦你一下”这几个字,早坂爱眼前一亮。 意识到那发自心底的兴奋感,早坂爱脸色一滞。 再等意识到这样的第一反应有多糟糕,早坂爱又是眼前一黑。 “早坂,早坂?你在吗?” 听着门内的呼喊声,早坂爱揉着额头,推门而入。 “明明就在门口,为什么不进来啊,就好像在躲着我一样……” 四宫辉夜抱怨到一半,突然注意到早坂爱那仿佛快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吓得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早坂你怎么了!?” “大小姐,我……” 看着早坂爱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四宫辉夜赶紧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早坂爱那面瘫一般的表面下,其实是一个爱哭鬼,但自从成长起来之后,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早坂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四宫辉夜表情很认真,认真到有些阴沉的程度,“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人欺负你了?” “不,不是欺负……” 早坂爱摇了摇头,慢慢收起了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但四宫辉夜并未就此安心,因为从早坂爱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仿佛坏掉了的绝望脸。 “大小姐,我好像,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淫荡女人了。” 四宫辉夜沉默了很久。 终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 “回去吧。” 在回完信息之后,荻原明对着七海说道。 七海很听话的跟着走了,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意犹未尽,但因为那份焦躁感,荻原明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优先顺着自己的心情来了。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等到对这种生活适应一些,再和七海慢慢逛吧。 在和来时一样悠闲的散步中,两人吹着秋日的晚风,闲聊着一些日常琐碎,回到了家。 一进门,荻原明便察觉到了家里有人,哪怕门口的玄关处并没有鞋子。 七海对此当然毫无所觉,她摆好了拖鞋,很自然的帮荻原明脱下外套,便因自己又做到了一点侍奉而开心了起来。 荻原明拍了拍她的头算作奖励,之后进屋上楼,七海因为正给荻原明拿着衣服,也跟着一起上了楼。 二楼楼梯旁的房间没有开灯,关着门,里面是刻意藏起了鞋子的情人,这种奇妙的情况,也给了荻原明奇妙而有趣的刺激感,让他一直保持着缄默。 “喵呜——” 随着一声猫叫,小光顶开那个房间的宠物门,向着荻原明和七海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小光,你怎么在霞之丘小姐的房间呢。” 七海下意识的想去抱,猛然想起自己还拿着荻原明的外套,又把手收了回来,虽然荻原明从不在意衣服上粘毛的问题,可作为女仆,还是得在意一下的。 之后看到已经走向房间的荻原明,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危机解除。 荻原明低头看了一眼撒着欢跟上来的小光,笑的有些愉快。 在将衣服放进衣柜挂好后,七海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毕竟荻原明也说让她做到那种程度就行,服侍洗澡和就寝什么的……确实太刺激了一点,不属于异性主仆间的通常服侍范畴。 而等七海下楼之后,荻原明便转身出门,进了诗羽的房间。 怎么说呢,大概要用睡美人来形容吧。 荻原明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着她。 睡颜很放松,似乎有点埋怨,又似乎带着笑意,总之比上一次那微微蹙着眉头的睡颜要好看许多。 而那微微蜷缩的慵懒睡姿,更是带着谜一样的诱惑,好像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力气去反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扭动着,发出一些可爱的哀求与呻吟。 荻原明慢慢的呼了口气。 除去前几天没发泄的因素外,荻原明的火气,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这女人前两天的挑事,早就准备让她哭着道歉,而此时这软弱又毫无防备的睡姿,又很容易激起荻原明在她睡梦中直接侵犯她的欲望。 这让荻原明很难受,很难受。 难受自然是由于不准备动手,因为能在这个时间睡觉,说明诗羽已经累坏了,说不定是从周五放学带着稿子冲去编辑部,连夜和上次打来电话的町田小姐修改讨论,再用周六一天忙碌了需要作者参与的出版事宜。 看着她熟睡的脸,荻原明终究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图片:“本月更新状况”,位置:“Images/1592512350-100163917-105504882.jpg” 啊啊啊啊不要给我扯只有一章和咕咕咕的问题! 书客计算全勤的时间是早晨六点,我的全勤没有断,哪怕算上1号的休息,我也平均日更五千了,这是两章半的量,只是经常合章而已。 所以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寡廉鲜耻,欲求不满【指】 第一百零六章 夜色如水 夜色如水这个词,一般用于如同流淌一般静谧的夜晚。 因为植物多院子大和偏郊区,荻原明家一般适用于这个词语,也时常让荻原明很是享受,不过今天的他,却多少有些享受不来。 泡在温热的浴缸里,荻原明慢慢的吐了口气。 ……不该在火气大的时候泡澡的,好像有点晕。 在意识到这个错误之后,荻原明便坐了起来,然而那敏锐的听觉,却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是走到浴室门口的脚步声。 随着轻微的“咔哒”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出现在门缝中的,是一只阴沉而空洞的眼睛。 一方衣服穿好而一方赤裸,会让赤裸的那方产生羞耻感,荻原明对此也不能例外,除非那所谓的穿好比较特殊。 所以他暂时没爬出浴缸,只是坐起一些趴在浴缸边上,有些无奈的与那只眼睛对视着:“不睡了?” 听到这话,那只眼睛恢复了有些无趣的平常。 “没意思,亏人家特意定了闹钟想吓你一跳。” “人家”这个自称,多少和诗羽的表现习惯有些不符,然而无论年龄还是身份,她都在荻原明之下,此刻又是上门调皮,出现一点撒娇的语气也不算违和。 “所以荻原先生怎么知道我在家的,总不是思念成疾,没事总要来我房间里看看,或者干脆是饥渴过度,想来找一点我的贴身衣物?” 很好,又是一波搞事二连。 荻原明叹了口气,幽幽的回道:“我好歹在家里做了一些布置,总不至于连进来人了都不知道,很抱歉,无论惊吓游戏还是去你房间的目的,都让你失望了。” “确实很失望,看来这份‘惊’是还不上了。” 说着,她拉开了浴室的门。 被她穿在身上的,是一件新的长款黑色睡裙。 吊带的存在会将精巧的锁骨与香肩完全暴露在外,也会露出锁骨下方那一抹沟壑,一层轻纱自抹胸垂下,和浴室的水雾一起,让身形变得朦胧而旖旎。 “好看吗?” 如同踏起舞步般,诗羽侧了下身,后仰着,让被睡裙遮掩的窈窕身形显露了出来,同时显露出的,还有睡裙开衩处之中的白皙大腿,又在轻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荻原明慢悠悠的鼓了几下掌。 会玩。 过了年轻气盛的那个时期之后,男人……哦,至少荻原明是对彻底的剥光没有多强的兴趣。 衣服的存在除了遮羞保暖,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美观,而且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不到的才是最诱人的,因此,若有适当的遮掩与美观加成,显然比完全的赤裸让人有兴致的多。 而这种如同礼服一般的长款睡裙,看似典雅而保守,裸露度很低,却又是完全不具有什么防备能力的最后一层,随随便便就能扯开,享受其中的娇躯,至于那份典雅感,也反而能增添男人将其摧毁并转变成其他东西的欲望。 以七海那身女仆装为满分,这身至少得打八分。 荻原明一边欣赏着,一边饶有兴致的说道,“‘惊’还不上,那剩下的就是‘喜’?” “是啊。”诗羽的声音中饱含着幽怨,“突然给我那么大的一份惊喜,又告诉我不是无法回报,那就只能尽力让你高兴了吧,这样可以吗?” 荻原明毫不犹豫的赞美道:“可以,很好看,很想撕。” “你……” 诗羽眼皮跳了跳,带着心疼的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几乎不知道该说点啥。 她就这么盯着荻原明看了半晌,最终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算了,随你便吧,反正撕坏了也是你买。” 虽说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但迎着荻原明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和“很想撕”所代表的暴力因素,诗羽的心情已经从最初带着恶趣味的逗弄,变成了有些畏惧感的不安。 她抓了抓身上精心挑选的睡裙,又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担忧。 出于这份担忧,她纠结起了时限问题:“当初说的是三个月,不过从上周之后,我应该只剩情人的价值,你又因为关系变近了,帮我的条件不再那么高,所以现在应该多久?” “不都说了不用算那么清。” “那也要算个大概吧。” “这倒也是。”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那就维持到你毕业吧。” 一直到毕业啊…… 这种事情主要是身体上的摧残,大概也会有个限度,虽然有点怕,但和之前的痛苦相比,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确认了这个之后,诗羽看着荻原明赤裸的上半身,稍稍咬了咬牙:“那么,荻原先生现在需要什么服务吗?” 荻原明往外一指:“不需要,去床上等着吧。” “哦。” 诗羽关上了门,颇有点虎头蛇尾的溜了。 荻原明深深的吸了口气。 虽然他不顾及大部分面子问题,但有些还是会要的,而强行要面子的后果,往往会付出一点代价。 他从浴缸里站起来,放掉水,扯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打开浴室的窗户,就这么在秋日夜晚的窗户口站了片刻,待到浴室的水汽全部散去,这才慢慢的舒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真的泡晕了。 关上窗户,荻原明用稍感凉意的水洗完了澡,裹着浴巾出了门。 结果在床上,他看到了已经睡着的诗羽。 装的? 荻原明趴在床边,将脸靠在和诗羽的脸距离很近的一个位置,仔细的观察了片刻。 眼珠有动,但睫毛没有什么动静,呼吸声略微粗重而平稳,且没有什么变化。 ……还真是睡着了。 荻原明离开床边,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很痛苦的按着额头。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让他疼。 那种受伤般的心疼是没有,但头疼是真的。 从前天临走一个挑事开始,今天回来想着她应该挺累,荻原明就没舍得下手,结果她反倒定着闹钟硬爬起来,穿着新买的睡裙,玩了一出夜袭,正好把泡的有点晕的荻原明堵在了浴室里,还加了把火。 看得出她对性方面有些怕,荻原明也怪自己在她第一次的时候没收住,隔日又在不适当的时候产生恶趣味,给她留下了不太美好的印象,就一边忍着有点泡晕的难受劲,一边打算用今晚扭转她的糟糕印象。 结果这一出来,发现她果然是强行爬起来的,只是等个十来分钟就能睡得那么沉,又没法下手了。 这都什么事啊? 情人金主应该是互相愉快,怎么就成互相折磨了? 向来不愿意信命的荻原明,也不由得产生了这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折腾自己的念头,而且这次,天还赢了。 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珠,荻原明穿好衣服,再一次转身出了门。 幸好入浴没带手机,没在那个时候就给早坂爱说句不去了,不然今天疼的就不止是头了。 吹着秋夜的冷风,荻原明一路把车开到了四宫别院附近,沿着熟悉的路线行进。 翻过高耸的院墙,绕过巡逻的保安,潜伏过其他佣人的窗下,哪怕还没做过几次,也活像是个自出生开始便行走在黑夜的惯犯。 推开那扇留给自己的窗户,荻原明翻墙进屋,到达了今晚的目的地。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电脑屏幕,早坂爱从电脑前站起,低头行了一礼。 顺带一提,屏幕上显示的是电脑桌面。 荻原明对此有点在意,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他回身关上窗户,拉好窗帘,早坂爱也走过来,帮荻原明脱下了外套。 不过还没等她去挂到衣架,荻原明便抓过她手中的外套随手一扔,再一个转身,把她按在了墙上。 “荻原先生?” 如果换成诗羽,此刻必然慌得要死,但早坂爱却没有什么畏惧情绪,除了被突然壁咚所产生的新鲜刺激,怦然心动外,更多的是对荻原明这份反常的在意。 这就是一个印象问题了。 荻原明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轻嗅着少女颈间的香气。 早坂爱轻颤一下闭上眼睛,呼吸立刻乱了起来,时不时哼出一点若有若无的轻吟,也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荻原明衣襟,而后又如同向上攀爬一般,在一次次轻颤中移动着,最后扒在了荻原明的肩膀上。 虽说除去第一次,在刚开始的时候,早坂爱一直有所反馈,但那些反馈更像是一种秉持身份责任的配合,而今天的反馈,让荻原明第一次察觉到了源于本能的主动。 反馈这东西很难作伪,因为那是由颤抖,体温,小动作,声调等各种细微要素所构成的一种感觉,哪怕早坂爱是怪物级女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种东西。 她的状态似乎意外的不错? 隔了两周没来,准确说已经有了三周的时间,荻原明本还担心早坂爱需要重新适应一下,而在察觉到这做不得伪的反应后,便彻底放下了心。 “想在哪里?”荻原明出于挑逗的笑着问道。 他本以为早坂爱会顺从的表示按照自己的兴致来,然而在短暂的迟疑后,早坂爱却小声回应道:“床上。” 虽说有些意外,但既然女孩子有了明确要求,又没有在之前挑衅搞事,荻原明也不会那么恶劣。 他将早坂爱抱上了床,在这个过程中,早坂爱扒着荻原明肩膀的一只手,贴着身体移动到了他的脖子下,轻轻的抠开了一粒纽扣。 很微妙,真的很微妙,哪怕以前早坂爱有过帮他脱衣服的侍奉举动,却远远没有这一个小动作那么撩人。 当然,那种强忍着羞耻一粒一粒解开扣子的样子,也非常可爱就是了。 荻原明也侧躺下来,任由早坂爱一个翻身滚进怀里,继续跟那些扣子较劲,也如同以往那般搂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接触的重点不是放在指尖,而是手掌,虽然同样是抚摸后背,意义却会由撩拨变成安抚。 荻原明之前就发现,早坂爱很喜欢这类带有温情意味的动作,比如抚摸后背,比如亲吻额头,这很容易让她放松下来渐渐沉浸,并且可能做出一些撒娇般的可爱反应,比如将脑袋埋进荻原明胸口,顶着他的下巴轻蹭。 这次也是,随着荻原明的抚摸,早坂爱解扣子的动作慢了一点,发出了一些呢喃般的声音。 没有什么具体言语,只是在抒发着情绪,也显得愈发可爱。 荻原明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颊,最后吻在了嘴角。 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哪怕第一晚都夺走了,荻原明却依然没有夺走早坂爱的初吻。 因为初吻这东西,也有着非常重大的精神意义,在女孩子同意或主动之前,稀里糊涂的给她夺走,总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吻在嘴角,除了感觉这样很不错外,也算是一种试探。 早坂爱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显得有点僵硬,显然也能明确意识到什么。 在大概几秒钟的僵持后,荻原明从她的嘴角移开,但她反而扒着荻原明的肩膀,笨拙的吻了上来。 这让荻原明放下顾忌,轻柔的回应着,慢慢拿回了主动权,让回应的一方变成了早坂爱。 空气在柔和的动作中慢慢升温,多余的阻碍也被尽数祛除,不过在荻原明摸向枕边的时候,本应已经迷迷糊糊变成一只小羊羔的早坂爱,却阻拦般的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让我来吧,荻原先生。” 早坂爱很努力的想要起身,新奇之下,荻原明也任由她把自己推翻了过去,又坐了起来。 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亮,荻原明看到了她因布满水汽而朦胧,却又显得有些明亮的眼睛,也看到了她从枕边摸出计生用品,用牙齿轻轻咬住开口处,歪头撕开。 这个动作,莫名就给了荻原明一种“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微妙感觉。 随着温度的再一次提升,这一晚,也不知是谁先沉沦 好!又愉快的交代掉了一张请假条! 但你们知道英梨梨拖过死线为什么还能牛逼轰轰的么,因为创作者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和过了死线的损失相比,终于整出满意东西的愉快感完全可以压倒一切。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咳咳,留我一命,起码留到完本。 然后这次的章推是以前帮过我的一哥们,就是写《我,里番男主》那本的骑士君,沉寂许久终于回来写新书了。 书名:《纣王,我老婆!》 这货也是惨,想改个书名正好碰上书客业务调整,书名封面暂时没人管,一个书名变更一周都没改成,考虑到不知何时更名成功,也把新的书名放一下。 我苏妲己是男神 如名所示,封神题材的性转文,内容是山海经,还有祸世妖男(?)导致的仁爱女皇周武王势力和霸道女帝纣王势力的惨烈修罗场。 帝王一怒,爱美男不爱江山,蓝颜祸水,恐怖如斯啊(烟) 第一百零七章 人生,就是下不来床和上不去床 第二次云雨过后,房间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荻原明将手从早坂爱的嘴上拿开,惬意的叹了口气,也看着她死死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获取因激烈和刚才的呼吸不畅所缺乏的新鲜空气。 ——之所以捂住她的嘴,主要是看她在最后那阵有些失控,虽说四宫家宅邸的隔音很好,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声音太过放肆,也可能会有些麻烦。 当然,也有一半是在模拟某些不可言说的罪恶行径,哪怕双方都知道不是真的,也可以带来一些额外的乐趣。 早坂爱的喘息渐渐轻微,神情也渐渐舒缓开来,就此陷入了半昏睡状态,而荻原明擦了擦微微发汗的额头,在姑且恢复了思考器官和冷静后,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这小女仆,今天似乎有点……狂野? 啊,不是说有多浪荡那种狂野,只是相对于以前那些只是出于责任义务般的配合与挑逗,今天的她似乎比较放得开,因而有点微妙的违和。 毕竟两人变成这种关系的原因在那摆着,精神上的交流也不多不深,实在算不上多熟,让人很难想象那种类似于正常恋爱关系中,出于热情与恋慕的主动性。 而在这样的关系下,她能无怨无悔的支付代价已经难能可贵,平日的她,又都是一板一眼谨守规矩的样子。也很难想象她会突破上下层关系和支付代价的义务,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哪怕有着“今天让我来吧”这样看似很普通的提议,但一些细微的反应,依然让荻原明产生了那只是一种伪装的感觉。 不是说那些细微反应是在伪装,而是说,在以主动提议去掩饰主动内心的伪装。 荻原明俯下身,将早坂爱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抚顺,吻着她的额头,换来了她一些迷迷糊糊的回应,又在她轻微的哼声与颤抖中离开,躺在了旁边。 早坂爱恢复了少许意识,睁开眼睛,看到荻原明将什么东西丢进了垃圾桶,便又强打起一些精神,从放在枕边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想去帮忙清洁。 不过刚刚坐起一点,纸巾便被荻原明接了过去。 “累了就乖乖休息,我又不是你的主人,你也没有服侍到无微不至的义务,责任心就不要那么强了。” 确实不是主人,也不是一般的偷情,最多算是个客人……好吧,这种说法并不能有效的拒绝服侍,而且感觉更怪了。 老实说,荻原明感觉自己有点不是东西,虽然不是刻意的,但从实际结果来看,自己就仿佛专挑这种有额外工作的女孩子下手,在她们平时本就累得要死的情况下,还进一步压榨休息时间,增加体力消耗。 也是出于这种罪恶感,荻原明没让早坂爱再爬起来做点什么,反而帮她清洁了一下。 这种事早坂爱当然是会拒绝的,但荻原明也当然不会在意这份拒绝的。 抗议无果,早坂爱羞耻的捂住了脸,嫌不够又拽起了被子,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好像羞耻到了要哭的地步。 荻原明一时间有点意外,毕竟连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怎么还对这种小事的反应这么大。 后来想想又能理解,毕竟早坂爱当女仆当惯了,突然受到这种“服侍”,又是来自自己这个身份较高的一方,冲击似乎是有那么点大,何况这种时候,身体也挺敏感的。 这让荻原明有点提神。 又往垃圾桶里丢了几团卫生纸之后,荻原明拉过被子把自己和她都盖好,说道:“闹钟取消掉,好好的睡一觉吧,不用给我定,我等会就走。” 因为火气有点大,今天的早坂爱应该比以前更累一些,虽说关掉凌晨五点那个闹钟还可以继续睡,但哪里有一觉直接睡到中午来的舒服。 真正缓解疲劳的是深度睡眠,而睡眠由浅到深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考虑到早坂爱一直习惯于五点起床准备工作,不能深度睡眠的可能性其实要大一些。 故此,荻原明决定早点滚。 早坂爱微微扒开被子,露出那对漂亮的湛蓝色眼睛,小声问道:“现在就要走吗?” 听出话语中那隐约的不安感,荻原明有些在意的看着她的眼睛。 果然,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平日完美的隔绝,甚至显得有些脆弱,仿佛只要轻轻的敲一敲便会破碎。 荻原明露出了带有温柔之意的笑,又没法控制由此产生的恶趣味和探求欲,揶揄着反问道:“好好休息不好吗?还是说被我抱着才能好好休息?” 早坂爱眼中的脆弱感更加明晰,暴露出了本应潜藏于中的慌乱,目光不自觉的偏向了别处:“不是的,只是……只是想让您也休息一会……” 荻原明撑起身体,如同端详一般仔细观察着,带着愈发玩味的笑意说道:“我倒是不怎么累,所以主要还是看你,如果用得着我我就留下,用不着的话,我就走了。” “呜……” 在这有些过分的逼迫下,早坂爱眼中的最后一片脆弱也渐渐碎裂,再也无法阻隔潜藏其中的慌乱渴求,使其连同羞耻的泪花一起溢了出来。 她再一次抓起被子捂住了脸,发出了不堪受辱般的轻微呜咽声。 “请不要……欺负我……” 狐狸也是犬科。 当这一面暴露出来的时候,荻原明承认自己顶不住。 他思索了一下这是真是假,毕竟这小狐狸在自小的压力下,练出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戴上了一张张最为合适的面具,此时这最能令人喜爱和心疼的脆弱,也可能会是一张用来面对自己的特殊面具。 不过没想几秒,他又觉得分辨这种东西着实没什么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荻原明像以前的夜晚一样,将早坂爱抱进了怀里,又像是为了刚才而道歉一般,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 在这如同哄孩子一般的温柔对待下,快被欺负哭的早坂爱也一点一点安静下来,回以轻微的磨蹭,又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老实说,抱着睡根本没有自己摊开了睡解乏,甚至可能有点累,但如果喜欢,又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感觉上倒是也挺舒服的。 荻原明也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了小半个晚上,直到被凌晨五点的闹钟叫醒。 关掉闹钟,荻原明在早坂爱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看着她因为到了习惯的起床时间而完全睁开,却又迷糊到有点空洞的眼睛,温声说道:“好好睡吧,这次是真的得走了。” “……嗯。” 早坂爱轻轻的答应一声,出神的看着荻原明起床穿衣,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满是羞意的脸又缩进了被子里。 “荻原先生,下周……有什么要求吗?” “嗯!?” 听到这个,荻原明提起了很大的兴致。 他想了想最近最感兴趣的某个元素,笑眯眯的说道:“穿你工作时候的女仆装吧。” “哦。” 早坂爱小声答应了一句,看着荻原明翻窗而出,又回身挥了挥手,然后拉好窗帘,最后是窗户关闭的轻微碰撞声。 她发了会呆,之后慢慢翻了个身,趴在荻原明躺过的位置,轻轻嗅着不知是否存在的残留味道,感受着心里强烈的不舍之意。 那不仅仅是源于本能,又加上发泄工作压力这个额外缘由所产生的生理需求。 还有让她从叛徒的罪恶感中解脱,不必担心出事后果的安心感,依靠感。 以及偏偏在唯一缺乏防备的夜晚到来,让本就缺乏关爱又渴望关爱的她,轻易沦陷在了其中的温柔。 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因为有肉欲的缘故在里面,仅有的交流和温柔也都在这期间,便怎么都绕不过充满欲望意味的“渴求”二字。 传统的道德观念能让人洁身自好,但也会让人无法正视自身欲望,尤其是受这份观念束缚更多的女性,哪怕是正常恋爱直到婚后,也可能对自身欲求有着强烈的罪恶感,根本没法放开身心好好享受。 浅显而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淫荡的女人”这种担忧。 这种担忧很难说出口,就算说出来并得到正面认可,也不一定能发自心底的解除顾虑,总之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何况产生交集的原因,本就不带有什么感情因素,任何超出其中的逾越,更是想都不敢想。 感受着得到了足以发泄压力的满足后,却依然没法消去的其他渴求,以及由这欲求不满般的罪恶感所产生的自我厌恶,早坂爱抱住枕头,以平稳的语调,发出了苍白而绝望的呼喊。 “啊——完蛋了,我完蛋了……” …… 度过了如此愉快的夜晚,荻原明神清气爽的开着车,回了家。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休息,荻原明压轻脚步上了楼,又压轻脚步进了屋,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的诗羽,脱掉衣服上了床,准备补个觉。 不过在他刚刚掀开被子上了床,打算盖在身上的时候,被子“蹭”的一下被拽走了。 荻原明诧异的扭过头,看到了被窝里一脸阴沉的黑色猫咪……哦不,是诗羽。 在短暂的诧异后,荻原明露出了相当清爽的笑容:“哟,早。” “……早啊,荻原先生。”诗羽勉强问候了一句,又以很微妙的语气询问道,“您应该不是去工作了吧。” “当然不是。” 虽然本就是这样预测的,但当得到荻原明如此理直气壮的回应之后,诗羽还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嗯,这样说可能有点夸张,但总之是复杂的够呛。 她又以微妙的语气问了一句:“因为不想打扰我休息?” “是啊,工作突然重启,无论你还是出版社那边都有不少事情,前两天应该累坏了吧。”荻原明笑呵呵的回道。 确实如此,周五连夜和编辑修改稿子,白天再走下积压下来的各种流程,商讨确认之后的安排,好不容易离开编辑部,再要跑去商场挑选“报恩”用的睡衣。 加上前一夜还因为能重新出版的激动,以及各种代价回报的纠结而难以入眠,哪怕是习惯熬夜的猫,也受不住这种连续行动。 累成狗是狗的专利,不是猫的。 而猫如果够闲,正常睡眠加上假寐,一天可是要睡十六个小时的。 因为对于代价的纠结,她尚且可以靠着闹铃爬起来,一鼓作气的玩一出夜袭,但当一鼓作气被被畏惧和等待所遏制,又躺在舒适的床上沾了枕头,她对于躺在床上等待的相关记忆,几乎连一分钟都不到。 这种惦记着有事的睡眠显然容易睡不安稳,何况惦记的事又多少让她有些畏惧,所以睡到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她就醒了过来。 然后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和空荡荡的床,傻了半天。 她能想到荻原明是怕她太累,心里对此也挺暖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荻原明是上了床就不当人的存在,无论气势还是动作都带着粗暴感,只是经过上一个周末,便成了她眼里的性欲代名词。 这样一个存在,能在受到勾搭之后,还放着床上洗好躺好的都不吃,舍近求远的出门发泄,显然是因为对她的关怀程度很高,高到控制住了本能中的强烈欲望。 没有人不喜欢关怀,何况是这种确实所需的,还导致他人作出了一点牺牲的关怀。 哪怕是从舔狗那来的……都说不定能让人心动一下。 ——由此可以充足证明,这事真的挺动人的。 然后,也同样是因为关怀胜过了欲望,她对于自己的魅力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不是一只性欲野兽吗!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都忍得住!能放着床上现成的不管,深更半夜的跑出去嫖啊??? 对自己的价值,或者说自己对荻原明的诱人程度,诗羽是有过一次怀疑,但紧接着便被狠狠的证实过,而在书可以正常出版之后,她又刚刚找回了自己全部的高傲,加上浴室门口那“很想撕”的评价,她在自信方面可以说达到了顶峰。 在这种时候收到这种打击,内心的错愕感显然会比较高。 因为根本没听过类似消息,没有任何参考比对,打击程度又很高,因此这种打击的级别一般被称之为迷幻级。 难以言喻的迷幻级打击会让人非常凌乱,非常提神,至少让诗羽很气,又因为其中的关怀缘故发不出气,只能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憋屈,一直清醒到了现在,然后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抱着酝酿了一个多小时的满怀憋屈,狠狠的拽掉了被子。 “生气了吗?”荻原明笑着问道。 面对如此毫无愧疚感的笑容,诗羽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又只能憋屈的回道:“没有哦。” 于是荻原明一伸手:“那就把被子还给我呗。” 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按捺下内心的波动,将被子慢慢推了回去。 不过在荻原明钻进被窝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荻原明身上闻了闻。 然后裹着被子贴过去,很努力的挤,挤,挤,硬是把荻原明挤下了床。 荻原明就这么站在床下,莫名其妙的问道:“不是没生气吗?” “我很感谢荻原先生的关心,让劳累的我可以睡个好觉,绝对不会因为您宁愿‘出去玩’也不碰我而感到生气。” 诗羽用温柔的声音,微笑着进行了感谢,解释。 又在解释完的一瞬间收起全部笑容,冷冷的看着荻原明。 “但是,能不能请您不要带着其他女人的气味上床呢?” 早坂爱有什么气味吗?荻原明很疑惑的想着。 之前没有闻到什么香水味,最多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而荻原明自己也洗过澡,又经过运动和一路吹着凉风的挥散,连沐浴露的香味都基本没得剩了。 至于亲密接触后所留下的体味,也许猫可以闻出什么,但人绝对不能。 荻原明又看了看诗羽,确认她没有被什么猫所附体。 于是就明白了过来。 重点不在于身上有什么味道,而在于刚刚碰过其他女人。 这种道理上不对,和心理上理所当然的不爽,正好可以用来发泄被放置的憋屈。 总之这床就上不去了呗。 荻原明想了想,终究没把那句“这是我的床,你下去”给说出来。 既然在床下,那还是得当个人的。 那就去洗澡吧,正好晚上出过汗,如果之后可能发生什么的话,确实也该先洗个澡。 荻原明耸耸肩,转身进了浴室。 看着荻原明去浴室,诗羽那口气是发了点,但那无所谓的样子,导致大半的气还是憋在了心里。 她坐了起来,抱着腿在床上想了半天,然后裹起被子,出了门。 当荻原明洗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没了被子的床。 这…… 衣柜里当然有七海洗好晾好的备用被褥,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情人偶尔发发脾气其实蛮有趣的,百依百顺的反而缺点意思,何况这种发脾气的手段也挺有趣,值得一哄。 荻原明转身去了诗羽房间,看到了埋在两床被子里的她,准确说是盖着一床,抱着一床,舒服到令人羡慕。 于是他关上门,果断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变成了盖着一床被子,抱着一个软软香香的女孩子加一床被子。 完美。 但是很显然,怀里的女孩子并不觉得这很完美。 “请问荻原先生洗干净了吗,有没有好好的搓掉一层皮。” “那也太夸张了吧,皮肤可是人体最好的保护层,就算沾上味道,也不至于往皮里钻啊。” “可以保证一个气味分子都没有残留吗?” “细化到这个程度,我就算正常出个门也得沾上吧……” “说的也对,以后请在至少一天没出门之后再上我的床可以吗。” “虽然这些话还算符合你的人设,但又总觉得微妙的歪了一点……你是不是物语系列看多了?” “是,我现在很想拿起剪刀,用最认真最细致的态度将您的皮肤刮下一层,这样,您就能变成世界上最干净的人了。” “哈啊,这种会死人的做法,还是等你什么时候把体重减到五公斤再说吧……” 荻原明打了个哈欠,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就这么抱着睡了。 而哈欠是会传染的。 诗羽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重新找回了睡眠不足的困倦,她有点不高兴的动了动,却没法从荻原明怀里挣脱出来。 何况被从后面抱着的感觉也很舒服。 她不爽的撇了撇嘴,按捺下因为亲密接触而跳的有些快的心脏,就把背后的荻原明当成一个形状触感有些奇怪的特殊抱枕。 在确认荻原明没有进一步动作,又努力催眠着让自己相信只是抱枕后,她也闭上了愈发困倦的眼皮 汇报一下更新问题,前天过了死线导致7点更新,算在昨天,然后8点睡觉,下午2点起床,中间来了俩电话,人基本半傻,4点又接到朋友电话,决定出去放松一下。 去按摩店挨一顿毒打,带着后背的疼劲喝个酒,9点回家继续发傻,写了几百字苟不住,又去睡到了上午8点。 终于缓过来这阵子的劲了,今天5600+。 然后再是一个章推,不出意外以后的章推会很少,抱歉。 《我全都要不行吗?》 几个美少女聚在一起聊天,突然交流起了恋爱经验,空银子说:“我喜欢木村见月,我以为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雪之下雪乃说:“我也喜欢木村见月,我也以为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一色彩羽说:“我也喜欢木村前辈……等下,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这时候,木村见月走了过来,说: “我全都要不行吗?你们都是我的宝藏女孩。”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穿越者在第二次的人生道路上不停挖掘宝藏女孩,然后相互勾搭的故事。 (感觉心情有点微妙……) 第一百零八章 蠢女人 睡醒是一个很好的时间,哪怕因为睡的有点乱,身体有些乏,该恢复的也恢复了。 而这种略微的乏力感,可以通过适量运动来缓解,也可以避免运动过激。 最后,怀里有一个睡得浑身软软的,迷迷糊糊的,身体很撩人的女孩子,发生点什么也不奇怪了吧。 好吧不扯那么多没用的,总的来说就一句话,荻原明睡醒之后起了色心,把刚睡醒的诗羽给那啥了。 诗羽软成一摊,在余韵中慢慢喘息着,良久之后,她那长长的睫毛才颤动几下,慢慢抬起了眼皮。 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天花板,再慢慢扭过头,用那双无神的酒红色眼眸望着窗外。 动作似乎代表着对窗外期盼,可眼神,却仿佛已经失去了对逃脱牢笼的渴望…… 但这种事不存在的,毕竟她的来去一直很自由,所以只是对今天截然不同的感受有点发懵,还没回过神来而已。 如果说之前是野兽,是火,今天便是爱人,是……温泉? 不仅完全没有疼到,所有害怕也都落在了空处,不是在狂风暴雨中失去意识,而是在温暖的漩涡中沉沦迷失。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其实说起来,今天的状况倒是更符合她对荻原明的印象,不过在第一次之后,她已经把床上床下的荻原明区分开,因而一旦正常了,符合了,反倒会感觉很奇怪。 “想什么呢,诗羽小姐。” 温和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眨了眨眼睛,瞳孔恢复了焦距,这才沿着枕头把脑袋转回去,看着有点让她不认识的荻原明。 看她半天不说话,荻原明又笑着问了一句:“怎么,对今天的服务不满意?” 满意? 如果将此作为服务的话……嗯,确实还挺满意的。 诗羽抓过被子盖住身体,虽说该做的都做了,不过在还算平静的时候,她还是没法适应如此暴露在目光之下。 “荻原先生怎么又当人了?” “我比较讲究个循序渐进,那种比较激烈的,其实都是打算放在以后,等你喜欢的时候再慢慢来,但谁让你那么调皮呢。” 荻原明撑着下巴趴在床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诗羽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又慢慢划向锁骨。 这个轻微的动作,让霞之丘诗羽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再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顺便把那只手给推走了。 “然后就是这样了。”荻原明无辜的摊了下手,“正常来说,哪怕你再诱人,考虑到你是刚刚开始,我都可以抱着一种怜惜疼爱的心思,但如果你调皮挑衅,不好好惩罚一下,我这男人的脸往那搁啊。” 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你自找的。 诗羽有点不爽的移开视线,想象了一下自己乖乖巧巧,或者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或许也不用那么夸张,只要……别乱说话就可以了吧。 ……还是有点不爽。 对于被弄哭的惧怕,和不想服输的高傲就这么产生了冲突,虽然在过程中确实高傲不起来,但能在开始之前勇敢一些,也不算输的那么彻底……对吧? 这事让诗羽非常纠结,纠结到肚子饿了,她又拽了拽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幽幽的盯着荻原明。 “我饿了。” “哦,那我去热饭。” 如果不是事后,荻原明可以要求诗羽去干点活,但在这种时候,提要求就有点过分了。 因为是裹着浴巾过来的,荻原明就这么把浴巾一拿回了屋,穿上衣服点了根烟,愉快的下了楼,去热七海早晨留下的午餐了。 结果到了厨房才发现,七海不知道诗羽在这,准备的午餐也只有一人份的。 无论荻原明还是七海,都不喜欢浪费食物,说一人份就真的是一人份。 所以热上饭菜,荻原明久违的去翻了翻外卖单,很长时间不吃,怀旧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在被叫下楼吃饭的时候,诗羽的眼神就有点复杂了。 “只有一份?” 荻原明拿着手机,往沙发上一坐:“嗯,你先吃,我等等外卖。” 这个情况有点似曾相识,如同上次去商场之前,不过那一次,是荻原明吃着七海精心准备的午餐,而她吃外卖。 虽然外卖做的并不糟糕,但意义还是有点微妙的。 这让诗羽的心情很好,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还是出现了几分笑意:“竟然愿意把‘青山小姐’做的‘更好的’料理给我,这也是对情人的爱护范围吗?” 荻原明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这是上周不小心把你艹哭了的补偿。” 女人心情忽好忽坏的是她们的问题吗? 不,也有不少时候是男人有毒。 反正这天是聊死了。 诗羽闷闷的吃着饭,不断想象这是从荻原明那抢来的,而不是自己用哭换来的,心情才终于恢复了一点。 但她也能明确知道这不过是自我欺骗,又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某种悲情女主角。 作者的内心戏都挺多的,不然也不能YY个几十万几百万字,而如果这种想象触及了灵感,便更容易沉浸其中,比如说 ——所有人都在羡慕她优越的条件与背后那个男人的关爱,她也要衣冠楚楚的对所有人笑脸相迎,却没人知道在每一个深夜,她都在承受着那个男人的兽欲,承受着难以言说的残酷对待,漂亮的高领长袖衣服下,全是累累的伤痕。 因为交易,她被困在这样的处境里,只能不断的自我欺骗着,告诉自己说,自己其实很幸福,如此才能在白天的时候,按照那个男人的要求露出笑容,装成恩爱的样子。 不断的自我欺骗与自我保护,终究扭曲了她眼中的一切,哪怕是晚上受到残酷的虐待,却依然能那般甜美的笑着,笑着…… 于是等到外卖送达,荻原明也坐上桌时,就发现诗羽笑的很不正常,形容一下的话,就是看起来很甜。 而放在诗羽身上,这种笑容就很吓人,甚至可以说有点病态了。 ……自己是随着心情逗了她几下,但也不至于就这么逗疯了吧。 又不是逗比。 “诗羽小姐,你……人没问题吧?”荻原明不确定的问道。 “嗯?我很好啊~” 诗羽轻柔的笑着,用那软软的,甜甜的声音问道:“等下吃完饭要做什么呢,荻原先生,我今天想去游乐场好不好呢~” 为了不遭受到禽兽待遇,需要尽量减少在家的时间,同时要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荻原明觉得不太好,去个游乐场倒是没啥,主要是现在显然有更该去的地方。 “……我觉得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挂精神科。”荻原明严肃的说道,“不想去医院也可以,我还认识好几个外面的心理医生。” 诗羽再也带入不下去了,笑也不甜了,索然无味的扭过了脸:“没意思,难得我有兴致玩个角色扮演讨你欢心,你却一点都不配合。” 这话让荻原明想了想,问道:“想听点好听的吗?” “什么?” “你本身的样子就已经是我最喜欢的了,用不着玩角色扮演。” “……?” 诗羽震惊的盯着荻原明,半晌后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你还是会说人话的啊……” 荻原明啪的一下分开筷子:“不是人话鬼话,只是实话。” 诗羽打了个哆嗦,猛地把手推向了面前:“别说了!荻原先生,再说下去我要爱上你了。” “哦,那你就继续听鬼话吧。” 荻原明耸耸肩,开了饭,今天订的是方便食用的炒面。 这就让诗羽很纠结了。 人话怦然心动,鬼话也怦然心动,无论选择哪个,都对心脏不好。 然后诗羽又发现,自己总是在纠结,又总是纠结不出什么结果。 于是她放弃了思考,转而问起了一直积压在心里,没有时间询问的事。 “这周你都做了什么。” 从理论上来说,荻原明做的是要保密的事,不过他又没签什么保密协议,也没收到什么保密要求,只是不会往外乱说而已。 诗羽显然不算在内。 “还能是什么,大家族里经久不衰的继承人争夺呗。”荻原明吃着饭说道,“只是让浅井少爷那俩兄长受打击不是什么难事,但下手太脏不合我心意,也有损功德,无仇无怨的,总不好让人家家破人亡。” “所以我就去他家祖坟宅邸动点小手脚,断点小气运,犯点小冲,用生活事业上的各种小不顺让他们心浮气躁,错误百出。” “衍生的错误与我脱不了干系,又不能全算在我头上,这种粗浅浮躁的漏洞百出又着实丢人,可以更好的达成让浅井家长辈失望的目标,缺点就是需要浪费一些时间,以及有点丢人。” 说着这个,荻原明夹在指间的筷子晃了晃,显得有点不爽。 诗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在充分的取材观察之后,她可以想象荻原明无视大量功德损失,狂放的对抗哪怕是浅井家那种庞然大物,但却没法想象他夹在不愿意害人和要去害人之间,去做那些零碎的脏活。 她感觉很难受。 “……抱歉。” 诗羽只能认真的道着歉,又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做这件事是因为你,感谢我收下,道歉就不必了,毕竟做法是我自己选的,一旦面子重于原则,人就走歪了。” 荻原明又吃了几口饭,把那碗炒面吃了个干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又抽出一根烟,倒过来磕了磕。 “而且具体做法,除了你其实没人知道,也不算什么丢了面子。” 诗羽摇了摇头:“还不如丢了面子。” 荻原明磕烟的手停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问道:“什么意思?” “自己感到丢人,比所谓的丢面子难受多了。”诗羽带着和道歉时同样的认真说道,“哪怕被那些人看到你坐在廉价的餐馆吃着廉价的午餐,你也可以无所谓,但做了违心憋屈的事,即使没人知道也会很难受。” 荻原明再次笑了一声,在感到有些惊讶的同时,心情倒也好了一些。 理解这种事情,总是会令人舒适的。 “你倒是明白的很。”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这么多,也总该存在一些异类。既然我也差不多是个异类了,就多少应该明白一点吧。” 这话很耳熟。 荻原明抬眼看着诗羽。 诗羽目光灼灼的回望着。 半晌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不是奇怪的家伙了?”荻原明笑着问道。 “不,依然是奇怪的家伙,只能说是……我也变得有点奇怪了吧。” 想着自己在相处中受到的诸多影响,诗羽的嘴角撇了一下,却又慢慢扬了起来。 虽然有点不爽,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更加深刻的认识了自己,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光是能明确这些,就已经感觉很棒了。 “说起来,我以后再见到那位浅井少爷,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不用给他脸,看着不爽的话,你再拿包甩上去也没问题。” “那不是给您找麻烦吗?” “不是,道理不一样了,处理方式也不会一样,不如说现在的话,我反倒希望有点理由去收拾他一顿。” 荻原明离开座位,遗憾的叹了口气:“结果他却老实的不行,搞得我也没法下手。” 说完这话,荻原明拿着烟和火向玄关走去。 “荻原先生。”诗羽突然叫了一句。 “怎么了?”荻原明回了下头。 诗羽也离开座位,好像做运动准备似的活动了一下脚腕,然后对着荻原明,突然就这么直冲了上来。 在荻原明略显讶异的注视,和下意识张开手臂的迎接动作中,诗羽扑进荻原明怀里,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轻轻踮起脚尖,送上了充满热情的一个吻。 这个吻并未持续多久,也没有多么旖旎,只是依靠充满力气的手臂环绕,用力在荻原明嘴上吻了几秒,便如同来时一般飞快分开,从荻原明尚未合拢的手臂中溜了出去。 “这是准备在昨天见面时就送上的回礼,因为没有机会,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的手指在背后绞成一团,向着荻原明嫣然一笑。 “我要回去写稿了,先说好,就算要我好好当个情人,也不许在我写稿的时候打扰我哦,那种生气可是很难哄的。”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上了楼,脚步匆忙的像是逃跑一样。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荻原明有些哭笑不得的点上了烟,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只能如同上次那样,嗤笑般的骂了一句。 “蠢女人。 第一百零九章 七海什么都不知道 诗羽变了。 也不该说变了,应该说从一开始,荻原明见到的便不是一个完整的诗羽,而是一个被掐灭了最明亮的点与骨子里的骄傲,丧失了目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阴沉系女生。 在得到一个短暂的,让她足以找回尊严的目标后,她的情况改观了不少,爆发出了完全不次于七海的韧劲,甚至由于没有梦想这种正面要素的驱使,在某种意义上比七海还犹有过之。 最后便是彻底找回了自我的现在。 她笑着说要去写稿的时候,说被打扰会很难哄的时候,一样在熠熠发光。 这才是她,是那个霞诗子,那个霞之丘诗羽。 院中的荻原明丢掉烟蒂,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笑着回了屋。 也是在这样舒畅的心情中,他玩着游戏,等到了七海回家。 “我回来了!” 听着玄关处那活力满满的声音,荻原明出声回了一句:“欢迎回来。” 说起来,如果在正常的家庭关系中,这话一般是由妻子对下班归家的丈夫所说。 于是互换一下对象,再加上荻原明这玩着游戏的状态,以及七海那活力满满的声音,就好像妻子在外辛勤上班工作,无怨无悔的养活不思进取无责任心天天在家打游戏的废柴丈夫。 听着真是太令人幸……不对,是太令人不齿了。 听到七海进入客厅的脚步声,荻原明说道:“诗羽在楼上,今天晚餐做好一点吧,也准备些饮料,当是给她庆祝了。” 诗羽的事情七海知道个大概,作为一个追寻着梦想的人,也多少能理解那份痛苦,前两天诗羽和父母离开时,曾发自心底的为她高兴。 今天听说要庆祝,更是兴奋的拍了拍胸口:“交给我吧!” 看着答应之后就想往房间冲的七海,荻原明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活力,哪怕换成身体不错的自己,又是学习又是排练的出门一天,回来第一件事也是想歇会再说。 这和出门时有多少休息时间无关,哪怕一直在到处坐着休息,回家该累还是得累的。 看着七海进房间后想要关门换衣服,荻原明忍不住说了一句:“今天轻松为主,不用换工作装了,另外我们中午吃饭晚,你也不用急着做,回家了就先休息一会。” 七海点点头,进了屋。 她洗了洗手脸,换上宽松的居家服,随后扑在床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惬意的哼哼了几声。 谁说回家不会感觉累呢,只是可以坚持罢了,相对以前,这点坚持根本不算什么。 她摸过了枕边的书,习惯性的将这个放松身体的时间用来看点东西。 上本管理类的书已经看完了,但依然和从早坂爱那学习一样,不能说懂,只能说多了一些了解和概念,剩下要等实际接触中慢慢认知,前提是有这个机会。 而目前看的,则是一本心理学。 老实说,这种书让她看的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看人看事的视角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心里想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以前与人交流,是站在他人面前交谈,体会,理解。 可是现在,却仿佛站在一个旁观角度分析,探查,揣度。 那个人的某种行为是什么含义,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这种行动是他细致思考后的结果,还是被一个不经思考的浅显缘由所牵动,行动的背后,是怎样的本能驱使,又是否潜藏着无法言说的卑劣心理。 她一直在观察,在思考,结果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好像正在变冷。 早坂爱将书推荐给她的时候有所犹豫,第一次在女仆应当掌握的课程范围内,说了“如果有些不适应的地方就停下”这种话,而直到此时,七海才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 但她还是想看下去。 冷一点,总比笨要好,如果因为不懂而犯下错误,不仅仅是个人犯错,更是女仆的一项不合格。 那是令人失望的辜负。 至于冷和害怕…… 七海犹豫着抬起头,看着屋门。 虽然决定要克服,但克服并不代表必须一个人独自忍受,毕竟这只是在获取知识而已,如果有触手可及的温暖和安心,又怎么可能没点想法呢。 之所以没有行动,自然是有所阻碍,第一个阻碍便是…… “唔……是不是显得很丢人啊……” 只是在看正常的心理学书籍,又不是什么恐怖影视或小说,仅仅这样便害怕到需要跑去荻原先生旁边,听起来也太勉强了。 而且确实没有害怕到那种程度,只是想去而已。 如果不被问到,也可以不说理由,但被问的话是肯定要说出来的,说不定会被笑话吧。 至于第二个阻碍,就是很普通的害羞了。 在当女仆的时候,确实有过一些亲近的接触,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很自然的靠近,但在荻原先生没有需要的时候,也就用主动侍奉靠近了一次…… 那是为了去侍奉,而不是为了自己,后面也有坐在旁边看书,不过那是收到了要求的。 理由是“有点可爱,多呆会吧。” ……诶? 想起这个,七海的纠结突然消失了。 她把脸埋进被子,以极快的速度啪啪啪啪啪的踢起了床,吓得原本懒散趴在床上的小光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用这种方式鼓足勇气之后,七海突然翻身而起,想了想又抱上虎次郎,拿着书走出了房间。 比较遗憾的是,这一鼓作气只持续到了她走到荻原明身边,因为在准备说话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只是确认了可以来,却根本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结果完全是脑子一热就过来了啊! 荻原明刚觉得玩累了,放下手柄拿起手机刷了会推特消息,看到七海过来主动问道:“怎么了?” “呃,那个…我……我只是……”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什么用迟钝般的冷静换取反应时间,七海也没穿上女仆装进入工作状态,这让她在慌乱的同时,也产生了自己的修行原来远远不够的懊恼。 而这种有失最重要的女仆身份,可以令她极度羞愧的懊恼,又显然进一步增加了慌乱感。 看着莫名其妙就憋红了脸的七海,荻原明有点好笑的拍了拍旁边沙发:“过来,坐下说。” 七海下意识的坐了下来,然后轻轻的“诶?”了一声,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因为她的目标就是坐在这里而已。 傻乎乎的纠结半天,傻乎乎的达成了目标,却仍旧傻乎乎的不知如何开口,这真是……傻透了啊。 七海突然炸了毛,狠狠的将虎次郎捂在脸上,以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关西腔喊道:“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了!我就是想来这里看书啦!!” 这突然的爆发把荻原明给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道七海经过了怎样复杂的心理路程,更不理解发生了啥,只是被惊得连连点头:“哦!你坐你坐!你随便看……需要泡杯茶吗?” “不要!” 发现自己居然把主人吓得要反过来服侍自己,七海抱着虎次郎往沙发角落一缩,当场就自闭了。 到底怎样才能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砸到这个程度啊! 七海自闭的安安静静,而沙发另一边的荻原明,也蒙圈到安安静静。 他一直以为猫是最难懂的生物,结果现在才意识到,只要是女孩子都有难懂的地方,哪怕是自家小女仆,也可能突然搞出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操作。 ……哦对,狗也是会犯傻的。 估计自己不能光靠猜来搞定,荻原明便寻找了一下话题,目光很快落在了七海手中的书上。 “心理学啊……” 荻原明摩挲着下巴,怎么寻思都感觉这书和七海的画风对不上,笑着问道:“看着会不会有些不适应?” 七海沉默了一下,闷声闷气的回道:“确实有点。” “我和楼上那位阴沉系的,看这种书会很快乐,但你这种性格偏阳光的,确实不太适合看这东西,是不是感觉自己看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还是那句话,理解总会让人心情很好。 加上荻原明没有追问的缘故,七海也从强烈的尴尬中解脱不少,从虎次郎后面露出了小半张发红的脸:“荻原先生也看过啊?” “嗯,蛮久之前看的了。” 想着自己以前看这类书的感受,荻原明耸了耸肩。 “这东西乍一看可以让你更好的和人交流,但实际上反而可能导致你孤立于人群之外,因为你总会用一种审视般的态度去看人,也很容易……看不起人。” 总之这种书读多了,人就算正常,也只是装的很正常而已,内心和一般人简直是各种意义上的天差地别,就算出现一些精神问题也正常的很。 但是因为拥有更好的自我分析和理解能力,倒不至于被一般小问题牵着情绪走,而是会在出现情绪的第一时间,开始思考“哦,我这是XXX心理”,仿佛把自己的视角都从自身独立出去,让情绪变得多少有些淡薄。 而且前面说了,心理学看多了容易看不起人,因为对此有了解的人,会觉得被某些心理所牵动的反应真的很蠢,从而制止自己也犯那样的蠢。 总之在日常生活中,算是一个有利有弊的东西吧。 七海看着手中的书,因为荻原明的说法而显得有些疑虑:“早坂小姐也让我谨慎一点……那我该不该看呢?” “随意,我个人的建议是,懂得多总是好的,前提是确定自己看这本书的目的。” 荻原明从七海手中接过书,翻了几页随意的说道:“你不是为了鄙夷审视谁去看,而是为了更加了解自己,控制自己,在需要的时候更容易理解他人,在外辨明善意与恶意,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至于所谓的容易看不起人,反倒是最无所谓的一个,因为人怎么想向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究其根本还要看教养。” “而当你辨明一个人可以相信时,就可以把这玩意扔一边去了。” 七海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等从荻原明手中重新接过书,感觉这东西也没那么可怕了。 所以就该早点来和荻原先生聊聊嘛,无论什么样的困扰,荻原先生总是可以轻松的说清楚…… ……不对不对,女仆应该是为主人分析解惑,帮助主人,怎么能总想着依靠主人啊。 但好像也不太对,荻原先生比四宫大小姐成熟太多了,哪怕能做到早坂小姐的程度,可能也帮不上荻原先生什么吧。 想着这些,七海又发愁的想要打滚。 本来一直是以早坂爱为目标,结果现在才发现,不仅高度难以达到,连适用度都存在一些偏差。 “我明白了。”七海像是消去了一切疑虑,大大方方的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看书了,可以吗?” 荻原明摆了摆手:“这种问题以后不要再问,另外,我个人是很喜欢你跑来找我的。” 七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书,轻轻的“嗯”了一声。 所以应该怎么办呢?荻原先生的女仆,应该怎么当才最合适? 七海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去问荻原明,而是应该自己思考,但是在开始思考的时候,她才又意识到一个非常糟糕,糟糕到她深感失职,差点怀疑人生的问题。 ——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荻原先生,既然不了解,这样的思考甚至无从开始。 也不是说完全不了解,至少知道荻原先生的一些生活习惯,喜欢的料理口味,可以在生活上尽可能给予最好的照顾。 七海趴在另一个沙发扶手上,背对着荻原明,轻轻的翻动了一下书页,书签却还夹在上一页,因为那一页,她还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对了,霞之丘小姐今晚要住下吗?”七海闲聊般的问道。 荻原明正在享受和自家小女仆窝在一个沙发上的居家感,闻言悠然回道:“不清楚,等吃饭的时候问问吧,中午她还特意警告过我,让我别在写稿的时候打扰她。” 七海回忆着写稿时的诗羽,赞同的说道:“是呢,霞之丘小姐在写稿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有些时候甚至有点可怕,比如带着奇怪的笑自言自语什么的。” 可是其他的呢?除了生活上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呢? 职业是阴阳先生,会给人看风水,可以辟邪驱鬼,但具体如何一概不知。 没有什么时间玩游戏,也不清楚荻原先生为什么喜欢游戏,喜欢哪一类,在里面获得了什么样的快乐。 为什么有着无限光明的前途,却又毫不在意,甘心呆在家里一天天的挥霍时光,为什么不喜欢交际,是否有什么更深的原因,为什么以前吃外卖吃到烦,都没雇佣专职佣人和女仆,为什么丝毫没有考虑过恋爱结婚的样子,为什么…… 七海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所谓的贴身女仆,应该最了解主人才对,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贴身女仆啊。 她就这样看了一会书,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离开,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突然收到这样的庆祝会,诗羽显得很开心,看到仿佛焕然一新的她,七海也很高兴,就连荻原明都打算久违的喝两杯,只是在吃饭时候接到电话,说晚上有工作,这才遗憾的放下了酒杯。 喝酒不会耽误工作,但是晚上不好打车,哪怕并不担心交警问题,荻原明也不愿意酒驾。 “晚上要工作啊。”诗羽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不麻烦的话,荻原先生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荻原明无所谓的说道:“麻烦倒是没有,但你今晚又不打算回家了?刚刚出了那种事情,父母应该会更担心一点吧。” 诗羽得意的摇了摇手指:“没关系的,那天晚上回去,我和我的父母聊了很久,说了很多你和青山小姐对我的支持帮助,说我在这地方会有多么惬意安心。在我的一番努力下,我的父母对我来这已经是完全的支持态度,只担心会不会太给你添麻烦。” 荻原明嗤笑一声:“既是作者,又是漂亮的女人,看来说谎这种事是难不倒你了。” “怎么是说谎呢,只是一些艺术性的夸张修饰罢了。”诗羽笑眯眯说道,“这么说,荻原先生答应带我去了?” 正常情况下,荻原明会揶揄一句“不怕被吓哭就来吧”,但考虑到七海在旁,他只是耸耸肩说道:“你随意。”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七海看着两人的交流,试探性的举起手问道:“我能不能一起去?” 气氛稍稍安静了一下。 荻原明只是因为七海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有点惊讶,过后便摇着头说道:“你还是别去了,出门时间临近午夜,回来都要凌晨了,你本来就忙了一天,又没她那样上课睡觉的坏习惯,还是好好休息吧。” 七海不满的“唔”了一声,也只能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说道:“对了,荻原先生,下周就是文化祭了,因为要做最后的准备,这两天放学后我能不能先回来做好晚饭,然后去一趟樱花庄?” “准备住在那吗?”荻原明问道。 “当然不,还是要回来的。” “那就不要来回乱跑,我不喜欢这种浪费,好好把时间用在做事情上吧。这么久时间不吃外卖了,我倒还挺想吃两顿的。” 之后的事情与往常一样,饭后收拾,回房间写作业,预习功课,洗澡,练习发音。 唯一的区别是在熄掉灯后,七海趴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 直到两个在寂静的夜晚仍显轻盈的脚步声出现,又消失,最后传来了关门声。 七海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间,眼中黑漆漆的客厅,耳中连猫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寂静。 不是错觉,从以前那次就不是错觉。 霞之丘小姐和荻原先生的距离感,比自己要近得多,而且是太多太多。 也许不是他们太近,而是自己真的太远了,又一步都没法靠近过去。 她慢慢的关上门,回到房间的窗台边,看着放在窗台上的一个精致花盆。 里面是侑子小姐给她的种子,种了那么久,却只出现了几根嫩芽,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七海轻轻的碰了碰那一点嫩芽,感觉指尖有点痒,就好像那小小的嫩芽做出了回应,轻轻的挠了她一下似的。 自己真的很努力了啊,就连这么低落的心情都骗过荻原先生了,放在以前,肯定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会被彻底看穿。 可是想去了解,又该如何努力呢?真的要在这样的距离下,直接去问那些属于隐私的事情吗? 七海想象了一下,总觉得荻原明会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简单的说上几句,然后结束。 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究竟该怎么努力啊……” 她站在窗台前,披着月光,怔怔的看着花盆里的嫩芽。 可是嫩芽不会说话 第一百一十章 女孩子的神秘感 女仆修习到现在,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其实是制造面具吧。 因为本就可以在累的要死的时候继续逞强,声优也是一种需要表演力的职业,制造面具什么的,其实早就学了很久了。 不然也不会只用一天,就接受了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女仆设定,又能在得到一些根本性的理念后,便轻易的修改调整,将其彻底变成属于自己的一种模式。 就算料理,也要放到第二位哦。 “这里是猫子,现在已达汇合地点,啊,你们就是喵波隆的驾驶员吧!” “接下来就要由你们和我一起驾驶猫型兵器喵波隆,来吧!拿起座位上的荧光棒!” 在几乎坐满了人的樱花庄客厅中,七海穿着猫娘演出服,手上戴着厚厚的绒布猫爪,在高声的呼喊中举起一只手,引导着不存在的观众们。 这次樱花庄为学园祭准备的,是与现场观众的互动型游戏,设定是由保卫地球的喵波隆大战由外星入侵的喵咕隆星人,而所谓的互动,是借由观众将手中的荧光棒按照指示挥动来推进游戏。 因为是现场游戏,自然需要引导者来进行指挥并带动观众,因为没有什么角色对话,只需讲述剧情推进的旁白,因此旁白也没有放进游戏里,而是由现场讲述这种更具感染力的方式出现。 “全部展开的宇宙怪兽全场五千米!各国的战斗机部队一瞬间就被全灭!” 随着游戏画面中长得很反派的巨大猫型怪物走来,以及【举起双手】的画面指示出现,正对着怪兽炸毛的猫娘七海一个转身,面对着充当观众的樱花庄众人,以富有渲染性的动作声音,热情的演出着。 “喵咕隆星人们!我们会把你们一个不剩的打入地狱的!大家!要上了哦!预备——” 观众的引导者与故事的讲述者,这便是七海的职责。 她并不负责制作游戏,最多在某些地方打打下手,跟随已完成的游戏进度确认调整台词氛围,所以只要每周参与一次,根据进度尝试演出,由樱花庄的大家确认即可。 等到大家都完成工作,可以退居幕后的学园祭最终展示,她才会走上前台,那里,才是属于她的战场。 啊,这种事当然有点羞耻啦,但只要将演出服也当做类似于女仆装的东西,在穿上之后载入另外一个身份,建立一张面具,羞耻什么的就能等后面再说了。 “就这样!地球从喵咕隆星人的魔掌中被拯救了,谢谢大家!谢谢你,喵波隆!” “美丽而充满爱的星球,永存于世~~~” 随着以一颗湛蓝星球为中心的游戏画面打上一个终字,七海长长的吐了口气,举着的手随着放松而垂落了下来。 “哦!!就是这样小七海!”美咲以极为热烈的姿态欢呼着,“学园祭的最佳节目!就由我们樱花庄拿下了!” 仁站在旁边摸着下巴,略带讶异的惊叹道:“表现力十足啊,感觉比昨天还要上了一个档次,青山这两天的进步怎么突然那么大?” 七海最后哈了口气,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勾起了仿佛猫唇般的可爱笑容:“学园祭到了,要更努力了喵!” 要更努力啊,因为还远远不足。 但如果根本不知如何前进,不知如何努力,又该怎么办呢。 仁看起来还是稍稍有点介怀,思索着说道:“这么说倒也没错,但青山你不是临时努力的类型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诶嘿嘿,不愧是仁学长,这都被看出来了啊。”七海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确实发生了一点好事啦,啊,时间差不多了,再给大家做点夜宵,我就要回去咯。” 正在写着什么的空太抬起头来,下意识的想要制止:“呃,不用麻烦了青山……”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这么努力了,就让我也出一份力吧。” 如此说着,七海摘下绒布手套,离开了客厅。 哈啊,就算擅长制造面具,但突然要扮演自己什么的,未免也太为难人了吧。 好在也不是很难。 能督促人努力的不仅仅是不足,还有更好的心情与更振奋的情绪,大家也都知道自己现在过的很好,偶尔心情更好一些,也是很自然的。 “好事啊,会是什么呢~既然不是来自这边,就是来自她偶尔挂在嘴边的荻原先生吧。” 相对于以往,樱花庄的客厅中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长着清秀的中性面孔,有着一头黑色长发,不开口就雌雄难辨,换身衣服就会彻底被当妹子看的男生。 至于出声的,则是另外一个洋溢着美丽与自信感,显然是西方人的金发女生。 前者是开发出AI女仆,极少走出房间露面的龙之介,而后者则是真白在英国的室友兼同学的丽塔,目前正以唯一能跟上真白的画师身份,协助着游戏的制作。 她轻轻一拍手,合十的双手放在脸侧,以这非常少女的姿态兴奋的幻想着:“能让人连续两天都那么兴奋,一个夸奖大概说不过去,所以是很有心意的礼物?还是一个……亲,吻,呢?” 此言一出,樱花庄里传来了好几个抽气声。 但在那之后,却没有谁说出“不会吧”一类质疑的话。 那般震撼的“收下”了七海,又在没多久后让七海主动跑去同居,如果说现在才发展到亲吻的程度,已经可以算是纯爱的级别了。 虽然相比于同龄人的恋情,这种纯爱有点微妙就是了。 龙之介单手敲打着笔记本键盘,另一手拿着番茄,嫌弃的瞥了一眼:“你这个寄宿女,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干嘛。” “咦?”丽塔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略显惊讶的说道,“龙之介的意思是,我应该多去关心你的事情吗?” “噗——!!” “嗨!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关心着你的!” “没问题你个鬼啦!强行误解别人的话也要有个限度吧!” 丽塔欢快的笑着,看龙之介一脸嫌恶的收拾着喷到桌上的番茄,视线一转看到抱着画夹靠在墙角的真白,好奇的走了过去:“你在画什么呢真白……咦?” 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丽塔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之后显得有些凝重,就这么在墙角靠坐下来,更加专注的盯着真白手中的画夹。 这一奇怪的情况,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椎名你画了什么?”空太很在意的问道。 真白慢慢抬起头,以那没什么表情的脸面对着众人,放平了手中夹着白纸的画夹。 而在那张白纸上的,是一副有些奇怪的素描。 那是七海穿着猫娘服装,热情演出着的身影,奇怪的地方在于,这样的七海背后还有一个七海。 她穿着今天来时穿着的常服,半个身子隐藏在猫娘后,且背对着众人,看不到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只是由背后这个位置,背对这个方向,以及些许自然的阴影线,塑造出了一种看似轻微,但只要稍微认真的去看,便能明确感知到的沉郁感。 在因为奇怪而稍稍认真的凝视后,空太的表情也奇怪了起来:“真白,这是什么意思?” “七海,好像不开心。” 她就这么平静的,提出了和所有人截然相反的看法。 视线交错间,全是无法理解的疑惑。 “真白,你看到了什么?”丽塔着重问了一句。 真白微微歪着头,想了想,继续以一种抽象的形式形容道:“有两个七海。” “嗯……”仁皱着眉头,看着画上的两个七海,“确实,她在演出的时候完全投入了进去,好像真的把自己变成了游戏中的猫娘,另外一个就是本体,但是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的不开心吧。” 真白微微张开嘴,但却没有说出什么话,之后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画出的素描,又一次动起了画笔。 在快速的沙沙声中,她画出了一个穿着常服且面带笑容,正对着画面外的七海,然后拿着橡皮,擦除了重叠的位置。 新的七海与猫娘并肩,进一步遮挡住了后方背对着的七海,只有在两人间的空隙中,才能看到少许身影。 丽塔飞快的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不是猫娘和本体,是……两个本体?” 真白点了下头。 这让众人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画家的眼睛与我们不同,椎名和青山同学的关系又很要好,她看到的东西,最好不要简单否定。”龙之介又啃了一口番茄,慎重的提出了一个猜测,“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这个猜测,是从常理上最容易产生的,也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 美咲仰着脑袋,点了点下巴,跟着感觉说道:“但是看那个人的样子,还有小七海前段时间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啊……” 真白怔怔的看着画板,目光透过几乎肩并肩的两个人,看着后面的七海。 之所以是背面,是因为她也只看到这一步,没法看到最后面那个七海的表情,动作。 但唯有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 “不是被欺负了。” 真白这样说道。 这让樱花庄的众人稍微放下了心,但也依然凝固在一片沉默中。 直到七海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家,可以吃饭了哦!” 七海端着让人一看便极有食欲的丰盛夜宵走了进来,而在昨晚尝过七海做的夜宵后,其诱惑力就已经不仅仅来自视觉效果和嗅觉了。 美咲第一个跳到饭桌旁,幸福的拿起了筷子,又很是痛苦的控诉道:“你也太残忍了!小七海!” 七海吓了一跳:“诶?我怎么了?” “你走之后,我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忘记你做的料理味道,重新让吃饭变成幸福的事情,结果现在又要重来了!呜呜,小七海你回来好不好?” 听着这几乎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请求,七海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行哦,如果我回来,荻原先生就没人照顾了。” 美咲重重的“嘁”了一声,嘀咕着说道:“等我再有钱一点,一定要把小七海你雇回来。” 七海将夜宵从托盘一个个端上桌,没把这种玩笑话当真,却还是解释道:“不是工资的问题,都说了,是因为荻原先生会没人照顾。” 美咲确实只是开玩笑,她喊了一句“我开动啦”,然后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片煎好的香肠,丢进嘴里嚼了嚼。 在这之后,她原本的玩笑里立刻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忍不住哭闹着喊了一句:“哇……他就不能雇个其他女仆吗?” 七海的手顿了一下。 刚刚入座的仁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对话,准确说是关注着美咲,并因此察觉到了由美咲的话语所导致的细微异样。 虽然还不知道这份异样有何意义,但经过刚才由真白引发的奇异话题,警觉的他立刻做出了补救措施——首先夹起一片香肠,堵住了美咲的嘴。 之后笑着对七海说道:“不要在意,这家伙只是被食欲盖过了理智。” “嗯?哦,没关系的。” 七海有些走神的说着,把剩下的夜宵端上了桌,虽然表情很正常,但任何一个对气氛感觉敏锐的,都能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对她的触动不小。 “青山?”空太担心的叫了一声。 七海有些奇怪的回望着,发现一桌子人都没动筷子,而是都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就连美咲也露出了好像说错了话的表情。 这让她更感奇怪,不知道自己从哪引来了那么大关注,问道:“都看我干什么?真的没关系。” 丽塔出自各种礼仪传统保留较多的英国,家里在艺术界层次很高,对女仆的存在也还算熟悉。 在发现七海对那句话有特别的反应后,她立刻脑补了不少东西,有些小心的问道:“是不是那位荻原先生雇了其他女仆,然后对你……冷淡了?” 这话给了其他人莫大的提醒,一个个都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情。 “不不不,荻原先生没雇其他女仆,冷淡什么的……完全没有这种事!”七海哭笑不得的解释着。 但这样的解释,却无法改变那一张张担忧的表情。 在这对峙般的片刻凝固后,七海轻轻叹了口气,讪笑着说道:“我只是也在想,为什么荻原先生不雇其他的女仆呢。” 丽塔很诧异的问道:“如果不是工作压力太重,这不是好事吗?” “不是在说好事坏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呢?” 留下这个自己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七海又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一些夜宵,我去端过来。” 在她走后,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表情都说不出的奇怪。 这个话题被暂时搁置了下来,直到七海端来剩下的夜宵,向众人辞行。 等她走后,丽塔才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如果真的只是想知道这种‘一般来说无关紧要’的问题……哦,我也许明白了。” 龙之介皱眉看了她一眼:“明白了什么?” “其实也不算太明白。”丽塔竖起了表示安静的手指,神秘一笑,“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女孩子的秘密,还是女仆的工作呢?” “有话就说,别神神秘秘的。” “才不要,女孩子的神秘感,可是很重要的哦?” …… 十点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七海也没想着搭出租车,只是一边在脑子里筹划着回去做点什么夜宵,一边急匆匆的走向车站。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看到了一个风一般冲来的身影。 七海反应很快,那个身影的反应也很快,哪怕距离不远,两人还是成功的避开了彼此。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七海看到了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和看起来很昂贵的白色洋装。 “有点急事!抱歉抱歉!下次见面请你吃可丽饼!” 七海回过头,看到那个娇小的女孩子半回着头,挥舞着理应用来支撑行走的手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着,然后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 好奇怪的女生,是附近哪个国中的学生吗? 七海没有在意刚才险些发生的冲撞,也很快把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丢在脑后,继续急匆匆的赶着路,决定好了今天的夜宵内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如果是女生的香蕉…… 次日,是十一月的第一天,也是七海所在的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中一年一期的学园祭。 因为是艺术大学的附属高中,学园祭又对外开放,是个展示学校艺术成果的良好机会,因此水明的学园祭规模算得上盛大,时间也长达一周。 樱花庄的游戏剧场在第五天,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四天时间去完成游戏。 ……是的,他们的游戏尚未完成,目前正在死线上面蹦跶。前两天七海所练习的现场指挥虽然持续到了游戏结束画面,但其实跳过了最后一段战斗。 压死线这种事听起来是懒,但其实不是那么简单,无论绘画,写小说还是做游戏,时间都是很难够用的。 以写小说为例。 首先,写小说不是当打字机,不是坐在那里就可以立刻开始,而是需要先想想今天水……写点什么,哪怕知道今天要写什么,在将一个大致的剧情发展转化成详细文段的过程中,也有许多要做的事情。 比如开一瓶饮料,一边喝着一边看视频一边聊line一边找想听的歌一边挂点游戏等着尿尿…… 哦不,我是说构思这段剧情如何切入或开始,比如从景物描写怎么文艺一下,人物视角的话怎么填充心理活动,由此将读者引入要展开的剧情。 这里又涉及一个状态问题,被碰到G点的灵感爆发,和自己慢慢进入可以使用的状态,又是截然不同。 好,请把喝了水等尿和在此期间的摸鱼忘掉。 之后,如果是互动的话,显然应当避免一些干巴巴无意义的对话,在此基础上还想作死,就是纠结怎么互动才显得有趣,可以彰显出两个或以上有趣的灵魂。 对话期间如何穿插心理描写,氛围描写,以及一些叙述解释,让读者看的更明白。 如果是战斗的话,就是这一刀该怎么捅,应该带有何种气势,何种特效,等等…… 不要在意关于战斗的举例为何这么少,总而言之,在逐句的思考和揣摩下,在到了下一段便大脑重新空白的呆愣中,时间总归是不够用的。 直到由死线去迫发潜能,更好的进入状态。 ……并打消掉看视频聊line听歌玩游戏谈恋爱等各种欲望,甚至可以抵御吃饭和睡眠的本能诱惑,获得更多的有效时间。 比如正在疯狂压榨自己的樱花庄众人。 由于游戏尚未制作完成,于是在这死线边缘的前几日,樱花庄的众人也在绝赞爆肝中,比如正在班级开办的“巧克力香蕉咖啡店”里穿着服务员制服,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值班,机械的制作着巧克力香蕉,无感情的说着“欢迎光临”和“谢谢惠顾”的空太。 好友宫原大地在校园内发完了传单,回来之后就让空太这幅鬼样子给吓着了。 “喂!你一副被暴晒到快要烂掉的死鱼眼的样子啊!振作点啊!” 空太机械性的做着香蕉,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喵波隆还没完成,所以一直在通宵……谢惠顾——还有巧克力店的工作……迎光临——” 在宫原大地试图将一根香蕉塞进空太嘴里,给他补充一点生存必须的营养品时,柜台后的帘子被拉开了。 七海拿着一身作为女性服务员制服的女仆装走了出来,带着奇怪的表情说道:“不行,我大概没法穿着这身工作。” 在看到七海的时候,宫原大地有些微妙的紧张脸红了。 空太机械性的回过头,声音木然的说道:“啊,为什么啊,你不是专门培训过吗,应该更适应这种衣服吧。” “啊哈,就是因为太适应了……” 会脱离不了状态,把你们和客人都给吓着啊。 后半句话七海没说出来。 而且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有一种不情愿的感觉在里面。 招待客人确实是女仆的工作范畴,但也不该谁都招待,学园祭的客人,又不是荻原先生的客人。 也不是说什么看低一等,只是不想以女仆的身份这样做,哪怕那件女仆装和自己那身根本不一样。 七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撤回了柜台后的换衣间里,留下空太和宫原大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快,七海又走了出来。 她确实换上了班级咖啡店的工作服,不过是男生的那一套。 换上男装的七海少了一些可爱和柔美,却多出了一份利落的英气,连着那份活力感也增添了几分,她整理了一下衣角,向着两人问道:“怎么样?不会看着太奇怪吧。” “啊,嗯,不会!”宫原大地慌乱了一下,又赶紧评价道,“很帅气!” “帅气啊……” 听到这种说法,七海有点开心,想着要不要回去给荻原明看一看。 说起来,换季的女仆装也该订做了,要不要顺便订一身执事服看看呢?但是这种定制不能算入公款开销里,自己花钱的话,以做出女仆装那家店的水准和收费,也许要把现在的存款全都花出去吧…… ……还是不要了,好贵。 而且荻原先生雇的是女仆,不是执事,嗯。 在节俭的品质,或者说尚且无法适应如此高额私人开销的心理下,七海用最后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姑且放下了那莫名其妙的表现欲。 她走到柜台边,向着一脸快要猝死的空太说道:“这里交给我,神田君,你去喵波隆的准备室吧。” 连七海都没发现,她的口吻中其实有点命令的成分,也许说命令有些太过,但确实是跳过了询问建议,自然的给出了决定。 哪怕不是女仆装,但因为刚刚穿过,这身男式工作服又带有与之相同的服务性质,她便稍稍有点进了状态,开始注重效率与合理化的人员分配。 毕竟早坂爱在教导时,也假定了女仆长这一可能涉及人员管理的职务。 空太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想要离开,挪了半步才意识到不对:“呃,等等,这是我的工作……” 七海拿起一根香蕉剥着,很自然的反驳道:“现在不是纠结工作属于谁的时候,喵波隆那边暂时没有我能做的,但神田君能做的还有很多,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快点去吧。” “啊……谢谢。” 在那看似温和,却没留下什么质疑余地的话语后,空太晃晃悠悠的出了教室。 七海娴熟的完成了一根巧克力香蕉的制作,发现宫原大地还站在柜台前,随口说道:“发放传单辛苦了,宫原同学,我记得你的值班时间在明天吧,不去好好享受一下学园祭么?” “哦,好……” 在同样温和的“安排”下,宫原大地走出了教室,看着走廊里的学生与来自校外的客人,以及窗外充满欢庆气息的校园,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又回过头,看着班里和一位客人微笑交谈着的七海,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感,就连空太都被隔阂在外。 发现这种事,暗恋七海许久的宫原大地说不高兴是假的,然而那份隔阂,却让他也完全无法接近,甚至比以往还要困难。 她的身边,仿佛竖立起了一道看似温和的剑围,只要不靠近,便不会伤人。 可一旦贸然接近,便会迎来最为凌厉的反击。 …… 学园祭的客人有不少,但班里的项目没有多少出彩之处,客人数量也很一般。 在准备了一定数量的巧克力香蕉后,七海扫了一眼班级内,确认仅有的两桌客人咖啡都没喝完,暂时不会离开,便下意识的恢复了待命姿态,想着最近忧心的事情。 荻原先生看似很好说话,也确实很好说话,但身边却有着一道仿佛与世隔绝般的屏障,最早在一起去超市买日用品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 唯一感觉荻原先生卸下那道屏障的时候,是在和侑子小姐喝酒的那次。 ……不,不仅如此,在面对霞之丘小姐的时候,那道屏障也变得不太明显。 就好像那次夜里两人共同出门,却没让自己去,不仅仅是不想减少自己的睡眠时间,还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那个秘密,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自己和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和侑子小姐,就好像站在两个世界一样? 在慢慢的回忆思考中,莫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后,七海更难受了。 哪怕在那个夜晚被荻原先生挠着下巴摸了摸头,已经靠的如此之近,又已经主动去侍奉,却依然没能改变什么,那又该怎么办? 沉浸在思考中的七海,没注意到有几波客人来到门口,看了看又似乎不感兴趣的离开了,虽然对店内客人的离开有所察觉,会说着“欢迎下次光临”微笑送别客人,然后收拾桌面,却一直没从思考中脱离出来。 也没注意在这样的思考中,自己的神情气质安静到冰冷,冰冷到不容打扰,并导致了那几波客人的离开,导致教室里像她一样安安静静,与欢庆着的外面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直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冷清呢?” 拄着手杖的娇小少女走进教室,打量着那些做好的巧克力香蕉,小巧的舌尖轻轻舔了下嘴角,在一番审视后得出了结论:“这种程度,塞得下,给我来一个!” 因为将回忆的情景变成昨晚,和对这般巧合的惊讶,七海总算从之前的思考中脱离出来,发现少女没有认出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那我的可丽饼呢?” 拄着手杖的娇小少女愣了一下。 七海能轻易认出她,是因为她的特点太过鲜明,哪怕夜晚看不清脸也无所谓,而和昨晚相比,七海换了衣服,在同样没看清脸的情况下,只靠一个栗色马尾,显然无法认出什么人。 但在这句话之后,她当然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还真是巧。” 娇小少女右手抚胸,轻轻点头行了一礼:“我叫岩永琴子,昨晚失礼了,因为正在追查一些东西,跑的有点着急。” 这带着优雅感的礼节,让七海下意识按照女仆的规范回了一礼,拔起一根香蕉说道:“没关系,我是青山七海,欢迎来到我们的学园祭。” 自称岩永琴子的少女并未去接那根香蕉,而是有点在意的盯着七海,左看右看,甚至凑近嗅了嗅。 七海茫然的看着她:“你这是……” 岩永琴子皱着眉头,不确定的说道:“你的身上好像有种奇妙的味道……最近遇到什么东西了吗?” “诶?味道?不可能啊,昨晚是洗过澡的,难道是衣服上……” 这个说法搞得七海有点凌乱,赶紧抬起袖子闻了闻,但并没有闻到什么,毕竟今天是学园祭第一天,就连制服也是新的。 “不,不是那种气味,应该说是一种气息……” 岩永琴子满脸狐疑,突然转身向外走去:“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可丽饼,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摊子在卖。” “哎等等!那只是开玩笑的!” 在七海的呼喊声中,岩永琴子一点都没停顿的消失在了教室门外。 七海赶紧追了出去,却看到岩永琴子灵巧的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再次没了踪影,只能苦笑着返回,把那根巧克力香蕉插回到了插板上。 在结束了那冰冷的沉思后,教室里也来了客人,让七海一阵忙碌,而在为几名客人端上咖啡之后,七海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递到面前的可丽饼。 “都说了只是开玩笑的啊。”七海哭笑不得的说道。 “不,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最基本的信用。”岩永琴子又将可丽饼往前递了一点,几乎快要塞进七海的嘴里,“请收下!” 带着有些无奈的笑意,七海收了下来,但也不会白收,她走回柜台拿起一根巧克力香蕉,同样递了过去:“作为回礼,也让我请你吃巧克力香蕉吧?” “唔……” 岩永琴子似乎对此有些疑虑,她盯着香蕉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既然你也是女生……好,尝尝你的香蕉也没关系。” 七海稍微歪了下头,感觉从之前开始,这个女孩子就对香蕉抱有某种特殊的看法。 她看着岩永琴子像是在和什么较劲一般,将几乎半跟香蕉捅进嘴里,一口咬断。 又如同仓鼠那般可爱的鼓着腮帮子,一边嚼着,一边带着得意之情唔哝着说道:“什么嘛,我还是挺厉害的嘛。” 这让七海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通常出现在全是怪人的樱花庄里。 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少女并非常人了。 “说起来,昨晚你在追查什么?”七海对这两个字有点在意,尤其是在考虑到少女娇小的体型之后,“如果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吧。” 岩永琴子唔哝了几声,又咕了一声把香蕉咽了下去,回答道:“不,警察处理不了。” “警察都处理不了的事情,你一个国中生追查会很危险吧。” 在这普通的担心之后,七海看着眼前的少女瞪大眼睛,重重的捣了捣手杖。 “什么国中生!我明明是高中生!高中生!你见过能一口吞下半跟香蕉的国中生吗!” 这奇怪的反驳,让七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因为她真的不清楚,能否一口吞下半根香蕉,和年龄到底有什么关系。 图片:“岩永琴子”,位置:“Images/1593122363-100163917-105541143.jpg” 这张图是我感觉中最有内味的。 虽然冷门,不过无论人设的意义还有趣程度,岩永琴子都很值得一写,满口骚话的合法萝莉,希望各位能喜欢。 然后这章修到四千四,四百多字当送的,以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有回来 七海和岩永琴子的交流时间并不长。 岩永琴子并未透露自己在追查什么,倒是说了自己为什么来学园祭——只是路过看到,觉得应该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加上追查主要是在夜间,就进来了。 在她走后,七海莫名产生了“她也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奇怪感觉。 微微叹了口气,七海提起精神,开始好好经营着这间班级店面。 一个职业女仆认真起来,哪怕没有真的进入状态,泡的也是很普通的咖啡,她的言行举止也会远远超过普通学生,足以给客人截然不同的感官,那身给了她英气感的男装,也成为了特别的加分项。 于是在学园祭刚刚开幕的这个上午,某个咖啡店里有个很特别的男装丽人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导致好奇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 面对压力这种东西,七海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只会激发出她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迫使她更加进入状态。 带着更强的效率感,和更加赏心悦目的举止,七海游刃有余的招待着客人,哪怕教室里的桌子已经被渐渐坐满。 如同在表演一场令人惊叹的个人秀。 ……看得一群女生脸蛋红红的,与她对话都稍微有点不利索。 没错,是女生,相对于男性,女生会更加喜欢这种帅气利落的迷人感,由于同为女性的缘故,这份喜欢还会转为憧憬,并且不会触发丝毫的嫉妒心。 那种极为特殊的完美感,让赶过来帮忙的同班同学根本不敢插手,仿佛连站在过道都是一种碍事。最终只留下一个在柜台后面做着香蕉,姑且算是帮上了一点忙。 结果等到中午的换班时间,七海就有点走不了了。 面对着班里同学惊叹的目光,和占了大概五分之四的女性客人那期待的眼神,七海终于从纯粹的工作中脱离出来,产生了一点……做过头了的自觉。 太受欢迎这种事,她还是没有体会过的。 “好厉害!青山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 “超——帅的!是打工的缘故吗!” “下午的经营也可以拜托你吗!啊当然!我们也会尽力帮忙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大概会全力回应这份期待,不过想想自己的其他事情,她还是狠心拒绝了下午继续的请求。 “唔,抱歉,其实已经很累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啦。” 经过以前的事情,或者说经过以前的教训,她能认知到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是有限的,面对一些事情,必须要有所取舍。 想要全都尽善尽美,结果可能反而是全都做不好。 她在一片惋惜中换下衣服,溜出教室,找个没人的角落休息了一下,姑且算是保存了体力。 在第一天学园祭结束的下午,她看着身形疲惫的樱花庄众人,挥着手告别,搭上反向的电车,选择了回家。 向荻原先生的请假时间是前两天,今天必须要回去了,就像那位岩永琴子小姐说的,这是最基本的信用。 而且如此失职的两天,也让她很有罪恶感。 荻原先生有没有好好吃饭呢,这两天见到的外卖餐盒都只有一份,另一餐是出去吃了,还是没有吃? 买好食材,计划着今天补偿级的晚餐和夜宵,七海小跑着穿过院子,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没有回应,只有喵喵叫着跑来的小光和小白。 这很正常,毕竟荻原明就算在家,也不是一直在可以听到的客厅。 她揉了揉两只猫的脑袋,放下东西快步上楼,走过一个个房间,甚至连诗羽的房间都看了,确认了家里是真的没有人。 空落落的感觉。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荻原明是有工作的,白天也会偶尔出门。 但带着前两日没有好好尽女仆责任的罪恶感跑回家中,却发现主人不在的时候,这份空落感还是意外的大。 如果只是出于罪恶感,现在的反应应该是松口气,不过七海没有细想到这个程度,也没有那个心思。 站在荻原明房间门口发了会呆,七海又转身下楼,回房间里换上了女仆装,进入最为完美的工作状态。 她很想给荻原明发个消息,问是否回来吃饭,但又抿着嘴没有发。 如果不回来吃饭,荻原明会给她说一声的。 除非……不认为她今天会回来。 她知道就算荻原明没回也没说,最大的可能性是单纯的忘了,但依然会不由自主的害怕,怕荻原明把她当成了不守信用的人,或是因为前两天而生气了。 她也知道荻原明不会乱发脾气,昨晚回来后的交流也很普通,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但本就带着失职的罪恶感,这种怕是怎么都无法摆脱的。 学园祭的结束时间没有放学那么早,目前临近已经晚餐时间,没什么可以等等看的。 在短暂的静默后,七海将手机放入口袋,走进厨房,精心准备着今天的晚餐。 如果荻原先生生气了…… 油烟机和蒸煮东西的声音有点大,可能听不到开门的声音,荻原明也没有回家问候那一声的习惯,毕竟以前是独居,之后也大多是在家等她回来。 回来了吗? 七海想走出厨房看看,却又一直不敢,只能自我欺骗一般,想象着荻原明已经回到家中,如同往常那般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等待晚餐。 她烤了两条秋刀鱼,撒上有点呛人的细碎调料,炖了一小锅香浓的菌菇汤,尝了尝味道,当然还有荻原明比较偏爱的炒菜,最后打开电饭煲,确认今天的米颗粒饱满,没有蒸粘。 已经没有可做的了,料理结束。 七海擦干净手,戴上纯白的丝质手套,走出厨房。 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她抿着嘴,又上了楼。 没有回来。 在猫咪都没有发出声音的寂静房子里,七海揉了揉眼睛,就这么走回楼梯,穿过客厅,来到玄关。 然后慢慢坐在玄关台阶上,抱着腿,将脑袋靠在了墙边 首先认错,上一章自以为是的写了点以为有意思的东西,引起的了不好的感官,没啥可说的,立正挨打。 原因是前天早晨写那段的时候,群里正在吐槽我死线漂移,脑子一抽就写了起来,当然,那段完全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在写点以为有意思的论述。 之后得到反馈,早晨的时候删了一部分,字数降到四千九这个收费门槛以下。 睡醒之后脑子清醒了,感觉自己是个傻逼,又删到了四千四这个收费门槛以下,姑且修改成应该还算正常的穿插,也试着改的有趣了一点。 在这里向被破坏了阅读感和已经订阅过的各位道歉,早晨七点之前订阅的读者算是浪费了一千字的币,之后到下午五点那会算是浪费五百字的,作为补偿会试着加更。 依然感觉这事很草意难平的,以及身为学生实在缺币的,可以从书评置顶看群号进群找我,照脸喷并且让我充个钱,一千字非V是五个币,所以只会充一块钱,姑且算是一个歉意表达。 非常抱歉,以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坏? 小七海应该到家了吧。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刚获得一笔收入的荻原明百无聊赖的刷着新闻,想着这件事。 七海现在和早坂爱一样,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假期,哪怕是所谓放假的周末,也会在早晨出门之前,准备一些放久了也不会损失太多味道,而且方便加热的午餐,又在晚餐时间准时赶回来。 至于正常工作的日子,则会在荻原明在家消遣的时候,根据他今天心情送上饮料,泡上茶,拿来零食,拿来水果,还有亲手做的各种甜点小吃。 加上各种家务方面的清洁规整,以及采购的完全包揽,总之让荻原明处于一种除了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要自己去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的废柴日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退化了两个多月之后,七海乍一请假,荻原明还真有点懵。 哪怕七海晚上还要回家,还能吃到她在睡前做的一顿热腾腾的夜宵,也没法填补那种缺失感。 当时的荻原明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找回独居时的心态习惯,一个是熬过这两天。 他……很丢人的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被小女仆照顾成废物的日子实在是太香了,已经,回不去了…… 临近晚高峰,路上有一点堵车,等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日里开始吃晚饭的时间。 但手机上没来什么消息。 深秋时节的太阳落山比较早,晚归的荻原明心情也比较复杂。 他知道今天是学园祭,但不知道几点结束,以及结束之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事情导致七海晚归,总之如果是正常回来做好饭,看到自己饭点还没到家,应该会发个信息问一句吧? 要么是还在忙着准备晚餐,没有注意时间,要么干脆是学园祭事情太多,还没回来? 总的来说,荻原明并未考虑今天七海又跑去樱花庄的事情,毕竟七海没请第三天假,今天又没打电话说什么,那就一定会回来。 剩下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站在门口拿出钥匙,借着昏暗的余光看清门锁,荻原明第一次在开门这套动作中停顿了一下,也是自从适应了鬼这种玩意的存在,拥有世界背面仅次于侑子小姐的地位后,第一次感到有点怕。 虽然很细微,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怕,怕打开门之后,还是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什么饭菜的香气。 人和人的关系,究竟会让人变坚强呢,还是让人变脆弱呢。 在这惹人发笑的思考中,荻原明打开门。 从门外洒入的昏暗光线,只照亮了小小的一片玄关,和一片绣着雪白蕾丝边的裙角,裙角方向的阴影中,有一个靠坐在墙边的小女仆,和一双不太清亮的眼睛,又在看到你之后,迅速的恢复神采,亮着名为喜悦的光。 那个瞬间,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在一个刚清醒,一个没回过神的短暂对视后,小女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站的太急,第一次在美丽女仆状态下微微失衡,又随着脚步的快速调整立刻站直了身体。 “欢……” “停!等一下!” 在她刚刚发出第一个音节时,荻原明猛地竖起手,制止了她。 之后带着温柔的微笑,对有些迷茫的小女仆说道:“我回来了。” 在短暂而轻微的错愕后,小女仆的嘴角,也溢出了相同的笑意。 “欢迎回来。” 她俯下身,为荻原明摆好了鞋子,又因为意识到太黑想去开灯。 可在关上门后的一片黑暗里,荻原明弯腰勾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了脸,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 荻原明是真的不愿意撩骚自家小女仆,但有什么办法呢。 在昏黄的光线中看到那样的等待,怎么可能不心动,怎么可能忍得住? 没直接抱进怀里就不错了。 “荻原……先生?” 小女仆的声音打着颤,是吓得,又不是吓得。 荻原明的手指顺着光洁的下巴滑向侧面,笑着捏了捏那柔嫩的脸蛋:“小七海,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坏啊?” “诶?不,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在说他们不懂欣赏,也是在说你做的很棒。” 最后捏了捏那柔嫩的脸蛋,荻原明不舍的松开了手,将手指放在玄关的电灯开关上,笑着说道:“要开灯了哦。” 七海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赶紧从那弯着腰,呆着脸的奇怪姿势中站直了身体,又在骤然出现的明亮中,捂住了像是发烧一样的脸蛋。 “晚饭做好了吗?我要饿死了。” 这是七海第一次听到荻原明喊饿。 “做好了!” 七海转身就想往厨房跑,跑出一步就反应过来这很失礼,可在想要收住脚步的仪态标准和理智下,又是一颗急躁的心,其结果,就是在一种介乎于快步走和小步跑之间的奇怪步伐中,一路冲进了厨房。 端上那一桌绝对不算奢华浪费,但又称得上丰盛与用心的晚餐,七海拉开椅子,让洗完手的荻原明入了座,然后微微鞠了一躬,暂时离开。 离开餐厅的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刚才就是带着这么红的脸去端上料理,服侍入座的? 七海揉了揉脸,因为女仆状态不应该有太多太明显的表情,所以持续久了,脸蛋多少会有点发僵。 但是今天,脸很软。 她试着做出了几个略为夸张的表情,却始终找不到刚从女仆状态脱离时的那种僵硬感,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刚刚露出过同样等级的夸张表情,很充分的活动了脸部。 七海弯下腰,脑袋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砸在了洗手池边,发出咚的一声,以此抒发着几乎没脸见人的羞耻感。 之后又意识到那是被荻原明亲过的位置,腾的一下站起来,用手捂住了额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还算平缓的呼吸越来越快,最后像是要哭一般仰起头来,用手掩住了整张脸。 “什么啊,坏的明明是荻原先生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猫猫狗狗不听话 七海呀七海,你怎么能这么丢人。 在这不应该叫自责,但也不知道该算什么的自我斥责中,七海低着头吃完了晚餐。 真的全程都没抬过头的那种。 荻原明不好去逗她,又忍笑忍的很辛苦,于是饭后就上了楼,给这小女仆留下缓和的空间。 确实很缓和,在荻原明走后,以女仆姿态用餐较慢的七海,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随着初步的放松,她拿出自己在没人时的吃饭速度快速解决了晚饭,在厨房里同样快速的一通收拾,最后回到房间扑到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在一次深深的吸气后,她用被子捂住嘴,像那天在桥上一样,大声的喊了出来。 不然在那些剧烈翻涌着的心绪中,真的会被憋炸的。 声音在房间里依然很明显,但不至于传到楼上,在那闷声闷气又乱七八糟的呐喊之后,七海啪嗒翻了个身,发出了长长的“呼——”的一声,终于变得冷静了一些。 她抓过了床头的虎次郎,求助一般的说道:“虎次郎,荻原先生……亲我了。” “只是亲了一下额头就能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吗!你身为女仆的自律优雅呢!形象规范呢!心态要求呢!” “虎次郎”恶狠狠的鄙视着,也提醒了七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七海看了看自己身上有点被弄皱的女仆装,带着放弃的神情,忽略了这一次极为彻底的面具破坏,第一次在穿着女仆装的情况下,做回了自己。 “啊……我不管了!现在的重点是荻原先生亲我了啊!虽然只是亲了一下额头……” “虎次郎”晃了晃身体,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这么在意的话就亲回去啊!” “诶?亲哪里?” “当然是嘴啊!” “噗!” 这是七海喷了的声音,也是虎次郎被一拳锤进床里的声音。 七海红着脸,慢慢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虎次郎从拳头下拔了出来:“不对不对!亲额头是关爱的意思吧!为什么直接让我亲……亲……亲那里啊!” “虎次郎”似乎被锤的有点晕,晃了晃才清醒过来,紧接着便气的扭过了身子:“打了我还在这问我?走开!像你这种越来越暴力的女人!绝对会嫁不出去的!” 七海一愣:“嫁不出去……” “对!嫁不出去了!你就这样一辈子给人当个女仆吧!” 七海出神的想了想,怔怔的嘀咕道:“好像也不错……?” “哈?你这个女人果然无可救药了吧!就这么甘心一直当个下人吗!” “呃……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荻原先生给的钱很多啊。” “……” “虎次郎”突然说不出话了。 “而且那个亲吻……”七海不自觉的摸着额头,喃喃说道,“确实是关爱呢。” 哪怕是同一个动作,也可以给人不同的感受,哪怕一样是爱,也会有所不同。 在那个亲吻里,七海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关爱之情,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对她而言很足够了。 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关爱的存在,可当又一次深刻感受到的时候,还是激动到需要大声的喊出来。 无畏的人会怕牵绊,坚强的人也会怕关爱,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她的罪恶感就更强了。 作为一起完成着学园祭游戏企划的同伴,看到樱花庄的大家那疲惫的样子,想着今晚大概还要熬夜到几乎通宵,她根本无法坐视不理,去过自己这轻松舒适的生活。 可在那个亲吻之后,本就难以说出口的请假就更难了,哪怕是想要两边兼顾的半请假。 七海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纠结的有点难受。 虽然荻原先生应该不会生气,但就好像仗着宠爱去任性一样…… 也许对很多女孩子来说,在宠爱中任性一下是很正常的,但对七海来说,就已经是感到罪恶的范畴了,哪怕将一些日常照料和家务全都考虑在了里面,算不上有多失职。 这样纠结没有意义,总之去好好的说明吧。 七海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女仆装,却发现进入不了状态。 她蹙着眉头试了一会,发现确实做不到,只能把衣服脱下来,裹着被子等待片刻,再很是郑重的重新穿上,这才姑且回到了女仆状态当中。 这个状态可以让她更加平静,免得说不清想说的话。 轻轻的拍了拍脸蛋,七海走出房间,又考虑要不要泡杯茶上去。 泡茶的话,就像因为有所企图才跑去讨好,她不喜欢那种感觉,然而给主人端点喝的,又确实是日常的服侍范畴,平日也会这样做一下。 最后,七海还是泡上一壶绿茶,上了楼。 一般来说,荻原明并没有给房间关门的习惯,毕竟以前是独居,现在家里有人了,也只是在晚上洗澡之前关上。 于是走到门口,七海就看到了坐在阳台护栏上,面对着外面院子的荻原明。 荻原家的阳台不是一般的不锈钢护栏,而是有着宽敞平面的石制,虽说可以稳当的坐在上面,但在七海眼里还是危险了点。 她将茶具放在书案上,注意到荻原明手里还拿着烟,便没往阳台上走,因为那种情况下,荻原明第一反应是把烟丢出去,就跟抽烟被抓的未成年人一样。 会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让人喜欢。 “很危险的,荻原先生。”七海劝说了一句。 “不用担心。”荻原明头也不回的说道,“虽然日子过的四肢不勤,但从二楼跳下去这点小事,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其实从直升机跳下去都没问题,毕竟有抵消作用力和减轻重量的术法,要不是有这些,荻原明也没法轻轻松松跑去偷人。 四宫家的院墙,还是挺高的。 七海叹了口气,也放弃了劝说,在短暂的沉默后,重新开口道:“荻原先生,我想再请几天假。” 荻原明回了下头:“方便说原因吗?” “喵波隆还没制作完成,这几天大家都在通宵,我想尽我所能再做点什么。” “时间呢。” “到四号,五号就是演出时间。” 火星明亮了几秒,恢复了普通的燃烧,荻原明仰着头,吐出了一缕长长的烟气。 “呋——确实,你们是一起努力的同伴,在这种都在拼命的最后关头,你总不该置身事外。” 弹掉烟灰,荻原明回头笑了一下:“这几天的工资扣掉,去吧,加油。” 是生气吗? 不是,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又充满了赞许与鼓励。 是不满吗? 也不是,存款还有很多,几天的工资根本无关紧要,但扣掉工资就表示着完全的假期,可以安心的将心思全都放在那边。 哪有这样的主人啊。 七海低下头,稍微抬起一只脚,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 好过分啊,荻原先生,在女仆不好好尽职的时候,怎么非但不生气,还这么温柔的给予支持啊。 这样可是会把女仆宠坏的,会让女仆越来越不重视自己的责任,越来越任性妄为哦…… “花那么多钱,给我这样的机会和工作,我却总想着请假,不好好尽职,您不会生气吗?” 七海坦诚的问了出来。 主人是很坦诚,很温柔的,那作为女仆,也应该很坦诚,并尽全力去回应那份温柔。 穿上女仆装,就是为了不因别扭啊,害羞啊,愧疚啊,导致一些话无法说出口。 比如这种担心主人会不会生气的询问,其实也是很自大的,就仿佛觉得主人有多在乎自己,有多离不开自己一样。 啊,应该再坦诚一点,不是仿佛,就是对此很在意,就是在……试探啦。 虽然女仆应当奉上全部身心,没有任何隐瞒欺骗,但没说不能有小心机哦。 不如说,如果主人需要的话,女仆也要很会骗人才行——这可是早坂小姐说的。 不过以荻原先生那能把人宠坏了的温柔,肯定会说不生气吧。 “生气倒是不至于。” 看,果然是这样吧。 明明应该是很开心的,因为这表示着完全的温柔与支持,不给自己任何压力。 也不是没有感到开心,但更多的,果然还是有点……失落啊。 七海平静的抬起头来,看到荻原明已经回过身,面朝屋子坐在护栏上,表情复杂的摸着下巴。 然后突然一拍大腿:“但不爽还是有的,草。” ……诶?说脏话了? 面对有点发懵的七海,荻原明把烟头往后一丢,一脸不乐意的又从烟盒咬出一根,毫不掩饰的斥责道:“你是我家女仆啊,丢着主人不管,跑去照顾他们算什么事?知不知道昨晚冰箱里没可乐了?还有那个糯米团子也没了?” 七海赶紧低下了头:“非常抱歉,可乐……” “别给我道歉,你今天不是买了吗,又不是完全给忘了。”荻原明点上烟,啪的一下甩上打火机盖子,“我也不是没了甜点就活不下去的甜食爱好者,总之你没做错什么,所以听着就行,我就是找个茬。” 七海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又根本不需要人道歉回应的找茬,加上那句“听着就行”,她只能如同发愣一般在那站着。 结果荻原明也沉默了。 就这么静静的抽了两口烟,荻原明才一脸发愁的咧了咧嘴:“除了晚饭问题,好像没什么茬可找了,这多尴尬啊。” 女仆不该让主人尴尬吧。 七海想了想,补充道:“这两天甜点确实中断了,夜宵也都是需要直接吃完的简单料理,没有能在平时垫肚子的东西,也没有在餐后及时清洗碗筷擦好桌子,让您下一餐还需要在那样的桌子上吃饭,以及没有给您好好泡壶茶或制作饮料……” 荻原明听的挺满意,但也觉得这茬有点找过头了,挥着手说道:“行了行了,这些够了。” 七海很乖的停下了。 “总之就是这样,这两天我很不高兴,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三天我更不高兴,好在这只是暂时的,也确实是你该做的。” 荻原明叹了口气,又勾起了欣慰的笑意。 “所以我支持你去,也很高兴你做出这种选择。”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七海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又想钻回被子里,好好的发泄一通。 她喜欢这样的又对又错的结果,也许看起来有点别扭,不够彻底,但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绝不会有任何更好的最好。 “感谢您的理解。” 她很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行了一礼,直起身后问道:“那么明晚,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是说,晚餐。”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七海按照原本打算解释道:“我在那边能做的其实很少,学园祭结束后可以先回来准备晚餐,只要不在家里吃饭,之后赶去那边也不算晚,离开时间大概是十点半,回来也能赶上您的夜宵时间。” 这种事荻原明已经拒绝过一次,当然也会拒绝第二次:“我说过了,不要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来回上,给你工作是用来支持你做想做的事,而不是耽误你,何况也只是暂时几天。” “不是无意义的来回啊。” 七海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照顾荻原先生不只是工作,一样是我想做的事情啊。” 荻原明揉了揉额头。 怎么说呢。 刚才七海在那帮自己找茬,找的越来越细致的时候,就有一种自己离不开人照顾的废物感了,现在听到七海把自己和一群正在死线上爆肝熬夜的同伴,放在同一个“放不下心需要照顾”的等级上,这种废物感就更加强烈了。 但是不能让七海为难嘛,就算再怎么说,她还是会放不下心的。 想到这里,荻原明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你决定了,这份麻烦就好好受着吧,到时候别喊累就行……算了,想喊也行。” 七海带着微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后工资也不用扣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本就是你的自由时间,愿意如何支配是你的事。” 听到这个,七海立刻回道:“不要。” 荻原明不喜欢这种争执,用轻松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该不该发工资是由我判断的,不是你。” 七海掩着嘴,第一次露出了稍稍有点恶劣的笑容:“但负责发工资的是我自己呢,荻原先生。” “……” 搞什么,连自家小女仆也有不听话的时候了? 荻原明寻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温和了,搞的自家猫猫狗狗缺乏了点必要的敬畏之心。 但看着七海那越来越明显的笑意,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你吧,没事的话就赶紧打车走。”荻原明驱赶般的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道,“吃了两天你做的夜宵,再让他们晚上吃自己做的,我估计能难受的哭出来。” “不会有那么夸张吧……” “呵,怎么不会,在痛苦的死线工作中,高水准的美味料理会是一种救赎,缺了一顿晚餐,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在哭了。” 七海还是觉得夸张了点,但想想昨晚美咲学姐那夸张的反应,还真不敢完全否定了。 她的脚步动了动,试探般的问道:“那我真的去啦?” 荻原明吐了口烟气:“再废话,明天的学园祭你也不用去了。” 七海行了一礼,然后赶紧转身走人,不过在转身的时候,荻原明看到她分明是在笑。 荻原明增强了五感,发现七海从出门到下楼都一直在笑,都没停过,直到进了房间钻进被子里,更是放肆的笑了出来。 要不是有失形象,他还真想冲到七海房间一把推开门,看她能不能及时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收回扩散的感官,荻原明回到屋内掐灭烟头,倒上一杯略带烫意的茶,慢慢的喝了半杯。 然后想着自己今天的心态,笑了一下,又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男人的占有欲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都什么鬼问题? 总之当天晚上,荻原明等到七海回来,吃完夜宵,听着她睡下,就果断的出门去了。 距离周末已经过去三天,回来又被小狗狗蹲在门口等着,戳到了心,之后不轻不重的发了一通脾气,又被那份“不听话”给萌了一脸。 这晚上要不做点什么,根本就没法睡觉。 嗯? 开车出去没几分钟,荻原明突然降下车速,有所察觉的望向未被路灯笼罩的黑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过有点远。 想了想,荻原明还是驱车赶了过去。 对于世界背面的事情,如果不是侑子小姐委托,或者有人花钱请他去,荻原明基本不会做什么,当然,这不是说危害很大也不管,而是说他与世界背面其实接触不多,又没什么相应的消息渠道,一些危害很大的情况在他听说之前,侑子小姐早已亲手处理或者将委托发给了他。 而除此之外,如果碰巧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他也会顺手处理一下,但不会满世界的主动去找,当一名除魔卫道的正义使者。 因为感觉很轻微,也不知道什么具体情况,荻原明这一来主要是出于好奇,不过他的好奇心也没多重,在走了一段却没有发现之后,便在路口转向,去往了夜晚依旧繁华的地方。 似乎是个很能躲,也挺怕人的家伙。 如果有需要的话,荻原明可以算一卦试试将其抓出来,不过没有确切的出没地点和信息,这一卦会比较难算,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而在没有明确需要又没带东西的情况下……当然是选择转去照顾点生意,解决一下今晚被萌出的血。 当然,血是要换算成其他东西的。 荻原明开着车,驶向了不眠的夜晚。 而在他的尾灯后,拄着手杖的金发少女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下巴放松,露出了一张毫无形象的疲惫脸。 “嘁,又跑掉了吗,这种抓不到的家伙该怎么办啊……” 她戳了戳身边飘着的黑色小兽。 那是一种只有手掌大小,脖子上围着云朵般鬃毛的小东西,是名为狛犬的守护兽。放在理论上是荻原明出身,目前又不能算是出身的隔壁国度,其实就是门口镇宅的石狮子。 石狮子通常分为一公一母,跟在岩永琴子身边的狛犬也有另一只白的,只不过正帮忙在附近搜寻。 当然,她的动作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在戳空气,因为那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妖怪。 得到了狛犬摇头的回应,岩永琴子知道了另一只也没有发现,恨的咬了咬牙:“继续找!不就是比耐性吗!我就不信了!” 她摇晃着身体,带着恶鬼般的表情沿着街道走了下去,嘴里也发出了恶鬼般的低语。 “今晚,不会让你睡的!” …… 因为那一个亲吻,以及确认了被需求着的交谈,七海的亢奋持续了整整一天。 她极有兴致的自己花钱买了一堆食材和茶,去樱花庄帮了帮忙,做了一些家务活,又在美咲学姐感动到几乎变成了挂件的情况下,做了一桌对樱花庄众人而言堪称奢侈的丰盛夜宵。 也从闲聊之中,确认了荻原明说的话 在之前吃晚餐的时候,负责今天做饭的美咲学姐就吃的眼泪汪汪,其他人也是出于礼貌,尽量装成了很有胃口的样子。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难吃,只是两天下来口味有点被养刁了,又确实处于极大的压力与疲劳中,于是在前两天最为幸福的时间里,突然没得到相同的救赎,必然会多少缺点胃口和兴致。 然后一顿奢侈丰盛的夜宵下来,还真差点把几个人给感动哭了。 带着这份成就感,以及“花了不该花的钱阔气了一把并获得了快乐”这种混杂着罪恶感的奇妙快感,七海又兴冲冲的回了家,给荻原明做了夜宵,再熬夜做好了带着流心的糯米团子,放进冰箱,躺在床上幸福的睡了过去。 带着这种亢奋劲,七海第二天上午又在咖啡店吸引了一大群女生,甚至出现了“姐姐大人”,“七海大人”这类奇怪的称呼,并在下午受到一些奇怪的追随,变成躲避游戏。 终于甩脱那些女学生回到喵波隆准备室,又收到了仁学长“如果现在有学生会竞选,你说不定能把现任的会长干翻掉哦”的吐槽。 最后继续日程,在第二日晚上做樱花庄的夜宵之前……突然想起什么。 也一下子断了线。 就是那种“啪”的一下,突然丢了魂的样子。 某只金发小动物有所察觉的抬起头,在片刻的观察后放下手里的画夹,爬到靠坐在墙角的七海身边,抬手戳住了她的脸。 七海回过神来,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疑惑的问道:“真白,怎么了,已经饿了吗?” “七海,又开始了。” 大概能感觉到这样表述有点难懂,真白换了一句:“不要像前天晚上那样了。” “嗯?前天晚上我很好啊。” 七海普通的笑着,习惯性的想糊弄过去,却突然察觉到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笔尖沙沙声和键盘敲打声,变得安安静静。 丽塔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和真白一左一右坐在七海旁边,很亲密的挽着她的胳膊:“昨天看你那么兴奋,我还以为已经成功了呢,怎么,两天过去了,我们的救星小姐还没行动呢?” 这话听的七海有点迷茫:“行动……成功?什么?” 出于谨慎,丽塔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七海努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那么一惊一乍,但脸还是无法控制的红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脸在发热,但也真的镇定不下来,只能撑起腿来抱着膝盖,顺便把脸也埋在了臂弯里:“没,什么啦。” 继续逼问不是绅士所为,淑女也是一样,只是确认昨天确实有令人害羞的好事发生,丽塔便笑眯眯的跳过了这件事,继续问道:“那前天呢?你说……不知道那位荻原先生为什么不雇别的女仆?” 七海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丽塔的下一个问题就变得有点奇怪了。 “是女仆的你想知道,还是你想知道?” 七海理解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丽塔小姐是问,是因为工作想知道,还是我自己想知道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丽塔暧昧不明的说道。 这个七海倒是回答的挺快:“当然是因为工作啊,作为女仆,至少应该了解主人,才能好好的帮助主人吧。” “唔——这已经不是普通女仆的任务范畴了哦。” “荻原先生给我开的工资很高啊,如果只是做到普通的程度,有些说不过去吧。” “嗯……原来是这样……” 丽塔若有所思的点着脸蛋,确认道:“青山小姐的目标,是成为那种熟知主人心意,且能提供很多帮助的贴身女仆对吧?” “嗯!当然!” 在一步一步的引导中,丽塔问到了这个程度,当然,这也和七海对她没有警惕,也没打算刻意隐瞒有关。 七海只是习惯性的独立,因此会对突然到来的关心和帮助表现出一副“我没事”的态度,导致谈话的中断,可如果以一种闲聊与讨论的氛围对话,就像询问她为什么想当声优,对话也不是不能持续下去。 而在这些人里,也就丽塔兼具着能靠这么近的女孩子身份,以及这般娴熟的谈话艺术。 既然确认了目标,知晓了一件作为例子的困扰,一些善于交际的人,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那位荻原先生……在私事上刻意躲着你?” 这个问法让七海摇了摇头:“也不是躲着啦,唔……只是没什么机会了解,荻原先生也不会说什么。” “那就去问吧!” 出身西方的丽塔可没有霓虹人那般对距离感的遵守,有的只是对人的尊重,而当不涉及尊不尊重的时候,就可以做出相当热情直接的决定。 拍着七海的肩膀,丽塔以那份热情渲染着她:“又不是什么会被人反感的问题,直接去问就好啦,啊对了,你们的关系应该还算好吧?那位先生也不是太古板的人吧?” 七海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稍稍带着一些自信说道:“关系,嗯……应该是很好的,荻原先生也并不古板,很多时候会很坦诚,很直接呢。” 丽塔放下了最后的担忧,进一步鼓励道:“那就绝对没问题!如果不好意思当面问的话,用手机呀!很多面对面难以说出口的话,在网上就可以变得很轻松的!” 七海没用邮件或者line和荻原明聊过天,最多是偶尔询问一句回家时间或者想吃什么一类的,她想象了一下,感觉确实要和缓不少。 在丽塔的鼓励,不,在一道道带有鼓励意味的视线中,七海拿出了刚买不久的新手机。 这手机也是荻原明让她买的,理由是“你总不能拿着一个连line都没法用的老手机”,虽说这个提议只是不想看七海明明逐渐开始成为小富婆,却还过分节俭,但七海却将其作为了工作要求,以及女仆的丢脸就是给主人丢脸,赶紧冲去买了一个好的。 虽说基本不用来做什么,拿着很浪费就是了。 在少许的犹豫后,七海小心的发出了一句话。 【荻原先生,您在忙着吗,我能不能问您一些事情?】荻原明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既然是小七海的消息,那当然是不忙的,说吧,想问什么】七海并未回避坐在身边的真白和丽塔,因为一个除了绘画外完全是只小动物,一个是正在帮忙出谋划策的人。 看到这样的回复,丽塔笑着揶揄道:“看来关系真的很好呢,至少在亲近程度上,已经达到‘贴身女仆’的级别了哟。” 七海有点想把丽塔赶走,当然,这只是因为有点害羞。 不过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所以她按捺着冲动想要回复,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丽塔在旁边半鼓励半怂恿着:“直接一点,就按照你想问的去问,女仆和主人之间的交流应该尽可能清晰,你们的关系程度,也不需要什么委婉的表达吧。” 七海感觉这话确实说的很对,也鼓起勇气直接问道:【我想知道,荻原先生在我之前,为什么没有雇一名女仆或者普通佣人呢?】【倒是没有太多理由,只是没有考虑,最多加上个不习惯生活隐私暴露罢了。】这次不用丽塔怂恿,七海就追问道:【那为什么又会雇佣我呢,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工作吗?】【当然不是,其实仔细想想,我也没什么难以见人的隐私,加上那段时间确实感到生活不方便,有了这样的念头,又正好碰上了你。】这个问题,似乎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答。 “只是普通的时机问题吗……”丽塔有些疑惑的撑着脸蛋,“总之先问别的吧。” 有些问题比较隐私,并不适合当着丽塔的面去问,七海想了想,问出了下一个不太隐私的。 【那,为什么您会安于现状,不想着变得更加富有,更有权势呢?】这一次,荻原明回的有点慢,在七海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问的太过,开始紧张的时候,消息才突然弹了出来。 【只是普通的缺乏野心和上进心罢了,我觉得现在很好啊,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昨晚你烤的饼干已经被我吃完了,今天我想吃点别的。】饼干? 这话丽塔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能想象出一个好吃懒做般的形象,怎么看都有点废柴。但七海能很明显的知道不对,毕竟她昨晚做的,是荻原明要求的糯米团子。 她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回道:【我没遇到危险,荻原先生,目前正好好的在樱花庄呆着】看到这样的回复,丽塔也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笑着道:“你不了解荻原先生,但他倒是好像很了解你,也很担心你呢。” 七海红着脸没有应声,在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因为这种事有点羞愧。 只是几句询问,就让荻原先生感觉不对,开始试探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如果反过来,自己能不能从荻原先生一些稍微反常的话语里察觉到不对,察觉到荻原先生在危险之中呢? 她感觉自己做不到,因为她并不能想象,荻原先生说出什么样的话是反常的,除非是那种很夸张很鄙夷般的过分责骂,但如果真的处于聊天被人监视指使的危险中,那种情况也不会出现吧。 带着更加下沉的心情,七海看到了荻原明的回复。 【没事就好,问题答案不变,只是没那个野心和上进心。所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探究’我了?】啊,又被看的清清楚楚的。 七海抿着嘴,突然爆发出了小小的怨念,有些直愣的回道:【因为荻原先生您什么都不告诉我啊。】丽塔本来也在考虑话题该如何进展,一看到这种回复,差点惊喜的拍起了手。 “七海。”真白突然在旁边出了声。 丽塔和七海一起看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提议,虽然大部分时间真白都飘忽在外,但偶尔也会有一针见血的时候。 只见真白小小的吞咽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也想吃七海做的饼干。” 七海那一口气顿时泻了下去,露出了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好,明天过来的时候给你带。” “嗯,我用年轮蛋糕跟你换!” 丽塔也带着宠溺而无奈的笑,看着七海安抚这只突然贪吃的小动物,在这个过程中,终于看到了她手机上弹出的消息。 【也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没什么值得告诉的,也没什么必要性,就像今天这些答案,有哪些是有意义的吗?】七海看着回复,默默的又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好像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再稍晚一些我就回去。】 七海这样回复着,结束了这段询问,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剩下那些就算想问,也不太适合当着丽塔等人的面了,丽塔稍稍有点遗憾,又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 “有什么问题吗,丽塔小姐?”七海有点在意的问道。 “唔……看起来确实是因为太过普通,没有什么必要性……” 在片刻的迟疑后,丽塔还是抱着帮到底的心态,把话说了出来。 “但也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位荻原先生守的密不透风哦,啊当然,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啦。” …… 另一边,坐在阳台躺椅里的荻原明表情微妙,蹭了蹭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 总不能说因为不习惯让“NPC”一样的普通人进入家里这个隐私区域,但二次元妹子就没问题,还特别想收成女仆吧? 也不能说觉得世界很虚幻,权势什么也很虚幻,导致并没有什么在这里争权夺势的心思,以及在世界背面已经达到了一人之下的地位吧? 这小女仆,怎么一句句的往穿越者心态上戳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少女,凶器,猫 夜晚,七海离开了樱花庄。 就算丽塔不说那一句,她也没法把心情舒缓开,因为她依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法知道荻原明心中所想,潜意识里,也隐隐有着荻原明在隐瞒的感觉。 丽塔的话,只是为她把这种意识挪到了明面。 想着心事,七海走的并不快,樱花庄离车站也不是太近,她纠结着回家应该如何开口,会不会因为这些涉及隐私的,比较不礼貌的询问惹荻原明不高兴,又觉得女仆和主人保持名为“礼貌”的距离感非常奇怪。 虽然有早坂爱这一个例子,但早坂爱从小和四宫辉夜一起长大,对主人过去以及成长的了解是自然而然的,十余年的相处,也不是七海和荻原明这几个月能比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太着急了吗……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七海就更不好开口了。 也就在这样的纠结中,七海走到了房屋稀少的地方,又从远处听到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 不是所有的猫叫声都很可爱,准确说不是所有时候,比如那种像婴儿啼哭一般的叫春,在深夜出现时,就有一种闹鬼般的恐怖感。 而除此之外,野猫打斗时那撕心裂肺的叫,也让人不是那么适应,它们的生存环境可不像家猫那么安逸,就算没有打起来,也不会简单的“哈——”一声了事。 七海这次听到的,就是类似于打斗与恐吓时的叫声,却又比她听过和能想象到的更加残暴凶戾,所谓的毛骨悚然,便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危险感所给予人的示警。 但猫毕竟是一种小体型生物,又随处可见,只要不是特殊的大型猫科,哪怕理论上真的有要人命的能力,给人的危险感也不过是会受伤的程度。 不觉得会致命,也不会太过害怕,至少不如中型犬的獠牙。 而之前说过,野猫的生存环境可不像家猫那么安逸,甚至可以说比较困难,如果在此基础上发生激烈的打斗,或者别的什么伤害,受了重伤,倘若无人救助,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 所以与本能的害怕相比,这异常凶戾的叫声带给七海的,反而是更多的担心。 在确认猫叫声的来源后,七海一个转身,小跑着进了路灯不太明亮的岔道。 也许不能做到更多,但在遇到的时候,至少也要去把打斗的猫吓跑分开。 随着第二个恐吓意味更足的猫叫声从远处传来,七海冲出岔道,向更加偏僻的方向跑着,虽然有点疑惑这叫声为何会传的如此之远,但也只能想到情况激烈,逼的一只嗓门比较大的猫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何况只有一只猫的叫声,也许不是来自同类,而是其他伤害,就更有必要去阻止了。 如果是虐猫的人…… 带着这样的假想,七海在奔跑中,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准备。 而在第三次极为明晰,极为接近的叫声出现时,七海转过一个废弃厂房的拐角,终于看到了那只正在嘶叫着的…… 猫? 在远离了灯光的拐角后,那片不甚明亮的空地上的情景,确实稍微符合了她假想之一的人和猫,但又有所不同。 因为在那里的人,是曾与她擦肩而过,又在学园祭上互换了巧克力香蕉和可丽饼的岩永琴子。 而站在她对面发出恐吓的猫,虽然样子是普通的黑猫,却有着堪比薮猫的体型,也就是与人差不多大小,更重要的是,屁股后面有着两只尾巴。 七海一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重影,但仔细看去,那确实不是尾巴快速晃动产生的错觉,而是没有进行多少摇晃的两只尾巴。 她张着嘴,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 岩永琴子察觉到有人到来,一边横起手杖,拦在有着两只尾巴的大型黑猫和七海的方向之间,一边高声说道:“快走!不要好奇!这里很危险!” 随后也没有精力去管人到底是否离开,继续对着大猫说道:“我知道你心怀怨恨,但人与妖怪之间的秩序不容破坏,趁着现在还没有酿成大错,停手吧。” “秩序的存在意义并非阻止你复仇,而是对人和妖怪的双向保护,请相信我,如果不停手,你会引来真正的戒律者,她的强大不是你能抵抗的,后果绝对会变得很糟。” 正常而言,说明了秩序的保护意义,并讲述了一个未知而强大的敌人,已经足以构成让正常智慧生物退却的要素,然而在这样的劝说下,对面的猫却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叫声,伏着身子向后退却了一步。 “不行!你不能走……” 岩永琴子下意识往前追了一步,可在这一步踏出的同时,她听到了七海焦急的叫声:“小心!” 猫科动物的后退不一定是逃跑,或者说很多野兽都不是为了逃跑,反而是为了将身体调整成更加适合扑杀的姿势,蓄力,并拉开一个最为合适的扑杀距离。 在七海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大猫突然闪电般的扑了上来。 得到提醒的岩永琴子也意识到不对,手杖敲地把自己往旁边狠狠一堆,狼狈的扑了出去,因为动作太急太狠,左腿还“啪”的一声飞了出去,但即便如此,肩膀也被大猫的爪子摸到,撕下了一片衣襟。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又用手杖和单腿支撑着迅速站起,咬着牙捂住了肩膀。 虽然感觉刚才那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既看不清稍远处的人影,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喊道:“谢谢!但是快走!这家伙是会无差别袭击人类的那种!”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了一阵石料的拖动声。 随着人影走进,她终于认出了七海。 此时的七海拖着一条从废弃厂房里找来的,中间带有钢筋的石料,这块石料比较细,拿也拿得起来,但显然是不小的负担。 就算七海力气不算小,也不可能灵活的挥动,顶多是爆发式的挥舞,如果没有砸到,在沉重的惯性下,第二击必然来的很慢。 这个间隙,早已足够灵活的猫科动物发起攻击,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杀伤力很大的孤注一掷,才足以对这种体型的猫类妖怪产生一点威胁,毕竟它对眼前的人类并不熟悉,不知道那一击到底是迅猛还是迟钝,到底会有多疼,能不能绝对躲开。 “怎么是你……我都说了很危险的!” 岩永琴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常人遇到危险大多都是逃跑,何况是见到这种显然超出常识之外的妖怪,其他的反应也不过是躲在远处围观,这种拖着凶器冲过来救人的,简直可以列入珍稀动物的级别。 七海在一定距离停止前进,谨慎的挪动脚步,拖动着石料走向琴子:“我知道,但是怎么可能不管啊,而且还是认识的人……你,你的腿……” 岩永琴子解释了一句:“没关系,只是义肢而已,动作过大就会掉。” 七海目光直愣的点点头,以打着颤的声音问道:“哦,我刚才听到你说的话了,这是……妖怪吗?” “对,这是一只刚刚成型的猫又!” “哈啊,猫又,妖怪啊,原来妖怪真的存在啊……哈哈……” 岩永琴子感觉有点不对头。 七海那打着颤的声音明显是在害怕了,但除了害怕之外,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随着七海的接近,岩永琴子终于更加看清了她一些。 哪怕面对猫又都没后退的她,下意识的往后蹦了一步。 因为,她看到了七海兴奋到发亮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少女,花海,电话 设想一下 在漆黑而偏僻地方,一名少女拖动着来自废弃厂房之中的沉重废料,脸上混杂着恐惧与亢奋,扩大的瞳孔颤抖着,连说话声音都打着颤的向你走来。 你怕不怕?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来救自己的,对方的视线也死死锁在猫妖身上,岩永琴子绝对要第一时间扭头逃跑。 “就算有这种东西……”岩永琴子努力的看了一眼被七海拖在手中的凶器,努力告诉自己这玩意不是拿来让自己脑袋开花的,一咬牙用单腿蹦跶蹦跶靠了过去,“没办法了!小心一点,这家伙很灵活的!” “哈啊,我知道,猫嘛,在相同体型里,猫可是很厉害的……” 七海停下脚步,随着猫又的移动慢慢转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明明很害怕,却又带着非常怪异的亢奋笑容。 眼前的猫又显然具有智慧,看到这种岩永琴子同为人类与队友都想跑路的表情,警惕性也显得更高了一些,在打转的时候并未接近,只是保持在一个感到安全的距离。 也就在这样非常紧张,又稍显缓和的状态下,岩永琴子的鼻子动了动,有些奇怪的皱起眉头:“果然,你的身上有种味道。” 为了避免过分紧张,七海也回了一句:“什么啊,这种时候还要说人没洗澡吗?” “不是,那种味道清晰了,好像是……植物的香气?” 岩永琴子几乎凑到了七海身上,确认性的闻着,看她的眼神也愈发奇怪。 “不是附身,你到底做了什么?在被什么东西庇佑着?” …… 于此同时,在荻原家,荻原明一把推开了七海的房间门,快步走到窗台前,凝视着放在窗台上的花盆。 几缕新芽如同挣扎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努力生长着,挤压出了小小的叶芽,然而这样的速度,终究还是太慢,太慢。 带着少见的专注与严肃,荻原明从窗台下放着清净之水的水缸中舀起一碗水,另一手拿出了一张符,轻轻一抖,符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知道揠苗助长有损根基,但既然到了该做事的时候,你就受点伤吧。” 荻原明倒持符纸,如同感受不到热度一般任由火焰在手上缭绕,让符纸快速化为灰烬,尽数落入水中,然后将那一碗水,慢慢倒在了嫩芽上。 在水浇上去的一瞬间,嫩芽的动作顿了顿,又以快了两三倍的速度不断拔高,在那纤长的枝干上长出叶子,最终在枝干的顶端,凝结出了一个花苞。 荻原明咬破手指,向花盆中滴下了几滴血,又用沾着血的手指轻轻触碰了那片花苞,如同鼓励一般低声说道:“在这种风水宝地,再重的伤你也养的回来,当然,之后我也会有其他补偿。” “所以现在,做你该做的事吧。” 刚刚长出的青绿叶子开始脱落,而在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花苞“啪”的一声,散开了。 那是只能用散开来形容的盛放,盛放的一瞬间,就如同夏日的烟花。 那是由数十根纤细而鲜红的弧形花瓣所构成的花朵,鲜艳的红色,美丽到几近邪异。 哪怕对花不熟的人,大概都能叫出这东西的名字。 好听一点叫曼珠沙华,而荻原明这些世界背面的人,更习惯称呼它为彼岸花。 因为它是盛开在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装点着行向地狱的归途。 虽然外面也有长着的,但侑子小姐给的,当然是真东西,还是被赋予了力量与义务的特殊存在。 “呵,拿死花护活人,侑子小姐真是的……” 荻原明随手抹了一下手指上的血,一边拿出手机拨着号,一边向房子外面跑去。 …… 那是死者通行的道路。 当第一朵鲜艳的红花凭空绽放时,岩永琴子就瞪大眼睛,张大了嘴,看着根本没有根植于地的枝芽一根根生长,绽放,由七海的身边两侧向前铺展。 构成了一条美到令人窒息,令人甘愿去死的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手持石制废料,如同杀人狂魔一般的少女,道路的开头,当然是警惕的打着转的猫又。 震惊过后,岩永琴子突然“哈哈”一笑,挥着手杖对路那头的猫又喊道:“来呀!你不是想扑上来吗!这条死者之路,有胆量就走走看吧!?” 看到警惕到几近混乱,一时间显然不敢上来的猫又,岩永琴子回过了头,带着一脸安心的表情说道:“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被这种东西护着,话说回来,你真的不知道妖怪啊?” 七海被这种惊变搞得有点发愣,要不是琴子一直在说这东西和她有关,反应估计会跟对面的猫又差不多,闻言回道:“不知道啊,今天是第一次见。” “那你怎么跟这种东西建立关系的,乱捡了什么种子回家种了吗?”说到一半,岩永琴子又自己否定掉了,“不对,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彼岸花,怎么会有人把这样的种子乱丢。” 种子……种…… 听着这些关键词,七海一下子想到了养在窗台上,目前为止仅仅是发芽的未知植物。 一般来说,就算是花期比较长的植物,两个月下来也该长得差不多了,不会是单纯的芽,而且又特意说明需要那种特别清澈的水去浇灌。 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确实处处透着奇怪。 而花种,是那位侑子小姐交给她的,荻原先生还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七海带着一副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艰难的出声问道:“你刚才说的真正的戒律者是谁呀?” 岩永琴子随口回道:“哦,是一位魔女,不过听说她最近两年很少出手,都是让一位先生代劳。” 七海的表情更加奇怪:“是不是侑子小姐和荻原先生?” 岩永琴子眼睛一亮:“啊,原来你知道啊,确实是侑子小姐,但那位先生我就不清楚了,他跟妖怪少有什么交流,只听妖怪们说过,他出手都是“轰”的一下就结束了,是个很快很粗暴的男人……诶,你没事吧?” 看着七海眼中的泪花,以及那喜悦的表情,岩永琴子真搞不清这是有事没事,只觉得七海上次看到还挺正常,这次却全程神经兮兮,蛮吓人的。 前面像都市传说里的杀人狂魔,女高中生的身份还能为故事添加别样的色彩,肯定会很流行,现在……如果把手里的凶器放下,倒是可以把杀人俩字去掉。 不然岩永琴子总觉她一个高兴,就可能给自己开了瓢。 在这样的警惕中,岩永琴子小心的劝说道:“要不你先把手里东西放下吧,我想已经用不着了,你看。” 顺着岩永琴子手杖所指,七海这才发现,猫又已经和路边的……花,展开了决斗。 触发的契机是猫又终于耐不住等待,往前爬了一步。 就像有风吹过一般,大量的针型花瓣突然随风而起,卷向了它。 猫又似乎对那些花瓣极度警惕,整只猫“腾”的立了起来,在嘶吼中疯狂的拍击躲避,但哪怕它再灵活,也不可能躲掉和拍掉所有的花瓣,到底被一些碰到了身上。 而那些本应轻柔的花瓣,就像一根根针一样,轻柔而无声的扎进了猫又的身体,留下半截在外微微摇晃着。 那鲜红的色泽,就像是吸饱了鲜血。 每一根扎进身体的花瓣都让猫又更加疯狂,嘶叫声也更令人毛骨悚然,在一阵疯狂之后,猫又突然毫无征兆的扭头就跑,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花瓣们似乎想追过去,但速度终究太慢了点,只能像是风停了一般,打着旋从空中飘落,像是在下一场红色的雨。 两侧似实似虚的红花,如同出现时那般慢慢消失,落在地上的花瓣也一同消散,只是十余秒便恢复如初,化为废弃厂房后的荒地。 刚才那般美丽而可怕的情景,似乎只是南柯一梦。 七海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终于扔下了那一块令人惊悚的废料,一手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一手拿出了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立刻接通了电话。 荻原明的声音,第一时间传了出来。 “你那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危险?” 七海愣愣的回道:“没有……” “那就好,我最烦这些会屏蔽信号的灵异,本事没多大,吓人和麻烦人倒是很有一手。”荻原明呼了口气,“说位置,我已经在了路上了。” 这次七海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七海?”荻原明在电话里叫了一声。 七海对着手机深吸了口气,在最后一刻,还是理智的把手机拿远一些,然后带着所有的情绪,爆发般的喊了出来。 “好过分啊!荻原先生!!” 因为手机拿的稍远一些,对面荻原明有没有被震到不清楚。 但站在她旁边,正好奇贴近了听电话的岩永琴子,当场就嗡的一下,向着另一边歪了过去 嗯,画风切的不会显得太突兀吧。 还是那句话,灵异向只是用来写感情线的载体和调味料,侧重点不在那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但很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不太干净的地面上,岩永琴子装上了腿。 这一幕在没见过的正常人看来多少有点惊悚,而她那习以为常的表情,反而微妙的为这种惊悚感加了点分。 七海捡回了她断腿时也飞出去的贝雷帽,担忧的抬了抬手,想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但岩永琴子的动作很熟练,在七海开口的迟疑间,就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腿装好,站了起来。 于是七海递还了帽子,将注意力转向了下一个需要关心的地方:“你的肩膀……” 猫的爪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哪怕只是普通的猫,不小心擦到都可能出血,何况是那样的猫妖,虽然刚抓过去看不出什么,但这一会过去,便已经有了渗出的血迹。 “啊,没关系,之后去医院处理一下就好,谢谢。” 岩永琴子带上白色的贝雷帽,小心的扯了扯肩上的衣服,在将其和伤口分开的时候皱了下眉,发出了轻微的抽气声。 “这种小伤不碍事,现在的关键是把那只猫又抓住,既然受了伤,咱们又显然被他轻松甩脱,它的下一步很可能是跑去袭击人类吸取精气,还会比以往更加狂暴,对了,你刚才联系的是不是代替侑子小姐出手的那位先生?” 这个女生很奇妙,七海这样想着。 不光是拿自己的危险受伤不当回事,还有在这种时候,依然条理清晰而流畅的叙述着轻重缓急,分析着可能性,询问着在意的事情,让人几乎怀疑她是不是缺失情感。 但她的表情并不僵硬,声音中也不缺乏情绪,与其说缺失感情,不如说只是过于理性。 对,就是理性。 带着这样的感官,七海回答道:“我不清楚。” 岩永琴子显得有些意外:“嗯?看你们的关系,不是好像很不错吗。” 七海微微歪着头,嘴角含笑,眼中也都是笑意:“确实应该是‘很不错’,‘很亲近’的关系,但很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岩永琴子是会在某些情况下缺乏气氛感的人,这是个性比较强的表现之一,因为个性较强,因此容易忽略一些东西,自顾自的去做些什么,比如在七海低气压的时候进入她的咖啡店。 但在某些时候,气氛感又会异常的敏锐,比如七海明明笑的挺好看的,她却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岩永琴子决定不正面询问,不然她怕七海会疯,然后顺手砸爆自己的脑袋。 “说起来,刚才的花你是不是有头绪了?” 她没有错过七海那有所明悟的表情。 带着那好看到近乎有点发甜的笑容,七海笑着说道:“嗯,大概是侑子小姐给我的那几粒种子吧,养了两个月,才养到发芽。” “你和侑子小姐关系很好?” “也不是啦,其实只见过一面,是侑子小姐上次被荻原先生请来家里吃饭的时候,给我的……见面礼。” 说到这里,岩永琴子基本就确定了:“能在初次见面时拿出这样的见面礼,看来你说的荻原先生,就是那位先生了。” 说完话,她便“呼——”的一声放松了下来。 “啊,太好了太好了,麻烦终于有人管了,虽然对那只猫来说不是好事,早就说过嘛,继续闹下去会引来戒律者的。” 一转手杖,岩永琴子继续道:“现在我们应该去方便车开来的路边等吧,刚才你说的地址也不是这里。” 确实如此,七海刚才爆发之后,在电话里交代的地址,是她转向这里之前所走的大路。 七海点了点头,带着路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记得是岩永小姐对吧,能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妖怪的事情。” 从刚才那句“请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岩永琴子已经推论出七海和荻原明住在一起,下意识想说你去问那位先生不就好了。 不过话未出口,她就理智的咽了回去,转为了略显独特的解释。 “所谓妖怪只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在这个世界上,被称为“妖”“魔”“鬼”“怪”的东西,都自然而然地存在着。” “从古至今,它们一直和人类在一起,又不和人类在一起。常理之外另有道理,混乱和规则也同时存在。” 岩永琴子戳了戳身边的空气,又好像戳到了什么东西,在产生“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七海惊异的看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虚影,又随着“那就是妖怪吧”的想法,逐渐看清了一只飘飞着的白色小兽。 “嗯?看到了啊,看来你认知的很快。” 注意到七海的视线与焦点,岩永琴子肯定了一句,望着黑暗的前方继续诉说道:“不过没必要为此害怕,这个世界并不混乱,妖魔鬼怪都有各自的秩序,也有维持秩序的人,那位荻原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接下来,是一半为了帮忙说好话提前刷好感,一半也为了实话实说的解释。 “我猜那位先生不告诉你,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当你认知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着某些非人存在之后,你就更容易看到它们,遇到它们,和它们产生交集,虽然有秩序的存在,但就像有交通规则不代表没有车祸,有法律不代表没有违法的人,倘若没有相应的自保能力,便代表着额外的危险。” 说着这个,岩永琴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又很快恢复那份清澈与明亮,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保护吗……”七海喃喃自语道。 “嗯,虽然出事的概率不高,甚至比受到来自人的危险可能性更小,但终究是存在的,倘若有什么特殊的因果,更是连避都避不开。” 在这样的交谈中,两人走到路边,回到了明亮的路灯之下。 随着事情越来越明白,七海很高兴,也很不高兴。 借着明亮的灯光,她清楚看到了岩永琴子肩上的伤口,注意力从心情上暂时移开,问道:“岩永小姐真的不用先去医院吗?” 岩永琴子摇摇头:“不了,我要先确认一下那位荻原先生会不会出手处理猫又的问题,以及打算如何处理,反正伤口不深,晚一点也没关系。” 这让七海重新想起之前就有些在意的问题:“说起来,岩永小姐为什么这么在意妖怪的事情啊,之前还在劝说那只猫又?” “因为职责所在。” 岩永琴子转过身来,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拿着手杖的手提起裙边。 她微闭着眼睛,优雅的行了一礼。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岩永琴子,目前受妖怪们所托,是他们的“智慧之神”。” 重新睁开时,她的眼中,仿佛映着迷幻的星河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看起来规规矩矩 什么是智慧之神呢? “简单来说就是,在我十一岁时,我曾经被那些东西劫走过两周左右,他们将我劫到深山中之后,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成为我们的智慧之神吧”” “那些东西大部分智能低下,因此希望我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帮助他们解决各种纷争。” “十一岁的我回答道:“好,我同意。”” 岩永琴子戴上了帽子,以还算轻快的语气说道:“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一旦发生问题或产生争执,就会从全国各地赶来,向我寻求仲裁或解决方案,其中还包括和人类之间发生的纠纷,让我很伤脑筋。” “作为回报,它们也会为我提供帮助,帮我做一些事情,告诉我一些想要的信息,比如你看起来规规矩矩,其实在内裤的选择上意外的大胆呢。” 因为这大段匪夷所思,又不得不让人认真对待的讲述,以及那轻快而正经的语气,七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究竟说了什么不对劲的。 而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看着岩永琴子那俏皮而不失礼貌,浮夸而不失可爱的正经微笑,一个手刀就砸了下去。 这不能怪七海暴力。 毕竟岩永琴子的所作所为和露出的表情,在业内有一个专门的形容词,叫做欠抽。 作为一个正经人,遇到这种需求是一定要满足的。 在岩永琴子彻底安分下来了的等待中,一辆大概有点超速的车从远处驶来,慢慢减速停在了路边。 荻原明降下车窗,与站在七海身边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那一眼,蕴含着很多东西。 是个水怪一样的男人——这是岩永琴子所想。 明明有不少妖怪包括自己都知道对方,却几乎没有见过真容,只能以“那位先生”这样的称呼表示其存在,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见过他如同觅食或晒太阳一般现身又隐没,只能在记忆中,留下一个给予人无限遐想的强大背影。 哪怕像这样亲眼所见,也无法看透水面下的阴影,无法知晓其真身,不知这露出水面的庞大身影究竟是半个身子,还是某段躯体,亦或只是冰山一角。 神秘代表着机会的渺茫,强大代表着难以靠近的高度与距离,让人无从认知,无从了解,无从揣摩,更不要提与其对话。 而且也没人说过,这水怪长得那么好看啊! 更重要的是,在这般的神秘,强大,美丽之外,还有着不带任何敌意的温和,令人想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跟着一起潜入湖面之下,观赏那绚丽的水下世界。 原来……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岩永琴子摘下帽子按在胸口,看似是预备行礼,实则为了捂住怦怦直跳的心。 怎么还有这妹子呢——这是荻原明心中所想。 娇小的身体,标准的大小姐型淑女装扮,卷曲着的金色短发,带着点婴儿肥的漂亮脸蛋,还有那个手杖。 虽然比较冷门,嗯,应该用冷门来形容,但因为外形特点较多,加上荻原明一眼看出她并非常人,认出的速度倒是挺快。 那是以只眼只足的特定残缺成为最接近神明的巫女,以这种奉献,成为妖怪们的智慧之神的奇怪女孩子。 后面忘了。 包括名字。 看来今晚的事情并不普通,所以七海是怎么绞进这样的麻烦里去的呢?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吗? 瞟了一眼她肩上的伤口,荻原明在她打招呼之前开口道:“上车吧,先去医院,七海来前面。” 考虑到岩永琴子肩膀上的伤,七海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岩永琴子倒没自来熟到直接上车,不是出于基本的警惕心,而是还有话要说。 她姑且从一见钟情的心跳中镇定下来,提起裙边行了一礼:“初次见面,我是岩永琴子,很高兴能见到传闻中的那位先生,也很感谢您愿意送我去医院,不过在去医院之前,能否先帮忙抓一只大点的猫呢?”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不置可否的说道:“上车说吧,七海,帮她扣一下安全带。” 岩永琴子这才上了车,规规矩矩的坐在后排,七海为手臂活动不方便的她扣上安全带,关上了车门,去坐在了前座上。 说起来,这才是她第二次坐荻原明的车,上一次是初见,而且巧合般的,两次的目的地都是医院,只不过这次可能要耽误一些时间。 而且上次是后座,这是则是被指定在前座。 在扣上安全带的时候,七海一直微笑着,在看向旁边的荻原明时,笑意很自然的明显了几分。 荻原明背后一凉,莫名从那个笑容中读出了“回去再和你算账”的感觉。 很奇妙,非常奇妙。 因为怎么说呢,有点……令人兴奋? 虽然最近能让荻原明提起劲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但也绝对不会嫌多。 带着这开始变好的心情,荻原明向七海问道:“受伤了吗?” “完全没有。” “那就好,妖怪的存在,她已经给你解释了吧。” 七海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那般,认真而带着朝气的回答道:“嗯!我已经明白了。” “那么这位岩永小姐。”荻原明将视线转向了后座,“初次见面,我是荻原明,也是你口中的那位先生,说说那只大点的猫吧。” 很显然,岩永琴子也不是非得在交谈中寒暄两句的人,反而很适应这种直入主题的交流,立刻回答道:“那是一只刚刚成型的猫又,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多次袭击人类吸取精气,虽然有其他妖怪告知人类与妖怪的秩序规则,但它完全拒绝听从。” 岩永琴子竖起三根手指:“因为它受到过三次来自人类的伤害,分别是一次遗弃,和两次虐待。” “这样啊。”荻原明了然道,“遗弃暂且不论,虽然从人的角度,是一种应当谴责的不负责行为,但从猫的角度,人并没有什么养着它的义务,重点是后面的两次虐待,第一次受到伤害之后,没有好好提起警惕吗?” “有,然而是睡觉的时候被殴打了。” “那可真够令猫糟心的。” 荻原明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又轻轻拽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岩永琴子继续说道:“因为这些事情,它对人类有着极大的畏惧,敌意和怨念,能成功化形为猫又也和这份怨念有关,那么在化形之后,当然不肯老老实实的吸收月华,而是选择越过秩序的袭击人类,吸收精气。” “在察觉到我的追踪之后,它躲了我几日,今天才被我追到,虽然承认我的调解者身份,但因为我是人类的缘故,依然拒绝听从任何话语,且抱有极大的敌意,今晚的冲突也是由此而来,” 荻原明静静地听着,直到确认岩永琴子的讲述暂且告一段落,才开口道:“你是在知道它对人有明确敌意的情况下,还撞上去了?” “嗯。”岩永琴子不在意的说道,“毕竟它的行为破坏了秩序,又是这么个令人头疼的理由,我必须要去。” “就没个帮手吗。” “妖怪们就是啊。” 听着这样的回答,荻原明表情有点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是时间问题吗,另一位主角这次居然没有出场……不对,可能不是单纯的时间。 荻原明拿出手机,也不管什么时间不时间的,一个电话就给侑子小姐拨了过去。 顺便一提,因为结界缘故,侑子小姐家是固定电话,如果已经睡了,爬起来接一定会很痛苦。 果然,电话在等了好久之后才被接通,侑子小姐的声音也充满了怨念。 “荻原君,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的吗?” “有一件比较在意的事。”荻原明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什么想要依靠吞吃妖怪获得前途的家族。” “啊,十多年前是有这么一个家族,准确说是一对异想天开的族长夫妻,我把他们处理掉了,事情也就平息了,怎么了?” “没事了,晚安,侑子小姐。” 在被骂“这么点破事你就打电话过来!?知不知道睡眠不好是女人的大敌!”一类的话之前,荻原明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好吧,不是人没了,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有管事的,那种严重破坏了秩序,对人和妖怪都堪称罪恶的事情,基本开个头就被按死了。 这样一来,那个家族没有死一群人,原著男主和男主的姐姐也没有变异,依然是两个普通人,不会在医院呆着,包括那位男主也可能依然和前女友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什么相遇的理由和契机。 放下手机,荻原明回头问道:“出人命了吗。” 虽然对荻原明莫名其妙的询问内容和询问对象有些在意,不过听到问题,岩永琴子还是立刻回归了状态。 “没有,各个受袭者我都去医院了解过,最严重的一个是受袭时候磕到了头,有轻微的脑震荡,剩下都是精力透支,没有生命危险。” 一直细心听着的七海,在听到这个结果后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就听到岩永琴子用不带有什么情绪的声音继续说道:“但这并不表示它不想害人,因为我的追踪和其他妖怪的阻止,它没有充裕的时间安心榨取最后的精气,到底何时收手还是个未知数。” 靠在座椅上的荻原明,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你希望我杀了它?” “不,只是提供信息。”岩永琴子很普通的回道,“既然已经调解失败,又引动了戒律者出手,我这个调解者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提供客观的信息与判断,供戒律者判断惩戒程度。” “嗯,好,七海,把你脚边的包给我。” 荻原明依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也没有表露对此的态度,让七海稍稍有些陌生,从而更加在意的关注着,闻言立刻拎起了从上车时就有些在意的包。 荻原明从包里拿出一个刻满字的罗盘,随手拍了两下,递给后排的岩永琴子,说道:“既然有伤者,那就不用算了,由你引路吧。” 岩永琴子接过罗盘,惊异的发现上面的指针开始缓慢转动,最后指向了猫又离开的大致方向。 不用荻原明多说,她便出声道:“西南!” 荻原明发动车子,开始了这场捉猫的游戏。 而岩永琴子呢? 她回忆着自己前几日下了电车上公交,剩下全靠一双腿累死累活满世界追的悲惨经历,以及妖怪们也找不到猫又时那甜美却焦躁的休息时间。再看看现在抱着个指路罗盘,舒舒服服坐在车上的追查。 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七海有所察觉的回过头,就看到岩永琴子哭丧个脸,立刻担心了起来:“很疼吧岩永小姐,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 “还是先追猫又吧,我也不是因为肩膀疼才哭的。” 岩永琴子抹了抹眼中快要溢出的一把辛酸泪,按着胸口,又忍不住涓然泪下。 “我疼的,是这颗心啊…… 嗯,别觉得开局心动尴尬啊,确实是这么个人设,理由也是依照人设给足的。 ps.这番男主不会出场,有解释。 毕竟我不是NTR狂热爱好者,而是纯爱战士,这本书是纯爱流,对。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耐心大概会差一些 一只想要躲藏的猫会有多难找? 小小的身子,能让它钻进人类容易忽略,甚至根本无法探查的夹缝之中,强大的跳跃和攀爬能力,也让其少有去不了的地方,由于曾经睡觉受袭,它的休息之处全都精挑细选。 作为一个独居生物,猫对气味的隐藏也非常到位,尽管有着划地盘这种行为,但哪怕是野猫,身上也会打理的较为干净,行动间很难残留什么足以追寻的气息。 漆黑的毛发会成为黑夜中最好的保护色,轻盈的脚步,可以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经过大多生物的身后,比如帮岩永琴子找它的妖怪们。 最后,猫的可活动范围很大,一只没有家又受到追踪威胁的猫,更是基本没有活动范围这种东西可言,于是东京一共二十三个区,岩永琴子一天一个的追了七个区。 在各种断断续续的,缺乏精确性和及时性的信息中,岩永琴子使用了多次诱饵战术无功而返,托妖怪在遇到时直接传的话全被无视,最终只能用最蠢笨最执拗的方式一直追下去,在每一个目击地点附近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瞎晃悠,确认将其驱赶到别处,直到猫又被追的耐性爆炸,终于在今晚露了个面。 ……和现在这如同开着GPS定位一般的直接追踪相比,她怎么可能不哭啊。 受惊后的猫又跑的很快很远,荻原明开车追了足有一个小时,但也根本称不上紧张刺激或者令人疲惫,一路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中途还下车到便利店买了点面包零食和水,闲聊着问了几句学园祭上的盛况,两人遇到猫又的细节,就像是外出郊游。 越轻松闲适,岩永琴子就越心酸。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半废弃的大楼附近。 之所以叫半废弃,是因为大楼已经破旧的有点不成样子,但从一些挂牌来看,里面仍然有一些办公室在对外出租着。 当然,能在这种地方租办公室的经营肯定很差,或者有特殊原因,在这种已经凌晨的深夜,早已没有什么人。 荻原明下了车。 对此很在意的岩永琴子是肯定要跟上的,而七海也一声不吭,很自然的跟了下来,没问可不可以去一类的问题。 考虑到七海平时的小心谨慎,荻原明对此稍微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只是一只猫又,想出意外都难。 这次唯一的难点,只在于如何不让猫又跑掉。 “小声点,猫咪的警觉性还是挺强的。” 嘱咐一句之后,荻原明稍微观察了一下大楼,走了过去。 岩永琴子收起了仅仅用来不让家人担心的手杖,如同正常人一样轻声行走着,经过女仆培训的七海当然也很擅长收敛脚步,哪怕行走姿态没什么变化,脚步声也微不可闻。 站在大楼门前,荻原明却没有进去,而是回头给两人一人一张符,又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展示给两人看。 【等下七海手机响了,就把这两张符贴在门边,手机静音。】荻原明无声指了指大门两侧,确认两人已经明白意思,便绕过楼走入了黑夜中。 七海调好静音,带着紧张站在门的一边,闲着没事只能看看另一边的岩永琴子,却看到对方丝毫没有紧张情绪,只是在仔细观察手中的符,还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不知为何,七海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场,她甚至会试着舔两口。 也就在这样有些难熬的寂静中,七海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不用多说,两人几乎同时将符贴了上去。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声响彻了大楼。 “已经开始了?”七海紧张的问道。 “不,这是封锁,荻原先生应该只是在后门贴上了同样的符,猫又的叫声,是察觉到被关起来的惊吓。” 岩永琴子抬头看着整栋楼,不可思议的说道:“只是这样就封住了……戒律者还真是可怕。” 这话让七海有些开心:“荻原先生很厉害吗?” “这么说吧,如果换成大神社里的高等神官,这种封锁也不是做不到,但需要在所有门窗全部贴上符咒,再拉上注连绳才可以,仅靠‘封门’这个概念便能封锁整栋楼,根本就是让人理解不了的级别。” 似乎是怕七海难以理解,岩永琴子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别人去风俗店需要刷信用卡,他去就只需要刷脸一样。” 这种话,到底算不算诋毁主人呢,虽然知道荻原先生确实会去风俗店,但是…… 七海的拳头捏了又松开,松开又捏起,最终一拳敲了上去。 岩永琴子让敲的一个提神,抱着脑袋说道:“为什么要打我!” “荻原先生……”七海努力思考着,终于找到了一个揍她的理由:“荻原先生才不是不付钱的人呢!” “……” 岩永琴子感觉有点委屈,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委屈了:“也对,如果不付钱,意义就变了。” 这个所谓的“意义变了”对七海而言有点超纲,也让岩永琴子少挨了一次揍,但因为感觉不对,七海依然在努力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她想清楚之前,荻原明已经回来了。 虽然有点好奇这俩之间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不过考虑到有猫要抓,荻原明暂时还是没多问,只是说了一句:“进去了。” 用一张符包裹着门把,荻原明推开了门。 当然,这不是为了什么不留下指纹,只是为了保持一个“关门”的概念,不然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猫又就能从随便哪个窗户跑出去。 进入卫生条件不算太好的楼内,荻原明带着路,毫无停顿的上到三楼,在走廊里轻轻拍了怕手。 “猫咪,出来咯。”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回声,没有回应,配合着楼道内的那种破败感,这种地方倒是很适合来点惊吓式的闹鬼。 “它不可能相信人类的。”岩永琴子在旁边提议道,“如果有什么话,在这里就可以说了。” 荻原明走到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那明显废弃了的破旧木门。 “如果是一般情况,我大概会这样处理。但对今天这只猫咪,我的耐心大概会差一些。” 话音落下,门被粗暴的踹开了。 随着破门时的巨大响动,一道黑影也从房间中猛然窜出,闪着寒光的尖利爪子,几乎要触及荻原明毫无表情的脸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受惩罚,还是去死 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七海下意识的想冲过去,想喊出声,但随着脚下一震,以及重物狠狠落地的沉重闷响,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未发出的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 从当前荻原明抓着猫又的一只爪子,而猫又四仰八叉的躺在走廊地面上的姿势来看,刚才发生的事情,应该叫做过肩摔。 岩永琴子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喃喃道:“果然很粗暴……” 在被摔懵了的猫又刚刚有所动静的时候,荻原明抓着猫又的爪子,狠狠将其甩回了屋里。 猫又的惨叫在木料的碎裂声中戛然而止,悬挂不稳的灯具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让人可以想象屋内的狼藉。 岩永琴子小跑两步,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被猫又砸碎的老式办公桌,和那一地的白色碎片。 从那完全不讲道理的强大封锁,以及根本没有搜寻的找到猫又藏身的房间,岩永琴子很清楚荻原明有着轻松重伤猫又的能力,倘若只是正常惩戒,让猫又知道这世间的规则不容破坏,早就可以将其彻底制服。 这些举动,只能说明荻原明在发火。 看着嘶叫着爬起来的猫又,她有些不忍的说道:“荻原先生,这只猫又确实不听劝告的违反了秩序,还伤到了我,但您也没必要为此太过生气,刚刚成型的妖怪,智慧就跟人类的小孩子差不多,又带着被人伤害过的怨念……” “那些确实没什么可生气的,我也可以理解它的行为,如果正常遇到,还很乐意帮它找找仇人。”荻原明整整衣服走进了屋,“但如果不是有花护着,它今天可能伤到小七海啊。” 岩永琴子怔了怔。 她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对女孩子来说有点可怕的伤口,再回过头,跟同样有点发怔的七海对视几秒,最后看了看七海那身非常完整的,连点灰尘都没有的衣服。 露出了一种仿佛看到尚未告白的心上人,跟着其他女人一起走入爱情旅馆的奇妙表情。 图片:“就这表情”,位置:“Images/1593583428-100163917-105568865.jpg” 情侣?不像,兄妹?更不像,这两种关系,怎么都不该用先生来称呼。 如果非要说的话,七海对荻原明的态度反应,让岩永琴子想到了家里的女佣对待自己的样子。 可问题在于,荻原明对七海的态度,怎么都不像对待一个女佣。 一个乐意帮妖怪向人类寻仇的人,现在仅仅因为一个没有发生的“可能”就开始虐猫了,虽然这猫确实大了点,但在这人手底下,跟个娇弱无力的奶猫完全没有区别吧。 不对,区别还是有的,至少妖怪比较抗揍。 随着又一声夹杂着渗人惨叫的闷响,岩永琴子指了指房间,带着近乎灰白的表情和僵硬的笑容对七海说道:“我说,你要不要管一管。” 七海终于接受了自己那口锅,赶紧跑到那已经堪称狼藉的屋子门口,对着里面喊道:“荻原先生,我没关系的!” 荻原明把猫又往屋子角落一丢,回身问道:“看到它刚才想袭击我的那一下了吧,以这只猫又对人的敌意,如果不是侑子小姐的种子,你今天可能就让撕碎……” 说到一半,荻原明突然止住了话语。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转而说道:“而且这种程度的收拾,对一只猫又来说还不算什么,最多休息几天的事,连它送进医院那些人的休息时间都补不回来,哪怕作为惩戒,也还不太充足。” 仿佛在印证着荻原明的话语,那只并未被狠狠摔出去的猫又,很快从墙角爬了起来,哼哧哼哧的喘着气,炸着毛,眼中满是凶意和惧意。 但哪怕荻原明是背对着它,依然不敢扑杀上来。 “那就请给它正常该有的惩戒吧,包括袭击您和岩永小姐的惩戒。”七海尽可能冷静的说道,“之前它已经袭击过一些人,但没有做出暴虐的撕碎举动,对岩永小姐也主要是躲避,今天的过激行为,应该只是被吓坏了。” 这话也没错。 荻原明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它在岩永琴子面前露面,主要是被追到疯了,换谁被追上七天时间东躲西藏不得安宁,都得气到想回头反杀,何况从一开始就有反杀的能力。 之后受到彼岸花的惊吓,又在自以为安全的藏匿之处突然被关了起来,当然会被吓坏,会非常的过激。 实际上,这只猫又唯一的错误,就是并非单纯报复虐待过它的人,而是袭击了其他无辜的人,如果只是报复,只要没有出了人命,连岩永琴子都会视而不见。 但从一只猫的视角,它不可能清晰分辨人类对自己的善恶态度,辨认的代价很可能是生命,只能对所有的人类抱有仇视,才能最好的保全自己。 而人类既然能伤害它,它也应该能伤害人类,就算成了妖怪,也没有让过往全都不算数的道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有明确的界限放在那里,依然难分对错,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立场上的正确。 比如人类上山弄死吃人的老虎是正确的,而且这份正确,不会因为有偷猎老虎的人而改变。 所以这只猫又就是正确的了? 不,当然不。 “好,那就只给它应有的惩戒。” 荻原明拿出了一张符。 “我知道你的怨恨,知道你的行动有充足的理由,但秩序就是秩序,只要这项秩序的意义是双向保护,而不是单向方面维护,这项秩序便是正确的,你便是错误的。” 说话间,荻原明转过身,面对着弓起身体,发出恐惧叫声的猫又。 “这张符会留在你的身上,会让你感到痛苦,是对你已经犯下错误的惩戒,也是对你的监视,等到符纸自然脱落的时候,这件事便彻底过去。” 荻原明看着猫又的眼睛,将符夹在指间,向前递出。 “选择吧,是接受这张符,还是和我对抗到底。” 猫又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也不再发出声音,只是弓着身体,死死的盯着荻原明。 一人一猫妖,在此刻陷入了对峙。 这种选择,有的选吗? 七海感觉荻原明还是在生气,然而女仆的身份,又让她无从开口。 不是因为身份低下,而是因为女仆应和主人保持相同的立场和决意,哪怕主人是错的,也不能做出“扯后腿”这种意义宽泛的愚蠢举动,宁可跟着一起错下去。 当然,具体如何算是“扯后腿”和应当怎么做,要不要跟着错下去,都要视情况而论,当面阻止也不是绝对不行,只是现在显然不合适。 毕竟这连错误都算不上,只是有些……冷血吧,就像在问你是选择接受惩罚,还是选择去死。 如果这完全是荻原在做事,七海就算觉得冷血,觉得难受,也不会有任何表态,最多在事后询问一下,希望能更多的去了解荻原明的想法,如有异议便试着讨论,或者接受,以期达到最佳的磨合。 之所以现在想要开口,只是不希望荻原明是因为她险些受到伤害,在愤怒之下给出这种可能让猫又去死的选择题。 如果猫又在激动中一个不理智,选择了死路,以它那刚刚成为妖怪的孩童智商,和因受到伤害而产生的憎恨,自己可以拍着胸口说“这都是它自己的选择”吗? 在短暂的思考后,七海走向了荻原明,中途脚步顿了一下,但终究还是迈了过去,在荻原明身边小声的问道:“荻原先生还在生气吗?” 这种时候的荻原明虽然看似平静,但无论是未知的情绪还是危险的气质,都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七海也不是感受不到,刚才的停顿便是因为这个,但她依然踏入其中,开了口。 如果不对,她会认错,会记住,但如果不试一试,她永远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到底是什么。 这种说法也许过于模糊,七海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隐约感觉,这一步的意义似乎非常重大,重大到必须鼓起勇气去尝试。 在忐忑中,她迎来了荻原明放在她头上的手,和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 “放心吧,我没有在生气。”荻原明摸了摸七海的头,安抚着说道,“只是这次情况特殊,理应有着这样一个选择。”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轻松感,以及在一些假象情况下应该作何反应的突然明晰,七海终于明白了。 这一步能否迈出,能否被荻原明接受,表示着自己这个女仆和荻原明这个主人究竟是“一体”的,还是在某些时候只能束手在旁,完全没有资格说什么和做什么的普通女仆。 她也明白了刚才为什么需要鼓起很大勇气,因为这是在确认自己的“资格”,在之前的心态与自我定位中,简直就是充满狂妄的试探。 确认到的资格和被她视为奖励的摸头,让七海幸福到有些轻飘飘的,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抱着想要了解的心情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要给出这样的选择呢?” “关于这个……”荻原明突发奇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将问题交了出去,“岩永小姐,作为“调停者”的你能明白吧。” 岩永琴子稍稍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七海往荻原明身边走的时候,她就仿佛看到一个小羊羔踏上了沉默着的水怪脊背,根本不知水怪在感受到的时候,究竟是会回头一口吞下,还是漫不经心的潜入水中,任由羊羔在水里溺死。 幸好羊羔赌赢了,结局是看起来完全出人意料的第三种——水怪会小心的驮着羊羔在水上游。 也许这是因为羊羔和水怪很熟,但以旁观视角去看,确实太令人惊悚了。 在那之后,她自信的开口道:“确实是很有必要的选择,这两个选项的意义是——究竟是接受这样不公的惩罚,还是贯彻自己的正确。” 她走到了荻原明身边,并且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对着发出警告嘶叫声的猫又说道:“人类尚且难以分辨同类的善恶,你更不可能分辨,只能警惕憎恨所有人类,作为猫时受到的伤害,也不应当在成为妖怪后就此抹消。” “但很遗憾,你在拥有向人类复仇的能力时,也受到了秩序的束缚,这对你而言是不公,你应当有选择的权力。” 说到这里,岩永琴子回过头,带着莫名愉快的笑意说道:“是这样吗,戒律者先生。” “很不错。”荻原明赞许的说道,“你是个很棒的调停者。” 岩永琴子彬彬有礼的摘下了帽子,以致歉的姿态说道:“您也是位出乎我意料的戒律者,我曾以为您是个又快又粗暴的男人,现在我要为此道歉,原来在需要的时候,您也是可以很细很慢的,啊当然,我觉得男人还是粗一点为好。” 嗯? 荻原明终于想起,这妹子在某些糟糕的方面,简直和她的闪光点一样闪耀。 放着开始考虑要不要顺便收拾她一顿的荻原明,岩永琴子竖起手指,对着猫又神秘一笑,如同说悄悄话一般的说道:“放心吧,就算你选择贯彻自己的正确,那位看起来很凶的戒律者也不会杀掉你的。” 猫又的嘶叫声慢慢消失了。 它缩紧的瞳孔在岩永琴子和荻原明身上慢慢游移了几次,脑袋稍微放低了一点。 可就在岩永琴子向它展开手心,试着表示友好的时候,猫又毫无征兆的脚下一动,向着窗户扑去。 岩永琴子一惊,大声喊道:“不要!” 猫又撞上窗户,轻易撞碎了那一层玻璃,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在触到那层屏障时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黑色的皮毛上莫名溢出了点点暗红,然而就算如此,它依然扒着满是碎玻璃的窗户框,浑身打着颤,发疯一般的把身体往外挤。 随着一条尾巴的掉落,它身子一扭,从窗户掉了下去。 在此期间,荻原明捏着手中的符,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猫又拼死逃脱,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直到看着它掉下去,才微微叹了口气:“这个选择,还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人……也好,这样更适合野生。” 岩永琴子趴在窗户边,看着下面深沉的夜色,和那个一瘸一拐逃脱的黑影,回头问道:“要追吗?” “追?没法追,别说罗盘,占卜都找不到去向了。” 荻原明从地上捡起了那根尾巴,看着那根尾巴如同失水的海绵一般慢慢萎缩,风化,最终化为细末,从指间落下。 之后耸耸肩道:“尾巴都断了啊,已经抓不住尾巴了,还怎么追啊。” “那就这么结束了?”岩永琴子又问道。 “结了吧,猫又这种妖怪,不是什么能断尾逃生的东西,断一个尾巴,就是丢了半条命,能活下来都算命大,作为惩戒已经远远足够了。” “最后就是让你的妖怪给它说一声,只要不再犯错,我就不会再找它,好好活着吧。” 荻原明终于摸头摸够了,轻轻拍两下收回了手:“走吧,该去医院了。” 七海想着刚才的事情,带着晕乎乎的幸福感跟了上去。 岩永琴子从窗户外召来一只狛犬,把刚才的话交代了,然后急匆匆的追了上去,总算赶在荻原明和七海下楼梯时跟上了队伍。 听着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荻原明头也不回的问道:“所以说,你怎么确定我不会杀了它,看我像是手软的人吗?” “不是手不手软的问题,而是能认真思考到这个地步的戒律者,绝对不会滥杀。” 岩永琴子下着楼,如同诅咒,又如同祝福的说道:“该死的,要去死,不该死的,就绝对不会。” 七海摸着刚才被揉了半天的头,又一次感受到了类似于荻原明和诗羽间的那种氛围。 但是这一次,哪怕不说话,她也不觉得自己被隔绝在外了 嗯,琴子的颜艺果然还是不容错过,得发一图。 今天2000+4600,写顺了还是很快乐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琴子の被迫营业 在一间有夜间急诊的医院,岩永琴子肩上的伤口得到了处理。 好在伤口确实不严重,没有伤到大一点的血管或筋腱,来晚一点也没关系,不然她也不可能跟着整晚活蹦乱跳。 不过虽说处理好了,但看着她包着纱布的肩膀,七海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岩永琴子娇小的像个国中生,形象上也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小姐。 哪怕知道她有着直面危险的勇气和灵敏的身手,也很难给人什么不用操心的感觉——尤其是还有一条义肢。 “岩永小姐等下去哪里呢。”放不下心的七海这样问道。 “啊,随便把我送到……” 岩永琴子话说到一半,却又突然止住。 这是一个探索水怪的机会。 想到这个,她有点发愁的扒拉着衣服上破损的地方:“唔,在深夜以这个样子住进酒店,好像有点让人起疑,请问可否收留我一晚呢?” 荻原明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毕竟是当过都市流男主角……好吧,现在是女频流男主角的人,世界观也比较正常,并非满世界都是缺乏涵养疯狂跳脸的弱智反派,那么作为一个有颜值的人生赢家,荻原明在最初一年花天酒地时,经常会遇到各种姿势的倒贴。 共计衣服被各种饮料泼过三次,怀里被各种女人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花式打旋跌入十余次,至于其他的搭讪暧昧暗示引诱更是数不胜数,去个酒吧,想自己坐那安安静静喝完一杯酒都是奢望,要是全都接了,哪怕以荻原明的身体素质,都得英年早逝。 所以那些女频文里霸道总裁活的片花不沾身,浑身上下包括精神都有洁癖,视大多女人为妖艳贱货,其实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眼光不高点,不独特点,根本活不到那些“竟该死的甜美”,如同自带对男主用春药一般的女主出场。 当然,因为程度太过,依然可以归入有病的范畴。 荻原明没病,不过因为上述缘由,这种洁癖一样的反应其实也有,之所以最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最近的女孩子在他这个穿越者的眼里,都足够的独特,都该死的甜美,完全可以入得了眼。 不过因为最近已经比较知足,岩永琴子那娇小而残缺的身体又令人比较有罪恶感,这次还真没什么想法,所以在“嗅到那种味道”的时候,荻原明下意识的冷漠回道:“不行。” 岩永琴子根本没想到会被拒绝,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有趣。 因为她刚刚认知到“水怪”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却意外的有人情味,之前在猫又的处理上,两人也刚刚产生了精神上的理解和互通,之后的相处气氛一直很不错。 更何况,还是自己这种娇小可爱的类型在受伤时的“求收留”,不管怎么看,都该非常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 结果,竟然,被如此冷漠而干脆的拒绝了。 岩永琴子不可置信的,震惊的问道:“为什么!?” 看到这个反应,荻原明便确信了自己嗅到的不是错觉,这种女人必然意味着麻烦,虽然声音没那么冷了,但还是不容置辩的回应道:“不为什么,找个酒店好好休息,睡醒了就自己回家去吧。” 岩永琴子鼓起了包子脸:“你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我还刚刚觉得你是个好人!” 荻原明讶异的回应道:“我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是个好人的错觉,你说,我改。” 岩永琴子挺难的。 她哼了一声,鼓着嘴转过了脸:“算了,不管就不管。” 七海带着苦笑,看着这出莫名其妙的闹剧,又有些在意的看着岩永琴子,不光因为她的伤,还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想着今天的改变,她鼓起勇气说道:“荻原先生,要不然……就让岩永小姐在家住一晚吧,反正有现成的房间,她这个样子,也多少让人有点不放心。” “嗯,好。”荻原明随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岩永琴子知道,曾有一名叫霞之丘诗羽的轻小说家也经历过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并且比这更惨绝人寰,她的心里大概会平衡一些,但她并不知道,所以很憋屈,很憋屈。 加上她算是有所图谋,单论起感受的糟糕程度,应该一点都不比诗羽弱。 好气啊,但还是要笑出来。 岩永琴子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顶起两边嘴角,露出了如同被迫营业一般的灿烂笑容。 “啊,真是太感谢两位了。” 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七海,虽然知道只要自己提出,荻原明就很可能答应,但这只会让她对此更加不安,小心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荻原明不在意的耸耸肩:“没问题啊,家里房子大得很,管收拾的又是你,只要不会太吵,你也不嫌麻烦,把樱花庄的人叫过来开party都没问题。” “不不不,怎么会做那种事啦。” 哪怕知道荻原明这话应该是认真的,七海也不可能干得出来,岩永琴子摸着下巴,狐疑的确认道:“说起来,我从一开始就有点在意,你们的关系是……” “是女仆和主人啊。”七海自然的回答道。 啊,是嘛,果然从最开始就猜对了,只不过,这么受宠的女仆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说起来也不是没可能,关键问题在于,如果受宠到这个程度的话,该做的不该做的,应该都做过了吧…… 某种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碎裂感,又一次在她心中出现。 为了试着弥补裂痕,她严肃的确认道:“是‘那种’女仆和主人么?” “哪种?”七海听不明白。 于是岩永琴子详尽的解释道:“就是那种白天为主人工作晚上供主人泄欲完全如同私有物一样的女噗——” 一个将雪白贝雷帽砸出笔直中分线的手刀,降临在了她的头顶上。 虽然很疼。 但看着七海那羞耻到几乎陷入混沌的眼神,和荻原明那一副“你活该”的悠闲表情。 疼在头上,爽在心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发怒算账的小狮子 回到家中,荻原明看了一眼时间,对七海说道:“明天请个假,休息休息吧。” 七海最近对请假两字有点发憷,哪怕事出有因,也同样躲不过逃避责任的罪恶感,不过听到是学校的请假,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一个被众多同学的客人期待着的工作,但是对于回应那份期待,她倒是没有多余的责任感。 “第二件事……你先去给她收拾客房吧。” 说完话,荻原明上了楼。 虽然不知道荻原明去做什么了,不过七海听话的行动了起来。 而岩永琴子看着远远盯着自己的猫,若有所思。 荻原明家的卧室,一共是楼上的一间主卧两间副卧,和楼下的两间客房,最后一个背阴方向的书房也不是不能住人,但那个书房根本没有启用,显然不用列入考虑。 七海住的就是一间客房,在给另一间客房放好洗漱用品,揭掉防尘布铺好被褥后,荻原明也下来了。 然后在岩永琴子惊悚的眼神中,将一叠厚厚的符交到了七海手中。 “这些符出门带身上,一定要带着,什么时候都不能离身,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拿着往上拍,懂了吗?” 七海郑重的接过符,然后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太多了,荻原先生……” 经过提醒,荻原明也觉得带这么厚一叠不太现实,改口道:“那就带个三四张,不,五张吧。” 七海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之后,荻原明并未离开,反倒沉默了下来。 本来想要说点事情的七海收住声息,很在意的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荻原明慢慢的叹了口气。 “关于世界背面的存在,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想让你在世界的正面好好生活着,没有提前将符给你防身也是如此。哪怕带着符会让你很安全,但也会让无数妖魔鬼怪注意到你,促使你踏入世界的背面。” 说道这里,荻原明的声音中带上了歉意的意味。 “不过现在看来,和我这个背面的人在一起这件事本身,也许就是一种很强的因果和认知,那么今天的危险就不是“偶然”,而是早晚发生的“必然”。” “是我欠考虑了,抱歉。” 这不是荻原明第一次向七海道歉,但应该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道歉。因为七海今天差点遇到危险,其实和他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起因,还是没给七海防身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个,荻原明在说到七海差点被撕碎时,没能继续说下去,也散了对猫又的火气,只确认其受到应有的惩罚,产生应有的敬畏。 将与自己有关的火气,撒在一个某种意义上算是无辜的猫又身上,和无能狂怒没有什么区别。 那种掉价的事,荻原明做不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单纯的遇险,他才不会管什么秩序不秩序,规矩不规矩,哪怕需要回头跟侑子小姐打一架,正好试试最近的进步。 七海捏着那叠符的手微微发紧,又在回过神的时候立刻松开。 她看着荻原明,有些用力的咬着下唇,一直咬到眼圈泛了红。 这个反应让荻原明有点不知所措,赶紧问道:“生气了?” 七海揉掉眼中的泪花,点点头:“是啊,我生气了,但不是因为这个。” 荻原明从猫又的事情之后,心里便一直放着这件事。 但七海又何尝不是呢,在荻原明从路边接到她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回来“算账”的准备。 “请原谅我的逾越,我确实想要荻原先生的一个道歉,但不是这个,为什么要为此道歉,我才不要这种道歉!”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表情就如同带着病去声优发表会的那一天,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 也是带着这种根本没对荻原明露出过的表情,七海狠狠地,认真的喊了出来。 “为什么把我隔绝在外啊!哪里有和主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的女仆啊!” 这个,就是七海在今晚遇到猫又,见到了世界背面时,陷入到极度亢奋之中的原因,因为她终于知晓了最大的隔阂所在,并踏了进去。 也是七海在电话里喊那一句“好过分啊!荻原先生!”,开始第一次对着荻原明生气的原因。 有一句已经过时,现在看起来有点尴尬的话,叫“我想知道你眼中的风景是什么样子。” 但作为想去站在一起的人,这样的需求,这样的愿望,却永远不会过时。 “好过分啊,荻原先生。” 这一次,七海没有用喊的,只是用有些哽咽的嗓音很普通的说了出来,像是一个小小的抱怨。 荻原明闭上眼睛,拍了拍额头,像是碰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有些抽搐的笑了几声。 这样的原因,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就像没有想到七海傻乎乎的坐在玄关等着自己。 可能是因为同样出乎意料吧,这一次的触动,比上一次还要大不少。 带着那止不住的笑意,荻原明将手放在七海头上,俯下身,再一次亲吻了她的额头。 然后温声说道:“嗯,我道歉,确实是我错了,哪有把女仆丢在其他世界的主人啊,可以原谅我吗。” 七海睁开了因为亲吻而闭上的眼睛,在对上荻原明带着笑意的双眼时,又把头低了下去,小声的说道:“让主人道歉就已经够任性的了,怎么可能不原谅啊。” “可以不原谅的,嗯……那就加点工资当补偿吧。” “我拒绝,荻原先生不要老想找借口给我涨工资了,再涨我就离职。” 七海小小的推了荻原明一下,不是往后推,而是往楼上:“已经过了睡觉的时间了,您该休息了。” 看着七海那一直死死低着的脑袋,荻原明只能任由她把自己往楼上推,免得她因为低头太狠时间太长,把脖子给弄出什么问题。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今晚大概就要这么结束了,不过就在荻原明刚被推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一个不算意外的声音插了进来。 “啊,很抱歉打扰一下,我有一个不得不纠正的错误。” 岩永琴子带着一脸吃撑了的表情,抬了抬手杖说道:“根据两位刚刚提供的信息,青山小姐之所以遇到今晚的事,是因为在你身边的因果联系,但又不是因为‘仅仅和你相处’这种简单的缘故。” “而是因为青山小姐正在追寻着世界的背面,渴望踏入其中,即便她并不知道自己追寻的是什么,也确实是追寻着世界背面的人,随着这份愿望的强烈,她的踏入才是“必然”的。” 旁观者清,在刚才的情况下,荻原明也确实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别的,经过这么一个提醒,才恍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受教了。”荻原明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个回答让岩永琴子呆了一下:“被不如自己的人说教,你就不会生气吗?” “生气?嗯,确实挺让人羞怒,感觉挺丢脸的。”荻原明坦然说道,“但在我的观念里,那种反应才是真正的丢脸,老老实实感谢纠正,反而是我维持面子的方式。” 岩永琴子抬起手杖,有点头疼的敲了敲脑袋:“我以为是你会是很骄傲的那种人。” “其实是,但很多人都忘了,骄傲和傲慢是两个词,后者才是代表不听人话,拿着鼻孔看人的那一个。” 看着因为注意力被转移而稍稍抬起头的七海,荻原明又忍不住摸了摸,出言道:“那么欢迎来到我家,岩永小姐,时候不早了,今天也赶紧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扔下这姑且算是招待了客人的结束语,荻原明转过身,上了楼。 留下了终于愿意抬起头来,不停揉着脸的七海。和捂着胸口,双眼发亮的岩永琴子。 这个夜晚,大概会比较难眠 已经2号了啊。 其实前三天我更了1W8,平均算下来算是日常三更了呗,能不能来点月票啊,只是一号没有吭声,至于让我从月票榜滚下去么。 感觉最近写的还不错来着。 今天晚点试着再写一更,现在先睡觉。 最后是临睡前的一个自行推荐,《我成了恶役杀人管家》原创文,昨晚随意点开一看对上了胃口,一晚上把七万字看完了,叙述方式和夹在在字里行间的幽默感很戳我的点,在写作方式上,算是和我一个类型的写手。 以保护自带“江户川”属性的大小姐为目标,为其精准清除一切可堕落元素的杀人管家,有点黑执事内味,目前为止也很有趣,闹书荒的可以去瞅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梦里什么都有(4K) 在七海终于抚平情绪并转过身之前,岩永琴子已经收起了那心动的表情。 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岩永琴子祝福道:“看来今天,我正好见证了一条隔阂的跨越,恭喜。” 七海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也要谢谢岩永小姐,如果不是你,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岩永琴子失去了表情。 她知道自己是个送助攻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被七海道谢时可以平静以对。 这会让她进一步意识到,自己不是目睹心上人和别的女人走进爱情宾馆,而是开着车把她们送进了宾馆,帮忙开了房付了钱,然后站在一旁,全程目睹了他们恩恩爱爱加深感情。 最后这种情况下,收到女方“我们走到这一步真是太谢谢你了”的诚挚感谢。 这实在是太崩心态了。 看着她那张死了人一样的脸,七海很关心的问道。“诶……岩永小姐心情不好吗?” ……算了,至少目前看来,感情好归感情好,但完全不是那种感情。 姑且按照自己的步调来走吧。 岩永琴子叹了口气,对自己刚才的死人脸,做出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解释:“我是哪里惹人厌了吗,还是说他很不欢迎有人来家里。” 从岩永琴子从进门开始,荻原明就没跟她说什么话,直到她咬着牙送上了一次助攻,才总算受到了一点客人应有的“欢迎”——早点休息的那种。 整体来说,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的,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冷落。 七海对此倒有不同的看法,微笑着说道:“荻原先生只是从来不注重虚礼而已,如果没什么需要说的,就不会有多余的寒暄,如果真的讨厌,就根本不会和你有什么交流。” 不过对于另外一个问题,七海则同样有些疑惑的说道:“至于别人来家里……应该也不算那么抗拒,今天也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岩永琴子也感觉奇怪,荻原明之前说话一直好好的,送自己去医院的时候,甚至让七海陪着自己,由他去走付款一类的手续,可以察觉到一些普通的关心。 只是在自己说要来时,刷的一下就变冷了。 不过之后语气便立刻缓和了过来,又在七海请求后轻易改口,虽然主要原因肯定是……对七海的宠爱,但似乎也并非真的抵触或反感。 “总之今天辛苦了,岩永小姐先好好休息吧。”七海在一旁说道,“需要先洗个澡吗?” 洗是肯定想洗的,岩永琴子奔波了一天,又在躲避猫又的时候狠狠摔了出去,哪怕可以在有事的时候不顾忌干净,也不代表不在意。 何况是住在别人家里,脏兮兮的躺在床上也太失礼了。 “确实想洗,不过让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的,岩永小姐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 因为思考着别的事情,岩永琴子并未注意到七海那有所图谋的神情,在道过谢之后,便跟着七海走进客房,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在七海去浴室放水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拆掉义肢,摘下制作精良的假眼,小心的脱着衣服。 如果要发挥最擅长的“虚构推理”能力,来为荻原明的反应构建一个合理的解释,岩永琴子只能想到是因为过去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荻原明在请人……不,是有人,而且是女人主动要到家里来,结果荻原明答应之后,在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比如引发火灾之类的。 但以目前对荻原明的感官,和荻原明的强大程度,且不说那种事到底有没有发生的可能,至少她觉得荻原明不至于因为一点事情就变成惊弓之鸟,无差别的抗拒别人到家里来。 也不觉得那般正确维护秩序的戒律者,家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想要避免自己发现——如果真有,也不是不能拒绝七海的提议,不让自己过来。 所以应该再退一步,他只是……反感别人主动踏入自己的警戒线? 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的警戒线,有的可以扩大到家里这个私人领地,就像那只正在房间门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大黑猫一样,有的是“自己的生活”这个概念,会反感其他人干扰甚至插手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某些在于精神领域,比如不希望自己的爱好被人知道。 不过家里就是警戒线这个推测,可以根据感官和之前的推理大致否定掉,所以最有可能的结论是…… 反感女人主动接近自己? 在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岩永琴子解下抹胸的手顿了顿,见鬼一样的睁大了眼睛。 当然,这只是形容普通人见了鬼的表情,岩永琴子天天见鬼,还能没事聊上两句。 虽然细纠起来,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但这个结论,确实是她依照现有的观察与信息,推理出的最大的可能性。 “岩永小姐,水已经放好了。” 听到这话,岩永琴子手指一动解开抹胸,回应道:“麻烦你了。” 七海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岩永琴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岩永琴子此刻正在脱下身上最后的一块布,虽然一出来就看到这毫无顾忌的赤裸,确实会令她震惊,但她此刻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吓到她的要素上。 在脱下衣服之后,自膝盖往上便断掉的左腿就没了裙子的遮掩,可以清晰完整的看到,除此之外,还有右眼处那空洞的眼窝。 这份由娇小,精致与残缺所混合而生的视觉冲击,让人心疼的要命。 “岩永小姐…” “啊,抱歉,之前没有好好说明,吓到你了吧。”岩永琴子带着歉意说道,“如你所见,我缺少了一条腿和一只眼睛,这是我成为妖怪们“智慧之神”的代价。” 代价? 七海一直以为岩永琴子的腿是因为车祸一类事情断掉的,怕触及伤心事便一直没有询问,而这代价一说,在她的感觉里未免太过残忍。 残忍到令人愤怒。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代价……”七海喃喃问道。 岩永琴子将最后一块布料扯下,随意的丢在床上,以这完全赤裸的残缺姿态说道:“被视为日本最古老文献的古事记中,记载着一种被称为久延毘古的神,这种神虽然只有一条腿,不良于行,却是知晓时间一切的智慧之神。” “而单眼者有时会被视为神或接近神的存在,据说古代人在以人献祭时,为了区别于普通人,会弄伤其一只眼睛,作为连接人与神的使者。” “而且全世界的锻造之神也经常具备单眼单足的特征,不少文献都将其视为成为神的必要条件。” 岩永琴子指着自己再一般人看来空洞可怖的眼眶,却没有丝毫自卑或介意的说道:“其实这个样子,可以说是神,也可以说是最接近神,传达着神的旨意的巫女,不过无所谓,是什么并不重要。” 七海很难理解岩永琴子为什么能普通的说出这些话,更不理解她为何做着现在的事。 “所以岩永小姐为什么会当这个“智慧之神”?”七海皱着眉头,声音中已经出现了一些火药味,“那些妖怪在逼迫你?” 在七海看来,或者说从一般的思考逻辑,人显然会对导致自身残疾的因素充满愤怒,不去憎恨妖怪也就算了,根本不可能接受由这份代价带来的……责任。 没错,更重要的是,七海目睹了岩永琴子面对猫又有多危险,并未看到这份代价带来了什么好处,只能看到沉甸甸的责任和危险,不管怎么想,都没有任何接受的理由,除非受到了逼迫。 但岩永琴子的回答,却否定了这近乎唯一的猜测。 “逼迫?没有啊,是我自己答应帮他们的。” “……只是这样?”七海难以理解的问道。 岩永琴子微笑着:“一只眼睛一条腿,就可以成为神,这样的交换条件也不坏吧。” 不坏吗? 毫无疑问,七海是个善良的人,可以为了救人傻傻的拼上命去,比如在琴子遇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但哪怕是她,也不可能答应那种条件。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呢,是善良吗? 应该包括在内,毕竟一切的开始,是岩永琴子答应要去帮助智慧低下的妖怪,且到现在都似乎没有后悔。 但一个善良,显然无法解释全部。 她好像只是很普通的决定了,接受了,行动了,哪怕那份接受充满残忍,行动充满危险。 至于其他的愤怒啊,憎恨啊,痛苦啊,自卑啊,都看不到分毫的影子。 七海真的无法理解。 但不妨碍她带上敬意。 “我来帮你洗澡吧。”七海伸出了手,“肩膀不能沾水,自己洗会很不方便。” “确实有点不方便,麻烦你了。” 岩永琴子抓住那只手,蛮灵活的单腿蹦跶着,跟着七海进了已经有些水汽的浴室。 浴缸里只有大半缸水,不好泡澡,但正适合给肩膀受伤的伤员擦洗用。 在七海的搀扶下,她将受伤的肩膀放在外侧,小心的坐进了水里。 虽然在这一周里,她每天在宾馆也有泡澡放松,但事件中的泡澡和结束后的泡澡显然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就算是那些时候,她也在浴缸里瘫的像个死鱼。 七海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搭在包扎处,进一步防止被水花和水蒸气沾湿,刚想帮她洗身子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惬意的往后躺了下去。 她一把拍住了岩永琴子的后背:“岩永小姐,不能往浴缸里躺!” 岩永琴子带着近乎痴呆的傻笑,哈着气说道:“躺一下,就一下,哈啊,这段日子实在太累了……” 七海可以理解绷紧的弦突然松开后的疲惫,苦笑拖动着那娇小轻盈的身体,将她挂在浴缸边沿,算是弄成了一个适合擦洗的姿势。 就这还得抓着她没受伤的胳膊,防止她跟没有骨头一样滑进浴缸里。 将沾着热水的湿毛巾覆上岩永琴子后背,听着她那惬意的叹息声,七海说道:“岩永小姐,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岩永琴子叹着气,昏沉沉的说道:“什么?” “我想知道……”七海有些困难的纠结了一下用词,“不对,应该说,在你的眼里,荻原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 “……嗯?” 思考着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岩永琴子猛地提起了神,满脸狐疑的看着七海:“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帮我洗澡的吧。” 七海有点小尴尬,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有一半的原因吧。” 岩永琴子陷入了纠结。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试探,但说试探又太过明显,结合七海今天想要接近荻原明的表现,其实是在询问岩永琴子今天晚上,和荻原明产生了互通与理解的那些地方。 回答,是帮七海了解荻原明,是送助攻的行为。 但不回答,又对不起人家对自己的照顾。 在一番纠结后,岩永琴子不开心的鼓着嘴,闷声闷气的说道:“是一个……真正的强大之人吧。” “真正的?” “嗯,不是单单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拥有不滥用这份力量的心,不会因为自己站在高处,便以个人喜好去审判罪行,判断正误,而是真正思考过何谓秩序,思考着最合适的惩戒与处理。” 岩永琴子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因为温水与疲惫,也像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一点其实非常难得,因为像他和侑子小姐那样的戒律者,已经不是什么秩序的执行者,而是几乎可以视为秩序本身,也许会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限制,可在一些不大的事情上,却完全有资格根据个人喜好决定一切。” “这样的人,却可以分清骄傲与傲慢,可以拥有修养和自律,可以沉下心来站在各方的角度思考,给予公正又不失人情味的审判,给予犯人应有的选择,实在是……太迷人了。” 正认真听着的七海,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嗯?” 正诉说着的岩永琴子,也突然回过神来:“嗯?”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秒。 岩永琴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充满诚意的问道:“你觉得我做你未来的女主人怎么样?” 七海面带微笑,捂住她伤口处的毛巾,从浴缸里舀起一小盆水,“哗啦”一声浇在了她的头上。 “该洗头了,岩永小姐,洗完早点睡吧,荻原先生说过,梦里什么都有。” 岩永琴子赶紧扒拉着脸上的水,一睁眼就看到第二盆水又要泼下来,吓得赶紧喊道:“停手!停手!我是认真的!以后我给你开五十万的月薪!” “非常抱歉,岩永小姐,我的月薪已经有六十万了,而且还是我给自己发。” 七海一边回着话,一边毫无怜悯的将水浇了下去,那细致的动作,就如浇灌窗台上的花朵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猫与女人(4K) 荻原明让七海请假是很有必要的,因为经过一晚的奔波,再洗完澡上床睡觉,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而在两个小时前的深夜,刚刚关掉电脑的诗羽拉开隔门,走上了阳台。 因为之前的耽误和放弃,新书的第一卷并未写完,在编辑町田小姐划下的死线,和几乎化为日常问候的催更面前,她的压力难免有点大。 当然,这不是想不开要跳下去,虽然压力比较大,心境与认知又和最初构思新书的时候发生了不少变化,导致很多地方想要修改,但终究比不能写要好的多。 走上阳台,是因为初入十一月的晚风已经有了寒意,又不算太冷,非常适合疲劳后的舒缓和醒神。 虽然大多时候她会选择直接钻进被窝,但在有些心情波动的时候,肯定会先这样走上阳台吹吹风再睡。 今晚波动的原因是——明晚就要去荻原明家了。 想起第一次那刺激和痛苦的经历,以及上一次意外良好,沉醉,甚至有些幸福的过程,再包括着尚未适应这种事情的羞耻感,不知这周到底会受到何种待遇的不安,诗羽有点睡不着觉。 还有她不愿意承认的,对于那份刺激和快感的期待。 不安和不愿承认的期待是重点。 好在她并没有太严重的罪恶感,毕竟这是为了偿还恩情,为了不欠任何人的挺胸抬头。 还债嘛,不寒碜。 还债这事不能敷衍,既然偿还方式是当情人,就要认真当,而情人显然不是一个高冷保守的角色,就算显得有些淫荡,也只是为了足够诱人的无可奈何。 至于剩下的,既然无法反抗,又是主动送上去的,还不如好好享受。 只要别招惹那个男人,过程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吧。 诗羽有点别扭的磨蹭了一下双腿,脸上有些无奈,又有些害臊的发红。 幸好是在阳台吹着凉风,如果是在被窝里想着这些,大概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她放空情绪闭上眼睛,沉浸在夜晚的寂静和凉意之中,过了好久才重新睁开,酒红色的眼眸,姑且恢复了平日略显困倦的样子。 回去睡觉吧。 诗羽这样想着,视线无意中扫过楼下,看到了一只趴在地上的猫。 只是普通看到猫,诗羽并不会有多少反应,除非在一个能去摸的距离上,问题在于,那只猫的姿势不太对劲。 如果是比较放松的正常睡觉,猫应该是侧躺着,或者干脆四仰八叉的躺着,如果是假寐,加上野猫的警惕性比较强,应该也是正常的趴着,团着。 但这种张开一般趴在地上的姿势,还是很少见的,因为腿骨方向的缘故,这种姿势并不算放松。 ……像是正在地上爬? 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诗羽便看到猫在地上艰难的爬动了几步,又趴了下来,至于方向,则是远离灯光的阴影。 这只猫出事了。 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诗羽立刻回房间里换上衣服,为了不打扰父母睡觉而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家,沿着楼梯快速下楼。 绕到楼后,她在之前看到位置附近的草地上看到了那只猫,依然是那种很艰难的爬行姿势,比原先移动了几米。 她快步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过来,原本趴在那里微弱呼吸着的黑猫身体一抖,进入了应激状态。 但那过于沉重的伤势和已经到了极限的体力,让它实在做不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勉强把头扭过去,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哈——哈——”声。 诗羽止住了脚步。 威胁的声音仍在持续,其中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哪怕诗羽停在原地慢慢蹲下,尽可能表示不会向前,也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诗羽知道受伤的猫会尽可能寻找安全的,没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但警惕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它真的很怕人。 离得近了,诗羽也多少看清了一些。 黑猫的毛发上有着很多不正常的暗红色,哪怕是最不容易看出什么的黑色毛发,嘴和前爪也带着伤,而不正常颜色最多的地方,在屁股那里,准确说是在尾巴根。 确认这只猫已经在用最后的力气发出警告,根本不可能跳起来给自己一爪子,诗羽绕到了它的身后,终于在尾巴根那里看到了一个清晰的血洞,仿佛有人从那里硬生生的挖下了一块肉。 那样的伤口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且正常来说,如果是被其他动物咬或抓到毛上都带着溢出的血,猫也早该死了。 有人虐猫——诗羽心里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哪怕在霓虹这种大部分人都喜欢猫,至少不会反感的环境下,心理扭曲的虐猫者也是存在的,轻一点的见到时候予以踢打,程度严重的,甚至会用上各种工具尽情折磨,以此满足自己扭曲的内心。 无论伤口的奇怪还是对人的警惕,或者说恐惧程度,这都是唯一的解释了。 诗羽面色不善的皱着眉,蹲在猫的身边,小心的用手引诱了一下,看到黑猫僵硬的抬了一下爪子,却根本没能抬起,只能尽可能的扭过头,用那充满凶意与畏惧的眼睛看着自己。 虽说猫的眼睛确实可以表达情绪,不过诗羽总觉得,这只猫的情绪表达能力也太强了点。 而且那个伤…… 诗羽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符,那是上周离开时荻原明给她的,虽说只是保护的意思,但因为周末做过,就总有一种嫖资的感觉在里面。 挺愁的,但没有办法。 诗羽并未感觉到符有明显的发热,也就把“那里会不会原本还有一条尾巴”的奇思妙想放在了一边,小心的把黑猫抱了起来。 黑猫没有挣扎,因为它把所有的力气放在了脖子和嘴上,在诗羽抱起它的过程中抓住机会,一口咬到了诗羽的手指。 明明虚弱到根本没有多大的咬合力,诗羽却感到一阵刺痛,哪怕不用看,都可以确认手指被咬破流血了。 牙怎么这么尖,明天得去打疫苗了。 诗羽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很难想象这只猫到底经历了什么。 哪怕是很可能活不过今晚的走投无路,都有着这么强的攻击性。 “乖,不是要伤害你,不要怕。” 诗羽柔声说着,小心的掰开黑猫带伤的嘴,将出着血的手指拿了出来,看到黑猫好像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只剩下半睁着眼睛喘气的份,赶紧抱着它上了楼。 这么晚了没法去医院,只能看它能不能撑过今晚了。 回到家中进了房间,诗羽就这么抱着猫,从衣柜里拖出一件柔软的旧衣服,铺在房间的角落,小心的把黑猫放了上去。 看着黑猫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是依然还有呼吸,诗羽叹着气去冲洗了一下手指,贴好创可贴,又拿着小碗接了一些水,剥了一根火腿肠,放在黑猫身边。 想来没什么可做的了,她终于脱下衣服,关灯上床,在片刻的辗转之后陷入安眠。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大概三个小时的寂静后,黑猫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先是警惕的打量四周,在发现所处环境是人类的室内时,毛噌的一下炸了起来,挣扎着爬正身体,盯着床上睡着的诗羽,直到确定眼前的人类处于熟睡状态中,这才循着食物的香气,看向了一边放着的火腿和水。 在饥饿感的驱使下,它的爪子往前挪了挪,又收了回来。 恐惧与憎恨,让它宁愿饥肠辘辘的冒着危险捕猎,也不愿触碰人类给的食物。 现在它唯一想做的,就是藏起来养伤。 但它真的不知道哪里安全了。 人类有着去不到的地方,但妖怪却无孔不入,在之前的一周里,它就没在什么地方安分的躲过半天以上的时间。 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头把岩永琴子挠死,一半是出于对人类近乎本能的恐惧,一半是从其他妖怪那得知了智慧之神的意义,也看到了它们对岩永琴子的维护。 今天终于被追到发狂了,忍不住停下来动了手,想给岩永琴子一个教训,在它简单的思维里,哪怕是再执着的猎人,如果被猎物反击受了伤,又知道了猎物不好惹,也该放弃追踪,回去养伤了。 之后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吓得它跑了很远,躲进了半废弃的大楼里,结果又被抓住打了一顿。 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也根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恐怖的猎人——戒律者。 虽然被说了一些话,但它并不相信,因为在被遗弃后,它的第二任主人,慈眉善目的将它抱回了家。 然后拿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剪刀,钳子,刀具,刺进了它的身体里。 自那之后,它就不可能相信人类的任何话语和表情,不可能相信任何停止反抗与逃离的后果。 活下来的原因,是那个人把它折磨的不成样子,觉得它已经活不成了,就把它丢进了垃圾堆。 靠着仅有的行动力和垃圾堆里变质的食物,它顽强而幸运的活了下来,有不知多少次又在梦中见到那样的寒光,然后惊醒,发狂,匆匆逃离原本的藏身之所。 结果后来,又在原本认为安全的藏身处睡眠时,遭到了差点把它踢死的沉重一脚。 那之后,它依然是顽强而幸运的活了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以入眠,哪怕藏的很严密,很严密。 而在今晚,这种自认的安全界限又被打破了。 它能确定自己这次没被任何妖怪看到,选那栋大楼,也是因为里面没有妖怪寄宿,最后在房间里关好门,藏进柜子。 实体的妖怪进来时必然有动静,没有实体的鬼怪,在钻进柜子看到它的时候也可以察觉到,在这样安全的躲藏下,它以为自己至少能躲过今晚。 却在刚刚放下心休息的时候,发现藏身处变成了笼子。 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追上的,怎么被发现的,无从反抗的强大,更是刺激出了它最大的恐惧感。 生化危机和逃生游戏,是天差地别的。 所以在以象征着成为妖怪的第二条尾巴为代价,重伤逃脱大楼后,它依然拖着重伤的躯体往远处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伤势加重体力耗尽。 它知道这样可能会死,因为那条尾巴本来就伤了根本,几乎让它失去了作为妖怪的资格,后果也不是打回原形那么简单,想要活下来,想要变回妖怪,需要的顽强和幸运,一点不比前两次要少。 理智的选择,是尽快找地方休息,恢复一点伤势和精力,在仅剩的妖力彻底流失之前,想办法补充和稳住根本,将第二条尾巴长出来。 但它真的吓坏了。 哪怕真的要死,也会因为第一次被看似和善的人类带回家并虐待的经历,恐惧着人类的救助,宁愿咬伤来救它的人,希望被狠狠的扔出去。 它只想自己躲起来舔好伤口,爬着去寻找食物。 可是该躲去哪里呢,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 而且还要恢复伤势,不然一样会死…… 求生的本能,让它看向了睡眠中的诗羽。 它不敢再那样报复般的大肆吸取人类精力,但光靠晚上的月华也和等死无异,只能是偷偷的少量吸取。 而且,这也是它唯一想到可能安全的躲藏之处。 它艰难的爬到床边,积蓄起全身力气,跳上了正常而言很轻松的床,结果刚把体内的力量凝聚起来,就产生了及其强烈的危险感,吓得差点飞了出去。 没飞出去的唯一原因,就是它根本没有再跳起来的力气。 它死死盯着诗羽放在床角的外套,身体止不住的发着抖,因为那份危险感,分明和今晚让它仅仅闯出就险些死掉的牢笼出自同源。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它现在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打开阳台的门,跳下去也会摔死,更不敢等到床上的人类睡醒。 它再次小心的积蓄起力量,一点一点的试探着会引起反应的界限,在感受到危险的那一刻突然暴起,就那么诡异的撞进了诗羽的身体里。 外套的口袋里,微弱的光一闪而逝。 今夜,所有的人都在安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吃完饭,上路吧 因为昨夜晚睡,荻原明的起床时间也稍晚了一点。 考虑到家里有外人,荻原明没穿个睡衣懒散晃悠,姑且在洗漱之后换上了平日的休闲装扮,下了楼。 一下楼梯,就看到了以女仆状态在客厅沙发待命的七海。 在每个能看到荻原明起床的周六,七海都会这样等着,为了能在荻原明起床的第一时间知道,并去料理已经做好准备的早午餐。 虽然荻原明说过没必要如此,但七海还是蛮坚持的。 按照她的说法,既然主人要睡到自然醒,且不需要服侍起床穿衣,那至少也要在主人起床的第一时间知道,倘若还需要主人来房间提醒自己去做早餐,未免太过失职。 荻原明也没多劝,只要不是会给七海带来太多麻烦的虚礼,他也很乐意享受一下这种被用心对待着的感觉。 放下手中的书,那个精致到近乎高贵的女仆七海站起身来,带着仅在面对荻原明时才会显露出的顺从感,认真的行了一礼。 “早,荻原先生。” 荻原明经过七海身边,顺手摸了摸头:“早。” 距离感和习惯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哪怕是面对如同私有物一般的女仆,在以前的时候,荻原明也不会唐突接触。 不过最近因为各种缘故摸了几次,距离又拉近不少,此刻做起这个动作,倒是显得非常自然。 当然,因为还远没到习以为常的程度,七海白皙的脸蛋还是微微有点泛红,眼睛也稍稍亮了一些。 随着荻原明坐上沙发,七海才貌似镇静的继续问道:“现在要吃早餐吗?大概需要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荻原明看了一眼客房:“那个醒了没。” “应该还没有,她追猫又追了整整一周,今天可能要多睡一会。”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称呼上却多少有点不客气,导致有些违和,哪怕不是严守礼仪的女仆状态,七海对尚不熟悉的人通常也会好好使用敬称,而不是用一个“你”去替代。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荻原明有点在意的看了七海一眼,说道:“不管她,咱俩先吃,把她那份留下温着,不用等会现做。” “明白了。” 七海给荻原明泡上一杯茶,转身进了厨房。 已经做好前置准备的早餐完成速度很快,今天是夹有培根的三明治搭配肉粥,虽然是很简单很平民化的料理,但无论荻原明还是七海,都没有什么刻意奢侈的爱好,只要吃的满足就好。 而这也确实是比较符合荻原明口味的东西,说来惭愧,哪怕是个“上流人士”,荻原明依然对“卷一切”和“夹一切”情有独钟。 这种吃法,是无可置疑的浪漫。 荻原明家向来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在开饭之后,七海咽下一口三明治,看着荻原明那满意的表情,突然问道:“荻原先生是怎么看岩永小姐的呢?” 类似的问题,七海昨晚也问过,但询问的原因却截然不同。 “她啊……”荻原明想了想,“总之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吧。” 尊敬和尊重是不同的,前者的程度显然更高,且将后者包含在内。 这让七海稍稍有些讶异:“这么高的评价?” “嗯,付出只眼只足的代价,收获智慧之神的身份,其中可以称为利益的神力,仅仅能让她拥有尚未超出普通人限度的活动能力,却带来了麻烦而危险的责任,比如去劝说管束昨晚的那只猫。” 荻原明喝了两口粥,言语间满是赞许之意。 “这样的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而妖怪又是世间理所当然的一环,为世间如此奉献着的傻瓜,当然只能尊敬吧。” 昨晚在和岩永琴子交流时,七海只是产生了模糊的尊敬感,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听着荻原明的话,她对尊敬的缘由总算有了个清晰的认知,但那份难以理解的迷茫,却丝毫没有散去。 想着想着,七海突然怔了一下:“您知道岩永小姐是残缺的?” “知道啊,看到第一眼就知道了。”荻原明随口说道,“单腿是不良于行的智慧之神,是观察着世间的稻草人,单眼是奉献给神的祭品,是最接近神的巫女。” 这话荻原明没说谎,虽然可以从曾经的认知里知道,但也确实可以看到。 既然这样,七海也不用顾忌什么暴露他人残缺的不道德感了,轻声说道:“昨晚看岩永小姐肩膀不方便,就帮她洗了个澡,看到她把义眼义肢拆下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那种感觉……太残忍了。” 荻原明想象了一下,感觉是有点惊悚,虽说见过更加惊悚的鬼,但鬼什么样和人什么样终究是两个概念。 然后,说起来有点不是人,其实还感觉有那么点……新鲜。 对于这种念头的产生,荻原明倒是不会太过罪恶,他早就习惯直面自己各种肮脏的想法欲望,然后划定哪些只能想不能做;哪些不会做,情况合适了也行;哪些可以通过付出代价或其他方式,以问心无愧的前提达成。 最后一种就比如诗羽那事,虽然过程有些意外和曲折,但总的来说双方都能接受。 至于岩永琴子这边,就属于不会做,情况合适了也行的范畴。 在荻原明吃着三明治,寻思这些有的没的时,七海眼中带着迷茫之色,继续说道:“所以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接受这种对她而言很残忍,很不公平的事,并且坚持到了现在。” “不理解是正常的。”荻原明将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了嘴里,“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理念梦想也各不相同,甚至连看待世界的方式都不一样,如果非要说明的话,就是有些过于理性了吧。” “理性?” “嗯,接受了,决定了,就去做了,没有那么多纠结,很简单。就像你从小想要当声优一样,哪怕吃了很多苦头,不也很有热情的想要坚持下去吗。” 七海觉得自己吃的苦头与岩永琴子的残缺和危险并不能相提并论,但考虑到前面说的理念梦想不相同,也总算理解了一些。 至于更多的,就是那句理性了吧,可以不在意自身的残缺,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就那样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坚持着自己要坚持的东西。 何况那份坚持有着无可置疑的善意,行为也有着无可置疑的正确,那么无论怎样难以理解,这样的人就是值得尊敬的。 随着话题推进,七海对昨晚认为岩永琴子在做梦的看法变得不那么确切了,也随之问了出来:“所以荻原先生喜欢她吗?” “喜欢……?” 这俩字让荻原明好好寻思了一下,毕竟昨晚刚刚遇到,他的感觉也处于尚未整理的模糊状态。 也是因为昨晚刚刚遇到,又没多少交流,他没有将七海说的这句喜欢当做是感情的那种。 将剩下的粥喝完,荻原明擦了擦嘴,姑且理清了自己的感官。 “也许我们出于个人的三观和立场,可以觉得她多管闲事,愚不可及,敬而远之,甚至怀有敌意。” “但唯独不该有任何不屑与嘲笑,哪怕不与她站在一起,也应以敬意的目光注视,谁敢笑,我会第一个教他做人。” 说着这些话,荻原明总结道:“这么说来,应该算是喜欢的。” 七海听明白了,荻原明喜欢的是岩永琴子的为人,而不是喜欢她,也就是并不存在那种感情上的喜欢。 所以岩永琴子还是在做梦。 那作为女仆,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比如满怀敬意的把她送出去。 但哪怕对同一件事,同一句话,人和人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比如从刚刚拉开的客房门缝里,露出的那只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其主人就对此有不同的见解。 “没想到荻原先生这么喜欢我,可以哦,我也很喜欢荻原先生。” 几乎不带有任何少女的羞怯,她很认真的,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如此,能请您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那之后的空气,挺安静的。 荻原明也挺认真的和那只眼睛对视了一会,之后向着七海说道:“我上楼去玩游戏了,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七海轻轻点了下头:“明白。” 虽然七海没有多说,但荻原明还是放心的离开了座位。 直到荻原明的身影从门缝的可视范围内消失,岩永琴子才意识到荻原明的意思,并陷入了极大的震惊:“等等!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么下一步应该是讨论今天去哪约会吧!” 在她喊这句话的时间里,荻原明已经上了楼。 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在门缝外的另一道倩影,和她手中雪白的连衣裙。 “岩永小姐的衣服我已经洗好烘干,既然醒了就请穿上吧,裸着身体躲在门后,可不是什么得体的行为。” 七海平静的看着她,在那份平静之下,自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岩永琴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将门缝微微关小了一些,并发出了一句感叹:“原来这才是你的完全体……你穿上衣服之后好吓人啊。” 七海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身体前倾,同样用一只眼睛隔着门缝与她对视着。 “昨天的我只是没穿上职业的女仆装,而不是没穿衣服,请不要用那种惹人误会的说法,反倒是你,岩永小姐……” 某种随着话语而来的强烈危机感,让岩永琴子下意识的想要关门,结果才发现门已经被七海提前用脚卡住,那小小的一个缝隙,变成了无论如何都没法消失的距离。 七海的后半句话,也从这样的缝隙中,幽幽的传进了屋子里。 “……快点穿上衣服出来吧,等到吃完饭,您就可以上路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到底是不饶过谁 身上有点疼。 在迷糊中,诗羽翻了个身,浑身上下都莫名有种痛苦感,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困的睁不开眼,乏的翻个身都要喘口气,在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姿势后,那种在极度疲劳时躺在床上的舒缓感,让她舒服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类似的感觉,主要出现在感冒发烧的时候。 生病了吗?看来最近熬夜太多,抵抗力变差了,昨晚又在阳台吹的有点久了吧。 在她迷迷糊糊这么想着的时候,听到了母亲在门外的喊声。 “诗羽,该起床了。” 诗羽昏昏沉沉的想要回话,一张嘴却发出了点不成调的声音,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有气无力的喊道:“让我再睡一会……” “又熬夜了吗,反正学园祭上没什么事,要不今天就请假休息吧?” 听到这简直如同救赎一般的提议,诗羽下意识的拖着长音回应道:“好——” 诗羽的父母之所以对她这么放心,几乎没有管束,一半是出于她一直很听话,没有违逆过父母,另一半就是她一直保持着学习和写作两不耽误的生活,又在两边都做的很好,难免会比较累。 有这样不仅听话,还令人骄傲又令人心疼的女儿,当父母的自然会尽可能的有求必应,给予关心。 “已经给你的老师打过电话了,我和你父亲等下就去上班,早餐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哦。” 诗羽没有回话,在刚才答应过后,她几乎就立刻陷入了极为渴求的睡眠之中,这句话虽隐约听到,也不过是让她睡的更加安心一些,更沉一些。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还能睡,不过又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睡不安稳,因而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手机。 发现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她小声嘟哝了一句:“怎么这么能睡……” 打了个哈欠,诗羽蜷在被窝揉了揉眼睛,决定不能继续睡下去了,睡的太颠倒会让白天比较痛苦,也差不多该出发赶去恶魔的巢穴了。 而且好像真的忘掉了什么…… 诗羽撑着身体坐起,但稍一用力,身体各处的酸痛感便一起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好在程度并不严重,至少比早晨要好很多。 她勉强坐了起来,疑惑的摸了摸并不发热的额头,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干,但也只是因为睡得太久没有喝水,并不像是感冒的样子。 我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诗羽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了放在墙角的火腿和水碗,以及空荡荡的旧衣服,猛地打了个激灵,把关于自身的疑惑丢到了脑后。 昨晚的猫呢?现在怎么样了? 诗羽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阳台门,赶紧翻身下床,在床下,书桌后,窗帘后到处寻找着,甚至搬着椅子去看了一眼衣柜上面,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记得母亲早晨似乎没有进屋,如果进屋看到了,至少也会叫醒自己问上一句。 结论就是,猫在封闭的房间里消失了? 诗羽走到墙边,看着那一口都没啃过的火腿肠,和残留着一点猫毛的旧衣服,不信邪的又把屋子里彻底的找了一遍,又离开房间在家里找了半天,最后气喘吁吁的回到房间,一头趴在了床上。 她又给母亲打了电话,旁敲侧击的确认母亲早晨确实没有进房间,说了一句今晚要出门,便结束了通话。 所以猫到底去哪里了?总不会真的从阳台跑了,还帮忙关了一下门窗吧。 莫名的,诗羽想起了昨晚捡到猫时,猫那情绪丰富到几乎人性化的眼睛。 再加上这一步都不想动的状态,她拨通了荻原明的电话。 带着那发自身心的乏力所导致的慵懒,还有姑且算是求人与符合情人身份的撒娇语调,诗羽慢悠悠的说道:“荻原先生,今天能不能劳烦你来接我呢。” “喔,语气态度满分,可以。”荻原明满意的说道,“怎么突然知道撒娇了?” “也不是撒娇……算了,你就当成撒娇看吧。” 这让荻原明意识到了那种声调的其他理由:“身体不舒服?” 诗羽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忍着又一次涌上来的困意说道:“哈啊——确实好像有点不舒服,实在不想走去车站了。”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或者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是怎么个不舒服,有没有量一下体温?” 听出话语中的关切,诗羽恢复了点精神和心情,调笑着说道:“诶~遇到这种事情,荻原先生不应该责怪我这个情人不好好工作,反而给你添麻烦吗?” “在你的眼里,我应该没那么不近人情吧。”荻原明没好气的说道,“别闹了,好好说说身体状况,该去医院我现在就去接你。” 诗羽不自觉的微笑着,终于乖乖的交代道:“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的浑身酸疼,但摸额头感觉没发烧,也没觉得嗓子或者其他的不舒服,只是困和累。” 这个状况让荻原明也有点迷:“不会是睡太久了吧,你从几点睡到现在?” “昨晚两三点吧,已经睡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但我觉得不是睡太久的缘故,今早醒的时候比这难受多了,现在反而算是好了不少。” 荻原明在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家里没人?” 诗羽怔了一下,脑子里刷的一下想了很多,之后略显恶意的揶揄道:“没人,我的父母下班回家至少还要五个小时吧,荻原先生终于耐不住寂寞,想要换个刺激点的地方玩了吗?” 荻原明又没好气的嘁了一声:“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是用不着探望了吧。” 诗羽笑眯眯的没把这话当真,但也姑且结束了这让她有点留恋的闲聊,转而说道:“对了,还有一件想说的,昨晚我捡了一只受伤的猫,结果今天早晨找不到了,明明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荻原明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受伤的猫?” “是啊,伤得很重,还凶得很,昨晚就总觉得眼神有点过于丰富了,今天也消失的也太莫名其妙,我不会是碰到什么妖怪了吧。” 说着猫凶的问题,诗羽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又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对了,捡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今天得去医院打疫苗,还是麻烦荻原先生跑一趟吧。” 荻原明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用愈发奇怪的语调问道:“黑猫?屁股有伤口?” 这未卜先知般的准确描述,让诗羽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眼睛也睁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的?” “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但这算是不饶过我还是不饶过猫啊……” 荻原明叹了口气,又略显愉快的说道:“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诗羽小姐想先听那个?” 面对这种令人感到糟糕的选择,诗羽咬着牙道:“有能耐你一起说!” “好,据我所知,猫妖不会得通常意义上的狂犬病。” 还真一起说出来了。 想着自己“中彩票”的概率,以及昨晚在有所怀疑时触摸兜里符的感觉,诗羽一阵心神摇曳:“可是你给我的符没反应啊。” “那只猫又伤得太重,已经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以那种孱弱到要死的状态,你不把符贴上去是不会有反应的——就像地雷需要设置起爆压力,我也不可能让符碰到一点妖气就开炸吧。” 诗羽一时间说不出话。 荻原明少见的责怪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诗羽依然没有说话,总不能说因为感觉被关心了,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吧。 荻原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继续说道:“我这就过去,你穿好衣服准备下楼,记得找一条裤子穿,另外戴上帽子。” 诗羽怔了怔:“哦……怎么回事?” “既然猫没有跑出去,那么你猜猜,它正躲在哪里呢?” 在片刻的凌乱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出现在诗羽心中,让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和肚子。 手机中有些不那么清楚的声音,好像荻原明在跟谁说话,明显把手机拿开了,在那之后,荻原明的声音又重新清楚了起来。 “啊对了,不要把符往自己身上拍,也不要碰到符,总之交给我处理。” 诗羽懵逼的点点头,又意识到荻原明看不到,赶紧说了句:“好。” 结束通话后,她赶紧找起了衣服。 而另一边,荻原明给七海交代了一些准备事宜,带着正要被赶出门的岩永琴子出了门,上了车。 带着她,是因为她理应把猫又的事情见证到最后。 但上了车,荻原明就开始后悔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多夸奖,荻原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莫非是对我这种娇小型的没有兴趣?” 岩永琴子坐在后排,扒拉着车座,开始了近乎轰炸般的询问。 荻原明并不愿意随意撒谎,姑且给出了一个诚实的回答:“老实说,有点,但也一般。” 岩永琴子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我明白了,那就是缺乏感情培养,确实是我太心急了,以后我会常来的,所以能不能别让那个穿上衣服就很可怕的女仆拦着我?” 嗯,嗯?小七海什么时候不穿衣服了吗? 荻原明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揉着鼻子说道:“不行,总之想来的话,你就先过她那关吧。” 这个说辞,只是察觉到岩永琴子似乎对七海有点怂,便随口为之。 但在那之后,世界便清净了。 荻原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她的眼中不断闪着智慧的光芒,表情却憋屈的像是撞了一百堵墙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要影响我开车 “下楼。” 随着电话里这简单的两个字,诗羽离开了家。 她沿着楼梯一路下楼,在走下一楼的最后一层台阶,在楼道口里看到荻原明的车时,内心突然一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惊醒”了。 奇异的危机感让她加快脚步,想要去往停在路边的车上,但是刚两步冲出楼道口,她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声之中,是满溢的恐惧。 那一刻,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协调感,仿佛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如同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带着些许刺痛的瘙痒感出现在了头顶和尾椎骨的位置。 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诗羽勉强抬手按住了帽子,没让帽子被脑袋上长出来的东西顶掉,但屁股那里却完全没法管。 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破土而出”,因为受到裤子的遮挡从而改变方向,让那毛茸茸的触感从屁股一路滑到了小腿,又在极度不安的扭动着,痒得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在完成这样的变化后,本来还能勉强控制的身体就更不听使唤了。 好在诗羽脑中出现惨叫时,荻原明便已经下车,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她走来,在她身体开始失控并作出逃跑动作时 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颈。 所有的不受控感,躁动感,裤子里毛茸茸的扭动感,包括脑中的叫声,在那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荻原明温和的笑着,如同安抚一般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乖一点。” 这话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但落在诗羽耳中却有问题,而且很大。 因为在第一次,荻原明以那种带有野性感的对猫方式咬住她的后颈,将她“驯服”下来之后,就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虽然没有咬住,但也好不到哪去,放在业内,这种做法叫“扼住命运的后颈肉”。 这种奇妙的“被抓住”的状态,奇妙的记忆关联,以及有些僵硬和无力感的身体,让诗羽感到非常羞耻,然而在不远处,还传来了更让她羞耻的对话声。 “妈妈,那个姐姐刚才裤子动了。” “别乱看,走了……” 一对母子急匆匆的路过了。 她努力忍耐着几乎要爆炸的羞耻感,咬牙切齿的问道:“然后呢。” 荻原明没有笑,虽然是个人就能看出他忍的很辛苦,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上车。” 说话间,他就这么“拎着”诗羽往车走去。 诗羽不自觉的跟着走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眼中除了羞耻外,就是那几乎停止了思考的呆滞。 虽然工作日的这个时间周围没有多少人,主要的目击者就是那对不认识的母子,但当被“拎”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的时候,诗羽还是一副人生已经结束了的灰暗表情。 荻原明松了下手。 诗羽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想要弹起,因为动作太快触动了安全带,又被一把抓住后颈,安分了下来。 “咋就这么能闹腾呢。” 荻原明叹了口气,将诗羽的座位向后调整留出空隙,就这么从副驾驶上了车,关上车门,换了只手继续抓着,有些困难的翻回了驾驶位上。 之后发动车子,就这么保持着一手抓住诗羽后颈的状态,踩下了油门。 这种时候就要赞美自动档了,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诗羽靠在座椅上,顶着一副“随便吧”的灰暗表情,以完全配合表情的苍白声调说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和这只猫认识?” “确实发生了点事,它变成那个半死样子,还勉强能算是被我打的。”荻原明专心看着路说道,“更多的就让后面那位解释吧,单手开车本来就不太好。” 诗羽愣愣的回过头,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一名拄着手杖,颇有几分西方式古典优雅感的白裙大小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这种正经贵族的feel,让诗羽稍稍正式了一点。 在诗羽开口前,岩永琴子矜持的略一点头,带着得体的微笑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岩永琴子,目前正与荻原先生处于互相喜欢着的交际中。” “?” 诗羽看了看荻原明那一副被狗追着日的表情,问了一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荻原明点了点头。 于是诗羽以相同的句式回道:“初次见面,我是霞之丘诗羽,目前正与荻原先生处于不正当的交际中。” “?” 随着话音落下,岩永琴子那高贵而得体的笑容渐渐消失,渐渐呆滞,又渐渐浮夸。 像是开车带着心上人和其他女人去了爱情旅馆后,又看到心上人拉着其他女人的手走出来,上了车,当着她的面在后座来了一发。 某种尚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碎裂感,第三次在她心中出现。 为了试着弥补裂痕,她像上次那般严肃的确认道:“是那种一方出钱一方出身体的不正当交际么?” 诗羽点点头:“差不多吧。” 岩永琴子如遭雷击,摇摇欲坠,却还是顽强的问道:“差在那里!” 诗羽蛮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他没出钱。” 看着岩永琴子那灵魂出窍般的灰白神情,被抓着后颈的诗羽感觉心情好多了。 当然,也不好再问她什么了。 “总之这只猫惹你了?”诗羽向着荻原明问道。 这种简单的回答不太分神,荻原明便随口回道:“准确说是惹事了,然后昨晚惹到小七海了。” “你居然没弄死它?” “这只猫又也挺惨的,受的虐待不该忽视,又尚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小七海也不希望我滥杀,总之综合了各种原因吧,放走的时候已经算是无害了。” 说到这里,荻原明看了诗羽一眼:“哪怕现在附身了,你应该也养不活它,毕竟你不是某个猫班长,要不是被我的气息吓醒,它可能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诗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境遇和在荻原明家看的那一套物语系列中,某个圣人属性的角色出奇的相似。 她小心的摘开帽子,用帽子挡着没贴反光膜的前车窗,摸了摸头顶毛茸茸的耳朵,无论是“在自己头上摸到”这件事,还是从那里回馈过来的奇妙触感,都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把帽子戴上。”荻原明说道。 诗羽赶紧扣上帽子,说道:“外面应该看不到吧。” 荻原明慢慢的呼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不要影响我开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点上头 荻原家的院子开不进车,不过开进个车头还没什么问题。 出来开门的是七海,因为荻原明正在抓着诗羽,也不想把院门密码告诉后面那位大小姐,虽说她应该不会失礼的直接闯入,但目前来说,荻原明还没打算让她成为能随意出入家里的客人。 开进半截之后,前座就能隐蔽的下车了——否则这种抓着少女脖子把人带进有钱人家院子的事,实在太容易让路人报警。 下车比上车容易一些,诗羽已经知道配合着,在依然被抓着的情况下腾出地方先行下车,然后一脸灰暗的,将自己被拎着脖子的样子暴露在了七海面前。 七海受过专业训练,姑且能以较为平静的表情,面对这种奇怪的……互动状态,还有余力问道:“霞之丘小姐还好吗。” 荻原明出门之前,还是给她交代了两句情况的。 “嗯,没什么事。”诗羽一边被拎着后颈走,一边问道,“反倒是你,听说你遇袭了,没事吧。” “我也没事,受伤的是岩永小姐。”七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从后座下车的岩永琴子,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呆着个脸,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时候,才机械般的回道:“啊,怎么了。” 七海看了一眼拎着诗羽往院子里的荻原明,关上车门说道:“没什么,既然岩永小姐需要见证到最后,就先进来吧,说起来,岩永小姐衣服有破损,似乎不太适合上街。” 岩永琴子感受到了一份关心。 在她开始为这份关心而感动之前,听到了七海的后半句。 “所以赶紧给家里联系一下,派个人来接你吧。” 留下这贴心的提议,七海加快脚步,往荻原明和诗羽追了过去。 在秋日的凉风与落叶中,岩永琴子拄着手杖,望着背影,裙角与发丝随风微微飘扬,萧瑟的令人心疼。 就这么一个走神忘了跟上,她看着那没人引导,大概不可能穿过的灌木丛,身影就更加萧瑟了。 她是为妖怪们解决问题的智慧之神,不是精通玄学理论的阵法大师,在以这座院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连个妖怪影都看不到的地方,更是不可能成功穿过。 直到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荻原明才走了出来,将车开去外面的停车场,回来关上院门防止有人误入,然后对她说道:“走吧。” 岩永琴子跟了上去,带着十足的悲戚之情诉说道:“荻原先生,冷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种。” 荻原明耸耸肩:“但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直接动用物理暴力啊。” “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使用暴力?你的心不会痛吗!” “那么思考一下你是如何对我的——刚刚认识就被要求来家里住宿,又在第二天起床后求婚,我说句性骚扰也不为过吧?躲起来让女仆处理也不过分吧?我家女仆对你凶一点更是理所当然吧?” 这假设后的三问,一下一下锤在了岩永琴子的心口。 她整理了一下这套逻辑中的重点,很不忿的指着自己的脸:“会有人把好看的女孩子求婚当做性骚扰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很丑?” 荻原明否定道:“不,当然不丑,你很漂亮,但我已经被不知多少好看的女人骚扰过了。” 这让岩永琴子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操作到底有哪里不对了。 但是不主动也不行啊,以水怪的出现方式与频率,不抓住就等于断了联系,之后也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这只水怪,是在水下的水晶宫里活着的。 一想到这个,岩永琴子的灵魂就又有点想出窍了。 荻原明进了屋,看了看岩永琴子那飘忽的状态,姑且承担起了关门的职责,然后进屋找到了在沙发上撸小光的诗羽。 以自家为中心,荻原明布下了方圆一里地的阵,姑且算是一种领地表示,太弱的残渣进不来,成型的妖怪虽然可以进入,但进来之后会被压制,会很难受,也不敢乱进。 毕竟入侵领地,在大多数妖怪眼里是一种挑衅行为,哪怕荻原明其实并不在意,也没哪个有脑子的妖怪敢这样做。 院子里的迷阵暂且不论,等到了房子里,那更是领地中的核心,只要荻原明想,进来的妖怪基本都得乖乖趴着。 所以在进了房子之后,猫又彻底遭到压制,诗羽也总算不用以那种极为羞耻的姿态被拎着了。 大黑和小白暂时对诗羽表现出了警惕,虽然是熟悉的人,但又是陌生的猫,而且好像还挺暴躁的,怎么都不可能接近,也就之前被半散养的小光,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凑上去亲近亲近。 诗羽摸了摸小光的耳朵,再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心情复杂的一言难尽。 谁会想过,有一天可以把自己当猫撸呢。 “霞之丘小姐,我可以摸摸看吗……” 虽然知道这种要求有点唐突,涉嫌失礼,可七海还是有点忍不住,哪怕目前处于最为矜持的女仆状态。 毕竟这种事太新鲜了,而荻原明等下要做的肯定是把猫又驱赶出去,错过这次,就再没有类似机会了。 想着在这受的照顾,诗羽眼一闭:“你摸吧……” 七海小心的伸出手,轻轻揉弄着一只猫耳,虽然除了大一点之外,其实和正常猫耳手感无异,但又确实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至于诗羽本人,此刻的感受和自己去摸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就像自己挠自己和别人挠自己会完全不同,由七海的抚弄所带来的异样与舒适感,让她忍不住有点发抖,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有点乱。 随着另一只耳朵也被揉弄起来,她的抖动就开始明显了。 最初被七海摸着的耳朵被松开了,她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又被轻柔的揉弄着,只能为了不出洋相而死死的闭着嘴,否则稍一开口,她怕自己能呻吟出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那娴熟的手法与温热的触摸所带来的异样舒适感,让她越来越难以忍耐,忍不住像是抽泣般的轻哼出声。 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诗羽努力的咬着牙说道:“青山小姐,应该…嗯…够了吧…” 然后,她听到了七海从稍远处传来的,稍稍有点困扰的声音。 “虽说确实还想摸摸,不过……我其实已经松手了哦。” 在短暂的发愣后,诗羽猛地抬起头,对上了荻原明极为少见的兴奋表情,也看到了他停留在原本猫耳位置的两只手。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不住要叫出声了,之前小光刚来的时候,她曾亲眼看到荻原明用不到十秒的时间,把小光揉成了一副不要不要的样子。 “……荻原先生,好玩吗。” “嗯,好玩,非常的有趣。” “所以下一步呢,是把我囚禁在这里当做宠物养着吗?” 老实说,这个提议让荻原明挺心动的,而且还属于他“可以通过付出代价或其他方式,以问心无愧的前提达成”的范畴之内,不过问题在于,诗羽没什么可以对等的需求,也显然不会愿意。 但是没有关系,荻原明要的也不是囚禁和完全的宠物。 虽说没有那般罪恶的刺激感,但能有个完美的退而求次也不错。 “好吧,咱们开始办正事。”荻原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岩永小姐,作为守护着妖怪秩序的人,我希望你能在我没有明显越界行为的情况下保持默许,可以吗。” 岩永琴子接过七海端来的茶,略一点头表示感谢,同时回道:“当然可以,只要不是明显的错误行为,又秉持着双方自愿的原则,我也不会随意插手。” “那就开始吧,首先要把压制降低,让猫咪能说话。” 荻原明张开手,做了一个向上抬的动作。 诗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点不受控制,尤其是那条一直在裤腿里的尾巴再次活动了起来。 即使是耳朵,其实她都有点稍稍能控制的感觉,唯有这条尾巴完全不能控制,仿佛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体。 哪怕是有触感的。 在压制降低后,那条尾巴如同挣扎般的向上竖起,导致整条尾巴刷的一下从裤腿里撤出,扫过她的后背,尾巴尖竖在了她的衣领,也就是后颈的位置。 被如此柔软而顺滑的触感扫过敏感的后背,戳到了更加敏感的后颈,猝不及防之下,诗羽根本控制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过和正常的惊叫相比,这一声显然柔媚了点。 荻原明坐在旁边沙发上,喝了口七海刚泡好的茶,慢慢哈了口热气。 如果换个人,比如正常妖怪中的猫娘,荻原明在触摸的时候,还可能仅仅把思维维持在可爱,但是换成有肌肤之亲的诗羽,后面必然会加上想日二字。 车上那会主要是被萌了一脸,从而让她住手,免得老忍不住想看她,可这一次本来就揉了半天耳朵,开始在可爱之余渐渐上头,又听到了这么一声。 就真的开始出问题了。 且看诗羽那捂着脸没脸见人的样子,就能知道当场出洋相有多尴尬。 “还不开始吗?”岩永琴子不知道荻原明在等什么。 荻原明看了诗羽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抿了口茶:“你先安抚几句,别整的我好像要杀了它似的……七海,去给我接杯凉水。” 说好的热茶祛火呢,根本就没有效果啊。 这年头,骗人的常识真是越来越多了 p i a o~ 第一百三十章 一言定生死 在荻原明和岩永琴子耳中,这只猫现在叫的挺惨的。 诗羽不是听不到,不过是在难以用简单感官形容的脑中,这种感觉让她有点头疼,但也算是可以接受。 岩永琴子感觉确实应该先行安抚,而她的安抚方式也很特别。 首先是讲证据。 “戒律者家里也是养着猫的,你可以和它们交流一下,看戒律者是不是会虐猫的人。” 然后是讲道理。 “所以冷静点,戒律者如果想杀你,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猫又不是没有脑子,只不过人类激动起来都容易听不进任何话,何况是一只被吓疯了的猫。 不过在半死的情况下激动这么久,荻原明嫌吵,猫又其实也累,加上这半天的确实没受伤害,岩永琴子又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在和荻原明家的猫对着喵了几声之后,也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荻原明也冷静的差不多了。 他抬手扣着诗羽的脑袋,贴近过去对视着,感受着手底下那对猫耳的不住颤抖——在降低压制之后,这些人外要素的控制权便大多落在猫又那了。 “既然选择野生,不相信人类也好,毕竟人心叵测,充足的警惕更适合野生。上次你一句话不听的要跑,我也让你跑,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看着那对不断紧缩着的竖瞳,荻原明开始了第二次的审判。 “之后是关于惩罚,上一次你袭击人,事出有因又罪不至死,留下了一条尾巴,这一次你恩将仇报,同样事出有因又罪不至死,就再留下一条尾巴好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猫又,“呜哇”一声便炸了起来,尾巴扭成了S型,又让诗羽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再丢一条尾巴会死,但也说过你罪不至死,所以你不会死。” 荻原明的声音很平常,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和语调,却又有着某种极为特殊的恐怖感。 那是一言以定生死的资格,如同判官在生死簿上普普通通的一笔,只要没有猴子,便必成定局。 而资格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向来不需要抑扬顿挫特意妆点。 猫又不一定能清楚知道那是什么,但野兽的本能与直觉,也可以指使它做出正确的反应,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在诗羽的心里,莫名的能感觉到它老老实实趴在那里,蜷起身子缩成了一团。 荻原明如同奖励般的揉了揉猫耳,松开诗羽的脑袋,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桌上都是荻原明交代七海准备的东西,包括一支毛笔,一砚调好的朱砂,一碗清净之水,一块龟甲,三张空白的黄纸,三枚铜钱。 笔墨黄纸显然是用来画符的,因为荻原明常备的大都是护身镇宅,以及用来散发光和热的符,一旦有了其他需求,大都得现画。 上次用来浇花的,是以前练手时仅存的一张。 这也不能怪他缺乏准备,既然能顶着超厚的护盾直接A爆,剩下的配置当然是闪现幽灵步,又有谁会带个治疗呢。 蘸上一笔朱砂,荻原明持笔的手略微悬停,落笔在黄纸之上。 这是诗羽第一次看到荻原明画符,没有想象中笔走龙蛇的豪放洒脱,而是仿佛书写日记一般随意自然,让诗羽不由得想象,如果在高度更合适的二楼书案上,荻原明会不会是用手背拄着侧脸写写画画,偶尔还会停下来望望窗外。 但无论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落下的笔与勾勒出的线条,都只能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这两个词来形容。 一曰镇魂,二曰保身,三曰赐命。 只是诗羽一个出神的功夫,荻原明便已经将三张符书写完毕,拿起来随意的吹了一下,也不等朱砂晾干,便以不碰坏图案与字的方式分别夹在指间,轻轻一震。 火焰无中生有,自下而上迅速缭烧到了荻原明的手。 “先生!” 七海惊叫了一声,虽然没有多失态,但也着实打破了平静的气质。 荻原明将茶几上的一碗清净之水端到面前,随口回道:“没事,我还不至于被自己的东西伤到。” 喂人喂猫的东西,多少得比浇花讲究一些,所以在灰烬尽数落入水中之后,荻原明点了点水碗,对七海说道:“过滤一下。” 七海走过来,先抓着荻原明的手翻看了一下,确认一点灼烧痕迹都没有,甚至连红都没红。 但这并没有让七海感到安心,因为她看到了手指上的伤口,那是荻原明昨晚给花喂血的时候留下的。 七海忍着没有问,先拿着准备好的滤纸与杯子去完成了荻原明的吩咐,将那一碗水滤的干干净净,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区别。 荻原明将水碗递给了诗羽:“喝下去,给它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猫又没有过多抗拒,反倒如同嗅到食物那般耸动着鼻子,身子不安分的动了动,像是想要向前,又想要往后退缩。 出于对荻原明的好奇,诗羽去查过一些阴阳先生的相关知识,也知道有符水这么个东西,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喝。 虽说在写实一些的记载里,这玩意都属于害人不浅的东西,但荻原明显然不是江湖骗子,不可能一概论之。 看着那异样清亮的水,诗羽眼一闭头一仰,以稍显豪放的姿态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结果似乎意外的好喝。 诗羽轻轻砸了咂嘴,略带遗憾的回味着,有点后悔自己喝的太快了。 而她身体里的猫又,在这之后渐渐出现了变化。 先俯下脑袋,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如同痛苦又如同欣喜的颤抖着,在诗羽有点担心这猫会不会突然癫痫的时候,猫又突然仰起脖子,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嚎叫。 在嚎叫声中,它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生长,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一直长到了成年薮猫一般的大小,这才慢慢停止。 至于那喜悦的叫声,则在荻原明一句话后戛然而止。 “好了,留下一条尾巴,出来吧。 嫖?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诗羽摇了摇尾巴 诗羽那奇特的视角中断了,耳中只剩下猫又带着痛苦意味的嘶吼。 然后,猫又“出来”的过程,实在让诗羽一言难尽。 在这之前,她还没试着从胸口抽出过什么东西,何况是钻出一整只猫,尤其是最后离开时的那一蹬腿,着实让她狠狠摇晃了一下。 岩永琴子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恐怖。 “霞之丘小姐……?”七海也带着微妙的情绪问候了一句。 诗羽揉了揉胸口,一边说着“我没事”,一边很在意的看着蹲坐在茶几上的黑猫——毕竟这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 这不是大黑那种比较少见的黑色长毛猫,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而且看起来有些瘦,除去光亮的毛发外,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空荡荡的臀部。 这只猫没有尾巴。 不,仔细看去,似乎能看到一点小小的尾巴尖。 荻原明摸着下巴,如同欣赏杰作一般打量着变成无尾猫的猫又,满意的说道:“猫也不是只有一条发展道路,既然当不成猫又,你就朝着九尾猫的方向努力吧,慢是慢了点,但前途也高。当然,最后八尾变九尾的那一劫,还得要你自己去过。” 黑猫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轻轻的喵了一声。 “下一步,是让你了结因果。” 荻原明取过龟甲与三枚铜钱,将铜钱放于龟甲之中摇晃几下,便搁在了桌子上,对着黑猫说道:“把铜钱倒出来。” 黑猫犹豫的抬了抬爪子,感觉这样不太对,两步爬到龟甲旁边坐下,很人性化的抱起龟甲,晃荡着把铜钱倒了出来。 荻原明看都没看所谓卦象,因为这是占卜,又不是占卜。 他将三枚铜钱拿起,穿上一根绳子,确定比较结实后,挂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三枚铜钱,指向你的三个恩怨,第一任主人虽然将你遗弃,但姑且也算有过养育之恩,你可以按照养育时的关系和遗弃的理由决定是否回报,回报多少,至于剩下两个,趁着符纸残余的灵力,去报仇吧。” 岩永琴子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荻原明向后靠在了沙发上:“结束之后给我把铜钱送回来,然后好好做猫,去吧,铜钱可当路引,不用担心院子里的阵。” 黑猫如同行礼那般俯了下身,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停了一下,然后跳下桌子,跑向了玄关。 岩永琴子看了看跟着黑猫往玄关跑的荻原明家三只猫,回过头说道:“以它的怨恨,报仇可能会非常激进。” 荻原明给七海使了个眼色,七海意会,小跑着去了玄关。 也许可以指望一只有灵智的猫妖会自己开关门,但不能指望它理解人类的家养党,如果把猫放进了院子,姑且也是一桩麻烦。 七海走后,荻原明才开口说道:“它身上残余的灵力足够杀掉第一个要虐杀它的,到了第二个可能致它死亡的人那里,就会不太够用,这很公平。” 然后耸了耸肩,道出了下一个理由:“正常的宰杀食用是弱肉强食,是道理的一环,但虐猫必死,这事没有道理。哦,也不止是猫,只要不是和人类有生存冲突的,换成什么我都会帮这么个小忙。” 岩永琴子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只是轻声道了一句:“也好。” 诗羽虽然同意这样的道理,也很憎恨那种刻意虐待动物的渣滓,但出于人类的同理心和生活在法治环境中的意识,还是对这种名目张胆的杀人讨论感到有些不适。 看着回来的七海,她又嫉妒了一下荻原明对七海的照顾,只能摇了摇尾巴,强迫自己忽略这个事情。 摇了摇尾巴…… 尾巴……? 诗羽突然一个扭头,看着自己面前黑漆漆毛茸茸的尾巴尖,再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些东西怎么还在?” “为什么不在呢。”岩永琴子把头扭向一边,顶着一种阴冷而苍白的奇妙表情说道,“荻原先生的语序是先让猫又留下尾巴,然后出来,而猫又的那一只尾巴,并非是仅仅一段肢体,而是代表着剩下的半条命。” 诗羽幽幽的转过头,冷眼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把脸扭向了窗外,仿佛沉浸在窗外落叶枯黄的美感之中。 很显然,这个语序应该是可以调换的,配合荻原明的反应,诗羽完全可以确信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特殊行动。 诗羽的双手从后攀上荻原明的脖子,以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动作渐渐发力:“我说你怎么对那只猫那么好,不但就这么放走了,还给它安排了前途,原来是有所‘要求’后的‘补偿’吗?荻原先生还真是从不占便宜的好人呢。” 因为没掐到喉咙,荻原明对这种按摩般的力道还挺享受,但为了性癖与性福,猫咪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荻原明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让它把半条命留给你,主要也是为了让你以后有自保的能力,我等下可以教一教你怎么收起来,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就把它剩下这半条命驱散掉。” 这种“把它剩下这半条命驱散掉”的说法,多少会给人点罪恶感,哪怕知道这绝对是荻原明故意用出的话术,诗羽掐着脖子的手也忍不住松了松。 然后想到荻原明摸自己耳朵时的兴奋表情,又突然手臂一紧,一个锁喉卡了上去。 因为她几乎又能想象到,荻原明会因为“控制不住”,导致自己无论喊不要还是要都没用的悲痛情景。 “我不喜欢!给我驱散掉!” “咳咳咳,再考虑一下好不好?你不觉得这样挺可爱的吗?不觉得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吗?不觉得咳…咳咳……” 面对这种主人仿佛要被弄死的情况,女仆理论上应该出手阻止,但考虑到这明显是荻原明自找的,又觉得似乎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谈判”。 七海微微叹了口气,决定视而不见。 然后发现岩永琴子直愣愣的盯着两人,拄着手杖的双手一直在抖。 便又多出了一个不去阻止的理由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么,代价呢 想要达成愿望,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侑子小姐店里最基本的规则。 荻原明觉得这规则挺有道理的,他也是个注重因果平衡的人,所以碰到这种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提代价。 有个变身能力方便自保这种好处不能归入代价里,因为这不算是荻原明付出的,反倒算是收获的,而在诗羽当情人的期间,他肯定要免费供应符来保证诗羽的安全,将此归入交易未免有些糊弄人。 所以他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加钱了,这玩意,最实在。 “一千万。” “不要。” “两千万。” “别说了,我不会要你的钱。” “五千万。” “……” 听着这逐渐提高的数字,诗羽说不心动是假的。 而且一不犯法,二不违反道德,根本就无…… ……法接受。 好不容易抬起头当人了,家里又说不上缺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又“欠下债”呢,何况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也不可能这样平白接受大笔的钱。 而且如此提价是因为喜欢吗? 哦,也许可以说是喜欢,但这个喜欢的本质,毫无疑问是性癖,是性欲。 诗羽对此看的很清楚。 所以在确定了不会接受之后,她也没有继续拒绝,因为她很想看看荻原明为了一个性欲,究竟有多丧心病狂。 她就看着荻原明一根一根伸出手指,以精确的五秒钟为间隔继续提价。 “一亿。” “两亿。” “三亿。” 诗羽依然没有说话,荻原明提的价格越高,她看荻原明的眼神就越是恶心心。 但等荻原明毫无迟疑的将价钱一路提高到十亿,提到七海开始焦躁的动着脚步欲言又止的时候,诗羽就已经不是恶心心,而是震惊了。 荻原明的丧病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十五亿。”荻原明跳跃式的提升了一次,看着诗羽那僵硬的表情,觉得她已经差不多被钱砸懵了,便又下了一记重的,“二十亿。” 七海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去拽了拽荻原明的衣服,表情如同一个辛苦操持内务的小女仆,想要劝阻疯狂败家的主人。 为什么这里要把实际情况称作“如同”呢? 因为等接下来荻原明将价格提到三十亿的时候,七海的表情已经如同一个辛勤持家的妻子想要劝回赌红了眼的丈夫。 而荻原明的反应也堪称是教科书级别——他反手拦住七海,头也不回的说道:“别拦着我,我还能加!” 诗羽看到了七海泪汪汪的双眼,在这之前,她根本无法想象进了工作状态的七海居然会如此失态,也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抬起双手狠狠捏住了荻原明两边脸,还解恨般的拽了几下:“荻原先生!麻烦您清醒一点!” 荻原明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很清醒。” 诗羽又用力捏了两下:“醉鬼和赌徒都是这么说的。” “不不不,我和他们真的不一样。”荻原明逻辑清晰的解释道,“一般人家大业大赚钱不易,为了维持家业还有不低的支出,花钱花过了有损根基,但我做的都是无本买卖,不仅来钱很快,开销也相对很低,只要不刻意挥霍,便怎么都顶不上来钱的速度。因此多余的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拿不会产生价值的多余换取让我感到很有价值的东西,这笔买卖怎么都不亏。” 诗羽再次震惊了,因为她发现荻原明好像真的很清醒。 “真的不用担心。”荻原明安慰般的说道,“以我的信用,可以找到很不错的担保人,应该还能贷款个十来亿,所以四十……” 诗羽双手往里狠狠一挤,硬是把最后一个数字单位挤回了荻原明口中。 她算是发现了,今天若不解决这事,自己,七海还有荻原明,三个人里至少得疯一个,最多能全疯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诗羽十分心累的制止道,“我留着,我留着还不行吗……” 荻原明顿时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往楼上一指:“七海,去取钱,你知道我卡在哪。” 七海咬着嘴唇就要走,被诗羽一把抓了回来,她知道这种时候跟七海说话没用,继续对着荻原明说道:“不,我不要钱。” 这就让荻原明有点不舒服了:“那么,代价呢?” 诗羽叹了口气:“晚点再说。” 听到诗羽还是有要求的,荻原明姑且算是舒坦了。 确认这件事情暂时过去,诗羽松开了荻原明的脸,然后发现荻原明的脸居然都没怎么红,要知道,刚才她可是用力的捏了半天,还拽了好几下。 虽然她的力气也没多大,但这个发现,还是让诗羽感到阵阵无力。 “我先上楼去了……”诗羽心神俱疲的说道,“收起耳朵尾巴的事也晚点再说吧,我要先休息一下。” 荻原明姑且听出这话的意思是“你别跟过来”,只能努力按捺下愉快的心情,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没动,毕竟发生这种事,人确实需要一点冷静和梳理的时间。 总之再喝点茶吧。 发现荻原明应该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诗羽也就放下了心,捂着额头打算离开,结果一起身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岩永琴子闭着双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但那一跳一跳的眉毛,紧紧闭着的眼睛,以及可以看出在咬着牙的嘴角,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内心。 诗羽并不怀疑荻原明“招蜂引蝶”的能力,只要有了接触契机和时间,被女孩子缠上一点都不奇怪,但仅凭荻原明那一副被狗追着日了的表情,以及不仅没有立刻赶走,反倒带着她来接自己这一点,诗羽对她就多少有些好奇。 而且她记得,荻原明称呼岩永琴子为“守护着妖怪秩序的人”。 带着这份好奇,以及从车上对线开始的恶意,诗羽貌似关切的问道:“岩永小姐还好吗,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岩永琴子睁开眼睛,带着诗羽非常熟悉的阴沉与假笑回道:“没有哦,只是稍稍休息一下罢了,啊,差点忘了,恭喜你成功成为一只宠物呢。” 诗羽招了招手,抱起了喵喵叫着跑来的小白,微笑着回道:“荻原先生算是半个猫奴,所以在这个家里,宠物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岩永琴子发出了“噗”的一声。 像是被人朝着肚子狠狠的揍了一拳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会试着“喵”一声吧? 在那之后,岩永琴子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随意的“哦,好,我这就来”的回答了几声,挂掉之后,带着一脸糟心的表情站了起来。 又在微微的叹息后,恢复了普通的样子,很有礼貌的说道:“我家司机来接我了,昨晚承蒙关照,非常感谢。” 荻原明也略尽地主之谊,回了一句:“不客气,路上小心。” 但是没有下次再来。 “七海,送一下。”荻原明安排着,顺便解释了一个在七海没踏入世界背面时,拿来吓唬她带上钥匙的说辞,“院子里没有虫子,而是被我布下了阵,没有家里钥匙就很难通过,需要有钥匙的人带个路。” 荻原明不再疯狂败家后,七海姑且恢复了应有的仪态,闻言行了一礼,走向了玄关。 岩永琴子跟着走去,在要离开的客厅的时候略微驻足,回头问道:“如果再有类似事情,我能不能申请协助?” 在诗羽意外的目光中,荻原明回道:“可以啊。” 在这之后,又给出了解开诗羽疑问的解释。 “不管怎么说,你算是帮小七海解开了一个心结,也算是指正了我一个错误,这些事都该感谢一下,姑且能算欠你一份人情。” 问,当做出把心上人和其他女人送入宾馆开房铺床的操作后,到底是来自女方的感谢伤害比较大,还是来自男方的感谢更让人心口疼。 岩永琴子不知道,反正都挺令人窒息的。 “至于归还方式嘛……”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任何你觉得有生命危险的事情都可以叫上我,我不会出手,除非我判断你真的要死,或者你主动求救,这个人情就算还上了。” 这样的归还方式,多少弥补了一下岩永琴子的心理创伤,让她走的不是那么萧索。 等到玄关处传来关门声,诗羽才很是意外的说道:“真是奇怪,你居然愿意采用这种被人白占便宜又麻烦的归还方式,只要你在场,就算你不出手,意义也非常大吧。” 荻原明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什么关系呢,对于笨蛋这种东西,让她占一点便宜也无妨。” 诗羽对语言的理解能力是很不错的,至少不至于将这里的笨蛋当做是贬义,闻言又提起了点兴趣:“怎么个笨法?” 荻原明笑了一下:“想知道?” 听着这明晃晃的暗示,诗羽冷哼一声,抱着猫就上楼去了。 荻原明遗憾的摇了摇头,继续喝茶,顺便打开了五感增强。 因为从刚才,想着诗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和梳理的时候,他就顺便联想到了一点定番式展开——第一次戴上猫耳的女孩子在没人的房间里,大多会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然后试着“喵”上一声吧? 他很好奇诗羽会不会这样做。 至于更多的,七海在家里,想做什么也只能等到晚上……嗯?她是不是还有节目的事? 想起这个,荻原明提起了神。 于是在七海回来后,荻原明若无其事说道:“今天早点去樱花庄那边帮忙吧,晚上我带诗羽出去吃。” “今天出门?”七海稍微有点疑惑,“不是还要教她收起耳朵尾巴吗。” 哦,还有这个问题。 荻原明沉吟了一下,说道:“那种事其实不难,现在显露着,主要是她也接受了一点符水的灵力,之后就算不管都会自己缩回去,该教的只是如何收放自如。” 七海了然,又说道:“那也不能等到晚上,霞之丘小姐今天应该还没吃饭吧。” 哦,好像也是,说不定再平静一下,就会发现自己快要饿死了。 想着这个,荻原明突然“唔”的一声捂住了鼻子。 因为他真的听到了,听到诗羽在房间里镜子前的位置,发出了一声惟妙惟肖的“喵呜——” “荻原先生?”七海担心的靠近了两步。 荻原明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去给她弄点东西垫垫肚子吧,进去之前记得敲门。” 之所以有这么一个提醒,是因为荻原明又听到了第二声更加青嫩的“nya~” 这是幼猫的叫声,虽然诗羽不是当声优的,和猫接触也没那么久,但因为本人就处于半人半猫的状态,依然学的很像,甚至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很显然,诗羽在没人的情况下暂且抛却了羞耻感,突破了心理界限,在充满新鲜感的新设定中玩的有点开心。 七海回了声“是”表示领命,但一时间没有离开,而是拿起了荻原明的手,盯着手指上显然是牙印的伤口:“这个是怎么回事,您……自己咬的?” “彼岸花没有长成,强行助长需要一些养料,血液是其中之一。”荻原明不在意的解释道,“看到窗台上的花了吧,以后好好照顾它,那就算是你的守护灵了。” 七海微微点了下头,带着强烈的羞愧感问道:“还疼吗?” 疼是不可能的,荻原明的恢复力也有加成,现在都恢复一半了,剩下那点按揉间的些许疼痛感,反倒会让人总想按按。 但听着从楼上被窝里传来的,那种伸着懒腰的慵懒猫叫声,荻原明的思维,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与改变。 “有一点吧。”荻原明犹豫着说道。 这个答案显然让七海羞愧感更强,也更加的不知所措:“我、我去拿创可贴……” 荻原明摇了摇手:“用不着,先给我拿片湿巾。” 这种好用的东西家里还是准备着的,茶几下面就有,七海取出一片撕开包装,看着荻原明伸出的手指,很认真的擦拭了几遍。 既然作为引导和准备的前两句已经说出口,荻原明也不会中途而废,自然的说出了最终目的:“之后舔一舔就好了。” 在不知所措中得到了命令,又有着羞愧感和忠诚心的驱使,七海想都没想的捧住荻原明的手,低下头去伸出小舌头,轻轻的舔舐着伤口。 滑嫩而湿润的触感,就这么在感知最为丰富的指肚上轻轻滑动着,非常的小心,非常的温柔,因为连舌尖的那一点勾动都不敢有,在来回舔舐的时候,七海的脑袋也小幅度的上下轻晃着。 荻原明立刻后悔了,但是又舍不得喊停,反倒一点一点将手放了下去。 虽说七海正在捧着荻原明的手,但对于这比放松稍稍多了一点的重量,也本能般的做出了顺从,她就这么保持着捧合与舔舐,一点一点慢慢蹲下,直到手背碰到了荻原明的腿,又因为蹲着这个姿势稍显不雅和身子有点向后的缘故,自然的改为了跪坐。 那一刻,荻原明真的挺想让七海把手也撑在地上的,好在他还没失了智,能记得这不是真正在玩情趣游戏,也没提出这种把最后一点温情转为涩情的要求。 但有些要求还是要提的。 “和上次一样,我没同意的时候,不要睁开眼睛。” 听到荻原明的声音,七海含糊的“嗯”了一声,继续小心而专注的舔舐着。 不管楼上那时不时的猫叫声本意如何,在荻原明的耳中都充满了魅惑感,面前这顺从的姿态,小心的动作,指尖上温润滑嫩的触感,也让荻原明愈发的上头,愈发的后悔,又愈发的停不下来。 所谓的痛并快乐,大抵就是如此。 上周刚给猫咪消除了一些恐惧感,就又要过分粗暴的吓到她?这样显然很不好,但也确实忍不住。 或者今天应该先去找一趟早坂? 早坂爱的经历相对来说更多一点,体质也好,哪怕稍微过分一点应该也可以接受,而且因为一直在以温情的方式对待早坂爱,到了那里,荻原明感觉自己也不会太过火。 倘若说要过去,早坂爱应该也不会拒绝,唯一的问题在于,她要等到后天才有半日补觉用的假期,今晚去就是把她往猝死上逼…… 荻原明用手背锤了锤额头,将这过分的念头打消掉,决定还是欺负猫。 而在那之前…… 荻原明勾了下手指,虽然幅度不大,但足以将半个指尖放入七海口中。 七海的动作顿了顿,又很乖巧的往前凑了一点,将荻原明的手指含入口中,轻柔的舔舐着。 荻原明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搅动着那点柔嫩的舌尖,听着七海不自觉发出的“呜…呜……”声,一边满心后悔的想着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 一边……又动了动 听说有写舔手指挂掉的,所以就这样了。 如果我挂了,你们要记得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今天七海不在家 让七海十秒钟之后才准睁眼,趁着这个时间从一楼离开后,荻原明回到房间,在阳台上解开领口的扣子,抽了两根烟。 一根用来压枪,一根用来骂自己找不自在。 然后犹豫着要不要点第三根,用来骂自己可能下次还敢。 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七海也来到了房间门口。 “诗羽小姐的下午茶送过去了,应该可以垫一垫肚子,等到晚餐……真的不需要我准备晚餐了吗?” 荻原明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用不着,去吧。” 虽说从对荻原明的了解和理智上,七海觉得荻原明只是打算晚上带诗羽出去吃点别的,也给揪心着其他事情的自己放放假,但又莫名有种被遗弃……或者大概是被驱赶的感觉。 她暗暗责怪了一下自己多想,交代了一下做好放在厨房和冰箱里的甜点小吃,行礼之后下楼换衣服去了。 荻原明重新拿起第三根烟,想了想又塞回烟盒,回屋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喝着,听到了七海离开时的关门声。 好了,已经没人能救猫了。 下一步,就是等猫吃饱喝足自己送上门来了。 就如荻原明所想,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已经换上睡裙的诗羽,便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毕竟她今天来得急,没带笔记本电脑,也不可能以现在这“异常状态”安安心心的娱乐点什么,从一连串的超展开中理清乱七八糟的脑子,又满足的垫了垫肚子,就该开始办正事了。 荻原明当时正靠在床头刷消息打发时间,因为人的大脑无时不刻都在如同X液中毒一般渴求着信息交互,喜欢八卦就是这种情况的体现之一。而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甚至出现了名为信息依赖症的名词。 想要转移注意力,刷点乱七八糟的消息是最为简单有效的,可能脑袋一低一抬,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诗羽随意的敲了两下开着的门,随后也没等荻原明说话,便已经很自然的走进了屋。 毕竟是在这做过什么的房间,里面也是做过什么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维持那种出于距离感的礼貌,敲敲门意思一下已经到头了。 荻原明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他连句请进都懒得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确认诗羽没傻乎乎的等在门口,便继续头也不抬的看着猫片。 虽然家里也有猫,但这种生物的抽风犯蠢与卖萌,总是看不够的。 诗羽对这种冷淡待遇稍显不满,她爬上床坐好,尾巴在身后甩了甩,一脸不耐的抖了抖猫耳:“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收起来?” 看这一副好像感到麻烦不喜的样子,谁能想到她刚才还躲在房间里喵喵叫呢。 要不是听到了,荻原明都能让她给骗过去。 荻原明抬头看了诗羽一眼,揉了揉鼻子,然后干了一件让诗羽心态当场崩掉的事。 ——他从旁边拿出一根钓鱼竿那般的逗猫棒,就是有可以拉长的杆和鱼线,线上坠着毛绒与铃铛的那种,在诗羽面前甩了一下。 至于诗羽心态崩掉的原因,当然是她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 还准确的抓住了,用的是双手。 抓完之后还因为身体前倾失衡,就这么在铃铛的叮当作响中,将其抓按在了床上。 整套动作可谓是娴熟自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专业到不能再专业。 荻原明当场扔下手机,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要知道,这种逗猫棒甩过去的速度还是有点快的,一般人还真不好抓住,更别提抓的那么准,也只有反应机敏的猫才有不错的命中率。 就算如此,某些猫也不行,比如大橘,比如大黑。 在短暂的愣神后,诗羽的脸以极快的速度染上红霞,恼羞成怒的扯过逗猫棒,狠狠的扔去一边,一个标准的猫科扑杀将荻原明按在了床头。 刚才七海来时,她打听了几句昨晚的事,震惊的听闻荻原明根本不是优雅甩符的术士,而是可以抓着大型犬一般的猫又暴力摔打的狂战士,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连荻原明的脸都捏不红了。 既然如此,她也用不着“怜香惜玉”,担心这个状态的自己会伤到荻原明了。 之前躲在房间喵来喵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很轻盈时,她可是不小心跳上衣柜,在上面愣了足足半分钟的。 就如诗羽所想,这种并不带有多少攻击性的扑杀对荻原明而言根本无所谓,哪怕后脑和墙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依然面不改色。 不,不是面不改色,而是露出了非常幸福的表情,还如同夸奖一般揉了揉诗羽的脑袋,尤其是那对猫耳。 这让诗羽憋屈到几乎岔气——不论是谁,在怒气十足的挥着拳头冲上去揍人,结果被人欢笑着举高高的时候,都会被气炸的。 “荻,原,先,生。”诗羽将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挤了出来,“我是来‘请教’应该如何不被人当做妖怪看待,而不是来满足您那令人发指的肮脏欲望的。” 荻原明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啊?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那么可爱干嘛。” 只是一句话,就让诗羽满腔恨意不知从何发起,还就这么散了大半,在她意识到自己甚至还有点高兴的时候,就更气了。 当然,这次是气自己的不争气。 她撑起身体,把脑袋顶了上去,以一个近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荻原明的眼睛,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构成对话时的压迫感,冷声开口道:“感到可爱是因为您那扭曲的欲望,与我无关,请您不要继续说一些多余的话或做一些多余的事,好好解答一下我的问题,如何?” 其实荻原明还在被子下面藏了一个同样是逗猫用的弹球,但看这情况,继续逗下去可能真给逗急了,只能叹着气遗憾放弃。 “好吧,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太需要人教,只需要你去‘想’和‘做’。” 荻原明看了看她因疑惑而抖动的耳朵,又将视线移向她身后打卷摇晃的尾巴:“首先从适应与控制开始,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吧。” 诗羽也回头看向身后的尾巴,表情不自然的甩了甩,努力控制着想抓过去的欲望:“嗯,大概。” 荻原明话锋一转:“但你是不是还有隔阂,没有真正把耳朵与尾巴当成是‘自己的东西’。” “那是当然,突然从人变成一个妖怪,这种事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接受了。” 诗羽撩开耳边的头发,露出本来的耳朵,表情奇怪的嘀咕着:“而且还有很多不方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听你说话是四声道,听的脑子晕乎乎的,而且不能直接躺下去,尾巴往上的话会别到尾巴根,往下压着又有点不舒服,必须要往左右放……” 荻原明感觉学到了新的知识,如果要为此归类的话,大概应该放在“猫娘的饲养方法”里。 为了消除诗羽的顾虑,他澄清道:“首先,这部分外观和力量是猫又留给你的,而不是来自遗传、改变自身的仪式或什么血脉融合,无论从灵魂还是身体上,你都确确实实还是个人类,只是拥有了一份额外的力量。” “和我的区别,仅在于使用这份力量时,会不会有一些身体上的变化。” 听到并非从此不是人了,诗羽心里最大的顾虑感就此消去,对接受这种变化也没了多少抵触。 荻原明仔细观察着诗羽一些神态上的变化,确认她对这事应该没什么明确的反感,往下继续说道:“尾巴问题,只能说自己适应一下多出的肢体,至于四声道……也是慢慢适应吧,或许在彻底掌握这份力量后,你可以试着‘堵上’两只耳朵。” 这其实不算什么麻烦,毕竟诗羽不会日常保持这种样子,也不会影响生活。 “那就这样吧。”诗羽随意的答应了一句,“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收起来呢。” “其实我已经说了,首先,你要真正把这些当成是自己的东西,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心里不能接受,这份来自猫又的赠予就始终是一个你不想要的‘身外之物’,又何谈操控自如呢。” “……这么唯心?” “妖怪嘛,是唯心主义那边的。” 带着有点奇怪的表情,诗羽坐回床上,闭上了眼睛,认认真真的思考着。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既没有改变人类的本质,又拥有了一份自保的力量,不用在偶尔去到人少地方的时候,承受着大多女孩子都会有的一些担惊受怕。 而且确实蛮可爱的,气质上……也比较贴合。 那么,就是我的了……? 随着这样的想法,诗羽隐隐有种身体的感官在向耳朵和尾巴扩散的奇妙感觉,哪怕那里本来就有正常的触感,也可以控制,却又在此刻感到“刚刚恢复”,像是断了已久的感觉神经在慢慢接驳。 待到那种感觉完全扩散开来,她不用荻原明多说,便试着“缩了回来”。 随着如同生长出来时,那种微妙的刺痛与痒感,诗羽睁开眼睛,摸了摸恢复如常的头顶,又摸了摸身后。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诗羽有点出神的说道。 “这份力量是猫又心甘情愿给你的,又不是强抢来的,还有符水调和,本就不该是什么麻烦事。”荻原明打量着说道,“再伸出来看看,确定一下是操控自如。” 这同样不困难,只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再努力一下,黑色的猫耳与尾巴便长了出来。 诗羽摸了摸头上的猫耳,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让荻原明的手摸了个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场面多少有点尴尬。 荻原明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了,此外就是注意情绪,在恐惧,发怒这类生命受到威胁和出现主观攻击性的时候,你的潜意识会本能调动身体里的一切力量,导致它显现出来,如果是不合适的场合,要记得忍一忍。” “嗯,我明白了。” 诗羽若无其事的转个身,想要下床。 但那怎么可能。 要不是想着诗羽对突然多了猫耳尾巴的事应该还有一些膈应,也被之前的“娱乐”萌了一脸,荻原明早就开始动歪心思了。现在既然该说的说完了,又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 荻原明坐起身体,揽住诗羽的腰,将挣扎着想要跑路的她拖进了怀里。 感受着那满怀的柔软,今天因为七海的舔手和诗羽的特殊外观,积累下来的所有火气和兴趣,都蹭蹭的冒了出来。 背靠在已经算是熟悉了的怀抱中,又被紧紧的禁锢着,诗羽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喂,你不会想这个时候乱来吧,青山小姐还在家呢,你就不怕……呜…!” 耳朵这种地方可以接受正常触摸,但如果是非正常触碰,比如轻轻咬住,就会显得异常敏感,何况还有少许吹进耳朵里的温热呼吸,哪怕只是动作轻柔的袭击上来,依然让她忍不住轻叫出声。 她听到了一点笑声,之后是如同恶魔一般不怀好意的低语,随着令她忍不住缩起脖子的温热呼吸,一起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不是更好吗?” 诗羽睁大了眼睛,又一次使劲推着荻原明的身体,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要!” 荻原明其实也不喜欢一些可能暴露的玩法,不是没有刺激感,而是一种出于占有欲的隐私需求,想玩的话,至少也要处于绝对不能被人看到的情况。 虽说被七海发现并不会触及这种占有欲,但荻原明也不想刻意暴露给她看,纯属在逗弄诗羽,如果诗羽有所抵触,那就更不可能去做了。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荻原明安抚着说道,“放心吧,七海不在家。” 听着这个,诗羽放下了心,本在试图推开两人距离的胳膊也放松了下来。 等顺着荻原明拥抱的手臂,重新稳稳的靠在荻原明怀里,她才恍然意识到…… 那不是更糟了吗!? 并不粗糙的手抚过柔嫩的肌肤,在颈间到胸口位置轻轻摩挲着,手指会轻轻触及到耳后,这样的抚摸和触碰并不会带来太强烈的感觉,身体因为尚未进入状态,由本能警惕抗拒所导致的痒也维持在可以接受的程度,更多的是令人放松的舒适。 人都是很喜欢被抚摸的,只要没有什么抗拒的理由,也不是什么糟糕的触感。现在的诗羽虽然有着抗拒情绪,但并非来自不认可对象的真正抗拒,这份触感与温柔的力度也让她很喜欢。 她无法否认自己喜欢这种爱抚,也很高兴荻原明愿意耐心的这样做,在身体和心理进入状态之前,如果直接去触碰一些性敏感的位置,其实会感到非常糟糕。 带着暂时还没法解开的紧张感,诗羽惬意的眯了一下眼睛,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抓着荻原明的胳膊努力开口道:“不行,我还没有洗澡……” “几天?” “怎么会几天,昨晚洗过的,我是说今天没有洗……” “那没关系。” 这个问题确实不大,毕竟中间也没出过什么汗,姑且还保持着干净,和这个相比,诗羽更在意这是白天。 虽说上一次也是在白天,但那是刚刚醒来还在迷糊,一直到了事后才算反应过来,开始前的旖旎也是在被窝里发生的,要在清醒状态和充足的光亮下开始,还是让她有些羞耻。 这其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不是没看过,只要钻进被窝开始,等到慢慢有了感觉,大概也可以接受。 诗羽想不到什么抗拒的理由了,但她不敢想象这样开始的结果,因为只是目前这种程度的接触,她就能察觉到荻原明沉重了很多的呼吸声,以及身体的变化。 她很熟悉这个氛围感,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今天很亢奋,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等一等,再等一等。”诗羽有些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将手伸向脖子和腰侧,分别按住了荻原明的两只手,“我还有话要说。” “嗯,说吧。”荻原明没有停下来,抚摸中更加靠近较为敏感的区域,却又始终保持在一个较为规矩的范畴。 这种可以清晰意识到的缓慢“靠近”,让诗羽既会因为舒适的爱抚逐渐放松,又会愈发紧张,可在那只手从让她感到紧张的,更能感到舒适的位置旁边绕过时,又会产生一些近乎于埋怨的渴望。 她在这种状态中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并意识到那个回答充满了敷衍,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这个正在失去理智的男人都听不进去。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猛的发力起身,就这么从荻原明怀里翻了出来。 荻原明不解的皱着眉头,看着诗羽,等待一个解释。 诗羽能感受到这种几乎带有一些怒意的不解,有些害怕的咬着下唇,解释道:“我想说的是那个代价问题,和……床上有关。” 荻原明也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慢慢吸了口气,缓缓呼出之后重新睁开眼,姑且恢复了几分平静和认真:“说吧。” 诗羽安心了下来,想要说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这有点怂的侧坐不太符合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将腿向着荻原明的方向伸展开,胳膊撑在身后,感觉还是不太对,又将一只脚翘到了另一只脚上,配上目前只露出了小腿的长款睡裙,感觉多少有了点女王味。 带着这样的感觉,她满意的仰起脖子说道:“出于情人的基本责任,想什么时候上床要由你决定,但到了床上,一切都要听我的。” 荻原明又皱了皱眉头。 不过这一次的神态里没有刚才那种火气,也不至于把诗羽吓着,可以让她保持住这种用来谈条件的高傲姿态,玩味的问道:“不行吗?我觉得这种代价应该不算过分吧。” “不,很过分。”荻原明否定道,“偶尔听你的叫做情趣,这没问题,但如果是‘一切’而且‘一直’都要听,任由你玩弄的话,对我而言是比那些钱更高的代价。” 诗羽也稍稍皱了下眉头,其实她提出这个代价,只是为了避免自己疼的时候无论喊什么都没用,想去要求荻原明用类似于上周早晨的温柔方式来做,确实没到要求完全掌控的程度。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更正道,“我只是说,在我有要求的时候,你要照做。” 荻原明摊了下手:“那也不行啊,比如你要求躺在床上好好睡觉,或者不许有第二次,再或许一直吊着我……” “也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具体怎么‘做’要听我的。” 诗羽将做那个字咬重了一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荻原明想了一下,明白了,这不就是说姿势和玩法嘛。 “可以,这个代价确实合理。”荻原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今天你想怎么做?” “我…” 被这样问到,诗羽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说出口。 又不是已经习惯到了一定地步,主动提出今天怎么样的要求,和她想象里在过程中说句“轻一点”这种简单要求,根本就是两码事。 “你…随便吧。”诗羽不自觉的抱起了腿,扭过头去,“我只是说在我有要求的时候要听,又不是有什么想法……” 荻原明有点搞不清诗羽的具体心思,如果换个时候他大概能慢慢试探一下,但目前实在没那么耐心。 与此同时,又担心诗羽会到了一半突然喊停,虽说按照上面的讨论,这个要求应该不算在其中,但因为是代价,到时候也免不了讨论一番……可是目前没那个耐心。 于是荻原明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他下了床,将蜷着腿的诗羽抱了起来。 这个展开让诗羽有点慌乱:“做…做什么?” “你不是还要洗澡么,走吧。” 一起洗澡这种事虽说经历过,但诗羽不觉得荻原明目前还有耐心好好洗个澡,警惕的问道:“你要在浴室?” “嗯……” 荻原明将诗羽抱进浴室,用脚关上了门。 然后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这样,就不算在床上了。 发的晚,是因为书客全勤计算在早晨六点,依然只是请假一天,而我又第一次试着写了点奇怪的东西,加起来这章正文6000+,全文上万字了,到现在刚写完…… 删节群号:471942718 入群验证问题答案:91 这群纯删节用,保持禁言状态,后面四千在里面,麻烦下完之后退个裙,太满我会清一下。 最后求个票,以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拿去玩,不要打扰我 晚餐还算丰盛,虽然是外卖。 因为睡裙拿去洗了,诗羽换了之前的夏季睡裙,披了一件衣服。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荻原明,咬着涂满酱汁的烤团子,每一口都慢慢的,用力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她是否还会对其他东西这样下口。 反正被她凝视着的荻原明,后背是一阵一阵的发凉。 结合她因为洗头发而产生的怨念,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做点什么呢,哪怕不那么用力,但也够荻原明受的。 荻原明觉得应该补救一波,轻咳一声说道:“下次我小心点。” 诗羽依然面无表情,冷冷的问道:“怎么小心。” 荻原明认真的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准一点?” “荻原先生,如果不是处于‘不该拒绝’的关系中,我会直接要求不准再那样做,您明白吗。” “明白明白,嗯……这样的话……” 荻原明摸着下巴,再次试探性的问道:“那种不外漏的方法你可以接受么?” 诗羽的脑袋慢慢往后仰了一点,弄出了一种看到大型污秽的表情。 她端起桌上那盘鳗鱼料理,掰开荻原明的嘴,用勺子扒拉着,将那一整盘全部塞进了荻原明的嘴里,之后还动手帮荻原明把嘴闭上,用手扣住。 然后带着柔媚迷人的笑意,娇声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荻原明点点头,发出了两声:“唔唔!” 诗羽松开了手:“你说什么?” 荻原明含糊不清的道:“我说,还行。” 诗羽的脸又阴了下去。 荻原明咀嚼着,很勉强的咽下半口,又恢复了一些说话能力,姑且以还算清楚的声音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嘛,直接说就好,我又不会强迫你。” 这话并未得到缓和冲突的效果,反倒让诗羽的眼神更加阴沉:“是谁强行按着我脑袋的?” 荻原明:“……” 虽然不是会造成什么伤害的冲动之举,但仅论无视反抗的强迫这点,确实没得洗。 荻原明尴尬的咳了两声:“行吧,今天……包括下周,都按你说的来,听你的。” 诗羽挑了下眉头,想着荻原明宁愿花四十亿也不愿意被自己支配,寻思了一下荻原明听话两周该算多少个亿,因为不光是日期比例问题,还要涉及基本的答应和不答应,所以这个价钱并不好算,却总之有点高的离谱。 看到荻原明愿意为弥补和歉意花这样的“大价钱”,诗羽感觉心情不错。 何况实际上,她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抵触。 只要不是真正的疼到或者难受到,会真正惹人反感的那种,她反倒觉得,偶尔,适度的强迫……还不错。 姑且可以归入荻原明常说的“情调”范畴里。 “算了,不跟你计较那么多,这次就原谅你了。” 诗羽表现出了很大度的样子,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没法主动开口说“今天怎么做”这种话题,觉得有点……情调,嗯,有点情调也算不错。 另一方面就是,这种貌似居高临下的大度原谅会让她暗爽。 明着压不过,要是还不能暗着自娱自乐一下,生活就太难了。 听到她这样说,荻原明也就安心了,但也多少会收敛一点,更加的为女方考虑一下,比如说…… “那今晚就普通的在床上吧。” 诗羽刚刚拿起的勺子,掉回了饭碗里。 她看着好像在说“今晚打个牌吧”这样普通发言的荻原明,慢慢的伸出两根手指:“除去那个之外,浴室里不是还来了一次么?” “嗯,对啊,怎么了。” “不是已经……两次了吗?” 看着诗羽那奇怪的表情,荻原明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诗羽小姐,我应该没说过表示具体次数的‘每周只要两次’,也没说过我只能两次,那只是看时间很晚,你也已经很累,所以需要克制自己。” 荻原明打量着诗羽的脸色:“但是今天,你好像还好?” 其实有些累,毕竟在浴室不像床上一样可以躺着,但经过两周,对这种事多少适应和放松了一些,也只是一次,不至于有明显的狼狈。 加上要跟荻原明算点账,发点火,她当然要显得更有精神一些,更有气势一些。 所以现在就挺后悔的。 “我现在说累还来得及吗?”诗羽试图补救一下。 荻原明呵呵一笑:“据说鳗鱼挺补充精力的,刚才你喂了我一盘。” 诗羽更后悔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每周‘出去’一次吧。”诗羽难以理解的说道,“像你这种野兽,每周去一次真的够用么。” “我想诗羽小姐你又出现了一个误区。” 荻原明吃了两口饭,回答着这种比较隐私的问题:“以前来说,我活的其实还算清心寡欲,而那种生活状态中的普通处理,和充满欲望兴趣想要发泄,是完全两个概念。” 诗羽咬着团子,感觉这种探讨很不对劲,但又忍不住好奇心:“你去的地方应该很贵吧,那里的女人应该也很漂亮,没兴趣吗?” “不能说没兴趣,只能说是有着普通的兴趣,跟我对你的兴趣没法比。” 诗羽感觉自己很虚伪。 在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她才正面意识到自己并非单纯的好奇,而是想要听到这样的回答,所以才继续问了下去。 所谓的好奇,也只是想知道荻原明到底对自己感兴趣到何种地步的好奇,而不是好奇他的欲望状态。 哪怕这种事已经知道了,还是想要更多的确认一下。 这到底算是什么? 诗羽略感烦躁的颠着腿,不想承认这代表着喜欢,可是一般来说,虚荣心只会达到因为“周围人都喜欢我”而感到满足的程度,倘若能为“周围人都想上我”而感到满足,就已经不是一个虚荣心的问题了。 涉及到针对自身的性欲,又不是来自有好感的目标,通常的反应会是恶心。 但是反过来,在针对有好感到一定程度的目标时,反倒会在意自己对对方的吸引力,诱惑力,甚至为此感到高兴——无论男女,皆是如此。 所以,只能代表着喜欢? 不,还是有其他可能的,能吸引到地位那么高,且各方面都那么优秀的男人,就算不喜欢,也能很大程度的满足虚荣吧。 何况也并不讨厌,不会犯恶心,没了这样的抵触心理,就可以专心享受虚荣心了。 对,应该就是这样了。 在的出这个结论时,诗羽听到了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随着声音一同到来的,是一张为她细致擦掉了嘴角酱汁的纸巾。 诗羽抬起头,看到了荻原明好笑的表情,但在那对黑色的眼中,却又不乏一些令她心动的东西。 宠溺?爱护? 嗯,确实是对待情人时应该出现的东西,何况是这种新鲜感充足,相处也很良好的升温期。 之后呢? 不知道了,反正这样的关系也不会太久,直到毕业而已。 将来的事,就该等到将来再说。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那是一个对当前情况可能很有效的解决方案,唯一问题是这个想法非常的怪,非常的糟糕,放在正常的交往关系中根本就不可能。 好在目前也不是正常交往。 “我在想啊……” 诗羽的嘴角勾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眯起的眼睛也多出了几分媚,她就这样,用这种“坏”的样子,说出了同样能称为“坏”的话。 “你能不能在我来的前一天,先去一趟风俗店?” “哈?” “我知道这个提议有点奇怪,但是看样子,我大概很难让荻原先生尽兴。” 荻原明的表情愈发奇怪:“这是在为我考虑?” 诗羽吃完手里的团子,自己擦了擦嘴,晃着那根签子说道:“还有不想让自己太累,更不想累完了还发现你‘在克制’,这种失职的感觉,对我而言多少有些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比如在提出这个提议的现在。 可是,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双方都能受益的提议而不好受呢。 因为占有欲? 诗羽感觉有点可笑。 于是她笑出了声。 荻原明并不能看懂这个笑,如果有什么明确的缘由,他尚且可以分析一下,但这一次并不明确,猫咪也有很多时候是无端的。 何况在经历了坎坷之后,诗羽隐藏情绪的能力愈发的好了,就连荻原明,也只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的快乐。 “在想什么?”荻原明选择直接提问。 诗羽摇着签子,声音中依然是那种带着小小恶意的揶揄:“我在想,荻原先生会不会哪天因为纵欲过度,跟我躺在一起的时候只想着睡觉。” 挑衅吗? 在诗羽给出那个提议的时候,荻原明还在想,那种事情其实早就在无意中开始了,只不过因为日期缘故,周六晚上的早坂爱是享受这份建议中“利益”的那个,而通常周五来的诗羽正是那个“风俗店”,虽说在早坂爱那同样需要克制,但还觉得有点对不住诗羽。 这话一出,荻原明就打算再让她哭一哭了。 只不过还是对刚才她的笑声有点在意。 总之今晚再温柔点吧,原本还打算尽兴一点,让她不由自主的把猫耳和尾巴弹出来呢。 或者应该让她再轻松一点? 想着这个,荻原明慢慢叹息了一声,原本的期待与火气也慢慢的散了,随意的说道:“不想的话,今晚就好好休息吧,要来一起玩游戏吗?” 看着荻原明指向的电视与游戏机,诗羽诧异的问道:“怎么,荻原先生突然清心寡欲了?还是突然觉得应该对我这个情人再疼爱一点,免得就这么玩坏掉。” “当然是怕玩坏咯。” “唔……让我感动到不知所措了呢。” 诗羽觉得这样也不错。 其实怎么样都很不错,作为一个情人,既没有被践踏尊严,也一直被好好对待和关心,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虽说这样的对待,也可以说是自己努力挣来的,倘若是因为最初那个交易,关系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但究竟受到何种对待,变成各种关系,终究是看对方的品行。 有不正的地方,或者说只是异类了一些,三观与常人不同,但很喜欢。 讨厌,怎么又扯到喜欢了,明明不是一个意思的喜欢。 “好啊,我去看看有什么玩的。” 吃掉碗里的最后一勺米,诗羽擦干净嘴,离座去打开电视和游戏机,拿着手柄坐在沙发上,一脸挑剔的寻找着想要的游戏。 荻原明吃着饭看了一会,也放下筷子擦擦嘴,去坐在了沙发上。 诗羽的腿缩上沙发,看都不看的向着荻原明怀里靠了过来,荻原明略微侧身,让她以更加契合的姿势靠在怀里,听到了她一声轻笑。 “在不高兴吗?”荻原明轻声问道。 诗羽拧了拧身子,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笑眯眯的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感觉。” “别这样啦荻原先生,适当闹闹脾气是情人的特权,是情调的一种,如果你的反应太认真,太关心,反而会让我感到很尴尬哦。” 道理倒是没错,一个人只是开开玩笑,另一个人却跟着这个玩笑严肃探讨起来,是挺令人尴尬的。 何况这女人刚才还在劝自己出去嫖。 荻原明笑了一下,看着诗羽试游戏时的菜B操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诗羽小姐,玩点不要操作的吧。” “不!我要试试!” “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或者你可以看看PSV上的游戏……” 话未说完,诗羽顶着荻原明下巴的头顶弹出了一对猫耳,还动了动,挠到了荻原明的脖子。 “拿去玩,不要打扰我。” 这谁拒绝得了啊。 …… 当七海在夜色中赶回来的时候,荻原明正在阳台上抽烟。 不知为何,七海觉得从入了秋开始,见到荻原明站在阳台抽烟的时候就越来越多,就好像自家主人跟着萧索的秋日,一起惆怅了起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借着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她可以看到荻原明若有若无的笑,显然是心情很好的表现。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辛苦了,早点休息吧,记得你的假期只剩一天了哦。” “诶嘿嘿,我明白的,后天表演完就彻底结束了,您和霞之丘小姐需要夜宵吗?” “用不着,她已经休息了,我今天也打算早睡。” “明白了。” 荻原明呼出一口长长的烟气,看着七海进了屋。 这样她就不会上楼了,至于沙发上那点异常,干了之后也不至于被发现。 荻原明回屋掐灭烟头,洗漱之后去了诗羽房间,在一片黑暗中,看着蜷缩在被窝里,已经因为疲惫而陷入睡眠的诗羽。 今晚荻原明是真没打算做什么,问题是诗羽在气到想要摔手柄后,反倒将荻原明按在了沙发上,抖着猫耳晃着尾巴,表示要试试荻原明到底几斤几两。 结果就是她明明午后才睡醒,却又早早的在床上睡了过去。 荻原明脱掉衣服,进了被窝,从后面抱住了那柔软的身体,因为睡眠的放松与疲劳,似乎比平日还要柔软一些。 诗羽半梦半醒的往后靠了一点,迷迷糊糊的说道:“不要了……” “不要你还那么调皮。”荻原明好笑的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安心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下周,你还是先‘出去’一趟吧……” “……好。” 荻原明没有再听到回应,因为怀里的女人又一次陷入了安眠。 留下荻原明回味着这奇妙的提议,因为第一次被女人往外送,而稍稍有点心情复杂 验证进不去的话……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成功进来的lsp不少,注意答案是91,不是134。 最后不用担心胃药问题,我有度。 第一百三十六 对对对,就是欲求不满…… 第二日的诗羽,返回了属于她的学园祭。 荻原明也难得早起一次,联系了一下前两天找他看风水的人家,穿着正正式式的丧服上了门,虽说穿身休闲的也一样,但干活嘛,总要有点仪式感。 这种事花的时间要稍长一些,毕竟客户体验也很重要,如果真的去了之后,扔下两句话就拿走一大笔钱,那么在收到实际运势之前,客户的心情肯定是日了狗的。 忙完工作返程,荻原明按照打算去了一趟玉器店,订做了一些玉器,打算拿回来做护身法器。当然,不是给自己用的。 他的符灵力都过强,哪怕没有他的操控,一旦触发都是爆裂效果,对于普通妖怪,效果大致等于对着普通人扔高爆手雷,被扔身上的是肯定挂了,还得波及一片。 这其实并非本意,真的只是灵力太强了。 哪怕是护身用的符,也因为同样理由有着不错的杀伤力,大致等于顶着高温钢板去蹭人,拿来保护目标是完全合格,但倘若是用来和平接触,多少容易出点问题。 毕竟都是易燃易爆炸的触发式操作,比如哪天小七海想去救个妖怪,结果一伸手,敌我双方可能就都没了。 这得多尴尬啊。 但容纳在玉器中就不一样了,至少可以把防身的高温钢板变成钢板,只要那些妖怪别用脑袋往上撞,基本就出不了什么事。 下过订单回到家,荻原明开始了今天计划中的最后一件事——放早坂爱的鸽子。 哦不,说放鸽子也不太对,又不是双方都期待着或者有什么事,应该说放她好好休息。 荻原明趴到床上动动手指,从line上发了条消息出去。 【今天不去了,好好休息吧。】 早坂爱一时间没回消息,看样子正在忙着,倒是大黑“喵呜”着凑了过来,用脑袋顶了顶荻原明拿着手机的手。 养猫养久了的人不会猫一凑来就被萌成痴汉,大多时候其实是被烦的哭笑不得,比如现在。 荻原明嘴里发出驱赶的声音,推了推大黑的脑袋,结果却被大黑执拗的喵着往手底下钻,只能没办法的叹着气,一个侧身把猫抱在怀里,将下巴搁在猫的脑袋上,总算让这粘人的小妖精安分了下来。 摸头对猫很有效,对猫娘也效果不错,虽说两边的原理有些不同,但好用就行。 至于这周不去找早坂爱,不是因为被诗羽掏空了,毕竟阴阳相生很养生,至少让荻原明的恢复力很好,只要不是连着纵欲过度,就没有关系。 而是荻原明发现自己和诗羽以及早坂爱的相处太好,与原本想象中的走肾不走心有点不符。 也不是说相处的好有什么不对,相对于那些苦大仇深委曲求全不情不愿闭眼等艹的相处方式所带来的乐趣,他更喜欢大家在各取所需的同时,也可以有轻松愉快的心情。 XX和打牌一样,应该带来笑容才对。 好吧,偶尔也可能有阿黑颜。 所以荻原明最初忽略的地方在于,这种愉快的相处,会让自己在正常顾虑之外,多出一些额外的关心。 考虑到早坂爱的睡眠时间和工作量,让她周日请假好好睡上半天,这是正常顾虑。 而这个周末已经算是愉快放纵了一番,就没必要追求更加愉快的放纵,可以适可而止,让早坂爱更好的休息一下,这是额外关心。 这是计划外的东西,毕竟正常而言,哪有人会忙累到这个份上。 在大黑的呼噜声中,荻原明手机上弹出了新的消息。 【是有什么事情吗,荻原先生】 【没事,只是这周玩够了,就不辛苦你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早坂爱的消息才发了回来。 【我明白了】 看来很忙。 荻原明没有再回消息,哪怕他这会挺清闲的,也很有闲心和早坂爱聊几句,但打扰别人总是不好的。 会让他有种废物家里蹲啥都不干就知道耽误别人干正事的感觉。 然后荻原明翻了个身,想了想。 发现周围一圈奋斗逼,就自己一个闲散人员,天天在家玩着游戏抱着猫,就差躺在女仆腿上被喂樱桃了。 老实说,有点微妙的糟糕感。 要不要重拾旧业,去天桥下面算算命呢,虽然说白了也是娱乐,但好歹装作了一副努力的样子? 在这三年以来,荻原明第一次思考起了“努力”二字,虽然只是装一装。 然后因为饿了,意识到时间已经是中午,便将努力甩到脑后,下楼去找七海留下的午餐了。 …… 此刻的早坂爱并不忙,毕竟目前处于午饭后的闲暇时间,只是很普通的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消息。 至于那间隔的一分钟,则是因为荻原明的回复,给了她莫大的冲击。 “……早坂,你那张死人脸是怎么回事。” 听到自家大小姐的声音,正看着手机的早坂爱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死人脸,木然的说道:“啊,有吗。” 四宫辉夜认真的拍了拍桌子:“有啊!就好像到了约会地点却发现喜欢的人在和别的女生接吻一样的表情啊!” 啊,辉夜大小姐真是太纯情了,哪里是发现正在接吻那么简单啊。 分明是已经在床边抽着事后烟了吧。 “说起来,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四宫辉夜磨过身体,一手搭在椅子靠背上,一手摸着下巴,奇怪的审视着自己的女仆:“前两个周末你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动不动就对我恶言相向,上个周末突然好了很多,结果今天一下子变得更严重了,就好像……” 哪怕是文学修养很高的辉夜大小姐,一时间也有点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 作为合格的女仆,早坂爱当然很尽职的提供了帮助:“就好像欲求不满一样。” “对对对,就是欲求不满……诶?” 四宫辉夜直愣愣的看着早坂爱,之后本想露出看垃圾的眼神,然而早坂爱已经是一张人生灰暗的死人脸,让四宫辉夜不由得怀疑,如果自己说出“垃圾”两字,早坂爱搞不好会说出“大小姐说的对,我已经是一摊垃圾了”这样极度消极的回应。 这种时候,就不要太配合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总之不是恋爱困扰 四宫辉夜又想起了一件事。 上周,同样是周六,早坂爱带着几乎要哭的表情,说她自己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淫荡女人”。 结合她现在的“欲求不满”,四宫辉夜产生了一个令她极度震惊的猜测,一点一点张开了嘴…… 早坂爱心里一惊,虽然不觉得刚刚接触性知识的四宫辉夜能猜到什么,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那件事都太见不得光,尤其不想让四宫辉夜知道。 就像进行了一场毫无感情的演出,随着镜头切开已经可以去领盒饭的群众演员,她灰暗的神情刷的一下恢复了正常,以平常那缺乏情绪的语调说道:“开玩笑的。” 只是她忘了,她很了解四宫辉夜,四宫辉夜也同样很了解她,尽管大多时候都可以轻松骗过去,但那是因为信任和不对称的信息。 可在情绪问题上,只要投入了注意力,四宫辉夜就不会看错。 至少能知道,她刚才的情绪是真实的。 “不,早坂,你没在开玩笑。” 四宫辉夜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在那充满探究与怀疑的目光下,早坂爱的脚不自觉的向后挪去,又随着距离的拉近变成真正的退却,然而她总不可能在没有特殊缘故的情况下,背对主人转身逃跑,所以在后背贴上墙的那一刻,就再退无可退。 “早坂,你不会是……” 在早坂爱愈发的紧张中,四宫辉夜抓住了她的肩膀,带着严肃的神情,十分郑重的询问道。 “……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 那一刻,早坂爱感觉刚才的自己就是个弱智。 她慢慢放松下因为紧张而收入手心的手指,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 她差点忘了,以大小姐那刚刚才有了一点了解,尚且极为贫乏性知识,怎么可能知道欲求二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在大小姐心里,最多就是“期盼着去发生感情”这种意义吧。 四宫辉夜一副过来人的态度,信誓旦旦的说道:“那就是暗恋了!”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辩驳了一下:“也没有。” 四宫辉夜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只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兴致勃勃且得意的说道:“没关系!我明白,我都明白!如果是恋爱上的困扰,可以咨询我哦,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方面我可是你的前辈!” 早坂爱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免得自家大小姐毫无B数,于是诚恳的劝诫道:“在经历探病烟火大会赏月生日这些重要活动后依然毫无进展的笨蛋前辈,倘若用来参考询问,会让我的人生也很失败的。” 受到如此凌厉的攻击,四宫辉夜的眼神也顿时充满了攻击性,冷着脸仰起了脖子。 “啊,好,我明白了,原来这几周里你的心情忽好忽坏,不过是暗恋中的患得患失,对我的攻击性,也不过是出于看到我至少能和会长站在一起的嫉妒心。” 早坂爱继续面无表情的辩驳道:“我没说是恋爱困扰。” 辉夜没有搭理这种“嘴硬”,自顾自的继续推理道:“所以上个月发生了什么?我明白了,是不是那个人平时不愿意理你,所以你的心情很糟,但是上周对你笑了一下,或者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你就开始春心荡漾了,于是觉得自己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淫荡女人?” 这合乎逻辑却又与现实相聚甚远,但只要将暗恋换成性○又能完全对上推理,让早坂爱也不知道自家大小姐到底是聪明还是笨蛋。 但总之一句话。 “我没说是恋爱困扰。” “呵,嘴上好像一副自己出手就可以拿下任何男人的样子,根本不理解我有多辛苦,只知道对着我恶言相向,如果真的那么有本事,就不要像现在这样惨兮兮的啊!” “我没说是恋爱困扰。” “嘁!你再隐藏也没有用!我不也经常露出那种欲求不满的表情吗?” 这句就不能机械性的回答了,出于职责,早坂爱又诚恳的劝诫了一句:“请大小姐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这会让您社会性死亡的。” 四宫辉夜露出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告诉别人我对会长欲求不满嘛!” 早坂爱稍稍有点怀疑,自家大小姐到底明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了——毕竟用的都没有错。 但从能毫无羞耻……不,应该说不太羞耻的说出这句话来看,果然还是不懂的吧。 算了,只要不去外面说就可以,剩下的无所谓了。 “总之不是恋爱困扰。”早坂爱重点重复了一句,为这种争议划下句号。 看早坂爱说的认真,四宫辉夜也从之前的置气状态脱离出来,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嘛。” 早坂爱回答不上来。 她只是在情绪比较难以控制的时候,对着最为亲近的四宫辉夜,抱着“反正她也听不懂”的心情倾诉抱怨了几句,其意义大致相当于七海对着虎次郎说话,只是不会突然一拳打上去。 所以最后,早坂爱也只能说道:“没什么。” 四宫辉夜可以不相信自己对早坂爱在暗恋着谁的判断,但对这句话还不至于傻乎乎的信了,她想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要不……今天再给你放半天假?” 充足的休息可以恢复的不仅是体力精神,也能恢复心情,这种恢复似乎对早坂爱也很有效,反正四宫辉夜记得,在早坂爱最初申请半日假期的那一个月里,她每个周末都精神不错,心情也很不错。 至于后来心情不好……四宫辉夜依然觉得是那个未知的暗恋对象的缘故。 而听到这个半日假期,早坂爱心里一动。 她有点怨念,因此还真有着想要自由行动的事情,比如说——看看那个让荻原明“玩够了”,抢走了自己解压和沉浸温柔乡机会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记得在烟火大会时,荻原明本来是邀请了别的女生,只是出了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又因为自己要去,便拒绝了那个女生。 而在烟火大会前一天,还带着“鼓励七海上位”心态的她,得知荻原明没有邀请七海,而是要带其他女生去的时候,刻意打听了一下,想帮七海出出主意。 她的记忆力很好,记得七海对那个女生的称呼是霞之丘小姐,身份是已经出道的轻小说家。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但从荻原明对自己似乎兴致未减来看,换情人的速度也不会太勤快,有一定可能性就是那个女生。 也不是想做什么,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当初让七海“失败”,如今又让自己“独守空房”的女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着这些,早坂爱对四宫辉夜说道:“我确实想出门一趟,就把明天上午的假期放在今天下午吧。” 四宫辉夜摆了摆手:“不必这样交换,明天你再多睡一会也没关系。” 早坂爱微微歪了一下脑袋,漠然的说道:“换掉吧,明天我用不着多睡了。” 四宫辉夜不知道早坂爱为什么会这样说。 只觉得这句话里,似乎隐含着不小的怨念 可以日常求票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早坂爱看清了怨念 打算出门的并非只是早坂爱,还有想和同学出门逛街的四宫辉夜。 虽说最近已经少了很多管束,但作为顶尖财阀家族的大小姐,四宫辉夜也不可能缺乏防护人员单独出门,至少也要有早坂爱陪同。 这倒也正好,可以让四宫辉夜脱离监视单独出门,早坂爱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和四宫辉夜的关系。 确认四宫辉夜联系了学生会的藤原书记,早坂爱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给七海发了消息,用于进一步确认。 【说起来,青山小姐之前说的那位轻小说家,是不是姓霞之丘,她的作品是什么?】【是呢,作品名字是《恋爱节拍器》,早坂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只是最近对轻小说产生了兴趣,想要拜读一下她的作品,也想知道能在高中出道的轻小说家是怎样的一个人,青山小姐最近见过她吗?】【当然,昨天还来了家里一趟,要说怎么样的话……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对人的防备比较高,但真正认识之后,会发现其实是个很风趣很好相处的人哦,只要不在她写作的时候打扰就好。】昨天,去了家里,而且看语气是经常去。 早坂爱回到房间,发出一条消息后打开电脑,并解开了职业装的扣子。 【写作的时候?不是去荻原先生家做客,而是去赶稿的?】为了不让人察觉到目的,询问的方式很重要,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显得“误会了”什么,由此去得到对方的解释。 为了解开误会,对方的解释会详细一些,也变相减少一些需要询问的东西,减少暴露目的的可能。 【也不是刻意来赶稿,但也不算是来做客,唔,我也不清楚究竟算是什么,大概就类似于周末的时候,一定要去一家喜欢的咖啡厅坐坐的感觉吧】确实是常来,而且自然到作为女仆的七海都不觉得是客人。 每周固定去某个咖啡厅可以理解,但那和去别人家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除了有一起想打的游戏,想做的事情之外,也不会每周都去吧。 这必然需要某个理由,也需要非常“亲近”的关系。 穿着贴身内衣,早坂爱又问出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听说作家大多喜欢在晚上写稿,霞之丘小姐也是吗?】同样,用代表着对某类人群刻板印象的“通常”来进行提问,也是不会引起警惕的方法。 【是的,虽说感觉这样有点不健康,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给她准备一些可口的夜宵和咖啡了。】确认了,会过夜。 也可以确认,昨天荻原先生就是这么‘玩够了’的。 早坂爱的手抚上了额头。 暂且不论确认后的糟糕感觉,如此利用七海对自己的信任感,去打听自己想要的消息,着实让她感到很罪恶。 罪恶感这种东西,不会因为经历的多就变得无所谓。 但卑鄙的行为,却会愈发的熟练。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那位霞之丘小姐,我还没有看她的作品,如果没能成为粉丝的话,会很尴尬。】【哈哈,我明白,这么说我好像也该买一套看看,最近一直在读让人头疼的专业书籍,越来越觉得早坂小姐真的很厉害。】早坂爱迅速穿好了出门的便服,随着七海的回复将话题转到女仆的职业技能,这种时候不能中断聊天,倘若不聊点别的什么,之前的询问同样会暴露出目的性。 而在如同考试一般让七海应接不暇的询问中,她用已经开机的电脑查询了一番。 作为上过报道开过签售会的轻小说家,其身份信息当然不可能完全隐藏,就和一般的偶像一样,虽说家庭住址必然在隐私范畴中,但也会公布一定的信息。 恋爱节拍器,作者笔名霞诗子,本名霞之丘诗羽,学校是……丰之崎。 最后的学校消息并非官方公布,而是网友挖掘。 很好,在这周举办着学园祭的学校之中。 这个发现让早坂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冲动。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她应该先确认目前的信息,再向四宫辉夜申请外出,而不是一股脑的先决定要出门,再确认能不能找到人。 虽说最近是大部分学校的学园祭时间,但满打满算,今天正好举办着学园祭的学校也不会超过三成,这是见到的前提,毕竟她不可能冲到别人家里去。 这种失去条理性的冲动行为,记忆里应该是第一次。 因为从小开始,就一直以下人身份在四宫家谨慎行事,哪怕是一些看起来有些破格的行为,同样是思考后的结果,更没有失去过条理,没有犯过这种蠢。 快速回复完七海的消息,早坂爱抱住脑袋,一脸自闭的闭上了的眼。 “啊……欲求不满的女人居然会如此可怕吗……” 不,这不是单纯的欲求不满,那种东西只会让人躺在床上自○。 能让人冲动的行动起来的,是由此而来的怨念。 这份怨念到底是什么呢? 为了确认,早坂爱低下头,沉浸到那份感觉中,抛弃道德观与理性的压制,在内心肆意的发泄着,挥散着。 她终于一点一点将其看清。 那是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晚,仅有的那一晚。 仅有的会被亲吻额头,享受温柔的机会,仅有的能蜷缩在承诺过会保护她的,令她安心的怀抱中的机会。 ——都要被人抢走的怨念。 因为强烈的渴求着,所以愤恨,所以畏惧,所以不安。 以七宗罪来算,便是同时触犯了嫉妒,贪婪,色欲。 ……原来是如此的罪孽深重吗。 得出这样的自我分析后,早坂爱慢慢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做错事了,自己做错事了。 自己不应该,也没资格产生这些情绪的。 “早坂,你怎么还没好。” 听到四宫辉夜的声音,早坂爱飞速抓住鼠标一个点击,关掉了查找资料的网页。 之后循着开门声回过头,看到了已经穿戴完毕的四宫辉夜。 四宫辉夜表情奇怪的看了看早坂爱空无一物的电脑屏幕,问道:“你在做什么?” “只是查询了一下想去的地方。”早坂爱若无其事的关了机,起身道,“抱歉,让大小姐久等了,我……” 早坂爱想说自己不去了,但又突然想起大小姐是要出门的。 那就按照原本职责去当保镖吧,当然,是不露面的那种。 早坂爱从衣柜里取出帽子和一件外套,又拿上一副墨镜,走向了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四宫辉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早坂爱撒谎失败 离开四宫别院,两人步行了一段,为了离开宅邸保安的视线,也为了去更好搭车的地方。 一路上早坂爱还在时不时的回着信息,和七海说着话,有些惊讶于七海的进步,相对于结束培训的时候,七海对很多东西的认知,理解,包括自信,都上升了几个台阶,变得成熟了许多。 这种程度的进步,已经不是单纯的努力可以办到的了,她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也受到了一些教育解惑。 毫无疑问,那些教育应该来自荻原先生。 在早坂爱回消息的时间里,四宫辉夜隐蔽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走的够远,周围的人和车也较多,四宫辉夜对正要抬手叫车的早坂爱说道:“你先走吧。” 早坂爱的手没抬起来,回过身说道:“我不去了,今天的目标是保护大小姐逛街。” 四宫辉夜眉头一皱:“为什么?” 早坂爱眼都不眨的撒着谎:“其实是对某个学园祭上的活动感兴趣,但是刚才查询的时候,发现那个学校的学园祭在昨天结束了。” 会对主人撒谎的女仆,不是一个好女仆。 但也没有关系,毕竟从一开始就不是。 哪怕最近都是谎报,没有背叛行为,但叛徒就是叛徒,不会因为中途洗手不干而改变。 哪有那么好的事。 早坂爱习惯了撒谎,也习惯了那般轻车熟路的糊弄过去,然而这次撒谎,却没有得到她预想中的效果。 四宫辉夜的眼神冷冷清清的,也同样冷冷清清的开口道:“早坂,你在撒谎。” 早坂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脸上却面不改色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个胆小鬼。” 四宫辉夜如此说道。 早坂爱胆小吗? 任何近期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在女仆这一行,她已经堪称专家,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失礼,失仪,只会感受到她的可靠与完美。 这样的人,显然和胆小两字完全绝缘。 但四宫辉夜却这么说了,因为她们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现在来看,早坂爱是四宫辉夜各种意义上的保护者,可是在小的时候,在艰难接受繁重超前的课业并被教课的先生训斥的时候,四宫辉夜反而是能冷着脸,对早坂爱说出“别哭了”的人。 是的,那个时候,早坂爱会因为简单的训斥而哭出来,反倒需要四宫辉夜去哄一哄。 后来一点一点长大,四宫辉夜也不记得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哭了,又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靠了,但四宫辉夜一直记得她哭的样子,也知道她与自己一样 都是在心中建起城防,创建人设,进行表演,将虚假的自己当做替罪的羔羊。 这样就可以把胆小的“本体”好好保护起来。 无论是她,还是早坂爱,其实都像是活生生的贝类生物,习惯于紧闭外壳抵御一切,对于敞开充满不安,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敞开之后,到底会迎来温柔的触碰,还是一根致命的尖刺。 “我认识的早坂不会那么前后不一,不会突然反悔一样的改变决定,你这个胆小鬼,是不是在害怕。” 虽然是问句的形式,但四宫辉夜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得出了结论的陈述。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早坂爱到底是想对着谁敞开外壳,或者说已经敞开了外壳,又没有得到回应,才会在不知要迎来温柔还是尖刺的未知中,显得如此畏畏缩缩。 早坂爱的手指缩在手心里,几次想要放开,又紧紧的收了回来。 直到被四宫辉夜如同指责一般询问,她才意识到自己放弃的本质。 说什么不应该,没资格,其实不就是害怕吗。 当然会害怕啊,对着荻原先生那样的人,对于那样的关系,怎么敢迈过界限,怎么敢逾越的去“喜欢”啊。 “我不需要一个在害怕着的胆小鬼的保护,今天下午我要自己去逛街,你不许跟来,当然,在我回去之前,你这个作为保镖和我一同出行的人,也不能回去。” 四宫辉夜抬起了手,叫停了一辆驶来的出租车,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微微侧头,看着面色僵硬的早坂爱。 “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总之不要跟着我。” 说完话,她上了车,也关上了车门。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早坂爱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对目前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感到了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在外,且完全没有日程目标的一个下午。 那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来车的方向,早坂爱慢慢抬起了手。 …… 在四宫辉夜刚刚上车的时候,前座戴着方框眼睛,整个人胖乎乎的司机便问道:“这位小姑娘,你要去哪?” 四宫辉夜没有去看路边的早坂爱,若有所思的说道:“直走,走远一些,然后靠边停下。” “您的意思是……” “先走,停留期间的费用我会照付。” 霓虹出租车的收费很高,对于客人的要求也有相应的服务态度,听到这话,胖乎乎的司机也再无迟疑,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这个时候,四宫辉夜才转头看向后车窗,看着在路边发呆的早坂爱,确认她没有一直看着自己乘坐的这辆车,默默计算着可以看到她搭车,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安全距离。 等到足够远之后,四宫辉夜开口道:“可以了,麻烦停一下吧。” 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带着犹豫问道:“小姑娘,能说说是要做什么吗?” “啊,是这样的。”四宫辉夜回头露了一个笑脸,语气也和缓很多,姑且表明了一个适合交流的态度,随后继续盯着远处的早坂爱说道,“那个是我的朋友,她好像被渣男骗了,又什么都不愿意说,我想跟踪她看一下。” 司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小姐你上车时候说的话那么绝情,就是为了让她去自由行动?” “没错!她刚才一直在用手机发消息,一会说要自己走,一会说要跟着我,现在我走了,她有很大可能会去找那个人!” 胖乎乎的司机也看着后视镜,远远确认早坂爱挥手搭乘了一辆车,慢慢的推了一下眼镜:“总之,在不要被发现的情况下跟上就可以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 “交给我吧,赌上都内拉面四天王的名号,绝对不会跟丢!也绝对不会被发现!” 在这种确认早坂爱会去向何方的关键时刻,四宫辉夜愣愣的回过了头,看着前面本应平平无奇的胖子司机,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辆不得了的车 第一百四十章 四宫辉夜终于明白… 在丰之崎的门口,早坂爱下了车。 一路上,在结束了和七海的聊天之后,她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想着,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就连这个目的地,都是抱着极为模糊的目标前来。 她想要“看看”,但是仅论相貌的话,在一些新闻报道上就能看到,实际去看也只能看到更多的神态表现,建立一个大概的印象,而要进一步了解,就需要接触与对话,至少也要观察和其他人的对话。 可她偏偏没打算接触,从一开始就没有。 这样的到来,应该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她只是在被四宫辉夜突然“丢下”后,跟着之前想法的“惯性”,如同一个在光滑平面被羽毛轻扫了一下的球体,就这样缺乏明确目标,也缺乏明确动力的滚了过来。 她下了车,穿上外套戴上帽子。 并不宽大的外套不会遮掩形体,也不会显得可疑,帽子也有着不错的装饰性,并非单纯的掩饰发型所用,哪怕戴上墨镜,也不过是一种带有时尚感的装扮,却能让认识的人很难认出她。 这是用来当隐形保镖的装扮,毕竟今天四宫辉夜约的是学生会的书记,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倘若毫无打扮,在被不小心看到的时候可能会被认出。 只是她不知道,在自己尚未离开四宫别院,只是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那位学生会书记就已经接到了自家大小姐的电话,被光速放了鸽子。 带着这样的打扮,早坂爱如同周末放假来参观其他学校学园祭的外校学生,步入了欢庆中的校园。 接下来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但也正合她意,毕竟她今天的目的非常模糊,更倾向于无所事事的打发时间。 她在校园内的摊位区闲逛着,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还买了一个与季节不太相符,但又令人无法拒绝的冰激凌。 确认目标不在校园的露天摊,她走进了教学楼内,搜寻着由教室改成的店,终于在一间女仆咖啡厅看到了目标。 有些奇怪的是,对方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便服长裤,也和自己一样戴着帽子。 好在学园祭期间,老师也不会过度管束这个问题。 早坂爱走进了店,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上,如同在学校那般,以辣妹的性格开朗的和店内女仆打着招呼,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些甜点。 然后以玩手机的样子,偷偷地打量着。 那个笔名为霞诗子的轻小说家并非单独坐在那里,同座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有着金色双马尾的娇小女生,另一个是虽然漂亮但又普通,和七海有点类似感的女孩子,区别在于她没有七海的活力,因此也显得更难引人注目。 三人也并非无所事事的闲聊,而是一齐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玩着应该是galgame的游戏……不,不是玩,从听到的一些对话来看,应该是讨论,她们是这个游戏的制作者。 ……有些奇怪的组合,三个女孩子就算要做游戏,为什么会做galgame。 以戴上隐形眼镜后还算不错的视力,早坂爱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一边打量着galgame的对话,虽说大部分都是女主角在说话,但少量男主角的话语,却让对人敏锐的早坂爱感到似曾相识。 一个人的“人设”,通常是由话语来展现的,那样的说话方式,包括由此带来的对话氛围,都让早坂爱莫名想到了荻原明身上。 也不乏这种可能,有霞诗子参与的话,负责的当然是剧本,倘若身边有个很亲近,又容易影响到他人的人,出于一些心理,大概会不由自主的作为蓝本吧。 ……嗯? 早坂爱突然回过了头,因为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带着可能被店内值班的学生女仆怀疑要喝霸王咖啡的风险,早坂爱走到教室门口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目标,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又回到了位置上。 她不知道在隔绝了视线,且距离教室稍远的楼梯口后,四宫辉夜贴在墙上,紧张的喘着气。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四宫辉夜知道早坂爱是有反侦察能力的,所以一路都很谨慎,比如直到早坂爱逛起校内露天摊才下车,远远的找个树后躲着观察,又在直到看着她进了教学楼才敢从树后出来,以跟丢一段为代价,冒着被直接撞见的危险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 连碰面后的借口都想好了,比如说——正好在附近逛街,被学园祭吸引过来,然后那个过于欢脱的学生会书记傻乎乎的走丢了,自己正在找她。 之后再装模作样的打个电话,静了音,一脸不高兴的说句“你自己玩去吧,我要和别人一起”就可以了。 她好运的在一个早坂爱的背后视角找到了人,但没观察多久就发现早坂爱有所察觉,赶紧撒丫子跑了老远,她知道早坂爱八成得出门看一看,躲在教室门边基本等同于被发现。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早坂爱应该是心情很乱,不然从出租车的尾随到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少次。 在片刻的等待后,四宫辉夜无视了周围人奇怪的眼神,将头探过墙角看了看,确认早坂爱已经回店,又一次走了过去。 这次来到教室门口,她尽量不将视线与注意力放在早坂爱身上,也如之前一样靠在走廊另一侧窗户上,免得店里的女仆在询问自己要不要进去,继续探寻着早坂爱特意来这所学校,来这间咖啡店的意义。 然后有了非常令她震惊的发现。 早坂爱左前方那里本来有三个女生,其中两个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同样穿着便服,有着黑色长发的女生还坐在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时不时敲打着笔记本键盘。 而早坂爱的头是微微向左,也就是黑色长发女生的那边侧着,虽然看起来是半低着头看手机,但没有打字聊天,手指也没什么特殊的翻动,好像只是装模作样的划拉几下。 从她叫了一次续杯,没有离开的意思来看,应该是有着目的性。 而以那个姿势,早坂爱视角里能观察到的,只有那个黑色长发的女生,早坂爱那身不容易被认出来的装扮,似乎也有了某种意义。 四宫辉夜终于明白,为什么早坂爱会那般畏畏缩缩,也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了。 因为她并非喜欢上了什么对她忽冷忽热的渣男。 而是有着容易引来偏见的非正常的性取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请记住她 当早坂爱以完全为了打发时间的极慢速度,终于喝完第二杯咖啡,叫女仆来结账的时候,四宫辉夜躲去了旁边的教室。 旁边的教室项目是鬼屋,但是无所谓,她只是需要一个躲藏的地方,入场之后便一直躲在门边,一直等到早坂爱从门外经过,以及里面扮鬼的学生忍不住出来找她。 她看都没看身后的鬼一眼,直接出了门,搞得扮鬼的学生开始怀疑鬼生。 四宫辉夜没有跟上早坂爱,能得到现在的成果,已经算是超出了预计,再跟下去八成会跟丢或者被发现,意义也不大。 相对早坂爱的后续动向,她更加在意的是那个女生。 在短暂的决定时间后,四宫辉夜走进咖啡厅,直接到了诗羽身边,微笑着轻声问道:“这位同学,可以打扰一下吗。” 诗羽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应该来自外校的女生,迟疑着回道:“嗯……没关系,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早坂爱的人?” 这个名字让诗羽感到陌生:“那是谁?” 四宫辉夜的内心,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倘若面前这个黑发女生根本不认识早坂爱,那么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自己刚才所有观察推断全都属于自以为是,另一个是早坂爱畏缩到根本没和对方搭过话,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 说来也奇怪,早坂爱日程排的很紧,应该没多少机会接触外校的学生,虽说这个女生穿的并非丰之崎的校服,但应该也不是秀知学园的,这种气质上很有特点的高冷阴沉系,如果在校内见过,应该可以有印象。 说不定是网友?说起来,好像确实有不少人沉迷虚假的网恋。 ……而这,似乎恰好是适合几乎没有自由外出的早坂爱。 四宫辉夜当然不愿承认自己从头到尾全都想错了,也更倾向于这个猜测,不光是因为猜错了很蠢,也因为后者比较合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诗羽又皱了皱眉头:“不对,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作者的记忆力通常都不太好,因为这类人本就处于两个世界里,一个是现实,一个是一点一滴都需要自己构建的笔下世界,后者显然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幻想,因此对现实缺乏注意力,或者懒得在意都很正常。 加上脑力消耗比较大,一个很通常的外在表现,就是记忆力仿佛退化了一个物种等级。 听到这新的反应,四宫辉夜在心理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不论到底是网友还是现实认识的,既然听过名字,至少说明早坂爱没卑微到连个自我介绍都不敢,只不过是对方忘了而已…… 话说这不是更悲惨了吗! 这种极为糟糕又极度微妙的状况,让四宫辉夜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更多的是试探了解。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再往下,很可能会多说多错。 总不能帮早坂爱试探的对方的性取向吧。 “没事了,我已经明白了。” 四宫辉夜点头行了一礼,勉强笑了笑:“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是希望下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能多记住一点,那么再见啦。” 诗羽就这么看着四宫辉夜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不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在她走远以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是从七海口中听到过,身份是七海的女仆导师。 ……那又为什么让自己“记住”? 诗羽端着下巴,回忆着七海说早坂也睡瘫过的时候,自己因为正用“睡瘫”作为掩饰走路不便的借口,从而产生了早坂会不会和自己的“睡瘫”是一个原因,会不会跟荻原明有关系的突发奇想。 诗羽建立了新的文档,将脑中隐隐出现的一条线敲在文档上,以便自己继续向下思考。 说来奇怪,七海的女仆培训是荻原明委托了大家族的职业女仆,但荻原明是个不喜欢社交的人,更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培训,就做出这种欠人情的举动,毕竟培训的本质,主要是为了让七海能去接受更高的工资。 当时可是初次见面,哪怕再欣赏,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欠下最不愿意欠的人情,这显然夸张的过分了,但哪怕那份培训,是荻原明给对方家族工作后的报酬,也依然不太合理。 能负责荻原明委托的女仆,想必在对方家族里不是泛泛之辈,七海现在的表现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而以荻原明对七海的宠爱,重要女仆之间的私交,大概也会影响到和对方家族的交际。 而考虑到重要的女仆应该会有一定的自主性,可以向主人申请一些要求,如果假设荻原明并非向对方家族委托,而是单独向那名女仆委托,就可以消除所有让她感到违和的地方了。 对于荻原明的为人处世,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曾经为此认真的接触过,冲突过,思考过,甚至受到了很大影响,搞得她的思维方式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因此她完全有资格以自己的感官认知,去判断荻原明在这方面的行为方式。 倘若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荻原明跟那个叫早坂的女仆是怎么认识的?而且应该不仅是认识,其中至少要有一次交易,作为帮助培训七海的代价——也可能反过来,这是对方要支付的代价。 不过只是一个培训,也扯不到什么太高的代价,所以这次代价无关紧要,关键在于,如果不是有一定关系和信任,也根本不会向她委托。 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 诗羽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感觉愈发的不对味了。 那个叫早坂爱的女仆的“睡瘫”,还真有可能和自己是一个原因? 在产生这样的猜测后,诗羽再琢磨四宫辉夜留下的“记住”这两个字,便多出了某种非常奇妙的意思。 “这是什么,代替那个叫早坂爱的人向我宣战?还是认为我必然是失败者的提前嘲讽?” 但这无关紧要,无论是哪一个,诗羽的反应都不过是嗤笑。 “开什么玩笑,那个男人谈交易,就是为了用代价去代替责任,建立各自情愿的非正常男女关系。” “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想去喜欢一个不打算结婚的男人?呵,就不怕撞到脑袋出血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河边,桥下,江湖骗子 早坂爱离开了丰之崎。 但剩下的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其实她有想去的地方,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只要能在一起呆着,可以看到人,可以听到那好像一直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缺乏一个理由。 交易建立的只是肉体关系,可这周荻原明说“玩够了”,背后的意义很可能是“需要休息”。 早坂爱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毕竟她刚才好好观察了半天,确认了那位笔名霞诗子的“同行”有着并非垫出来的色气身材,很独特的文学气质,举手投足间颇有风韵,完全可以在各方面充分撩起男人的欲望。 包括那有点毒的说话方式——无论是继续毒着还是软下来,都很能激发男人的兴趣。 还看到了她无意识的捏了捏腿,揉了揉腰这类动作,以及在另外两人走后,立刻暴露出来的疲惫样子。 加上和七海聊天时,得知七海最近经常外出,昨日不在家的消息。 如此充分的时间,和那个女生疲劳的样子,让早坂爱可以想象到昨天的激烈程度,再进一步想象了荻原明“需要休息”的样子。 于是,就连显得很不知廉耻,很荒淫的“想要主动上门服务”都不能提出,否则绝对会惹人厌烦。 至于其他“只是想去玩”,“想去做客”一类的理由就更不用提了,哪怕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毫无缘由的提出拜访也显得很尴尬。 何况因为那特殊的关系,无论用什么理由去,都像是有着“想要主动上门服务”的暗示,同样可能招致反感。 在大小姐来电话之前,似乎只能这样消磨时间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确认美甲还没到要做的时候,便想了一些女孩子的正常娱乐,比如去买买衣服,鞋子,逛逛电脑店…… 装配电脑属于她的个人爱好,但她的电脑硬件暂时也没什么升级的必要性。如果是和大小姐一起出门逛街,她倒是有心情看看自己想要的衣饰,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在外消磨时间,这是对早坂爱而言很陌生的一件事,何况心情说不上好。 她就这样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听着时不时经过的汽车声,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看到了书店,进去找到了那一套《恋爱节拍器》,翻了翻,却看不进去什么,只能买了书带着离开。 行人与车辆的嘈杂声让她有些烦躁,出于对安静的需求,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最终找到了一处行人稀少的河流边。 类似的河流在霓虹有很多,除去可能种着树的河岸之外,通常还有一个向上的斜坡构成堤岸,是各种名场景的高发地。 比如坐在种满草的斜坡上,吹着黄昏的晚风静心阅读的文学少女,比如在堤岸上背对夕阳,告白接吻或分手转身的情侣,再比如住在堤岸下的河流边,一手圣经一手枪的男性修女…… 早坂爱并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什么,只是如同之前那般,木然走向横亘过河堤的桥,可就在她快要走上桥的时候,她从桥下的河边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招呼声。 “这位小姐请留步,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不测啊~” 早坂爱停下了脚步,木然了一个多小时的脸,在那一刻出现了极为生动的表情。 她慢慢转过头,用戴着时尚墨镜的眼睛,与桥下带着圆框墨镜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就像男人可以轻易认出她一样,哪怕这个男人戴着少见的墨镜,穿着一身与当前时代完全不符的白色道袍,她也可以轻易认出对方。 男人点了点面前放着占卜器具的桌子,嘴角含笑的说道:“所以,要不要让我给你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哦。” 早坂爱的嘴唇动了动,将差点说出口的那句“荻原先生”咽了回去,原本空洞又混乱的思维,跟着内心的雀跃活跃了起来。 在这里的不是荻原先生,而是一位出来摆摊的算命先生,那么自己就不是四宫家的女仆,而是秀知学园里一个经常被风纪委员追着整理衣着的辣妹系学生。 “诶——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嘛~” 带着并没有当回事的,仅仅是感到有趣的笑容和语气,早坂爱走下堤岸,坐在了摊子前的小椅子上,笑嘻嘻的托着下巴:“请问这位先生,我到底有什么不测呢?” “这个啊,就要算一卦才知道了。” 荻原明将纸和笔推到早坂爱面前,说道:“请这位小姐将出生时间和姓名写下来吧,倘若出生时间能精确到小时,就再好不过了。” 早坂爱将名字和日期写下,依然带着嬉笑,推回纸条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要开始算咯,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忠告。” 荻原明将铜钱掷入龟甲,不轻不重的摇晃着,低声说道:“不要随意将名字和出生时期告诉我这类人,被知道名字,就相当于被对方掌握了灵魂的一部分,被知道生日,就相当于被对方掌握了过去和未来。” 老实说,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早坂爱有点当真。 可在有点当真的同时,她也不在意的嬉笑着:“所以在这张纸条交出去之后,我的灵魂,过去,还有未来,就已经被您掌握在手中了?” 荻原明笑了一下:“是啊,已经在我手中了。” “啊——听起来好可怕呢,您不会做出什么害我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干我们这行要有职业道德,这是基本,也是底线,倘若连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又怎么担得起先生二字。” 说话间,荻原明将铜钱轻轻的依次倒出,看过之后却又收起,如此重复到第六次,看着最后一次卦象,终于放下了龟甲。 “坤上离下,明夷卦,凶卦。得此卦者时运不佳,事事劳苦,宜坚守正道,忍耐自重,等待时机。” 早坂爱看不懂那些铜钱表示,也不知这到底是相应的占卜结果,还是荻原明按照对自己的了解,说了一点符合情况,让自己安心等待的话。 而在这段话里,她有点在意“忍耐自重”这四个字。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表现出什么不妥,这几个字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但依然怕荻原明意有所指。搞得她头也不敢抬,只能似乎很有兴致的打量着龟甲铜钱,和桌上被镇纸压着的符。 “总之要等等对吧,我明白啦。”早坂爱以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不过既然是凶卦,有没有什么由凶转吉的办法呢。” “办法啊……罢了,相逢即是有缘,今天我就吃点亏。” 荻原明说着江湖骗子的标准发言,也走着同样标准的流程,只见他拿出了一个样式如同扁平的小型甜甜圈的玉制品,笑吟吟的说道:“卖你一个我亲手开过光的平安扣吧,等过了那一道心劫,此后自会平安顺遂,大富大贵。” 早坂爱“好奇”的接了过来,也好奇的问道:“不是时运不佳身处困境吗,心劫又是什么?” “困境是不难的。”荻原明很普通的笑着,“带着翻身的富贵命格,又有用牺牲换来的相助,走出困境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唯一的难点在于,面对自己的心魔,你究竟要一逃了之,还是要勇敢面对。” 早坂爱正打量着平安扣的目光,就此凝固了。 隔了几秒,她带着还残留有笑意的疑惑表情抬起头来:“一逃了之……和勇敢面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我未来会遇到的麻烦吗?” 荻原明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疑惑,稍微有些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毕竟这个表情太真了,完全诠释着那种因为相信了危险的预言而担心,却又不知具体会是什么样的迷惑心情。 甚至还“残留”着尚未消失的上个表情,又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太真了,太真了。 笑过之后,荻原明微微叹息道:“还要装吗?你究竟有多少张面具,到底哪一面是真的,还是说都是假的?” 早坂爱漂亮的眼瞳颤抖了一下。 她意外的感到心很疼。 不是被戳破的尴尬,被识破的不安,毕竟她在很早之前就问过荻原明“喜欢什么样子”,明确的说了自己可以戴上相应的面具去满足荻原明的喜好。 所以那些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疼痛,被质疑“都是假的”的疼痛。 早坂爱低下头,掩饰着难以自控的表情,喃喃的说道:“我……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如何解释,也说不下去。 荻原明也没执着的要一个答案,听到这般呢喃便一笑而过,手指在桌上轻轻的点了点,将话题回归到之前。 “好吧,那么说明白点,我在问你究竟要对那位大小姐承认自己的叛徒身份,等一个审判,还在脱离四宫家之后,就这么一走了之,永远消失?” 随着询问,早坂爱的瞳孔慢慢收缩,本就疼痛着的心,又溢满了罪恶与恐惧,让她渐渐难以承受。 “不……不要……” 就像低着的头一样,她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如同祈求一般的打着颤。 “不要……唯有这件事,我不想让大小姐知道……”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荻原明也算是对情绪和气氛较为敏感的人,后悔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也没想到,早坂爱对此的恐惧居然会有那么强烈。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倘若不是过于珍惜,就不会有足以让她牺牲献身以求解脱的负罪感,两人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关系。 “很害怕吗?”荻原明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只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听到声音里的关切,早坂爱的情绪便稍稍平复了一点,像是运动后一般深深的喘了口气。 “是……这是我唯一害怕的,我唯独害怕…被她讨厌……” 图片:“可爱的不得了”,位置:“Images/1594850945-100163917-105649981.jpg” 因为一直觉得她可爱的不得了。 很高兴她能依赖自己。 感觉她受到伤害的样子很可怜,为她加入学生会后开心的样子而感到高兴。 因为很喜欢啊,所以这不断背叛着的十年来,一想到会被讨厌,当然会很害怕,很痛苦啊。 所以啊…… “所以,我想在大小姐对我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就这样好好的分别。” 听着这样的愿望,荻原明露出了点疑虑的表情,往下问道:“以你对那位大小姐的感情和良心,这样的分别可没法当做‘结束’吧,在这之后呢?你就找个她看不到的地方,抱着再也甩脱不了的罪恶感,像个脏兮兮的老鼠一样的默默活着?” “无所谓,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没关系。” 早坂爱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也不需要什么“咬咬牙”,因为内心的天平倾斜太多,哪怕是当个脏兮兮的老鼠,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荻原明试着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她会原谅你呢?” 早坂爱轻轻地摇了下头:“四宫家不会原谅背叛者,大小姐想要相信一个人…很难。”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对此表示了理解。 “嗯,对于一个心防高筑的人而言,在好不容易相信了一个人之后遭到背叛,受到的伤害会很大,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贴身女仆。” “这样的背叛会践踏最真挚的心,会让她出离的愤怒,会给她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伤害,说不定从今往后,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荻原明的分析,一定程度上转移了早坂爱的注意力。 她确实没想到这里,因为仅仅是害怕被四宫辉夜讨厌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哪里还能再多想想其他后果。 只想着自己的痛苦,却完全没考虑大小姐会受到的伤害吗…… 这还真是够自私的。 “您说的对。”早坂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解着像是缺氧一样的压抑感,“这样说的话,就更不能告诉大小姐……” “但原谅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 明明将后果说的很严重,荻原明的神情和语调却又很轻松:“说到底,你的背叛是为了自家生存的迫不得已,又没对她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和损失,就算有也尚未发生,多年来也是真的在尽心尽力,感情还真的很好,综合以上条件,我觉得她原谅你的可能性不仅存在,而且还很高。” 真的会被原谅吗? 早坂爱不知道,也不可能像荻原明那般抱着乐观的心态看待。 局内和局外的区别,可不只是能否看清,还有能否承受。 她再一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有害怕。 “如果,我是说如果。”荻原明依旧轻巧的说道,“如果你坦白了,她也原谅了,以后还能以朋友的关系相处,这算不算是最好的结局?” “那不可能……” “都说了是如果,是假设,不要那么认真嘛。” 坐在桌子对面的荻原明歪了下身子,将视角放低了一些,问道:“哭了?” “……没有。” 早坂爱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继续低着头想了一阵,轻声说道:“嗯……只是想一想的话,真是太美好了。” 确认早坂爱的期盼,荻原明最后一次试探道:“既然如此,不试试吗,如果你真就这么消失了,她也会挺寂寞的吧。” “不至于,大小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冷漠,学会了和人接触,有了学生会的朋友,不会感到多寂寞的。” 怎么可能去奢望那种事,奢望之所以叫做奢望,不就因为不可能吗。 要是真的去做了,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就像另一个奢望一样。 早坂爱抬起头来,露出了已经可以控制住表情的脸,神色如常的看着荻原明。 要是真的去喜欢了,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所以今天去见那个叫霞之丘诗羽的人,其实也有着很大的意义,那就是保持清醒。 如果不能清醒,就会做出像今天一样缺乏条理的愚蠢行为,直到临出门了才去确认丰之崎到底有没有在举办学园祭,而“失败”的后果,可不是漫无目的的消磨一下午时间那么简单。 她需要保持清醒。 而在她的对面,荻原明看着那已然熟悉起来的神情,在心里笑了一下。 这样的早坂爱,就和前两天碰到的黑猫似的,因为太过害怕,因为失败的后果太过严重,哪怕“胜率”再高,也根本不敢赌一赌。 那么就如当初支持黑猫保持不信任人类的野生一样,荻原明也支持这样的退缩。 没人能帮她承担失败的后果和痛苦,既然如此,就没人有资格替她做出“可能更好”的决定,哪怕今后的她会一直活在负罪感中,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结果。 荻原明将食指竖在嘴前,轻笑着说道:“好,那咱们就不告诉她。” 这一个“咱们”,差点把早坂爱的清醒击溃。 “多谢荻原先生的关心,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让我自己处理就好。” 早坂爱掐着手心,努力的清醒回来,以谈判般的冷静说道:“我想让您帮助的,是帮我安全脱离四宫家,因为从出生就在为四宫家效力,又是大小姐的贴身侍从,很多人认为我的手上掌握了很多机密。” “一旦我脱离四宫家的庇护,就会被那些人盯上,我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这让我很害怕。” 虽然和前面一样,说出了害怕这个词,但她的反应可远远不如前面那般强烈,不如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保持着应有的平静。 帮早坂爱脱离四宫家,是当初在烟火大会时就谈论过的代价,只不过当时没有说清,如今听到其中缘由,荻原明了然的点点头:“就是让我当保镖呗。” 早坂爱谨慎的更正道:“是请求您的庇护。” 荻原明摆了摆手:“无所谓,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总之事情我已经明白了,想离开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吧。” “……嗯,谢谢您。” 虽然明确知道荻原明说的是自己离开四宫家,但听到离开这两个字,早坂爱的心里也稍稍有点不舒服。 因为她意识到,既然谈话结束,自己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或许应该走了。 但她不想走。 河水的流淌声不会太吵,但究竟是让人心静还是惹人心乱,总归要看此刻的心情。 在早坂爱的耳中,这样的声音多少有些嘈杂,影响了她的思路,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拿烟的荻原明察觉到了什么,主动问道:“有什么想说的?” 早坂爱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嗯?嗯…没有。” 荻原明看得出她在紧张,如果是在夜里与室内,他有很多办法去安抚,但现在终究是白天和户外,很多办法不太合适。 想了想,他也只能用言语安抚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给我带来了不少乐趣,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要求可以提,我很乐意满足一下,如果是大一点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讨论。” 早坂爱抿了抿嘴。 只是稍稍贪心一下,让这个周末不是那么遗憾,应该没什么吧,嗯,只是稍稍的贪心,应该不会影响到“清醒”,也不会让“需要休息”的荻原先生产生反感。 看着带有鼓励笑容的荻原明,早坂爱有些僵硬的抬了抬手,小声问道:“能不能,抱抱我…?” 这个要求让荻原明很是意外,愣了几秒才回道:“就这个?” 早坂爱呆呆的点了点头。 荻原明呼了口气,闭着眼揉了揉鼻子。 这小狐狸,总能突然把人萌一脸。 还能怎么办呢。 荻原明离开椅子绕过桌子,抱住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第一次在大白天露出这种傻乎乎表情的早坂爱。 呆在熟悉的怀抱里,早坂爱慢慢眯起了眼睛,又羞涩的把脸埋在荻原明肩膀上,小心而贪婪的呼吸着,享受着。 只要有了这个,这个周末,这一周,她就不再抱有遗憾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说需要休息了? 满足感,很充盈的满足感。 从这一次开始,早坂爱想要的抚慰终于和欲求断开了联系,让她不至于在渴求的时候,陷入那般的自我厌恶。 并不一定需要性——只是这样充满呵护感的一个拥抱,一样可以非常的满足,还驱散了之前所有的畏惧和不安。 她尽可能不被发现的贪婪呼吸着,想要多嗅到一点味道,殊不知在荻原明耳边,这样缓慢而深长的呼吸其实很好察觉。 同样很好察觉的,还有眷恋感。 无论是那份谈妥了的保护,还是“抱抱我”这种小心而可爱的要求,亦或是此刻的眷恋,都非常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从中获得很不错的愉快和满足。 而荻原明一直是个享受欲念的人,只是有所不为,可以激发他欲念的事情也不多,既然碰上了,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根本称不上损失,当然没有不好好享受的道理。 只是时机和地点有些问题。 “早坂,其实我很乐意多抱你一会,但如果确实想的话……” “……唔?” “咱能不能换个地方再继续,我觉得快有警察过来问话了。” “嗯?” 沉浸在幸福感中的早坂爱稍稍清醒了一点,她微微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堤岸上几个拿着手机犹豫着的行人,方才意识到了什么。 这样的情形其实有点让人容易报警,毕竟算命这种行当,在大多人眼里完全能和骗子挂钩。 如果光是骗点钱,一方愿打一方愿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这算着算着,就去桌子对面把来算命的女高中生给抱在椅子上了,地点还是略有隐蔽感的河岸桥墩下,不论谁看,都会觉得问题很大。 早坂爱赶紧放开了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何时反手抱住了荻原明,算是强行导致了荻原明没法离开。 于是在荻原明放开她并直起身体后,早坂爱用手捂住了脸,尴尬到几近崩溃。 啊,差点害得荻原先生被警察问话,这已经不是什么失礼失仪的问题了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就这么跳进河里结束罪恶的人生吧…… 荻原明走到河边点了根烟,带着忍不住的笑意说道:“早坂,你平时也这么可爱的吗?” “别说了荻原先生,求你了,我真的会跳下去的……” “咳,好,不说了不说了。” 荻原明慢慢的抽着烟,等堤岸上打算报警的行人散去,也等待着早坂爱冷静下来。 在没有进一步刺激的情况下,早坂爱恢复的还算快,虽然不可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冷静,但在表面上装一装还是可以的。 她悄悄咽了下口水,确认了一下堤岸上行人的离开,又看向站在河边,背对着自己的荻原明,以还算正常的语气问道:“荻原先生每周都会来这里摆摊吗?” “当然不会,今天主要是闲了,人一旦闲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荻原明侧过头来,有些不正经的笑着说道:“至于到这里来,是因今日出门前算了一卦,说去东边桥下会有桃花运,我就看了看电子地图,挑了个最可能的地方,结果还真有。” 早坂爱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我?” “不是你是谁,好了,既然桃花已经遇到,这摊子也该收了。” 荻原明将烟头丢进河里,回来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见此情形,早坂爱也赶紧起身,想帮忙又不太敢插手。 好在东西本来就不多,也没什么需要帮的,将桌上东西装好之后,荻原明叠起面前的小桌子,毫不见外的使唤道:“帮我把椅子拿上。” 听到了要求,早坂爱相当利落的折叠起两个小椅子,拎在手里,跟上了荻原明的脚步。 荻原明一边往停车场走着,一边随口问道:“今天怎么自己出门来了。” 早坂爱有些别扭的回道:“是和大小姐一起出来的,但大小姐不让我跟着。” 荻原明笑了一下:“被丢弃了啊?” 这个说法让早坂爱更加别扭:“不是,只是大小姐似乎误会了什么,就给了我半天假期。” 感觉她不想说是什么误会,荻原明也不问,只是提议道:“这样的话,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小七海见到你,应该会挺高兴的。” 早坂爱差点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在目前是她容易保持理智的白天。 她克制住自己跟着跑的想法,犹豫着说道:“我也想见见青山小姐,只是不清楚大小姐什么时候回家,如果她不在外面用餐,我也要晚餐之前一起回去。” 荻原明觉得,如果把帮那位大小姐去看烟火的事拿出来说,那位大小姐也不可能不同意,但考虑到两人必须一起回去这个前提,就会变成那位大小姐等早坂爱一起回家了。 这种事估计会让早坂爱很有压力,所以荻原明也没再邀请,姑且保持着一种随缘的态度。 走到车旁,荻原明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等早坂爱也将那俩椅子放入之后,关上车盖对她说道:“上车,后面。” 早坂爱不知道荻原明是想带自己去哪,不过这个时候问会有种拒绝的意思,所以先听话的上了车。 结果看到荻原明打开后座的另一边车门,也坐了上来,当即内心一震,出现了一个也算“常见”的猜测。 在早坂爱呆愣的目光中,荻原明张开手臂,轻轻招了招手:“好了,过来吧。” 早坂爱有些接受不能。 但她不觉得自己有拒绝的资格。 她看了看外面——因为靠近较为偏僻的河段,附近也只有一个人口密度小的高档住宅区,每家都有自己的停车位,因此这个停车场的车并不多,人也很少。 侧面车窗都贴有反光膜,从外面看不到什么,正面车窗虽然没有,但借着宽大真皮座椅的遮挡,加上车内外的光线差,如果好好躲在座椅后的话,只要没人站在车正面仔细看,也注意不到什么。 早坂爱羞耻的咬着下唇,摘下墨镜脱掉鞋帽,将外套脱下之后,搭在前座的椅背上,姑且算是增加了一些遮挡。 然后咬咬牙,就这么爬了过去。 之前一直是晚上,房间里也一直是黑着灯的,最多有一次电脑屏幕的光亮,这种什么都能看清的白天还是第一次,何况环境又缺乏绝对的隐私性。 这些缘故,导致她羞耻到根本不敢对上荻原明视线,一直把头扭向一边,就这么爬进荻原明怀里,将脸放在肩膀,最后跨坐在荻原明腿上。 “荻原先生今天不是需要休息吗……” 抱着想要最后挣扎一下的心情,早坂爱这样问道。 因为全程没敢对上正脸,又是趴在荻原明脸侧,她没能看到荻原明那很奇妙的表情。 想了想,荻原明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嗯……早坂,你可能误会了两件事,第一,我只是觉得你刚才没被抱够,所以打算换到这里来抱你一会。” 早坂爱怔了怔,眼中慢慢溢出了泪花,再一次充满了跳河的冲动。 死是挺可怕的,但活是真的不想活了。 在这般崩溃的心情中,她听到了荻原明的下一句。 “第二,今天是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说我自己‘需要休息’了?” 行了,误会解释完了,接下来该证明自己了。 荻原明可不是美餐送上门都能坐怀不乱的君子,又不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情况,何况今天还被早坂爱萌了一脸,加上这次算是第二次。 早坂爱不敢看他,但他可是全程看着早坂爱带着那般羞耻的神情爬进怀里,那种感觉,很带感。 可爱,想日。 而对早坂爱,用不着光想想。 “不要…对不起荻原先生,是……是我理解错…啊…能不能等……晚上……” “不能。” “我…嗯…那……能不能像烟火大会那时候……” “可以是可以,但后面的你还是躲不了,别想了,听话一点。” “呜……不要,我错了…不要…” …… 早坂爱的手机响了。 荻原明扯过她的外套,帮她把手机翻找出来,看了一眼备注上的【辉夜大小姐】,问道:“接吗?” 早坂爱趴坐在荻原明身上,带着不那么端庄的表情喘息着,目光迷离的点了点头。 于是荻原明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她的耳边。 早坂爱抑住喘息,接过手机,尽可能以平常的声调说道:“大小姐。” “早坂,我这边逛完了,你呢?” 早坂爱趁机调整了一下呼吸,依然维持着还算正常的声音,说出了稍长的一句话:“抱歉,大小姐,我可能还要等一会……” “等一会是多久啊,我可不记得你这么没时间概念。” 早坂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如果有,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撑起身想用目光询问荻原明,但是这么一动,便忍不住轻微的“嗯”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她没有立刻回话本来就让四宫辉夜起疑,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赶紧问道:“早坂,你在哭?” “没有……” 就算再想维持正常,早坂爱的声音也多少不同往日,何况刚刚不小心“碰”了一下,让那摇摇欲坠的声线变得更加难以稳定。 于是在已经起疑心后,这样的差别就变得非常明显了。 “你在哪,早坂。” “……不知道,这里我不熟悉,总之在一条河边……” 这样的回答由一向可靠的早坂爱说出来,显然充满了搪塞的意味,加上那显然在刻意控制着的声音,四宫辉夜觉得自己全都懂了。 是啊,今天是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空闲的时间,很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生,真实见面和网络聊天,带来的感觉可是天差地别。 带着难以启齿的禁忌感情,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但又根本不敢相认,这样的胆小鬼,现在一定正躲在哪里哭吧。 拖延着不说回来的时间,大概也是因为心情太难平复了,又搪塞着不说地址,说明现在的她,甚至不想被自己看到。 在强烈的共情和担忧之下,四宫辉夜都差点哭了出来,第一次出现了极为关切的,甚至有些小心的口吻。 “好好,我不问了,呃……早坂你现在想回去吗?还是想在外面再呆一会?” 哪怕出门的时候,早坂爱就已经被四宫辉夜关心了一波,但那依然是看起来极为任性的关心方式,和现在这种“好好好都依你”的说法完全是两回事。 这样的改变让早坂爱有点发愣,怔怔的回到:“再晚一点吧,抱歉了大小姐。” “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就和藤原同学一起吃晚餐了,想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啊对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哦。” 随着通话的挂断声,早坂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在这种意识不太清楚,大脑都麻酥酥的强烈感觉中,她的思考能力当然变得很差。 荻原明笑着说道:“看来那位大小姐还是很关心你的,不过好像有点关心过头了,出什么事了吗?” “嗯……没什么。”早坂爱不知该如何解释,“算是有点误会吧。” 她总没法将“大小姐以为我恋爱了,所以给我放了假”说出来,也更不可能解释出现这种误会的原因,只能这般搪塞着。 荻原明也不会去逼问,毕竟现在确实没那心思。 他表示了一下敬意。 早坂爱受惊般的轻呼一声,手中的手机“啪”的一下落在了座椅上。 她软软趴在荻原明肩上,慢慢的喘了两口气,用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呢喃道:“我没力气了,荻原先生……” “嗯?上次说‘交给你’的时候,你不是挺厉害的嘛。” “不要说了…真的不行了…” “好吧,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 荻原明抱住早坂爱的身体,又在抱起一点之后放了下去。 这种难以形容的奇特感觉,让早坂爱紧紧地捂着嘴,眼中又一次溢满了羞耻的泪花。 …… 在一间装修奢华的高档餐厅里,四宫辉夜独自坐在隔间里,一脸不快的咬着吸管,喝着凉凉的鲜榨果汁。 “什么嘛,哪有让主人在外面等回家的女仆啊……” 想象着早坂爱躲在没人地方哭泣的样子,她那不爽的表情又飞快的消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咬着吸管,继续咕咚咕咚。 “算了算了,唔……该怎么办才好呢,这种事也不能去问别人啊……” 思考着这种极为特殊的问题,四宫辉夜感觉自己难的要命 月票,谢谢,打赏也可以(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很舍不得 大概是因为白天和车内这两个新鲜要素对早坂爱而言刺激过头,这个明明可以用牙撕开计生用品外包装,露出一副“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表情的职业女仆,今天不但中途就歇了,还在仅仅一次之后,就变得很不成体统。 荻原明抽出几张纸巾,在她解开了衣服的身前擦拭着,因为今天这一次,无论遇到还是开始都带有意外成分,没有好好准备计生用品。 所以只能采用第一次那种安全方式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仍旧会有一定危险性,但忍不住也是真的。 在纸巾擦到小腹的时候,早坂爱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半睁着的无神双眼,也终于出现了一些神采。 “荻原先生,请让我自己来…” “不用,躺好。” “呜…请不要碰…小腹……” 荻原明低笑了一声:“很敏感?” “嗯…很、很奇怪……” 荻原明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时候女孩子的身体本就极为敏感,小腹处的感觉更是特殊,但话虽如此,也总得擦干净再说。 ……他承认,自己的“帮忙”只有一半是想要好好呵护这个让人心疼的早坂爱,而剩下一半,就是为了欣赏这种可爱的反应了。 在早坂爱羞到只能捂着脸的时候,荻原明完成了清洁,去前座发动车子打开了通风。 虽然时间是秋天,车也是让荻原明感到宽松舒适的类型,内部空间很宽敞,但到了现在,也免不了会有点憋闷感。 之后又返回后座,将躺在座椅上休息的早坂爱又抱回了怀里,让她以侧坐的姿势坐在腿上,又以尽可能不会触及敏感的方式慢慢的抚摸着。 事后的拥抱和爱抚是很重要的一环,可以给女方带来很好的体验,根据个人情况,还可能会有一次精神上的高潮和满足。 如果是出去玩,荻原明当然不用在乎这种事,完事了就坐一边抽烟去了,真有那心,还不如给对方多拿几张票子来的实在。 但对于“自己人”,裤子提太快就不合适了。 刚被抱过来的时候,早坂爱有些欲言又止的慌乱,但随着荻原明没有任何乱来的抚摸,她安心的闭上眼睛,靠在荻原明的怀里,渐渐安定了下来。 经过今天,荻原明也算明白了,早坂爱属于缺爱的类型,和七海类似,但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七海好歹是自己主动离开家里为梦想奋斗,不管怎么难,姑且算是“自找的”,也不是没有退路可言。 但早坂爱没有。 作为被四宫家侵吞,沦为了附庸家族的失败方,她从小的身份就是下人,需要察言观色,谨言慎行,听从指示,一旦让别人不高兴了,后果可不是道歉或吵架这么简单,甚至会影响到家人。 完全的被动,低下的身份,夹缝中的生存,真实影响到生存的压力,与父母的长期分居,对四宫辉夜一边喜爱着一边背叛着的强烈罪恶——面对如此繁多的因素,她能撑到现在都没有扭曲,坚强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而是可以称之为坚毅了。 她不像诗羽那样敢于揶揄调笑闹情绪,在不开心的时候把荻原明挤下床,抢走被子。 即便同样是女仆,也不像七海那样,敢于在特殊原因下满腹怨念的吼一嗓子,震的荻原明脑袋发懵。 哪怕荻原明给她的温柔举动和言语是最多的,却还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违逆。 那句能不能抱抱我,在把荻原明萌了一脸的同时,又着实让荻原明难受了一下。 她是真正的缺爱,以及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 至此,荻原明对早坂爱脱离四宫家之后的一些打算,也真正确立了下来。 她付出代价的缘由是赎罪,是牺牲,其代价是溢出的,剩下那些又没法简单的用钱填补,至于所谓的保护,在目前这种让荻原明很愉快的相处下,荻原明本来就不可能坐视她出事。 那已经不是在帮她,而是等于有人跳了荻原明的脸,把那拿出来论价,未免太过掉价。 既然如此,想让代价达到平衡,最好的方式就是同时加价,比如说,荻原明在收到更多好处和方便的同时,还早坂爱一个大小姐的身份。 这样事情就对味了。 从最早在烟火大会时的宾馆里,荻原明找早坂爱要了她父母的电话和她的生日,就是为此而准备的,生日拿来改命,以及看清早坂爱的一些因果线,电话拿来做一些前置的商讨。 至于现在,算是对这件事更上心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没向早坂爱确认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在细微的呢喃声中,早坂爱轻轻的舒了口气,睁开了带着满足感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估计四宫辉夜差不多该去餐厅用餐了,她以带着祈求意味的声音轻声说道:“荻原先生,如果还想的话,可以等到晚上吗……” “不用担心,等下就送你过去。”荻原明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准备套,第二次很不安全,本来就不可能继续了。” 早坂爱安心了下来,继续轻声道:“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不用麻烦您的。” “怎么,跟我在一起很不舒服?”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敢麻烦您…” “都说了别那么小心翼翼的,咱俩没有什么主从关系,不说平等相处,但真没必要过于小心——小七海都敢吼我两句呢。” 早坂爱皱了下眉头,想说这样不对,但转念间又把说教七海的想法压了下去。 那到底是别人主仆间的相处,她也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导师,就算觉得不对,也没资格说什么。 荻原明又吻了一下早坂爱的额头,看着她慢慢软下来了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像别管多大脾气,只要一摸头就会乖下来的猫似的。 “说起来,早坂你离开四宫家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早坂爱怔了怔,有些出神的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这十年间也存了不少钱,是想过要不要去国外周游看看,毕竟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想去做点想做的事……啊。” 想到荻原明可能对自己还有“需求”,不该太长时间外出,早坂爱的话语止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而且说到想做的事,唯一比较明确的,就是想要每周这样继续下去。 很舍不得。 察觉到车内凉快了下来,荻原明将外套披在早坂爱身上,抚摸着她没有一点赘肉的平滑小腹,若有所思的问道:“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什么顾虑,可以自由做点想做的事就好了吧。” “是。”早坂爱轻声答应道。 “嗯,我知道了。” 荻原明没再多说,早坂爱也不再拒绝荻原明送她的事了,低下头继续享受着温暖的怀抱,以及舒服到让她沉浸在满足感中的抚摸。 就是又想擦一擦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猫咪该怎么当 次日,便是七海走上舞台的时间。 应该说不愧是搞创作的,在游戏上映时间为11月5日上午十点的情况下,樱花庄的一群人连夜爆肝,在凌晨五点完成了最后的制作,考虑到游戏的工程量,已经是一波完美的死线漂移。 在充满愧疚的请了“今晚不回来做夜宵”的假期后,为荻原明做好晚餐,准备好无需现做的夜宵的七海,也跟着一起在充满青春的爆肝中飚到凌晨五点,又在短暂的睡眠之后爬起来,和樱花庄的同伴一起赶到了学校。 因为开发阵容的豪华,闻讯而来的观众意外的多,期待也显然很高,剧院前那长长的队伍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景象,让樱花庄中的正常人压力很大。 “看来真是盛况空前啊。”水明附高的学生会长笑着走向樱花庄的几人,姑且表示了祝贺后,又严肃的推着眼镜说道,“如果拿不出相应成绩的话我们可是很难办的,毕竟这次可是特例……” 三鹰仁突然热情的招着手,向零散着的观众喊道:“没能进入剧院的各位,请听从这位戴着学生会标志的工作人员的指示!” “哈?!三鹰!为什么我……啊!请不要推搡!排成一排!” 看得出这位学生会长很尽职,也算是让三鹰仁坑惯了,就算突然多出一份职责,被难以入场的观众们围了起来,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疏导起了入场秩序。 趁着这个功夫,樱花庄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入场了。 七海走在队尾,很在意的扫视着场馆前的观众,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稍稍安下了心。 因为最后关头突然加入的桥段,七海本来维持在正常表演程度的羞耻感,突然上了一个台阶,如果说原本的羞耻感和想让荻原明看到表演的心情是等同的,现在的她已经绝对不想让荻原明看到了。 这个时间荻原明理应没有起床,虽然说过游戏开幕是在今天,但也没说要来的事,整体而言算是不必要的担心。 七海最后确认了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从工作人员的通道进入了场馆。 而在场外,过多的观众让学生会长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等到秩序渐渐稳定下来,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请问樱花庄的节目是不是在这里。” “啊,是的……”学生会长搭着话回过头,突然怔了一下。 学生里面也有一些男生称得上帅气,会被女生私下议论为校草,鞋柜里经常收到一些情书,比如说樱花庄的三鹰仁,但是仅论面貌身形,三鹰仁便和面前的男人差了一个级别,更别提那份难以简单描述的气质。 学生会长往后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些校内女生丢人的花痴脸,甚至包括了来自校外的成年女性,虽然花痴的不是那么明显,但也可以察觉到她们的眼神在往这边飘。 “谢谢告知,那里排队是吧。” 留下这句话,男人随意的挥了下手,向着队伍走去。 这种满级现充人生赢家一般的成年男性,来学校参观一个游戏展,多少让人感到有点违和,但也没违和到需要询问的程度,所以学生会长也没太在意。 至于在欢庆的气氛里,排上了长长队伍的荻原明,也开始后悔没有戴个帽子墨镜出来。 他最近去过的人多地方也就是商场了,这种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内还是第一次来,而在这里,他甚至产生了类似于去酒吧一样的感受。 都是发情状态高发地,极其容易遭到搭讪,区别在于前一地点胆怯纯情但基数大,后一地点胆大直接但人数少,总的来说,被搭讪的概率可能相差不大。 果然,在他排上队伍不到一分钟,后面就排了个不知道想不想入场观看的女生。 又在隔了足足一分钟多之后,才从荻原明身侧探出头,露出了貌似大大方方的笑容。 “您也是来看游戏展的吗?” 怎么说呢,算是细究起来非常糟糕的开场白吧,毕竟都站在这了,不是来看游戏展又能是干啥的,和同伙一起排队卖票吗…… 考虑到这并非酒吧夜店的“交际”,来搭讪的并非馋自己身子奔着开房走的女人,而是羞涩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纯情搭讪的女生,荻原明也没直接甩一句“我对女人过敏”,姑且回以了一个微笑:“是啊。” 那个微笑,让女生本就有点发红的脸显得更红了,忍不住扭捏了起来:“嗯,我……我也很喜欢游戏,但是最近不知道玩什么,您有什么好游戏可以推荐给我吗?” 哦,不论是不是巧合,这一下子算是高明了很多,毕竟很多人都会用安利这种分享乐趣的方式寻找同类和认同感,尤其是和宅挂钩的游戏动漫爱好者。 因为现实中朋友可能较少,或者没有可以分享乐趣的,对于安利这种事会更加热忱。 而成功让人接下安利,在产生认同感的同时,还会有很不错的成就感,其实就类似于足以让男人精神高潮的“将思想装进别人脑子里”,从各种意义上,都是让人很有快感的一件事。 于是荻原明笑了笑,推荐道:“美国末日2,好玩到你怀疑人生哦。” 作为第一批品尝到味道的玩家,荻原明不是会招呼着“有屎大家吃”的卑鄙小人,相反还会出于一个玩家的基本素养拦上一拦,姑且算是干点人事。 而这波推荐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这个女生根本没有听过这个游戏,说明根本就不是“这边”的人,不可能因为随便一句话就去买机器买游戏,如果是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感受到深沉的恶意,知道自己正被拒绝搭讪。 果然,女生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还兴奋的拿出了手机:“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游戏玩的不太多,很多东西都不懂……可以加一下您的line吗?如果有了不懂的,我想请教一下!” 啊,果然。 这种时候就必须要全力制止了,考虑到自己这张脸,如果加上了line,这个女生说不定会为了寻找话题真的去买,不论是为了吃屎辛苦打工还是为了吃屎花家里的钱,显然都很不好。 而且荻原明也真的不想聊屎。 在这些正当的原因下,荻原明耸了耸肩:“抱歉,家里的小猫咪会定期检查我的手机,所以还是算了吧。” 女生愣住了,而荻原明也把头转向前面,表示了对话的结束。 过了片刻,女生低着头,无声的离开了。 学生会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猜到女生大概会碰壁,但没想到貌似碰的有点严重。 出于基本的关心和一点好奇,他快走两步接近女生:“这位同学,遇到什么事了吗?” 女生抬起哭丧着的脸,抽泣两声问道:“会长……” “嗯?” “你知道小猫咪该怎么当吗……” “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幸福啊,早坂 临近开幕,在剧场的后台处,七海拿着台词稿,对着一些需要情绪声调较高的重要台词做着最后的练习。 “喵介先生——!” 确认发音和渲染力应该合格之后,七海闭上眼睛,慢慢的深呼吸着。 空太从一边走了过来,安心的说道:“状态很不错嘛,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七海苦笑了一下,随后又回归正常笑容:“其实还是蛮紧张的,但作为女仆,总不能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来。” “这已经不是什么小场面了吧,青山你眼里的女仆到底该是什么样子啊……” “至少要会开战斗机?哈哈,开玩笑的。” 在空太难以笑出的玩笑中,樱花庄的其他几人陆续到来。 “器材已经调整完毕了。” “观众也入场完毕了。” 明明最近连续熬夜,昨晚更是几乎通宵爆肝,但这七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丝毫倦容,只有隐隐的激动与兴奋。 自暑假结束后便一起合作努力至今,劳累着纠结着,失落着亢奋着,终于完成了无论水平还是精良程度,都感到极为自豪的互动游戏。 在成果即将展现之时,那种激动感觉,没经历过的人真的很难理解。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之际,几人聚成一圈,将手叠在了一起,由空太做出了最后的宣言。 “大家一起好好享受这三十分钟吧!” …… “不好意思,相关人员通过~” 在几分钟前,借着教师和樱花庄宿管职位的便利顺利入场,年龄为二十九岁又二十二个月的千石千寻老师经过坐着人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座位上的宣传册和灯光棒,她意外的“咦?”了一声,拿起灯光棒奇怪的打量着:“这是什么?” “应该是同步操作时候用的吧。” 从旁边座位上传来的熟悉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惊讶的抬起头来,和面前一名戴着眼镜的灰发男子对上了视线。 灰发男子招了下手:“好久不见了。” 两人显然是熟识,而且似乎还有点特殊关系,导致千寻老师惊的差点把荧光棒戳到对方脸上:“你……你为什么在这!” “要说为什么……”灰发男子把视线移向尚未开幕的舞台,嘴角流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我只是来看看,看看樱花庄的学弟学妹们努力的成果。” 樱花庄是“问题学生聚集地”,普通学校暂且不论,能在偏重艺术类的学校被称为问题学生的,原因反而可能是“天才的怪癖”,现在的樱花庄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曾几何时,这两个已经三十岁的成年人也是住在樱花庄的追梦者,只不过一个成功了,成为了业内有名气的游戏制作人,另一个放弃……或者说失败了,回到母校做了一名美术老师。 潜力终究只是潜力,夭折的天才,也从来不会缺少。 千寻老师轻叹了口气,微微闭了下眼睛,准备坐下时,视线的余光注意到了后座,差点又惊的跳了起来:“你为什么也在这?” 这比看到自己还一惊一乍的反应,让灰发男子回过头去,看到了撑着侧脸翘着腿,另一手拿着灯光棒的荻原明。 虽然并不认识,但作为一个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成年男性,灰发男子本能的感觉到荻原明不是什么普通人——哪怕荻原明正和场馆中的普通学生一样,一亮一灭的按着灯光棒。 “我为什么会不在这。”荻原明耸了耸肩,“今天可是小七海放置了我将近一周的结果验收日,也是她走上舞台的日子,怎么说都得来看看吧。” 千寻老师更加深沉的叹息着,入了座。 灰发男子显得有点在意:“这位是……?” 千寻老师犹豫了一下,没把“七海的包养人”这句话给说出来,哪怕这确实是她的第一反应。 不过灰发男子不认识荻原明,荻原明却是认识他的。 没等千寻老师想好新的说法,荻原明便主动向着灰发男子伸出了手:“您好,藤泽先生,我是一名玩家,虽说不是您的粉丝,但很喜欢您那种用了心的作品,希望在下一部游戏里,我依然能看到‘用心’二字。” 有这么一句,就不用多说了。 被称为藤泽的灰发男子同样伸出了手,稍微用力的握了握:“当然,你会看到的,玩家先生。” 看着仿佛燃出了某种火花的两个男人,千寻老师表情奇怪的歪了歪眉头:“这是……玩家和游戏制作人的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不至于,但好感是有的。”荻原明收回了手,继续一亮一灭的按着灯光棒开关,“这年头有资金的游戏厂商容易赚烂钱,有梦想的又容易缺经验缺技术缺钱,像藤泽先生这种有梦想又有实力的,理应收获玩家的好感。” 藤泽笑了笑:“从业多年,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赞赏了。” “啊当然,如果您哪天变了,我也可能是骂的最狠的那一批。” “咳咳……您还真是……” 在藤泽不知如何回应的哭笑不得中,剧场的灯光随着“咔哒”一声暗了下来。 “好了,龙套的寒暄到此结束。”荻原明将视线投向了舞台,“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欣赏‘主角们’的成果吧。” 前排的两人也安静下来,将视线投向了前方。 荧屏亮起,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卡通风格的动画——那是一艘自宇宙飞向地球的圆柱状猫型飞船,随着飞船接近地面,无数落下来的喵咕隆星人大肆破坏,又将东京化为了一片火海。 嗯,又。 东京这地方真的挺难,但凡是场面比较大的,好像不毁个东京塔都对不起观众——就连这样的卡通里都有个歪斜的铁塔,歪的如同女巫的帽子尖。 随着一段“粗壮”的猫型机器人“喵波隆”拳打脚踢眼射激光,殴打入侵的喵咕隆星人的开场动画,七海那异常庄重的游戏介绍也随之出现,响彻了整个会场。 当单束聚光灯重新打亮时,穿着猫娘服的七海出现聚光灯下,捂着并不存在的耳麦,向着满场的观众们,开始了她的演出。 “这里是喵子,已经到达预订位置,啊!你们就是喵波隆的驾驶员吧!” 这一段故事荻原明记得,老实说,初看的时候非常尴尬——是那种看中二病谈恋爱都不曾有过的尴尬。 但等后面慢慢理解尊重二字后,很多东西便会开始明白,会开始尊重每一个走上前台倾情演出,想要给观众带来享受的人。 哪怕那份表演并不成熟,显得浮夸或瑟缩,但只要足够认真和用心,呃……也不是说不能羞耻,但总之捂好嘴,藏好就对了。 除去中二病那种真心令人社会性死亡的快乐,剩下的尴尬大多是人想保持超然的矜持与形象,不愿踏入应有的“剧情”中,站在“正常”的局外去看特定的“不正常”,当然会尴尬的要死。 但倘若你愿意享受——哪怕是将颜料涂满了脸,画成丑陋的小丑,在楼梯上癫狂而无声的舞蹈,都会酷炫到令人发狂。 当然,七海此刻的表演远远无法和那种表演相提并论,但作为一名乐意享受游戏的玩家,而不是出于其他任何理由,荻原明都愿意遵从屏幕上的提示和她的引导,举起发亮的灯光棒。 随着无数灯光棒的举起,游戏里出现了代表完成的效果音,荧屏上的喵波隆积蓄起能量,从眼中射出激光,击败了面前的敌人。 从剧场中的一片欢呼声便能知道,这种沉浸其中所享受到的互动感,着实带来了非常棒的游戏体验,而这热烈的反响和气氛,也让观众的沉浸感更上了一层。 荻原明也很舒爽,以及七海的猫娘服挺萌的。 虽然和个人属性不太搭,但还是挺萌的。 哪怕已经有了另外一只更加真实还更加撩人的猫娘,但有了更好的,也不代表从此看不上别的猫了,都挺萌的。 总之这套衣服一定要留下。 带着欣赏的目光,荻原明拿出手机,拉近镜头后对着七海拍了一张照,给早坂爱发了过去。 【看,你的学生】 按照周常,今天是早坂爱可以睡懒觉的休息日,不过昨晚荻原明没去找她,想来也不会起的太晚。 其实本来是打算去的,被早坂爱求了一次拥抱之后,再结合情况,荻原明算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就算不想让她劳累,睡个素的也挺不错。 结果晚上时候,早坂爱主动发了一条消息,道着歉说明早有事,导致荻原明没有去成。 早坂爱果然已经起床了,在荻原明消息发出不到一分钟后,她的消息便发了回来。 【看起来很有热情,不是单纯的伪装,青山小姐是在享受着这次演出。】【放置了我快一个星期,要没拿出点能让她享受的成果,回去之后我就得抽她屁股】【荻原先生舍得吗?】 【……啧】 看到这样的回复,早坂爱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看到了新的消息。 【那就换成抽你的】 早坂爱的笑容僵住了。 这期间,四宫辉夜在偷偷的观察她。 昨晚回来之后,她感觉早坂爱心情好多了,最初感到非常意外,但又在细致的思考推理之后得出了其他结论。 ——虽然没有搭话,但好歹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就算之后躲到其他地方去哭了,但哭也是一种很好的情绪发泄,哭过之后,心情反而会平复很多。 加上终于见了面,还可能在之后的line上又有了不错的交谈,回来之后心情变好也可以理解。 呵,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忽阴忽晴,非常丢人。 这可不是居高临下的乱下结论,而是非常权威的认知,论起恋爱中的丢人程度,四宫辉夜不会输给任何人。 昨晚因为担心,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奇妙理由,她让早坂爱“留宿”在自己房间,而在犹豫之后,早坂爱也没像以前那样一板一眼的守着规矩,总之在临近休息时间正常的回了房间,后来又偷偷摸摸的跑了过来。 然后四宫辉夜发现,早坂爱和自己躺在一个被窝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反应,就是以比平日亲密点的状态聊了会天,然后正常睡觉。 不会跟个女人在床上就乱发情,说明她对那个女生是真爱。 在这之后,四宫辉夜意外发现早坂爱睡觉不太老实,会迷迷糊糊的抱上来……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抱了抱之后,又好像很嫌弃的放开了。 虽然这种事让四宫辉夜很受伤,但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早坂爱各种恋爱迹象越来越明显了,比如昨天回来时候带着恋爱类的轻小说,今天上午闲暇翻看时,手机放的很近,屏幕一亮就立刻拿了起来,然后开始一边打字一边傻笑。 笑着笑着又突然笑不出来了——就像现在这样。 啊,一定是又触及到了“对方只是把她当朋友看”的伤心话题吧。 “早坂。”四宫辉夜轻轻的唤了一声。 早坂爱抬起头,带着一如既往,却怎么看都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怎么了大小姐?”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嗯,没。” 早坂爱很难用非常确切的语气说没有,因为她尝试了道歉,甚至忍着羞耻给出了一些“特殊”的承诺,结果发现荻原明怎么都没放弃下周过来打自己屁股的念头,所以心态有点崩。 “那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四宫辉夜继续问道。 “没……也没有。” 早坂爱很难用非常确切的语气说没有,因为在荻原明说不会打疼之后,她放下畏惧,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结果在强烈的羞耻中,竟然隐约产生了一丝被欺负的兴奋感,所以心态有点崩。 四宫辉夜亲眼目睹了早坂爱低着头突然笑出来,又突然笑不出来的样子,因此非常确定早坂爱是在疯狂隐瞒。 而除了非常难以启齿的恋情,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加上身为主人的询问,早坂爱有什么理由不说呢? 算了,早坂不想说就不说吧,这种事情让她说出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而且就算说出来,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该怎么帮帮她呢…… 想来想去,四宫辉夜也只能想到两个字,放假。 “这样吧,早坂。”四宫辉夜提议道,“现在家里的管束宽松了,以后每周……我都尽可能抽出一天时间,组织一次学生会的聚餐,就是普通的放学后凑在一起玩,一起吃过晚饭再回家。” 早坂爱不知道四宫辉夜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想了一下自烟火大会之后,本家那边对四宫辉夜的管束确实宽松了不少,仅仅是每周一次聚餐,对象又是学生会成员的话,应该还在本家的容忍范围之内。 确认了可行性,早坂爱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所以……”四宫辉夜说出了这样做的目的,“在这个时间里,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吧。” 想做的? 早坂爱意识到这是四宫辉夜和昨天下午一样的“放置”,但说起想做的,确实有。 而且有了很正当的理由——想去看看青山小姐。 在昨天荻原明已经进行了邀请,自己又说了确实想去见见青山小姐后,这样的理由就变得正当化了。 “是,我明白了。” 想着每周可以多见一面,早坂爱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欣喜。 四宫辉夜敏锐的注意到了那一点情绪,心下得意着,但又有点失落。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一定要幸福啊,早坂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谁在招蜂引蝶啊 糟糕的状况发生了。 游戏进展到最后,喵波隆被入侵地球的boss一顿毒打击倒,能量耗尽,画面上显示出了一个长长的大能量槽,以屏幕文字和七海以演出方式给出的指示,这里要做的是“呼唤爱”。 将最真挚的情感大喊出来,帮助喵波隆重新站起。 于是原本气氛热烈的场馆,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虽然七海努力解释着喊什么都可以,重点是那份热情,也努力的想要重新引导起气氛,然而在场的观众依然处于面面相觑的尴尬中,只有一些很为难的窃窃私语。 后台处樱花庄的几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脸色变得极差,尤其是担任着制作人一职,因为感觉“缺点什么”而冥思苦想,听取藤泽的讲座,最终提出了这个点子的空太。 那充满热情的最后一晚爆肝便是为此而来。 虽然有着樱花庄的一致通过,然而在与预想不符,甚至会毁掉全部感受的意外发生时,他的内疚和负罪感显然会极高。 而在观众席上,藤泽同样脸色很差的抓了抓头发:“这个……看来是说了多余的话呢。” 在千寻老师同样充满失落感的注视下,藤泽继续评价道:“就算做的再好,这里给观众设置的难度还是太高了。这里绝对需要创作人给观众冲击,但如果是强加给观众的个人感情的话,就会导致反感,反而会失去观众。” 作为已经成名的游戏制作人,藤泽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有这个容易令人尴尬的点子,而是缺乏可以引爆观众情绪的冲击。 除去某些实在是侮辱智商的东西外,尴尬与燃,很多时候其实是一个东西,只是根据气氛烘托与个人感官,出现了不同的分界。 樱花庄的众人意识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对这份游戏全心投入,抱有很深的感情,在他们的感官里,这里的情绪是完全足够的,即藤泽所谓的强加给观众的个人情感。 所以出现这种糟糕局面非战之罪,只能说是经验不足,对制作者与观众玩家的感官差没有足够的了解。 看着舞台上陷入焦虑的七海,荻原明并不是很着急,毕竟在原著中,这里由真白喊出充满热情的第一句,美咲喊出充满爱情的第二句开始,气氛重新变得热烈了起来,让这次游戏展得以顺利完成。 但也做了第二手准备,用来避免意外。 当然,作为一个在某些时候脸皮薄的成年人,加上没有什么太好的台词,他也喊不出什么,能做的只是一点旁门左道之术,虽然称不上完美,但能顺利结束也算不错。 他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抬起,一上一下轻掐着法决,因为可以轻松A爆,有些东西自学会之后一直派不上用场,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只是一场馆的普通人,“引导”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荻原明等待着第一声呐喊是否会到来的时候,舞台上的七海放弃了普通的解释和挽救。 她微闭着眼睛,清了清嗓子。 她不知道荻原明在场,也没有穿着女仆装,现场除了樱花庄的同伴外,更没有人知道她有一个需要完美无缺的身份……不,樱花庄的同伴也不清楚她需要坚守的准则,以及远超普通女仆的要求。 但这并不表示可以就此逃避。 不管责任究竟是谁的,他们目前只能呆在幕后,也已经做得够多,而站在台上的又是自己,那就是需要自己去处理的事情。 思考时间已经很长,解决方案也想到了,不确定有效,不确定能做的多好,但总要去试试。 哪怕不能挽救局面,也不可能就这样站在这里,当一个“已经做得够好的无辜者”。 七海微微吸了口气。 下一刻,在观众席上的荻原明听到了很意外的,来自七海的“第一声”。 “在那缥缈的宇宙远方~如果存在着能传达祈愿的行星~” “我们大概是在向着那里前行吧~然后该祈祷着什么呢~” 荻原明差点噗的一声喷出来,废了好大劲才忍住。 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忙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好吧,虽然没听过七海唱歌,但到底是学声优的,也算是可以发展的一个方向,但这首歌…… 七海用的是女仆时那清冷的声线唱的,虽然是没有配乐的清唱,却也塑造出了一种更加凄清的氛围,有着恰到好处的合适。 而且这首歌的歌词,气氛,以及本来搭配的场景,放在目前的情况下也算应景。 可问题是…… “希望之花~连系着羁绊~” “现在就在我们心中~绝不凋散~充满生命的力量~” 问题是在懂的人耳朵里,这歌太草了!七海你在干什么啊七海! 在千寻老师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前座的藤泽肩膀抖了抖,回过头来,看到了同样脸色奇怪的荻原明。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你也被草到了啊”的奇妙眼神。 好吧,游戏制作人也是玩家,玩家也是宅圈的人,而只要是这个圈的人,多少都知道那名为“希望之花”的名场景,也不可能没点反应。 “希望之花~连系着羁绊~” “这份力量会在明日全力地绽放~” 虽然唱着希望二字,但在清冷而平缓,如同在寒冷的冬日独自呓语的歌声中,那凄清的氛围却愈发的明晰,渐渐给了人一种已经无法拯救,即将逝去的绝望感。 与后面荧屏上张牙舞爪的巨型boss,坐倒在地的喵波隆,以及空荡荡的能量条放在一起,让人极为清晰的意识到,这个游戏正在走向名为失败的结局。 “这是什么,提前做好的失败预案吗?” 虽然被强烈的草到了,但在又一次纠结的抓了抓头发后,藤泽反倒露出了极为赞赏的神色。 “很好,很好的办法,无论是观众被这样的歌声感染到,无法接受愈发令人难受的失败而去鼓劲,还是任由歌声结束,得到一个渐渐认可,却抱有着遗憾与愧疚感的失败结局,都能称得上是一种完美落幕!” 藤泽越说越兴奋,表现出了与初见时的稳重不太相符的雀跃:“能做出这种品质的游戏,做出了想要突破的高潮点,竟然还能谨慎的留着这样的后手,这一期樱花庄的学弟学妹,还真是……” 千寻老师没让他兴奋下去,出言打断道:“不,这不是准备好的,据我所知,这一段游戏内容是昨晚上刚加的,不可能有时间准备。” 藤泽愣了愣,再看向台上的时候,目光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你是说,这么完美的救场,是那个学妹的临场反应?” 回应藤泽的,是得意满满,仿佛在炫耀自家优秀女儿的骄傲声音。 “有问题吗?那是我家小七海啊。” 藤泽回了下头,看到同样笑的失去了稳重的荻原明。 女儿是不可能的,毕竟荻原明还年轻,虽然叫的亲昵,但要说恋人似乎又有点年龄差。 按照一般常识,藤泽推测着问道:“那是您的妹妹?” “不,是我家女仆,能把我照顾成废物的那种。” “嗯……” 应该说不愧是成年人,哪怕听到这种回答,藤泽也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反倒有些深沉的沉默。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千寻老师。 千寻老师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张人生无趣般的消沉脸:“看我做什么,那孩子过的好着呢,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背的包顶别人几个月工资。” 藤泽的嘴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收回了视线:“算了……” 荻原明隐约闻到了点大龄男女青年之间的酸臭味。 不过都大龄了,还这样了,就赶紧酸臭一下吧。 荻原明无意探寻他人背后的故事,在安静下来之后,便随着歌曲接近尾声,愈发关注着台上的七海和场馆中的气息。 压抑与躁动——很不错的反应,因为下一步就该是爆发了。 在歌声已经进入最后几段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声”终于出现了。 只不过依然不是从后台传来,内容也让荻原明再次感到非常意外。 “加油啊!姐姐大人!还有喵波隆!” 姐姐大人? “喵波隆!为了七海大人!站起来啊!” 七海大人? 随着几名女生的呐喊,以及荧屏上能量条出现的细微涨幅,原本被压到极点的气息出现了突破口,至于将其彻底引爆的,则是二楼平台上美咲的喊声。 “仁!不要看着风香了!快看看我吧!” 以及紧随而来的,自后台出现的丽塔声音。 “龙之介!请告诉我你的邮箱地址!” 在一片起哄的笑声中,偌大的场馆一点一点喧闹了起来,随着有趣的感觉,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呐喊。 既然已经青春起来,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荻原明专心架着手机,录着像,听着七海的歌声由带着凉意的凄清,转向愈发高昂的颂唱,配合着喧闹起来的场馆,将歌曲给人的感觉由绝望转向希望,带动气氛不断向着巅峰前进。 也从愈发嘈杂的喊声里分辨出愈发多的“姐姐大人”和“七海大人”。 ……小七海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 荧屏上的能量很快充满,七海的歌声也随之结束,进行了最后通向胜利的引导。 荻原明也结束了录像,又将视频给早坂爱发了过去。 看视频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荻原明也没等回复,就在这一片充满欢呼的喧闹声中转身离开,趁着不需拥挤离场时走出了场馆大门。 好久没在人那么密,又那么闹腾的地方呆过了,有点头疼。 不过也算充分感受了一下名为“青春”的东西,倒也不错。 ……所以小七海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 荻原明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点了根烟,像躲起来抽烟的学生那般,虽说不会影响到人,但这毕竟是校内,多少有些不合适。 之后看到了早坂爱的消息。 【老实说,有点羡慕。】 荻原明叹息了一声,回道:【老实说,我也有点。】这算什么,两个缺乏青春的“成熟人士”被秀到了? 叹息过后,荻原明也给七海发了一条消息。 【游戏展结束后要去做什么,学园祭有什么好玩的吗】大概是还有一些后续收尾要做,七海没有立刻看到消息,荻原明也不着急,慢慢的抽完这根烟,掐灭之后找个垃圾桶丢掉。 还是那句话,这是校内。 之后在找地方休息时,接到了七海的电话。 “荻原先生!您来学校了!?” 很显然,七海从那条消息的说法里意识到了荻原明在场,吓得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在一条林荫道上,荻原明找到个休息椅子坐下,懒散的靠在椅背仰着头:“嗯,你都上舞台了,我当然要来看看啊。” “诶,您……您看到我……” “当然看到了,干的很漂亮,我前座有个专业的游戏制作人,都快把你这波救场夸上天了。” 电话那边的七海稍稍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不对,您在哪里呢?” “这里是……哦,看到图书馆了,是面对图书馆门口的右手边吧。” “明白了!我这就到!” 因为不是女仆状态,又发生了点让心情充满波澜的状况,结束通话后,七海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不过在来的几分钟里,荻原明还是被路过的女生见缝插针的搭了个讪。 “这位先生是在学园祭上逛累了吗?我知道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店,要不要一起……” “抱歉,我在等我家小猫咪。” 女生失落的走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已经换回校服的七海,便以飞奔而来的姿态出现在林荫道上,让荻原明感到很青春。 更青春的是,她身后貌似还远远跟着几个女生。 等七海跑到面前,荻原明带着很微妙的表情,第一句话就是:“你最近在走偶像路线?” 七海按着胸口喘着气,疑惑的问道:“什么?” 荻原明指了指她后面。 七海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只是在班级的咖啡厅值了值班……” 荻原明揶揄的接口道:“就吸引了一群喊你七海大人的小女生?可以啊,把我放置在家里,自己出去招蜂引蝶了。” 这奇妙的说法,搞得还没喘匀气的七海差点被口水呛死。 她的目光往荻原明后面扫了一眼,意外的没有忙于解释,反倒带着笑意说了一句:“荻原先生不也一样嘛,说是来看我的,但好像也在辛辛苦苦的招蜂引蝶?” 可以,会犟嘴了,而且这种反驳方式,八成是让那只猫给带坏了。 还真以为不舍得打…… ……算了,就是不舍得,还是把那只猫也打一顿吧。 荻原明指了指身边,七海也听话的坐了下来,但还没等坐好,便被荻原明揽住肩膀侧躺下来,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七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脸以飞快的速度泛起了红。 “荻原……先生……!?” “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另外,为主人驱赶不必要的骚扰也是女仆的职责吧。” “嗯?嗯……是这样的……” 在短暂的震惊后,七海随着那份理由慢慢放松了下来,就这么枕在荻原明腿上,一脸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驻留在远处的身影,也随着时间慢慢离开。 有落叶飘到七海的头发上,被荻原明摘去一边,七海有所察觉的睁了下眼睛,又带着笑意慢慢闭上。 “荻原先生,要不要在学园祭逛一逛呢?晚上有篝火晚会哦。” 荻原明笑着问道:“这是邀请我?” “呜……”七海难为情的呜咽了一声,又像是发狠一般坚定的说道,“是!可以吗?”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把该拦下的搭讪给我好好拦住,要不我肯定得提前跑路。” 七海的声音像是一名坚守岗位的战士:“明白了!绝对不会让任何女生接近您的!男生也不行!” “啧,这个不让男生接近,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在荻原明懒撒叹息中,七海轻轻的笑了一声。 “这种事情,才不用荻原先生说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仆是主人的(7K) 心情很奇妙。 放在以前,荻原明当真不知道酸这个字是怎么写的,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倾向于专注自己的事情,以及自娱自乐的人。 而且就以前那类似于七海打工时,可以累到挂掉的状态,也没那多余的心思,后来有了钱和地位,对正常人而言算是什么都有了,更没了可以诞生酸意的理由。 但是今天很奇妙的有了点,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有。 这种感觉对荻原明而言很新鲜,也很乐于好好寻思一会,然后做出相应的反应——就像之前那样,“责怪”七海招蜂引蝶,以及“不让”她和男生走的近。 虽然都是玩笑的说出来,但关于后面那点,又怎么会没点真实情感呢。 所以,七海“这种事情才不用说呢”的回答,着实让荻原明非常满意。 虽说这事其实挺糟糕的。 毕竟荻原明不知道自己再过三年会是个什么心态,自始至终没想过什么将来,但又要求七海远离男生,就有种……嗯,文雅点叫占着鸡窝不下蛋。 好在他一向擅长面对一些不那么光明的心思,包括自己的。 只要不是一些原则性问题,便可以承认自己不对,然后继续按照自己舒服的来。 “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吗?”荻原明低头问道。 七海在荻原明腿上枕的有点犯困,闻言提起了点精神,想了想还要帮樱花庄收拾设备的事,摇着头说道:“没有了。” “如果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带我去逛逛吧。”荻原明轻轻拍了拍七海的头,有所感慨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学园祭呢。” 七海坐了起来,意外的问道:“荻原先生上学的时候没参加过吗?” “我说我没上过学你信吗。” “诶?喔。” 看七海好像真信了的样子,荻原明又笑了一下:“开玩笑的,上过,只是没上太久,总的来说不是太有学识的人。” 七海稍稍的点着头,思维突然跑的有点远,莫名其妙的想着,既然荻原先生上学不多,那等将来有了孩子,功课方面就得由自己辅导了。 然后思维便卡壳了。 荻原明站起来打算走,发现七海还坐在那里发愣,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啊……”七海回过神来,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想,荻原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就是……从您上学不多,想到您将来孩子的功课问题,再想到您会和谁结婚……” 荻原明也有延伸和发散思维的习惯,但七海这波发散还是让他有点惊着了,他表情奇怪的挑了挑眉,沿着路往教学楼走着,说道:“我没想过结婚,也没这个打算。” 这个回答让七海有点微妙的安心,老实说,如果家里多出来一个女主人,她也感觉挺奇怪的。 上次岩永琴子提议要当女主人的时候,七海就一边想着那种感觉,一边把水往她头上浇,当然,她还不至于把那个有点神经的金毛萝莉当成女主人来假想,至少也要是位更加成熟,更有风度的女性。 然后怎么想怎么奇怪。 不说会不会出现被女主人欺负啊,辞退啊一类的问题,一个最基本的冲突就在于,如果有了女主人,就不能去找荻原先生撒娇了吧……? 七海跟在荻原明身后走着,又突然想起早坂爱在培训的最后一天想要教她的课程,对自己当初的拒绝有些微妙的后悔。 然后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乱七八糟的妄想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女仆就是女仆,将上位当成终极课程什么的,怎么看都太奇怪了吧。 荻原明回头瞥了一眼:“你又在想什么?” 这一次,七海没老老实实将心里想的以及联想过程交代出来,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小的撒着谎:“我在想带荻原先生去哪玩,想了一下鬼屋,然后被自己蠢到了。” 荻原明想了想,点头道:“其实可以,虽然对我而言没什么刺激,但让你练练胆子也不错,免得真撞到的时候太过紧张。” “诶!” 七海的关西腔被吓出来了。 一看她这反应,荻原明便决定了:“走,去鬼屋。” “呜……” 这是七海第一次感受到,随着荻原明踏入世界背面所要面对的沉重。 虽然后悔的要命,但肯定是不能拒绝的,毕竟站在一个世界是她自己选择的,也是她想要的。 既然如此,主人是阴阳先生,女仆当然也得擅长撞鬼……这样说有点奇怪,应该是擅长应对鬼怪吧。 起码不能被吓哭。 摸着按照荻原明指示一直装在兜里的符,再想了想这东西对鬼屋没用,七海心里毛毛的。 当两人重新走到人多的地方时,关于“七海大人成为了猫娘歌姬”的传说已经开始在校内流传。 毕竟那场制作阵容豪华的游戏展和咖啡店里帅气的男装丽人,本来就是最近的热度话题,而在游戏展的结局处,又出现了那般具有戏剧性的峰回路转,最终导致了全场的情绪调动与乱七八糟的呐喊。 加上场馆内的人员很多,这种可以作为谈资的事情,出来之后得有一半以上都要被人询问和找人聊,众多因素相加之下,不变成到处谈论的话题才怪。 能认出七海的人已经不少,荻原明的形象也很引人注目,随着两人走入摊位区,几乎每一处都会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这种情形让七海有些不适应,毕竟在三个月前,她还是个挺朴素也挺普通的女孩子,虽说担任着学习委员,但也没有过多的社交时间,除去学习外,各方面都是中规中矩。 但也当然不会露出怯意。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在荻原明侧后方,因为是跟着主人走在众多的目光中,步伐仪态也按照着女仆的规范。 那种特殊的气质,会令人产生难以接近的气场,搞得想来跟她打招呼的女生都没敢上前,转为了与周围人的八卦。 而八卦这种东西……也是一团不小的火,还有很强的化学效果,像是往原本的热度上泼了盆油。 “七海大人已经有恋人了!?” “不对,是……兄妹吧?” “没听说过青山有哥哥啊,而且长相也不像……” 以荻原明的听力,他能听到那些充满亢奋或失意的窃窃私语,但也没有纠正的打算,因为他不觉得这样的误会是一件坏事,说白了,依然是占有欲在作怪。 七海虽然听不到,但这种事想也能简单想到,只是她……同样没打算解释什么。 也就在这样不知算不算默契的沉默中,两人进了教学楼。 在咖啡厅旁的鬼屋门口,七海顶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买了票,因为里面代表着“危险”,也是荻原明对她的锻炼,因此她没走在后面,而是先一个走了进去。 荻原明后面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随着光线的变暗,七海微微打了个哆嗦。 “走吧。”荻原明饶有兴致的说道。 七海迈开了脚步。 虽然只有一个教室大小,但在用黑布遮挡规划出路径后,加上其中的元素,这趟旅程也算不上短,而最令人紧张的,显然就是不知会遇到什么的前进过程。 尤其是第一个。 在极为昏暗的光线中,七海小心的向前走着,双手挡在身前转过了第一个拐角,意外的没碰到什么转角杀。 然而就在她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突然有东西从天花板坠了下来。 七海随着动静猛然抬头,在东西坠落的过程中,看到了沾满血迹的褴褛衣衫,和干枯到不成人样的惨白人脸。 “啊——” “啪咔!” 随着一声激动而振奋的尖叫,呼啸的拳影,以及干脆利落的重击断裂声,那制作精良的吊死鬼模型……被七海打断了脖子。 荻原明:“……” 七海:“……” 看着撞上天花板后弹跳着滚到脚边的鬼脑袋,几米外没有头的鬼身子,还有在空中晃荡着的绳索,荻原明回忆了刚才那堪比专业的一拳 其实目标不是脖子,而是精准的以勾拳方式打在了下巴,哪怕这玩意是从房顶坠下来的。 荻原明沉默良久,拿起七海的手看了看,确认只是破了皮,把她往身后牵了牵:“你还是来我后面躲着吧。” 七海一脸尴尬而不失勉强笑了笑:“我,我可以的,只要再适应一下……” “嗯,我相信你可以适应,但鬼屋不是只有道具模型,一般还有真人扮演,我怕这里的工作人员适应不了你的拳头。” 七海羞愤欲死。 而更让她羞愤欲死的,是在两人说话之后,几只鬼谨慎的从拐角后走了出来,摘掉脑袋上的伪装或伸着化了妆的脸,抬着双手谨慎的表示自己是个人,在以那样的姿态凑近后,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模型。 七海很崩溃的狠狠的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会按价赔偿的!请问多少钱!” 几个扮鬼的学生齐刷刷的退了半步,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七海,怂的一匹。 在一番商讨后,开鬼屋的班级接受了七海的赔偿,但依然用“我们受不住这一拳”为理由,恭敬的把两人请了出去,连门票钱都给退了。 并且拒绝再次进入。 荻原明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热闹的校园,表情非常奇妙,非常奇妙。 “被赶出来了呢。” “我错了……” “而且不能再进去了,在这练胆子的计划凉了。” “不要说了荻原先生,丢死人了……” 当然,这些话语并非是在责怪,不仅没有,荻原明反倒笑的有点快乐。 所以逛这类东西,项目好不好玩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起玩的人好不好玩。 荻原明轻轻拍了拍七海的脑袋算作安抚,看着鬼屋门口眼神奇怪的售票学生,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周末去大一点的鬼屋吧,现在先去看看别的。” “嗯……” …… 高中姑且还是个富有创造力的年龄,这所学校又是涉及创造性,倾向于艺术类的附属高中,不然也不会把学园祭办成一周之久,一圈逛下来,有意思的东西意外的多。 比如真白班级的森林作品展,就奇妙的拥有作品展与咖啡店与脸部速写与森林与蛋包饭与玩偶装这类繁杂的要素,让人根本不知道她们在搞个什么。 但是很有趣,而且能吃饱饭。 美咲和真白理应在这个店里,不过因为游戏展的缘故,樱花庄今天集体没有排班,拿番茄酱给荻原明的蛋包饭绘制速写的,是一个穿着兔子玩偶装的可爱女学生,能让荻原明感到可爱的那种。 他看着看着想起一件事,向对面的七海说道:“对了,那套猫娘演出服留下来吧。” 七海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的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那个女生的玩偶装和红着的脸,感觉似乎懂了点什么。 荻原先生似乎对这些可爱的扮演服装非常感兴趣,比如……曾很狂热很败家的砸出对七海而言堪称天文数字的钱,让诗羽留住那对猫耳和尾巴。 当时七海就在想,为了防止主人再次败家,要不要做点什么,如今进一步确定了兴趣…… 在这样的思考中,七海陪着荻原明吃完了当做午餐的蛋包饭。 嗯,没自己做的好吃。 等大致玩的差不多,天色由明亮向着金灿灿转变的时候,她把荻原明带去了自己班级的咖啡店,和一看到自己就满怀欣喜的同学表示自己不值班,但还是去隔间换了衣服。 那一身导致了她意外成名的侍者服,如果没让荻原明看到还是很遗憾的,既然有了机会,当然要穿上。 随着七海换好衣服走出隔间,在座位等待的荻原明眼前一亮。 这种特殊的男装搭配,让他觉得自己诞生了新的兴趣。 哦当然,本体是女孩子依然是最重要的点,不管多喜欢这种帅气利落的感觉,他还是更喜欢软软香香的女孩子。 等穿着侍从服的七海端着咖啡走到面前,荻原明更加细致的打量着说道:“这就是你被喊姐姐大人的原因?” 七海轻轻将咖啡放在桌上,沉静的回应道:“是,因为顾客有点多,不小心用专业方式应对了。” “这套也留下,嗯……不对,还是专门做一套吧。” 这个要求和七海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侍立在旁轻声说道:“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感觉太浪费钱了,早坂小姐介绍的那家定制店还是很贵的。” 荻原明想都不想的说道:“没关系,这是必要支出。” 因为七海来到店里的缘故,哪怕临近闭店,依然有一群陆陆续续女生闻讯而来,满怀期盼的想要她们的姐姐大人给自己端上一杯咖啡。 然而让她们失望的是,七海根本一步都没有离开荻原明身边,连看都没回头看,为她们端上咖啡的还是店里值班的学生,又在她们的询问中,一脸尴尬的小声解释着七海不是来值班的事情。 也就在荻原明如此享受着的时候,班级门口突然冲来了一个人影。 “小七海!” 唯二使用这个称呼的美咲一个脚步刹车,焦急的喊道:“真白跟丽塔走掉了!” 七海第一次向着班级门口回过头去,表情看不出情绪的停顿了两秒,回道:“抱歉,交给你们了。” 看到七海旁边的荻原明,美咲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又向来时一样冲刺着消失在了门口。 “出事了?”荻原明问道。 七海平静的解释道:“也许吧,丽塔一直想把真白带回英国,让她回到自己该在的艺术界,而不是在这里画漫画。” “你和真白好像关系还不错,在意的话就去吧。” “不去了,今天说好要和荻原先生一起的。” 看着七海那没什么波澜的平静眼睛,荻原明也不纠结,就这么享受着被特殊装扮的七海所服侍的闲暇时间。 而且按照记忆,真白只不过是去送行罢了,算是虚惊一场。 不过他没注意到,店里有个女生正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和七海。 荻原明不是察觉不到别人的目光,但是今天投向两人的视线太多,其中也不乏感到奇怪的,那个女生也不是荻原明眼中比较特殊的存在,而是“NPC”级别的路人,就算看到了,荻原明也不会在意。 楼下的操场,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 七海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在外面微微发暗的天色中看到了火光的闪亮,回头提醒道:“篝火大会要开始了。” “嗯。” 荻原明并没有行动,只是有点出神的看着窗外隐约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篝火大会的开始便代表着学园祭营业时间的结束,学生们纷纷离去,在店里值班的学生也换掉了衣服,看着依然坐在那的荻原明和侍立在旁的七海,感到不知所措。 七海微微侧过头:“你先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嗯……辛苦青山同学了。” 有了这句,那名同学也立刻离开了。 荻原明又静坐一会,走了出去,站在走廊拉开了窗户,看着楼下操场上几团旺盛的篝火。 察觉到荻原明似乎没有下楼的意思,七海也暂时没去换衣服,跟着一起站在窗户旁,结果看到了楼下奔跑着的空太。 在学生的惊呼声中,一辆车就这么杀进了校园里,美咲从车上探出头,招呼着空太上了车,冲去了真白和丽塔所在的机场。 确认走廊里已经没人,荻原明抬起手,往外侧轻轻的挥了挥,然后点上了一根烟。 从荻原明之前有些莫名的安静开始,七海便意识到了什么,之后看到荻原明在这里点了烟,便正式确认了下来。 她按照指示退开了几步,问道:“荻原先生有什么心事吗。” 荻原明看着楼下,问道:“喜欢吗。” “什么?” “我是说,还在喜欢那个男生吗,刚刚上了车的那个。” 七海的瞳孔微微收缩,一时间没有回话。 “想一想真白的样子。” 在明亮的火星后,荻原明缓缓呼出了一口烟气。 “那种在只关注绘画的生涯里刚刚萌生出情感,缺乏自理又很可爱,好像需要依附着什么才能活下去的小动物,可以最大程度激发起男人的责任感和怜爱欲,后者会让男人投以更多关注,前者会让男人难以置之不理,难以放弃。” 在短暂的停顿后,荻原明点了下烟灰,继续说道:“会叫的鸟儿有虫吃,会哭的孩子才有人疼,你这样不哭不闹的,摔疼了也只知道躲起来藏好伤口擦眼泪的,哪怕别人知道,也终究容易被人忽略,让人可以‘放心’的离开,让你去走自己的路。” “也哪怕相对于已经成名的天才,你这个平常人显然会活的更加疲惫,但你笑着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放心了。” “所以挺难的,想赢的话,挺难的。” 在一阵静默中,七海靠近了一步。 拿着烟的荻原明微微侧头,皱了下眉,但七海第一次忽略了荻原明的示意,继续靠近两步,从后面抱住了荻原明。 这是荻原明第一次被这样抱住,紧紧的,像是一只甩不掉的树袋熊。 荻原明将烟头在粗粝的外墙上轻轻碾灭,搁在窗户的滑道上,以不怎么高兴的语气说道:“不是说了,抽烟的时候不要过来。” 七海死死的抱着,轻声说道:“我喜欢烟味。” “不许喜欢。” “已经喜欢了,喜欢您身上的。” 荻原明侧着头,看着七海把脸埋在自己后背,没有说话。 但七海还有话要说。 “女仆是主人的,无论身心都是,从正式入职开始,那种事情就不存在了。” 荻原明笑了一声:“一个月六十万,就让你把自己全卖给我了?” “不止是工资啊,还有从来不会忽略我,一直在需要我,一直在支持我,这样很足够了,足够把我完全买下来了。” 七海的脸在荻原明后背上蹭了蹭,小声说道:“还超出了不少呢。” 荻原明并不赞同的说道:“眼界别那么低,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趴在床上啃专业书籍当休息身体,料理打扫当休息脑子,以你现在的辛苦,不算超出。” 七海小小的哼了一声,也显得很不赞同:“谁说的,现在最让我辛苦的,是如何不被您给宠坏了,连女仆的本职都不知道好好做。” 听到这话,荻原明是有点诧异的。 有吗? 要说的话,他确实对七海多投入了一些关注,因为相对于看起来让人心疼的,荻原明更心疼那些把任何疲惫伤口都藏的好好的,对着人露出开朗的笑容,甚至反而在关照着别人的人。 因为藏的太好,就太容易被人忽略,藏起来自己恢复的伤口,也比露出来让人好好治愈要更疼一些,所以理应投入更多的关心——这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嗯……”荻原明沉吟了一下,“其实我对女仆没那么高的要求,所以你也没必要太纠结,关于本职的标准,你再降一点也没关系。” 七海的胳膊紧了紧,明显以抱怨的语气说道:“您又这样了,荻原先生,都说了这很让我辛苦了。” “……好吧,按照你自己的来吧。” “感觉这样也好辛苦……” 荻原明当时就不乐意了:“诶你这女仆怎么这么麻烦的!?” 七海的语气也激烈了一些:“不能怪我呀,要么是让我放轻松,要么是让我随心所欲,连我不好好尽职跑去帮忙做游戏做料理都能答应,哪有这样的主人啊!” “搞半天还是我失职了?” “呜……是!就是您失职了!” “我……” 荻原明收住脏话,却半天没想出下一句,差点没让憋死。 他反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七海的屁股,重重的拍了一下。 七海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是今天的惩罚。”荻原明又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下次再顶撞主人,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七海抱着荻原明的胳膊微微颤了一下,怯怯的问道:“会辞退吗?” “你想的美,是更疼的惩罚。” “哦,那就好。” 这句“那就好”,又差点把荻原明给气笑了。 七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虽然没早坂爱那样由小心谨慎导致了绝对服从,但也是多乖的一孩子,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还真是给她惯得? 荻原明又抬了下手,发觉七海抱在腰上的胳膊紧张的僵了一下,又把手给放了下来。 刚才没控制好力道,下手好像是有点重了。 “你不是负责闭店么,去收拾吧,下去看看篝火回家了。” 一直像个树袋熊般抱着的七海,终于慢慢松开了胳膊,但没直接进店,而是转到了荻原明身边。 荻原明一眼就看到了她亮晶晶又泪汪汪的,好像随时可以流出泪水的眼睛,皱着眉头问道:“打疼了?” 七海揉了揉眼睛:“不疼。” “都快哭了还给我说不疼……怎么了,要说什么吗。” “没有,就是给您看看。” 留下这莫名其妙的话,七海转身进店去了。 荻原明回头看了会,又转回来看着楼下几团巨大的篝火,脸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心情被今天的七海整的有点迷,只能再一次叹息着男人的占有欲。 而店内收拾东西的七海,也在心里小小的哼唧着。 谁说我一定不会哭也不会闹呢,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人是要面子的 七海学校的学园祭结束了,荻原家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样说也不太对,可能是因为荻原明让七海躺在了自己腿上,可能是因为七海主动抱住了荻原明,可能是因为昨日七海那比告白更加彻底的“身心都是主人的”,心里想和说出来,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也可能是那之后爆发了一点小小的争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顶撞埋怨,给了一点小小的惩罚。 总之在接触方面,两人变得亲近和随意了不少。 证据就是在今天的沙发里,荻原明正枕在七海的腿上。 裹着白丝的大腿与脸的触感很好,视觉效果也很好,虽说黑丝比较色气诱人,但白丝所代表的纯洁也让人很想玷污,会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犹有过之的诱惑力。 另外就是在耳朵里轻轻掏动着的棉签,很舒服,舒服的荻原明有点想哼出声。 但大人是要面子的,主人也是得要面子的,所以面对比自己年龄小的女仆,要忍住。 被小女仆轻轻几下子玩出声了算什么事。 当然,露出忍耐的样子也太丢人了,会有一种……懂的都懂。 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及避免某种貌似在被玩弄的样子,荻原明开口道:“今天学校里是不是更麻烦了。” 七海的动作没受干扰,平静的回答道:“是,好像莫名其妙的成立了什么追随者团体,还有好多人问我和您的关系。” “怎么回答的?” “秘密。” 荻原明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不是七海对自己的回答,而是对那些同学的回答。 误会更深了,但也是好事。 既然让女仆帮主人挡一些麻烦的搭讪,那主人也该帮女仆挡一下不正当的追求。 好吧,不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就是让那句“身心都是主人的”给愉悦到了,原本还在一定控制下的占有欲,也被荻原明正儿八经放在台面上了。 “另一边了,荻原先生。” 听着七海的声音,荻原明翻了个身,本来面朝外变成了面朝里,虽然也调整了一下位置,但等转过来的时候,脸还是埋进了七海的小肚子里。 当然,没有小肚子,只是表示可爱。 七海露出了有点无奈的表情,倒是没有太过羞涩。 还是那句话,心里想的和说出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在说了身心都属于主人后,七海对于身体接触这种事好像一下子放开了很多。 既然是主人的,碰碰也没什么大不了,反而对于这种随意的亲密接触……很高兴。 但是有点不方便。 “远一点啦,荻原先生,这样不好掏,想这样休息的话,等到掏完好不好?” 这种与其说是商量,倒更像是在哄的语气,让荻原明感到非常微妙,无论“听话”还是“不听话”似乎都很不对味。 荻原明退远了一点,一边被七海掏着耳朵,一边寻思着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总不能给七海来一句“别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感觉说出来更不对味了。 荻原明也没想到,那么多是是非非都能处理的来的自己,居然在这种小地方莫名其妙陷入苦手,栽了跟斗。 搞不定,真的搞不定。 荻原明叹了口气,放弃了思考。 好在七海的女仆装姑且也算看习惯了,虽说依然兴致很浓,但除非情况特殊,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起了反应。 就这吧,就这。 放弃思考的荻原明,就这么沉入了女仆的温柔乡。 七海似乎铆着劲想把前阵子的“亏欠”补回来,荻原明又是个向来自甘堕落的人,因此这几日过的很愉快,哪怕上周还算尽兴,都在周二的晚餐时喝了点酒,晚上又出去了一趟。 他觉得这般沉迷女仆的大腿与服侍不太好,自己应该振奋一些,免得活的像一个躺在躺椅上酒池肉林的浪荡少爷,但当七海把剔除了籽的葡萄送到嘴边时,还是很自然的张了个嘴。 太难了,当个自己不用动手事事都有漂亮女仆服侍的废物,这种诱惑实在是太难拒绝了。 七海偶尔会闲聊一些最近的事情,比如因为视频被放在了网上,有一些星探因此找到了学校来,询问她是否有意向往偶像歌手或演艺界发展。 如果放在以前,七海是大概率拒绝,不是因为星探吹嘘的前途有多虚妄,只是因为偏离了辛苦坚持的梦想,或者对生活的改变感到不安,剩下的小概率是梦想松动,或者因为太穷太累,想将此作为一份打工。 不过放到现在,当然是没商量的拒绝,理由就是两个字,没空。 这种事情荻原明没太过担忧,毕竟他没打算把七海放在温室养着,既然只是七海处理能力之内的小麻烦,他也不会胡乱插手,当然,前提是没有什么来路不对纠缠不休的。 而且身上带着荻原明的符,屋子里种着花,琴子还因为当初七海站出来救她的缘故,以及一些可能有的小心思,给本地的妖怪打了个招呼。 如此严密的防护下,想出事都有点难度。 愉快的日子一向过的很快,也就这么一晃眼,时间又到了荻原明比较期待的周五。 从玉器店定做的东西到货了,邮到了家里来。正常而言应该是去店里取货付尾款,但以荻原明的懒度,所谓的订当然是把全款付了,再把家里的地址给对方。 拆掉快递,拿出那两个挂饰,荻原明专心附了个魔,等待着七海的放学回家,以及应该会在周五跑来家里的黑色猫咪。 结果在那之前,他先收到了早坂爱的消息。 【荻原先生,今天大小姐打算和学生会成员聚餐,放学后我暂时没有地方去,可以叨扰一下吗?】这是什么,撞车? 因为相处方式,关系定位的问题,荻原明自然不用在这种时候直冒冷汗,担心传说中的翻车和修罗场,然而这种微妙的感觉,也确实很新鲜。 【来吧,本来就想让小七海见见你,上周算是被我耽误了,不过先说一句,今天家里可能还有其他客人。】【既然有客人,那就等下次吧。】 【她也算不上客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理应提前说一声罢了,总之过来吧。】看着回复里那个“算不上客人的她”,早坂爱隐约知道了自己今晚将要见到什么人。 虽然知道可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应该用什么“样子”去面对呢? 早坂爱歪着头,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推起了嘴角 第一百五十章 有能耐你上来 “我…回来了。” 关于进门时应该说“打扰了”还是“回来了”,诗羽到现在还一直在纠结,尤其是想到要保持清醒之后,她实在不想将这里当做第二个家一样的地方。 但进门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这样说了,因为可以连个招呼都不提前打就直接到来,自己进院开门进屋,实在找不到什么上门做客的感觉。 里面没有回应,这也很正常,虽说在一楼的七海可以听到,但放学后的七海经常会去采购,如果诗羽在放学后没有耽误时间,先到的反而会是她。 换掉了鞋走进屋里,她果然没在一楼看到荻原明,只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两个挂件,虽然有点在意,但是没有去碰。 她就这么上了楼,将书包放在房间,然后在二楼主卧找到了正戴着耳机玩游戏的荻原明。 某种愉快的恶趣味,让诗羽低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接近了过去,不过当她走到荻原明身后,抬起双手打算做出下一步动作时,荻原明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如果你敢在我玩即时游戏的时候突然捂住我的眼睛,今晚就让你趴在阳台上喵喵叫。” 诗羽那恶趣味的笑容顿时凝固,慢慢消失,最后不高兴的“嘁”了一声。 荻原明暂停了游戏——单机玩家就是这点好,不需要在妹子想跟你玩点情调的时候坚守战线,到最后输了人生不说,游戏还不一定能赢。 然后回过头,看到诗羽一手在后腰的裙下拽了拽,随后眯着眼睛仰起脖子,伸懒腰一般舒展着身体。 仿佛带着“嘭”的效果音,可爱的猫耳从她头上弹了出来,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也从裙底垂下,又似乎很惬意的打起了弯。 所以联网组队和PVP的游戏一定要少玩,不然如此重要的猫娘变身时刻都会错过,是多么的令人遗憾啊。 “又是调皮偷袭又是变身的。”荻原明面色不善的摸了摸下巴,“你是寻思着小七海马上要回家,我肯定不敢对你做什么是吧。” 诗羽晃着尾巴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翘起裹着黑丝的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请荻原先生不要向着发情的方向妄想过度,用一些特别的方式打招呼是情人的职责,露出耳朵和尾巴,只是想要透透气。” 这个说法让荻原明感觉很微妙:“……透气?” 诗羽抱怨着说道:“是啊,既然是身体的一部分,一直藏着就总有种憋闷的心理感受,可哪怕晚上呆在自己房间,我也不敢随便露出来,因为一旦习惯了,谁知道哪天就会忘记收回去呢。” 嗯,听起来确实挺需要透气的。 但是还有不对的地方。 荻原明打量着诗羽此刻的姿态。 坐的位置是床,后倾的身体好像一推就会倒在床上,翘起的腿确实没有露出什么,但晃悠着的黑丝小脚总觉得有点挑衅的意味——尤其是嘴角那愈发明显的嘲弄笑容。 完全是一副“有胆子你就来上我啊”的架势。 在合适的时间,荻原没见诗羽穿过黑丝,毕竟之前的几次都是在洗完澡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以及浴室,倘若不是刻意为了情调,肯定都是脱掉了的。 校服,猫耳,尾巴,黑丝——很好,今晚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当然,现在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任她挑衅,虽说时间不够,但也得让她知道一下后果。 荻原明离开椅子,走去关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诗羽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荻原明解开领口的扣子走过来,蹬着腿往床上退去:“喂!你疯了吧!你的小七海马上就要回家了!?” 荻原明没有说话,只是上了床,向她伸出了罪恶的手。 情急之下,诗羽一个翻身,“腾”的跳上了衣柜。 “……” 虽然知道猫有这样的跳跃能力,但乍一看到,荻原明还是懵了一下。 两人一个蹲在衣柜上,一个在床上保持着伸手抓人的姿势,就这样对视了好久。 “行。”荻原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长能耐了,跳得高了是吧。” 在高处的感觉很好,安全的感觉很好,甩脱了荻原明的感觉更好。 得意之下,诗羽一脸悠哉的舔了舔手背:“是啊,很高呢。” “下不下来?” “不,有能耐你上来。” 荻原明能上去,但干不出跟她一起跳上去这种丢人事。 不过这也不表示荻原明没办法了。 他走到了衣柜前,看着上面得意到毫无B数的诗羽,手心向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诗羽突然力气一弱,身体如同背上了极为沉重的负担,就这么在惊叫声中身子一晃翻了下来,被荻原明接在了怀里。 “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用妖怪的要素在这栋屋子里乱跳?” “过分!放开我,你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说话间,荻原明将想要挣扎的诗羽放在了床上,随后放开了对超自然事物的压制。 压力一松,诗羽翻身就想跑,但这一次荻原明早有准备,抓住诗羽的脚腕把她拽了回来,另一只手从小腿往上抚摸过去。 在确认无法挣脱,且那只手已经摸到膝盖内侧的时候,诗羽伸出双手阻拦,结果被荻原明抓住两只纤细的手腕,用一只手扣在了床上。 于是当荻原明重新将手放在短裙裙角这个既不危险,但也绝对算不上安全的位置,且有向上的意思时,诗羽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死死的夹紧双腿。 对于荻原明的手而言,那种感觉非常的好。 黑丝的摩擦力很柔和,诗羽的腿也很软,继续向上不是什么难事,但荻原明就这么任由手被她夹停住,只是保持着一点向上的力道。 诗羽羞愤的盯着荻原明,死死的咬着牙:“你清醒一点!晚上…不对!说好床上要听我的!” 荻原明无辜的看着她,脚在地上轻轻剁了剁,表示自己在床下,也终于开口道:“但你也说了,什么时候开始是我说的算。” “你……” 发现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诗羽只能这般僵持着,祈祷七海赶紧回家。 然而这种僵持并非易事,毕竟夹紧双腿是很累的,可迫于能感受到的向上力度,只要一松就会被“侵入进来”的危机感,诗羽是一点也不敢放松,更不敢乱动。 可她不敢乱动,荻原明却没有这份困扰,而且因为夹得太紧,无论温度还是抚摸的感觉都会异样的明晰。 在身体对荻原明没有多少抗拒,只是因为不合时宜而抵抗着的前提下,那样的触感和危机感让诗羽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羞耻感更是越来越强。 诗羽蜷起身体,在手腕被扣着的情况下将胳膊压在腿上,帮助双腿夹得更紧,也能省下一点力气,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是真打算让青山小姐知道,我也奉陪!” “我倒是无所谓,现在也没打算做太多,只是想在她回来之前,看看能把你玩成什么样子。” 荻原明享受着那份手感,继续稍稍向上用力着,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不想显得太难看,诗羽小姐就要多坚持一下了。” 所谓“显得太难看”实在很戳诗羽的自尊心,如此单纯的玩弄也让诗羽极为不爽,于是她也较上了劲,更加奋力的抵抗着。 但就算是体力好了很多的猫娘状态,在荻原明把她压着腿的胳膊扯开后,那样的坚持也太累了。 在一次又一次不小心的放松后,诗羽在短促的“呜喵”声中仰起脖子,开始了小小的挣扎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早坂的房间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早坂小姐也来了!” 七海最近的心情十分好,临近放学又收到了早坂爱要来的消息,便约好了在需要采购的超市见面,买好东西后一起回来。 要不是在追求稳重,又是在导师面前,她可能要蹦蹦跳跳的进门。 “嗨嗨——打扰了~” 早坂爱开朗的打着招呼,也跟着进了门。 今天的早坂爱是可以和人愉快相处的辣妹模式,也是她在学校的选择,经过为期不短的实验确认,这样的模式更容易和陌生人结交。 看到玄关处的一双女式鞋子,早坂爱目光微动:“这是……那位霞之丘小姐的?” 七海取出了一双没开封的拖鞋,拆着包装说道:“是的,霞之丘小姐一般是周五来,早坂小姐也正好是今天有空,很巧呢。” 是啊,糟糕的巧合,大小姐怎么偏偏把时间放在今天了。 早坂爱道着谢接过拖鞋,确认屋里没有回应,便也不在七海面前过多伪装,露出了点拘谨的样子,按着心口说道:“哈啊……有点紧张呢。” 这让觉得早坂无所不能的七海有些意外:“早坂小姐也会紧张吗?” “当然会啊,招待来宾和上门做客是不一样的,何况是还有其他客人这种复杂的情况,要说做客的经验,我可能比青山小姐你还少……嗯,是猫咪?” 凑过来的是小光,作为家里唯一一个不怕陌生人,又跟七海极为亲近的猫,也就它能在这种时候上门迎客了。 “这孩子是小光。”七海介绍了一下,又若有所思的说道,“但要说起做客的话……我建议早坂小姐不要太有客人的自觉,毕竟荻原先生从来没有待客的意识,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给我说就好了。” “明白,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这种事,早坂爱早就知道了,因为除了不知在多久之前可能亲自下过厨的荻原明外,她大概是第一个用了荻原明家厨房的人,喝水也是自己倒的。 今天的紧张,不过是第一次以“看起来是客人”的身份上门,暂时不知道荻原明会以何种态度面对自己,以及第一次见到“理论上互相不知道对方情人身份的另一个情人”。 因为情况太过特殊,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和参考,以早坂爱潜意识里“不能出错”的理念,已经是难得的紧张场面了。 摸了摸小光那虎头虎脑的脑袋,早坂爱跟着七海进了屋,不出意外看到了没人的客厅,不过相对早坂爱来时,这里多出了很多家具装饰,也更有了生活的气息。 在短暂的观察后,她就这么跟着七海上了楼,到了荻原明房间门口。 房间门是开着的,但早坂爱显然不可能跟着七海走到门前,而是束着手站在一边,看着七海在房间门口,以一种很“大胆”的语气打着招呼。 “荻原先生,早坂小姐来了哦。” 已经压好枪的荻原明暂停游戏,摘下了耳机,将背对门口的椅子转了一半,看到七海独自站在门口,挑着眉问道:“人呢?” 早坂爱从门边走出来,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下午好,荻原先生,好久不见了。” 嗯,是好久不见这个设定吗。 荻原明也没贸然打破设定让她为难,平常的回道:“好久不见,早坂,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的主人,用不着这么恭恭敬敬的。” 早坂爱眨了眨眼睛,退回到了门边,又带着灿烂的笑容从门边探出头来,张开手指挥了挥手:“嗨~好久不见,荻原先生~” 如此“那就换个人来”的奇妙应对,让荻原明笑了一下,也像是刚刚见到一般的说道:“好久不见,进来说话吧。” 随着早坂爱和七海进入屋里,荻原明继续道:“我家没有待客的礼节,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随便就好。时间还多,七海旁边的客房就先给你用了。” 想要一个人少点拘谨,最好的办法是给对方一个容身空间,否则哪里都是“别人的”,就算让人随意,也会出于不能乱碰东西的基本礼节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像早坂爱这样微小谨慎的人,便更是如此。 “咦?还可以有房间嘛~”早坂爱的双手很开心的拍在了一起,“真是太感谢了,正想在晚餐前好好休息一下呢,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个状态确实有不少好处,如果是以比较通常的女仆模式,早坂爱这里肯定是要婉拒的,要么就是显得有些异样的听从,但以辣妹模式,就可以这样大大咧咧的道着谢接受下来。 荻原明点点头:“嗯,至于其他的,我也不说像在家里一样那种废话,总之在这里,你不用担心出错。” 以早坂爱对伪装的擅长程度,哪怕是刁难人的话语,她说不定都能立刻找到妥善的回应,然而这样的她,却偏偏在这句简单的话后笑意稍减,异样的静默了一下。 七海有所察觉的侧过头:“早坂小姐?” 就连这样普通的询问,她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到了最后,她稍稍点了下头,以既不像女仆模式,也不符合辣妹模式,显得极为普通的样子回应道:“我明白了。” 荻原明意有所指的说道:“但愿你真的明白吧。” 七海不太清楚这几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又能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被说中了某些极为在意的东西,早坂爱根本不可能露出任何不对劲的反应。 想想四宫家严苛的规矩,以及那句“不用担心出错”,再想想她在培训时,曾无限拔高七海的“地位”和要求,答案也很明晰。 “早坂小姐真是的,荻原先生从来不是可怕的人哦。”七海抓住了早坂爱的手,鼓励般的说道,“总之到了这里,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吧。” 早坂爱看着七海的眼睛。 然后说出了两句让七海听不懂的话。 “在这种时候还如此协同,看来在作为女仆的某些地方,青山小姐你已经彻底合格了。” 七海愣了一下:“诶?” “哦,看来是我想错了。” “诶????” 七海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合格了什么,虽然早坂爱清楚的说了“协同”二字,但前面那句“这种时候”实在是意味太深了,深到七海想不明白。 至于后面那句想错了,就更加的让她凌乱。 荻原明倒是不至于听不懂,所谓的这种时候,不出意外就是指戳到了内心的攻略时刻,放在一般剧情里,这种时候的女主应该会露出“一瞬间坠入爱河”的心动表情。 至于这种时候的协同和彻底合格,就在暗指七海哪怕喜欢自己这个主人,也会尽职的帮助主人去攻略其他女孩子。 后面的反悔,是她在看到七海的反应时,发现七海真的只是在单纯的关心和协同,是她想多了。 “去去去,别逗七海。”荻原明没好气的说道,“说让你放松,你就开始撒欢了是不是?” 早坂爱转过脸来,带着依然让人看不懂情绪的说道:“这样算是出错吗。” “算,得挨收拾,今天的晚餐你去帮七海准备。” 听到这种“惩罚”,早坂爱的目光反倒有些柔和。 毕竟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痛苦,早坂爱本来也很难安心呆在房间里休息着,让认知中地位比她高的七海为她准备晚餐。 培训时候,让七海帮她打扫房间是培训需要,但在这之外,比如在荻原明要来的那一天被七海换了新床单什么的,就让她比较承受不住了。 换而言之,这样的“惩罚”,反倒会让她更自在一些。 如果换做别人,说出这种惩罚可能只是巧合,但换做荻原明,早坂爱知道这绝对是故意的。 “嗯……我明白了,我好像真的不用担心出错。” 早坂爱再次行了一礼,重新抬起头时,露出了似乎有些不同的灿烂笑容。 “嗨!放心的交给我吧!” 道理上来说,让客人来下厨帮忙是不太对的,但七海姑且看得出这个决定另有深意,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荻原明和早坂爱的关系有些好奇。 “荻原先生和早坂小姐,好像比我想象中还熟悉很多呢。” 早坂爱这一次回应很快,她貌似无奈的摊开手,摇着头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主要是荻原先生对待人的方式……有些特殊,有时会让人无地自容,但等到稍微适应和接受后,就会发现关系已经变得非常亲近。” 七海立刻明白了,如果荻原明想的话,那种非常特殊的坦诚交流,确实可以飞速卸下很多的礼仪防范,让人变得真实,比如初见的时候,荻原明便直接把她给训哭了。 虽然早坂爱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后面那些,就不是七海能想到的了。 当然,荻原明还是能听懂的,就比如上次在车里,早坂爱的羞耻反应确实很大,但后来不也变得很坦率嘛。 这小女仆已经在飙黄段子的边缘摩擦了。 怎么说呢,虽然有点跳的嫌疑,但很不错。 微小谨慎的顺从确实能给男人带来绝对掌控的快感,但却会掩盖女孩子本身性格上的有趣,前者荻原明体验过,包括早坂爱之前也是那个样子,而他更多的兴趣,也在于代表着“原汁原味”的后者。 而且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不听话了。 “行了,别当着我面吹我,这种话你们私下去说。”荻原明装着听不懂的样子,随意的摆了摆手,“现在开始自由活动,想做什么随意。” 早坂爱笑嘻嘻的敬了个礼:“是,所以晚餐料理什么时候开始呢?如果还有一会,我就先下楼休息一下咯。” 荻原明指了指七海:“这种事情你问她,我就是个吃饭的,剩下的她说了算。” 这种说法让七海有点埋怨:“明明基本都是按时开饭的……现在还不着急,我先带早坂小姐去房间吧。” “好~那么晚点见啦,荻原先生。” 荻原明抬了下手,和早坂爱挥手告别,刚刚准备转回去,却听到了七海的问话声。 “早坂小姐之前说,四宫大小姐以后可能每周都有放学后的活动吧,这样的话,早坂小姐每周都会来吗?” “唔……没有考虑这个呢,要说的话,总觉得经常上门打扰不太好,但也确实不知道要在那个时间做点什么。” 能说出这种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早坂爱是想来的。 但还是连一句想来都不敢说,只敢这样发出“求救信号”。 荻原明叹了口气,喊道:“七海,楼下客房给那位可能上门又不方便上楼的残疾人士留着吧,把二楼那个空房间给早坂,以后那就是她的了,家里钥匙也给她一把。” “我明白啦。” 随着七海的回应,和早坂爱不知所措的“诶,诶?”声,她被七海拉进了二楼还空着的另一间副卧。 虽说客房的家具装修也算不错,但副卧显然更宽敞一些,也更好一些。 七海拉着早坂爱进了屋,确认自己将这里保持的还算干净,放心的说道:“好啦,早坂小姐就在这休息吧,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装饰,等下我会拿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早坂爱还处于一个陷入惊变的混乱状态,闻言赶忙说道:“不,装饰什么的……我有个暂时休息的地方就够了,客房有人住的话,随便哪里都可以的。” “没关系啦,既然经常来的话,还是有一个个人房间比较好吧,反正房间空着很浪费,荻原先生也说这里是你的了。” “可是……” 早坂爱仍旧很不习惯突然被给了一个房间这种事,但心里却又有着强烈的期盼感,在片刻的沉默后,她迟疑着说道:“经常来的话,不会很麻烦吗。” “当然不会,荻原先生明显是很欢迎早坂小姐的,给你房间和钥匙的意思就是可以随时自己上门,也可以随意住多久,不会把你当客人对待。至少在这里,早坂小姐就不要太小心了。” 七海没有再说太多,就这么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说道:“早坂小姐先休息吧,等下我会来叫你一起准备晚餐,那时候再把钥匙给你。” 说完话,七海关上了门。 早坂爱盯着门看了一会,再慢慢打量了整间屋子,最后几步走到床边,好像很疲惫的一头趴了上去。 “不用担心出错的地方吗……” 这样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己每周都来。 本来就没有什么抗命的资格,让这样的房间浪费着也不太好。 那就只能……听话了吧? 早坂爱慢慢的呼了几口气,抱起被子捂住了脸。 “怎么能这么强硬啊……怎么可以这样,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嘛……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是可悲又可怜呢…… 在自己屋的床上躺了一阵之后,诗羽坐了起来,脸上仍旧留有红晕。 之前的她一直在苦苦忍耐着,直到荻原明在她耳边说七海回家了。 然后一个分神,或者说一个激动,没忍住。 毕竟她本来就没多少性经历,又在最近几次不错的体验中处于不愿承认但没法否定的“感兴趣”阶段,又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前的开始又比较有情调,还是荻原明最擅长应付的猫娘状态。 总结那么多理由只是表示,那么快和没忍住不是她的错,哪怕还隔着胖次和黑丝。 想到荻原明那波操作她就很气,好在那之后,荻原明没真的让她在余韵状态“得体的”面对上楼的七海,而是立刻把她抱回了房间,在荻原明关门离开不到一分钟后,她就隐约听到了七海上楼和荻原明打招呼的声音。 而且还有其他人。 要是真的按照原本说的,让她以当时的状态去面对……她肯定体面不来,能气的今天立刻回家,饭都不吃了。 当然,也可能就这么放弃体面,用刚刚被玩完的样子去陈述荻原明的罪恶。 好像也挺有趣的,如果羞耻心没那么高,或者有什么“竞争意识”,她搞不好真能干出这种事。 当然,这些只是被荻原明抱回房间后,躺在床上想想罢了。 换上新胖次,提上裤袜,诗羽重新硬气了起来。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之后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余温在,又摘下一旁挂着的胖次,用温水清洗了起来。 在这里的睡衣什么的可以交给七海洗,但内衣还是要自己动手的。 洗净挂好,诗羽走出卫生间,想了想走到门口,推门打量了一下。 外面很安静,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 其实有人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恢复过来了,相对于此,她更在意除了七海外另一个声音活泼的女孩子是谁。 又是个女孩子。 诗羽微微叹了口气,收好耳朵尾巴走出门去,打算再和荻原明好好交流一下。 然而在路过二楼本应空着的卧室门口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两人就这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碰了面。 诗羽没有见过早坂爱,虽然早坂爱上周很接近她,但却戴着伪装,忙于和社团另外两人讨论的诗羽也没注意到。 因此诗羽第一个意识到的重点,是她并非在楼下客房休息,而是和自己一样在二楼副卧。 至于早坂爱,她在脑中模拟过见到诗羽应该如何打招呼,说些什么,但没想到见的那么突然,也没想过自己被安排到副卧这个和客房意义截然不同的副卧,又在出门的时候碰到——这会有种被抓奸的奇妙感觉。 但即便如此,习惯应付突发事件的早坂爱也反应很快,下一刻便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又略显慌乱和拘谨的行了一礼:“你好!你就是霞之丘小姐吧,初次见面,我是早坂爱!” 在意识到对方在副卧这个问题后,诗羽的脑中便闪过了上周在学校时,那个奇怪的女孩子让自己“下次记住”的名字,之后听到早坂爱的自我介绍,更多的就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浮出了水面。 不,也许就是因为即将浮出水面,才会让人带来那样的一句话吧。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霞之丘诗羽。” 诗羽还算礼貌的回应着,又在短暂的打量之后,以一种略显玩味的表情说道:“青山小姐的那位导师,早坂爱是吗,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以那种方式向着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宣战,嗯,这还真是可悲又可怜呢…… 当诗羽在心中叹息的时候,早坂爱的脑子也在活动着。 “记住你了”这种听起来充满敌意的话语,让早坂爱有点意外,也不太意外。 意外的地方在于,既然七海对这位霞之丘小姐的情人身份毫不知情,且关系很好的样子,说明这位霞之丘小姐也姑且在主动隐藏着情人身份,没有准备再进一步。 但早坂爱也知道,这份界限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划清,就连谨守本分的自己,有些时候也会出现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总的来说还在控制范畴之内。 仅从话语来推论,面前这位可能有点控制不住,哪怕没对七海表露出什么,在面对自己这个“同样住到了副卧的女人”时,也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了敌意。 嗯,那还真是可悲又可怜呢…… 倘若不是互相确认到了“敌意”的存在,两人此刻看对方的目光里,可能会出现些许怜悯。 但无论是从骨子里高傲着的诗羽,还是善于伪装又一直在为大小姐对抗着外界的早坂爱,在确认到敌意的那一刻,便会将对方作为对手看待,哪怕心中依然叹息着,也不可能表露出来。 于是可以表现出来的,就只有演技了。 “诶~可以被霞诗子老师记住吗!好开心!” “嗯?早坂小姐看过我的书?” “是的!很早之前培训的时候,就听青山小姐说过您是很厉害的人,好奇之下就去读了您的作品,哈啊,这种见到了偶像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过誉了,青山小姐已经是在我看来很厉害的女仆,能在短时间内把她教导成那样,直到今日还都在以你为目标努力,早坂小姐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吧。”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还是因为青山小姐太努力太用心,本身也很擅长家务料理,有如此良好的基础,只要在仪态方面规范一下就足够了。”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不过青山小姐努力和用心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被荻原先生那样喜欢吧。” “是啊,荻原先生很喜欢青山小姐呢……” 两人忽然一同陷入了沉默。 然后又对着笑了一下,一起略过了这个话题。 “霞之丘小姐是要去找荻原先生吗?” “嗯,刚才在房间听到好像有客人来,就打算去问问,现在看来不用去了,早坂小姐呢?” “刚刚在房间休息了一下,现在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去找青山小姐,正好帮她准备一下晚餐。” “客人帮忙准备晚餐……算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礼仪规矩可言,那就麻烦早坂小姐了,我就先回房间咯。” “嗯!我也下楼去了~” 两人一起走了几米路,在楼梯处分别,又很自然的挥着手分开,一个回了房间,一个下了楼。 又在脱离对方视线的那一刻,一起失去了笑容。 等对方回了房间(下了楼)就去找荻原先生? 不,对方也可能回头,碰到就太尴尬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诗羽回到房间趴到床上,揉弄着在她床上睡觉的大黑。 早坂爱去楼下敲响了七海的房间门,被七海开心的迎了进去,揉弄着趴在她床上的小光。 荻原明在电脑前戴着耳机叼着烟,一手键盘一手鼠标,沉浸在艰苦的战斗,腿上还趴着一只小白。 于是晚餐之前,无事发生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说好没有修罗场的 “可以吃饭了,荻原先生。” 晚餐时间,已经换上女仆装的七海抱起了趴在荻原明胸口的小白,将荻原明从猫的封印中释放了出来。 荻原明从床上坐起,任由七海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走吧。” 七海还要去叫诗羽,荻原明先行下了楼,看到了正在餐厅摆放碗筷的早坂爱。 扫了一眼因为人数问题而更加丰盛的晚餐,荻原明指了指放在餐厅的酒柜:“里面有开瓶了的清酒,给我倒一壶吧。” “明白了~” 早坂爱很乐意被使唤一下,不然在入座前这短暂的时间里,她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提前坐在餐桌旁显然失礼,就在旁边站着显得太傻,去客厅沙发坐个不到一分钟又回来,也显得很傻。 尤其在荻原明没来餐厅入座,反而走去了客厅的情况下。 荻原明去茶几上拿起了那两枚适合女孩子佩戴的小巧玉佩,放在手里端详确认了一下,等诗羽和七海下楼时,将两枚玉佩交给了她们。 给七海的那一枚,上面雕着很普通的小草,给诗羽的那一枚,雕着振翅欲飞的飞鸟。 虽然玉佩很小,然而精细的雕工依然让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一分一毫都清晰可见。 “护身符,平时贴身戴着吧。” 荻原明简单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去餐桌旁坐了下来,向早坂爱略微示意。 早坂爱这才坐下,有些在意的看着一边打量玉佩,一边慢慢走来的两人。 那两枚玉佩她在刚刚到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是礼物,好在从各种意义上,她都没什么可嫉妒的,只是有些好奇上面的样子。 诗羽仔细打量着那栩栩如生的飞鸟,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又看了看七海玉佩上肯定属于定制的草叶图案,对这种用心感到很是满意,既然是护身的东西,也不会推脱。 问题在于还有另外一个人,导致时机变得有点糟糕。 她在餐桌旁坐下,瞥了一眼略显犹豫的七海,无奈的说道:“谢谢荻原先生的礼物,如果可以换个时间送的话,我和青山小姐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荻原明能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向早坂爱问道:“之前给你的那枚,在身上么。” “当然咯,怎么会不带着呢~” 早坂爱嬉笑着从衣领里拽出来了一根红绳,也顺着拽出了坠在上面的平安扣,这是上个周末时荻原明刚刚“吃亏”卖给她的。 虽然到最后都没提收钱的事,倒是意外收了点别的。 “对,记得一直戴着,尽可能不要离身。”荻原明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好了,问题不存在了。 “我开动了。”诗羽收回视线,享受起了每周一次的免费高档晚餐。 荻原明也吃了点东西,之后抿着杯中的清酒,看早坂爱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活跃着气氛,寻思起了目前这微妙的状况,也是在人凑齐的时候,才恍然察觉到的东西。 在这之前,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这种“众女环绕”之中,且互相之间还不存在修罗场这种太“青春”的东西。 这让他有种自己终于从女频流走回了王道后宫都市流的奇妙感觉,还是后宫和谐的那种。 不过区别还是有的。 人家正经都市流主角忙着打拼事业,自己忙着玩游戏和享受生活。 人家主角和女主整天被跳脸,出门吃个饭都不得安生,自己就算出了门也碰不到什么会跳脸的弱智,看不起人的服务员,横行霸道的大少爷,反而个个态度好的一匹。 也挺好,至少不会耽误回来玩游戏。 空掉的酒杯被坐在旁边的七海倒满,活泼的早坂爱激烈吐槽着某个极为麻烦的学生会书记,又在说到那位学生会书记是粉毛时,由诗羽阐述着粉切黑的真理,再由类似常见设定,延伸到某些看似优雅的三无女仆撕下面具后其实是个超级恶劣又带有傲娇元素的抖S…… ……最后那里是不是聊到本子了。 暂且不论提到这个的诗羽到底抱着何种恶意,总之早坂爱咧开嘴角,露出了堪称狂妄的笑容:“是不是这种样子?” 诗羽饶有兴致的评价道:“对,接下来只要再将女主人称为发情的母猪就很完美了。” “啊,饶了我吧,那种事情完全做不到的。”早坂爱有气无力的收起了表情,“几个月前,大小姐还以为只要男女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孩子呢。” 荻原明抬了下眼,用筷子指了指诗羽:“那你可以换个目标,换点称呼,比如把她称为发情的母猫。”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早坂爱立刻就来劲了,仗着是荻原明的指示也不用顾忌礼貌问题,向着诗羽露出了极为狂妄的笑容:“嘿~嘿——还没到交配的季节呢!你这随时发情的母猫!今晚也要用那难听的叫春声打扰别人休息了吗!~” 图片:“早坂爱,狂妄.jpg”,位置:“Images/1595518325-100163917-105694510.jpg” 这“无意间戳破了真相”的恶意表演,让诗羽脸色阴沉的抖起了腿。 她面色不善的瞪了荻原明一眼,随后继续以这样的眼神盯着早坂爱:“以前听青山小姐说你是个很稳重的人,那么按照通常设定,这种表面稳重实则恶劣的女仆,其实又是在用貌似抖S的恶劣掩盖自己不堪入目的抖M属性,早坂小姐也会这样吗?” 这“无意间戳破了真相”的恶意揣测,让早坂爱嘴角的弧度更加扭曲。 虽然是自己挑起的开头,但这之后的展开还是让荻原明措手不及,慢慢的捂住了额头。 说好的没有修罗场呢,为什么好像不仅出现了,这段位还挺高的。 七海也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两位……” “听说母猫如果没有受精成功,就会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呢~” “那种女仆不堪入目的抖M属性一旦暴露出来,搞不好会哭着喊着着祈求交配呢~” 七海“嘭”的拍了一下桌子,让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微笑着重复道:“两位,能不能谈论一点正常的话题?” 在短暂的安静后,早坂爱恢复了活泼开朗,激烈吐槽着某个极为消极的学生会会计,又在说到那位学生会会计仇视情侣时,由诗羽阐述着FF团的教义,再由不烧真爱的宗旨,延伸到开后宫的人渣必须死。 闷头喝酒的荻原明,突然感觉这火的方向好像开始不对劲了请假一天 咕。 就是这样。 要听个理由的话,就是老家传给我的老宅子快倒了,土糊的后墙往后塌裂,房子没了整个院就算无主,要被公家收回,只能盖。 现在盖差不多了,要回老家请人吃饭去,回来估计比较晚,喝完酒我也瘫,不出意外赶回来也是个半死的,故此请假。 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沉迷女色我乐意 在那出现了“青春”气息的晚餐后,诗羽擦擦嘴,上了楼,继续给耳朵尾巴透气去了。 七海开始洗完和收拾厨房,为了避免早坂爱又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能跑去跟七海抢活干,荻原明在上楼时对她招了招手。 早坂爱立刻跟了上去。 虽然有了相处的机会就很高兴,但在有人的时候和没人的时候,相处起来显然不是一个感觉,后面一种私下相处,是早坂爱更加习惯也更加喜欢的。 唯一问题是,一旦进入私下相处,她就容易开始想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从第二次在宾馆见面开始,每一次私下相处都做了点什么。 上周在外面遇到,从拥抱中获得满足的时候,早坂爱本来将欲求和对关爱的渴望区分开了,可以底气十足的对自己说,那份渴求更多来源于精神,而并非欲望。 但怎奈何后面车里又发生了点让她羞耻得想死的意外,于是在感到更加幸福满足的同时,也又变得区分不开了…… 跟着荻原明进到刚分配给她的房间,早坂爱的手指不自觉的向内收拢,即便知道七海应该很快会来,还有另外一名应该是“今日份的”女生也在二楼房间,不可能发生什么。 但在卧室这种地方,在床的旁边,还是会不自觉的发生联想。 重复一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每一次都发生了嘛…… 而让这份联想更进一步的,是荻原明说出的一句:“关门。” 早坂爱本来是没打算关的,因为那种举动,可能会产生“自己有某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一般的暗示意味,当然,在由荻原明说出来后,就变成荻原明似乎有着某些暗示了。 她关上了门,走去荻原明身边,迟疑着要不要说一句七海等下可能要来,但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毕竟上周的时候,刚发生了荻原明只是想抱抱她,她却爬进荻原明怀里做好了准备的糟糕误会。 那种羞耻到令人崩溃的误会,早坂爱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于是当荻原明坐在床边拍了拍腿的时候,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坐了上去。 当荻原明抱住她的时候,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样的怀抱。 但等荻原明亲吻着她的脖颈与锁骨,屁股底下也可以感受到异样时,早坂爱开始觉得有点问题了。 “荻原先生,青山小姐…等等可能会上来。” “嗯,我知道……” 荻原明停下动作,在早坂爱的脖颈边长长的呼了口气。 之前不该逗猫的。 毕竟这几日里沉迷于女仆的贴心服侍,又发售了一款号称天下第一的游戏的重置版,导致荻原明有几天没出门。 没那心思还好,一旦有了心思,就比较把持不住了。 早坂爱本就是对他人情绪很敏锐的人,脖颈边那一下让她身体发酥的呼吸中,潜藏的欲望和压抑感也很明晰,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也不想拒绝荻原明的需求,然而情况真的不合适。 “不用在意。”荻原明也能察觉到她的不安,安抚着说道,“只是打算陪你一会,等下就要走了吧。” “应该是的,大小姐不会回家太晚。” “嗯,这边的生活你可以慢慢习惯一下,在这里的时候,就将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一个下人。你也该明白了,这里不是规矩森严的地方,虽说也不算普通家庭,但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 “明白,我会尽量。” 这个回答,其实挺勉强的。 其实荻原明也不是不知道原因,究其根本,还是早坂爱将他看的太高。 作为一个在阶级明显的霓虹,而且还是在规矩森严大家族里,自小以下人身份长大的早坂爱而言,她观念中的尊卑问题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面对这类问题,微小谨慎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怕犯错,也是她唯一知道的应对与交流方式。 荻原明可以试着去打破,让早坂爱变得“没大没小”,但老实说……不太想。 毕竟这种相处对男人而言是一种享受,需要打破和更改的,只是她对怕犯错,怕惹怒自己的恐惧。 只要没了这个,敢于展现出真实的情绪,以及普通的玩闹,剩下的便无关紧要,享受一下也无妨。 这也是荻原明正在做的事情,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 “偶尔也向我提点要求吧。” 荻原明说出了一个比较有意义的提议,并继续说明道:“不论大小,大一些的要求可以商量,拒绝的话我会告诉你理由,也不至于生气,至于小一些的,比如上次让我抱抱你,或者让我去找你的时候顺便带杯饮料什么的,都完全没有问题。” 早坂爱有些疑惑:“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荻原明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让你在下周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买点东西,你是单纯因为服从才会去吗?” 这样一换位,且否定掉服从这个要素,早坂爱才隐约明白过来,在普通的相处中,很普通提出一点要求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仅如此,还很乐意去做点什么。 所以荻原先生想要的,是普通一些的相处吗…… 早坂爱看着荻原明的眼睛,又很快躲开,本来就在这种……容易胡思乱想的状态中,如果再去近距离面对面,心跳会有点过快。 在稍长一些的沉默和思考后,早坂爱轻声问道:“可以送我去大小姐那里吗。” 荻原明夸奖般的说道:“对,就是这样,当然可以。” 敢于提出点什么会“打扰”到人的要求,而不是单纯的等待和听从,就是改变的第一步,比如让荻原明开车送她,再比如在逛街想去哪家店的时候,不会因为担忧荻原明可能不感兴趣而默默经过。 当然,这不表示早坂爱会变得惹人烦,以她的性格和对情绪的洞察力,只要不是故意的,就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不过在那之后,早坂爱主动从荻原明怀中离开,说道:“那就走吧,荻原先生。” 荻原明有些意外:“现在?不是还没来消息吗,不多呆一会了?” 早坂爱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吧,稍等,我抽根烟。” 荻原明没有“挺着身子”出门的奇怪爱好,他去阳台点了根烟,吹着凉风回头问道:“有心事?” “不……”早坂爱停顿了一下,“等出去再说吧。” 荻原明也不再多问,他慢慢的平缓着火气,思考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因为最近沉迷游戏,昨天没按诗羽要求提前出去玩一趟,今天的火气又有点大,所以在真正的夜晚到来之前,要不要先做点什么。 ……嗯,送完早坂爱之后,晚一点回来吧。 在荻原明如此打定主意的时候,房间门被轻轻的敲了敲,同时出现的,是七海少了很多清冷感的声音。 “早坂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早坂爱快速扯动了一下衣领,回道:“请进。” 七海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荻原明的背影,意外的道:“荻原先生也在啊。” 荻原明侧过头回道:“嗯,好久不见了,就和早坂聊了聊。” 七海心中闪过了一点小小的疑惑,因为主人和客人要聊的话,通常会在客厅,而不是房间这种比较私密的地方。 好吧,荻原先生和早坂小姐的关系不是太普通,在房间聊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荻原先生似乎是比较注重女孩子的私密性的,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怎么去过,总觉得要上楼聊天,也会选择荻原先生的房间吧…… 这些念头只是隐约的在七海脑中一闪而过,倒也没有让她在意,毕竟确实是一点很无所谓的事情。 和这相比,她还有点更加纠结的。 “明白了,需要一些茶点吗?” 虽然双方都是对七海而言非常亲近的人,但七海对荻原明的过去到底了解不多,荻原明和早坂爱认识又显然是在她之前,选择在房间聊,也可能是因为话题有一定的私密性。 因此她没有用和任何一方私下相处的方式,而是选择以女仆的方式询问,其实也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可以在场。 早坂爱微微笑了一下:“很不错的反应,青山小姐果然成长了很多。” 在受到导师的确认而高兴的同时,七海也因自以为隐蔽的试探被轻易戳破而有些尴尬,愈发感到早坂爱的深不可测。 她控制着表情,带着总的来说还算开心的心情回应道:“没让早坂小姐失望就好。” 于是早坂爱明白了——那句还真不是单纯的出于女仆本职,而是有着其他心思。 她没七海想象中的深不可测,虽然细想之下也许可以想到别的可能性,但也不可能瞬间洞察女仆一职的所有伪装,只是抱着七海说不定会在意自己和荻原明独处一室的想法,稍微试探了一下罢了。 上一次试探,七海的反应蛮呆愣的,让她确认了七海对荻原明似乎没有其他的心思,然而这一次,却试探出了“有”这么一个结果。 但其实也不能确定,毕竟这种情况下,女仆确实应该确认一下自己能否在场。 早坂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否关心这个结果,也暂时不再关心,毕竟和自身……无关。 “今天很高兴,尤其是看到青山小姐真的成长了很多。”早坂爱欣慰的说道,“但更多的要等下次再聊了,大小姐那边的聚餐马上结束,我也该走了。” 七海有点遗憾:“现在就要走了吗……” 虽然晚餐之前也说了很多话,但总七海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想说,无论是出于女仆方面的求知欲还是女孩子的话题。 早坂爱也有些遗憾:“下周还会再来打扰的,” 在某种意义上,两人都缺乏私下里可以无话不说的闺蜜,晚餐前的那一阵,都意外发现自己的话有点多。 七海以前是因为独立,关系再好也有一个隐形的界限,不会说太多自己的事,真白应该是第一个踏入这个界限,触及到了七海内心的人,但因为住在荻原明家,仅靠学校那点接触,也不可能走的太深。 至于早坂爱,虽然和四宫辉夜实质上情同姐妹,但因为上下级关系和“保护妹妹的姐姐”这个位置,还有四宫辉夜多少有点大小姐的任性的缘故,一般都是四宫辉夜在说,她在听和帮助提议,基本没向四宫辉夜说过什么。 但七海不一样,因为两人的最初是从担任导师开始,基本是早坂爱在说,七海在听,而七海也是擅于倾听和照顾人的类型,因此相对于一起长大的四宫辉夜,她反倒和七海聊的更深一些。 荻原明抽完了烟,气息也平复了下来,走回屋子说道:“走吧,七海你先在家玩猫,我去送她一下。” 七海知道荻原明在说诗羽,心情有点微妙的跃动——上周诗羽变成猫过来的时候,她很快被荻原明放假了,还没来得及再多摸一摸。 霞之丘小姐应该不会太介意吧,等下端些茶点过去问问好了。 带着这份雀跃的心情,她把早坂爱和荻原明送出了门,站在院中挥手告别。 早坂爱也挥了挥手,在走入灌木小路之前,又微微过回头,看了一眼貌似心情不错的七海。 某种被早坂爱努力忽略的罪恶感,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抱歉了,青山小姐,这……也是为了你家主人好。 带着这份罪恶感,早坂爱跟着荻原明出了院子,走到了附近的停车场。 荻原明按开车锁,刚准备开驾驶位车门的时候,衣角被早坂爱轻轻的拽了拽。 他回过头,看到早坂爱打开了后车门,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 ……好吧,原来是因为还想被抱抱,才莫名其妙的早早出来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可爱就完事了。 那一刻,荻原明感觉自己像是被狐狸精勾引的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乖乖的跟着狐狸走了。 但是没有办法,那种一手开着车门一手拽着自己衣角,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带着期盼与隐隐羞涩的样子,实在是扛不住啊。 上了后座,关上车门,他迎来了意外带有热情感的拥抱。 除去在夜里无法自持时,早坂爱第一次环住了他的脖子,小心的吻了上来。 该说是惊喜呢,还是反常呢。 荻原明暂时没有分辨,虽然同样很顺从,但晚上的早坂爱总有着莫名的弱气,唯一“强势”的一次还是荻原明刚到不久之后,只要时间稍晚一点,简直就是任由荻原明为所欲为的弱气受。 这突然主动一次,荻原明还挺享受的,只是这跨坐在腿上的姿态加上主动献吻…… 荻原明做好了痛苦并快乐着的准备,毕竟这里不是行人稀少的河岸,又是晚高峰,外面的人比较多,而且停车场的灯光很亮。 以早坂爱上周都能哭出来的羞耻心,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发生什么。 但也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早坂爱放下一条胳膊,“咔”的一声打开了裤腰带的锁扣。 荻原明睁开了眼睛,看着早坂爱主动唇分,把脸埋到了自己的耳边,继续将腰带拉扯开。 “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荻原明着实感到意外。 早坂爱微微喘了口气,维持着往日稍显平淡的声音说道:“看您今天忍的很辛苦的样子,很抱歉。” 荻原明有点感动的拍了拍她:“我还以为你总算愿意主动提点要求了,搞半天还是为了我呢?不用了,在这里不太安全,你也随时可能要走。” “有安全一些,也快一些的办法,您教过我的……” 听到这话,荻原明说不心动是假的。 唯一有点不舒服的,就是以为早坂爱在试着提出要求,结果到头来还是那般微小谨慎的小心,甚至是讨好。 荻原明稍稍抱紧了一点,也逼着她暂时停下了动作,叹了口气说道:“早坂,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的,我有那么可怕么?还是你在担心我对你的兴趣过去了?” “不,我没有在怕什么,也没有担心。” 早坂爱平淡的声线开始难以维持,变得有些弱气,却似乎还带着某种努力。 在那突破了羞耻的短暂努力后,她轻轻咬住了荻原明的耳朵,有些含糊不清的柔弱声音,就这么随着轻微的咬啮感和软软的呼吸,进入了荻原明耳中。 “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荻原先生不会拒绝这种小要求吧…?” ……这小狐狸什么时候修炼成狐狸精了? 荻原明没有不舒服了,从而放松了拥抱,吻了一下早坂爱充满弹性的光滑脸蛋,看着她从自己身上慢慢滑下去,躲进了前座的阴影下。 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摸了摸早坂爱的头。 算了,狐狸精就狐狸精吧,谁不想被又漂亮又可爱的狐狸精榨干呢。 沉迷女色我乐意,正道人士敢来拦着就弄死他啊… 起码让我维持个月票第六呗,麻烦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被放鸽子了? 感受着在耳朵上轻揉的手,喝着红茶的诗羽,感到非常难堪。 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被人玩弄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虽然不可否认,她在某些时候也会因此产生……一些快感,但等到事后冷静下来,依然会将此视为耻辱。 哪怕对方同为女生。 但她泡的红茶实在太香了。 诗羽抖了抖耳朵,挠到了七海的手心,惹来她带有惊喜的小小惊呼。 “啊…这个样子的霞之丘小姐好可爱……” “……嗯,我也这么觉得。” 诗羽切下一小块蓝莓味千层蛋糕放进嘴里,品尝着那甜美的滋味,姑且原谅了对方的摸头与夸奖。 不止是因为蛋糕太好吃了,还因为在这里受到了对方的不少照顾,比如美味的晚餐与零食,晚上会端来的咖啡,帮忙洗好的睡裙,每周来之前都晒过的被褥什么的。 那么无论按照礼尚往来的基本礼貌,还是等价交换的做人原则,都应该有所回馈。 哪怕被摸到了更加敏感的尾巴,也要好好的忍耐一下…… 诗羽暂时停下对于餐后茶点的享受,感受着尾巴上以轻握着方式撸过去的手,咬着牙打起了颤。 为了不被撸第二下,她用尾巴在七海身上扫来扫去,让女仆状态的七海都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抓住了尾巴。 虽然被抓着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但总比一趟撸过去要好忍耐一些。 七海抓着那毛茸茸的尾巴,在脸上蹭了蹭,稍稍有些出神的说道:“唔……我也想长一条这样的尾巴。” 诗羽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七海,以自身感受谈论道:“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青山小姐。虽然按照荻原先生的说法,我本质上依然是人类,只是获得了一点其他力量和外在表现,可是一旦被人发现,还是会被当成怪物看的吧。”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但确实很可爱啊,荻原先生也很喜欢的样子。” 诗羽的尾巴不安分的晃动了一下:“所以青山小姐想要尾巴,是想拿去诱惑那个男人?” 七海惩罚般稍稍用力的抓了一下,搞得诗羽“nya!”的一声炸了毛。 “才不是什么诱惑。”七海顺了顺炸起来的尾巴毛,“既然主人喜欢,女仆就该想办法得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乍一听是很正常,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得到不是去得到什么主人喜欢的东西,而是把自己“得到”成主人喜欢的样子。 为了不再被捏一下,诗羽憋着没有说话,虽然那一捏并不疼,但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今天已经换过一次胖次了,总不能再换第二次吧,在主仆二人手底下被弄到各换一次胖次什么的,听起来也太X乱了。 而且实际上,这种被摸着的舒服也不算是直接的性快感,但无奈的是,她初次被这样抓着尾巴就是在那种时候,想不把两种感觉混淆联系都难。 “青山小姐,总之……轻一点。” “刚才疼到了吗?” “没有,只是感觉很奇怪。” “知道了,我会小心一点的。” 在这隐约不太对劲的对话后,诗羽重新端起了茶杯,在很来感觉的抚摸中保持着应有的优雅姿态,尽可能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异状。 这状况挺奇怪的,奇怪到让她联想到英梨梨的本子。 诗羽不想当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女人,但是此情此景,她显然有点拦不住自己的思维。 好在她陷入创作者的臆想状态之前,七海突然想起了什么,好意的提醒了她一句。 “啊对了,霞之丘小姐,晚些时候最好运动一下,不然会发胖的哦。” 诗羽差点把茶杯给摔了。 “青山小姐,麻烦不要在这种令人喜悦的时候让我想到这么现实的问题,好吗?” “哈哈……是我不对,抱歉抱歉。” 在七海的道歉声中,诗羽摸了摸自己的腰,心里犯起了嘀咕。 是你让我运动的,茶和蛋糕也是你带着目的端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了。 这一个小插曲让诗羽暂且忘却了刚才的情景妄想,转而想着今晚必然发生的运动,再想着今晚的客人,突然有点疑惑:“对了,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不去和那位早坂小姐多聊聊吗?” 沉迷尾巴的七海随口回道:“我也想,但是晚餐之后,早坂小姐很快就走了。” “荻原先生呢,还在玩游戏?” “不,荻原先生去送早坂小姐了。” “……嗯?” 诗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晚餐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还多。 她给自己续上了一杯红茶,感觉有点奇怪:“这是送到哪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大概比较远吧。” 如果确实比较远,不应该是搭乘电车吗? 想着荻原明那个懒样,诗羽很难想象他会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把七海以外的人送到半小时路程以外的地方。 何况没有原因,荻原明根本不是会送谁回家的人——至少诗羽都是自己来回。 是和那个叫早坂爱的女生关系匪浅,并非另一个情人那么简单呢,还是说……做了点别的什么呢。 诗羽动了动尾巴尖,扫着七海柔滑的脸蛋:“说起来,荻原先生和那位早坂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七海被挠的闭上了眼睛,但也没有躲避,很是享受的回道:“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诗羽感觉七海不太对劲:“……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那,为什么会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早坂小姐服侍的那位大小姐以后每周都有同学聚餐,早坂小姐没有地方去,荻原先生就让她常来,既然如此,还是有个房间比较好吧。” 在第三个问题上,七海总算回答了出来,没有达到诗羽想象中最糟糕的一问三不知。 诗羽又切下一块蛋糕,略显玩味的说道:“我以为青山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句话让七海有点走神,她又把诗羽的尾巴在脸上蹭了蹭,忍着想最后咬一口的欲望放下了尾巴。 诗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如果七海再摸下去,胖次可能真的要换了。 七海将椅子拉到了诗羽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茶,并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块蛋糕——在房间里偷偷称过体重后,她发现自己是重了一点的。 那个发现让她大为警惕,最近正在拒绝一切零食,尤其是甜的。 “以前我确实想知道荻原先生很多事情。”七海端着茶杯笑了笑,“但是现在……也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没以前那么急切了。” 以前的急切,是因为不知如何靠近的焦躁,想要通过了解去真正的站在身边,可在踏入世界背面,又经过学园祭那一晚“说出归属”之后,曾经的距离与隔阂荡然无存,那样的急切与焦躁也不复存在。 诗羽并不知道七海这句话有着怎样的心灵路程,但听得出那份自信。 “真的没关系吗?她没地方去,荻原先生就让她常来……”诗羽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你的荻原先生又在收留流浪猫了啊。” 七海看了看诗羽的猫耳和尾巴,很好奇的说道:“又?” 诗羽意识到自己说了点不该说的,在尴尬中若无其事的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担心一下了,楼上的房间已经住满了,楼下的你住了一间,如果那个岩永小姐再来‘常住’,就真的全都住满了哦。” 七海怔了怔,想着没有空余客房应对状况确实不太好,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还有一间书房,收拾出来也可以住人……” “……” 诗羽觉得她真的很不对劲。 算了,自己关心这个干嘛,有那时间,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 吃下最后一块蛋糕,诗羽靠在椅背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红茶。 很显然,那个叫早坂爱的有着可能不仅仅是情人的关系,甚至可能威胁到七海,这本来也和诗羽无关,可问题是上周,那位带着矜贵感的女生留下的那句话 下次听到的时候,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 结合当前的情况,诗羽渐渐将这句话的意义从战书变成了提前的嘲讽。 战书确实可笑,可以一笑而过的可笑,但提前嘲讽就不能忍了,哪怕这种胜负完全是没意义的东西。 大家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你却非要跑过来踩一脚,看这种猖狂架势,以后要是得到了点甜头,肯定还得跑过来踩上好几脚,这谁能忍? 反正心气很高的诗羽忍不了。 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玩吧。 如果有情人义务,她会是哪一天呢? 诗羽皱了下眉头:“青山小姐,那位早坂小姐也像你一样忙么?” 七海还在寻思家里可能房间不够的事,也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味,闻言随口说道:“早坂小姐可比我忙太多了,那间别院的所有事务都是她在一手打理,包括管理二十来名佣人厨师司机,有宾客的话事情更多,根本不是我能比的。” 这么忙的话,晚上再辛苦辛苦会要命吧……那位这么拼的么? 诗羽表情奇怪的问道:“那她有假期吗?” “没有,不过听早坂小姐说,最近周日的上午有了半天假期,可以多睡一会……”回答到这里,七海也感觉诗羽有点不对劲,“霞之丘小姐很在意早坂小姐吗?” “算是吧,对她有点好奇。”诗羽若无其事的回道,“毕竟她自称是我的读者,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早坂小姐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人呢,而且很博学哦。” 后面的夸赞诗羽没在听,只是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周日上午,那就是这里了,所以她的时间是周六晚上。 诗羽挑了下眉头,想到了自己曾在周六夜里撞见过刚洗完澡准备出门的荻原明,更是在那次因为缺乏睡眠而不小心睡着的周六晚上,发现荻原明跑了出去。 原来是固定日期的。 诗羽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意:“青山小姐,这周我多打扰一天,周日再走。” 七海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诗羽一向来去自由,说麻烦,也不过是多加一双筷子的事。 尾巴撸够了,耳朵也摸了,等到诗羽喝完红茶,也表示不用再续杯,七海也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尤其是和早坂聊过之后。 诗羽一如既往的去泡了个澡,虽然有点不愿意沾水的感觉,好在作为人类,她尚且可以克服这种抵触。 就是泡的时候没关好浴室门,让大黑钻了进来,然后看着泡澡的她,发出了貌似很焦急的嗷呜声。 从那个叫声里,诗羽总觉得它是怕自己被淹死。 心里想着愚蠢的猫类,诗羽悠哉悠哉的泡完了澡,洗好出来直接钻进被窝,翻起了这周带来的小说,静静等待着真正夜晚的到来。 但直到她再次拿过手机,看着已经临近十点的时间,也依然没受到任何打扰。 诗羽表情奇怪的下了床,套上睡裙出了屋,走到荻原明房间没看到人,连灯都是黑着的,又下了楼,依然没在客厅看到人。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转身敲响了七海的房门。 七海很快跑来开了门:“霞之丘小姐?” 诗羽很意外的看着换了身运动服的七海,以及她鼻梁上的红框眼镜:“青山小姐,原来你平时是戴隐形眼镜的?” 七海怔了怔,啪的捂住了眼镜两侧:“忘记了……啊啊总之不要在意!霞之丘小姐有什么事吗!” 诗羽想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问道:“荻原先生还没回来吗。” “是的,荻原先生说有点事,可能回来的很晚。” 听到这个大概已经猜到的答案,诗羽目光闪了一下,也知道了七海为何如此改变形象的“放松”了下来。 发现诗羽对自己的“不雅”形象没多少反应,七海也放下了对眼镜的纠结,问道:“霞之丘小姐想要夜宵?还是要找荻原先生?” “我是来告辞的。”诗羽熟稔的说着虚假的话语,“刚才编辑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去一趟出版社,既然如此,我还是趁着有电车回家吧,从我家去出版社要近一些,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七海感觉这话有点奇怪,从上次荻原明去接诗羽的时间来回看,诗羽家离的也不是太远,坐电车也花了不太长时间。 为了早晨多睡个二十来分钟,选择在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回家去? 这多睡二十分钟的重要性完全看个人感官,因此七海也没有质疑,只是有点担心的说道:“已经有点晚了,走夜路会不安全吧。” 诗羽笑了笑,微微屈膝后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门框的高度之上,又几乎没多少声息的轻柔落地。 在七海震惊的目光中,她抬手做出抓的姿势,笑吟吟的说道:“只是普通人的话,可是威胁不到现在的我,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跑得掉哦。” 既然如此,七海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等到诗羽上楼换了衣服,把她诗羽送出了门,回房间继续了自己的学习,也没想着给荻原明说一声——毕竟诗羽一向来去很自由,荻原明也从不过问。 在七海的认知中,真的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房客。 而独自走在夜路的诗羽,也恢复了似乎有些困倦的平淡神情,只是眼神有点阴暗。 正打算把人截下,结果先一步就被人截下了,真有你的啊,早坂爱。 这种仿佛被教了做人的耻辱感,是诗羽离开的主要原因。 诗羽不是没有考虑其他可能性,比如荻原明真的有工作了,但送走这件事是肯定存在的。 在诗羽的认知里,荻原明尽一份风度,在外面送女性回家是可能的,但从家里把人送走却不太可能,肯定是早坂爱耍了什么勾引男人的手段。 而以她的视角,从之前的“嘲讽”以及种种异常来看,“截走”的可能性显然是最高的。 就算是误会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是收留新的流浪猫,又是那般照顾的送人离开,明明给青山小姐说了晚回,却到现在都没给自己来一条信息。 自己还能像是欲求不满一般的主动去问?亦或是不甘独守空房般的这么等着? 才不要,就算不走,回来了也要踹下床去,踹不下去自己就去柜子上睡,反正青山小姐打扫的很好,连柜子上面也被擦的很干净。 诗羽看了一下手机,确认依然没有什么消息,便将手机放回兜里,闷着头走了下去。 …… 凌晨两点,解决了一户闹鬼相关的紧急呼救后终于回到家中的荻原明,看着诗羽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没放着电脑的桌子,感觉有点迷。 这是被放鸽子了? 如果是最初考虑的交易关系,荻原明尚且可以对此感到不满,然而事情最后变成了诗羽的报恩,他也没什么发脾气的立场。 好在之前早坂爱在车上帮了点忙降了降火,考虑到回来的太晚,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是今晚的抱枕没了。 荻原明回了屋,给诗羽发了一条询问的消息,没有等到回复,便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另一边,诗羽盯着消息看了许久,没有等到第二条,终于按灭了屏幕,一言不发的蜷进了被子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玩够了吗 睡醒后的荻原明,先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昨晚不回消息,可能是已经睡了,现在的话……好吧,也可能是昨晚发消息的时候刚睡,周末又睡的稍微久一点。 荻原明起床洗漱,下了楼,看到了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起床,从而在客厅餐桌上学习的七海。 七海起身行了一礼:“现在吃午餐吗,荻原先生。” “嗯,做吧。”荻原明随口回了一句,“诗羽走了?” “是的,她说今天要去出版社,从家里过去方便一些,可以晚点起床,所以昨晚回去了。” 好牵强的借口。 昨晚荻原明没法确认诗羽是临时有事还是怎么着,听到这个缘由,才确定她应该是闹脾气了。 有什么可闹的呢。 荻原明坐到沙发上,继续向等在那里的七海说道:“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七海眨了下眼睛,没有任何辩解的轻声回道:“抱歉,我知道了。” 荻原明听出了什么,也反应过来了,挥挥手道:“不是在责怪你,没事了,去做午餐吧。” 在荻原明的心里,昨晚是“例行”,要走的话显然是应该说一声的意外,但七海完全不知道那个“例行”,那么按照她眼中的一贯相处,诗羽要走实在不是什么需要通知主人的事。 虽然荻原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有这么一问,七海也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荻原先生并非仅仅像是对待一个租住的房客那样,根本不关注霞之丘小姐的去留——这不是指关系冷,而是说房东和房客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过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和离开。 带着这样的认知,七海去了厨房,而荻原明给自己接了杯水,几口灌下之后,又给诗羽发了条消息。 【怎么找个那么勉强的理由,那么急着走吗。】 没有回复。 最后是算上昨晚的第三条消息。 【因为我临时有事,没有给你说一声?】 发出这条消息,荻原明打开了电视和游戏机。 在已经将天下第一的P5重置版打开的时候,诗羽的消息发了回来。 【是临时有事?】 荻原明截了一下昨晚的入账邮件,发了过去。 【没必要这么认真证明的,荻原先生,只要你说一句确实有事,我就会好好相信。】好一个会好好相信,真是非常秉持身份的发言。 荻原明靠上沙发翘着腿,同样给了个有点意思的回复。 【所以呢,在发现我迟迟未归的时候,你这个让我去风俗店的女人不应该偷着乐么,怎么还生气走人了?】对此,诗羽给出了更有意思的回复。 【没有生气,只是以为昨晚的荻原先生忙着和那位早坂小姐浓情蜜意,已经用不着我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在那等着吧。】这也能叫没生气?没生气能因为一个“没必要等着”,就大晚上随便找个理由跑出家门去? 什么叫虚伪的女人啊。 在这第一个反应过后,荻原明的第二个反应才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荻原明没当诗羽在随便揶揄,如果不是真的这样认为,也不至于就这么气跑了。 之所以放在吐槽之后,是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就知道了。 如果荻原明也虚伪一点想要隐瞒,应该回上一句“胡说什么,别乱败坏人家名声”一类的话,但他并未打算刻意瞒着,何况说出来也有好处。 可以免得时间上再撞了车。 倘若诗羽周六在,晚上还主动过来了,需要二选一的放置一个,其实还挺尴尬的。 决定之后,荻原明很坦白的回道:【今晚才是她。】荻原明不知道诗羽什么心情,但诗羽回了消息之后,他的心情倒是有点草。 【不知道青山小姐在知道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荻原明想了一下,嗯……你主人和你导师搞上了,这是什么心情呢。 被知道了的话,早坂爱又是个什么心情呢。 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复杂心情推断,让荻原明的脑子有点乱,索性点上一根烟,统一放弃了思考。 为什么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呢,就是因为逮着窝边草啃的话,会导致身边乱糟糟的。 荻原明显然算是犯了这种错误,或者说本来没有犯错,却为了吃着方便把草挪到了窝边。结果不想还行,一想就觉得自己这圈真乱。 弹了弹烟灰,荻原明回道:【那种事情暂时不用操心,目前来说,我更关心诗羽小姐是怎么个打算。】【嗯?我应该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你对此感到不适应,那就算了。】 在片刻的等到后,荻原明得到了回复。 【我可不觉得我有资格让荻原先生放弃一片森林,所以这个算了,应该是在说我吧。】【当然。】 【您这是玩够了吗?】 【没有,只是从我的角度来说,代价平衡什么的已经变得无所谓,真要论起来也觉得值了,所以剩下的就可以看你的个人意愿,不用顾忌什么有的没的。】【荻原先生还真是很宽容呢,明明谈好要到毕业,却又这么轻松的放我走了。】【所谓的宽容是无稽之谈,保持目前关系是你主动提出,而并非交易条件,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强制性,如果关系变得不乐意了,当然没必要委屈着自己。】又是在一阵稍长的等待之后,荻原明手机上弹出了三个字。 【我饿了】 这算是在撒娇? 带着奇怪的表情,荻原明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 接通之后,诗羽那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而显得慵懒,也比平日软一些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怎么突然打电话啦?” 荻原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在哪。” 诗羽哼着长长的鼻音:“嗯——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在家应该会有饭吃,不至于要跟我讨饭吧,还是说家里没人?” “很遗憾,不能让荻原先生享受在我家的情调了,哈啊……我在你家附近那片商业区的宾馆哦。” 果然是这样。 荻原明叹着气说道:“行了,等着吧。” “嗯——那我就再睡一会啦,地址会发给你的,午安~” “午安。” 结束通话,荻原明摇了摇头,起身向厨房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剩下的时间 “七海,家里还有多的便当盒子吧,多做一份午餐便当。” 在料理过程中突然听到这种要求,七海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得体的回应道:“有的,需要什么规格的便当?” 荻原明耸耸肩:“喂只猫而已,随意。” 七海还不至于以为荻原明要拿人吃的便当喂猫,也第二次感到了意外:“霞之丘小姐出门忘带钱了?” 在她的认知中,今天诗羽是去出版社了。 出于某些特别的考虑,荻原明没有顺着往下说,而是戳破了那份谎言:“什么出门,她在咱家附近宾馆窝着呢。” 七海也不傻,听到这话动动脑子,便能大概知道点什么。 诗羽是从她那得知荻原明晚回,之后说了个有些勉强的离开理由,那么很显然,问题就出在这了。 “霞之丘小姐又和荻原先生闹矛盾了吗,真是的,明明都是很成熟的人,为什么总能闹出一些不愉快呢,昨晚上是不是有什么约好的事?” 这个就不是能说的范畴了,不过为了顺应逻辑,荻原明还是说道:“是有,说要教她点东西来着。” “怪不得霞之丘小姐要生气,是荻原先生错了哦,约好的事取消了,至少应该说一声吧。” 七海并没有去拿新的食材,继续着手头的料理,也继续唠唠叨叨的说道:“那就把这些午餐一起带过去吧,您在那里和霞之丘小姐一起用餐,可以吗?” “不用,咱们先吃。” 七海少见的显得不太听话:“荻原先生,这种时候应该早点去的。” 老实说,荻原明也觉得那个提议不错,只是感觉很不对味,倚在厨房门边有些发愁的说道:“但我拿着咱俩的午餐走了,把你独自丢在家里自己做自己吃,总觉得很罪恶啊。” 七海关掉了火。 她犹豫了一下,当然,女仆时的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犹豫的样子,只像是发了一下呆。 随后走到荻原明面前,很自然的伸手抱了抱。 “不要这么过分顾及女仆的感受啦,荻原先生,我也没有您说的那种惨兮兮的感觉。” 没有吗? 正常出门没什么问题,但只要有这种似乎是“丢下”的举动,荻原明的脑中,就总会出现这小狗狗倚坐在昏暗的玄关,等着自己回家的画面。 “另外,女仆应该是支持着主人,而不是让主人为难,给主人添麻烦的,您这个样子,我也会压力很大哦。” 七海又用力的抱了一下,随后松开并退了一步,望着荻原明的眼睛,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 “我知道您一直很在乎我,已经是很好的主人了,我知道的,所以今天就请先去吧。” 荻原明回味着刚才被抱着的感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行吧,那就这样。” 当荻原明穿好外出的衣服重新下楼时,七海已经打包好了餐盒,在和荻原明向外走的过程中嘱咐着餐盒不要倾倒,絮叨着霞之丘小姐说到底只是个女高中生,让荻原明不要太计较,直到荻原明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接过餐盒之后轻按着七海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七海安分了下来,安分到有点呆。 “好了,我走了。”荻原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诗羽不高兴起来会比较麻烦,我也可能回来的比较晚,总之如果没说的话,晚餐就不回来吃了……算了,你今天就直接放假吧。” 七海稍稍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等到荻原明离开,七海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捂住脸,脸才像是延迟反应一样红了起来。 …… 拎着餐盒进入诗羽发来的宾馆,荻原明所作的第一件事,是按照房间号续了一天的房费。 就算浪费了也没什么,但需要下楼就比较麻烦了。 乘坐电梯上到五楼,找到诗羽所在的房间,荻原明敲了敲门,开口道:“外卖~” 片刻之后,穿着宾馆浴衣的诗羽打开了门,很淡定的从荻原明手中接过餐盒,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关上了门。 荻原明也挺淡定的去了楼层的休息处,点起了一根烟,打开了赖床和在外消磨时间时玩的手游。 关门后的诗羽将有点沉的餐盒放在桌上,然后回头看着房门,等了片刻却没听到任何动静,又踩着柔软的地毯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从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 门口没人。 她闭了一下眼睛,趴在门上沉默了片刻,轻轻呼了口气转身回屋,打开了餐盒。 结果意外发现分量很多,米也有两份。 诗羽意识到了什么,带着烦躁的阴沉拿起手机,发出了两个字。 【回来!】 发完之后她盯着门口,盯了个十几秒,又像之前那样走了过去,贴在猫眼上面看着门外的走廊,手指按了一下手机的开锁键,又按了一下锁了屏。 当她因为烦躁感而第二次按下开锁键的时候,荻原明出现在了门外。 诗羽打开了门,扭头走回了屋里,坐在桌旁继续取出剩下的餐。 荻原明自己开门进屋换了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后也走到桌旁坐下,看到了诗羽递过来的筷子。 对于诗羽而言,这个举动,已经算是在服软了。 荻原明也没让她下不来台,毕竟论起来是自己不妥,哪怕那份不妥和诗羽说过的话有关。 “饿了就快点吃吧。”荻原明动了筷子,“下午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诗羽面色如常——也就是略显困倦的面无表情,以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回道:“没有,打算在这写稿。” “行吧,房费我付过了,我在这里会打扰么。” “不吵的话随意。” 荻原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整个吃饭的过程,两人一直很安静。 饭后,诗羽收拾着将餐盒大致冲洗了一下,之后回到桌旁坐下,打开了笔记本,也给手机接上纤细的耳机线,戴上了入耳式耳机。 荻原明也舒舒服服的趴在床上,关掉媒体音,打开了想要趴床休息和在外消磨时间时用的手机游戏。 午后的阳光映入房间,平整的铺在飘窗的台面与地毯,带来一份暖和和的感觉;少许的键盘敲打声时不时出现,又时不时消失,就像飘散在阳光中的轻微浮尘。 对于经常听着游戏音乐的荻原明而言,这般静谧的午后,可以说是好久不见,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这样的静谧,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诗羽回过头,静静的看了趴在床上的荻原明片刻,然后摘下耳机上了床。 她就这么爬到荻原明背上,像是闻气味一般的嗅了嗅,然后趴下去,一口咬住了荻原明后颈。 荻原明慢慢的吐了一口气。 “诗羽小姐,我不是猫来着。” “呢理似森么?” “人吧,反正咬后颈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就是了。” 诗羽松开嘴,又一口咬在了荻原明脖子侧面。 些许疼痛感和被舔舐的痒感混在一起,伴随着略显粗重的甜美呼吸,让荻原明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有用。 荻原明稍微扭头,问道:“有心情了?” 诗羽没有搭话,只是咬的更加专心。 直到被荻原明掀到床上,才松开了嘴。 荻原明揉了揉脖子,看着身下的女孩子因为浴衣不整而露出的雪白香肩,略显朦胧的酒红色眼眸,和在喘息中微微开合的红唇,俯身吻了下去。 双方剩下的不快,就交给剩下的时间吧 本周推书,是偏向于起点风的原创,个人看过觉得OK,也是个老作者,质量和更新上还是有保证的,可以责任推荐一发 《相公,你马甲又掉了》 李路白,一个从小在小镇长大的穷书生,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仿佛一无是处。 十七岁那年,因为半个烧饼和一封婚约信,他踏上了进京退婚的道路。 结果,婚没退成,却成为了有权有势人家的准赘婿,收获了有抖S倾向的未婚妻一枚。 丈母娘说:“你岳父官至三品兵部右侍郎,实权在握,你内兄是边境将领,前途无量,你小姨子年纪虽小,却早已被仙门相中,不可凡语,你未婚妻更是大姜前十的修行天才,你要好好努力,千万不要丢他们的脸。” …… 京城里,大家都知道陈灵光姑娘又凶又漂亮,还是姜国三公主唯一的闺蜜,她家里人,特别是她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未婚夫,千万不要去惹。 直到有一天,兵部右侍郎在调查某个大佬时,其手下不小心扒出了其准赘婿的一个隐藏身份,陷入了迷之沉默。 李路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只是因为他爷爷烧饼送得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就像看到对方笑时 卫生间的地面布满水迹,这是之前洗澡时的残留。 荻原明在开有通风的卫生间抽着烟,无意间扫了一眼镜子,发现了脖子上还算明显的吻痕,是开始前脖子侧面被咬的那一口。 能让荻原明都觉得有些疼,那一口着实算不上轻,留下印记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发现让荻原明的心情有点微妙,抽完烟后走了出去。 窗外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也没有开灯,在黯淡房间里的,是早已休眠的笔记本电脑,和依然穿着校服,在床上昏睡着的猫娘。 按理说不该这样。 问题是洗完澡后的第二次,某只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的猫咪,回头甩了一句“没吃饭吗,荻原先生?” 那之后荻原明就不管她怎么不要不要的了,说好的“床上听她的”也当不存在,毕竟……前后要求冲突了,其中肯定有一个是假的,对吧。 那么在这种时候,男人一定要有清晰的判断力。 和说“没吃饭吗”时那满含春意却又充满嘲弄的笑容相比,后面以不成体统的样子和口齿不清的声音喊出的“不要”很是凌乱,显然更像是不太清醒的胡话,孰真孰假很好判断。 或者也可能是在玩情调,但无论是哪一种,要是真的轻下来慢下来,给临近极点的女方带来了不好的体验,就肯定是不对的。 至于事后那有气无力的埋怨,软绵绵的斥责,嗯……反正让荻原明很有感觉,所以也可以是情调。 再之后,就是荻原明想要的校服黑丝猫娘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一副很累的样子,诗羽还是任由荻原明给她套上衣服为所欲为了一回,然后真的体力消耗过大,意识模糊的昏睡了过去。 荻原明躺进了被窝里,看着诗羽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校服,再看了看猫耳和人耳,最终在猫耳边轻声说道:“要不要脱了衣服好好睡?” 诗羽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荻原明帮她脱掉了衣服,将破损的丝袜扔去地毯上,抱过那软到没有一丝力气的娇躯,也小睡了一觉。 是从前面抱着,因为后面有尾巴,不方便。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荻原明稍微放开怀里依然软到不行的猫娘,在脑后的枕边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晚上七点这个时间,想着今天是周六,以及七海知道自己出来找诗羽,有点发愁接下来的安排了。 总的来说,这种情况下起床走人不太好,先给早坂爱说一声吧。 在荻原明打算发消息的时候,趴在他怀里的诗羽因为荻原明的动静幽幽转醒。 她半睁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的光亮,轻声问道:“几点了?” 荻原明放下手机,抚摸着她的后背:“刚七点,再睡一会?” “不了,睡不着了,本来就没醒多久……” 诗羽慢慢打了个哈欠,也伸了个懒腰,那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疲惫甚至是酸痛感,让她在伸完懒腰后重新瘫软了下来,一动都不想动。 何况被摸的很舒服,更是有点使不上力气。 “晚上要回家或者去我家么?”荻原明问道。 随着说话呼在猫耳上的温热气息,让诗羽敏感的抖了一下耳朵,缩着脖子说道:“让一个被您蹂躏了一下午的女高中生拖着残破的身躯去见熟悉的人,这是什么恶劣的羞耻play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轻轻捏了捏她充满弹性的脸蛋:“还不到残破那么严重吧。” “我的裤袜坏了,衣服也弄乱了,还有,我现在浑身都在疼。” 如果真将现在的衣服穿出去,确实显得有点残破不堪,再加上疲惫的脚步……嗯,有那种味道了。 “……好吧,衣服问题算我的,至于体验方面就是你的问题了,好端端的,说谁没吃饭呢。” 诗羽这才想起自己为何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是的,直到刚才那一刻,她还在满心的埋怨着。 但在想起自己挑事的同时,她也想起了挑事的理由。 为了确认成果,她试探性的问道:“说你?” 气氛安静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诗羽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再摸了摸,然后缩回了手:“哦,没事了,荻原先生吃挺饱的……对吧。” “其实还能再吃点,尤其是刚睡了一会。”荻原明笑摸着诗羽的脑袋,“你说人类为什么总要犯下相同的错误呢,诗羽小姐。” 诗羽推着荻原明胸口,试图从他怀里退出去:“麻烦荻原先生冷静一点,用坏了以后就没得用了。” 荻原明搂抱着没让她走,饶有兴致的问道:“以后?” 这两个字,让诗羽微微安静了下来。 她在荻原明胸口挠了挠,虽然有指甲,但是没有“出爪子”,抓的荻原明有点痒。 “所以诗羽小姐打算什么样的以后?”荻原明追问了一句。 诗羽在已经熟悉了的怀抱中蜷缩着,给出了一个很常见的回答。 “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那就慢慢决定吧,看心情来。” 如此说着,荻原明重新拿起了手机。 随着屏幕光的亮起,诗羽轻声问道:“要走了?” 荻原明笑了一下:“想让我走么?” “随便你,不是还有一位在等着你呢,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还得先回趟家,做出一副晚上在家的样子?还真是够辛苦的。” 她倒是明白的很。 模仿着她之前的句式,荻原明回道:“让一个被你挑衅诱惑而劳累了一下午的男人带着脖子上的吻痕去见其他女人,这是什么恶劣的攻击方式吗,诗羽小姐。” 诗羽提起了点精神。 她压着荻原明手中的手机,用屏幕光照了照荻原明的脖子,看到了自己咬出的杰作,之后把脑袋凑向了荻原明的另一侧脖子。 荻原明想都不想的推住了她的额头:“做什么?” “当然是对称一下,只有一边不太好看。”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荻原明按着诗羽的脑袋,强行让她安分了下来,将今晚有事不去了的消息给早坂爱发了过去。 诗羽抖着耳朵,让荻原明的手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抬起头问道:“所以荻原先生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了?” 荻原明没搭理她,又给七海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接了点外地的工作——彻夜不归加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最好的说辞就是跑远了。 这不是荻原明第一次“去外地”,七海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点在意的问道:“那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和好了吗?” 荻原明摸了摸怀里柔软的娇躯,然后一个后仰,又一次按住她想往自己脖子边凑的脑袋,语气平常的回道:“没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又不是闹了什么天大的矛盾,反正没事了。” “那就好,辛苦荻原先生了。” “嗯,你也继续放假就好,要回的时候我会提前说的。” “明白了,荻原先生路上小心。” 等到挂掉电话,荻原明将手机扔去一边,点了点诗羽的额头:“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诗羽哼笑了一声:“有种偷情的刺激嘛。” 不可否认,这种刺激感荻原明也有。 “对了,麻烦荻原先生抽时间出去给我买条裤袜,这可是你的责任哦。” 荻原明揉了揉额头。 总觉得自己跑去买裤袜怪怪的,然而现在天气凉了,也确实不可能让诗羽就这么光着腿一起出门。 想着想着,荻原明脑子里蹦出了一个非常草的点子:记得诗羽屋的衣柜里还有。 因为回自己家偷女生裤袜什么的实在太草,荻原明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趁着时间还早,起身拿起了衣服。 “行吧,我现在就去,顺便带个晚餐回来。” 诗羽窝在被子里,笑的坏坏的。 …… 在宾馆的夜晚,感觉有些奇妙。 荻原明没了日常的游戏玩,诗羽也没劲去写稿,到了最后,两个平日里不怎么看电视的人靠坐在床头,半盖着被子,用宾馆的网络电视看起了电影。 那种感觉很奇妙,至少枕靠在荻原明胳膊上的诗羽感觉很奇妙。 在闲暇时的夜晚,很多夫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诗羽抱着荻原明的胳膊,用脸蹭了蹭,她从刚刚开始就有点走神了,没有看进电影的内容。 荻原明低头看了看,揉弄着她的猫耳问道:“怎么了?” 诗羽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想说自己一时间沉浸于这种“夫妻一样的感觉”,觉得有点……幸福。 在经历了一些人生的起落与伤害后,诗羽对她这个年龄的同龄人大多期盼着的,所谓酸酸甜甜的恋爱没了多大的期待,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兴趣,而是说像是跨过了一些年纪,变得更倾向于平和安稳。 就像这样,在普通而安静的夜晚,一起吃过晚饭,在床上靠在一起看看电视,偶尔漫无目的的说上几句话。 会有点幸福。 但说起来,也可能和情景无关,只是单纯的因为人。 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呆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很好的。 诗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她不知道今后应当如何。 她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奶茶,对于荻原明买裤袜和晚餐时顺便买了饮料这一点感到十分满意,虽然有发胖的可能,但看在今天运动量的份上问题不大。 “荻原先生。”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一叫。” 确实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叫一叫。 荻原明表情奇怪的看了她一会,也开口道:“诗羽。” “嗯?” 荻原明没再往后说,也只是叫一叫罢了。 诗羽抬着头看了看,将奶茶放回去,换个姿势枕在荻原明腿上,虽然横向视角看电影很不舒服,但那并不重要。 她在回味此刻的占有,和今天的“胜利”。 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的身边围绕着很多男人,会觉得这女人可能很婊,之后舔不舔的看个人;但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的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大多反应却是这个男人很优秀,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吸引力。 之后,一个女人出轨了,男人更多的憎厌是对女人,而一个男人出轨了,女人的第一反应……是去拍小三的门。 因为对于女人,嫉妒是以其他女人为对手围绕男人展开的竞争,而对于男人,嫉妒则是维护自尊和自我确认的争斗。 所以女性更容易以“原谅”来保持胜利的果实,而男人则因为自尊与自我的被否定,更倾向于用结束来结束这段失败。 要说生理因素,就是男性对后代的不确定感,毕竟女人能确定孩子是自己的,但男人不能,这种不确定感导致男人会在潜意识中给予女人一个“评分”,如果评分低了,潜意识里的“投资”显然也会降低。 这是根深蒂固的文化与生理层面所带来的影响。 且不论这里面潜藏着的不平等,以及到底有几分进化论的必然性,总之现在的诗羽,算是在享受胜利的果实,并且想要保住这份甜美。 哪怕理智在告诉她,这样的甜美只是一时。 但在外人看起来很冷淡,会用编织与构造出的诡计去感动读者,会冷冷的进行理性分析权衡利弊的霞之丘诗羽。 其实是一个……感性的人。 “荻原先生,明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怎么了。” “既然没有,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对,就是所谓的约会。” 听到这俩字,荻原明就开始感到头疼和腿疼,勉强的说道:“地点不是商场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点漂亮的东西,上野公园怎么样。” 这倒是挺不错的,虽然是秋天,但美景依然不少。 更重要的是,就像烟火大会一样,荻原明曾独自欣赏过那里,虽说没看烟火那么糟心,但除了美景给人带来的享受之外,也称不上多愉快。 其实当时有“女友”,只是在荻原明想要静心赏景时,会觉得那些想要哄他开心的“嬉闹”很吵,不想一起去。 但如果和诗羽的话……似乎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好,睡醒就去吧。”荻原明心情愉快的说道。 诗羽察觉到了那份愉快,嘴角也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 并非是什么选对了地方,订对了计划,只是很单纯的开心了起来。 就像看到对方笑时,自己也会跟着傻笑的…… 恋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又是这个女人 收到信息的早坂爱,感到有些寂寞。 好在昨天刚见过面,受到过体贴的关心,又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虽然不是具有极佳减压效果的刺激发泄,但看到荻原明舒坦的样子,她也会有相应的……愉快感? 如果细致分析,里面大概包括了确认到荻原明充满兴致的安心,一些……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成就感,可能还有点别的什么,总之是个很难形容的正面情绪。 因为昨天这般“发泄”了一下,早坂爱没有因为渴求产生太强的落差,虽说积累下来的工作压力还是让她有点憋屈,但姑且还算可以接受。 只是依然会有些寂寞。 不可以再让大小姐担心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早坂爱收起心思,让自己保持住与昨日一样比较愉快的情绪。 这让四宫辉夜非常满意。 在昨天给早坂爱放假之后,四宫辉夜一直在细心的关注着,发现回来的早坂爱似乎情绪不错,脸上偶尔会出现一丝笑意。 就是总在不经意间做出擦拭嘴角的动作,好像沾过点什么东西。 那种小动作无关紧要,重点是在她足以洞察人心观察和与早坂爱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下,倘若早坂爱没刻意隐藏,最基本的情绪高低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她端着茶杯,轻轻吹散了表面的热气,带着得意的矜持问道:“最近发展的不错?” 早坂爱神色如常,熟练的回应道:“我没有谈恋爱。” “嗯,好好好。”四宫辉夜不在意的说道,“想要请假就告诉我,学生会那边的时间比较自由,聚会放在哪天都可以。” “……大小姐,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早坂爱终于发现,大小姐这个恋爱脑已经完全听不进自己说话了。 但说起来,就算是恋爱脑,也不至于无端自信到这个地步,这种程度的自信,就好像抓到了什么足以支持的证据一样。 早坂爱细致的想了一圈 自己的手机有密码锁,平日也不离身,大小姐又没有乱翻手机的习惯,手机是不可能了。 房间的话……床铺干了之后没有什么能看出来的痕迹,房间里垃圾袋每次都被荻原先生带走了,总不可能是不小心出声太大,被宅邸里的佣人听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 虽然自己确实有控制不住声音的时候,但每次都被荻原先生捂住了嘴,而且如果知道了那种事,大小姐的反应不可能如此平静,自己也早就要接受盘问。 那又会是什么呢? 想起在这之外,自己两次和荻原明见面,早坂爱更感觉奇了怪。 第一次周末相遇虽然心神不宁,但从离开那所丰之崎学校到遇见荻原先生,中间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算再怎么走神,也不至于被大小姐这个没有专业训练的跟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发现,第二次是昨天,一直处于正常心态,分别后先和青山小姐逛了超市采购再回家,状态一直很正常,更不可能被跟踪——何况大小姐晚上还说了很多聚餐时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 那么最后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 像是无意间的闲聊那般,早坂爱随口问道:“大小姐和荻原先生联系过吗?” 喝着茶的四宫辉夜一怔:“啊?我和荻原先生又不认识,为什么要联系?” “哦,没什么。” 这反应看起来不是假的。 可除了这些,早坂爱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了。 ……所以还是恋爱脑的问题吧,或者说是恋心病,而且病的不清。 对,想想平时那些傻了吧唧的操作和心理,果然还是在单纯的犯病。 想到这里,早坂爱看四宫辉夜的眼中,出现了怜悯。 而想着早坂爱那不能说出口的恋情,四宫辉夜看早坂爱的眼中,也出现了怜悯。 然后俩人对视了片刻,都觉得对方的眼神莫名其妙,简直有病。 这样和主人对视着显然不太礼貌,所以早坂爱首先移开视线,看了一眼手机,结果看到了七海的消息。 【早坂小姐,你知道什么培训按摩的地方吗?】 因为可以为主人舒缓疲劳,这也算是女仆应当掌握的技能之一,早坂爱确实学过,只不过是由四宫家内部的女佣教导,显然不适合介绍给七海。 【很抱歉,这方面的培训我并不了解,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早坂小姐不要道歉啦,培训的地方很好找,只是觉得早坂小姐可能认识更厉害的导师,所以打扰了一下。】早坂爱对此可以理解,七海这不是像大小姐一样在习惯性的依赖自己,只是单纯想要找到更好的导师,获得更优良更高效的教育,从而更好的服务主人。 所以怎么还没被弄脏呢。 ……算了,这在各种意义上也是一件好事。 带着这样的心情,早坂爱鼓励道:【加油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一次去的时候,最好叫上荻原先生陪你一起。】【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荻原先生啦,而且这两天荻原先生也不在家。】不在家? 【去外地工作了?】 【是呀,去外地了。】 ……? 这种事没什么不正常的,只不过上周,早坂爱刚刚“吃了个亏”,荻原明又是在这周的同一天“有事外出”,因此有点莫名的敏感。 她想了一下,迂回问道:【所以青山小姐自己在家?还是和霞之丘小姐一起。】【是我自己啦。】 【自己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晚上不会害怕吗,霞之丘小姐怎么没有留下陪你。】【才不会害怕,荻原先生家里很安全的,也不是霞之丘小姐不陪我,其实她和荻原先生好像闹了一点不愉快,昨晚上就走了】昨晚上就走了吗,看来这次确实和她无关…… ……等等,不对,这样反而会出问题吧。 早坂爱的神情不由得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多出了几分专注。 【如果不是荻原先生真的对她感到厌烦,遇到这种事情,女仆还是要帮助一下的,无论是开导主人,还是私下里将一些可能存在的误会传达过去,必要的话还要居中调解。】【是,我明白,不过情况好像并不严重,总之现在已经和好了。】【不是已经走了吗,电话聊了聊就和好了,还是霞之丘小姐回来道歉了?】【不,是荻原先生去找她了,因为这一次是荻原先生做的稍微有点不妥,如果错在自己,荻原先生从来不会为了面子死撑的。】啊。 嗯…… 总之,荻原先生出门去哄情人,然后晚上不回来了。 也不能怪青山小姐太迟钝,毕竟她不知道霞之丘小姐是个情人,本人也比较纯情,又是完全信任主人的心态。 而相应的,因为没有让她知道,荻原先生也会说点无关紧要的谎话,比如去外地了。 不说必定,至少有八成可能是这样的。 所以又是这个女人。 上周,这周,下周会不会再来一次? 早坂爱的眼神阴了下去。 四宫辉夜装作看书,其实一直在隐蔽的打量着,看着早坂爱以平常的样子,轻松写意的单手回复。 到专心的低着头,带有思考样子的双手回复。 又突然像是受到非常重大的打击一般,紧紧的握着手机陷入沉默。 看起来很痛苦,唉,应该是又一次试探失败了吧。 要不要抽个时间想想办法,再找那个女生聊点什么呢,可是让一个女孩子萌生出新的性取向什么的,也太为难人了吧。 而且想要出现新的性取向,总得有尝试,总不能自己亲自牺牲……不行不行,暂且不论自己的身份和性取向问题,关键是不论成功失败,早坂肯定是会生气的。 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活动着机智的大脑,四宫辉夜以其“如何引导对方告白”的丰富经验为基础,思考起了新的策略,又因为与众不同的难度,死掉了一批一批的脑细胞。 唉,我这个当主人的,可是为早坂你操碎了心,如果以后成功了,可要多感谢我一点啊 第一百六十章 哪有飞鸟喜欢笼子 第二日,也就是周日的临近中午,诗羽回了一趟荻原明家。 荻原明是“外出”了,但就在附近宾馆的诗羽若不将餐盒送回,未免有些奇怪。 她准备了一些说辞,结果没用上,因为七海不在家,在发消息说餐盒送回时顺便聊了两句,才知道七海刚刚结束声优培训,目前正在外面吃饭。 带着一点心虚,诗羽发消息问道:【难得的假期,青山小姐打算怎么过。】【嘿嘿,其实我刚报名了按摩培训,等下吃完饭就去了,不要告诉荻原先生哦。】这种哪怕是主人不在的假期都毫不放松,继续全心全意为了主人的行动选择,让诗羽更加的心虚。 她将餐盒放在厨房水池,用水泡上,想象着按摩的学习方式,回道【因为教按摩的导师是男的?】【才不是啦,有女导师负责女学员的,我只是想给荻原先生一个惊喜,也怕万一学不会怎么办。】惊喜吗…… 听起来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说女仆给主人按摩,诗羽脑子里至少能闪过三五个本子。 这不是说本子看多了,而是说带女仆要素的本子里,主仆间不管以怎么正当的理由接触,都会接触到不可描述的地步。 ……但身为一个作者,一个轻小说家,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一些带女仆要素的小说吗。 诗羽敲了敲脑袋,感觉应该和英梨梨那个本子画师减少一些深入交流了。 但本子展开还是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所以等离开家里,重新见到等在稍远处的荻原明,她第一句话就是:“天天和青山小姐住在一起,你是怎么忍住的?” 荻原明想了想,很实在的说道:“周二出去泄一次火,周五周六拿你和早坂泄两次火,就能忍住了。” 诗羽一拳就打了上去。 作为一个文学少女而不是问题少女,她不是会以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但听到这话,是个人都忍不住。 荻原明也知道这话太欠打,就这么立正挨了一拳,结果他纹丝不动,诗羽却皱着眉头揉了揉手。 “通知一下,荻原先生,今天我要继续闹情人脾气了。” “好,闹吧,我接着。” 反正诗羽很有度,她所谓的闹脾气,大多时候带给男人的反而是享受。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荻原明都很愿意接下。 也就在这般“谈妥”之后,两人坐车到了上野公园。 这里本是德川幕府的家庙和一些诸侯的私邸,因此古迹极多,景色也极好,除去古迹外,最著名的便是公园内栽种的一千二百余棵樱花树,每到花季,风过之处,落樱雨下。 目前虽然季节不对,无法欣赏那般至景,但秋日也有其独到的美景,又恰好可以在上野看到。 比如那一片似火红枫。 加上其他景致,两人周围出入园的游人虽然不是什么人潮,却也不能说少。 隔着一汪清澈的秋水,看到远处的一抹红色,荻原明便招呼着诗羽想要过去,回头却看到了诗羽嘴角的一抹坏笑。 “荻原先生,我好累。” 荻原明叹了口气:“咱们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吧,这还没开始逛呢,怎么就喊累了。” “还是走了一些路的,从宾馆到你家,然后……” 诗羽凑近两步踮起脚尖,诱人的红唇在荻原明耳边微微开合,吐出了带有妩媚气息的悄悄话。 “因为荻原先生昨天用的太过火,腿到现在还在疼着,已经走不动了。” 这还能说什么呢。 荻原明再次叹了口气,意会的转过身去,压低身体说道:“上来吧。” “感谢荻原先生的体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诗羽笑眯眯的爬了上去,环着荻原明的脖子,等荻原明抓好腿,稍颠一下背好之后,又趴在他耳边问道:“我不沉吧,荻原先生。” 荻原明没闲到触发如此明显的脖颈绞杀flag,轻松的回道:“不沉,轻得很。” 诗羽满意的哼笑着,向周围看去。 不少游人看到了极为亲密的两人,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包括一对挽着手臂的老夫妻,看到这样的笑容,诗羽在稍感害羞的同时,内心也更加甜蜜,更加雀跃。 荻原明已经向前走去,方向却不是诗羽想去的,她抬起手,指着东侧的美术馆说道:“我要先去那!” 这次荻原明没搭理她,继续向着远处那片红枫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诗羽小姐,腿是长在我身上的,既然上来了,去哪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诗羽故意对着荻原明的耳朵,玩味的问道:“嗯~所以荻原先生想把我带去哪里呢?” “枫林啊,看到没有,既然是秋天,当然要赏枫的吧。” “可是明明美术馆比较近吧,如果去了那边再倒回来就绕路了。” “撒撒娇,就先去美术馆。” 这个要求让诗羽为难了一下,不是在纠结撒不撒娇,而是怎么比较有面子的撒娇。 不消片刻,她就想到了一个简单又不失体面的办法,趴在荻原明耳边,轻轻的“喵~”了一声。 荻原明脚步停了停。 发现有效,诗羽更加来劲的在荻原明耳边蹭着,轻轻的“喵,呜喵~哇呜——”的叫着,直到荻原明转过身向美术馆走去,同时说道:“停。” 诗羽停下了叫声,笑吟吟的说道:“想要对付一个猫控还真是简单呢。” “其实主要不是这个。”荻原明慢慢的深呼吸了一次,解释道,“你兴奋过头时候这么叫过,所以我听着就有点……小问题。” 诗羽眼皮跳了跳,扫了一眼没人往这注意,似是无意的抬腿碰了一下。 嗯,好像是有点不对了。 荻原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诗羽小姐,要不咱们出去玩?” 诗羽猛地一摇头:“不要!” “那就麻烦你老实点,好不好?” “喵~喵~喵——~” 虽然还在学猫叫,但这一次不是趴在荻原明耳边,而是在后面摇摇晃晃欢脱的叫着,让荻原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日的天空太过清澈,阳光也太过温和,好像抬起头都不会刺到眼睛,与天空同样清澈的湖水被微风吹皱,又渐渐平静,映着路边的树影,也映着远处的枫红。 然而这般美丽,都没有落在比谁都像情侣,都要亲密的两人眼中。 “荻原先生,你送我的玉佩上面是飞鸟呢。” “嗯?不合适吗?” “合适,所以很喜欢。” 但是飞远了怎么办啊。 诗羽没有说出后半句,只是又在荻原明耳边蹭了蹭,开心的笑着。 哪有飞鸟喜欢笼子呢,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个样子好奇怪啊 周末结束了,荻原明也“回来”了。 然后毫无抵抗的,变成了沉浸在小女仆温柔乡中的废物。 以前的他不记日期,基本不会去注意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直到出门发现天气变凉或者变热,才察觉到进入了某个季节。 无甲子的不止是山中,还有堆满游戏的家中,对于一个不用上班上学的人而言,日期真的没什么意义。 最近的日期感倒是鲜明了很多,毕竟有了点按照日期算的事情,但他依然没感觉时间过得慢,反而在游戏和享受中,感觉好像过的越来越快了。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生活极为充实也极为愉快的七海。 在周一的晚上,荻原明在客厅玩着游戏,继续挥霍着名为时间的宝贵财产,七海则拿着荻原明最近才给她的储物间钥匙,打开了储物间的门,小心的打扫着。 对,就是那个堆满灵异物品的储物间。 至于小心的原因,是因为里面除了诅咒娃娃一类的灵异物品,还放着荻原明画好的符,上班用的罗盘和占卜道具,摆摊用的桌布白衣小墨镜一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不小心让某些道具碰到灵异物品,比如碰散了符,某些无辜的灵异物品就可能要变成单纯的摆件了。 为了灵异物品的灵身安全,是有必要小心一些的。 结束了打扫,七海锁好门洗洗手,戴上手套回到荻原明身边,有些迷茫的摸着心口。 “荻原先生,热热的……” 这奇怪的发言,让荻原明手一乱,在紧张刺激的boss战中被糊出了老远。 七海注意到了荻原明一个轻微的后仰,回头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game over,很歉意的掩住了嘴:“抱歉,打扰到您了。” “没事。” 荻原明心态非常平和的转过了脸,看到七海按着的心口反应了一下,才姑且把跑歪了的脑子正回来。 没办法,早坂在床上放弃羞耻慢慢软起来的时候,也呢喃过这么一句话——再从七海口中听到,威力会有那么点大。 荻原明勾了勾手指,示意七海靠近,说道:“玉佩是吧。” “是的。” 七海凑近过来,将脖领里的玉佩拿出。 荻原明将玉佩接在手里,感受着那仍带着七海体温的温润触感,说明道:“这是正常情况,因为你靠近了非人之物,护身就已经开始了,不过这种护身不会伤害到那些东西,如果你需要的话,还是可以正常接触的。” 七海小小的歪了下头,带着点迷茫问道:“需要的话……?” 荻原明松开玉佩,拍了下沙发,让七海坐下来,继续说道:“嗯,妖怪也是世间的一环,而不是看到就该弄死的害虫,就算看到一些在伤人的,比如有鬼魂在缠着人,也要先确认缘由。” “想要在死后当鬼,除去一些特殊情况外,通常需要极大的执念,比如说仇恨,倘若那个鬼魂生前是被那个人残忍杀害的,且不是出于什么防卫目的,这便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你也根本不需要管,放他被鬼慢慢缠死就行。” 七海了然了一些:“所以您会帮那只猫报仇?” “准确的说,只是帮它找了一下回去的路,事情经过太久,它在恐惧中跑的太远,已经找不到该报应的目标了。” 说着说着,荻原明就平躺下来,后脑枕在了七海的腿上。 没办法,小女仆的身体太香了。 七海想了想,托着荻原明脑袋靠在小腹上,然后一手捧着荻原明的脸,另一只手在他头上稍微用力的按揉着,这是她周末学的第一课的内容,今天正好试试手。 且不论位置是否准确,只要力道合适,这种按揉就很舒服,何况七海另一只手还在他的耳后到脸侧轻轻摩挲着,附带着丝质手套的柔滑触感,另一边脸则贴在软软的小腹,后脑枕着放松下来的柔软大腿。 这种仿佛整个脑袋都在被温柔呵护着的感觉,让荻原明舒服得想……睡觉。 他惬意的舒了口气,继续说着护身玉佩的意义,之前在公园游玩时给诗羽说过了,结果回来之后过的太腐败,差点忘了给七海说。 “想要辨明是非,就需要一些交流时间,但有些妖怪可能正在气头上,听不进你说话,又不好一张符拍死。也有些可能非常狡猾,会用欺骗等方式让你放松警惕,突然袭击之下,就算会触发到符,你也可能受一些伤。” “而有了护身玉佩,你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以跟它们随便聊,它们不愿意你就按着它们聊……嗯……” 荻原明一个不小心,发出了有点丢人的声音,难得的老脸一红。 七海反倒很是高兴,之前看荻原明没太多反应,还觉得是自己学的不到位,这下终于有了明确的回馈,从荻原明那惬意的表情看,也显然不是因为疼。 于是她更加认真的按揉着,想把荻原明多按几声出来。 这个形容可能有点奇怪,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当然,荻原明说的话她也在认真听,并想象着那种场面问道:“如果妖怪的力气很大呢?” 荻原明摇了摇手指:“不用担心这个,符是以你的身体轮廓进行防护,抵抗一切伤害和非人之物,哪怕一个火车妖怪冲到你脸上都撞不动你。” “虽说这里面有抵抗伤害的原因,但总的来说,只要那个妖怪的力量没有超出玉佩,你的力量对它而言就非常恐怖,也不用担心受到任何袭击,肯定伤不到你就对了。” 说着七海力量恐怖,荻原明就想起了七海在鬼屋里的那一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失约了,当时说好周末要带七海去鬼屋练胆子的。 算了,解除对一种东西的恐惧,最好的办法是尝尝……好吧鬼不能吃,那打一顿也是好的。 人对很多东西的恐惧主要源于致命性,天生恐惧是基因遗传的致命性提醒,未知的恐惧也是不知道会不会致命,以及会怎么致命。但如果发现那东西怎么都伤不到自己,自己还能随意处理,就会想恐惧都难。 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带七海去见点真鬼合适——毕竟鬼屋的工作人员是人,没法体现出符和玉佩的护身效果。 还可能被七海打进医院。 不过游乐场也不止有鬼屋。 荻原明用一只眼睛看了看七海的表情,之所以是一只,是因为另一只眼的视线被胸部挡住了。 七海不算什么很有料,但也是正常发育的级别,不会让人感到遗憾。 从表情来看,七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当时也确实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大概不一定记得……吧? 嗯,这个周末一定得记得点,等下订个周末的闹钟好了。 至于现在…… 上次对着七海发泄了某些难以言说的罪恶欲望,给自己找了不自在,荻原明很后悔,又很想骂自己可能下次还敢。 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敢,哪怕知道自己绝对会后悔。 但就是忍不住。 在短暂的迟疑后,荻原明指了指自己的正脸:“这里还没按摩。” 七海怔了怔,将摩挲着荻原明侧脸的手盖了上去,轻柔的抚摸着。 荻原明:“……” 虽说还是挺舒服吧,但且不论按摩没有正面摸脸的,光是从上往下摸的时候,就有种在帮自己合眼的感觉,很奇怪。 而这纯洁的反应,也让荻原明的罪恶感更加深重。 ……话说这不是更让人兴奋了吗? 在更加长久的享受和沉默后,荻原明厚着脸皮指着侧脸:“这里也不要空着。” 七海正觉得这样把手捂在主人脸上的做法很怪,但既然是主人的要求,当然也只能照做。闻言她再次怔了怔,思索了一下怎样才能达成所有地方都不空着的要求。 然后用一条胳膊环住荻原明脑袋,手抱着头顶,另一条胳膊盖着脸,手捂着下巴。 荻原明:“……” 七海试着动了动两条胳膊,作为按摩。 “荻原先生,这个样子好奇怪啊。” 荻原明幽幽的叹了口气。 “是啊,确实好奇怪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只要没有目击者…… 在七海“不懂事”的服务下,荻原明的罪恶行径,终究没有达成。 而七海毫无所觉的继续着她充实的生活,在周二的放学后去了图书馆。 想买书的话自然要去书店,不过作为盈利的店面,无论是藏书的数量还是宽泛度都和图书馆有些差距,在找书这个环节,七海还是习惯先去一趟图书馆。 在寻找的同时,也可以确认一本书到底是看看就行,还是应该买回来慢慢研读,按需查阅,若是后者才会去书店买下来。 放在同龄人中,现在的七海当然是个小富婆,财富还会随着时间快速积累,但她依然没改变节俭的习惯,只是将钱分成了该花的和不该花的。 所谓不该花的,就是买回了不会再次翻开,只是放在那里占地方的书。 至于所谓该花的,就比如上周刚开始的按摩培训。 在试学了一节课程后,七海其实根本没有正式报名,按照培训中心的开课时间和其他学员一起学习。而是列出较为诱人的时薪,雇佣了一个单对单教学,且时间上随她安排的阿姨级导师。 因为不是荻原明安排她去学的,当然是自掏腰包。 这种仿佛非常任性的行为,花的钱当然比买本书要多,她却毫不心疼,感觉该花。 实际上,这种消费方式和荻原明很类似,只不过荻原明的随性是真的图省事,而七海的任性,是为了不耽误工作学习的时间安排。 七海来图书馆的次数不算少,不过这一次,在从林立的大型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的时候,七海视线的余光察觉到了某个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 她扭头看向靠墙的方向,因为图书馆不适合喧哗也没出声,只是将抽出一半的书放回去,走到了靠墙的走廊。 空荡荡的,没有人。 七海沿着身影晃过的方向经过了两排书架,她本来就在倒数第二排,两排后便到了图书馆的折角处,然而无论是刚刚经过的书架间,还是新的靠墙走廊,都没看到什么人。 七海不由得有些奇怪,从身影晃过到她来到走廊,用的时间也不过十几秒,只要没用跑的,应该不会远到没影。 就像是在这段距离里消失了一样。 如果换个人,七海会倾向于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个人代表着异常,七海的第一反应,便也是出现了什么异常。 七海放低声音,轻轻叫了一声:“岩永小姐?” 没有回应。 七海拿出手机,这才想起上次遇到之后,无论自己还是荻原明都没和岩永琴子交换号码,想联系也联系不了。 这让七海陷入了担忧。 因为岩永琴子的那个“莽撞”劲,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虽然会尽女仆的职责,在她缠着荻原明的时候把她赶出去,但且不说荻原明极高的正面评价与答应帮助,七海在思考之后,也明白了很多。 岩永琴子会以普通人一般的能力面对妖怪,不是缺乏危险认知的莽撞,而是哪怕危险也要“站出来”的理念。 有这种理念,并且真去执行力的笨蛋,一般都会死得很快,确实是应该好好保护的濒危物种。 也就在七海犹豫着是去门口等待,还是在图书馆里找一找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叫声从背后出现。 她循声回过头,看到放在墙边的雕像底座后,冒了一个圆滚滚的白色的小脑袋。 那是跟在岩永琴子身边的守护灵兽【狛犬】,共有黑白一对,这是白色的那只。 看到这东西,七海终于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走过去蹲在雕像底座旁,伸手碰了碰这可爱的小东西:“你在这里呀,岩永小姐呢?” 狛犬冲着七海叫了两声,虽然七海听不懂,但那之后,狛犬咬着她衣服拽了拽的动作还是能看懂的。 狛犬想带她去找岩永琴子——问题在于,拽的方向是雕像后。 雕像底座是个梯形,算上雕像本身体积,和墙壁有一定的空隙,但显然不是什么人走的地方,狛犬想过倒是无所谓。 七海好笑的绕过雕像,让狛犬继续带路,但狛犬有些着急的叫唤着,飘过来咬着七海的衣服,又试图将她拽去雕像后。 “诶?要去后面吗?” 七海很不明白,但听着狛犬有些焦急的叫声,还是左右看看确认没人,之后跟着狛犬的拉扯,从雕像和墙的空隙里艰难的钻了过去。 在想象中,她以为自己钻到一半会进入什么奇怪的地方,但结果依然是站在图书馆里,算从雕像另一边钻回到刚才逗弄狛犬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傻傻的,好在这一幕没人看到。 “然后呢?” 七海刚刚问出,便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兽吼声与震动。 她吓了一跳,以为图书馆里会陷入一片混乱,但整个一楼依然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询问和吵闹声。 在狛犬焦急的叫声和转着圈的飞行中,七海也来不及探寻,跟着带路的狛犬往楼上跑去,一路上意外的没碰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任何吵闹,只有楼上听不出是什么物种的兽吼与震动愈发明显,也愈发的吓人。 在七海的想象中,岩永琴子又在如同上次那般,执着的拦在可怕的妖怪面前,哪怕面临着生命危险也毫不退缩。 但在又跑上一层楼梯,听到从极近的上一层传来的兽吼时,一个帽子都丢了的白色身影连滚带爬冲进了楼梯口,带着逃命时的惊悚表情,抱着楼梯扶手撒丫子跑了下来。 乍一看到愣在楼梯下方的七海,岩永琴子也愣了一下,脚下倒是不停,一边往下飞跑着一边开口喊道:“怎么又是你!快跑……不对!救命!!”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那个在七海想象中无畏面对怪物的金毛萝莉,已经从楼梯上狼狈的冲下来,嗖的躲到了七海的身后。 虽然见过她丢人的样子,然而这一幕,着实把七海脑中岩永琴子唯一的高光时刻给毁了。 躲到七海身后的金毛萝莉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她的口袋,隐约听到了纸张的声音,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兴奋的说道:“楼上有个发狂了的妖怪,用荻原先生的符就可以轻松退治,交给你了青山小姐!” 七海皱着眉头回了一句:“那是荻原先生给我防身用的,不是拿来帮你退治妖怪的。” “事情很紧急啊!不说它在这里乱搞破坏,万一这家伙跑到现实世界伤到人怎么办!” “唉……我知道我知道。” 虽然对那句所谓的“现实世界”有点在意,但七海也暂时没有多想,将口袋里的符拿了出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楼上。 她刚才那句像是拒绝的话,其实只是发泄一下岩永琴子想要“利用”她的不满,准确说是想利用荻原明给她的符的不满,但实际上,无论是发狂的妖怪可能伤人,还是单纯遇到了需要帮助的岩永琴子,七海都不会坐视不理。 不仅因为七海她是这样的人,还因为荻原明也是这样的人。 而且主人是“戒律者”,女仆就算不去满世界维护和平,看到了也要处理一下的。 就在七海踏上一层楼梯,打算上去看看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楼梯口挤了进来,免去了七海上楼的麻烦。 那是一头类似于西方魔幻中地龙一般的生物,有着恶魔般的深红色皮肤,双眼不自然的翻着白,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楼梯。 很显然,这东西比上次遇到的猫又更大,似乎也更危险,更重要的是,它看起来很狂暴。 地龙顺着楼梯爬下,嘶吼着的嘴里连着口水,完全一副准备吃人的架势,但对着这紧张的局面,七海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符收了起来。 这个举动,把刚整理好衣服头发,准备嚣张起来的岩永琴子吓了一跳:“诶?你干什么?” “如果没有余力就算了,但如果有的话,退治之前得搞清楚怎么回事吧?” 七海按着胸口隐隐发热的护身玉佩,确定这东西已经在生效,随后紧张的将双手挡在了面前。 就算荻原明说过妖怪伤不到她,但就这么近身接触也是会害怕的。 但反过来说,能因为“可以的话先谈谈”这个理由,和“肯定伤不到你”这一句话,便放弃安全的方式,用自己的身体去确认丝毫没有确认过效果的防护,也已经是一种极度的信任了。 “搞清楚?是打算在做鬼的时候研究妖怪吗?” 在吐槽的同时,岩永琴子隐约看出了点什么,抬手碰了一下七海的肩膀。 她感受到了细微的阻力,那是因为她姑且还算人类,只是有那么一点非人的性质,但依然能确认七海身上存在着某种防护,只是不知道对于真正非人存在的效果如何。 抱着大不了一起死的想法,她没丢人的转身逃走,反而揽住了七海的腰——只要脑袋没让咬进去,以这只发狂妖怪的咬合力,说不定还有跑的机会。 也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距离七海只剩最后几层楼梯的地龙,突然跳了起来。 在仿佛变慢的时间里,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庞大身躯,岩永琴子脑子里就一句话:老娘今天交代了。 同样在仿佛变慢的时间里,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庞大身躯,七海本能般的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蠢的,仿佛螳臂当车一般的举动。 上勾拳。 随着冲天而起的拳头,和猛烈到让空气为之一震的沉闷击打与碎裂声,庞大的红色身影冲天而起,那突然扩散又收束的空气流动,吹乱了岩永琴子刚刚整好的头发。 她就这么凌乱的抬起头,看着地龙在空中随着惯性翻了个个,又向着自己坠下,却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七海有点发愣的第二次出了手,这一次她涨了教训,没有再拼尽全力出拳,而是用另一条胳膊如同驱赶蚊虫般的往旁边一挥,将那庞大的赤红色身躯拍飞向了楼下。 在炸裂般的落地声中,地龙往外滑了个十几米,砸塌了一片书架,原先的落地处,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龟裂。 七海捂着因为用力过猛却仿佛空挥一拳,从而拉伤了的右臂,呆呆的看着楼下的惨样,一时间连疼都忘了。 良久之后,才因为岩永琴子的“哇哦”一声回过了神。 岩永琴子也是刚刚回神,她扭过头,以一种谦虚的,和气的,甚至有点小心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不打算直接退治,想先搞清楚发狂原因吗?” 继破坏了图书馆,拉伤了胳膊之后,七海终于有了第三个让她感到羞耻的理由。 她用没有拉伤的左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保持在一个冷静状态,理了一下当前需要处理的问题以及先后顺序,对岩永琴子说道:“首先得不让普通人看到对吧?” “啊?哦,荻原先生还没给你说啊。”岩永琴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用担心,这里是世界背面,只要没造成太大的破坏,就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 “世界背面?” “嗯,也可以叫里世界?或者镜像世界?反正不是现实就对了。”岩永琴子摊了下手,“你看,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的。” 确实,之前的兽吼声就已经够大的了。 世界背面这个词,七海听荻原明说过,本以为那只是踏入“超自然”的一个说法,并不知道真实存在,但既然如此,首要的引起混乱的担心就可以放下了,次要的赔偿问题也可以放下了。 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 七海走下楼梯,绕到地龙妖怪的正脸前,看到它还在粗重的喘着气,姑且放下了心。 还好还好,没有直接打死。 七海小心的伸出手,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那般,用很小的力道轻轻碰了碰它的大脸:“喂,醒醒,还活着吧?” 妖怪的生命力大多是很强的,碰到这种打击,同体型的动物是肯定要死,但这只地龙只是被过于强烈的打击搞得一时间昏了过去,当然,受的伤也不算轻。 听到人的声音,又被有点重的拍了两下,地龙缓缓醒了过来,然而那本就翻白的眼,让七海根本看不出它醒了。 直到它气息一变突然张嘴,闪电般的咬住了七海的脑袋,崩碎了一嘴牙,七海这才反应了过来。 岩永琴子慢慢走到七海身边,想拄一下手杖才意识到已经丢在楼上了,只能又一次摊开手说道:“请问一下,差点没了脑袋是一种什么体验?” 七海呆呆的喘着气,摸了摸毫发无损的脖子,看着地龙疼的张着嘴在地上打滚,回味着刚才眼前一黑大脑空白时的感受,慢慢的呢喃了一句:“它嘴里好臭。” 这真的是除了以为自己死了的惊吓外,最为强烈的体验了。 不行了,心跳的太厉害了,今天也丢人丢的太厉害了,简直有损荻原家女仆的身份,而女仆丢人,就是给主人丢人。 但只要没有目击者…… 七海看了岩永琴子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面对着刚给了她强烈安全感的队友,岩永琴子却突然后背一凉,隐约有种自己也要体验一下脑袋没了的感觉。 好在七海还算理智,又默默收回了视线,压下了灭口的心情。 但岩永琴子还是摸了摸脑袋和身体,确认自己并非“已经死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它是怎么发疯的?”七海问道。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妖怪汇报说,有个大家伙占据了图书馆,而且在发疯。”岩永琴子说道,“可能是吃错东西了吧,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总之看样子不是太好清醒。” “那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要不你拍拍它的脸?” 岩永琴子是个比较有幽默感的人,比如之前快被地龙扑到脸上还有精神吐槽,以及现在这听起来非常现实有效的提议。 但她没想到七海不太能理解这份幽默感,因为妖怪什么的对七海而言还太过新鲜,刚受过惊吓的她脑子暂时也不太好使,又顶着个无敌buff。 于是七海真的走了过去,用拉伤的胳膊勉强压住那巨大的脑袋,压的地龙连嘴都张不开,另一只手小心的拍了拍它的脸,发出了与动作完全不符的“嘭嘭”声,让地龙的脑袋一晃一晃的。 “喂,醒醒,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听着那“嘭!”“嘭!”的声音,以及地龙妖怪闷在喉咙里的哀嚎,岩永琴子捂住了眼睛,不忍的扯扯七海衣角:“青山小姐,要不你还是杀了它吧。” “诶,为什么?” “我觉得这种折磨太不人道了,就算是妖怪,也有个妖权问题啊……” 虽说士可杀不可辱,但对一个脑子不清楚的,显然不用顾忌什么尊严,所以七海无视了人道方面的提议,又“嘭嘭”的拍了几下,确认这玩意好像真的清醒不来才放弃。 在她放弃的时候,地龙妖怪已经只剩喘气的份了。 “这样的话该怎么处理?”七海向专业人士询问道,“有没有办法把它关起来,让它慢慢清醒一下?” 如果只论处理的话,岩永琴子确实一时间想不出来,因为她没法把这样的大型妖怪锤到半死,能做到的人也不需要她去决定处理方案。 好在七海给出了一个让她感到可行的提议。 “把符给我……算了我自己拿。” 想起符在七海右边口袋,右臂拉伤的她拿起来不方便,岩永琴子自己动了手,拿出符后确认了一下纹理,确信的说道:“没问题,是上次的那种,接下来只要把它找个小房间拖进去,在门上贴一张,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七海左右看了看,小心的抓住地龙的角,将那奄奄一息的庞大身躯拖进了图书馆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关上门之后,看着岩永琴子如同贴封条一般,将一张符贴在了门缝上。 在接回那一打符之后,七海感觉有点不放心,想了想又贴了两张。 岩永琴子木然的问道:“你要封它一辈子吗?” 七海尴尬了一下,觉得这是对符威力的不信任,但碰到这种看起来很可怕的新鲜东西,加上本身追求稳妥的性格与职业,不多贴两张确实浑身难受。 “诶……之后揭下来还能再用吧?” “确实可以用……” “嗯嗯,那就没关系了,岩永小姐不去找下帽子和手杖吗?” 排除掉浪费因素,七海选择了三张这个结果。 岩永琴子叹了口气,回楼上找帽子去了。 找到之前冲突和逃跑时不小心丢掉的帽子和手杖,岩永琴子整了整衣服,重新站在七海面前时,姑且恢复了优雅的仪态。 “走吧,岩永小姐。” 七海看了一眼关着她第一个“战利品”的房间,有点不舍的说道:“明天再来看看它。” 岩永琴子眼神飘忽了一下:“我觉得你不来看的话,它恢复清醒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 “诶?为什么啊?” “……没什么,出去吧,走一楼的雕像后面,那是一个世界正背面的夹缝,可以用来通行。” 在深沉的叹息声中,岩永琴子拄着手杖,转过了身 好好好,我知道更新晚了,总之2700+5700,姑且算一个四更? 以及最后一天了,还有月票的点一下吧,如果截止24点,这月的月票能上第六,我就再试试看能不能加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也挺好的嘛 带着想要的书,七海走了出图书馆。 迎着尚且明亮的阳光,揉着发疼的胳膊,七海犯愁的说道:“说起来,荻原先生已经答应帮你了,既然碰到这种事,你怎么不先来一趟。” 岩永琴子拄着手杖走出,一边抬手遮着刺眼的光亮,一边说道:“那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它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今天不就是吗,相对于更强大的,这种完全无法交流的妖怪才是岩永小姐最头疼的吧。” “唔,确实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但那家伙好歹在世界的背面,就算来到了正面,也不一定能伤到无法认知它的普通人。” 在那之后,岩永琴子带着很自然的表情,说出了让七海微感寒意的话。 “从闹出人命的概率来说,还不是太糟糕的问题。” 七海微皱着眉头:“但还是有可能伤到人。” 岩永琴子点点头:“嗯,当然是有的,世界正背面的缝隙有很多,实际上也并不限制体型,就算是它,也能从那个雕像后面挤出来。” “尤其是主动找过去的你。” “我这不是跑掉了吗?” 如果没跑掉呢? 这话问出来是废话,七海也不信岩永琴子想不到,所以终究没有说。 就是比较来气。 在各种意义上,岩永琴子都让人比较来气。 七海将右手抬起放在口袋里,这样会轻松一些,然后揉了揉发疼的肩膀。 似乎比想象中要疼一些,毕竟那一拳是在死亡的威胁下挥出的,突破了一般的极限,也没有丝毫收力和控制。 结果来了个“挥空”,着实不太好受。 拉伤程度没到需要去医院,去了也不会加快恢复,只能回家静养,可是…… “接下来的几天,要耽误工作了吧。” 岩永琴子说出了七海的担忧。 七海轻轻叹了口气:“是啊。” 岩永琴子走近一步,如同一个读心者那般,继续准确说出了七海心中所想:“工资问题是小事,关键是荻原先生只有你一个女仆,所有事情都要由你来做,可是你在受伤之后……” 打扫和清洗还能勉强做一做,但料理是不行了,服侍也很有问题。 所以荻原先生该怎么办呢,如果不想吃外卖又不想出去吃,就……“只能再雇一个其他女仆了吧,说不定会比我能干,也比我漂亮,结果在养伤的时间里,荻原先生会越来越喜欢另一个女仆,哪怕我养好了伤,日常服侍也轮不到我,直到最后被扫地出门,饥肠辘辘的流落街头……嗝!” 七海抬起左手,用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停止了饥肠辘辘流落街头之后的凄惨发展。 从后半段开始,那就已经不是七海心里所想,而是岩永琴子充满险恶的耳语——最后那打嗝般的声音是被手刀敲出来的。 七海不是一个暴力的女孩子,反而非常谦虚,非常懂礼貌,平日里别说跟人动手了,连重一点的话都不会乱说——除非被吓着了。 但碰上岩永琴子这种欠抽的,真的是想不动手都难。 “嘶——真不明白荻原先生为什么要雇你这种暴力的女仆。”岩永琴子捂着脑袋抽着凉气,面对七海不善的眼神赶紧补救道,“别急别急!其实我还有其他办法!” 七海觉得她说不出什么人话来,但也确实为此揪心,姑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那就请“智慧之神”小姐说说看?” “很简单!”岩永琴子扬起头,自信的说道,“只要我暂住在荻原先生家,就有理由让家里派佣人过来,处理一切生活琐事,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让我家的佣人回去就可以了~” ……暂且不论岩永琴子的意图,仅从结果来说,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在七海的心里,荻原明自然应该享受高规格的生活待遇,而不是凑合过,但专业佣人非常难找,更不可能做一个几天的短工,以荻原明的立场,又不可能去别人家借。 岩永琴子的办法,算是一下子解决了所有的困扰。 唯一的不妥,就是得防着她去骚扰荻原先生。 这种工作,一只手确实够了。 “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岩永琴子像个狗腿子一样贴了过来,用手掩着声音,在七海耳边悄悄地说道:“只要让我当了你家的女主人,你就可以成为什么都不用亲手做的女仆长,每月还有我额外开给你的五十万月薪……” 重复一遍,碰上岩永琴子这种欠抽的,真的是想不动手都难。 七海觉得在短时间内给她两个手刀不太好,便一拳对着她脑袋按了下去,让她享受着从头顶直冲大脑的钻劲。 这种感觉一定可以让人恢复理智,搞清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吧。 “停手!停手你这个暴力女仆!等我当上女主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七海觉得自己错了,岩永琴子在没B数这条路上,显然走的比想象中要远。 暂且不论后面这个痴心妄想的,她的前一个提议还是有价值的,当然,具体如何要由荻原先生决定。 七海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岩永琴子的脑瓜,结束了她对主人图谋不轨的惩罚,拿出了手机。 看到七海拨通电话,岩永琴子捂住发疼的脑袋,在心里得意的比了个“计划通”。 女仆已经突破了,接下来就是主人了。 “荻原先生,今天我在回家路上碰到了岩永小姐,出了点小意外……啊我没事,只是胳膊有点拉伤……不不,不是什么需要去医院的程度,也不是妖怪害的,是我自己用力过猛了。” “然后,这段时间家务我还能做一做,但料理方面可能无法完成,因此岩永小姐有个提议,如果她去家里暂住,就可以把家里的佣人派过来,您意下如何?嗯,嗯……” 七海点了点头,扭头说道:“感谢岩永小姐的好意,佣人的事不用了。” 虽然很受打击,但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岩永琴子的预料之中。 不知真身的神秘“水怪”与能走上其后背的“羊羔”,哪一个都不是好搞定的。 但实际上又非常简单,想要搞定某一个,只需要从另一个下手就可以了。 岩永琴子带着莫测的微笑,以稍高的声音说道:“能否麻烦青山小姐打开免提,我有话要给荻原先生说。” 在得到了荻原明的同意后,七海将免提打开。 岩永琴子先行问候道:“下午好,荻原先生。” “下午好,又把我家女仆卷入麻烦的岩永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请字,让岩永琴子觉得自己一句话没说对,荻原明就会让七海挂电话。 但是不会出现那样的失误,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她很自信的,说出了必然无法被反驳的话语。 “这几天里,青山小姐也会行动不便,多少需要一点照顾,这种事情总不能由您亲自动手吧。” 但荻原明偏偏就给她反驳了。 “为什么不能?” 岩永琴子怔了怔:“由你这个主人去照顾女仆?” “嗯……不也挺好的嘛?” 荻原明的声音中没有不情愿,甚至显得有些愉快。 岩永琴子暗骂一句心怀不轨。 但实际上,仅仅才到“心怀不轨”的程度已经算是轻的了,还轻的挺奇怪,毕竟七海这种一门心思想往主人靠拢的忠诚女仆,完全就是主人嘴边的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根本用不着心怀不轨。 好在岩永琴子本就察觉到了什么,这样的反应,倒是恰好印证了她的推理。 看来想要解决“水怪”,还是得让“羔羊”亲自登场。 岩永琴子看了一眼发怔的七海,用视线让她回过了神。 实际上,七海也不是真的在发怔,只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说话”。 因为她不确定荻原明是真的打算照顾自己,还是用来拒绝岩永琴子的说辞,如果是后者,女仆显然不该在这时候拆台,而前者……确实让七海想要拒绝,但又不可否认的非常激动。 不管了,反正找到不说话的理由了,傻着就完事了。 奈何岩永琴子不会放她傻着,发现给个眼神无效,便立刻出声问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青山小姐。” “唔,嗯……”七海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法大大咧咧的顺从这个话题,只能说道,“确实不太合适,怎么能反过来让荻原先生照顾我……” 荻原明像是生气了一样,用不太好的语气问道:“我是主人你是主人?” 这语气让七海打了个激灵:“当然是您!” “那谁该听谁的,应该由谁界定合适和不合适?” “当然是听您的!” “这就对了,回来吧,这几天就交给我了。” “是!我明白了!” 七海说着就要挂电话。 岩永琴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幽幽的说道:“也许荻原先生没有好好理解照顾的意思,那不是指让青山小姐停止工作再买来一日三餐,而是要帮手臂不太方便的她穿脱衣服,清洗内衣,这些事情荻原先生也要做吗?” 七海确实有着一些激动到不敢想下去的幻想,比如喂饭什么的,但穿脱衣服这种程度显然碰到了羞耻线,更别提清洗内衣。 所以听到这些话,她立刻开口道:“没关系!拉伤没有那么严重,这些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岩永琴子帮腔般的说道:“确实呢,又不是完全不能动,只是会稍微有些疼,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不,也没有多疼。” “是的呢,青山小姐是个坚强的人,当然不会觉得多疼,对吧?” 岩永琴子讨厌暴力,欣赏语言的美学,因为如果不动手,她觉得自己至少能打三个七海。 单论嘴皮子功夫,七海还嫩了点。 荻原明沉默了一会,说道:“七海,把她带回来吧。” 岩永琴子露出了矜持微笑,作为一名贵族大小姐,哪怕赢得罕见的胜利,也万不可得意忘形。 在这之后,她听到了荻原明的后半句话。 “不过我不习惯让无关的人来家里,如果岩永小姐愿意来,就由你去照顾七海,当做住在我家的房费吧。” 岩永琴子的笑容僵住了。 她很震惊的对着手机问道:“喂,你忍心让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一直被佣人服侍的残疾美少女去服侍一个女仆吗?” “就你那活蹦乱跳的,谁会当你残疾人呢,另外,要照顾的目标是七海,也不算羞辱或委屈了你,对吧。” 荻原明笑了一声,不容置疑的说道:“条件就是这样,没得商量,挂了。” 随着断线的“嘟——嘟——”声,七海手机上显示了通话结束。 七海看了看岩永琴子。 岩永琴子那委屈的脸渐渐鼓成了包子,并且还在继续,在已经鼓到让人怀疑会不会“BOOM”的一声爆开时,岩永琴子狠狠的松了口气,重重的一点手杖:“去就去!你听好!接下来几天就由我照顾你了!还不快点谢谢我!” 七海的反应挺平淡的,甚至还无表情的抬了抬拉伤的手臂:“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岩永小姐,我自己确实能行。” “不!你不行!在这等着!我去叫出租车!” 岩永琴子哼哼着走去路边,向着车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确实处心积虑想再次踏入荻原明家里,踏入“神秘水怪的藏身处”,但如果荻原明以此为要挟让她去照顾别人,她也不会同意。 也不是什么心高气傲,而是那种事情没有道理。 但就如荻原明所说,既然要照顾的是七海,便算不上任何羞辱或委屈,反倒理所当然,因为七海是帮了她两次的人,上一次几乎是救命,这一次也差不到哪去,手臂拉伤也是由她而起。 而从七海本身的角度,虽说这次有护身符,可以算是随手为之,但上一次,七海可算是搭上命来救她的,这点回馈完全不为过。 在回去的路上,她还是给家里的佣人打了个电话,说了这几天不回家的事,也让家里送来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要换的衣服。 挂掉电话后,她以和缓的态度向旁边的七海说道:“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就请多指教了,青山小姐。” “嗯,请多指教,岩永小姐。”七海同样礼貌而不失责任的回道,“不过指教我就行了,不要去打扰荻原先生。” 两人的脸上,同时带着“你做梦”的微笑 一号了一号了,票票票票票,你们都是好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那就等下次吧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七海的声音很难像平日那样活力充沛,毕竟刚刚经历了点惊心动魄的事。 虽然从事实上,那头地龙妖怪才是惊心动魄满身疮痍的一方。 看到七海打开鞋柜,岩永琴子轻叹了口气,很有数的走近过去:“让我来。” 想着荻原明的吩咐,和岩永琴子这次到来的“身份”,七海忍着让客人做事的不安感,姑且让她帮了个忙。 之前没有听到回应,七海以为荻原明在楼上,但等换好鞋进了客厅,她意外发现荻原明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块裹有东西的毛巾。 看到七海和岩永琴子两人,荻原明一如既往的没有礼仪性的打个招呼,直入主题的说道:“过来。” 荻原明去的是七海的房间,说起来,这好像才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房间。 第二次还是因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力,进来培育了一下侑子小姐给的花。 荻原明不喜欢闲着没事往女孩子房间里去——当然,有事就要另说了。 七海有些不安的进了房间,虽然荻原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这种以看不出情绪的样子说出简短的命令,就很像是在生气,让她有种自己犯了错的胆怯感。 在荻原明伸手过来的时候,更是吓得闭了下眼睛。 荻原明挺疑惑的。 他看了看七海放在兜里的手,姑且确认那应该是受伤的一边,先将七海拎着的书包接了过来,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七海意识到那不是要惩罚自己,睁开眼尴尬的说道:“没什么……” “先把外套脱下来吧,右边对吧。” 荻原明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动手帮她脱下外套,首先当然是没受伤的那一边,同时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七海一时间很乱,不知道该先阻止这让她感到惶恐的帮助,还是应该先回话——女仆的各项训练里,显然是要第一时间回应主人,却没有如何拒绝主人的照顾这一情景模拟。 “荻原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听话,老实点。” 七海很听话,她确实老实了,以一种很笨拙很僵硬的姿态配合着荻原明,将左边胳膊从外套脱出来,同时也解释着:“那只妖怪扑过来的时候,我用力过猛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打到,就……这样了。” 半边外套脱下,她像是没什么事一般,抬起了拉伤了右臂。 荻原明抓住她的手腕,并看了她一眼。 这次七海倒是明确意识到,荻原明对自己不满了。 她放松下发疼的胳膊,任由荻原明将衣服拉到手腕,再轻托着自己手臂,将袖子彻底脱下——那谨慎的动作,让七海感动的同时,又感到很不好受。 这点伤本来无关紧要,真的无关紧要,她可以把手揣在兜里,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无法做料理之外,其他事情依然能如常做到。 但是现在,她想沉浸在这样的呵护里,想让自己“做不到”。 这种想要故作柔弱的心理,加上刻意逃避责任般的失职,让她产生了强烈的自我反感。 她低声说道:“荻原先生,我没关系的,并没有那么严重。” 荻原明揽过七海的肩膀,掀开被子让她坐在床上,拿起裹着东西的毛巾说道:“先躺下,把疼的地方敷上。” 七海接了过来,那隔着毛巾都能明确感受到的凉意,让她意识到里面是冰袋。 她执拗般的再次说道:“荻原先生,我真的没关系,剩下的让我自己来就好。” 荻原明有点来气。 “同一句话我不喜欢重复三遍,第一次忘记了很正常,但重复强调之后就不该忘,这次是第二遍。” 荻原明看着七海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跟谁逞强都用不着跟我,我们是一类人,确实有需要的时候,稍微依靠一下也没有关系。” 七海同样认真的回视着,执拗的说道:“我没忘,但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这还不是什么‘确实有需要的时候’。” 荻原明气得想发笑,但笑的又很无奈:“那我是不是还说过,你这样不哭不闹的容易被人忽略。” 七海别过脸去:“我哭过了,您也看过了。” “啧……再看一次我又不会嫌烦。” “……那就等下次吧。” 七海扭着脸,抿着嘴,不再说话。 荻原明都闹不清这到底算怎么个情况,甚至感觉自己有了一股子卑微味,烦的敲了敲七海的脑袋,又显然不可能下重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咳咳”声。 某个被完全忽略掉的金毛萝莉,终于忍不住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然她大概要被忽略到下一章去。 “两位要不要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原本身份高贵,却被胁迫成了下人的残疾少女?” 岩永琴子靠在门边,带着一脸假到不能再假的甜美微笑,用手杖一下一下敲打着门:“如果两位打算继续,我会关好门回屋休息,耐心等待不知何时开始的晚餐。如果都感到困扰,就请把我这个‘下人’的本职工作交还给我,如何?” 倒也是个办法。 荻原明又在七海头上敲了一下,这次稍重,之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冰敷着休息一会,快饿了就出来看看外卖。” 岩永琴子很代入身份的站在门边,在荻原明路过时还拄着手杖微鞠一躬:“您慢走~” 荻原明后脚刚出门,她就把门给关上了。 七海慢慢躺在床上,自己将裹着毛巾的两个冰袋放在上臂和后肩的肩胛处,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眉头终于微微皱起。 岩永琴子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一手托着腮帮子,表情要多微妙有多微妙的说道:“很多时候,太要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偶尔的照料会让人类产生自我满足,又不会触及到耐心,怎么想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么难得的机会,换成是我绝对会好好抓住。” 七海出神般的沉默了一会,轻轻的说道:“不要。” “哼,那你就继续不哭不闹拒绝关心,直到被人忘在脑后吧……” “我是说,要等更重要的时候。” 岩永琴子愣了愣。 在那之后,她慢慢爬到七海脑袋上方,脸上浮现出愈发怪异的笑容,以上扬的声调“赞叹”道:“啊——在这幅纯洁善良独立自强的外表下,原来还藏着如此之深的心机,真抱歉呢~是我小看你了呢~青山小姐?” 七海不堪指责的扭过脸去,回避着岩永琴子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 卡文,虽然第二章磨了一半也知道咋写了,但蓝条实在是空了,姑且一更睡觉,睡醒开补。 然后推本书,个人去看过,质量还算不错的迪化套娃爽文,也是文艺复兴的宠兽流。 《你猜我多强我就多强》 水月高中首席生在入学仪式上,召唤出了一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仙鹤。 “嘶,灵兽图鉴上竟然完全找不到这只灵兽的信息,莫非是高阶灵兽发生了返祖变异?”有人惊叹道。 众人看着面前姿态优雅迷人的仙鹤,倒吸一口凉气。 “变异灵兽通常比原版更强”有人低语道。 众人再倒吸一口凉气。 “低阶灵兽不是也不在灵兽图鉴上?”有人弱弱道。 众人震怒,齐声道。 “首席生黑发黑瞳,乃大帝之姿!” 本书又名《一只蠢鸟你们怕什么》,《黑发的我在异世界开无双》,《求求您接着脑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今后请多指教 晚些时间,岩永琴子家的佣人给她送来了一个旅行箱——当然,是她拿着家里钥匙自己出去收的。 在那之后,她就忙着在七海隔壁房间收拾东西。 虽然是位大小姐,但因为她在外人眼中堪称悲惨的遭遇,以及更多不为人知的奔波与险境,即便自理能力算不上好,也绝对称不上娇生惯养手脚不勤。 等她收拾完东西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在客厅的沙发里,七海穿着她帮忙换上的居家睡衣,枕在荻原明腿上,像是睡着一般闭着眼睛,微微蜷缩着。 荻原明也根本没玩游戏,而是一手翻着手机,一手覆在七海脸上,轻轻抚摸着她的下巴。 看起来很自然。 自然到绝对不是第一次。 而这主仆二人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和上一次岩永琴子“帮助两人走到了一个世界”,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 还被分别道谢了呢。 岩永琴子神情飘忽的走到单人沙发坐下,盯着仿佛毫无所觉的两人看了十来秒,才终于迎来了荻原明抬头的反应。 “随意一点,别等招呼。”荻原明指了指桌上的外卖单,“看看吃什么吧。” 岩永琴子捞过外卖单,没好气的嘀咕道:“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变成幽灵了。” 荻原明耸了耸肩:“并没有,我也不是看不到幽灵的人,如果真有幽灵能闯入我家,我反而很有兴趣聊上几句。” “……所以在荻原先生眼里,我连个幽灵都不如?” “当然不是,好吧……”荻原明也觉得自己太随意了点,姑且摆出了一副问候的样子,“岩永小姐饿了吗,要不要看看晚餐?” 岩永琴子嘴角抽了抽:“我已经在看了。” “哦,那……”荻原明想了想,又说道,“晚上帮七海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 岩永琴子翻着外卖,以平淡的语调头也不抬的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定会把您家女儿照顾好的。” 这话让七海小小的“噗”了一声。 荻原明想了想,然后不敢想了。 发现荻原明没吭声,七海心里出现了一阵胡思乱想,然后也不敢想了。 岩永琴子并未意识到自己这随口一句差点双杀,确定要点的晚餐之后便递还了外卖单,开口问道:“那只妖怪的事情青山小姐说过了吗。” “说了,我给了她两张清心符,除非是脑子已经被破坏了,应该能让那玩意清醒过来,后续怎么处理由你看着办。”荻原明没当回事的说道,“另外,下次这种事情记得叫上我。” 在听七海说今天遇到的事情时,荻原明也问了两句岩永琴子的状况,听七海抱怨了两句岩永琴子那不要命的“理性”,即想将自己这次机会用在更大的事情上,多少有点头疼。 活了那么多年,碰到一个“笨蛋”,荻原明好不容易愿意也笨那么一点,拿出善心让人利用一下,结果对方还不好好用。 这感觉就很微妙。 明明是个“因为男人的脸和实力倒贴上来的女人”,出场时间还在后期,扔女频文里就是个无端登场跳脸男女主,又因为男主的“不屑一顾”三章以内飞速黯然退场,用来表现“男主专情”工具人,却连明摆着的机会都不用,一点都不专业。 虽说用上莫名其妙的机会,见缝插针一套完美操作住了进来,却也暂时没有矫揉造作,好好的将注意力放在照顾七海的事情上,只是因为过分冷遇而抱怨了一下——总之都不是什么正常发展。 给你用你倒是用啊,还能追着你保护不成…… 荻原明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感觉最近能影响自己心情的事情当真越来越多了,还都挺奇怪的。 而在听到荻原明说叫上他之后,岩永琴子眼中多出了一份认真,像是一个谈合同的商人一般“计较”了起来。 “如果是一般有理智的妖怪还好,但如果是像这样失去理智的,我在发现无法处理而逃跑时,混乱的将目标转成了你,又被你镇压,应该怎么算。” 荻原明想都不想的说道:“不算。” “如果你不在场,我不一定能跑掉。” “也不算。” 这个回答让岩永琴子很是意外:“这么好的条件?” 荻原明挺无奈的叹着气:“我说了,只要不是我判断你会死,或者你主动求救,这一次就一直有效,而达成这个的前提,当然是我在场。” 岩永琴子原本因为受到冷落而产生的不满,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退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得意的心情。 她愉快的晃着小腿,飞快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荻原先生这么喜欢我啊。” 荻原明手一抖,以一个较轻的力度挠过了七海的脖子,让她痒的一个哆嗦,发出了“唔”的一声。 荻原明首先关注的是七海那一个发痒所带来的牵动,低下头问道:“疼到没有?” 七海睁开有点犯困的眼睛:“我没事,不过……建议您给岩永小姐说清楚点吧。” “嗯,那是当然。”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七海的头发,向着岩永琴子说道:“岩永小姐,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笨蛋,就像在毫无好处甚至有所坏处的情况下,依然去伸张正义的警察与律师,去拼命救人的消防员,正因为有你们这种笨蛋在对抗着利益至上,彰显着道德二字,这个世界才不至于变得太糟,才让人类一直谨守着底线。” “我和侑子小姐虽然维护着秩序,但除去一些早有苗头的大事,也只能像迟到的正义一般,给予一些惩戒作为震慑,却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悲剧。而被妖怪信赖着,求助着的你,则是在尽可能预防悲剧,从最基本的角度降低矛盾的存在。在我个人眼里,你与侑子小姐其实不分高下,只是能力与侧重有所不同。” 岩永琴子听的双眼发光,满脸写着“继续吹,我喜欢听”。 但有一个词,叫做但是。 “但是这种喜欢,和你说的奔着结婚去的喜欢,不是一个东西啊。” 岩永琴子笑容消失,扭过脸轻轻的“嘁”了一声。 “也就是说,愿意那样帮我,只是对于一个笨蛋的怜悯?” “不是怜悯,而是觉得像这样的笨蛋,也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应该活的久一点,不要死的那么快——所以麻烦岩永小姐抓好向你伸出的援手,少自己去赶着送死,可以吗?” “……我知道啦。” 岩永琴子摘下帽子放在胸口,低头行了一礼。 “那么今后的很长时间,就请多指教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同样点头回了一礼:“长一点也没关系,请多指教,岩永小姐。” 结果,岩永琴子又找到了让荻原明猝不及防的来劲之处。 “诶,刚才那两句像不像是新婚夫妻刚举行完结婚典礼的对话?” 七海又轻轻的“噗”了一声,跟着荻原明一起头疼了起来 一说请假就精神了,放弃压力和焦虑之后,居然在六点之前写出来了。 很好,省下了一张假条,我超棒的!(啪啪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岩永小姐学不乖 荻原明没应付过这么麻烦的倒贴,真的没。 以前上来搭讪的女人,除了那些脑子有坑玩碰撞的,大多都很懂礼数,透露一下没兴趣的意思也就退了,偶尔有点死缠烂打的,最多不过是转身走人。 但碰上这种应当被世界温柔以待,以照顾七海的名义和行动住进来,又没整出什么私人恩怨的可爱萝莉,荻原明还真完全拿她没办法。 要说兴趣,荻原明是有的,且不说某些涉及“残缺美”的黑暗心理,岩永琴子的先天条件其实很强。 干净漂亮,娇小可爱的合法萝莉,正经起来很有令人心仪的大小姐气质,玩闹起来足够欢腾,为人又有趣味和幽默感,完全属于各种意义上都会很有乐趣的类型。 问题在于那个起手求婚,准确点说,是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虽说仓促了点,但荻原明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对于一直在“耍流氓”的荻原明而言,这种目标太正经了,而他又偏偏是一个对正经持有尊重,给自己划下了道德线的人。 所以面对这种正经,他当然要很认真的……拒绝掉。 各取所需没问题,互相回报也没问题,但自始至终,他都要站在一个不算辜负人的立场上,求一个顺心。 所以晚餐之后,他确定了七海愿意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看看书,用近期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消磨时间,而不是拿那样的胳膊去写作业,做家务,便立刻上了楼。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在躲着走。 荻原明也没想过,活的那般超然的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战斗力不到5的金毛萝莉逼到跑路。 不过这么跑路也不是事。 荻原明坐在阳台的大理石扶手上,面朝依然带有绿色的院子,在已经出现几分寒意的夜色中抽了根烟,决定今晚被夜袭的时候,和那只金毛萝莉好好谈谈。 比如现在。 来的真快。 荻原明掐灭烟头,在岩永琴子走到门口,准备在开着的门上伸手敲敲之前出言道:“进来吧。” 他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来到自己身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包裹在粉红色兔子睡衣里,带着天真无邪笑容的金毛萝莉。 可可爱爱,可惜长了张嘴。 荻原明眉头跳了跳:“还是特殊装扮?” “没错!”岩永琴子比划出胜利的V字手,自信的仰起了头,“这是对萝莉控专用决胜睡衣!” “抱歉,我不是。” “呜哇,失败了。” 岩永琴子自信的笑容顿时消失,丧气的趴在荻原明身边的扶手上,很不忿的鼓着嘴:“所以说,荻原先生也是那种喜欢胸大的庸俗男人吗。” “也不是。”荻原明摸着下巴说道,“虽然没什么专业的审美水准,但对于各种美,我都可以去欣赏和喜欢,前凸后翘的色气诱人很好,小小的可爱的也很好,哪怕是钢板,呃……也可以看看其他的美好。” 岩永琴子又一下子来了精神:“所以对于我这样的……” “当然也会感到喜欢,所以用不着在这方面下功夫了,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是很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妖怪们请求成为智慧之神。 因此也当然听得出来,这句话的背后意义是,就算喜欢你的样子,也不会喜欢上你,使用美来诱惑是无意义的。 岩永琴子有点失落的爬上扶手,跟荻原明一样坐在上面,双腿在阳台外晃荡着,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啊,真的不是因为残缺的我很难看吗?” 荻原明没在意她这有点危险的姿势,在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岩永琴子想出危险都难。 而对于她的问题,荻原明先行否定道:“不,我会主动处理嘲笑你的人,包括嘲笑你残缺的,也不认为那有什么难看,反倒是一种如同勋章和荣耀般的美。” 岩永琴子抚摸着毫无触感的右眼,还用指甲“哒哒”的轻敲了两下,在精良的制作下,那只眼睛同样美丽,也会随着眼部肌肉的牵动而轻微转动,乍一看去与常人无异。 于是她将那只眼睛拆了下来,之后完全睁着眼睛,露出空洞的眼窝,转头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也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抬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触摸着空洞眼窝边缘的眼皮。 看着里面没有被姣好皮肤掩盖的血管与肉,荻原明好奇的问道:“摸里面的话会疼吗?” “我试着摸过,会有点奇怪,只要不用力的话就不会疼。” 说话间,岩永琴子一直认真盯着荻原明的眼睛,确认其中没有任何反感与闪躲,只有怜爱般的关切,以及和话语同样的好奇。 “这可不是欣赏美的眼神。”岩永琴子说道。 荻原明也没有去改变,只是普通的解释道:“只要我不是变态和狂热的艺术家,就很难第一时间欣赏和兴奋,毕竟残缺意味着伤害,实际看到的时候,先感到心疼才是常态。” 她不再将眼睛睁那么大,落下来的眼皮因为缺乏眼球支撑,呈现一种干瘪般的样子,也就是俗称的“耷拉着”。 于是荻原明笑了出来:“确实挺难看的,像是老了一样。” 岩永琴子看起来很不高兴:“对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来说,这种评价太失礼了,荻原先生。” “好好好,我道歉,但确实挺难看的。” “还说!” “哈哈哈哈……” 荻原明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岩永琴子戴着睡衣帽的头算作安抚,却没有再道歉的意思。 岩永琴子也不需要什么道歉。 相对于那些心疼,怜爱,反感,恐惧,她更想看到荻原明这样的反应。 这不是拿对方残缺开玩笑的失礼,而是对此没有顾忌的“接受”。 也许在语言上确实有类似之处,但本质上却既然不同,包括期间的情绪,对待,以及各种零零碎碎的表现。 她能清晰意识到,荻原明完全的接受了这份残缺。 这样的感觉很好。 虽然原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残缺,也不在意被人怎么看,但当因为某些原因在意起来之后,还是会感到在意的。 “如果确实不会讨厌,荻原先生是为什么‘不会喜欢’我呢?” 关于这个问题,荻原明想了一下,感觉如实回答大概不太能让岩永琴子打消念头,有必要用上一点谎言。 虽说在通常故事中,谎言这玩意反而会导致纠缠不休的展开,但这当然在荻原明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所选择的谎言,也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后续问题。 决定之后,荻原明说道:“看到小七海了吗。” 岩永琴子点点头:“当然看到了,晚点洗澡的时候还要被我看光呢,荻原先生是不是很羡慕?” 荻原明没搭理那份挑事,他不羡慕,真的不羡慕,也没想把岩永琴子从阳台扔下去。 “那你看出我在玩养成了么。” 岩永琴子敏锐意识到了荻原明这么说的目的:“你是打算……” 荻原明以看似随意的语气说道:“嗯,我打算以后和她结婚。” 在像是被刺穿心口般的“噫唔”一声后,气氛开始变得安静。 荻原明没去看岩永琴子的表情,就这般安静的并排坐着,感受着夜风中愈发清晰的寒意,清清爽爽,非常舒适。 不过他受得住,不代表身边的萝莉也受得住,即使那身包裹型睡衣看起来挺暖和的,但睡衣这玩意并不用于户外活动,也并不挡风。 “回去吧,外面有点冷。”荻原明姑且关心了一下。 而后面的展开,虽然在他意料之外,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你真的打算和青山小姐结婚吗?” 岩永琴子再一次侧过头来,紫宝石一般的眼中,似乎氤氲着神秘的微光。 荻原明没有说话,安心等待着后续,想知道这位如同侦探一般的“专家”究竟发现了什么,以及究竟如何发现。 而以岩永琴子的智慧,自然能完美的如他所愿。 “你对待青山小姐的方式很奇怪,不是说日常相处,而是指不让她踏入世界背面的不作为。”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确实不该让世界正面的普通人认知到背面的存在,把符交给她,也确实如你说的那样,会导致她开始吸引妖怪的注意,反而有更大概率踏入世界背面。” “但这里有一个矛盾的地方——以你的能力,想要一直保护她不受妖怪的伤害也非常简单,比如现在给予的护身符。那么你会为了这点小麻烦,或者不想让她受到惊吓这种可笑的理由,导致准备将来结婚的女孩子多面对一份可能存在的危险吗?” “哪怕这份危险的概率比车祸人祸要小的多,但你如果真的很看重她,就不是什么不作为的理由。” 岩永琴子将假眼戴了回去,像是有着某种恶趣味一般,又用指甲轻敲了两下,带来有些悦耳的碰撞声。 “你之所以极力避免青山小姐踏入世界背面,我只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你并没有考虑以后,或者说,正是因为考虑着以后。” “——你在为分开做打算。” 面对这样的结论,荻原明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了下头。 说的很对。 不然的话,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他怎么会犯那种看起来很蠢的失误。 岩永琴子的推理只能到达这一步,至于更多的,还缺乏名为了解的关键信息。 所以她向荻原明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荻原明有点发愁的挠了挠头:“与其说在想什么,不如说我根本没想吧,就是你说的没有考虑以后,和正因为考虑着以后。” 岩永琴子略感诧异:“荻原先生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当然没有,我活的好好的。” “那就是只关注当下的完全享乐主义?但就算如此,对未来没有丝毫想法也不正常吧,还是说不想去想?” “说不想去想……也不太对。” 荻原明不想满世界公布自己存在特殊,有些话只愿意和本身就在沟通着其他世界,视穿越者为平常的侑子小姐聊。 所以他没解释太多,直接将话题收尾道:“总而言之,我没想过未来,也不会去想未来,所以也不打算承担任何真正的责任,不想受到任何束缚,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与疑惑:“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决定这样而已,就像你决定成为智慧之神帮助妖怪一样,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岩永琴子摇摇头:“不,我想问的是……荻原先生的童年有什么阴影吗,为什么自愿活的像个孤魂野鬼一样?” 这个被荻原明拿来自我评价,也被侑子小姐极为赞同的精准形容,让荻原明有些走神。 “也没什么童年阴影,总之……你就当是很普通的‘一个决定’吧。” 虽然最近过的很愉快很满足,但荻原明依然没摆脱掉某些穿越者心态。 他借用工作的报酬去查过自己的身份信息,用的是身上唯一能证明身份的驾驶证,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份信息一片空白,只是就那么以合法的状态存在于那里,就像一个不走心的粗劣伪造。 对这个世界而言,他就是无中生有的一个奇怪存在。 那么相对的,根据一个“世界是因为观察者的观测才存在”的有趣理论,荻原明也有种搞不清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的迷幻感,就算从理智而言很不可能,也终究会缺乏一些难以弥补的实感。 于是和扎根下来,安安心心结婚生子什么的相比,他更倾向于在这般的虚幻中挥霍人生,如此才绝对不会虚度。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那么换个说法——玩到的游戏,产生的享受绝对是真的,但老婆孩子可能是假的。 就是这样,在荻原明这里,真实和虚假是反过来的。 所以他为了摸摸诗羽的猫耳和尾巴,享受一下猫娘,砸多少钱出去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这两个东西,前者对他而言才是真实的。 要是用一个更加妥帖,却显得有点丢人的方式来说,就是他很缺乏安全感。 倘若只是黄粱一梦,醒来之后尚可回味梦中愉快,但一些以为真正拥有的东西没了,人可就愉快不起来了。 若非如此,谁会在无数更好的选择面前,选择做一条孤魂野鬼呢。 他又不是什么外向的孤独患者。 荻原明下到阳台,顺着风向在另一边点着了烟,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我有不考虑未来的自由,但总不好耽误小七海的人生,所以我得考虑一下分别,让她走的时候不至于有什么担心。” “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也不可能答应你为了结婚的恋爱,明白了吗,岩永小姐。” 如果不考虑什么缘由,单纯以“没想过未来”为结论的话,岩永琴子倒是可以理解了。 她转了个身,换成面朝阳台内,小腿依然在悬空中前后轻踢着,很认真的问道:“你真舍得让青山小姐离开吗?” 荻原明耸了耸肩:“当然不舍得。” “那如果她不走,你会赶她走吗?” “当然不会,我可是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走一步看一步的那种。” 如果七海自愿留下,荻原明才不可能做出赶她走那种蛋疼事,他会因为在意而矫情一下,但和做人的底线一样,他的矫情也是有个度的。 至于更多的? 那就看当时的心情吧,毕竟除了侑子小姐,这个世界没有能跟他玩电锯惊魂游戏的存在,而侑子小姐不是神经病,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决定的。 至于老妈和女友同时掉进水里这种蠢问题,只要把提出问题的人打死,也是可以解决的。 荻原明终究是个图顺心的自私之人,也从不回避这份自私,至于一些看起来无私的举动,也不过是充满余裕的随手为之。 “总之,情况我已经明白了。” 岩永琴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很奇妙的轻快。 荻原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笑得挺快乐的,而且不像是装的。 “放弃了?”荻原明问道。 “不!”岩永琴子笑眯眯的摇着头道,“我明白了荻原先生之所以拒绝我,只是因为感情还不够,等到感情够了,说不定就会同意了。” 她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结论可能还没有错。 荻原明挺愁的,毕竟他对这只缩在粉嫩兔子睡衣里的合法萝莉还真挺有兴趣。 真正的合法萝莉可不多见,有也不一定“入行”,荻原明也不会入某些混乱的圈子,更不会碰某些线,因为这些原因,他还真没接触过这种娇小的,未免很是遗憾。 来自不喜欢的人的热情期待才会令人反感,而在有兴趣的前提下,这样的热情和喜欢反而很有渲染力,让本就遗憾的荻原明蠢蠢欲动——抱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什么的……对吧。 荻原明往外呼了一口烟气:“所以说起来,咱俩现在还没多少感情吧,你怎么就这么执着。” “因为荻原先生是和我同在一个世界异类,又是可以理解我的人,还会真正的帮助我,那就和我选择做妖怪们的智慧之神一样,就这么决定啦。” “而且喜欢这种事,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吧。” 她就那样开怀的笑着,纯粹而无暇,像是一个在夜晚扇着翅膀飞来阳台,向你送出了漂亮花朵的精灵。 面对这样的景象,荻原明还真出现了点带着纯真感的心动。 “你该走了,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我不走,这么好的机会,应该用来和荻原先生培养一下感情,还是说荻原先生会动用暴力,把我从房间里扔出去?” 好歹是个招人喜欢的萝莉,荻原明确实做不出把她扔出去这种事。 但不代表拿她没办法了。 “我不会动手,也不是在赶你走。”荻原明很温和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七海来了。” “……欸?” 在岩永琴子突然消失的笑容中,七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荻原明房间门口,和坐在阳台的她对上视线,就这么一手揣在兜里,踏着毫无怜悯的步伐走了过来。 荻原明没有说话,只是向着投来询问目光的七海歪了下头,角度是从岩永琴子向外。 七海立刻伸出左手,把身轻体柔的岩永琴子从阳台扶手拽了下来,又无视了她的吱哇乱叫,一路把她拖了出去。 一只战斗力连五都不到的金毛萝莉,确实是七海一只手就能处理过来的范畴。 “岩永小姐,我应该说过不允许你打扰荻原先生吧,一定要我把你关在我的房间里吗?” “咳,你这个暴力又心机女仆已经猖狂不了多久了,等我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唔呃呃呃呃呃……” 七海十分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岩永小姐总是学不乖呢…… 总之不用担心写矫情了,这种操蛋事我干过,再干一次我就是傻【哔——】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是偷腥的(7K) 一起洗澡的感觉很奇怪——当然,这里说的是七海和岩永琴子。 上一次七海帮肩膀受伤的岩永琴子洗澡,因为伤口不能沾水,洗的时候岩永琴子要将一条胳膊晾在浴缸外面。而这一次因为刚刚拉伤还不适合活血受热,在岩永琴子帮忙洗的时候,七海同样是一条胳膊晾在外面。 这奇妙的相同和反转,有着非常强烈的巧合感。 仿佛撕去了文明遮羞布的坦诚相见,会把人和人的距离拉近一些,而岩永琴子对荻原明的骚扰,导致七海对其失去了名为礼仪的隔阂,于是明明见面和接触还不算多,七海却能以一个非常随意的态度去面对她。 而岩永琴子也是个自来熟的,熟到早就开始跳脸了,更不会有什么拘谨。 所以在洗完澡后,两人并排趴在了床上,以根本看不出是第二次见面的样子放松休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七海休息了片刻就起床了,将刚买不久的笔记本给岩永琴子娱乐用,自己去桌旁抽出了一本书,岩永琴子也一时间没有离开,继续懒洋洋的赖在七海床上,划拉着笔记本的触摸板。 然而这般无所事事的消磨,和坐在桌旁认真看书的七海相比,实在有着让人尴尬的对比度。 “唔……你还真是够充实的,这样不累吗。” 七海翻过一张书页,随口回道:“不累啊,又没有动。” 岩永琴子理解不了。 哪有在放假期间刚洗完澡就去看书学习的,而且那学的都是些什么啊,园艺和古典礼仪可以理解,但音乐和美术鉴赏是要拿去做什么? 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分于做一个女仆。 心机,呸。 不对,之前荻原先生说在玩养成,虽然后面肯定是谎言,但这一句…… “是荻原先生要求你学的?”岩永琴子试探着问道。 “不,是我自己要学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自己有不足,不就应该学习吗。” 哦,原来不是被玩养成。 那就还是不安分于做一个女仆,心机,呸。 和奋斗逼呆在一起是一件很草的事,哪怕七海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而不是在公司里获得老板的赏识和同事的死人脸。 所以呆了不久,岩永琴子就呆不下去了,单腿蹦跶着去拿了梳子,又蹦跶回来,梳理着七海半干的头发。 七海终究还是不适应被人照顾这种事,何况还是个“行动困难”的萝莉,忍不住开口道:“岩永小姐,让我自己来吧。” “为了不被赶出去,还是让我尽职一下吧。”岩永琴子撇撇嘴道,“把我拖走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客气。” “因为已经警告过你了啊,说起来,你和荻原先生聊什么了。” 提到这个,岩永琴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故意说道:“哼哼,不告诉你。” 七海看着书,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不在意的反应,让岩永琴子产生了强烈的憋闷感。 该说是太自信呢,还是没有危机感,亦或是根本没有多想? 总的来说也蛮怪的。 岩永琴子小声哼唧着,将七海的头发梳好,自己也随便梳了梳,略带不爽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回去了。” 七海头也不抬的回到:“没事了,早点休息吧,记得不要再去骚扰荻原先生了。” 岩永琴子没有搭话,抱着没装上的义肢一跳一跳的走了。 如果在没开灯的情况下看到这一幕,应该还是挺惊悚的。 因为隔壁住着人,七海今天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一些发声练习,之后想了想,也只能回去预习功课。 胳膊放在桌子上不会太触及拉伤的疼痛,写写作业也不是做不到,但终究不太舒服,何况荻原明已经让她给老师打过电话,说了受伤的事,写作业的时间就此省下。 之后,声优练习的时间也降低了,打扫,洗东西和做夜宵小吃的工作也不用做了…… 一直忙着的人,闲下来会无所适从,在这个“无所事事”的夜晚,七海开始感到很不自在。 最主要的,当然是工作问题。 女仆工作没有时间要求,与生活也没有明确的界限,那显然过高的薪水,渗入心底的温暖和对她的需求,让她在物质和精神都极为满足的同时,也建立起了极高的责任感和回报欲。 所以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七海开始愈发的焦虑不安。 平日里也不是天天需要做家务,有这样闲着的时候,但起码会泡一壶茶,送点夜宵上去。 都算不上多大的事。 但做了一点和什么都不做,以及没去做和不能做,都是截然不同的。 学不进去了。 在岩永琴子离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七海推开了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所谓的天花板就是一面白墙,毕竟荻原明家没有奢华的装修,现在看起来比较上了档次的家具和布局,也是七海来了之后才购买和收拾出来的。 七海对家里的装修摆设其实很感兴趣,虽然不考虑雕梁画栋的奢靡,但也总在想着如何让这栋房子的里里外外变得更好看一些。 就像喜欢装饰自己的房间。 或者说喜欢装饰巢的鸟类。 不过那都是平日的思考,现在的七海,只想做点什么来缓解内心的焦躁感。 比如去泡壶茶,让荻原先生少喝点饮料,顺便看看岩永琴子是不是又去骚扰了。 摸了摸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头发,七海有些后悔没让岩永琴子帮自己把头发扎上。 女仆要在人前保持最好的一面,所以关于私下里洗完澡后披着头发,和摘掉隐形眼镜换上正常眼镜的样子,她从未让人看到过。 唯有一次不小心被诗羽看到戴着眼镜,也是因为荻原明不在家,从而放松过头了。 对一个不常改变形象的女孩子而言,想要露出新的形象还是需要一定决心的,尤其是面对在意对方看法的人。 但她不想去打扰不知睡没睡的岩永琴子,也不想让岩永琴子意识到泡茶的举动有些刻意。 说起来,诗羽小姐也是披着头发的,荻原先生应该不会……反感吧。 七海走到镜子前,将头发规整了一下,确认应该不算难看,鼓起勇气出了门,又端着泡好的茶上了楼。 楼上没有光亮,七海小心的用肩膀碰开了走廊的灯光开关,发现荻原明的房间关着门,多少有些困扰。 “荻原先生?”七海试着在门口叫道。 里面没有回应,一般来说,应该是在洗澡或戴着耳机玩游戏。 以现在的关系,七海不用顾虑能不能进去这个问题,她忍着疼将另一条胳膊抬起,打开了门,意外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脑和浴室的灯也没开着。 出去了? 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七海从阳台隔门的上半窗户看到了躺椅支架,和露出的半个脑袋。 她快步进屋放下托盘,从衣柜里拽出一个毯子,之后一把拉开阳台的隔门,和躺椅里略显惊讶的荻原明对上了视线。 七海首先注意到的,是荻原明果然穿着根本没有保暖意识的衬衫,其次便是放在躺椅旁小桌上的一瓶清酒与酒杯。 她赶紧把毯子盖在荻原明身上,皱着眉问道:“荻原先生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荻原明没有回答,用带有醉意的迷蒙双眼仔细打量着放下了头发的七海,笑着说道:“不错,好看。” 强烈的羞涩和喜悦涌入了七海内心,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失态的高兴,反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继续用略带质询的语气说道:“就算想要在外面喝酒,您能不能多穿一点?” 荻原明有点不耐烦的扭过头去:“真的不冷。” “都已经十一月了,怎么会不冷啊,尤其还喝着酒,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七海知道女仆能对主人用的语气最多是“劝说”程度,也知道现在的语气很不对,但她就是忍不住。 为了不让自己更加失礼,七海暂时闭上嘴,回屋端出茶来倒了一杯,在因温差而蒸腾的水汽中姑且恢复了冷静。 有热茶和毯子,应该不容易着凉了吧……不对,躺椅的后面是镂空的。 想到这个,再看着荻原明这醉意微醺的样子,七海揪心的问道:“在屋里喝可以吗?” “放心吧,真的不冷,我想感冒还是挺难的。”荻原明端起茶杯,在躺椅里望着天上的明月,“屋里可看不到月亮。” 七海抬头看了一眼,今夜无云,月色确实很明,虽然不是满月,但如果有心情的话,应该也很好看。 但果然还是应该注意保暖。 七海感觉自己有点烦人,感觉看起来很懒撒的荻原明肯定不愿起来一下,但还是试探着问道:“再垫一层可以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抬了下手,不耐烦的说道:“真的不用。” 七海摸了摸荻原明的手,发现很热,勉强放下了担心,从屋里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一边陪伴着。 她没问适不适合打扰,在这种令人放心不下的时候,哪怕荻原明让她走,她也会试着留下。 但是在看了她一眼后,刚刚怎么都不愿意动的荻原明却站起身来,进了屋。 七海赶紧跟了进去,就这么跟着荻原明一起走到衣柜。 荻原明奇怪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带着可能惹荻原明厌烦的不安,七海小声说道:“拿个毯子……” “……” 荻原明叹着气,取出了毯子和一件厚实的冬季西装,将西装裹在了七海身上,之后抱着毯子回到阳台,按照七海所想在躺椅上铺了一层,又懒散的躺了进去,很自觉的盖上了之前的毯子。 七海裹着厚实暖和的冬季西装,慢慢的坐回椅子上,脑子有点懵懵的。 她没想到荻原明愿意爬起来,是为了去给自己拿衣服。 荻原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次侧过头看了七海一眼,嗤笑着说道:“自己手凉成那样,还有空关心我呢,下次先把自己顾好,别整的跟牺牲一样。” 七海有些恍惚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荻原明不再说话,继续望着天上的明月,慢慢的自斟自饮着,直到喝完第二杯,七海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职,拿起酒瓶将杯子倒满。 她其实有话想说,比如空腹喝酒不好,要不要弄一点下酒的小吃,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今天的荻原明很安静,似乎并不怎么想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快也不慢的喝着酒。 有了这样的认知,七海便会觉得今天的自己一直在扰人清静,实在很烦人。 但她依然想要……做点什么。 喝了酒的人确实可能和平日不同,七海也不是没见过荻原明喝醉,在那次侑子小姐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荻原明就有点难受的在沙发上躺着过。 但是不一样,那时的荻原明不像现在这样安静,安静到仿佛没了人间的烟火气。 与其说想要静静的欣赏月色,这样的安静,更让七海想到了当初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在一片喧闹里,荻原明那和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上一次的七海去买了冰淇淋,虽然荻原明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那般安静的疏离感确实消失了。 这次没有冰淇淋,也不再是那般还未熟悉的关系。 所以七海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抓住。 她抓住了荻原明的手。 荻原明微微侧目,皱着眉头说道:“手怎么还这么凉。” 七海轻声回道:“其实不凉,是荻原先生太暖和了。” 是这样吗? 荻原明有点判断不来,毕竟在醉酒的时候,很多感官和思考都不太靠谱。 那就暖着吧。 荻原明翻过手来,将那又软又凉的纤手抓在手里,继续慢慢的喝着酒,不过在这之后,他不再看着天上的月亮,而是有些出神的看着七海。 这种较为专注的注视,让七海感到很难为情:“荻原先生看什么呢?” 荻原明又看了一会,很认真的说道:“确实挺好看的,以后晚上洗过澡了,不用特意把头发扎起来。” “……嗯……” 虽然已经被荻原明夸过一次,但这再一次的确认,依然让七海害羞的不知如何回应。 更加让她欣喜的是,自己确实将荻原先生“抓回来了”。 唯一的问题,是效果似乎有点好过头了,因为荻原明一直在看着她。 尤其是拿起杯子喝酒的时候也在看,让七海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盘下酒菜。 “……不是要赏月吗,荻原先生。” “是啊,但谁让你突然用这幅打扮过来啊。” 这句话让七海害羞的要死。 什么意思嘛,是说自己比月亮还好看吗,荻原先生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啊…… 而且说起来,刚才的“抓回来”似乎也是从荻原先生看着自己开始,也就是说,荻原先生是被自己给勾回来的吗…… 以七海的心态,她不可能认同这种自恋的念头,但从荻原明的反应来看,这似乎又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性。 而且……而且…… 七海看着荻原明的眼睛。 那双眼睛并不像平日那般清明,或是含着有些宠溺的笑意,而是带着醉酒的迷蒙,以及一些……火热。 这听起来像是所谓的色眯眯的眼神,但又实在没有那种下流的感觉,只让七海也觉得心头莫名的发热。 七海终于难堪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和那样的眼睛对视着。 而在她做出了这样的躲避后,荻原明也稍稍清醒了一点,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 兴奋了。 虽然不是以前那废了好多波折,终于把诗羽按在了床上的性兴奋,但从程度上来讲也差不到哪去,某种意义上还犹有过之。 想想看。 你因为某种难以言说的孤寂感,坐在寒冷的阳台上独自喝着闷酒,喝到醉意微醺,在这个时候,一个披着出浴后的头发,穿着充满居家感厚睡衣的女孩子突然气势汹汹的拉开了门,搞得你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被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闯入你的安静里,给你盖上暖和的毯子,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絮絮叨叨的埋怨着,倒上冒着蒸汽的热茶,之后又很小心的询问着,想让完全不想动的你动一动,从而躺的更暖和更舒服点。 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会很烦。 那种喝酒被抓的心虚感是什么啊,而且不过是喝个酒而已,至于那么操心吗,用得着管那么多吗。 时机也抓的太好了,就像当初莫名其妙的买来冰淇淋一样,甚至比那更加过分,差点让人一头栽进去。 到底是谁比较暖和啊。 荻原明那厌烦的反应,包括后面用不想说话的样子逼着七海保持安静,有一大半都是防止自己就这么栽进去,也是因为这个烦得要命。 更烦的是七海那发凉的手,手那么凉还在旁边坐着,想多休几天假还是怎么着。 拿件衣服确定冻不着她,自己铺层毯子免得她继续纠结絮叨,之后就想继续图个清静,结果一被抓着,就变成了俩人一起清静。 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清静这种事,一个人和两个人,它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披着相对宽大的外套,会显得她比平日要娇小瘦弱,楚楚可怜,又随便一句话就红了脸,水灵灵的眼波因为羞意打着颤的样子,实在是…… 让人很来气啊,真的很来气啊。 荻原明彻底放弃了今天图个清净的打算,毕竟已经完全没那个心情了,端着酒杯说道:“行了行了,别闷着了,有话就说,不想说就在这陪我吧。” 除去荻原明带着醉意,气氛似乎回归了以往。 七海慢慢的放平心情,看荻原明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慢悠悠的抿着酒,试探性的找着话题说了起来——这一杯接着一杯的太快了,如果说着话,起码能少喝点。 她说的是一些家里的装修收拾,打算将空置的书房铺上榻榻米,布置成一个和风的休闲房间,因为荻原明的卧室比较大,书案也在这屋放着,似乎根本用不着书房。 相对于这个不错的提议,荻原明对她这种行为更感兴趣,笑着说道:“又在家里折腾,你是什么喜欢收拾窝的小狗狗吗。” 七海感觉这个形容说不出的奇怪,又一次难为情的说道:“荻原先生不喜欢就算了…” “不,我还是挺喜欢的,随你折腾吧。”荻原明打着趣说道,“只要不把家拆了就行。” “怎么可能啦……” 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这种事是很看心情的,且不说最醉人的失恋失意,荻原明今天开始是闷酒,之后是被扰的不胜其烦,又偏偏很有兴致的烦心酒,其实都很容易喝醉。 加上他一直在刻意灌自己。 最初是心情微妙,之后是用来冷静,毕竟今天是周二,是他往常出门的日子,会有一些火气。 适度的饮酒会提高兴致,会降低人的坚持和判断力,如果不把自己灌翻过去,面对着充满居家感的七海,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 至于把自己灌翻之后的酒后乱性? 啊,除去某些特殊的体质或者情况外,那些所谓的酒后乱性都是骗人的,都是在那个降低了坚持和判断力,因为高昂的兴致改变了思考器官的醉意下,借着酒后乱性四个字的免罪感做出的冲动之举,其实基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要醉到神志不清了,脑子和神经都被酒精麻痹了,通常都是一条死狗,至少荻原明是这样的。 所以在七海偶尔的絮叨,和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中,荻原明一直把自己灌到了懵。 虽然懒懒的躺在那里,没太表现出来,但在一次没拿稳杯子的时候,还是让七海意识到了。 七海稍微用力的抓着那一直没松开的手,看着荻原明那迟缓的反应,担心的说道:“回去休息吧,荻原先生。” 荻原明皱着眉头,感觉应该是差不多了,如果真的直接喝到醉过去,七海也拖不回去自己。 喝醉的人可是很沉的。 他用最后的清醒撑着身体努力坐起,在七海抱着手臂的搀扶中晃晃悠悠的回到床上,一头倒了下去,感觉自己确实已经安全的不行,姑且可以放心了。 就是非常遗憾。 在七海的推搡和劝说下,荻原明努力躺正,有些不舒服的喘了两口气,任由七海给自己盖上被子。 然后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七海没有离开,而是在床边坐着,等待着自己睡着。 还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荻原明掀开被子,因为惦记着七海胳膊拉伤,用几秒钟的时间努力分辨了一下左右,然后抓住她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拽进了怀里。 抱着那略感僵硬的身体,荻原明的遗憾感消失了不少,满意的说道:“别走了,就在这睡吧。” 停了几秒,感觉怀里没有动静,荻原明又勉强补上了一句:“盖好被子。” 被拽进怀里的七海因为过度惊吓而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次在听到要求后没能做出反应。 等了足足半分钟没有动静,她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慢慢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荻原明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真的要这样睡吗? 女仆是主人的私有物啊,既然膝枕可以,那抱着睡觉也很正常……吧? 而且被抱着什么的,也根本走不掉啊…… 在荻原明已经提出了要求,又已经睡着的情况下,这不是什么太难决定的事情。 七海小心的摸索着,将被子盖了回来,结果在那之后,刚刚冷静了一点的她,又陷入了极度的紧张。 她也没想到,盖上被子变成躺在一个被窝里,居然和单纯躺在怀里有着这么大的区别。 感受着荻原明身上的温热,看着那熟睡的侧脸,七海在极度的紧张和对“惊醒”的害怕中,小口小口的快速呼吸着,过了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这样怎么睡啊,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荻原先生要求的! 七海狠狠的闭上眼睛,在完全可以听到的强烈心跳声中,继续尝试着让自己接受状况。 过了好久,七海的心跳声才终于安静下来一些,但睡不着的现实丝毫没有改变,最后只能睁开眼睛,看着荻原明熟睡的侧脸发起了呆。 ……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七海微微抬起脑袋,和门口处抱着枕头来夜袭的岩永琴子对上了视线。 “……?” “……?” 在一片安静中,岩永琴子走到了床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七海,并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她捂着鼻子,悄悄的说道:“趁着主人醉酒就往床上爬的女仆?” 七海在被捉奸在床的羞怒中悄声辩解道:“才没有!是荻原先生让我留下的……你来干什么?” 岩永琴子晃了晃手中的枕头:“这不是很明显吗?” “回去!” “嘻嘻……” 岩永琴子有恃无恐的绕到床的另一侧,就这么在七海充满警告的眼神中爬上了床,在七海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钻进被窝,又在七海几近愤怒的眼神中,抱着荻原明的胳膊躺在另一侧。 荻原明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看了岩永琴子一眼,又没什么反应的睡了过去。 岩永琴子怔了怔,随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续有恃无恐的看着“对面”的七海。 她赌七海不会爬起来把自己扔出去。 她赌对了,因为现在的七海正被荻原明抱着,别说起来了,动都不敢乱动。 “岩永小姐,你就没点羞耻心吗!” “不能说没有,但确实要比正常人少那么一点点。”岩永琴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细小的距离,“那么晚安,爬主人床的偷腥女仆。” “都说了是荻原先生让我留下的,你才是那个偷腥的猫吧……给我出去!” “荻原先生又没有‘不同意’,对吧,他刚才还是醒来看了我的。” 在那一阵仅通过口腔气流发出的悄悄话后,屋子里回归了安静,只剩下愤怒得更难睡着的女仆,和偷笑着的偷腥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左拥右抱的清晨 一个生物钟正常的人,通常不会失眠,除非有什么能一直刺激情绪的事。 而在岩永琴子没心没肺的睡着之后,七海也不可能对着空气发火,何况臂弯的感觉太过温暖。 所以过了没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直到按照一如既往的生物钟,迎着晨光睁开眼睛。 有一个叫人生四大铁的东西,叫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考虑到两人曾并肩面对危险,加上这一晚的“同床共枕”,算是占了一样半。 所以说呢,七海和岩永琴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好到一睁眼,看到躺在对面呼呼大睡,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的金毛萝莉,七海只是想把她拖出屋去吊起来打,而不是直接弄死。 口水都流到荻原先生胳膊上了!! 七海的起床时间比较早,因为除了早餐,她还需要做一下自己的便当和荻原明的午餐,并留下将近半小时的空闲时间,用来防止迟到或者可能有的其他事情。 比如现在,她还可以赖半个小时的床,继续享受这样……被抱着的感觉。 如果没有对面那只不经允许就爬上床的金毛萝莉就完美了。 七海这般的愤慨主要是出于责任感,倒不是占有欲,毕竟女仆占有主人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至于所谓责任感,就是荻原明曾明确拒绝了岩永琴子,并向七海下过“送她走”和“拦着她”的命令,包括昨晚还让她把岩永琴子弄走了一回。 虽说并非出于真正的反感,导致七海的驱赶也不会太过冷漠坚决,但依然是必须要做的事。 要不是怕打扰荻原明睡觉,以及……如果荻原明醒来,会不好意思在这躺着,她昨晚是一定要把岩永琴子再次拖走的。 七海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再次安分下来,躺在那里看着荻原明的侧脸。 很近,可以听到呼吸声。 不是没靠近过这个距离,也不是没被抱着过,但那种偶尔的拥抱,和这样躺在一个被窝里被抱着入睡,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醒来也是,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是……一起醒来呢? 七海想象了一下,那种更加特别的感觉,让七海莫名的比昨晚还要亢奋。 在岩永琴子睡着后那无人知晓的夜里,和这个同样无人知晓的清晨,七海的脑子里经过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琐碎幻想。 如果可以的话,七海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一些,能够躺在这里,以这种亲近的方式多看看荻原明的睡脸,又希望这一刻能短一些,因荻原明的醒来而结束。 …… ……不行,对面果然还是太碍眼了。 考虑到早晨可能还有点麻烦,七海在清晨的30分钟空闲里,只用了十分钟享受如此特殊的赖床,之后便小心的将荻原明的手从身上放下,又小心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如此,她终于腾出了手,伸向被荻原明隔开的对面,关上了金毛萝莉那流着口水的嘴。 这种不能自由流口水的强制感,导致岩永琴子也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七海。 在稍显恍惚的清醒时间后,岩永琴子展颜一笑,就这么抱着荻原明的胳膊重新闭上眼睛,露出了孩子般的幸福睡颜。 七海捏住了她的脸,让那孩子般的幸福迅速转为了熊孩子应有的痛苦。 而且不单是捏,还慢慢用力往上拽着,想以这个动作将她从床上拽起,亦或是直接将那令人发指的脸皮撕下来。 岩永琴子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顺着方向微微起身,但依然紧紧抱着荻原明的胳膊,导致七海有点不敢用力,不是怕岩永琴子疼,而是怕她这样把荻原明弄醒了。 七海换着方向揉来拽去,把岩永琴子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揉的跟面团一样,不由得有点上瘾。 那软乎乎的手感,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不过没揉几下,七海就清醒回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刚有点享受的表情又阴了下去,手也充满警告意味的往上提了提。 而作为欠抽的典范,岩永琴子当然不会这么乖的顺应警告,反而把荻原明的胳膊抱的更紧了点。 七海气的眯起了眼睛,思考如何用最小的动静把她从荻原明身上弄下去,想来想去,发现直接打晕可能是最靠谱的。 虽然打的一下动静肯定不小,但相比她抱着不撒手所产生的牵动,以及其他方法所产生的挣扎,这个确实最为平静。 看着岩永琴子的脖子,七海抬起了手。 这一击需要点专业性,并非电视上那般轻松随意,幸好早坂爱教过,七海也认真学过。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就岩永琴子这小身板,七海有六成以上的自信可以成功。 那么按照概率计算,只要连续尝试三次,依然不能击晕的概率便只剩下6.4%,不过考虑到岩永琴子的体质,这个失误率其实是不存在的。 就算没有打晕,脖子被连续敲上三个手刀,也该背过气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快,不能让她有机会在被连续击打的过程中叫出来…… 七海的眼神很认真,凝于一点,蓄势待发。 托这般注意力的福,岩永琴子察觉到了七海的意图,惊恐的拽起荻原明的胳膊,把脑袋和脖子躲了进去。 七海意识到自己暴露目的了,很糟心的放下手,又一次拽着岩永琴子的脸蛋给她拽了出来。 且看七海脸上的威胁之意,暴力的手上动作,和岩永琴子脸上宁死不屈般的倔强,再加两人的身形对比——倘若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一定会认为七海在欺负人。 比如刚刚醒来的荻原明。 他脑袋一动低头看去,看到了隔着自己陷入争执的自家女仆,和不知哪来的金发的女孩子。 按照远近亲疏原则,肯定是不知哪来的金发女孩子有问题。 七海没迟钝到荻原明醒了都不知道,反而在一直关注着,荻原明一醒,她就猛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坐正过来打着招呼:“早,荻原先生。” 岩永琴子也不再安静,发出了充满报复意味的嘲弄:“真遗憾呢,青山小姐,你那辛苦隐藏起来的残暴模样,已经彻底暴露在了你的主人面前,看到了吗荻原先生!私下里她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嗯……” 荻原明揉着因为宿醉而发疼的头,看向一脸难受的七海。 七海很难受,她真的不是什么顶着一副伪善面貌,私下里却恶劣残暴的人,然而刚才对岩永琴子的行为确实有点“残忍”,又确实不想让荻原明看到自己不成体统的一面,从而惊慌的收回了手。 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就在这样的难受中,她听到了荻原明的询问。 “手疼吗?” 七海有点迷茫,稍微动了一下拉伤的胳膊:“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好。” “我不是说胳膊,是说捏她的手,捏狠了容易手疼。”荻原明温柔的说道,“要不今天放学,你顺便买个鸡毛掸子吧,用那玩意抽她就好。” 那一刻,岩永琴子用生动的表情变化,亲身演示了人从得意的天堂突然落入丑恶到令人崩溃的地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七海不难受了,反倒觉得这事挺不地道的,不过作为女仆,当然要优先听主人的话。 于是七海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荻原明欣慰一笑:“明白就好,记得多买两根,免得不够用。” 岩永琴子的眼中溢满了泪花。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打着颤,就连声音也在萧瑟的颤抖着,发出了声泪俱下的灵魂控诉:“欺负我会让你们感到快乐吗!?” 荻原明很是亲切的确认道:“嗯!” 在极度愤怒之下,岩永琴子一卷被子,趴到被窝里哭去了。 如此安静下来,荻原明也总算腾出精神,在因宿醉而头疼难受的脑袋里整理一下状况。 七海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嗯,这没什么问题,昨晚确实借着酒劲,把七海留下当抱枕了。 看七海这好端端的样子,自己也确实没做什么,就是醉的太狠,不太记得抱着的感觉,挺遗憾的。 不过另一只是怎么回事? 荻原明掀开被窝,看到了在被窝里光干嚎不掉泪的金毛萝莉,问道:“你怎么在这。” 岩永琴子哼唧了几声,可怜兮兮的嘀咕道:“过来给你们欺负。” 看给她委屈的。 荻原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岩永小姐,我觉得这里面有个基本的礼仪问题,就算我家再不注重虚礼,也没无视到可以随便入侵‘床上’的程度,这种失礼的举动,不应该惩罚一下吗?” 岩永琴子抬起皱巴巴的小脸:“你知道我上床了啊,既然没有不同意,按照你家的礼仪标准,那不就是随便的意思么?” 有吗? 荻原明仔细想了想,隐约记得自己在感受到动静时,确实出于警惕性而勉强醒了一下,发现是个无害的就没多搭理。 “好吧,那礼仪方面确实过关了。”荻原明有点发愁的说道,“理由呢?” 岩永琴子停止了不存在的哭泣,若无其事的从被窝里钻出半个脑袋:“晚上没事做,来找你聊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拉高道德线和纯洁性,这确实挺正常的,问题是荻原明从未掩饰过自己是肉食系动物,诗羽的情人身份都跟她公开了,还跟她对了波线。 而就算不往肮脏的角度思考,这波也不太对劲,所以荻原明继续提出了疑问:“但你怎么就聊到床上来了?” 岩永琴子早有准备的解释道:“因为青山小姐也在床上。” “她在你就上床?” “是啊,多抱一个美少女睡觉不好吗?荻原先生会不喜欢吗?会有男人拒绝这样左拥右抱的美好清晨吗?” 这直击灵魂的三连问,让荻原明陷入了思考……不对,这种事为什么要靠思考。 荻原明伸手将七海拉了回来,抱在胸口,又抬手将为了钻被窝而往下挪了一些的岩永琴子抱在身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好吧,感觉还挺不错,确实不会拒绝。 既然有了这个前提,说什么都是装正经罢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实际体验过后,荻原明认可道:“你说的对。” 七海挣扎着从荻原明怀里爬了起来,捂着羞红了的脸,没好气的说道:“别闹了荻原先生,还有岩永小姐,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岩永琴子顶着荻原明的腋下——因为往下缩了一点,加上身子小的缘故,荻原明是把胳膊直接从她头顶绕过去的,抱着的样子,就像把她整个夹在胳膊下一样。 她就这么贴在荻原明身上,笑的像个被男人护在身后,从而在正宫面前有恃无恐的小三:“啊,现在还早,我还可以再躺一会,如果青山小姐很忙就快点走吧,嗯,走吧走吧。” 看到七海稍微有点不对劲的笑容,荻原明一把将岩永琴子捞了起来,说道:“把这玩意弄走,等会给我泡壶茶来。” 随着七海再一次将吱哇乱叫的岩永琴子拖出门去,荻原明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他揉着脑袋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几分钟,平复着宿醉的难受感……和火气。 昨晚本来就没出门,大早晨一睁眼还有俩美少女一左一右闹腾着,其中一个还在被窝里,怎么可能没点感觉。 要不是跟着闹腾一下转移了注意力,以及宿醉有点难受,那层被子就遮不住了。 缓了一阵,再去洗漱了一番,荻原明姑且恢复了点状态,下楼和刚泡好茶的七海碰到,接过茶壶去餐桌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 “是宿醉吗?”七海反应过来,暗骂着自己的粗心,“我这就去煮醒酒汤。” 荻原明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煮点稀粥吧,什么都不要放。” 七海点头应下,赶紧进了厨房。 在宿醉时喝到清淡的白米粥会是一种享受,在那安静的早餐时间,看到荻原明捧着粥碗慢慢惬意下来的样子,七海心里的担忧也总算放下不少。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荻原先生。” “哈,知道了知道了……” 谁都知道这种劝说是无意义的,但又有谁不喜欢被这样关心着呢——当然,前提是不讨厌对方。 今早的时间稍微有点紧张,即便有着半小时的预留时间,想不迟到也需要走快一点。 在关上家门,经过因落叶而萧条起来的院子时,七海一边催促着毫无紧张感的岩永琴子,一边警告道:“今晚不许再乱跑了。” 岩永琴子轻笑着斜了一眼:“真要我不乱跑?” “当然!” “哈,看来青山小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呢。” 岩永琴子带着恶魔般的微笑,靠近一步,悄然耳语。 “我觉得荻原先生似乎很享受这左拥右抱的夜晚与清晨,如果我不去了……呵呵。” “合则两利哦,青山小姐……” 这充斥着恶魔诱惑的话语,在一瞬间凝固了七海的目光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睡了,我要起床 在荻原明无所事事又充满热情的消磨中,这个白天过的很平静。 但是晚上,在荻原明打算出门过点夜生活之前,岩永琴子抱着枕头跑来了。 荻原明对此不屑一顾,你说你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老往男人床上跑算什么事?关键是又不能吃,所以关于岩永琴子这伤风败俗的行为,荻原明根本无…… 法拒绝。 因为七海也来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在七海试图将岩永琴子揪走,而岩永琴子在床上翻来爬去躲避着的时候,向着荻原明喊了一句话。 “荻原先生,您要不要再来一个左拥右抱的美妙夜晚呢~” 荻原明当时一个没忍住,顺着这话半开玩笑的说道:“行啊。” 结果七海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乖乖上床,铺好被子钻进被窝,好好的躺在了她昨晚睡的位置。 荻原明当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就……下次还敢的那种后悔。 没办法啊,温柔又听话,披着头发充满了居家感的小七海实在太香了。 穿着睡裙抱着枕头,跑来叫嚷着要一起睡觉的金毛萝莉,也实在是有点可爱。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非常特别的感觉。 ……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荻原明没急着上床睡觉,继续玩着游戏,除了怕床上那俩睡不着,也怕自己睡不着。 七海对此有点小失落,但也算安心,趁着荻原明还没上床赶紧睡了,她昨晚可是有些睡眠不足,还有点亢奋过头,再来一天比较受不住。 岩永琴子在心里疯狂咒骂这种床上躺着两个美少女却还在那玩电脑的活该没女朋友的行为,但想了想荻原明确实不要女朋友,就憋着了,连想象中掀着被窝拍床的操作都没搞出来。 没憋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岩永小姐的睡眠质量与频率,和她的体型一样健康。 等到两人都睡着后,荻原明摘下耳机走到床边,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两人。 本来中间是给自己腾着地方的,但睡觉有点不老实的岩永琴子往那边翻了一个身,七海也侧了过来,虽说还是个正好可以挤进去的距离,但肯定会吵醒两人。 没必要,而且荻原明还有一个很微妙的想法,如此正好。 当然,不是出门,虽然他已经算是憋了一晚,又受了点刺激,很有发泄欲,但眼前的一切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荻原明小心的将熟睡的岩永琴子再往里挪了一点,躺下睡在了她的身后。 嗯,右边是七海,左边是自己,中间是娇小的岩永琴子。 一家三口般的感觉,完美。 对于不打算结婚的荻原明而言,肉欲这玩意能满足的机会太多了,但这种对正常人而言比较普通的感觉,却说不定永远没机会体验——除非花钱找两个玩角色扮演的。 但谁知道演技如何,虚假感会有多强,更别提在荻原明眼中的“身价差”会有多大。 就算当前只是沾了边的幻想,也完全没有一点可比性。 何况也不是纯粹为了满足什么幻想,和两个美少女睡在一张床上,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享受的。 所以就算有点难受,荻原明也选择义无反顾的痛并快乐。 前一天起得早,上午又带着点宿醉的难受劲,所以荻原明这会倒也睡得着,毕竟经历的多了,不至于身边躺俩女孩子就太过激动。 又没有左拥右抱着。 带着这样奇妙的感觉,荻原明沉入了梦乡。 …… 早起的七海也感受到了这种奇妙。 虽然荻原明没睡在旁边,让她和昨晚一样有点小失落,但是看着岩永琴子躺在中间这个睡法,她表情奇怪的发了半天呆。 对了,荻原先生是不是还说要叫他起床,一起吃早餐。 感觉更像了。 偷偷依照着心里一家三口的幻想模拟,七海小心的起了床,独自离开房间下了楼。 经过两个晚上,七海的胳膊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能方便活动,但像昨天早晨那样煮一锅粥,准备一些面包果酱还是没问题的,还可以煎几个鸡蛋。 不过煎蛋最好不要放太久,按照顺序的话,现在应该去叫……荻原先生起床了。 看一眼煮着的粥,七海上了楼。 这应该说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但因为那种一家三口的幻想,七海一直处在仿佛学园祭即将登台前的亢奋感中,只不过因为幻想是“内心的秘密”,所以不用那么紧张。 她上了楼,到荻原明身后的床边,幻想着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将荻原明叫醒。 女仆的话,应该是规规矩矩站在床边吧,但是现在不算正式上班,可以不那么规矩。 那如果是……妻子的话。 嗯,对,不止是方式,还有表情和气质。 七海微微闭上眼睛,沉浸入那般情景之中。 良久之后,她睁开眼睛坐在床边,以抚摸般的力气轻轻拍着荻原明的肩膀,声音轻柔的说道:“起床啦,荻原先生。” 在这轻柔的声音中,荻原明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荻原明都是睡到自然醒,讨厌一切会把自己吵醒的状况,比如在名片上标注可拨打电话的时间,会给负责往自家派送的快递员一些小费,让对方下午再把网购或预约的游戏送来。 当然,一些有事的特别情况不算在内,比如订着闹钟从早坂爱床上起来,或者昨天早晨被很特别的闹醒。 而今天这般轻柔的叫醒,也没给他带来任何不适感,反倒如同自然醒一般平静。 荻原明微微侧过身,回过了头。 睡前没有拉窗帘,阳台处投入了熹微的晨光,映照在七海的背后,在这样的晨光中,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七海,看到了还未扎起来的头发,和温婉到几近眷恋的微笑。 仿佛一瞬间被毙掉了,很轻的,很准的,“砰”的一枪。 无论情景气氛都完美到无以复加,远超荻原明预想的,达成了他让七海叫自己起床的背后目的。 “我……” 荻原明的嘴动了动,又稍稍背过身去:“我再躺会……” 七海温柔的笑着,轻声说着:“嗯,没关系,早晨还有时间。” 怎么还带鞭尸的呢。 荻原明捂了下额头,感觉自己最近简直是疯狂的自找苦吃,最邪乎的是还特么想再多找点。 也因为这个,他没看到七海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因为七海继续想着接下来,结果想到了早安吻这个东西…… 这个想法险些打破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个暂用面具,她稍微闭了下眼睛,将这个步骤跳过去,然后继续了下一个。 那是同样出乎荻原明预料的举动。 她爬上了床,上身探过侧躺着的荻原明身侧,轻缓的揉了揉岩永琴子的脑袋:“岩永小姐,你也该起床了哦。” 岩永琴子显然不是个容易醒的,虽然稍微有点动静,但还沉在甜美的睡梦里。 七海也不着急,就那样慢慢的揉着,轻声的叫着,直到岩永琴子往远处翻身趴过去,显然是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在抗拒起床。 因为够不着的缘故,七海也收回了手,苦笑着说道:“只可以再睡二十分钟哦,荻原先生可以晚点起,岩永小姐还是要上课的。” “那就二十分钟后再叫我……嗯?” 说到一半,半梦半醒的岩永琴子猛然想起自己这是睡在哪里,也翻过了身。 在那样的晨光中,她看到了面朝自己侧躺着的荻原明,和他背后斜坐着的七海。 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都带着慈爱的微笑,那种极为不凡的平和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关爱…… 和侮辱。 因为这一幕实在太过提神,岩永琴子刷的一下清醒了过来,带着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睁大眼睛,机灵的小脑瓜却转不出一句完整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变成这种诡异的样子了? 这根本和想象中以这个女仆脸皮薄为突破口,抛出一点甜头利用她达成爬到床上一起睡觉的状况,由这种亲近的接触拉近距离感再用自己的可爱一点一点吸引住男人的计划完全不符啊! 不,也不是完全不符,至少现在来说,距离感似乎确实变近了,而且变得好近好近,甚至得到了“爱”。 就是“爱的成分”似乎出现了点小小的偏差。 岩永琴子呆愣的歪了下脑袋:“早?” “早,岩永小姐。”荻原明少见的对她露出微笑,更是第一次用上非常温和的语气,“时间还早,想睡就再睡一会吧。” 啊,就是这种宠爱感,效果似乎比计划中需要一定日期来达成的结果还要好呢。 但是那个偏差很有问题!走得越远就越不对啊! “不,不睡了。”岩永琴子眼神发直的摇摇头,“我不睡了,我要起床。” 太可怕了,这两个人一定都有病,这种事情实在太见鬼了。 岩永琴子翻身爬起,从桌上的水杯里捞出义眼擦擦装上,一回头发现荻原明捡起了放在床边的腿,有点在意的研究着连接处的卡扣。 按照一般发展,这里应该是打算帮她一下,算作照顾。 于是岩永琴子一把将腿抢了回来,以熟练的动作飞快装上。 虽然很想有这样的展开,但是现在方向不对,所以反而不可以,倘若在这条路上走远了,那就真的回不去了。 但就是这般的“自理”举动,也让荻原明和七海衍生出了莫名的默契,从而相视一笑。 岩永琴子毛都快炸起来了,装好腿之后,第一次把七海从这屋给拽了出去。 现在的情形太过危险,绝对不能将七海留下——就算被吓得发懵,这点判断岩永琴子还是有的。 等到屋子里回归安静,依然侧躺在床上的荻原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要死了。 看到那背对晨光笑容时的怦然心动,配合情景脑补出的一家三口般的和睦温馨。 加上早晨的生理现象,最近缺少发泄的火气。 以及明知不存在伦理道德问题,从而衍生出的带有恰到好处罪恶感和刺激感的欲望。 这一波真的要死了。 荻原明翻身起床,穿着单薄的睡衣去阳台上吹着冷风,抽了足足两根烟,决定今天一定要出个门,而且不能等到晚上。 但是上午这个时间,很多地方也在闭店休息,只能等到下午了。 等待体温完全降下来,荻原明回到屋内,洗漱下楼。 七海已经扎起了头发,正将一些简单又不缺营养的早餐端上桌,岩永琴子托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坐在桌旁,似乎在闹着别扭。 比昨天早晨更有感觉了。 沉迷其中的荻原明暂时没搭理她,毕竟孩子是意外。 他走进厨房,拿走了七海手中的汤勺,也拿起了放在燃气炉旁的粥碗,温声说道:“你去端吧,让我来。” 七海没有推脱,甚至没有说一句“麻烦了”,只在柔和的笑意中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取冰箱里的果酱。 无视了女仆应当谨守的礼仪底线,无视了身份和年龄差距,仿若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又依然保持着很深的感情那般,很普通,很随意的接受着,配合着。 荻原明能察觉到异样,但他什么都没有问,毕竟这样的感觉实在令他万分满足,就算有什么不对劲,但又不算严重问题,可以往后推一推。 他本就是自私的人,在不会亏心的前提下,他会以自己的享受为先。 今天的粥比昨日多放了一点食材,变得更香,盘子里有两个边缘微微焦糊的煎蛋,是荻原明喜欢的熟度,吐司面包经过微波炉的短暂加热,变得松软可口,几分不同的酱汁,可以抛去任何乏味的可能。 荻原明在心底默默享受着这种幸福感,七海也在心底默默的雀跃着。 只有岩永琴子是几乎崩溃的。 因为荻原明温声询问着她的口味,为她在面包上抹好了果酱。 七海则为她擦去了不小心沾在嘴边的酱汁,询问她要不要再添点粥。 她能清楚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良好待遇,是因为自己成为了某种维系气氛感的纽带,让左右两人在不产生任何直接交流的情况下,互相传递着令人发指的温暖。 每一次传递,都仿佛将她内心的温度带走了些许,让她感到好冷,好冷。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想不出该如何打破。 她甚至可以想象,就算自己现在扑到荻原明身上,坐到荻原明腿上,抱着荻原明脖子往脸上亲一口,这两人的迷之笑容也不会发生改变,而且还会更加放肆。 这是岩永琴子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对矮子充满了恶意。 我不太习惯在章节末写东西,觉得影响阅读感,包括求票很少也是因为这个,多那分割线后的一句话,我可能都浑身难受。 关于最近总提到的更新问题,我寻思是得说一下,给一个让大家安心的答复。 从开书到现在,我一直是拿着全勤的,包括偶尔写过死线和请假,也就是算上请假,我也有平均四千字以上的日更另外,我以阅读感为优先,不适合断开的话就不会强行断,单更都是4000字往上,也就是两章的量。 所以不要拿我单更说事,同样的量只是没有分开就被说更新少,那感觉就仿佛被狗按在墙上艹。 还不带停的。 至于感觉更新缓慢,我寻思除去你们对四千字欲求不满外,主要是因为写的很慢,更新时间很不稳定,可能出现前一章是24点之前更新,下一章到了下一日24点后的凌晨。 因为全勤计算是早晨6点,所以全勤没问题,但书页上就会显示更新时间是前天,导致仿佛经常断个更似的。 最后关于TJ问题,目前我TJ的两本二十万字,都是因为还不成熟,导致剧情框架出了问题写不下去,而不是订阅和耐心问题。 一本差了结局的90多W字,是因为我卡进了半年不会造句的瓶颈期,写完这本就去补上,因为个人是个单线程生物,脑子里转不动两本书的东西。 最后现实一点来讲,不完本的书几乎没有尸体钱,这本成绩这么好,我掐死自己也得写完啊…… 总之不用担心更新挂掉的问题,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有很充足的动力,毕竟订阅相对我以前高出太多了,我也没把自己架那么高。 浪费大家时间了,以上。 第一百七十章 奖励还是惩罚? 在被诗羽问怎么忍住没对七海下手的时候,荻原明曾诚实的说过,是靠一周三次的发泄。 因为两次发泄都堆在周末,所以每周中间过渡的那一次就显得略为重要。 结果这一周,较为重要的中途发泄被两个晚上的意外陪睡连续阻拦,并伴随着一些令人兴奋的事情,就让荻原明觉得,自己仿佛理解了XX管理类本子中男主角的痛。 然后在可以出门的下午,他来工作了。 当时荻原明的心态是有点崩的,犹豫了个几秒,才给出了个去的答复。 日子不是自己过了,过段时间还有点要用钱的地方,加上早晨隐约的家庭play,他莫名浮现出了点类似于家庭责任感的东西。 而且因为他所去地方的档次问题,偶尔也会碰到点认识的人。 一般碰到无所谓,大家心照不宣的打个招呼就行,谁都不会耽误谁的时间。但找个理由推迟工作去了,碰上的人和今天的雇主认识,甚至搞不好就是当事人,那就太尴尬了。 在这第三次被刹车之后,荻原明看完风水告辞离开,一脸平静的走过街道,找个公园坐上秋千,在已经算是冬日的阳光中,点起了一根香烟。 就跟熬过头了不困了一样,荻原明的表情,淡的像是看破了红尘。 不就那回事嘛,有啥啊。 还是回家吃饭重要,对吧。 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呢。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荻原明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消息。 【荻原先生,今天早坂小姐来了哦。】 “……” 哦,去TMD看破红尘,老子就是个色批。 荻原明收起手机,快步去往路边,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 当荻原明回到家时,七海和早坂爱已经到了。 哦,还有岩永琴子。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上一次凑够阵容的时候,荻原明就在饭桌上见识了一场明枪暗箭,而这一次…… “您回来了,荻原先生。” 走到客厅,七海已经迎了过来,想要帮荻原明脱下外套,结果被荻原明弹了下脑门,有点委屈的捂着额头。 早坂爱以枕在沙发扶手的方式探出脑袋,笑嘻嘻的打着招呼:“下午好,荻原先生,一周不见,您对青山小姐还是那么好呢。” 荻原明瞟了一眼抱着零食看着电视,连个头也没回的岩永琴子,随口回道:“作为导师,你是不是也该教教她在这种时候老实一点,别老想着尽职尽责。” “不要提出这种为难人的要求啊,荻原先生,女仆不是单纯的一项工作,而是一个身份,只要和主人在一起,就是女仆的工作时间。” 早坂爱手腕一翻,继续那般大大咧咧的嬉笑着说道:“所以这根本不属于女仆如何与主人相处的职业范畴,而是您在取消青山小姐的女仆身份。倘若真的取消了,青山小姐应该如何自处呢。” 虽然荻原明只是开玩笑的说,早坂爱也只是没正形的回应,但倘若用心去听,这番话似乎有着意外的严肃性。 于是她也被荻原明弹了一下脑门。 早坂爱发出了“咿”的一声,和七海一样捂着额头,显得可怜巴巴的。 荻原明脱下外套拿在手里,没好气的说道:“行,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教训我了是吧,长进了啊,早坂。” 早坂爱目光微颤,那明显是装出来玩闹的可怜表情,也出现了点微妙的变化。 荻原明本就有试探之意,当然察觉到了这一丝变化,转身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道:“看好晚上要吃什么,然后泡壶茶拿上来,我有事要给你说。” 很显然,这话是对早坂爱说的。 于情于理,七海都不可能在自己没事的情况下,从旁看着早坂爱听从荻原明的吩咐去做事,在荻原明上楼之后便动手去泡茶。 正接水时,她听到早坂爱在身后轻声问了一句:“荻原先生生气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七海很奇怪的回头道:“怎么可能。” 早坂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普通的站在那里,但不知为何,七海感觉她似乎有些不安。 这是七海不知道,早坂爱会将某些不该暴露的情绪藏的很深。 如果知道的话,她就能意识到,当自己都能察觉到隐约的不安感时,就说明早坂爱已经是极度的不安。 岩永琴子也感觉这个问题很奇怪,啃着零食回答了一句:“放心吧,只要你说的对,那个男人就不可能生气。对他那样的人而言,因为正确的话语而产生怒火,会是一种会让他看不起自己的卑劣反应。” 早坂爱微微点头,从七海手中接过放着茶壶的托盘,步伐稳定而轻盈,一如既往。 “对了早坂小姐,你晚餐要点什么?”七海追问了一句。 “鸡排饭就可以,再加一份六成熟的煎蛋,麻烦啦~” 早坂爱重新恢复笑容,回着话上了楼。 但在转上楼梯拐角,彻底隔绝楼下的视线后,她停下了脚步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喘息般的深深呼吸着,供应着由紧张所带来的缺氧痛苦。 端着托盘的手,在微微发抖。 很害怕啊。 所以很嫉妒啊。 为什么她们就不会怕,也真的不用怕呢。 虽然从气氛,音调和情景上看,所谓的“长进了啊”只是一个装作不快的说法,大概率并非生气,但荻原先生如果想的话,也是可以隐藏起真实情绪的。 哪怕依照理智分析,这种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但墨菲定律的存在,已经证明了侥幸心理的可笑。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不一样。 一个是受到宠爱的,一个根据刚才聊天得到的信息,是以相对平等的方式相处的,这样的关系很难构成所谓冒犯,就算真的把荻原先生惹生气了,也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 所以她们才有资格相信所谓的“不可能”。 可她不存在这样的底气。 还有这壶茶,与点好的晚餐。 这不是无意义或随意的要求,而是在让青山小姐不要上楼。刻意去楼上的“有事说”和端好了茶,已经是给女仆的明确信号了。 站在荻原明房间门口,早坂爱做了三次深呼吸,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收敛起所有表情与情绪,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 听到荻原明的声音,早坂爱低着头推开了门,刚刚踏入房间,就听到了荻原明的要求。 “锁一下门。” 她端着托盘的手第二次微微发颤,但从听到话语到回身关门之间,却没有什么明显停滞。 关好了门,将托盘放在桌上,倒上一杯茶后放下茶壶,早坂爱低着头站在原地。 荻原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或者说没敢抬起头的早坂爱,笑容有些玩味。 他离开座椅,去将早坂爱抱了起来,看着她似乎没有多少波动的漂亮眼睛,感觉像是在抱着一具柔软而精致的人偶。 “荻原……先生?” 没有理会那试探性的询问,荻原明转身走向床,将怀里的人偶以较为粗暴的动作按在了床边,俯身撑在人偶身上,看着那张精致而平淡的脸随着粗暴的动作和压迫感,所浮现出的一抹恐慌。 “很害怕?”荻原明笑着问道。 “我……非常抱歉。” 首先就是道歉,嗯,很“不错”的反应。 在深深的叹息中,荻原明无奈的问道:“你啊……我应该已经重复强调过,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在这里不是个下人。所以说,我该怎样才能让你不那么怕我呢。” 听着这样的话,早坂爱一直吊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也慢慢的呼了一口气。 她的神情稍稍自然了一点,带着歉意说道:“真的非常抱歉。” “知道错了?” “是的,我不该……有那么多余的担心。” 荻原明笑了一声:“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怕我‘因为你不够相信我说过的话’而恼怒?” 直到荻原明如此说出,早坂爱才意识到自己心底真的存在着这样的担忧,羞耻的回应道:“不会的,我已经明白了……” “你上一次也说明白了,但实际上却不明白,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才能让你好好记住。” 荻原明的手指按在了她胸前的衣扣上,轻轻解开。 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早坂爱呼吸一滞。 关于荻原明不让七海上楼的用意,她确实没想到这里,因为荻原明通常不是个会乱来的人,也没发生过这样的“教育”,这样想的话,还会有种不知廉耻的自罪感。 她抓住了荻原明的手,但却不敢真的阻止,只是带着这象征性的微弱抗拒,小声的哀求道:“青山小姐还在楼下,能不能……那样……” 荻原明的手停了停,饶有兴致的问道:“哪样?” 早坂爱难堪的咬着下唇,之后慢慢张开小嘴。舌头微微吐出垫住下齿,展露出了柔软的口腔。 这样的一幕,让本就充满火气的荻原明,抛却了最后一层体面。 他俯身吻住早坂爱微张着的小嘴,另一手掀起裙角,扯开了裤袜的裤腰。 在那配合意义大于拒绝的轻微挣扎中,裤袜被完好的脱了下来,毕竟今天情况不合适,等下不能变的破破烂烂。 唇分之后,荻原明看着面色潮红,在迷离中微微喘息着的早坂爱,摇着头道:“平时的话没问题,但今天的方式不能由你选择,因为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你要好好思考一个问题。” 荻原明的手指自她的耳后轻轻滑下,看着她在轻微的颤抖中伸长脖子,又很努力的专心听着。 “好好想想,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是对你今天敢于说出指教我的话,有了巨大进步的奖励,还是不好好理解我说的话,还动不动畏首畏尾的惩罚?” 早坂爱刚想回应,就被荻原明捂住了嘴。 “不是现在,都说了让你好好想,等我问的时候再回答,内容是‘这是奖励还是惩罚’,明白了吗?” 荻原明的手没有放开。 因为无论奖励还是惩罚,都得让这小狐狸好好失控一下,而在失控的时候,这小狐狸是忍耐不住声音的。 …… 至今为止,荻原明都很在意早坂爱的感受,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而有了这样的印象,早坂爱进入状态的速度很快,即便少了几分温柔,对她而言也主要是另外一种极致的体验,而不至于觉得痛苦。 “所以说,答案呢?” “是…奖励!十分感谢…唔……我会继续努力的……” “答错了。” “哈啊…那就是惩罚……非常抱歉,是我没有好好…哈…理解…记住…您说的话。” “也错了。” “荻原先生…又……欺负人……” “可你确实答错了,正确答案是两者都有,好吧,我承认欺负人也包含在内。” 不然也不用刻意挑这个时候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小狐狸欺负起来太软和了,反应也太棒了。 无论是以这幅不成体统的样子说出“十分感谢”,还是“非常抱歉”,都显然会给男人带来极为不错感受。 在那一段给她留出了说话能力的短暂温柔后,荻原明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嘴,免得接下来她忍耐不住,被楼下听到。 …… 正在看电视的岩永琴子抬起了头。 她看着天花板,满脸狐疑说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七海也抬头看了看,疑惑的说道:“好像……有?是椅子碰倒了吗?” 回想着早坂爱那在她看来莫名奇妙的,担心荻原明生气了的询问,岩永琴子摸了摸下巴:“你说,荻原先生会不会潜藏着很暴力的一面。” 七海微微一惊:“诶?为什么这样说?” “人人都有欲望,其中不乏一些肮脏的欲望,而除去道德因素,控制这些肮脏欲望的最大枷锁,便是律法的威慑力。但很可惜,律法的执行者是人,因此不能震慑所有的人。” “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更容易出现在有钱有权的人那里,因为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寻求到普通的刺激,容易对更高的刺激产生需求,而在产生需求的同时,又因为可以脱罪和隐瞒,从而‘有资格’去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控制起来也更加困难。” 如此说着,岩永琴子指了指楼上。 “很显然,荻原先生就属于不会被律法震慑的那一类人。” 因为专注于提升自己,七海可以相对冷静的听完这些话,但对于最后这句给予了完全的否定:“不可能,荻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就连刚认识不久的我,也是这么坚定认为着的。可是又该如何解释早坂小姐在上楼之前问的那句‘荻原先生生气了吗’?很显然,她眼中的荻原先生,可能和咱们眼中有些不同。” 在七海愈发惊异的目光中,岩永琴子再一次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 “人前衣冠楚楚,私下肮脏不堪的例子有着很多,但没有人愿意接受暴露的后果,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将那些肮脏的欲望发泄在不会外传的特定承受目标身上。说起来,早坂小姐是不是更早认识荻原先生?” 七海嘴唇动了动,困难的说道:“确实……比我更早。” “他们认识和熟悉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七海努力思考着反驳的理由,猛然说道,“早坂小姐也是很尊敬荻原先生的!” 岩永琴子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那般轻描淡写的说道:“尊敬是可以伪装的,之前的反应也可以理解为伪装的暴露。不要那么紧张,这些都只是缺乏了解的揣测,其余的可能性还有很多。” 七海稍稍松了口气,略带抱怨的说道:“岩永小姐也太吓人了。” 岩永琴子不紧不慢的捧起茶杯,将腿也缩到了沙发上,说道:“我不是在吓人,倘若不是对荻原先生的信任,就凭认识的时间比咱们长,有着与咱们不同的担心,以及刚才的碰撞声,这种可能性在我心里的准确度就可以达到七成。” 七海面色沉重的看着面前的茶几,本就没有消失的不安,也在心里又一次加重。 毕竟今天,荻原明隐约透露了让她不要上楼打扰的意思,算是有些异常。早坂爱肯定能明白,之后的表现和询问,细细想来也有些异常。 “不上去看看吗?”岩永琴子问道,“就算你不介意荻原先生是那样的人,以你和早坂小姐的关系,也会很担心吧。” 确实,这才是七海内心挣扎的关键。 即便荻原明真的是那样的人,七海也没第一时间想到离职,只是脑子里乱乱的,想不清自己应当如何。所以目前让她更加担心的,是早坂爱是否真的在承受暴力。 在良久的纠结后,七海慢慢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了,我相信荻原先生,也相信早坂小姐的敬意不是假的。” 岩永琴子想了想,也轻松的说道:“确实,推理不能只考虑对人群的认知和客观可能性,毕竟荻原先生也不是符合特定人群的一般人,说不定两人只是情人关系,刚才的动静是因为太过激烈,导致床板出现了声音。” 七海一抱枕扣在了她的脸上。 “更离谱了,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扒拉开抱枕,捂着鼻子说道:“唔,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啊,你没发现你家主人似乎对女高中生情有独钟吗,没发现这个家里已经被女高中生住满,变成一个万恶的后花园了吗噗……” 这一次,岩永琴子被七海用抱枕拍进了沙发里。 “再胡说的话,等下就不点岩永小姐的晚餐了。” 岩永琴子的声音,从抱枕下闷声闷气的传了出来。 “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激动,就四宫家那种庞然大物,加上那著名的笼中鸟大小姐,她的专职女仆当然是24小时全年待命,就连今天也是因为特别理由才有了空闲,哪有时间给人当情人啊,总不能是荻原先生晚上偷偷去四宫家偷人吧。” 在短暂的安静后,两人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岩永小姐的玩笑可真不好笑呢。”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不好笑呢,所以青山小姐,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吗。” 七海单手把岩永琴子的脑袋按在抱枕下面,笑意盎然的说道:“不行,除非岩永小姐讲个好笑一点的。” 岩永琴子撅着屁股往后缩了缩,发现确实脱离不了掌控,便机智的又开了个玩笑。 “那……那个霞之丘诗羽当情人的时间和机会倒是挺充裕的,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也是以‘荻原先生的情人’做的自我介绍,你怎么看?” “虽然那种提议发生过,但霞之丘小姐是拒绝了的,所以依然很不好笑,你的晚餐真的没了哦,岩永小姐。” 抱枕下的岩永琴子,用名为棒读的发音方式给出了回应。 “啊,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好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 热闹都是他们的 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早坂爱整好了衣服和头发,用随身携带的小化妆盒简单的补了一点妆。 仅看那张漠然的脸,谁又能想到在半小时之前,这张脸还充斥着失去控制的不雅神情,嘴角都流出了一些口水呢。 早坂爱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确定眼神没有异常,脸上最后一丝红色已经褪去,只有一点额角的湿润,那是之前洗脸降温留下的水迹。 衣服虽然难免有些褶皱,但整体来说还在正常范畴之内,之后只要去沙发里躺一躺,就可以掩盖过去。 于是她站了起来,如同做早操那般伸展着身体,重点活动着腿。 仅从姿势和活动来说,这样的体力消耗应该还在承受范畴之内,但因为歇斯底里的情绪,以及由情绪和感受所导致的自然绷紧,或者还有点别的什么,实际上的体力消耗要远高于想象。 也幸好时间不是太充裕,如果是周六晚上那种充裕的情况,想维持行走姿势就是不可能的了。 刻意绷紧腿部与提升注意力,早坂爱试着走了两步,感觉应该可以不露出异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从背后拥来的怀抱,就让她腿软了一下。 荻原明低着头,用脸享受着她柔顺的金发,在她耳边问道:“收拾好了?” 早坂爱微微歪头躲避,漠然的神情如同泄气一般放松几分,表现出她此刻近乎心累的无奈感。 “好了,但现在又不好了。” 荻原明笑了一声:“没关系啊,软一点也挺好的。” “会显得很异样……” “说是放松下来不就好了,咱们今天聊的,不就是你胡乱害怕和太谨慎的问题吗。” 这么一说,早坂爱发现也对。 但腿软是没法解释的,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注意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红,早坂爱小声说道:“下楼吧,荻原先生,晚餐似乎已经到了。” “那今天的教训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还有……感谢您的奖励。” 荻原明不知道早坂爱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态,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说了那既是惩罚也是奖励,她就需要表示自己任何一边都没有忘,与其说谨慎,倒也能算一种认真和在意。 问题是这话有点撩人。 荻原明锤了锤再次冒出火气的心口,第一次对这自带恢复和养生的职业体质感到有点糟心。 为了转移注意力,荻原明回归正题:“然后也记住,只要你并非出于恶意,哪怕造成了损失,只要不是伤到我在意的人了,我就不会真的生气。” 想着早坂爱可能依然缺乏点用来锚定的概念,荻原明又以高姿态质问道:“或者在你的想象中,我是一个缺乏涵养喜怒无常,需要对着不敢反抗自己的人施以严苛的惩罚,以此证明自身威严的人?” 这种责问让早坂爱微微一惊,飞快回应道:“当然不是,您已经是我见过极有修养的人了。” “知道就好,有资格让我生气的人和事不多,也别把我想的那么掉价。” 不得不说,荻原明最后这一段补充确实极为重要。 早坂爱从不担心荻原明是在哄骗自己,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被哄骗的必要,她所担心的,是名为兴趣和新鲜感的热度,以及没有足以维系关系稳固的东西。 在追求和热恋期的过程中,男人总是能表现出远超本性的耐心和温柔,也真的具有那样的耐心和温柔,虽然现在并非恋爱,但也是相同的道理。 也许现在说的不会生气都是真话,但如果什么时候新鲜劲过去了,兴趣淡了呢? 倘若没有敏锐的认知到这份变化的发生,稍微放肆了,会不会被厌烦的一巴掌扇开? 即便主观一直在告诉他,荻原明不是那样的人,即使兴趣淡了,这样的事情依然不会发生,但她用来自我防备的警惕心和胆小的本性,却一直在警醒着她。 绝望源于希望,想要不会受伤,首先就要把位置放远放低,不要抱有任何期待,不要相信任何关系的坚固性,更不要相信自己会是多么重要,多么不可或缺的人。 这样的防备,她目前只能对四宫辉夜和自己的父母放下。 而想要对荻原明放下,大概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哪怕建立过自己>惹怒四宫家主的后果>五千万这么一个等式,早坂爱依然会向自己询问一句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 自己凭什么要被这样喜欢? 这不能怪她自卑,反而是一种较为理智的认知和自我控制,可以让人不被冲昏头脑,失了分寸,平白的招人厌恶。 今天的事情确实有效,荻原明的最后一段话也确实有效。 前者让她知道自己不必担心真正负面的惩罚,其实在知道会被这样惩罚时,早坂爱有一瞬间冒出过故意犯错的念头…… 至于后面那句高姿态的“别把我想的那么掉价”,让她知道即便荻原明的兴趣过去,自己也不至于被怎么样,最多是碰到一堵冷墙。 “如果……” 出于自我防备和稍稍变大的胆子,早坂爱低声说道:“如果荻原先生对我没兴趣了,或者兴趣低了,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这样的提议,可以方便她为这份关系确认一个什么时候能放肆一点,又在什么时候需要谨慎观察的界限。 荻原明无奈的笑着,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可以。” “……万分感谢。” 感受着这份感谢中包含的理智与谨慎,荻原明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就连荻原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兴趣和热情,会不会像第一年面对花花世界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乏味。 这样矛盾的心理,让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也不是太清醒了。 这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呢。 荻原明将早坂爱转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掌抱着她的后脑,轻轻吻住了她的额头。 早坂爱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样的温存。 让她意外的是,这样的吻并非正常的一下或者几秒,而是持续了一段似乎有些漫长的时间。让她从最初的享受,到期间的疑惑,再到最后的沉迷其中,连意识都变得轻飘飘的。 也是在这样飘忽的意识中,早坂啊不自觉的抬起了手,抱住荻原明的脖子,做出了这种想要留存住的动作。 心底的警醒与壁垒仿佛在飞快的土崩瓦解,暴露出藏在其中那个爱哭的胆小鬼。 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就连四宫辉夜都有所察觉,只是搞错了她究竟对着谁打开了外壳,像是一个蚌类露出了害怕受伤的柔软本体,任由他人轻轻触摸。 但这一次,在这样感到极为特别的亲吻中,她第一次不想仅仅缩在那里被动的享受着,而是想要走出来,彻底投入另外一个温暖的庇护所。 这和以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在自己的外壳里,即便受了伤,即便那轻柔而温暖的触摸从此消失,也可以重新闭上外壳慢慢养伤,慢慢的恢复暖意。 但如果真的丢掉那个外壳,走了出去,即便真的进入了那个温暖的庇护所,但倘若那个庇护所变冷了,亦或是被赶了出来…… 一只没有了壳的蚌类,将不存在任何抵御能力,哪怕只是沙滩上的沙子,都可以将柔软的蚌肉磨的遍体鳞伤。 早坂爱突然害怕了起来。 怕到第一次从荻原明怀中退了出去,第一次脚步踉跄着,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 荻原明意外的睁开眼睛,看到早坂爱低着头静默了几秒,随后站好身体,轻轻的躬身说道:“我先下楼了,荻原先生。” 在那之后,她又是第一次没等荻原明答应,便失礼的转身离开。 又在门口处稍稍驻足,背对着荻原明,留下了一句话。 “晚上……是真的。” 在那之后,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荻原明皱了会眉,坐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 在深深的吸气后,荻原明呼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身体向后躺倒,有些沉重的靠在了椅背上。 荻原明当然记得,自己那次外出摆摊遇到早坂爱时,曾经询问……不,应该说是质疑过,质疑她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还是说都是假的。 晚上是真的? 那个比平日弱气太多,娇气太多,会在自己怀里带着含糊不清的呢喃微微磨蹭着,稍一欺负就会哭出来的早坂爱是真的? 这样的话,考虑到脆弱的本性,和将其暴露出来的勇气与信任,那句简单的质疑,还真是捅了一把不轻的刀子。 荻原明起身走到阳台,将烟灰弹了出去。 搞半天,只是一个装作已经成精的幼年狐狸,还装得挺像的。 那还真是辛苦了。 再抽了一口,弹掉烟灰,荻原明回到自己房间,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自从发现七海会拿着夹子去院子里捡烟头,他就再没将烟头往外随手丢过了。 在那之后,荻原明下了楼。 楼下的早坂爱并未恢复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也说不上低落,要形容的话,就是看起来老实了不少。 荻原明一下楼,原本以不太正常的样子躺在沙发上,和七海说着什么的她立刻闭上了嘴,用有些奇怪的姿势正坐起来,双手在撑在沙发上,举止间突出了一个怂字。 在荻原明奇怪她搞了什么操作的时候,七海从沙发上站起,很认真的说道:“荻原先生。” “嗯?” “我知道您是好心,想要改变早坂小姐在规矩森严的四宫家长大,从而过于谨慎小心的性格,以及对地位和尊卑的敏感观念。” 这和之前谈好的说辞一样,也确实是今天的“议题”,不过七海这话明显存在转折,于是荻原明也没有多说,又回了一个:“嗯。” “但是,但是……” 七海扭捏了一下,很是为难的说道:“但就算这很难用简单的言语来改变,您也不能打早坂小姐的屁股啊!” 荻原明差点“嗯?”了出来。 他看向沙发上怂的一匹,坐姿奇怪的早坂爱,姑且知道是怎么个设定了。 至于增添这种设定的原因,是早坂爱下楼之前刚刚从荻原明怀中离开,脸有些红身子发软,又因为刚刚出现的情绪,心情很乱没有注意,到底在七海和岩永琴子面前不小心腿软了一下。 这幅来不及调整的神情气质和那一下腿软,当然会引起七海的在意,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以及刚才楼上的动静问题。 作为一名职业女仆,她立刻编造出了岩永琴子都找不出逻辑问题的谎言,将一切完美的掩盖了过去。 荻原明并不清楚早坂爱为何要增添这样的设定,但不妨碍他接受设定,并顺势做点什么。 于是他走过去,一把将惊慌失措的早坂爱按倒在沙发上,之后抬起手来,在她屁股上“啪”的拍了一巴掌。 “呜!” 早坂爱发出了一声痛呼,把脸死死埋在柔软的沙发坐垫里,一动也不敢动的颤抖着,显得弱小,可怜而又无助。 无论手感还是反应,这波给荻原明的体验都是满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 之前说要打她屁股,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结果今天却平白背上了这口锅,这能忍? 荻原明可受不住这等委屈,但又不好拆穿早坂爱的设定,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口锅变成现实。 现在锅卸下了,人爽到了,设定还圆上了,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不过这种展开可把七海吓得够呛,赶紧从背后抱住了荻原明,慌乱的说道:“不要打了荻原先生!这样早坂小姐不就更害怕了吗!” “害怕?”荻原明挑了下眉,“她都敢来找你告状了,哪里还有害怕的样子。” 七海很努力的将荻原明拖远了一点,就连拉伤的胳膊都用上了,虽然用不上力,但起码能抓着荻原明的裤子:“为什么找我告状就是不害怕啊!要打的话……荻原先生就打我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这种被七海从背后抱着的感觉,让荻原明也回想起了当初去七海学园祭的夜晚,很带感的回过手去,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 带着这般快意,荻原明如同清洁手上尘土一般上下拍了怕手,愉快的说道:“好了,晚餐已经到了是吧,吃饭!” 早坂爱捂着屁股从沙发上爬起来,在低着脑袋经过荻原明身边时,在他小腿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然后赶紧跑路。 那一刻,原本满腹担心的七海人都傻了,就这么傻乎乎的被荻原明挣开,看着早坂爱被按在餐桌上又是一顿打。 虽说看出早坂爱是真的不害怕了,荻原明打的也不重,姑且算是一种……玩闹?但因为太不成体统,还是一脸为难的过去劝阻着,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这一晚,荻原家出现了久违的热闹。 除了岩永琴子。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他们很吵闹。 …… 今天的晚餐时间有点迟,因此晚餐之后没过多久,早坂爱就捂着屁股出了门,去往方便打车的大路。 在那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中,正在赶路的早坂爱,若有所觉的看向了路边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罩衫的青年,手里拿着一罐可乐,正似乎很烦躁的看着手机等待着,在早坂爱看过去的时候,那个青年正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可乐,带着那份燥意将可乐罐捏扁,狠狠摔向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这没有多少准头的投掷,让被捏扁的可乐罐砸在垃圾桶边上,没有扔进去,但青年显然没有捡起来好好丢进去的意思,在重新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注意到在不远处看着他的早坂爱。 青年眼神凶戾的回视着,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 早坂爱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继续向方便搭车的大路走去。 青年瞪着早坂爱看了几秒,带着那乖戾的神情低下头去,在双方互相消失在视野内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 “目标已离开荻原家,警觉性不错,还注意到我了,不过应该没有起疑。” “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知道是哪来的脸 今天的岩永小姐心情很糟。 不管是谁,在早晨被自己的攻略对象慈爱对待,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然后去上一天学。 放学回来又看着攻略对象和其他女人上了楼,呆了很久,最后得知发生了点“激烈的教育”。 再如同一个透明人那般,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热闹”。 ……心情都不会太好。 结果在唯一期待好转的,这个同床共枕的夜晚,荻原明又做出了让她心态崩掉的事。 他睡在了她的左边。 而她的右边是七海。 岩永琴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荻原明现在所躺着的,就是今天早晨所躺的地方,所以自己昨夜就像现在这样睡在了中间,当了一晚上宝宝。 哦,原来不是从早晨开始受到侮辱,而是从昨晚就开始了吗。 岩永琴子呼腾一下坐了起来,一副老娘不陪你们玩了的架势,抱着枕头就走了。 这让七海陷入了尴尬,也不好意思睡在这里了,用去看看岩永小姐怎么了为理由从床上溜了。 留下荻原明独自躺在床上,渐渐觉得有点冷清。渐渐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家中过于拮据破败老婆无可忍耐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后独自躺在床上的失业丈夫。 有些时候,荻原明的戏也挺多的。 但怎么说呢,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也是好事。 一个是晚上不用睡的幸福又痛苦,另外一个就是诗羽明天应该就要来了,如果明晚特意让她们不要上来,未免有点惹人起疑。 而两人这么一走,明天倒是可以自然的说一句今晚也别闹了,由此结束这场迷人的闹剧。 如此想着,荻原明又起床玩了会游戏,改掉了这两日早睡早起的不良作息,在通常睡觉的凌晨时分躺在床上,静静想了一会早坂爱的事。 最后没能想出结果,睡觉。 …… “荻原先生,今天还要吃早餐吗?” 在轻柔的呼唤声中,荻原明醒了一下。 他半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七海,心情不错的抬起手,揉了揉那还没扎起来的头发。 “不吃了,昨天是正常时间睡的,让我再睡会……” 七海知道荻原明的正常时间是什么意思,十分羞愧的说道:“非常抱歉,打扰了。” “没事,去吧……” 荻原明打了个哈欠,重新闭上了眼睛。 七海站起身来,满含歉意的鞠了一躬,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这也是荻原明预计中的一环,这样一来,七海明天也不会上来叫人了。 舒舒服服睡到临近中午,荻原明起了床,刚打算去洗漱一下叫个午餐,结果意外的手机响了。 之所以说意外,是因为荻原明的名片上清楚标注着【非紧急情况,联系时间限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这样的字样,请他看风水的都会在这个时间内联系,而至于撞鬼这类紧急情况,如果能活到恢复信号的早晨,或者只是被一些摸不清状况的灵异吓得惴惴不安,大多也会在这个时间内联系。 有些鬼物不一定能影响到信号,或者没法切断固定线路,因此晚上和大半夜紧急打来电话的也有,但上午的电话倒是很稀罕。 号码是陌生的,这很正常,荻原明接通电话,姑且出于正常素养问了一句:“您好,哪位。” 从手机里传出的,是一个用着沉稳却略显油滑的音调,仿佛阴阳怪气般的男人声音,除此之外,还充满了名为“上位者涵养”的缓慢感。 “中午好,荻原先生,我是——四宫黄光。” 这种说出名字之前,微微拉长音调和停顿的做法,会凸显出一种“沉重”,正常人听着前面心里一悬,又骤然听到确实极有分量的名字,基本都会被吓上一跳,跳的高度,取决于地位差的大小。 但实际上,除了给地位低的人以更强的压迫感外,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哦,四宫少爷啊。” 少爷这个称呼其实有点问题,虽说四宫黄光和浅井少爷同为顶尖财阀家族的继承人,但根据荻原明好歹上网搜了一下的了解,四宫黄光已经是快要四十的人了,又是四宫家权势最大的继承人,出入间应当早已被人称为先生或者大人。 准确点说,是个留着八字胡,面相阴邪的光头男人。 而少爷这个叫法,只有隶属于他父亲的佣人以及和他父亲平辈的人才会叫。 荻原明不是不知道这个称呼问题,只是不知道他哪来的脸,不按时间打电话来就算了,说个名还得吊一下玩抑扬顿挫,也不知是吊个什么劲,便按照他爹那个辈分跟他说话了。 “少爷吗……”四宫黄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怀念,“呵,除了我父亲身边的那批人,真是好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荻原明笑了一下:“怎么,好久没和四条或浅井家的家主见过面吗?” “呵呵,那当然是见过的,如此说来,荻原先生……也是一位家主呢。” 就和上次与四宫家主的通话一样,电话的一开始,味道就已经不对了。 四宫黄光那看似怀念的感慨,只提了他父亲身边的佣人,便其实是在质询。 他在质询荻原明那样叫他的资格。 结果荻原明就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搁在那一辈的位置上了,毕竟他和谁都是平辈论交。 然而无论财力权力,荻原明都远远不能和顶尖的那一批人物相比,因此四宫黄光说着自己见过那些家主,承认自己被叫过少爷,又仿佛刚刚明白一般,说荻原明也是家主,便已经是明显的嘲弄了。 荻原明没搭理这茬,毕竟在那就是在那,位置这种东西,并不会以四宫黄光的看法而转移。 如果认知不够,长教训的机会也有的是。 “嗯,是个家主,所以四宫少爷今天什么事?”荻原明延续着之前的称呼说道,“也许你这会很闲,但我还是挺忙的。” “哦?看来荻原先生,今天的生意不错?” “啊不,我要吃了午餐玩游戏,但是电话被占着呢,点不了外卖啊。” 荻原明挺无奈的点了根烟,以商量的语气问道:“所以能不能快点说?” “呵呵,真的……荻原先生真的很有趣。” 啊,这人废话也真的好多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话是由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而不是一个男人。”荻原明无聊的甩着打火机盖子,“总之姑且感谢一下夸奖吧,还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只是些许寒暄而已,看来荻原先生还缺了点耐心。”四宫黄光呵呵的笑着,以一种如同宽恕般的态度说道,“罢了,其实今天打这个电话,只是想约荻原先生出来喝点酒,聊聊天。” 这又是哪来的脸,就算他不知道自己不接受任何邀约聚会,身边的人也该知道吧。 不按点又不按规矩,这架势显然不是来谈生意的,而是来“收人”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产生这个目标的理由了。 其实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看上了荻原明的能力,以及由这份能力衍生出的人脉,关键是为什么突然有了行动。 五成是很普通的没什么缘由,就是感兴趣了,从而很普通的来以势压人。 至于另外五成,就是自觉抓到了什么把柄,以契机产生了想法。 早坂爱可能暴露了。 荻原明扫了一眼墙上的八卦图,寻思最近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探寻自家周围,确认是否有窥视的目光了。 那就聊聊看吧。 “行吧,时间地点。”荻原明说道。 四宫黄光悠然的说道:“京都有家老酒屋……” “太远,来东京吧,又不是有生意了,我没兴趣跑那么远。” 话语被打断,四宫黄光明显的声音一滞,之后又怪怪的笑了出来:“……哈,好,既然是我请荻原先生,当然要看您的方便。那我就去一趟东京,至于时间……” “周日之后吧,我周末挺忙的,有妹子要约。” 话语第二次被打断,又是荻原明第二次要随他的意,在这一刻,四宫黄光的声音明显出现了阴冷。 “荻原先生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急了。 荻原明蛮遗憾的砸了咂嘴:“行吧,你说时间。” “那就,明晚?” 明晚啊…… 还行,倒是两不耽误,或者说三不耽误? 荻原明对这个时间还算满意,终于接受道:“行吧,地点呢?” “既然在东京,那就方便一点,在四宫别院吧。” ……那确实是太方便了,晚上都不用走了。 既然时间地点都很满意,荻原明也就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好,那就明晚见了,四宫少爷。” “明晚见,我很期待,和荻原先生的会面。” “嗯,我也很期待。” 听着那阴恻恻的声音,荻原明回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他确实也挺期待的。 毕竟乐趣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嫌多,就算有些不常玩的,偶尔换换口味玩一下,也不失为一种良好体验。 【明天四宫黄光要在别院请我喝酒,要是有什么事,让他等着晚上找我聊就好。】将这条消息发给早坂爱,荻原明掐灭了烟头。 那么,周末愉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咬我了 岩永琴子周五放学没有回来,因为有些妖怪们的求助,之后听说诗羽来了,便暂时放下了对七海的日常生活帮助,回了趟家。 毕竟她本身也是个需要被人精心打理的大小姐,周末还需要做周常般的去趟医院,检查眼睛和腿,包括义眼义腿和可能存在的心理辅导,虽然她知道自己健康的很,但总不好让家人担心。 至于诗羽,则在洗完澡后的不久,穿着睡衣走进房间,拉个椅子坐在荻原明身边,给平日不能露出的耳朵尾巴透着气,并将脚翘到了他的腿上。 然后如同回味一般的感慨道:“呀,青山小姐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不错呢。” 之后她就被干了个爽,并且直接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睛,看到在枕边玩着手机的荻原明,她将身体往上挪了挪,从被子里伸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用尾巴尖在荻原明脖子上轻轻撩骚着。 就算没有这个小动作,荻原明也会道个早安,而在有了之后,就会有些不满足于早安了。 荻原明轻抚着诗羽的脖颈,那种柔软与纤细感,让荻原明在吻的时候都不舍得太用力,加上不太合适,她的脖子上一直没出现过吻痕这种东西。 诗羽在被抚摸的惬意中闭上眼睛,意味深长的询问道:“荻原先生这一周,是不是又能忍住不对青山小姐下手了?” 这话让荻原明听着有点不对味:“怎么,你这算是为了保护小七海,用自己的身体来喂饱我?” 诗羽依然闭着眼睛,玩味的说道:“是啊,被说成是不玷污某份纯洁的泄欲工具,多少会让人心情不好,但倘若换个角度,把这当成自己为了守护那份纯洁的牺牲,感觉就要好多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荻原明的手指沿着锁骨的中间慢慢向下,陷入了可观的柔软之中。 “那你的牺牲还不太够。” “已经够了,我在青山小姐这里得到的恩惠,是在有余裕的前提下做出的美味饭菜与零食甜点,咖啡红茶一类的饮料,以及少量的家务整理,若以每周为清算,目前做的已经足够支付代价。” 诗羽抓住了荻原明的手,笑眯眯的说道:“至于剩下的,就让别人去牺牲吧。” 这带着刺的拒绝,还真遏制住了荻原明的行动。 既然诗羽不想,荻原明也不会来强的,至少现在没必要。 他将手从柔软中抽了出来,转为正常的爱抚,顺便问道:“那么诗羽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服务吗,还是说打算起床。” “服务啊……” 诗羽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她用指尖点着诱人的唇边,一边享受着舒适的爱抚,一边好好想了想,轻笑着说道:“送我回家的服务,怎么样?” 荻原明这才意识到,在平日这种诗羽送上门来的周末,自己都是任由诗羽自己回去,倒是没送她回家过。 对于这种小要求,荻原明完全没什么可在意的,轻松的回答道:“可以。” 诗羽继续轻笑着,只是嘴角的弧度似乎有点奇怪。 毕竟和懒与轻松相比,提出这个要求,主要是为了自己不被“踩下去”。 荻原明想起了点事,又问道:“说起来,你这周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诗羽侧过身来,往下躺了趟,拽过荻原明的胳膊当了枕头,如同好奇那般的问道:“荻原先生希望我什么时候回去?” 注意,这个问题也是带坑的,如果正常回答想让她多住一天的理由,就是掉进去了——那表示除了有事,并没有想把她留下的意愿。 也许男人没有这个意思,但不耽误女人这样理解,并送来点让男人痛苦惆怅的回报。 “如果只是问‘我希望’,那当然是越晚越好,不过这周算是有点事想让你帮忙,也算是有点可能多余的担心。” 听着前半句,诗羽还算满意,姑且正常的说道:“用不着你说,这周我也会留下照顾一下青山小姐的,不过可能多余的担心是什么?” 荻原明随手抚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声说道,“今晚有人找我喝酒,算是来者不善吧,虽然从面相上看,你应该没什么麻烦,但无论面相还是占卜,都不会把被树上虫子吓了一跳这种小事给列出来。” 诗羽皱着眉头,表情正经了一些:“很危险吗?” “与危险无关,只是我暂时还不清楚他掌握了多少信息,只是知道那种人应该没什么下限。预防这种东西,总是多一些为好。” 诗羽看了看荻原明的脸,凑过去在他肩膀上稍微用力的咬了一口。 “我知道了,会好好在这陪着你家小七海的。” 在那之后,诗羽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舒展着有些酸疼的身体。 “起床吧,荻原先生。” 荻原明撑起侧脸,看着那一览无余的美妙娇躯,仿佛不乐意一般的说道:“嗯……你咬我了。” 诗羽歪过头斜了一眼:“咬你怎么了,难道荻原先生是被小小的咬一口就疼痛难忍,一定要让温柔的大姐姐说着‘吹一吹就不疼了’然后好好抚慰一番的娇气男人吗。” “这个,可以是。” “……您在床上还真是一点体面都不要啊。” 诗羽貌似很嫌弃的看了一眼,之后躺回去凑到荻原明肩头,在咬过的位置轻轻的舔了舔。 “那种令人难堪的话还是算了吧,您在床上就不当人了,但我还是想要点体面的,这样可以吗?” 可以,非常可以。 荻原明将她抱在怀里,只是微微低头,便咬住了近在咫尺的柔软猫耳。 诗羽浑身一颤,咬着牙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荻原明没有松开嘴,就这么轻咬着说道:“既然知道还凑过来,就说明是可以的意思吧。” 说话间牙齿的轻微磨动,和轻缓呼入耳中的温热呼吸,给那一只极少露出的敏感的猫耳带来了莫大的刺激,也让诗羽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打着颤斥责道:“抱歉,我可没有你那种下…流的思考回路,也没有这种意思,你……松嘴。” 荻原明没有做声,就那样轻微的咬噬着,偶尔在耳朵内侧轻轻舔舐一下,感受着怀里轻柔的抗拒与挣扎,被舔舐到耳内的颤抖,以及在胸前抓挠着的指甲。 直到怀中的躯体越来越热,原本想要脱离怀抱的挣扎,渐渐变成某种难以抑制的焦躁扭动。 “啊啊……你好烦啊,要来就快点!” 荻原明往软乎乎的猫耳中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得到了短促的呻吟和颤抖,之后终于松开嘴,翻身过来平躺着,也将软成一摊的诗羽抱到了身上。 当然,以她这个状态和昨晚的辛苦,让她自己动是不现实的,就这样趴着就好。 荻原明吻住诗羽,接住了她在仿佛很难受的一声闷哼后,不自觉吐出来的香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处理个老鼠 下午时间,荻原明主要做一件事,就是陪七海出门买了点方便做和吃的东西,算是用来应付晚餐。 关于让她和诗羽今天不要出门的事,荻原明给七海说了,原因当然也说了,既然涉及到安全问题,话总要说清楚点才好。 而在临近出门之前,他观看了一番放在墙上的八卦图。 方圆一公里,这是荻原明以自家为中心所布下的“阵”的范围,除去能压制一切非人之物外,只要他想,这个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就能尽在掌控。 但他不是一台计算机,不可能时时刻刻接受大批量的信息,对邻居的隐私也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只在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去观看家里的阵眼,也就是挂在墙上的八卦图,去察觉一切刻意窥视自家的目光。 即便在一公里这个距离外,那种对阵中的“窥视感”依然会非常明晰,当初把那些想探他底细的势力派来的人挨个清理出去,靠的就是这个。 在为了生意而建立神秘感的那段时间,荻原明每日都会检查一下,后来没什么事了就降低到一周一个月的,不过最近因为太过安逸,已经很久没有检查过了。 这一检查,还真找到了只老鼠。 荻原明去洗了把脸,打上黑色的领带,清清爽爽的拿着西装下了楼。 知道荻原明要出门,七海本就等在楼下客厅,诗羽也没窝在房间里,而是像平日的荻原明一样窝在沙发上,叼着一根Pocky,以令人发指的操作玩着最不擅长的动作游戏。 披上衣服,荻原明揉了揉七海的脑袋,轻巧的说道:“好了,我出去玩了,晚上应该不回来,你们该休息休息,不用等我回家。” 七海整理着荻原明的衬衫衣领,有点发愁的说道:“小心一点,荻原先生。” “安心吧,除了上次来家里喝酒的那个阿姨,其他人还差点火候……哦当然,不要告诉她我叫她阿姨了。” 摸完七海的脑袋,荻原明走向玄关,向着沙发挥了下手:“晚安,小猫咪。” 这过于甜腻的招呼,让诗羽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幽幽的告别道:“晚安,快乐的像是去偷腥的荻原先生。” 原本称得上潇洒出门的荻原明,差点把自己给绊着。 没事,反正没外人看到,这次不算。 穿着应当称为丧服的装束,荻原明像是赶着给人上坟一般出了门。 院子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轿车,车边笔直伫立着一名年轻的司机,看到荻原明出门,司机立刻弯腰打开了车门,那严谨的动作举止,显然经过了极为严格的培训。 荻原明抬了下手,沿着院墙向左走去,同时说道:“稍等一下,处理个老鼠。” 司机稍显疑惑的顿了顿,之后默不作声的关门上车,沿路跟上了荻原明。 荻原明沿着院墙转过拐角,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灰色罩衫的青年,脚步略显匆忙,似乎是在赶路。 然而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荻原明抬手扣住了他的脑袋。 灰衣青年其实有一个机敏的躲避反应,但是没有躲开,因为荻原明的出手实在是太快太准。 至于后续的反应,则全部消失在了那仿佛要将脑壳捏碎的巨力下。 在灰发青年痛苦的哀嚎中,荻原明拖行数步,将他的脑袋扣进了垃圾桶里。 从头到尾,他那让早坂爱都无法起疑心的专业侦查人员素质与身手,都没有丝毫的表现机会。 荻原明有点嫌弃的拍了拍手,在零散的惊慌目光中转身离开。 零散的行人见证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正纠结要不要报警或者叫救护车时,看到那个灰衣青年艰难的从垃圾桶中爬出来,既没有去找荻原明质询为何那样对待自己,也没有报警或者求援,而是惊恐的看了一眼,就这么朝着反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了。 这显然另有原因的情况,让路人放弃了追寻,尤其看到荻原明坐上了一辆从路边缓缓开来的豪车。 “有水吗?”荻原明向外坐在开着门的车座,向司机问道。 司机立刻从车上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好盖子递交。 荻原明洗了洗手,缓解着刚才抓到男人头发所产生的不适感,虽说好像并不脏,但因为最近一直在摸女孩子的头,那明显的手感差异还是让荻原明有点犯洁癖。 刚洗完手拧上瓶盖,旁边司机便递来了一张白色的手巾。 荻原明擦着手坐进车里,说道:“走吧。” 司机轻轻关上车门,回驾驶位开动了车。 虽说七海也算受到了专业培训,但毕竟时日尚短,又没有那般规矩森严的环境压迫,而是摊上了荻原明这个一切从简要求轻松的主人,因此除去需要特别表现的时候,七海的“专业感”还真不如这个年轻的司机。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荻原明要的,不是这种安静而严肃的氛围。 顺便一提,四宫黄光并没有说会派人来接荻原明的事,司机在打开车门时,也没有任何说明。 看到荻原明将那个便衣侦查的灰衣青年按进垃圾桶里,也没什么反应,至少在荻原明回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 总之都挺有趣的。 荻原明也没担心自己上错了车摆个乌龙,毕竟这种做派,和四宫黄光的身份,以及电话里表现出来的性格非常相符。 如果真的上错了…… 四宫黄光的客人被截胡了什么的,那不就更有趣了吗? 比较遗憾的是,车子确实是往四宫别院所在的港区方向去的,荻原明所期待的有趣没有发生。 一路上,司机都十分异样的,或者说极为规矩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是换成一般人,从这透着森严感的安静里,大概就开始积蓄起压力了。 荻原明打了个哈欠,打开一点车窗吹着风,有些无聊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偶尔会去外地,一点坐车的耐心,荻原明还是有的。 重新睁开眼睛时,车子已经稳当当的停在了四宫别院的门口。 扫了一眼门口的两排佣人,和在前方微笑着的四宫辉夜与早坂爱,荻原明下了车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也会有所顾忌 四宫家的大本营是京都,至于四宫别院,是四宫家其他人来东京时的住所,因为上学的缘故,四宫辉夜才在此常住。 所以严格来说,她也不算四宫别院的主人。 但不管到底是不是这里的主人,这个迎接都算是有些奇怪。 “初次见面,在下四宫辉夜,今日承蒙荻原先生光临,别院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说着标准的社交辞令,四宫辉夜矜持的微笑着,俨然一位教养极佳的真正大小姐。 “初次见面,荻原明。”荻原明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四宫家大少爷请客,住在这里的大小姐出门迎客,四宫家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这般完全不按套路来的话语,让四宫辉夜笑容微僵了一下,但也听得出荻原明是在为她鸣不平,在短暂的停顿后,微笑着应答道:“这不是四宫家的规矩,也不是兄长大人的要求,只是曾经承蒙荻原先生帮助,故而自愿来此迎接,想向您道一句谢。” 这得体的应对,让荻原明从“沙雕美人”的固有印象中脱离出来,高看了这位大小姐一眼。 堂堂四宫大小姐,怎么会是一个单纯的沙雕呢,虽然本质上确实是那样吧…… 又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早坂爱,荻原明收回视线说道:“道谢就不用了,也不是多大事。” 院门内分列在路两侧的佣人距离不远,所以说起话来,荻原明也不是太随意,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肯定有四宫黄光的人。 而以早坂爱当叛徒的那个汇报标准,门口的一举一动肯定都会被汇报上去,如果荻原明的言辞间,透露出自己帮四宫辉夜是因为早坂爱付出了代价,可能会带来一些影响。 这影响不到荻原明,但可能会影响到早坂爱,当然,也不是指会让早坂爱有什么危险,而是可能乱了荻原明已经看到的一些命理线。 以前的阴阳先生只要看个事就足够,毕竟大家关注的都是如何翻身发财。这类人生轨迹的转变是命理上最重要的东西,倘若没有太多隐晦因果,就比较容易看清。 但随着时代的进步,生存压力相对降低,人在精神领域的问题也随之变多变杂,这些东西非常微妙,又很容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比如早坂爱的背叛,牺牲,以及拒绝坦白,拒绝产生被厌恶后果的强烈畏惧。 如果不能被原谅,早坂爱显然会自闭的很厉害,不知何时才能摆脱痛苦自罪,但这种“自己能否看开”一样的事情,并不能算在人和环境运势挂钩的通常命理之中,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去侧面推断。 根据早坂爱原本的命理,荻原明推断她应该是跨过了这个坎,但也着实经历了一些波折,倘若荻原明简单粗暴的解决下去,她想要的自由是肯定没问题的,富贵也没问题,但心坎搞不好会卡死在那。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在转折到来之前,荻原明不会动什么,反而会尽量保持原样——有人露头就把人按回去的那种保持。 四宫辉夜能意识到荻原明不想多说,嫣然一笑道:“但一句谢谢还是要说的,请进吧荻原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兄长大人也一直在等待着您,希望今晚能有一个愉快的会面。” 荻原明点了下头,跟着四宫辉夜一起走向豪华的宅邸,在路两侧佣人的夹道行礼中,闲聊般的回应道:“明明是坐在屋里摆架势,稍微换个说法就能显得好听不少,看来社交这种东西,四宫大小姐还是挺熟练的。” 四宫辉夜的笑容,第二次僵了一下。 早坂爱目光微斜,看了一眼道路两侧肯定能听到的佣人们,然后……放弃了。 现在的她连手机都不在自己身上,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最多能使个眼色,然而从下车开始,荻原明就连装都没装的表现出了赤裸裸的对立,显然不是一无所知的上门。 既然如此,这就不是她能插手做什么的局面了。 虽然还是忧心忡忡,或者说心怀恐惧,但在意识到自身所作所为无关紧要后,早坂爱反而放开了一点,低声提醒道:“大小姐,我不建议您对荻原先生使用在社交圈的交流方式,换成私下以及在学生会的方式,也许会让您更适应一些。” “嗯,就是这样。”荻原明接口道,“面子我是要的,但也不需要那种规规矩矩的面子,轻松点吧,过分的得体和规矩,也不是我这种不参与社交的人能适应的来的。” 在女仆和客人的双重劝导之下,四宫辉夜轻轻叹了口气:“您还真是如同传闻那样特别。” 荻原明扫视着并不陌生的华贵走廊,耸耸肩道:“没办法,都说了面子我是要的,那就总得想办法掩盖一下不擅长正经社交的事实啊。” 这种自我揶揄的话语,话让四宫辉夜进一步放松下来,也感到有点怪异。 虽说早坂爱确实要负责很多的人际情报,在有来宾时提醒自己需要注意哪些地方,但这次的提醒也过于奇怪了。 首先,既然荻原明不出席社交,相对的情报应该也少之又少,应该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然而实际上,这次提醒却太过大胆,不仅内容称得上失礼,甚至就这么当着荻原明的面说了出来。 如果关系很熟的话,这样提醒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早坂好像只是陪着荻原先生去看了一次烟火大会,虽说后来对青山小姐培训的时候,肯定也有一些汇报交际,但这种熟识程度,显然不是普通的汇报所能达到的。 而且说起来,早坂当初去陪荻原先生看烟火大会的时候,似乎也挺期待的,甚至恬不知耻的承认自己是个看脸的庸俗女人,如此说来,不会是…… 哦,不会不会,早坂喜欢的是那个女生啊。 但如果早坂当初没有骗自己,确实很期待的话…… 就说明早坂其实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 四宫辉夜,又一次察觉到了真实。 不过论起世俗的接纳度,同性恋也双性恋也没有区别,或者说双性恋还好一些,所以四宫辉夜并未太过震惊,只是在稍稍的思考后,向早坂爱使了个眼色。 相处配合那么多年,在主仆相关问题上完全心意相通的早坂爱抬了下手,让后面跟随着的佣人退下了。 但实际上,佣人也并非真的退下,而是会换一条路去宴会厅,继续那里的用餐服侍。 得到这短暂的机会,四宫辉夜暂时放缓脚步说道:“兄长大人的来意似乎有些不善,因为和您认识的关系,早坂也受到了一点控制,虽说您看起来已有准备,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我的那位兄长大人,是个没什么下限的人。” 荻原明点点头表示了解,说道:“等会给你机会,你就带着早坂离开,别埋怨我不让你享受晚宴就好。” 四宫辉夜没精力接上后半的那句玩笑,稍显严肃的说道:“我在的话,兄长大人起码会有所顾忌。” 荻原明笑了一声。 “但我也会有所顾忌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今天挺没礼貌的 四宫别院,宴会厅。 因为有着招待客人的需要,即便是别院,内部的宴会厅也称得上宽敞奢华,毕竟四宫家地位高又不差钱,门面功夫不可能不到位。 在明亮的灯光下,荻原明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条形餐桌主位上,那个身着和服的光头男人。 宴会厅的气氛安静到压抑,包括厅内各处的佣人,随着荻原明与四宫辉夜的到来,几乎整齐划一的行了一礼,显示出了四宫家几近严苛的礼仪标准。 “久等了,兄长大人,荻原先生已经到了。” 感觉到荻原明大概不会说点正常见面的开场白,四宫辉夜替代性的打了个招呼。 “呵,倒是不久,荻原先生还是很准时的。”四宫黄光似笑非笑的说道,“一点不早,一点不晚,正好是晚餐时间。” “那不是正好吗,来晚了不太礼貌,来早了也没什么事做,还是说四宫少爷本打算带我逛逛这栋别院?” 荻原明带着温和的笑意,如同见到一个老朋友那般随意回应着,行动上也像去了老朋友的家,进门之后便走向餐桌,拉开了放在侧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椅子离四宫黄光有点距离,也有点意思。 四宫黄光露出了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看来荻原先生,确实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荻原明看起来不太明白:“哪里?” “身为客人,应该等一句‘请入座’再坐下吧。” “哦,那是我误会了,看四宫少爷坐的那么稳当,我还以为今天没什么规矩可言。” 四宫黄光如同荻原明说的那般稳当的坐着,慢慢说道:“规矩,是人定的。” 荻原明对此赞同道:“是啊,规矩是人定的。” 四宫黄光脸上的笑容,开始怪了起来。 至于四宫辉夜,则是听得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她看得出自己的兄长在以势压人,虽说以四宫黄光的身份,不起身迎客也没什么问题,但在说出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请荻原明入座。 那么荻原明若是按照正常礼仪,便是如同下人一般站在那里回话,若是不按礼仪,比如像这样自顾自的坐下,便是失礼,也是冒犯。 一般而言,没人会为了这种可以用“小小失误”来解释的微妙屈辱,便做出既激化矛盾,又落人口舌的失礼之举,因为在激化的矛盾下,这份失礼一定会被对方抓住,导致在接下来的对话中落入下风。 但荻原明就是这样做了,还在被责问时,给予了同样的责问。 而真正让四宫辉夜冒冷汗的,则是最后两句相同的话语。 规矩是人定的,而这个人,当然是指在场地位最高的一个人。 毫无疑问,四宫黄光认为那个人是自己,也确实有着这样的底气,然而问题在于,荻原明也是这样认为。 于是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变了。 荻原明不是在大胆的反抗四宫黄光的以势压人,而是和四宫黄光一样,认为自己受到了“下等人”的冒犯。 四宫辉夜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冲突,但在开口之前,她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轻微呼气声。 那是早坂爱在向她提醒,提醒她不要插手这样的局面。 考虑到早坂爱和荻原明熟识,四宫辉夜选择了相信,但她着实没什么底气,因为荻原明的“实力”其实非常的微妙。 毫无疑问,荻原明虽然如同游离世外,又确实是站在这一阶层的,可他站在这一阶层的理由,又根本不是实打实的资产权势,而是其他人的“相信”。 所以荻原明的地位,其实就和他阴阳先生这个职业一样,完全是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很显然,四宫辉夜的父亲,四宫雁庵是信的,至少也是个半信,如此她才有今天这偶尔离开笼子的自由,可她的兄长四宫黄光,显然是其中不信的那个。 加上场面上的人手,不管怎么看,要吃亏的都是荻原明。 如果是其他家族对荻原明施压或是动手,可能会有一些相信荻原明的人站出来,使那个家族迫于压力不得不放弃,然而这是最有可能继承四宫家的四宫黄光,还敢于出面的人可能就寥寥无几,甚至根本没有。就算有出面的,可能也只是一些不轻不重的求情。 不管怎么看,四宫辉夜都找不到任何能叫优势的东西。 在那之后,气氛似乎稍稍平缓了一点。 四宫黄光依然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佣人将剪好的雪茄送到了荻原明面前。 荻原明点了点桌子:“先放下吧。” 四宫黄光失笑道:“听闻荻原先生是抽烟的人,莫非这是有所担心?” “不,我不在不抽烟的人面前抽,佣人或服务员出于职业也就算了,但总不该祸害两个女孩子。” 听荻原明这么说,正由佣人点上雪茄的四宫黄光略微点头,也暂时将还没点着的雪茄拿开嘴边:“这个规矩是好的,但也不能让客人有所拘束,这样的话,为了别让荻原先生不适,辉夜你就先回去吧。” 荻原明已经提前知会过,因此听到这话,四宫辉夜也没说什么,点头行了一礼:“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到晚宴结束再来。” 四宫辉夜转身离去,早坂爱也随之跟上。 荻原明又抬了下手:“吃饭不着急,佣人也撤掉一点吧,越少越好。” 四宫黄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也招了招手。 宴会厅的佣人鱼贯而出,很快便只剩下四个,一个在四宫黄光身后,一个在荻原明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待命。 都是男人。 荻原明点上雪茄,感受着自己平日里并不会刻意追求的奢侈味道,满意的说道:“好了,话总得有个头,既然是四宫少爷找我,那就开个头吧。” 四宫黄光摸着下巴处蓄着的胡子,带着笑意问道:“不知在荻原先生眼里,我今天可否称得上礼贤下士?” “不可。” “哦?那荻原先生是觉得,你应该配得上更高的礼遇?” 荻原明眉头微皱,很发愁的看着他:“还是别说礼遇二字了,四宫少爷,你今天挺没礼貌的。” 四宫黄光张开了嘴,哈哈大笑道:“没礼貌?哈哈,好一个没礼貌,我是真的不明白,荻原先生是怎么有底气跟我说这种话的!?” “要说不明白,其实我也一样。” 荻原明仰起脖子,呼出一口香甜的烟气,靠在了椅背上。 半睁着眼,看着笑容夸张的四宫黄光。 “什么啊……我是不是活的太安分,搞得你们都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的意思到了 为什么主角会被跳脸? 说起来,那些所谓的弱智反派和主角起冲突的主要理由之一,都是因为一副老子身份高贵一根指头都能捏死你的无法无天,说白了就是教养屌差又有一定地位,便开始肆意欺负起眼中的废物或者普通人。 只是踢到了主角这块扮猪吃虎的铁板,在读者知晓主角牛逼的前提下,因为“有眼无珠”而显得极度弱智——当然,根本原因是本质上就写了个弱智。 但也有一些人做出了相同的行为,又并非是不知人上有人的天高地厚以及脑子有恙,反而是因为知道天高地厚,真的坐在一个有资格做那些事情的位置上。 眼前的四宫黄光,就是其中之一。 就如四宫辉夜所想的那样,在正常人的眼里,荻原明的地位真的非常飘忽,几乎完全可以和敬畏鬼神的程度挂钩,而相对年轻的四宫黄光,显然不像他上了年纪的父亲一样,保持着那个年代的人对鬼神的敬畏。 排除掉那层令人敬畏的神秘感,以四宫黄光的视角,自己就是在面对一个获得了成功的“贱民骗子”。愿意用以势压人的手段去“收服”,而不是随意派个人去下命令,都属于是高看一眼。 因此四宫黄光也是真的不明白,或者说自以为明白——明白了荻原明平日里让一帮相信鬼神的捧太高了,从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于是从进门为止,受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平民那么多冒犯,都没有给予惩罚,当然称得上一句礼贤下士。 霓虹可是一个披着现代皮的封建国家,阶层之间的牢固框架和差距,是真的不可逾越的。 所以从接通那个电话开始,两边都是很理性的,很符合逻辑的……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脸。 当然,这里面有一方错了。 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也不是荻原明像白一些的都市文主角一样,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玩了命的去扮一头猪,还自带碰事和嘲讽buff以及降智降教养光环,而是说在大部分情况下,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看风水会给人带来运势,然而除非某桩生意逆转的太过令人惊讶,没人知道这桩生意是本来就该成功,还是受到了运势潜移默化般的推动,只能从一段时间的方方面面,感觉自己的运气和事业似乎确实变好了。 而这种变好,可以归结为荻原明的功劳,也当然可以归结为正常波动,或归结在自己身上。 至于另外一个驱鬼业务,有能耐即刻索命杀人的厉鬼也没那么多,真有的话……这桩生意便可能不存在,毕竟人都没了。 而大部分妖魔鬼怪都需要慢慢消磨人的气和精神,以人的恐惧不安作为自身养分,才有能力真正伤人。 所以大部分人也都如同英梨梨家那样,被一些搞不清状况的灵异给吓着了,赶忙请来荻原明解决了事情,之后保持一个不敢不信的状态,而不是打心底的信。 当然,也有一些撞鬼撞的太过直接,或者不愿按照荻原明的提议离开,坚持要亲眼见证的。这些人在滴了荻原明给的黄牛泪,亲眼看到恐怖的鬼物烟消云散后,便会成为真正踏入了世界背面的人,也会成为荻原明的“死忠粉”。 出于基本的保护原则,荻原明会交代一句尽量不要外传,虽说不是什么强制要求,但这些人也知道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还会显得自己是个被吓傻的神经病。 因此除非听闻关系近的人有了什么事,会去疯狂推销荻原明外,也不可能满世界的宣扬鬼神。 而就算是他们,也最多知道荻原明有真东西,比那些神官和尚要高,但显然不清楚能高到哪去。 大部分人,都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这般重重因素,现代的科学观念,和荻原明那岁月静好的活法之下,他在坚信唯物主义的“清醒人”眼中,也确实是一个江湖骗子,最多加上很厉害仨字。 但要说具体多厉害,除了侑子小姐外,也确实没人知道。 包括那些同样活在世界背面的神官和尚,他们还见不到荻原明的上限。 荻原明不是刻意装的,算不上扮猪,也不是带着进取心横冲直撞,倒也算不上吃虎。 所以今天这事总结一下,就是活在世界正面的四宫黄光,因为自己的无知和不信,踢了本该井水不犯河水的世界背面的一块铁板。 因为真的不知和不信,所以四宫黄光依然饶有兴致的在问道:“哦,那荻原先生不安分起来,是什么样子?” 荻原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想知道?” “自然是想知道的。” “那么为了直观,咱们简单粗俗的形容一下,比如我把这块雪茄丢到你脸上,你也没什么还手的可能。” 荻原明如同瞄准一般,向着四宫黄光轻轻晃着手中的雪茄。 在背后侍从隐约的戒备动作中,四宫黄光玩味的笑道:“确实过于简单粗俗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用点入流的方式和荻原先生打招呼,比如说,一个叛徒?” “喔,你确实知道了啊。”荻原明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虽然我没特意隐瞒,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从哪条线查过来的?” “听闻荻原先生擅长占卜,不如……占一卦?” 四宫黄光这话显然是嘲讽,但在听到后,荻原明却轻掐起了指节。 人的手上自有天干地支,所谓掐指一算便是如此,只是终究没正经占卜方法那么好用,不过既然已经是知道结果,产生了象征意义的“事后”,这么算倒也足够了。 沿着那玄妙的感觉,荻原明抓住了一个日期。 “十一月五日,小人窥视。”荻原明了然道,“哦,那天我去我家女仆的学园祭逛了逛,让不知哪个能认出我的学生看到了,又跟你四宫家的附庸家族有联系,将七海和我的接触层层上报之后,你的人发现我家女仆就是被早坂培训的那个。” “既然确认她在说谎,帮着我家女仆隐藏身份,剩下的谎言就不难发现了,在对我家女仆的跟踪了解中,也可以看到她和我家女仆碰面,确认她和我交际密切,是这样吧。” 四宫黄光眉头一跳。 因为这份回答,正确的分毫不差。 “看样子,所有人都小看荻原先生了,包括我。” 四宫黄光的视线慢慢扫过背后之外的三个侍从,眼中深深潜藏着一抹怀疑,摸着下巴的胡子说道:“打着世外之人的名头,仿佛对权势毫无兴趣,却在不知不觉间策反了我那妹妹身边的近侍,不仅如此,竟还策反了我的身边的人,厉害,厉害。” 关于四宫黄光说的不知不觉,荻原明倒没什么意外,毕竟烟火大会那次事情,四宫家主并不需要为自己的宽限做出解释,也不可能到处跟人说自己被荻原明指教了家教问题。 而更早一次和早坂爱的接触,同样是来自家主的单线命令。 至于更多的,就是迪化了。 好吧,说迪化也不对,就是简单的疑心病而已。 “想多了,刚算的。”荻原明姑且解释了一句,信不信就不管了,而后继续说道,“那么除了早坂呢,你那令人看不起的下三流方式,是不是还要把我家女仆算上。” 四宫黄光冷笑了一下:“这个嘛,就要看荻原先生的意思了。” 荻原明点点头,夹着烟的手指突然一甩。 即便四宫黄光身后的近侍已经做出反应,但就如之前专业的侦查人员没能躲开荻原明那一抓,他也没能拦住闪电般飞来的雪茄。 至于四宫黄光更是来不及反应,被那雪茄的烟头狠狠的怼在了脸上,怼的脑袋一歪,随着雪茄的掉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 “我的意思到了。” 荻原明随手抓住身边近侍伸来的手,又在清脆的骨骼断裂与闷哼声后轻轻松开,任由那名近侍捂着断掉的手腕,死死忍着惨叫向后退去。 之后自己摸出一根烟,点燃。 雪茄是挺不错的,但习惯了的味道也挺不错。 在缭绕的烟气中,荻原明温声说道:“就是这样,我的意思到了,那么四宫少爷的意思呢?” 回应他的,是打开了保险的声音。 四宫黄光身边的近侍正忙着丢掉把他衣服烧出洞的雪茄,刚被捏碎手腕的也不具有这样的能力,抬起了枪口的,是宴会厅里最后的两个人。 “你不该暴露身手的,荻原先生,如果没有清理我派去的人,我今天可能还真会缺点准备,吃上个亏。” 四宫黄光抹了一把被烟头烫伤的脸,在这撕破了脸皮,也失去了矜持的余裕后,他那阴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残忍的狰狞。 “但是现在,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猜?猜不出来啊,那就试试看呗。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挺想知道的。” 荻原明将手比划成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很感兴趣的说道。 “对着我开枪,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付胆小鬼 荻原明还没接过子弹。 毕竟现代社会嘛,大家都挺讲文明懂礼貌的,荻原明又不天天出门搞事,被人请出门了,搁小白文里也是被请来的大师。 如果有年轻的同行在,他应该是用来震惊的那一方,而不是受到四面楚歌般的压迫。 所以甭管女频流还是都市流,作为一个应该日常遇险的主角,他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 这种感觉,真挺新鲜的。 荻原明一脚踩在桌子上,向后歪着椅子,脑袋也向后仰着,姑且看到了身后持枪靠近的两名侍从,点点自己脑袋说道:“来,开一枪看看。” 这种情形四宫黄光都没见过,更别提两个侍从了,在四宫黄光发话之前,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四宫黄光也不知道,一般到了这种时候,不,一般到不了这种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人就该下跪求饶了。 他是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这种仿佛对死亡充满好奇,想要试一试的。 “原来荻原先生是个疯的。” “我觉得我还好,反正和四宫少爷相比,该被关起来的肯定不是我。” 四宫黄光有种被疯狗咬了的糟心感,更糟心的是一个叫沉没成本的问题。 虽然恼怒到想要杀人,然而这一枪要真的开了,且不说今天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让烫了个烟头印子,后续多少还有一些麻烦。 毕竟荻原明的人脉切切实实的在那摆着,平日里又很稳重,甚至有些好说话,接触过的人只要没有多余的想法,都对他评价很高。 就算是评价差的,也肯定不相信荻原明会极度疯狂的跟四宫黄光论大小,扔个烟头挑衅羞辱,就算四宫黄光露着张脸,也最多让别人认为是他把荻原明叫来自己的地盘,往死里逼的时候,还傻了吧唧的让荻原明找到机会反击了一下。 根本不能构成下手的理由,只会沦为笑柄,惹人非议。 那一刻,四宫黄光是真的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还是卡到一半的那种,看着拿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因此就算处于多少年都没有的震怒中,四宫黄光也疯狂克制着自己,没有说出开枪二字。 “好,我就看看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怕。”四宫黄光捏紧了拳头,“首先,荻原先生和早坂的交情,似乎没我想的那么深,她怎么样也没关系,对吧。” 荻原明歪了下脑袋:“呋——有关系,和你的命挂钩。” 四宫黄光嗤笑着应下:“这还真是太吓人了,吓得我都不敢动手了,那——荻原先生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仆呢?” “这个我可以宽恕一下,等你抓到人再说。” 在荻原明没什么波动的目光中,站在四宫黄光身后的侍从眉头一动,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带着不该出现在专业人士脸上的犹豫之色,俯身在四宫黄光耳边说了几句话。 四宫黄光愣了愣,扭头看着这名即便之前犯了疑心病时,也没有怀疑过的近侍,不敢相信那话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在院子里迷路?” 既然四宫黄光已经问出声来,近侍也不再说悄悄话,只是正常的压低声音说道:“是的,派去的人进入院子之后,就一直在很怪的灌木走廊里转圈,几个人也莫名其妙的走散了。” 听着这诡异的回报,四宫黄光开始觉得不对味了:“什么障眼的戏法!?一个灌木丛就把人拦着了?” “不,已经试着强行突破灌木丛了,但不管突破几个,都是一样的走廊……” 在又一次的犹豫后,近侍低声说道:“最多一个已经强行突破了二十多层,确定走的距离已经超出了院子大小,但……还是一样。” 荻原明听的清清楚楚,开口道:“失败了?一个早坂,也只能用来给四宫少爷保命,想看我怕不怕可不太够,所以还有吗?” 四宫黄光不觉得自己手下是真的废物,也不觉得那种汇报,是什么蠢到太过头的被人玩弄。 在因为这诡异的情况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后,四宫黄光发现,自己仅剩的手段真的只剩下直接对付荻原明。 直接对着本人动手这种事,看起来显然不够“上流”,一般来说,在用对方家人性命威胁的这种次等手段之前,只是通过打击对方的产业势力,打击对方立身的根基,就足以让人跪在面前求饶。 对于某些人而言,效果可能比次一等的手段还好。 但是荻原明偏偏没有产业,他是在这一阶层里,唯一一个见了鬼的无产阶级。 是的,和有没有钱无关,荻原明真的是个无产阶级,没有掌握任何生产资料的那种。 至于打击来钱的路子,立身的根基? 一个阴阳先生的财路该怎么断,难不成去满世界宣扬现代科学,抵制封建迷信? 太幽默了。 四宫黄光显然没有这种幽默感,因此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就只剩下了两条路,动手和退。 至于早坂爱,四宫黄光是半点打算都没有,在隐约明晰起来的恐惧和不安中,他能清楚意识到如果再有意外,那可能是他唯一的活路了。 “所以说,还有吗?” 荻原明的声音幽幽传来,让宴会厅内几人的心底同时冒出了寒意,仿佛那并非通常听到的人类声音,而是一只毫无情感,也毫无温度的索命厉鬼。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荻原明等了等,有些无聊的说道:“没了?那还等什么,开枪吧。” 四宫黄光看到侍从拿出的手巾,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冷汗,一把将侍从的手挥开,色厉内荏的说道:“荻原先生是真的不怕死吗!” 荻原明认真想了想:“嗯……怕,所以还在等什么呢。” 四宫黄光没等什么,只是不敢,因为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一旦开了这枪,便再没有回头路。 他还有那般光明远大的前途,怎么可能愿意做任何赌命的事情。 所以目前的他已经萌生退意,即便那极大的损了尊严,但对他而言,所谓的尊严在面对真正威胁时,也不是咽不下去,从侍从手中接过手巾,擦掉冷汗,四宫黄光勉强露出了点笑容:“这样吧,荻原先生,今天是鄙人做的不对,不然这次设宴,就算是鄙人为失礼之处赔礼道歉了,之后还会给您送些歉礼过去,您意下如何?” 荻原明的眼神有点奇妙,语气也有点奇妙:“我要是不同意呢?” 四宫黄光毫无迟疑的说道:“可以商量,可以再商量,比如说即便您看中了这栋别院,都是可以商量一下的,包括一些东京的产业,这样一来,您以后也不用辛苦了,是吧?” 玩人质那一套,是荻原明第一次认知到四宫辉夜所说的她这兄长没有下限,而这一波退缩服软,是第二次认知。 也怪不得是四宫家目前最有力的继承人,能不能伸暂且不论,能一下子从高位屈成这样,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也行,那咱就商量商量。” 听到荻原明这话,四宫黄光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别管是什么条件,只要能商量就好。 但紧接着,荻原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堵回了嗓子眼里。 “首先还是开一枪吧?要是怕太吵的话,有消声器吗?” 荻原明踩着桌子,往后一下一下的晃悠着,仿佛玩乐,也真的是在玩乐。 四宫黄光又擦了一下冷汗:“呵呵,荻原先生开玩笑了……” “谁在跟你开玩笑,你的幽默感很差的,开玩笑也不会找你啊。” 眼看着后面的侍从把枪都给收了,荻原明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起身,走到一个侍从面前,从那动都不敢动的侍从身上把枪搜了出来,再问道:“消声器呢,不是说好的准备充分?” 那侍从看了一眼目光直愣的四宫黄光,在令人惶恐的压迫感中,把消声器拿了出来。 荻原明琢磨了一下,把消声器装上——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然后退出弹夹看了一眼,至于正常的流程倒是不难,毕竟出于好奇,他也曾经玩过一下。 上好膛,他在宴会厅几人惊恐的目光中,将枪顶到自己脑袋上,扣下了扳机。 “咔——” 枪卡壳了。 荻原明迷惑的看了看,对着另一个侍从伸出了手:“你的,装上消声拿来。” 那个侍从呆呆的,都没去看四宫黄光的眼神,用发抖的手拿出枪和消声器装好,递到了荻原明手中。 荻原明接过来,直接顶在下巴开了一枪,就听枪里再次传出了“咔”的卡壳声。 “质量不行?” 荻原明回过头,向着四宫黄光问道。 与电话里听到的诡异消息相比,这种亲眼见到的诡异显然更加吓人,四宫黄光动了动嘴,勉强说出一句:“不该啊……” “那是什么,别人开枪也就算了,我自己开枪都不行吗?” 荻原明拿着两把枪回到座位,拆开将卡壳的子弹退了出去,就这么把枪口转向自己的脸,瞅着黑洞洞的枪口,扣下了扳机。 第三次卡壳。 荻原明再次退出子弹,很迷惑的在手上翻看着,枪口在无意中朝向了四宫黄光,又在四宫黄光惊恐的眼神,和他身边侍从猛然的拖拽中,无意间扣下了扳机。 “啪——” 在那因为消音器而减弱的奇妙枪声中,四宫黄光面前的茶杯猛然炸开,四溅的茶水,弄湿了他的衣袍。 荻原明吓得手一哆嗦,枪在双手间颠了一下,差点没掉到地上。 只是和子弹出膛的瞬间相比,他的这个动作,似乎有点微妙的迟钝。 他抬头看了一眼枪口的方向,发现四宫黄光歪在将他拽开的侍从身上,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打着你了?” 四宫黄光的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僵硬着,看了一眼带着破洞的椅背,从未感觉死神曾离自己这么近,要不是近侍反应的快,这一枪本应贯穿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愣了足足十多秒,在荻原明略感惊异的目光中,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有,没有,荻原先生……枪法很好。” 荻原明耸耸肩:“不,我没练过枪,刚才真的是不小心。” 真的没练过枪?真的是不小心? 不,这俩问题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荻原明真的可以用一个很不走心的玩笑,把四宫黄光给杀了。 四宫黄光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呵笑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很好,真的很好,那……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让厨师上菜?” 荻原明晃了晃脑袋:“不,我没兴趣跟你吃饭。” 四宫黄光立刻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走,不打扰荻原先生用餐了……” 荻原明枪口往下点了点:“坐下。” 四宫黄光扶着椅子,慢慢的坐了回去,再擦了一下汗,发现这手巾已经不太好用了。 荻原明勾着扳机护圈,将那把枪在手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出言道:“今天从到了这里来,一直在听你这个主人说这说那,也算是尽了客人的本分,所以到了现在,能让我这客人说两句了吧。” 四宫黄光连连点头:“您说,您说,啊对了,我在东京这里的所有产业都可以转到您名下,包括这栋别院,当然还有现金……” “停一下,停一下,你怎么又说起来了。” 荻原明厌烦的抬了下手,只不过是转着枪的那只手,随着手臂的移动,枪口的翻转轨迹,也划过的四宫黄光的位置。 四宫黄光立刻死死的闭上了嘴,一动都不敢动。 荻原明还算满意,重新说道:“用不着在那急慌慌的说补偿,关于你今天不懂礼貌的赔礼,不是看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是看我想要什么,明白吗。” 四宫黄光赶紧点头应下。 “明白就好,等着吧,等到二月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要什么,到时候再准备也不迟,然后就是关于今天。” 荻原明环视了一圈,看着捂着断掉的手腕,站在稍远强忍着疼痛的侍从,两个被拿了枪靠在墙边不敢动的,和一个站在四宫黄光身后,眼中除了惊惧之外,还潜藏着一丝愤怒的近侍。 不愧是近侍,忠心耿耿之下,倒比四宫黄光还多了点骨气。 在那短暂的环视之后,荻原明开口道:“今天的事,任何人都要当做没发生过,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包括潜到我家院子里的那几个,明早我会放出来,还有在你们耳麦里接线的,在我完成了二月份那件要做的事情之前,都给我死死闭上嘴。” 如此说着,荻原明停下转枪的玩耍,枪口向下,第二次点了点桌子。 “如果有谁说了什么,乱了我的事,你们就都可以下去了。” 面对着依然安静的宴会厅,荻原明皱了下眉头:“回答呢?” 原本不敢吭声的四宫黄光赶紧开口:“我明白!我名下有度假岛屿,今天之后,我就把他们全派到岛上去。” “名义?” “呃……我的人里可能出了问题,排查!”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四宫黄光充分理解了荻原明的意思,脑子转的很快,给出的回答也让荻原明很满意。 “嗯,我还以为四宫少爷会说一句灭口,如果说了,我就把枪还回去。那么早坂那边呢?” “呃……” 这个一言失误就可能就让崩了的问题,让四宫黄光的脑子转的更快,在短暂的迟疑后猛地说道:“一切照旧,我什么都没发现!今天只是想来……收……把荻原先生收归手下,完全没有发现她和您的关系,之后会继续让她汇报辉夜的动向!” “看来你还什么都没说。”荻原明满意的点头道,“很好,就是这样,记住‘一切照旧’这四个字。嗯……补充一句,你是查到了四宫大小姐当初去烟火大会,和早坂爱向我求情有关,所以今天对她的控制,是单纯的出于谨慎。” 四宫黄光怔了怔:“烟火大会?”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也不一定用得上,记好我说的这些,如有需要备用就行。” “是,是,我明白了。” 至此,事情算是交代完了。 荻原明把枪放在桌上,又摸出了一根烟,说道:“拿回去吧,也回家去吧,今天只是一点简单的冲突,没什么可说的。” 四宫黄光扶着桌椅,在身边侍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心的确认道:“那……荻原先生,我先走了?” 荻原明点着烟,看了他一眼:“不走留着吃饭?” “不了不了,今天就是普通的不欢而散,没什么心情吃,我这就走,这就走。” 四宫黄光没敢再多看一眼,也没敢在多说一句,在侍从的搀扶下有些困难的走了出去。 两名侍从从荻原明身边拿走枪,胆战心惊的鞠了一躬,也赶紧跟着走了。 荻原明靠在椅背上,轻掐着指节算了算,暂时没发现影响,安心的叹了一口烟气。 “对付胆小鬼,还真是得小心点啊……” …… 在四宫黄光离开的几分钟后,早坂爱一把推开了宴会厅的门,看着坐在那里掐灭烟头的荻原明,慢慢的松了口气。 “荻原先生,您没事吧。” 荻原明看着她明显是跑过来的紊乱呼吸,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担忧神情,耸耸肩道:“有事,挺饿的,什么时候开饭?” 早坂爱远远看到主位上碎裂的茶杯和椅子上的破洞,和荻原明所谓的“有事”联系了一下,产生了一点脑子处理不过来的迷茫感,下意识的回应道:“现在就可以……” “那就快点吧……哦不对,还是换个地方吃吧。” 荻原明起身走向门口,在到达的时候,见到了从走廊跑来的四宫辉夜。 她看到完好的荻原明,同样松了口气说道:“我的兄长大人已经走了,请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点小冲突而已,没什么可说的。”荻原明指了指宴会厅,“对了,这里封锁修整一下,最好别让佣人看见,我不喜欢太多麻烦。” 四宫辉夜往里看了一眼,看着主位上的枪击痕迹陷入震惊,完全想不到冷着脸离开的兄长,居然是吃了那么大亏之后忍气吞声的跑路。 这么说,一直把手抬在身前,是为了遮掩身上的水迹吧,还有那个看起来怪怪的,一直把手放在兜里的侍从…… “要锁门了,大小姐。” 听到早坂爱的声音,四宫辉夜退了出来,面含担忧的说道:“我兄长还可能事后报复……” “不会,已经处理好了。”荻原明不在意的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感觉院子规划的很漂亮,是个喝酒的好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大小姐能不能让我在这住一晚?” 四宫辉夜欣然回应道:“当然可以,只要您愿意,任何时间都可以来。” 每周都来还是算了,不过至少今晚,终于不用开个车来回奔波了。 虽说也得在凌晨出门回房间吧,但至少不是从温暖的被窝里翻窗而出,受一份瞬间清醒的凉快。 那种事情,真是太辛苦了。 荻原明看了早坂爱一眼。 刚锁好门的早坂爱低下头去,手指捏紧了女仆装的裙摆 别骂别骂了,再骂人都傻了(抱头) 一下子写不完,只能找点带感的地方断章呗,没办法的事啊。 至于写的有点累赘我也认了,只是想写清不是太弱智的反派跳脸,不小心表述累赘了,回头看看确实有点微妙,我改,我这就改,吃口饭就改。 今天直接大章写完啦,别骂了呜呜呜…… 啊对了,感谢大佬的打赏,我终于有第二个宝箱了,人都开心傻了,呜呜呜……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想要的归属感 不同于需要保持韵味风貌的四宫家老宅,因为别院本就是暂居与迎接宾客用,更加追求景观,因此院中一直在更换时令植物,保持着一种四季如春般的美好状态。 说院子漂亮,想坐在那喝点酒,还真不是什么假话,毕竟在这个时节,一般可没什么坐在花丛旁的机会。 “晚餐后的话,我就陪荻原先生……” “用不着陪,我和大小姐并不熟悉,呆在一起的话,不论怎样都会陷入‘需要注意形象找到话题,维持氛围愉快’的交际之中,你累我也累。” 在吃晚餐时,荻原明果断拒绝了四宫大小姐接下来的陪同。 虽然话说的很对,但这依然让四宫辉夜感到很是难堪,感觉这简直是自己遇到过的最简单,也最困哪的交际。 早坂爱知道自家大小姐必然跟不上节奏,在此刻开口道:“荻原先生是世外之人,较为随性,不喜欢一切让主客双方都感到疲惫,以及需要刻意为之的虚礼,如果大小姐难以适应,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这是四宫辉夜今天第二次感觉到早坂爱很“大胆”,以及似乎对荻原明很了解。 “这样没关系吗?”四宫辉夜不确定的问道。 荻原明摆了摆手:“完全没关系,不如说这样最好,当然,如果不是在应对礼节,而是双方都找到了很感兴趣的话题,愿意真正放松下来聊聊天,无疑是最完美的。” 如此说着,荻原明看了看没动筷子的四宫辉夜:“你们吃过饭了?” “是的,之前您和兄长大人‘交流’的时候,我已经吃过晚餐了,不过早坂还没有吃。” 看得出四宫家可谓人情薄凉,明明目睹了椅子上的枪洞,知道自己兄长肯经历了危险,但说到交流两字时,四宫辉夜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担忧或不快,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而除此之外,荻原明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后面一句,向着早坂爱说道:“没吃饭?那坐下吃吧,这一桌实在是有点多,总不能浪费了。” 毕竟这份晚宴原本是为三个人准备的,而这种规格较高的招待,也不可能让客人遵从要吃完的礼节,有浪费是必然的。 而在四宫黄光走人,四宫辉夜吃过的情况下,更是显得太多。 早坂爱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吗,大小姐。” 四宫辉夜受到了一定惊吓。 毕竟在今天之前,或者说在很早之前,她就对自己孤零零的用餐感到寂寞,想让早坂爱陪她一起吃,然而早坂爱恪守着身份和规矩,哪怕没有其他佣人在场,也依然拒绝了这样的邀请,哪怕这是主人的要求。 而在今天,面对这类似于场面话的客人提议,她却有了遵从的意思。 四宫辉夜能确信,这绝对不是因为荻原明能让自己兄长吃亏跑路,其话语分量过重不敢违背,也不是出于女仆职责,为了让随性的客人感到轻松做出的应对,而是早坂爱自己放松下来,打破了如同枷锁一般的规矩。 短暂的发愣后,四宫辉夜猛然说道:“当然可以!” 在这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赶紧向荻原明说道:“抱歉,失态了,以前早坂从来不会和我一起用餐的,那个……真的没关系吗……” 荻原明随意的笑着说道:“我没让我家女仆在我吃饭的时候站着过。” 本应对此顾忌更多的早坂爱,这次显然比四宫辉夜轻松的多,她去取了一套备用餐具,回来坐在桌旁,低声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动了筷子,举止间也没有过分拘谨,反倒比四宫辉夜正常与客人用餐的时候还要轻松。 荻原明对此毫无反应,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吃上,很普通的闲聊道:“嗯,四宫家大厨还是很有水平的,确实比小七海做的好。” 早坂爱也很自然的回应道:“因为开餐时间较晚,其实已经损失了一些味道,至于青山小姐,虽然因为独立的缘故底子很好,最初正式学习的时候会有很大进步,但再往后就会难起来,想要追上还是有些困难的。” “慢慢来,不着急,反正现在我很满意了。” “荻原先生,过分的宽松有些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对心里没数的,像你和七海这种谨慎自律过头的人,平日里给自己的压力已经够多了,还是宽松一点为好。” 女仆不仅在宴请宾客的餐桌坐下来吃饭了,还和客人聊起来了,不仅在聊,还稍微有点争议。 看着这充满违和的一幕,四宫辉夜怔怔的拿起筷子:“早坂,你今天怎么……” 早坂爱想了一下,解释道:“如果是私下里的话,还好。” “平时和我就不算私下里吗!” “虽然也算,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早坂爱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愿坐下和四宫辉夜一起用餐,并非是因为双方的身份差距,也并非自身性格古板严肃,而是自小到大对四宫家森严规矩的畏惧,以及对四宫辉夜的负罪感。 如果只是前者,她也许还能在这种没有佣人的时候,敢于稍稍逾越一点,打破那严苛的规矩枷锁,但是加上负罪感后,那一层仿若无物的距离,就变得如同天堑。 最近因为得到荻原明的支持,敢于在汇报四宫辉夜动向时谎报,她的负罪感减轻不少,由此才会在上次四宫辉夜让她留下一起睡的时候,偷偷地留了一晚。 但就如四宫辉夜和四宫黄光的看法一样,早坂爱也能清晰认知到荻原明的地位既真实又虚幻,哪怕知道荻原明曾“说服”了四宫家主,也相信荻原明会履行承诺,却无法确定在遇到不讲道理的压力和暴力时,荻原明这阴阳先生的身份还好不好使。 而这份不安,在今日被打破了。 在看到宴会厅中从一开始便没法善了的火药味,看到四宫黄光那个在她心中如同梦魇一般的男人冷着脸离去,看到他原本位置上的枪口与碎裂的茶杯,看到连衣服褶皱都没出现的荻原明,她在那一刻产生的安全感和喜悦,简直难以用言语来表明。 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倘若不是在最善于隐瞒的女仆状态,倘若不是不明真相的大小姐还在,她根本不可能压抑住情绪,好好的坐在这里。 “我知道了。” 面对脸都快要鼓起来的四宫辉夜,早坂爱微微叹了口气,流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如果大小姐想的话,只要情况合适,我就和您一起用餐。” 四宫辉夜恼怒的神情一下子软了下来,高兴了起来,甚至显得有点呆萌,就仿佛在冲昏了头脑的恋爱中,被一句甜言蜜语瞬间哄好的小女生。 ……大小姐还是好可爱啊。 早坂爱稍稍有点脸红的想着,就这么出神的想到了今晚要如何尽力回报,然后一头砸在了桌子上。 “早……早坂?” “啊,不用管我大小姐,我只是太高兴了,嗯,高兴……” “哪有人是这么高兴的啊?” “嘛,大概就是那种,不能承受的高兴吧……” 她只是突然想到,七海似乎还没叫过荻原明主人,而这种叫法可能会让男人喜欢,于是因为自己在四宫辉夜面前产生了这种想法,继续衍生出了极为强烈的背德感罢了。 这种感觉,当然会承受不住吧…… 酒后泡澡可能不太舒服,但泡完澡喝点小酒就很舒服,所以在晚餐的休息后,荻原明先去泡了澡。 今日有宾客,别院的室内温泉池暂时不对佣人开放,让他们回屋自行淋浴,也让荻原明久违的享受了一下宽敞的温泉待遇。 虽说荻原明不会遇到点奢侈的享受就有欲望,也不是没享受过包场温泉,不过泡着泡着,他确实产生了在自家挖个池子的想法。 前院就有空地,周围也有围墙和灌木树丛遮挡,附近还没什么高层建筑,似乎正好合适? 至于为什么现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除了荻原明自己觉得享受外,就是家里多出了点常住或者常来的妹子,让以前一直独居懒得有事的他,也像七海一样,多出了点收拾窝的念头。 如果挖了池子,不仅可以当露天温泉,也可以当夏天的戏水池用,到时候根据心情,或在二楼阳台支个躺椅弄罐可乐,看着楼下的嬉戏,或是直接参与进去,似乎都是极为美好的体验。 那就等个假期带七海出去旅游吧,旅游的时候雇人来挖,回来就能享受了,完美。 带着这般美好的想法,荻原明泡完澡后回屋休息,给早坂爱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早坂爱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今日的收尾,包括安排佣人结束今天的工作,封装起宴会厅的椅子,找到弹壳,自己泡个澡,以及先把四宫辉夜给哄睡了,告诉她自己会在陪着荻原明院中品酒后,直接回屋休息。 处理好一切,早坂爱穿着泡澡后新换上的干净女仆装,敲响了荻原明所在客房的门。 “是我,荻原先生。” “没有锁,进来吧。” 早坂爱轻轻推开了门。 荻原明正躺在客房的休闲沙发里,腿翘在配套的脚凳上,尽情的享受着泡完澡后的懒散,甚至少见的在睡觉时间外有点犯困,连手机都不想玩。 随着早坂爱进屋,他打了个哈欠说道:“酒准备好了?” “是,不过……可否再稍晚一点,耽误您几分钟时间。” 听到早坂爱主动提了点要求,荻原明温声回道:“当然可以,怎么了?” 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坐在脚凳上,趴到荻原明胸口,伸出胳膊抱着他。 几乎在趴下来的时候,她那压抑到极限的喜悦便爆发出来,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被四宫辉夜知晓背叛,会让她丧失这么多年来的心灵支撑,被四宫黄光发现隐瞒,会让她连同整个家族都受到严苛的惩罚。 在这十几年里,她的人生就是这般随时会被捏碎,随时没有容身之处,如同在高悬的钢丝上行走。 可在今日,在亲眼看到四宫黄光吃了那么大亏却只能闷声离开,发现那条虚悬的安全绳竟是如此结实,哪怕就此跃下也不会粉身碎骨时,又怎么不会喜悦到需要一场歇斯底里的哭泣。 而最想躲起来哭的地方,当然是让她最有安全感的怀抱里。 “抱歉…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听着那哽咽的声音,以及渐渐明显起来的抽泣声,荻原明其实有点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腿拉近脚凳,抱住早坂爱,让这装作成精的幼年狐狸,在自己怀里趴的更踏实一点。 “不用考虑时间,想哭就哭吧。” 也是这样仿佛更加安全的拥抱和宽限,让早坂爱失去了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控制,死死的把脸埋在荻原明怀里,歇斯底里的哭了出来。 在那可以算是有些吵的哭声中,荻原明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着,感受着这个素来坚强的女孩子,所爆发出的第一次崩溃。 那种感觉很奇妙。 除了想要尽力安抚的温柔外,老实说还会有一些成就感,以及不知是不是以此而来的……责任感? 哪怕仅从个人享受的角度,所谓的责任感也不是一个负面词语,而是可以极大的构成自我满足的东西,只不过这份自我满足,往往需要付出沉甸甸的现实代价,带来莫大的压力。 荻原明显然没有这份压力,剩下的便只有满足,用一句普通到土的话说,至少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好好呵护这个女孩子,就这么一直呵护下去。 眼泪果然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这种太真实的,太具有反差的,一般男人根本就扛不住。 在这般自我揶揄中,荻原明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安慰着。 像是要把过去多少年藏起来的眼泪全部爆发出来一样,早坂爱哭了很久,哭到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想着这可能会让她在明天产生困扰,荻原明又将她往上抱了抱,亲吻着她的额头。 哭太久了,这小狐狸的脸上热乎乎的,连额头也是。 这样做的效果很好,在吻上去的时候,早坂爱的情绪就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原本就在慢慢止歇的哭声,以更快的速度缓了下来,又慢慢变成如同夜晚那般轻柔的磨蹭与撒娇。 很可爱的反应,尤其是那种仿佛自己只要做点什么,就可以轻易改变她情绪的感觉,那种成就感,会让这种反应显得更加的可爱。 “哭够了吗?”荻原明带着笑意温声说道,“我倒是很愿意让你再发泄一会,但是再哭下去,明天可就没法见人了。” “……嗯……” 早坂爱想擦下眼泪,但是刚刚抬手,便被荻原明捧着脸颊,轻柔的帮她把眼泪拭去。 “好了,不哭了,已经没事了。” 那样温柔的动作,和仿佛再次给予了承诺与保护的温柔话语,让早坂爱的泪水差一点又夺眶而出,她在荻原明擦完之后自己揉了揉眼睛,又恍惚间意识到什么,在羞耻中把脸埋了下去。 “会不会……很难看?” “不会,你平日那精致的样子看多了,偶尔看一下惨兮兮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这话让早坂爱更羞耻了一点,抬手捂着眼睛,轻轻的揉着,仿佛这样会有点立竿见影的效果。 荻原明又笑了一下:“放弃吧,明早能好就不错了,但确实不难看,好不容易看到一次,反而还挺喜欢的。” 早坂爱咬了咬嘴唇,姑且放弃了抢救。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她又小声说道:“荻原先生……” “嗯?” “今天,我能不能……叫您主人?” 至少在今天,今晚,早坂爱想要一份……归属感。 至于荻原明,则是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装成狐狸精的小狐狸,而是真的自小就成精了啊…… “来,叫一声听听。” “主……主人……?唔……” 回应她的,是荻原明充满灼热气息的吻,和伸入了衣服中的手。 在借由那充满背德感的称呼,短暂建立起的归属感中,早坂爱几乎是在一瞬间放弃了自我,变成一个想要任由玩弄的,私有物 如果明天没更新,那就是在写后续。 第一百八十章 看你这糟糕的样子 (因为上一章后续在删节群里,因此这段写在开头,字数有控制,这段不会额外收费。 不是刻意ghs,只是情到深处自然黄,以正常推进到感性描写的正文态度去写的,就是过不了审。 群号:471942718 验证问题答案:91 此群纯放删节用,全员禁言状态,所以老规矩,下完走,给后面哥们腾地方,再写会像这样再发群号。 正式读者群满员,暂时也不想开二群,抱歉了。 ps.正式读者群也有,你们那群色批别给我往删节群跑!) 玩过火了。 凌晨四点,真正贤者下来的荻原明抱着失去意识的早坂爱,走在去往她房间的路上,默默的后悔着。 森严的规矩和繁重的工作,让尚未到佣人起床时间的宅邸内部毫无动静,荻原明轻车熟路的进到早坂爱的房间,扔下她那双室内鞋后将她放在床上,将手机扔在床头,又帮她脱下了那身沾染了不少东西的女仆装。 看着暴露出来的雪白娇躯,和上面横七竖八的青紫色吻痕,荻原明锤了锤脑袋,再一次后悔着。 虽说是这小狐狸先狂野起来,以职业般的态度突破羞耻心,说出了“为了方便主人使用”,“用坏掉也可以”,“是主人要用,所以不是坏孩子”,“想要被主人吃掉”这类极度刺激的发言崩断了荻原明的神经,也确实表达了想被粗暴占有的意愿,直言了对些许疼痛刺激的喜欢,但蹂躏成这样,果然还是太过分了。 贤者状态的荻原明,搞不清发情状态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个脑子。 ……哦对了,还有袜子。 将那双同样沾了东西的黑色中长袜一并脱下,和女仆装一起暂时扔在地上,荻原明给早坂爱盖好了被子,而直到此时,早坂爱依然没有醒。 毕竟她已经在昏睡中被动醒来两次,在短时间里,已经醒不来下一次了。 荻原明轻轻吻了下早坂爱的额头,回身将女仆装和袜子藏进柜子里,想了想又接了杯水放在床头柜,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早坂爱,出了门。 在中间稍作休息的时候,早坂爱提出了关于她“坏掉”之后的收尾问题,荻原明也在讨论后记在了心里,毕竟现在的他需要减少一切意外,将一切强行保持在早坂爱原本的命理中,那个可以解脱“正轨”上。 所以昨天晚上,荻原明在一番足以构成震慑的玩闹后,强制要求四宫黄光一切照旧,如同无事发生,然后就简单的让他滚蛋了,而不是留下点什么。 在荻原明心里,对付早坂爱这个胆小鬼的重要性,显然远高于踩死一个对天高地厚缺乏认知的四宫黄光,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就不在如何收拾四宫黄光上面。 至于现在,则是按照讨论后的结果,为早坂爱上午的起不来床做点收尾工作。 去厨房找到昨晚给自己准备的酒和下酒小菜,荻原明打开那不知价值几何的高档酒随便喝了几口,涮了一下杯子与酒壶,之后仅在杯子里留下几滴,余下全部倒掉,冲洗了一下水池,又将大概一半左右的小菜倒进垃圾袋,继续将酒菜放在原处。 如果早坂爱亲自收拾,也是放在这里。 制造好这个昨晚确实在院子里品了酒的假象,荻原明拿着带有几滴酒液的杯子回到早坂爱房间,将那几滴酒滴在她的枕边,制造出微弱的酒气,然后回屋拿上昨晚产生的废纸和塑胶制品,之后轻车熟路的翻出四宫别院的围墙,连同装着菜的垃圾袋一起扔到稍远的垃圾桶。 又在佣人起床之前翻墙而入,放好酒杯,回了房间。 这套流程是早坂爱提出问题之后,荻原明在偷情的智商下飞快敲定的,而早坂爱只是给出了在枕边滴一点酒的补充——因为按照两人商议的缘由,四宫辉夜可能来看她。 定下一个闹钟,荻原明在久违的疲倦感中睡了一觉,又在闹钟响起的七点准时醒来。 虽然平日都是睡到自然醒,但若是有事了,荻原明也能爬得起来,而且因为“喝过酒”,也不用显得太精神。 在一番洗漱收拾后,荻原明换好衣服,按响了房间内用来呼唤佣人的铃。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荻原明打开门,一名四宫家的佣人在门外局促的鞠了一躬:“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荻原明和气的回道:“准备走了,带我去找四宫大小姐辞行。” 佣人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很庆幸荻原明没有问起早坂爱,也在心里稍稍埋怨了一下,在这个有宾客的周末,早坂小姐居然像没什么特别事情的周末一样赖着床,敲了门都没得到回应,也没人敢进去看看。 而且不到大小姐的起床时间,负责周日服侍起床的佣人同样不敢入内询问,搞得宅邸里的佣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毕竟在这些佣人的心里,荻原明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客人,而是昨晚和四宫黄光针锋相对之后,居然逼走了四宫黄光的恐怖客人——初入宴会厅的那会,可是还有不少佣人在场的,私下里也当然会传开。 “您这边请。” 佣人躬身退了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荻原明很平常的跟上,但在路上一开口,就问了个让佣人内心咯噔一下的问题:“早坂还没起床呢?” 佣人在前面苦着脸,以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答道:“非常抱歉,早坂小姐正在安排早餐,如果您有需要,我现在就去找她。” 荻原明笑了一下:“不错,居然是帮忙瞒着。” 佣人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这话是何意。 荻原明看出了佣人的紧张反应,笑着解释道:“不用紧张,她昨晚陪我去院子里喝了点酒,一高兴喝的太晚了,还怂恿她也沾了点,起不来才是正常的。” 佣人松了口气,也暗暗的心惊着,如果她刚才藏了坏心,说早坂爱没有起床,或者“在忙其他重要的事”来暗示荻原明的重要性不够,现在的结果可能就不好说了。 在四宫家当佣人,可是连盘子不够擦的光洁明亮都要受到严厉斥责,严重点还会被直接辞退的。 所以实际上,这里的佣人都没那么多心思,而是忙着微小谨慎,以及报团取暖互相支持,尽可能减少任何失误的发生。包括表面严厉,私下却很好说话,还给予了诸多教导的早坂爱,也是他们所支持的。 所以在那心惊过后,佣人反倒在心中对荻原明颇有微词。 任性的跑去院子喝酒,害得早坂小姐那么晚睡,还说什么怂恿早坂小姐喝了点……这么可怕的客人,早坂小姐肯定不敢拒绝,所以分明就是在逼着早坂小姐这个未成年喝酒。 遇到这样的客人,早坂小姐也太可怜了,而且在敲门的时候,屋里连一点回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只是喝了一点啊…… 带着这样的嘀咕,佣人将荻原明带到四宫辉夜房间门口,以稍轻的声音向里面说到:“大小姐,荻原先生已经起床了,打算向您辞行。” “稍等……啊算了,请进吧。” 佣人打开了门,随后退在一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任何多余的好奇心,尤其是冒犯的窥视,都是要受到严惩的。 荻原明走进屋里,看到四宫辉夜已经起了床,正由一名佣人帮忙梳着头,那是平日早坂爱的工作,但既然早坂爱没有起床,也就按照周日的惯例,由其他佣人代替了。 四宫辉夜矜持的微笑着,以没那么正经认真的态度说道:“失礼了,让您看到这幅样子。但考虑到让您等着同样失礼,您又不是在意虚礼的人,我就直接这样与您见面了。” 荻原明摆了摆手:“确实没关系,我只是来辞行的。” “不用过早餐再走吗?厨师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不了,今天还有点其他事,需要早点走,另外昨晚……” 关于早坂爱起不来床的事,荻原明将对佣人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四宫辉夜见识过早坂爱会在荻原明面前如同私下一般轻松,甚至敢于稍稍指责点什么,倒不会如同佣人那样误会荻原明逼着早坂爱喝酒,但也对此深感困扰。 “荻原先生,早坂还是未成年。” 荻原明尴尬的耸耸肩:“又不是什么大事……算了算了,是我的错。” 四宫辉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您无需道歉,我……” 想到身边还有其他佣人,四宫辉夜把“我能猜到是早坂自己有兴趣”给咽了回去,摸了摸头发说道:“就这样吧,不用梳了。” 佣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四宫辉夜也起身道:“既然您确实不打算吃早餐,为了不耽误您的事情,我也不多挽留了,但是送您出门这种基本礼仪,还请不要拒绝。” 荻原明又一次耸了耸肩:“我只是不喜欢双方都累的虚礼,想要以轻松随意的方式相处,但不是连最基本的礼仪礼貌都要拒绝,大多事情走到极端,都是有病。” 四宫辉夜又一次觉得,如果抛却社交圈的那一套东西,荻原明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稍稍理解了早坂爱为何会那么放松,虽然只是稍稍理解。 毕竟她知道早坂爱是个“胆小的爱哭鬼”,也知道早坂爱和自己这个“笼中姬”一样,受到四宫家的严苛束缚,又因为没有任性的资格,需要比自己更多的谨慎。 就算荻原明是这样的人,早坂爱的那种表现也能算一种极度合适的情况伪装,但依然太过奇怪。 另外稍稍感到有点奇怪的,就是荻原明好像比有点不近人情的昨日更加温和,更好相处了。 四宫辉夜暂时没多想一些有的没的,毕竟想不出什么结果,在将荻原明好好的送出门,并说出那句“猜到是早坂自己感兴趣”之后,她就立刻去了早坂爱的房间。 敲敲门没得到回应,四宫辉夜果断的推门而入,看到依然昏睡着的早坂爱,走到床边坐下,便闻到了点轻微的酒气。 “早坂你个笨蛋,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敲门都没醒来的早坂爱,在四宫辉夜担忧和不满的嘀咕中恢复了点意识。 其实不是昏睡到听不到敲门声,作为佣人,她对任何常理上需要回应的东西都极为敏感,她只是相信荻原明已经将事情处理好,真有其他急迫的正经事,佣人肯定会推门进来叫自己。 只是敲门的话,就只是普通的“今天不适合久睡”,那种程度的事情,加上合理的理由,实在没法让她从那疯狂夜晚的后遗症中清醒过来。 但四宫辉夜近在咫尺的声音就不一样了。 早坂爱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四宫辉夜不满的脸,下意识的想要坐起,但刚稍微动一下身体,便感受到了严重的脱力感,以及身上仿佛无处不在的疼痛,难受的轻哼了一声。 然而这样的脱力和疼痛,反而让她发自心底的感到……愉快?或者说高兴?轻松?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受虐倾向,毕竟主动索取这般痛苦的本意,是想用这种带有极大冲击性的粗暴占有,去寻求想要的归属感,也跟血统里潜藏的野性有关。 那般歇斯底里的疯狂发泄,和从昨日事情中得到的安全感,让她在这样重新睁开眼睛,看到整个世界时的感觉,都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包括看到四宫辉夜的感觉。 毕竟她叫了荻原明整整一晚的主人…… “早坂你……” 看到早坂爱醒来,四宫辉夜欲言又止的皱着眉头,满心的担忧和斥责,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是荻原先生逼着你喝酒吗?” 早坂爱意识到被子里的自己是完全赤裸的,有些紧张的抓着被子,这才清了清嗓子想要回话,可是一开口,却依然是让她自己都惊讶的沙哑。 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就这般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荻原先生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大小姐是知道我血统的,我其实……好奇很久了。” “我就知道!” 四宫辉夜气呼呼的说着,厉声质问道:“所以你喝了多少?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连嗓子都哑了!早坂你不是那么没度的人啊!” 那个是昨晚叫的,还有……被用的……但要说喝,也确实,有一些…… 躲开四宫辉夜的视线,早坂爱熟练的撒着谎:“很多人沾了酒,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不,应该只是初次接触到酒,有点兴奋过头了,以后不会了。” “你还想有以后!不许再碰酒了!” 早坂爱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毕竟想要的归属感已经被极为溢出的满足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有一次也足够了。 但是主……荻原先生还想这样的话怎么办? 早坂爱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了,如果真的有下次,排除掉喝酒这个理由,借口可不是好找。 多说多错,早坂爱准备停止对话,但是在那之前,还是问了一句:“……荻原先生呢?” 她差点又把主人说了出来。 而这种当着四宫辉夜面险些说出的感觉,显然比刚才的心里想想有着更强的刺激感。 “刚刚走了,说是有事,早餐都没有吃。” 听到这样的回应,早坂爱微微点了下头,这也是昨晚计划内的东西,而且是荻原明提出来的,他会早一点起来,用辞行的理由将那段说辞放出去,免得四宫大小姐和宅邸内的佣人感到过于奇怪。 不过实际听到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些空荡感,就像以前荻原明在五点时候离开一样,而且因为没有那温柔的离别吻,空荡感似乎还更重一点。 明明昨晚都被那样的占有了,人果然是不知道满足的啊…… 在心底略带自罪的感叹中,早坂爱轻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大小姐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下……” “睡吧睡吧,看你这糟糕的样子。” 四宫辉夜没好气的说着,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慢慢睡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如果本家那边问责,我就说是荻原先生强行灌你酒了。” 早坂爱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四宫辉夜关门离开。 以大小姐,不,应该是四宫家那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的“习俗”,确实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四宫家也不可能以此向荻原明问责,而是会当成一件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更重要的是,荻原明肯定不会在意这样的利用,或者说那段由荻原明准备的一套说辞,就已经是在主动背起这样的误会,完全就是荻原明的本意。 只是四宫辉夜并不知情,即便对上了荻原明的本意,哪怕这份利用是根本不会产生后果的无关紧要,也让早坂爱稍稍有些不适感。 她叹了口气,没有过分纠结这细微的东西,努力撑着身子,在疼痛和疲惫中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以及和白皙肌肤的对比下有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早坂爱发了一会呆,在回味中慢慢捂住了脸。 就像贤者之后开始后悔的荻原明一样。 她也在后悔自己昨晚怎么失控成了那个样子。 完了,以后不知道会被怎么看了,淫荡这个要素完全是洗不清了吧。 还把荻原先生给咬了…… 死是不敢死,但活真的是不想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早坂爱听到了轻微的震动声。 她从枕边找到手机,看到了荻原明发来的消息。 【昨晚忘了说了,之前没意识到晚上那个爱哭鬼是真的,对你说出了没有对我露出过真面目的质疑,很抱歉,下次会再当面说声抱歉。】【以及需要洗的衣服在柜子里,如果有什么麻烦,立刻告诉我,我可不喜欢我的人出什么事。】简单的回复一句【明白了,荻原先生不用在意】,早坂爱有些出神的放下手机,想要下床接杯水喝,缓解脱水的干渴,这才发现床头上放着一杯。 她趴到床边,用发抖的胳膊端起水杯慢慢喝下,放下后便一头栽回了被窝里。 “荻原先生……主人……” 在微不可察的低声呢喃中,早坂爱闭上沉重的眼皮,再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该感到荣幸吗? 家里静悄悄的。 荻原明到回家,面对安静的客厅增强了一下五感,在二楼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和近在脚边的猫叫。 昨天事情解决后,荻原明当然会记得给家里报个平安,让两人一切如常,而如常的结果,就是诗羽还没起床,七海已经去参与培训。 确认了这个,荻原明没搭理围着脚边转圈的小光,转身走出屋子,在院中半枯萎的灌木拐角一绕,走入了院子的阵中。也就是那一旦前进,便永无止境的灌木回廊。 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蜷躺在地上,看起来憔悴不堪。 毕竟阵这玩意并负责不保暖,在这个已经有了几分寒意的时节,被关在闹鬼一样的鬼打墙里,不吃不喝的呆上十几个小时,享受着无声的寂静,感觉一定不怎么好。 这是四宫黄光昨晚派进来的人。 要不是有信号有联络,得到了等待的命令,这寂静,诡异而未知的十几个小时,就可能把人给逼疯掉。 不过荻原明懒得大晚上回来一趟放人,也不可能让七海诗羽冒着面对危险的可能放人,哪怕这些人只是四宫黄光拿出来的工具,但当工具被用来伤人的时候,也从没有不能损害的道理。 察觉到脚步声,闭着眼睛的西装男猛的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荻原明从身边经过。 在走入下一个拐角之前,荻原明回头问道:“怎么,想在这住着?” 这样的问题,总算让西装男被漫长的恐惧和寒冷冻僵的大脑苏醒过来,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的跟了上去。 就和昨晚翻进院子之后,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沿路乱窜的西装男一样,荻原明也是遇弯转弯,在整体为方形的回廊里很普通的行走,然而每次转过两个弯,都能碰到一个在寒冷而漫长的等待中或坐或卧,看起来状态极差的西装男。 很显然,他们并不能碰到彼此,不然至少也该抱团聊聊天,而不是在这般各自孤寂,被折磨成那般惨淡的样子。 这个人也有点回不过神,但用不着荻原明再多说,跟在他后面的西装男自会去拽起同伙让他跟上,如此走了两圈,跟在荻原明后面的就变成了四个,并且找到了新的一个。 也不知是在规矩森严的四宫家呆久了,还是在没有声音的阵中呆傻了,亦或是对荻原明的惧怕,自始至终,这几个人都没敢说一句话,连脚步声都在努力压低,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在这个西装男被同伙拽起的时候,五人里一个领头的很小心的躬身开口道:“人已经齐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没有回话,脚步也没有停,继续向前走去。 几个西装男也只能赶忙跟上,随着荻原明走过下一个拐角,然而随着这一步踏出,他们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温暖阳光,各种平日根本注意不到的声音,也随着微弱的风声来到耳中。 只是感受到再正常不过的“普通”,这几个西装男便激动的几乎发狂,如同在荒岛流落已久的获救,要不是荻原明在前面站着,指不定需要大声呐喊着欢呼一番。 也就在这个时候,除了第一个遇到荻原明的人外,剩下几人第一次听到了荻原明的声音。 “你们只是四宫黄光的工具,但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带着恶意进到我家院子,也总得付出点代价。” 荻原明点了根烟,之后回过身来,看着重新陷入恐惧的几个西装男,很普通的说道:“按照四宫黄光的说法,是要把你们送去岛上,而我让你们回来的时间,在三个月之后,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好适合修养。” 领头的那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低着头说道:“我们明白了。” 荻原明点点头,按下开关开了院门:“去吧,岛上动手还是去之前动手,你们自己决定,别在我院子里闹腾,也别有什么侥幸心理就好。” 几人不敢多说任何话,鞠了一躬后鱼贯而出,关好了门。 荻原明重新回了屋子,把如同不忿一般再次凑来撒娇的小光抱在怀里,上了楼。 昨晚没睡够,到家的荻原明脑子里第一件事就是补个觉,第二件事是等到七海培训结束,带她去游乐场玩玩。 而这两件事都有前置要求。 前者需要洗个澡再上床,不然会被诗羽以带着其他女人味道为理由踹下去,或者不要猫娘抱枕,后者要给七海说一声,确认她有没有时间——虽然七海还没对荻原明说过没时间这三个字。 理清顺序,荻原明把小光扔在床上,给七海发了条消息,随后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昨晚刚刚泡过澡,只是出了点汗,只需简单的淋浴清洗即可,倒用不了多长时间。 出来后的荻原明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七海应该是静音上课没有回复,便吹干了头发,穿着浴衣去了诗羽房间。 顶着黑色猫耳的诗羽蜷缩在被窝里,侧抱着同样侧躺的大黑酣睡着,乍一看去,仿佛一对莫名其妙的难姐难妹。 再给七海发条消息表示自己休息一会,中午联系,荻原明放下手机上了床。 虽然动作已经很轻,但大概是睡的不太安稳的缘故,诗羽依然因为床垫的下陷摇晃而醒来,平躺之后回过头,半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已经坐进身边被窝里的荻原明。 看着荻原明身上的浴衣,她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洗干净了?” 荻原明躺进被窝,淡定的回道:“嗯。” 诗羽把胳膊从大黑脑袋底下抽出来,翻身凑上来闻了闻,确认到了香皂的气味,又扒拉开荻原明的浴衣看了看。 这个动作的本意是在表示嫌弃和找事,然而在扒拉开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荻原明肩膀上的咬痕,真的找到了事。 顺着她的目光,荻原明侧低着头看了看,恍然想起昨天晚上,早坂爱确实如同报复那般,有点狂野的咬了一会,用这些许的疼痛给荻原明添了几分刺激感。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口能带来的刺激感居然不止一次。 诗羽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属于青春少女的甜意,再算上猫娘加成,着实非常的迷人。 “荻原先生不愿带着我的咬痕去见其他女人,倒是愿意带着其他女人的咬痕来见我呢,这究竟是在表示我更重要一点,可以让荻原先生放下顾忌坦诚面对,还是我更无关紧要一点,可以让荻原先生无需在意我的心情?” 诗羽所谓的她的咬痕,是在上周的宾馆里发生的,当时荻原明确实没离开去找早坂爱,主要是因为那个周六的白天同样做的有点过火,导致诗羽晚上基本没有下床,那种时候选择走人,拔diao无情的味实在太重。 至于咬痕问题反倒是次要。 但这种次要,用在回答里也显然没有意义。 这个犀利的问题,让荻原明少见的产生了招架不住的感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 在短暂的思考后,荻原明面对着愈发迷人的笑容,有点发愁的说道:“你是不是又要把我踹下床了。” “不用,总把金主踹下床也不太对,虽然你没有给钱。” 诗羽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坐起身来,轻巧的回了一句:“我下去,你睡吧,不许跟过来。” 随着她的下床,原本盖在荻原明身上的半边被子也被拽走,拖在干净的地板上,随着诗羽出了屋。 虽说没因为被踹下床而丢面子,但荻原明找不到自己过来的意义了。 他有点不是滋味的砸了咂嘴,就那般闭上了眼睛,虽然没被子会有点冷,但对他而言问题不大。 但不知是因为温度比较清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明明带着久违的疲劳感和睡眠不足,荻原明却久久没有睡着,只能就这样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在这极为少见的失眠中经过了十多分钟,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荻原明没睁开眼睛,听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会,又悄悄离开,半分钟后又返了回来。 在轻微的动静中,那温暖而柔软的被子,重新被盖在了荻原明身上。 荻原明睁开眼睛,看到了面无表情,双手还没放开被子的诗羽。 诗羽对荻原明睁眼的动作没什么反应,也没管荻原明是装睡还是刚醒,神色不变的问了一句:“你就真准备这么睡了?” 荻原明耸了耸肩:“不然呢。” “如果感冒了,麻烦的是青山小姐。” 诗羽松开了手,冷淡的说道:“虽然她的胳膊已经恢复了不少,可以不用力的拿点东西,但还是个需要帮助照顾的伤员,我也需要上学,至于那一位,应该更没时间吧。” 说到这里,诗羽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这么说来,荻原先生看似左拥右抱人生快意,其实还是挺可怜的。” 荻原明砸了咂嘴,回想了一下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说我可怜了,上次是说我连个礼物都送不出去。” 经他这么一提醒,诗羽倒也想的起来:“那是让青山小姐接受你买的手提包。” “你是第一个说我可怜的,也是唯一一个。” “是吗,那我该感到荣幸吗?” 诗羽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继续睡吧,还是不要跟来。” 荻原明躺在已经开始温暖起来的被窝里,想着下午的事情问道:“下午打算带小七海去游乐场,要不要一起来。” “虽然觉得青山小姐不会在意,但还是不打扰了,我也补个觉,睡醒就回家去了。” 说着话,诗羽已经出了房间。 失去了温暖怀抱的大黑蹭了过来,随着荻原明将被窝掀起个洞,便立刻钻了进去,又在被窝里转个身露出头来,贴着荻原明呼噜着。 荻原明重新闭上眼睛,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感觉到了困意。 太过坚强独立的人会被忽略,可太过高傲的,又何尝不是呢。 而和坚强相比,高傲又是带刺的,里里外外都是刺,碰上去,两边都会觉得疼。 结果就是两边都想躲,一旦竖起来,其实比坚强还要麻烦一点。 荻原明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七海已经回了消息。 【游乐场?呃……是要去鬼屋吗?】 【鬼屋倒是无所谓,真要练胆子的话,还是接触点真东西为好,知道自己可以应对,才会真正的不怕。】【荻原先生还没休息呀,嗯,我也是那么觉得,所以只是普通的去玩吗?】【对。】 【霞之丘小姐一起来吗?】 【她不打算去。】 【诶,为什么啊。】 荻原明不知道怎么回,总不能说肩膀上被你导师咬了一口,让她看到了,更重要的是她曾经也咬过一口,但你家主人不想被你导师看到,对比之下她就不乐意了balabala…… 想想就感觉挺乱的,要真收到这样的消息,七海肯定得蒙圈,延迟个几分钟都不一定处理的过来。 迟疑间,七海的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荻原先生,您是不是又惹霞之丘小姐生气了?】这个又字就有点精髓,精髓之处在于荻原明没法反驳。 所以他也只能回个:【嗯。】 【哈啊,我就猜到是这样,总觉得这已经变成周常任务了呢。】……被吐槽了,还是挺犀利的那种。 之后还是七海的消息。 【虽然很想去,不过在原定的日程计划里,等下我要去看看家具,规划一下书房布置,速度快的话今天就能送来一些东西,完成初步的装修,所以游乐场的事情,可以等到下周吗?】书房? 前两天喝酒的时候,七海确实说过想将书房布置成一个和风休闲房间的事,荻原明也有点兴趣,更有兴趣看这小狗狗收拾窝的样子,便随她去了,只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或者说是临时的借口? 但不管是真有计划还是临时借口,她都非常圆滑而自然的推迟了荻原明的提议,留出了今天这个时间。 这到底是女仆培训的成果,还是七海原本的温柔? 荻原明第一次发现,自己稍微有点看不透自家的小狗狗了——这还是仅仅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面。 进步还真快。 【好,那就下周再说。】 【嗯,荻原先生先休息吧,醒来给我发条消息,那之后我再让装修人员过去。】【知道了,注意胳膊,别太累。】 【嘿嘿,已经好多了,荻原先生不用担心,那么,早安?】荻原明笑了一下,回了一句:【早安。】 那之后,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怎么跳回去 结束了今日的培训,七海稍稍叹着气,走出了声优事务所。 事务所的老师说她最近进步很大,让七海很开心,不过在她的心里,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进步,都要归功于荻原明和早坂爱。 荻原明给予的工作,为她抹去了连基本吃住都无法保障的后顾之忧,有了充足的时间和精神用来练习。而早坂爱的培训,让她拥有了更强的带入角色能力,从而让声音变得更符合角色,更有感情。 然而即便进步很大,也不代表她能正式入行——因为下一次甄选还未到来。 机会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一旦错过了,便只能毫无办法的留在原地,耗费大量的时间等待,除非有着令人瞩目的,足以被破格录取的进步。 然而那些令人瞩目的进步,往往不是依靠努力就能达到的。 七海是个普通人,即便在声优这一行,可能相比一般人而言有点天赋,但也真的只是有点——可能刚到行业入门线的那种。 因此她几乎不可能受到破格待遇,也从未想过破格待遇,只是以最适合她的方式,一步一步往前走,往前挪,以不断的积累尝试着迈过门槛。 女仆行业便是如此,在快速入行的背后,是由艰难独立的生活所带来的对料理家务的擅长,由性格所带来的体贴和会照顾人,以及长期打工带来的体力韧劲,认真好学的心态等种种积累。 如此看回去,就好像她已经为女仆这个职业努力了许久,经历了许多磨砺,这才在受到系统的规整训练后,顺利的迈了过去。 不过她今天走出门的这一声叹气,并非因为声优或工作,而是荻原明和诗羽又又又又闹出矛盾了。 她不清楚荻原明和诗羽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说朋友不像单纯的朋友,说恋人也不像恋人,更像是一种处于两者之间的状态。 至于情人她也想过,但又否定了,毕竟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诗羽已经冷着脸说自己没有答应,七海也在后来慢慢认知到诗羽的骄傲,那种用身体换取利益前途,有损尊严的情人交易,诗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虽然后来荻原明还是出手了,但那是因为关系变近,喜欢诗羽的品行,就像帮一个很喜欢的朋友一样。 在那之后,关系也变得更亲近了,却依然没有到恋人的那一步。 老实说,在那一阵子,七海都做好诗羽变成女主人的准备了,后来发现俩人似乎都没那种意思,就把这种心理准备列为胡思乱想,从脑子里扔了出去。 总的来说,互相之间都是很重要的人吧。 而关于矛盾,即便荻原明每次都承认是他有所不妥,但考虑到两个都是高傲的人,荻原明也并非不会体贴他人心思,在那些矛盾里,也许没有真正的对错。 然而这种没有真正对错,没人绝对应当抱歉的矛盾,倘若缺乏缓和,反而会让两个高傲的人真正的渐行渐远。 他们互相之间是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作为一心为主人考虑的女仆,就该在这种时候做点什么。 至于其他偏向于“黑暗”的想法,都是一种不可原谅的失职,是对这份等同再造恩情的背弃。 所以七海丝毫没想其他有的没的,一心考虑修补关系,但她能做的其实也不多,在不清楚关系如何的前提下,贸然插手大概率会无意义,甚至会变得更糟。 至于探究这份关系……也很逾越。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婉拒非常想去的游乐场,留下矛盾刚出现这个最佳的缓和机会。 剩下的,就如两人都是高傲的人一样,两人也都是成熟的人,只要有了机会,通常也不需要太操心。 “七海!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七海循声回头,看到了有着粉色短发的女生。 那是她在声优事务所的朋友,在她顶着发烧来声优发表会的那天,曾在散会离开时气急败坏的指责了她。 不过那样的指责并不带有恶意,只是因为发表会失利的心情糟糕,以及对七海不顾身体强行到场,结果倒在了发表会上的气愤,等七海结束女仆培训,重新回到声优事务所,关系便也恢复如初,继续为下一次甄选一起努力。 粉色短发的女生冲到七海身边,没等回话便嬉笑着说道:“培训结束了,要不要一起逛逛?” 七海歉意的笑了一下:“抱歉,等下还有打工。” “呼……你也真是太辛苦了,不过最近是不是好一些了?”粉色短发女生打量着七海的脸,“总觉得你最近精神了很多呢。” 七海轻笑着说道:“是啊,找到了比较正式的好工作,也碰到了很好的雇主。” 这让粉色短发女生来了兴致:“诶,什么工作啊,还招人吗?最近我也想打工呢。” 七海流畅的回应道:“是庭院植物的长期护理与修剪,不过最近人手不算缺乏,还需要学不少草木知识,想来的话可以先学着。” “诶,还要先学习啊……” 听到这个,粉色短发女生的兴致消了下去,摆着手说道:“算了算了,上学和声优练习已经够辛苦的,我可学不进别的了,那你加油吧,我先走啦!” “拜拜~” 七海挥着手与她告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毕竟是要打车,去哪里都一样。 走到不会遇到同学的稍远处,七海叫了一辆出租车,回了荻原明家所在的杉並区,之所以选择这种相对奢侈的移动方式,是因为今天时间比较紧张,又是因为工作。 在杉並区一家大型的和风家具专卖店,七海下了车。 这时的七海,如果被刚才的粉色短发女生看到,也许会为她的神情感到些许陌生。 走进宽敞明亮的专卖店,七海打量着放置在店内的家具,尤其注意着边角接洽处,在店内店员来向她询问需求的时候,平静的回头说道:“我需要装修一个房间,给我看一下你这里的设计样板。” 大型的家具专营店当然附带装修服务,虽然对一个女高中生提出这种要求存疑,不过出于基本的职业素养,店员还是把她迎到休息处,拿来了样板图册。 “请问是多大的……呃。” 在店员说完之前,七海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画好的房间图,笔直的线条上清晰标注着房间的长宽,以及飘窗与门的所在。 在短暂的迟疑后,店员又问道:“那您想要什么样子呢?” 七海一边翻看着图册,一边说道:“我要的不是卧室或正厅,而是一个休闲房间,预计需要两个壁柜和一面陈列墙,一个被炉,以及一个暖色的墙灯设计……” 普通的店员,最多也就负责到接待引导和推荐家具,其实在七海提出整体装修的时候就该换人了,只是因为存疑而姑且应付着。 在发现七海貌似来真的时,店员赶紧行礼道:“非常抱歉,请稍等一下,我叫店内的设计师来,不过这位小姐,您是……自己来的吗?” “是。” “那整体装修的话,要不要和家人一起来商量一下……” “我可以理解你的担忧,但我的时间并不宽裕。”七海翻看着图册,头也不抬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快拿出设计结果,在今天下午就开始墙板的装订,而不是慢慢证明我到底有没有决定资格和相应资金。” 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让店员惊慌的道了个歉,赶紧去找人了。 那种质疑是合情却不合理的,毕竟没有女高中生不许独自决定装修的规定,因此七海可以理解,但在做正事的时候不会接受,从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尤其在时间相对紧张的情况下。 而七海的时间从来都不太够用——真有空了,还不如去给荻原明做点小吃泡壶茶。 重新坐在七海面前的是店内的设计师,在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七海便将那张适合写写画画的房间图和铅笔推了过去,挑选出图册上一些满意的设计,探讨取舍和整体规划。 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气场给对面的设计师都带来了一定压力,但是不会在意,在涉及女仆工作的事情上,七海不会失去基本的礼貌礼仪,但也绝对不愿意被人小看。 店里的和式风格家具和用具都很足,在不考虑价格,只考虑质量与美观的前提下,这样的探讨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但花费的时间也不算少。 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后,七海看了一眼手机,看到荻原明已经起床的消息,在一张便签上刷刷的写下了地址。 “东西送到这里,今天下午可以开工吗?” 设计师示意店员去联系确认,七海也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在这期间付好定金留下电话,确认装修人员稍晚就到,随后便在店员的送别下出了店。 回到店内,店员看着那价格不菲的预算单,带着不安说道:“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看着衣着挺普通的,也不像什么大小姐,但又好有钱好吓人的样子……” 设计师喝了口茶,松着气说道:“应该是职业的高级佣人,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总之再见到这样的客人,你就赶紧把我或者经理叫出来,别再那么失礼了。” 店员缩了缩脖子:“我明白了。” “还有,她穿的是普通,但那个包很值钱,大概是你半年工资。” “呃……” …… 打车到家,七海像往常一样进了院子,只是脚步比平日匆忙很多,想早点知道家里的情况。 结果刚刚走出小径,她就看到坐在二楼阳台扶手上的荻原明,和一道从二楼阳台上“摔”下来的黑色魅影。 七海差点发出一声惊叫,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两人争吵太狠,诗羽气不过跳了楼,或者被荻原明从楼上丢下来的可能性,尤其在意识那道黑影是平着摔下来的时候。 不过在那几乎悄无声息的轻盈落地后,七海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而看着荻原明在阳台扶手上那悠哉的样子,也把刚才的胡思乱想从脑子里丢了出去。 她拍了拍胸口,带着一种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的表情,以同样微妙的语气提醒道:“霞之丘小姐,你不是真的猫。” 诗羽抖了抖猫耳,以四肢着地的状态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睡裙底的尾巴尖意义不明的摇晃着。 “我知道,我只是确认一下自己能不能从那个高度安全落地,事实证明挺安全的。” 七海犹豫了一下,提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诗羽看了看房子,指着房门上方同样具有美观意义的遮雨房檐说道:“从那里跳回去吧,嗯,应该没问题。” 楼上的荻原明鼓起了掌。 七海有点心累的叹着气,拿出钥匙问道:“所以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在玩什么?” 荻原明当即辩解道:“不是我在玩,是她在玩,我只是考虑到她能听懂人话,不是会乱跑的野猫,就放她出屋玩了。” 七海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制止的事情,便什么都没说,带着那种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心累感觉打开门。 虽然知道只要有了机会,只要问题不严重,便会大概率和解,但明明一路上都在担心,结果回到家中,发现两人已经玩出了花。 那种错愕感,同样很难用言语表达。 但说起来,她也挺好奇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七海没有进屋,等在外面想看诗羽跳回去,但诗羽却迟迟没跳,结果莫名的,气氛就这么陷入了尴尬。 在这片刻的凝滞后,荻原明一撑身体,在七海惊吓的反应中从二楼阳台落下,轻松的双脚着地,挥挥手道:“进屋吧。” 七海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跟着进了屋,最后是睡裙沾土的诗羽。 之前的事情挺简单的,就是诗羽想顶着个猫耳出来晒晒太阳,荻原明就陪她出来了,然后看着阳台到地面的高度,她又觉得自己能跳。 在荻原明面前跳脱一点无所谓,反正什么丢人的样子都已经被看过了,可她在七海面前展现的,姑且都是冷静稳重的一面,于是当这堪称调皮的一幕被七海看到时,那个尴尬感就别提有多强了。 尤其在七海满含期待的想看她跳回去的时候。 “荻原先生,等下书房的装修就来了哦。” “知道了。” 看着七海进了屋,荻原明回头轻声说道:“看在帮你挽回面子的份上,今天这事就先过去?” 诗羽冷着脸回绝道:“不行,下周你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必须让我先咬你一口。” “诶,没必要吧,真的没必要。” “看,你还是更关心那个女人的心情。” “也不是……” “那就是不关心我的心情呗?” “诶,这……” 看着那个迈着小碎步“蹬蹬蹬蹬”上楼去的诗羽,荻原明是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生真有打不开的死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幕雷击】 听着楼上书房里的叮叮当当,荻原明的心情有点微妙。 虽说他有事也会去做,但对于并不限定时间的繁琐事,荻原明算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拖延着患者,比如装修什么的。 当初折腾这栋房子的时候,其实就没经历过复杂的装修工程,说好听点叫干净简洁的简装修,全都按照标准模板来,再把自己要用的电器家具往里一塞,就这都让他感觉麻烦的要死。 反倒是后续把家里折腾成半个猫窝的时候,他没觉得多麻烦。 总的来说,七海这一次说干就干的快速行动,着实让荻原明觉得挺突然的。 洗完睡裙的诗羽收好猫耳尾巴,换了校服下楼来,看到靠坐在沙发里发呆的荻原明,并未去关切的询问一下,而是恍若未见的敲了敲七海的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这就让荻原明有点空虚寂寞冷了。 好在他现在还算贤者,空的住。 而另一边,进入房间的诗羽,看到了七海手中的饭团。 她挑了挑眉头,并不生分的往床上一坐,翘着腿问道:“还没吃饭?” 七海抹了抹嘴边,有些含糊的说道:“嗯,没来得及。” “怎么回事,今天事情很多吗?” “也不算多,就是之前稍微紧张一点。” 又啃了一口饭团,七海当做闲聊的解释道:“装修工人第一天过来,会有一些细节需要交涉,如果不在中午敲定设计立刻开工,就要拖到明天放学再上门。” 诗羽还是不太明白:“那又怎么了?” “按照荻原先生的起床时间,装修人员只能在中午之后上门,每天能做的工程不太多,如果耽误了明天中午到放学这几个小时,就说不定要多用一天。” 七海抬了抬头,示意着楼上的动静:“荻原先生不喜欢吵。” 诗羽稍微愣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七海:“为了这点理由,你就饿到现在,还是拿便利店的饭团垫肚子?如果让那个男人知道了,你猜猜会怎么样?” 七海缩了缩脖子,带着讨好的意味讪笑着:“没什么啦,不要告诉荻原先生哦。” 诗羽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继续用那奇怪的眼神看了七海半晌,抬起头幽幽的叹息了一句。 “你是个什么怪物啊……” 这突如其来的“差评”,让七海被饭团噎了一下,赶紧喝了口水拍拍胸口,奇怪的问道:“霞之丘小姐在说什么?” 诗羽继续看着天花板,有点无力的说道:“没什么。” 七海还想再问,但手机却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接通,回了一句“好,我这就来”,之后又猛喝了两口水,把那个噎劲彻底压下去。 诗羽终于把脖子正了回来,看着正在放下水杯的七海问道:“还有事?” “嗯,家里没有暖气,回来前买了几台电暖气准备过冬,我去签收一下。” 说着话,七海快步出了房间。 诗羽的视线放在桌子上,准确所是放在那半个饭团上,有些出神的看了半晌。 之后起身出了屋,一屁股坐在荻原明旁边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发起了呆。 荻原明正因为七海的办事效率,以及勤与收拾窝所带来的微妙感觉,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发现有人同样开始思考人生,他很高兴的说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诗羽出神的说道,“如果你和青山小姐论个平衡,到底是谁的收获比较多?” 荻原明想了想,又觉得这种思考很蠢,摇摇头说道:“算不清,也不用算。” 是【算不清,也不用算】,而不是【不用算那么清】吗……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后,也很认可这样的结论,但诗羽依然感觉很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需要发泄一下,连着之前看到咬痕的不爽一起。 “给你两个选择,荻原先生。” 诗羽横过身子枕在沙发扶手,将裹着黑丝的脚翘到荻原明的腿上,依次竖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我现在就在你脖子上留点印记,第二,下周来的时候在你肩膀上咬一口。” 荻原明陷入了沉默。 以一个情人的身份,诗羽搞起事来堪称猖狂,但正常情人闹起来是为了更多好处,也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不敢真的惹金主不高兴。 而作为一个不要好处的情人,自始至终,除了现实上的地位差之外,诗羽在这段关系里就没站在荻原明之下过,而是一直处在一个差不多的位置,再算上猫娘buff,诗羽确实有资格为所欲为,包括真的给荻原明点颜色瞧瞧。 可在给颜色的同时,比如上午置气的扯走被子后,她又不放心的回来看了看,发现荻原明真就那么睡了,又轻手轻脚的把被子抱了回来。 那一波又傲又娇,以及被盖上被子的温暖感,搞得荻原明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经过昨天一晚,荻原明对早坂爱是正心疼着,不想有什么会触着她的地方,所以才对诗羽要留个咬痕的执念充满抗拒,也在听到其他选项时,心动了一下。 虽然在脖子上明晃晃留个吻痕的感觉很怪,但理论上似乎没什么问题…… 荻原明结束思考,歪过脑袋露出脖子,仿佛准备就义一般的说道:“你动嘴吧。” “啧,居然还真这么选了。” 诗羽收回双腿,转个身靠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看来荻原先生对那位的关心程度很高呢,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荻原先生迷成这样的呢?” 荻原明谢过视线,看着诗羽充满笑意的双眼,有点认真的回道:“手段是次要,主要是人。” “比我要好?” “不,为人没有什么优劣,但处境方面比你糟糕不少。” 这话让诗羽面露异色,又在短暂的思考后,放弃般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荻原先生又是在帮助流浪猫……” 正说着,玄关处突然传来了七海的喊声。 “荻原先生,岩永小姐来了哦?” 诗羽眨了下眼睛。 又在岩永琴子走进客厅的那一刻,抱着荻原明的脖子,亲了上去。 岩永琴子的表情,像是在推开窗户的瞬间,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雷电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没吃完的饭团 紧跟在岩永琴子身后的七海,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她猛的捂住了嘴,遏制住自己惊讶的声音,看着诗羽在自家主人脖子上亲了足足十几秒,这才“啵”的一声后仰分开,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显示出刚才亲的多么用力。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楼上装修的叮叮当当,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诗羽,在喘匀气之后,她向着两人露出笑容,挥挥手道:“既然接手青山小姐的已经来了,我就准备走咯。” 荻原明摸了摸脖子,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很明显的印记,毕竟不光是吸,还上牙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七海捂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到岩永琴子呆立当场,仿佛一个刚刚遭雷劈了的倒霉孩子。 之后若无其事的对诗羽说道:“送你的话,要等今天装修完。” 诗羽心满意足的笑着,宽容的说道:“不用了,等到下周再说吧。” 荻原明和诗羽俩人都表现得挺正常的,仿佛刚才并没发生什么亲密举动,而是简单的坐在一起看电视,然而荻原明脖子上清晰的吻痕,又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切。 七海早就对俩人关系感到好奇,或者说有些在意,面对这种展开也不可能当无事发生,她半掩着嘴走近过来,试探性的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荻原明摸着脖子,依然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打了点赌,赌输了。” 这种归结于游戏惩罚的说法,让七海接受了下来,虽然确实亲密了点,但她从未觉得荻原明和谁亲密还要自己同意,何况那是诗羽。 哪怕两人变成更进一步的关系,七海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确实会有些复杂的感觉。 可就在这好像已经过去了的氛围中,一个声音幽幽的插了进来。 “那你要是……赌赢了呢?” 赢了那当然是会所嫩……哦,串台了。 荻原明看向某个金毛萝莉,对她所抓住的这无中生有的重点感到发愁,所谓一个谎言要用更多谎言去圆,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好在诗羽帮他回答了。 只见诗羽点了点自己白皙的脖颈,笑眯眯的说道:“赢了的话,没法见人的就是我了。” 麻烦的问题被应对过去了,只是貌似变得更让人发愁了。 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大眼瞪小眼,旁边还站着个开始感到混乱的七海。 岩永琴子拄着手杖的手微微颤抖,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下,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荻原明想了想,感觉这波不接太可惜了,完美的回答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这一句话,打碎了岩永琴子勉力维持的坚强,让她的脸如同充气一般鼓了起来,热泪盈眶的高声控诉道:“欺负我就让你们感到这么快乐吗!这么快乐吗!这么快乐吗!” 在这将重要的话重复了三遍的高声控诉中,荻原明心生愧意,没好意思接话,但可惜的是,良心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诗羽用力的点了下头,笑眯眯的“嗯!”了一声。 “哇——” 在听起来很真实的哭喊声中,岩永琴子泪奔而去,一头冲回了屋里。 诗羽爽了。 在感到无可奈何的憋屈时,找一个比自己更菜的欺负一下,显然是最好的找回自信和发泄方式,没有之一。 这般痛痛快快的搞完事后,诗羽拍拍裙子上了楼,留下始终在状况外蒙圈的七海。 而在这些事情后,单独面对荻原明的七海,感到了更加强烈的蒙圈。 “我……我去看看岩永小姐。” 如此说着,七海飞快的溜了,留下荻原明一个人坐在沙发里,从思考人生变成了怀疑人生。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诗羽上楼的时间并不久,只是收拾收拾拿了书包便又下了楼,一言不发的潇洒抬手表示告别。 荻原明叹了口气,摸着烟跟了上去。 说好这周要送她回家,现在既然不送了,至少也要送出门吧。 在玄关处换着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诗羽回眸一笑:“怎么,荻原先生舍不得我?” 荻原明扫了一眼玄关处那几台新的电暖气,诚实的回道:“确实有点。” 又在诗羽以刁钻角度发问之前,继续说道:“各种意义上都有点。” 诗羽扯了扯嘴角,把那句“舍不得我身体还是舍不得我”给咽了回去,轻哼着出了门。 荻原明跟在后面出了屋子,叼上一根烟准备点着,不过在刚刚拨开打火机盖子时,那根烟被停下脚步的诗羽拿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带着微微凉意和甜意的唇。 并非什么深吻,也没浅到蜻蜓点水,而是可以感受到一点湿润而调皮的舌尖,又在荻原明刚想探求之时一触即分,将烟塞回了荻原明嘴里。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下周见,荻原先生~” 诗羽头也不回的挥着手,隐入了灌木构成的小路之中。 突然间撩一下,又走的那么潇洒,这一套漂亮的操作,搞得荻原明突然有点冒火。 狐狸成精了,猫也成妖了,下一个会是什么?仓鼠成球? 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荻原明点上烟,慢慢的呼了一口气。 在院子里清爽片刻,荻原明回了屋,将两台电暖气一手一个搬了进去,把东西放在玄关的是送货人员,而接下来的搬运,七海搞不好会等到夜里试着偷偷搬,或者一直放到胳膊恢复好。 总之不会让荻原明来做,哪怕这对荻原明而言很随意。 因为房屋结构需要抗震,霓虹的大部分住宅都没有暖气管道,也没有针对家庭的统一供暖,包括荻原明这栋房子,而他家里唯一一台电暖气,是冬天发现猫冷才买的。 要不是七海惦记着,他确实没想起过冬的采暖问题,毕竟空调也可以拿来供暖,只是一年两季的长期开着,耗损会有点大。 将两台电暖气送上楼,放在诗羽和早坂爱房间,顺便看了一眼正在装修着的书房,想象了一下装好之后,荻原明突然对未来二字有了一些期待感。 有些高兴,也有些不适。 他活动着带有吻痕的脖子,下了楼,将客厅餐厅的电暖气各自放好,又搬着一台,进了暂且没人也没关门的七海房间。 放下电暖气,查看了一下窗台上依然带着强行盛开后遗症的彼岸花,在想要出门的时候,荻原明注意到了桌上没吃完的饭团。 七海确实也会贪吃,但那是对零食甜品,不是作为主食的饭团。 荻原明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尚未流失水分的半个饭团,再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水杯,若有所思的尝了一口。 大概是嘴被养刁了,亦或是口味问题,总之并不好吃。 放下饭团,荻原明什么都没说的出了屋。 直到七海糊弄完在床上气得打滚的岩永琴子,回到屋里,发现多出来的电暖气,出现了点失职的羞愧感。 又在准备继续吃几口时,发现本就剩下半个的饭团,又缺了半个。 “咦?” 看着剩下的小半个饭团,七海脑中闪过诗羽和荻原明两个嫌疑人,又在短暂的思考后,将行为不会太过贸然,姑且还保持着一定礼节的诗羽排除掉了。 在那之后,她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盯着饭团看了半天,慢慢的放在了嘴边。 想吃,但又不舍得。 直到门外出现了脚步声。 七海下意识回了个头,就那样保持着仿佛在亲吻饭团上被咬过地方的样子,和拿着面包牛奶的荻原明对上了视线。 在短暂的安静对视后,七海看着荻原明那有点奇怪的表情,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在饭团上的位置有些不对,样子如同一个被抓了现行的痴女,在惊慌中一把将剩下的饭团塞进了嘴里。 然后又意识到,这种“销毁证据”的方式,似乎完全是把痴女行为给坐实了。 她鼓着被饭团塞满一半的嘴,呆呆的看着荻原明,在思考对策的延迟中,断了线。 在更加安静的气氛中,荻原明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试探性的问道:“要这样的?” 那是七海不算漫长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被饭团噎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还,有,吗? 因为一些比较微妙的展开,荻原明预计中关于七海啃饭团问题的谈话没有实现,还和他的面包牛奶一起被轰出了房间。 说轰出大概有些夸张了,除了当时因被荻原明隔在另一个世界而气急外,七海一直是乖乖软软的,偶尔的“争吵”也根本不存在任何火气。 所谓的轰出,只不过是抓着荻原明的衣服,用脑袋顶着荻原明的后背,把他一路从房间里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荻原明活动着被顶的很舒服的后背,咬了一口没给出去的面包,打开牛奶,给自己加了顿下午餐——他没缺心眼到再回去问问吃不吃。 装修一直持续到了正常的下班时间,在装修人员结束今天的工作后,荻原明看了一眼进度,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如此就有点发愁。作为一个安静惯了的人,他实在不太习惯噪音这种东西。 所以在晚餐后,他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咱们出去住两天吧,让装修赶紧完成,也不用这样天天被吵了。” 还在闷头吃饭的七海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有分辨内容的下意识应答。 倒是岩永琴子抹了抹嘴,露出了谈事情的正经神色,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正想说,荻原先生能不能陪我出门几天。” “有事?” “嗯,北海道的札幌那边有妖怪传讯,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感觉可能有些危险。” “了解到了什么?” “是‘河童一样的东西’。” 这个说法就比较让人在意了,很显然,那并不是河童。 面对荻原明投来的询问视线,岩永琴子摊开手道:“妖怪们也没给我提供多少信息,只能确定是一个会在夜晚的时候将经过河边的人拽下去,似乎是‘河童一样的东西’,且目标似乎限定为女性。” 刚吃完饭的七海惊了一下,终于抬起头问道:“把女性拽进河里?” 岩永琴子点点头,拿着手机搜出新闻说道:“是的,已经出现两名受害者了,所以有了新闻报导,好在第一名受害者发出了呼救,被听到的人救了上来,第二名又被妖怪救了上来,并与河里的东西发生了冲突,目前出事的河流段已经被封锁,但很遗憾,【它】并不会在原处安心呆着。” 荻原明通常是个不关注新闻的,就算偶尔看了,也不一定会看到这种尚且未能产生热度的消息。 毕竟只是两次落水,又没致命,最多让人觉得有点巧合,也许会在本地有些传闻,但并不能在信息大爆炸的网上占据一席之地。 而对于荻原明而言,这种事没听说也就算了,就像心中再有善意正义的人也不会满世界打听未遂的凶杀案,但既然听说了,又和岩永琴子有所协定,倒也不会因嫌麻烦的缘故,视而不见或推脱。 所以不想去的原因,不是嫌麻烦。 荻原明抽出一根饭后烟,思索着说道:“学校那边打算请假?” “是啊,毕竟是会闹出人命的麻烦,不能慢。” “行,你拿我几张符过去吧。” “那咱们可以从羽田坐飞机……诶?” 话说到一半,岩永琴子才反应过来荻原明说了什么。 发生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她从荻原明讨厌噪音想出门住,加上这并非“有其他女人碍事的周末”,以及和自己的约定,推断荻原明必然愿意像旅游一般的出趟远门,尤其是听到了一个“行”字。 也因此,她对后续话语的理解速度,产生了一点难以相信的延迟。 老娘连出行期间怎么发福利都想好了结果你让老娘自己去? 岩永琴子怎么都想不到荻原明的拒绝理由,呆呆的问道:“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 荻原明看起来稍微有点难堪,也确实有点难堪,因为他不去的理由比较有病,纯属是看过一些本子的后遗症。 最后他比较委婉的说道:“毕竟家里有外人嘛,这屋子……隐私性又够好的,我怕七海自己在家不太安全。” 岩永琴子表情很怪,很客观的分析道:“你的书房是高档精装修,负责业务的装修人员也并非低素质工人或临时工,而是大型专营店长期雇佣的专业人员,并且不是单独一人,这样的几人同时作案的几率,可以低到忽略不计。” “我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荻原明显然还是不太情愿。 毕竟房子的隐私性太好了,一旦出事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别管事情多不可能出现,荻原明都感到非常膈应。 看着荻原明的表情,岩永琴子继续分析道:“另外青山小姐大部分时间需要上学,实际能与装修人员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即便你将任务时间限制在两天之内,要求他们加班完成导致晚上也在……最多让青山小姐出去住两天宾馆就可以了吧。” 荻原明慢慢的点了下头:“倒是也行,把猫委托给装修人员管一下,反正就是加点钱的事……” 虽然这么说,不过刚刚经过周末的事,荻原明还是感觉不太安心,他不是觉得四宫黄光有胆子做什么,但想打他主意的,可不是四宫黄光一个。 四宫黄光的退却是瞒不住的,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懂的冲突结果,显然会给那些不信鬼神的增添一份真实的震慑力,也同样会吸引很多视线,给本就特殊的荻原明带来一定的“热度”。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生意还是合作,是有B数的还是没B数的——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有脑子,但人一旦多了,里面总会有点蠢货,觉得四宫黄光只是胆小的“疑神疑鬼”。 哪怕荻原明会让蠢货十分百倍的奉还,但这并不是他愿意见到意外的理由。 而对于这种局势比较乱,变数比较多的状况,面相占卜也不是太靠谱——倘若命运不会有变,还要算命干嘛。 老实说,这算是类似于“明天陨石撞地球怎么办”一类的过分担心,然而暂时来说,荻原明就是处在这样的过分担心里。 所以在岩永琴子那番理应妥善的提议后,他还是问道:“自己去不行吗?” “不能说不行,但也确实不一定行,因为那东西在河里。” 岩永琴子轻晃着小腿,托着腮帮子说道:“你的符确实效果很强,但除了你外并没有人可以自如控制,放在我的手里,只能相当于一把极度锋利的剑,倘若它被剑吓退,或者对我展开偷袭,结果都不好说。” 情况确实如此,拿着利剑的孩童并不一定能妥善自保,哪怕不会自伤也可能误伤,何况对手在河里。 就是为了应付各种情况和防止误伤,荻原明才买来几块玉,做了几个护身法器。 只是岩永琴子没有,荻原明也不会给,因为目前的因果算来,岩永琴子确实为他带来了好处,却已经收到了不知几倍的益处。 对于这种应当被世界温柔以待的笨蛋,荻原明支持归支持,但没打算和她变成不用算的关系。 于是最终,荻原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先自己去吧,只要控制住情况就好,我晚两天再去。” 岩永琴子那带有自信的正经神情慢慢平复,但也没有面无表情的冷着脸,只能说是恢复了普通,之后低下头,轻轻的说道:“哦,那我明天一早过去。” 荻原明没什么义务去承受她的失落,但可爱即是正义这话也没错,看着她这幅样子,荻原明姑且多解释了一句:“这两天我和四宫家长子出了点冲突,可能比较引人注目,我要在这多看着点。” 这倒是岩永琴子尚未知晓的信息,虽然出身名门,但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世界背面,正面的人际权力纷争从不关注,而因为她年幼时的“悲惨遭遇”,她的父母只希望她自由快乐的成长,那些事情从来不给她说。 得到这个解释,岩永琴子缓和了一点,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种时候确实有必要多注意一点,最好有几只跳出来的‘鸡’。” 虽然并不关注,但好歹有相应的环境和教育,再加上那份智慧,岩永琴子还是很明白的。 “对,要是能来几只‘鸡’让我放血,吓唬吓唬猴子,我倒是不用在意那么多,可惜还没有跳出来的。” 荻原明对此有点遗憾,但也不好无缘无故的找几只鸡杀一杀,毕竟没人愿意和一个疯子玩,荻原明也没打算真的活在世外。 倘若真的变成其他人眼中的疯子,除了玩强权收保护费与被人所用外,荻原明搞不好就剩下被岩永琴子包养这一条路了…… 嗯等等? 被可爱的富萝莉包养这种事,乍一想还挺让人心动的。 荻原明摇摇头,将这种令人心动的乐趣从心底扔了出去。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然而在荻原明如此行动的理由,是因为一个很温柔的核心当事人。 七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不自在。 荻原明的在意让她心中很暖,很欣喜,但这份欣喜和暖意,是用岩永琴子要去面对更多麻烦和危险换来的,根本没法像往常那般心安理得的享受,再倾尽全力去回报。 如果可以享受这样的在意,她就不是她了。 “荻原先生。”七海突然开口道,“霞之丘小姐会有麻烦吗?” 荻原明不在意的抬了抬手,确定的说道:“没有,咱家附近还没来老鼠,知道我和她有关系的人也都比较可信,退一步说,只要她不乐意,一般人现在还真奈何不了她。” 想到诗羽从二楼跳下来的轻灵,七海放下这最后一份担心,确信了只是因为自己,而以她的了解,荻原明又肯定是想早去的。 女仆的意义是支持主人,不是成为行动上的累赘——累赘与牵挂,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如此确定了一切前置条件,七海提议道:“既然是会害人的东西,还是早点处理为好,如果荻原先生是怕我遇到应对不了的麻烦,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好了。” 这让荻原明稍感意外,毕竟七海一直是个很守规矩的孩子,上学也很认真,甚至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所以在听到这个提议的一瞬间,荻原明突然产生了七海似乎“学坏了”的感觉。 “你也要请假?” 面对疑问,七海轻松的说道:“嗯,作为女仆,迟到早退请假旷课都是很正常的。” 好,原来真的学坏了,至于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早坂爱。 不过想着七海平日的勤奋劲,荻原明倒也没把请假两天当回事,在除去这个困扰后立刻决定道:“好,那你联系一下装修,让他们在两天之内完成,可以多给一些加班费,然后订一下明天的机票。事情在晚上,不用走的太早。” 七海正经的应答道:“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荻原明起身离开,去抽那一根终于能享受的饭后烟,七海则先收拾着餐具,经过大半周的恢复,只要不需用力,做一些轻松的活还是可以的。 而在她收拾的时候,岩永琴子撑着小脸,表情很是复杂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帮忙一起收拾了起来。 至少在七海完全恢复之前,她在这里的身份还是“下人”,而且是女仆的下人,听起来卑微到令人心疼。 直到帮着七海一起洗好餐具,回房间的时候,她才开口道:“喂,我有话要问你。” 七海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订票,同时也随口回道:“问什么?” 岩永琴子侧身撑在书桌上,狐疑的盯着七海的眼睛,以缓慢声音问道:“青山小姐,你提议一起去,真的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和让荻原先生顺心吗?” “还为了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啊,如果真的出现了,谁知道这次能不能救回来呢。” “这确实符合你的善意。”岩永琴子点了下头,以更加认真,更加缓慢的声音问道,“但除此之外,还,有,吗?” 七海终于看了岩永琴子一眼。 然后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嗯……谁知道呢?” 岩永琴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抱着脑袋陷入了狂怒:“我就知道你是在阻碍我!啊啊啊啊啊啊!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准备的二人世界!又被你这个心机女仆给破坏掉了!!” 面对只能抱着脑袋狂怒的岩永琴子,七海无辜而平淡的回应道:“我的主要目的依然是让荻原先生顺心,而不是在有意阻碍你,只能说是……顺便?” “你以为顺便就没关系了吗!” “也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而是人不该利用他人的善意和责任感。那么在荻原先生去做正确的事情时,身为女仆的我,当然有义务为他拦下不该有的麻烦。” 作为被某个形容词指代的人,岩永琴子更加愤慨的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是个麻烦!明明他很乐意抱着我睡觉的!” 七海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关爱的摸了摸岩永琴子的头。 “嗯,抱着岩永小姐睡觉这种事,确实让人很乐意呢,晚上要不要一起睡?” 岩永琴子死死的抿着嘴,试图忍耐。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能憋住的“哇——!”了出来,飚着眼泪冲出了门 随手分个卷方便翻目录,至于昨天的更新?哦,正常卡文,一般情况,不要在意。 以及迫害金毛萝莉真TM快乐啊,明明是为了满足某方面性欲写的,结果快乐的根本想不起性欲,满脑子都是怎么迫害比较爽,草! 我得寻思一下怎么正过来,这事不太对劲。 但果然还是好快乐啊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会让你明白的 第二日,荻原明早起了一些。 七海更改了院门的密码,将其作为暂用密码给了装修人员,荻原明也将作为阵眼的八卦图收进了储物室,免得哪个装修人员一时好心给挂回去,导致全员享受到人都出不去的严密保护。 这趟出行预计第二天就会回来,最迟也只是多呆一天,不过七海还是收拾了一个背包,提醒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带上了厚外套,毕竟札幌所在的北海道在霓虹最北边,到了十一月这个时间,温度基本是个位数的。 那之后,三人出了门。 荻原明的情绪很稳定,毕竟只是一趟很普通的出门驱邪,还把七海准备的背包拿走了,虽然七海再三表示自己背着没事,但荻原明显然不会搭理。 在渡过了主人负责背包的不安感后,七海则有点激动,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跟着荻原明出门撞邪,又是第一次坐飞机。 至于岩永琴子,就比较难受了。 毕竟是从两个人的相处,变成三个人的旅行,加上七海不知是否有意的隔在了中间,三人走的就跟一个手机信号似的。 顶着那微微发苦的小脸,岩永琴子跟着两人吃过午餐,搭出租车到了机场,登机后按照机票所写找到座位,又在明确看到自己的位置在三连坐的中间时,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恶意。 为了不耽误其他乘客,她先坐了上去,随后面无表情的睁大眼睛,盯着负责订座的七海问道:“你是故意让我在中间的?” 七海正有些拘谨的坐下,闻言无辜的摊开了手:“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一个一个订的,只是选了一个连坐。” 岩永琴子也觉得七海不至于在这种细节上搞事……那就是世界的恶意了。 一念至此,她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走在最后的荻原明稍看了一眼,没有从那不算宽敞的座椅间距中挤过去,抬了抬手指说道:“七海去里面,岩永你不想在中间就来外面。” 所谓的里面就是靠窗位置,也是七海这样第一次乘坐飞机的人最为期待的位置,但也是因为这种期待感,哪怕她的票其实是靠窗,也将那个自认为最好的位置留了出来。 听到荻原明的要求,七海迟疑着问道:“荻原先生不要靠窗吗?” 荻原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进去。” 在这样的语气和理由下,七海羞怯的挪了进去,坐在那个让她期待的位置上,忍不住先往外看了看。 荻原明站在不碍事的靠边位置,向着对“两人之间”带有某种心理阴影的岩永琴子问道:“你呢?” “就在这里吧。”岩永琴子突然不那么在意了,一反常态的说道,“像是这种座位,坐在外面的若是一位可靠男士,会给里面的女士增添一份安全感。” 荻原明在靠走道的位置坐下来,随口揶揄了一句:“你还需要安全感呢?” 岩永琴子随着广播扣上了安全带,也不知是随意还是认真的说道:“没有人会拒绝安全感,就算是我也会盼望这种良好感受,当然也会很高兴,比如现在。” 荻原明侧过头,看了看她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你这脸上可没点高兴的意思。” “高兴是一种心情,又不是表情。” “你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吗?” “不是,但也不是做不到,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一句句的,总觉得都带点含义。 荻原明最后揉捏两下,享受着那过于良好的滑嫩手感,带着笑意收回了手:“不是小孩子这句话,其实只有小孩子会说。” 荻原明不知道岩永琴子到底有没有在高兴,但在这句话之后,他看得出岩永琴子明显开始不高兴了。 “在想要辩解的时候,被一个貌似很有道理的玩笑否定掉了辩解的资格,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听起来确实挺糟糕的。 发现岩永琴子是认真的,荻原明也就收起了随意的态度,正经的说道:“抱歉,虽然知道你有很厉害的一面,也拥有少见的勇气,但你的形象和通常表现,还是会给我那样的下意识认知。” 岩永琴子似乎接受了这样的道歉和解释,但又似乎没有接受,用有点绕口的方式回答道:“我明白,我也会让你明白的。” 荻原明试着翻译了一下,翻译结果就是一句“你给我等着”。 这算是什么,宣战? 会对倒贴行为下意识反感的荻原明,这次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她是怎么A上来的。 在一点不至于失礼的话语间隔后,坐在她另一边的七海有些在意的问道:“岩永小姐生气了吗?荻原先生没有恶意的。” 岩永琴子翻了个白眼。 真正意义上的恶意确实没有,但以轻松一些的定义而言,那恶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吧。 包括这个嘴上说着没有恶意,看起来纯情纯真也确实带有善意,实际上又藏着极深心机的女仆。 在起飞的广播提醒中,岩永琴子摘下贝雷帽,眼一闭,头一歪,靠到了荻原明的胳膊上。 原本是打算等到起飞,装作睡着后不经意的靠上去,但是岩永小姐现在很不高兴,没心思玩那花里胡哨的。 荻原明将胳膊放上扶手,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给在担心的七海递了个没事的眼神。 随着飞机的起飞和岩永琴子的安分,七海慢慢放下担心,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无论是起飞时的感受,还是离地面越来越远的景致,对七海而言都有足够的新鲜感,出于女仆的沉稳和公众场合的基本素养,她压抑着激动的内心没有出声,但也暂时无暇他顾。 等到飞机飞了半个来小时,新鲜感渐渐退减,她才从那极高的俯瞰中回过神,并回头看了一眼。 岩永琴子依然靠在荻原明胳膊上,但已经从之前那置气般的闭目养神,变成抱着荻原明胳膊,微张着小嘴的沉静酣睡。 那张稚嫩而可爱的睡脸,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会为了维持秩序,有勇气面对各种矛盾冲突和要命东西的女孩子。 比如这一趟出行,倘若没有荻原明,她也必然会前往,哪怕尚且不清楚妖魔鬼怪的真身与目的,又清楚知道自己会像受害人一样,有被拉入水中的危险。 “荻原先生会觉得麻烦吗?”七海小声的问道。 荻原明低下头,看着那头金色的卷发和酣睡的小脸,无所谓的说道:“有一点,但也很好,整日享乐虽然舒服,时间久了也会有点空虚,就像没人会拒绝安全感一样,也没有人会拒绝更多活着的意义。” “她想要安全,那就给她。” 七海听着荻原明的话,静静的看了岩永琴子一会,又回头看着窗外,脑子里有些乱乱的。 活着的意义吗…… 她在想自己活着的意义,在想荻原明说的空虚和活着的意义,在为岩永琴子感到高兴,在为自己的主人是这样的人感到高兴与自豪,又稍稍有点……不高兴? 换在以前,七海会将最后那点不好的,阴暗的东西飞快丢掉,但是现在,她细想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 然后稍微用力的敲了敲脑袋,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更快的将其丢了出去。 怎么能因为荻原先生“对人太好了”而感到不快,这未免太过奇怪,也太过自私了。 反思这种事,七海不是第一次做,真想当一个好女仆的话,除了听从吩咐侍奉主人外,也需要有自己的思考,明确自己的理念和行动。 比如说,倘若真的和主人保持相同步调,视为一体的话,听到这话的反应,应该只是进一步明确自己对待岩永琴子的态度,而不是出现什么不快。 因为要保持独立思考,个人也有精神需求,私心的存在不可避免,但这种私心还是算了吧。 女仆是主人的,但主人总不是女仆的。 整理好自己的心态理念,七海望着窗外那渺小又壮观的风景,发起了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孩子硬了 两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札幌的新千岁机场。 呼吸着有点刺鼻的冷空气,岩永琴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虽说已经在七海的提醒下换了厚一点的衣服,但刚刚睡醒的人,对于寒冷的抵抗力总会弱上不少。 不大的背包并不需要托运,此时正被荻原明单肩背着,七海从背包里拿出围巾,裹在岩永琴子的脖子上,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光顾着看外面,忘了提前叫醒你了。” “没关系,唔……我自己来就好。” 岩永琴子没让七海动手,自己系上了暖和的围巾,对于七海的这份关照感到心情复杂。 虽然知道七海会照顾人,就是这种爱操心的性格,也当然不会讨厌这种好心,但她正处在被荻原明当小孩子看的状况中,也处于不想被当小孩子看的心情里。 那么无论接受还是不接受,都会显得挺奇怪的,前者仿佛自己就是个宝宝,后者太像是闹起别扭的小孩子。 带着这复杂的心情,她跟上荻原明的脚步,顺利经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出了机场。 札幌是一座举行过冬奥会的都会城市,也是一座以雪而著称的旅游城市,繁华程度虽然不及作为首都的东京,但也不会相差太多,比如在高峰期去地铁,也能享受到被称为东京名产的沙丁鱼。 不过在机场门口,七海暂时还看不到那份繁华,只能看到一大片规划美观的宽阔停车场,以及停留在此的车辆与机场大巴。 七海慢慢吸了一口发冷的空气,让自己从乘坐飞机的亢奋中冷静下来,开口问道:“岩永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岩永琴子轻轻点了下手杖,望着出租车停靠点说道:“不是市区,而是远郊,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总之先打辆车,去事发的河流附近找一下那里的妖怪。” “不用打车,我租了一辆,跑郊区处理未知状况,还是自己开辆车方便点。” 旁边的荻原明点了根烟,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昨天刚存的号码。 岩永琴子意外了一下:“你知道地方?” “嗯,昨晚查了下新闻,确认过地点。” 虽然看起来是个能死在沙发上的家里蹲,但出于委托侑子小姐帮自己找找原本世界的交易,对跑去没人接送的郊区见鬼这种事,荻原明还是较有经验的。 这让本以为进入自己熟悉节奏的岩永琴子,又一次回忆起了自己累死累活追寻猫又好几天,最后坐在荻原明车上轻轻松松抓住了那只猫的悲苦。 虽说那种情况也只遇到了一次,然而这一次出行,也显然会比她以往外出要轻松很多。 毕竟妖怪并不都在市区,还有不少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比如山里,就算有能走车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一辆随着事情随到随停,还能淡定看着她对着空气说话的出租车,行动基本完全要依靠步行。 她现在这良好的身体素质,主要就是拜这样的行动所赐。 对比之下,差别实在太大了。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三人面前,司机下了车,以良好的服务态度将钥匙交到了荻原明手里。 荻原明接过钥匙,点头道:“麻烦你了。” 在荻原明的眼里,人只分好与差以及远近亲疏,所以在普通交流的时候,荻原明对人的态度向来不错。 “先生您客气了,您暂定的租车时间是两天,如果需要续租或还车,请随时与我联系。” 虽然对非节假日里,这“两个看起来应该在上高中的国中的女生和一个长得很帅的成年男人”的出行组合感到奇怪,但出于职业素养,司机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带着职业化微笑站在路边,目送三人上了车。 岩永琴子坐上铺着软垫的宽敞后座,又一次沉浸在当下轻松愉快,往事不堪回首的悲苦中。 坐在前座扣安全带的七海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说起来,上次跟在岩永小姐身边的那只小东西呢?” 岩永琴子从悲苦中抬起头,指了指身边空气说道:“在我身边啊。” 七海怔了怔,随着这样的认知获取,在岩永琴子身边看到了漂浮着的一黑一白两只小兽。 想着这一段同居的日子,七海微微惊讶道:“诶?一直在吗?” “并不是一直在,荻原先生家周围有压制非人之物的阵,无论哪种妖怪进来都会很难受,尤其是它们这样力量低微的。虽然昨天来时阵未启动,但它们也不敢跟着我进房子。” 岩永琴子递还手机,戳了戳白色的那只说道:“所以它们今天才来,跟着咱们一起坐飞机到了这里,顺便一提,小白其实一直趴在窗户边,和你看了一路的风景哦。” 被叫小白的白色柏犬飘飞过来,用两只小前爪把自己挂在七海肩膀上,萌的七海捂了下鼻子,对于这种手掌大小长相可爱的东西,一般女孩子都会缺乏抵抗力。 荻原明发动车子,按照设定好的导航驶出了机场停车区,瞟了一眼畏畏缩缩趴在七海肩膀上看自己的小白,想到飞机上这俩小东西就离自己远远的,有点奇怪的说道:“我很可怕吗?” 岩永琴子歪了歪脑袋:“在妖怪心中是的,虽然妖怪们知道你是和侑子小姐一样的戒律者,但和传闻中很亲切的侑子小姐相比,你实在是太神秘了。” “不知喜怒的神秘,加上能随手捏死自己的强大,当然会让妖怪们充满敬畏,虽然名为戒律者,实际形象应该更倾向于行刑者吧。” 荻原明想了想,发现也是。 其实最初给他发委托的时候,侑子小姐依然保持着莫测的神秘感,说的不清不楚,结果回头就被荻原明拎着酒瓶子喷了一顿,比如“明明什么都知道说那么模糊干蛋”,“咱们都是玩玄学的你跟谁装神秘呢”,“我看人看事淡的都快升天了,你还要我领悟什么人生道理不成?想玩养成你去找个三观不稳的小鲜肉啊!”什么的。 好处是荻原明站着有理爽了一把,且在那之后委托信息相对详细,可以让他直接判断要不要过去直接A爆,还是吓唬吓唬给点教训就成。 代价就是他当天被喝到桌子下面去了,而且从那之后,经常被喝到桌子下面去。 而拜这种详细信息所赐,荻原明的处理速度一向又快又粗暴,确实会塑造出一种“根本不跟你多BB”的感觉,仿佛出场就是为了处刑的行刑者。 荻原明觉得这是很大的误会,自己明明是挺和善的一个人。 于是他趁着直行,将小白拎到了自己肩膀上,摸了摸,感觉这孩子直接硬了。 不过问题不大,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再多摸摸,应该就软了吧。 遗憾的是,余下两人都不是这么想的。 七海把浑身僵硬的小白拎了回去,心疼的放在手里揉着,重新揉成了软乎乎的状态。 而岩永琴子叹了口气,姑且算是解释的说道:“不是谁都有胆子往水怪背上爬的,哪怕那只水怪很温和的看着你,但过大的力量差距和交流的缺乏,依然会造成极大的畏惧。” 荻原明若有所思的开了一会车,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在背后说我坏话?” 岩永琴子一下子就懵了:“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你的守护灵兽,你们之间的交流应该不少,如果你说点好听的,它们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呃,固有观念是一种很难改变的东西……” 荻原明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继续质询道:“那可是负责看门的柏犬,又不是什么胆小的妖怪,你拿信任你的柏犬跟我讲固有观念?” “它们确实很勇敢,但毕竟是还没成长起来的幼年期嘛。” 岩永琴子眼都不眨的说着瞎话,这是对着妖怪练出来的本事。 但荻原明冷笑了一声,显然完全没被糊弄住。 岩永琴子抓了抓头上的贝雷帽,小心的问道:“下车之后,你是不是要打我屁股了?” 荻原明冷笑着夸奖道:“很聪明嘛,不愧是妖怪们的智慧之神。” “但是之前,荻原先生为把我当小孩子的事情道歉了吧,既然已经道歉了,是不是不该再有类似举动。”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不知道岩永琴子怎么在这种时候突然提起这个,问道:“确实,所以呢?” “所以对小孩子的打屁股就算了,能不能换点对成年人的惩罚方式,比如强行喂我吃香蕉什么的。” 那一刻,荻原明以绝大的冷静度保持了方向盘的稳定,就是差点把方向盘给扳下来。 2700+2800……好的好的我知错了,我再也不在码字之前先“玩一会”了那么接下来,是一个很符合我个人审美与口味的的主动推书! 书名:《杀死魔女》 百合向的游戏异界文,在这里直接放出一段 “万般荣幸,夏洛蒂小姐。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与您相遇,真是我的幸运。” “你是个漂亮的女士,你的身体我很满意,作为你将这么棒的身体给予我做玩具的回报,我向你承诺,不管你是因为怎么样的忧愁与苦恼而选择死亡,我都会漂漂亮亮的将其解决掉,不给你留下哪怕一丁点的遗憾。” “伤心变开心,痛苦变快意,恶人变死人——哦,不,这个还是视情况而定的好,毕竟我是个圣母心的好人嘛,可不能时常将杀杀死死的字眼挂在嘴边,夏洛蒂小姐你这么漂亮,想来也定是个善心肠的好姑娘才对。俗话说一报还一报,若你真是被哪个恶人逼死的,那也就稍稍让那个恶人也尝一尝绝望到自杀的滋味便好,嗯…我想这应该不是很过分?” “当然,首先,还请先让我弄清你是谁,希望你有记日记的习惯,你这具身体可真是脑袋空空,一点记忆都没给我留下,若是再不从别的地方给我点线索,那我们的报仇之路就免不得要多几分波折了。” “最后…晚安~”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今晚帮我钓个鱼 不得不说,在那关于对成年人的惩罚方式提议后,岩永琴子的那句“会让你明白的”,已经开始出现实际效果。 荻原明寻思,岩永琴子那腿,搞不好是骚断的。 剩下的另一条腿,早晚也得皮到断。 坐在副驾的七海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是喂香蕉?” 岩永琴子神色不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那东西如果塞进嘴里,肯定会让人非常难受,而且塞进去的越深越久,难受程度也会加剧,是一种非常适合用来惩罚的方式。” “确实会很难受,但为什么是成年人的……” 话说到一半,七海突然愣了一下,视线快速的在神情微妙的荻原明和一本正经的岩永琴子之间晃了一遍,然后猛地把脸扭向了窗外。 很明显,在霓虹相对完善的基础性教育下,七海的性认知并不为0,只是因为“离生活太远”,又不是“正规方式”,从而不容易反应过来。 在这显然不适合对线的尴尬中,荻原明觉得这一路大概要很清净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过了十来分钟后,看着窗外的七海突然冒出了一句:“这种事不用荻原先生动手,交给我吧。” 荻原明当时就“?”了。 同样满脸问号的还有岩永琴子,她脑袋一歪,一句疑问脱口问出:“你哪来的香蕉?” 七海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句:“回家就去买。” 在这会让人很难受的惩罚威胁下,岩永琴子也顾不得名为矜持的隐晦,连连摇着手道:“不不不,我说的是男性才有的那种香蕉,不是买来的水果。” “哈啊,所以岩永小姐确实是在对荻原先生进行性骚扰呢,这可是一项很严重的问题,那么作为女仆,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七海望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拳头,仿佛很开朗很亲切的笑着问道:“对小孩子的打屁股,和对成年人的拳头教育,岩永小姐选择哪一个?” 岩永琴子深刻意识到七海不是在开玩笑,以极为机智的方式发起了求援:“虽然女仆有自主处理事情的权力,但是这种涉及到当事人感官的事情,还是要看主人的意见吧,不然就是很糟糕的自作主张哦。” “说的也对。”七海笑意盎然的回过头,“荻原先生怎么看呢?” 荻原明开着车,略一沉吟后作答道:“你的胳膊还没完全好,打的时候注意一下。” “是!” 七海高高兴兴的答应着,解开安全带,从宽敞的座椅间隔中爬去了后座。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我建议你冷静点!放下拳头!敢动我以后就不带你上床了!!” “不,不要拳头,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岩永琴子这垂死挣扎的三句话,其中有一句让荻原明稍感在意,他调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看着七海把岩永琴子拽过来按在腿上,照着屁股就是啪啪啪的一顿抽。 看到她用的是没受伤的左手,荻原明也就放心了。 而在这之后,这车终于开的清净了很多。 …… 在短时间内连续出现了两个受害人的河流,自然也不是什么渺无人迹的地方,临近黄昏,荻原明把车开到了事发河流附近的乡镇。 这种不大的镇子,住着的人很多都互相认识,信息流通速度其实相对较快,连家长里短都容易在各种八卦中扩散,何况是两次差点出人命的大事。 荻原明下车买了包烟,顺便打听了两句,发现镇子上果然出现了水鬼的传闻。 本来就不是常有人会去的河边,连续落水已经够让人奇怪的了,何况在这里的镇民,还会获得一些不会往报导上写的信息。 那两名被害女子溺水醒来后,都坚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拖进去的,但是天太黑看不清,在突然被抓着脚腕拽倒拖行的恐惧,以及到入水只有短短几秒的间隙之中,也显然不可能好好观察,只能确定是什么不大的东西。 这种事出现一次,别人还会认为落水的人在说胡话,但出现两次之后,就变成人人自危的传言了。 “总的来说,事情就是这样。”荻原明站在车外抽着烟,向车里的岩永琴子说道,“便利店的老婆婆挺能聊,好处是消息很足,坏处就是我一包烟买了十分钟。” “我这边倒是有更详细一点的。”岩永琴子从车窗下倒拽出了一个带着眼睛和嘴的扫把,“妖怪的说法是‘一个藏在水里的小孩子’。” “鬼婴?” “嘛,看起来是那样了。” “原因呢。” “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 岩永琴子将名为付丧神的扫把妖怪从车窗放了出去,扫把一落地,就赶紧对着荻原明弯了下扫把杆,然后忙不迭的蹦着跑了,就跟一个见了鬼的人似的。 岩永琴子用胳膊搭着趴在车窗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妖怪们的叫声里,有属于它们种族的天生语言,我可以听懂,智慧高一些的妖怪,或者像刚才那个未成妖时就在和人类相处的付丧神扫把,也都从身边学到了人类的语言,交流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一个人类婴儿的鬼魂……” 七海从她身后探出了头,意识到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完全无法交流?” “是的,在妖怪们将第二个溺水的受害人救走,并与其起冲突时便试着交流过,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岩永琴子竖起手杖,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在漆黑的水下,它们只看到了一双纯净的眼睛。” 荻原明点点头,呼出一口烟气,随后踩灭烟头上了车。 岩永琴子用手杖敲着自己的额头,有些难受的说道:“又是我最讨厌的无法交流的对象,这种不明因果的情况,动用暴力也不合适……不对,既然已经越界了,动用暴力是可以的,但就怕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挨打……” 荻原明发动车子,带着有些莫名的神色说道:“你不用想了,这件事可能在我的管辖范畴,所以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手,晚上你帮我钓个鱼就好。” “你的管辖范畴?”岩永琴子一时间没听懂,“还有,让我钓鱼是什么意思?” “我在支援着一些儿童福利院,至于钓鱼……” 荻原明耸耸肩,说出了很没人性的话。 “那孩子在水里,我总不能跳进水里去摸鱼,那就只能靠钓了呗,他的袭击目标不都是女性来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太幼了 深夜,河岸。 虽然名为封锁,但这种偏僻地区的河岸也不可能建立起太严密的封锁网,不过就是零散的拉几道封锁带,立几个河边危险的牌子,更不可能有人看着。 而在那充满警告意味的封锁带内,一名有着漂亮金发的娇小少女正沿着河岸,如同散步一般的行走着。 这种情形已经称得上诡异,而更诡异的是她身边还跟着两只兔子,不仅以非常人性化的方式直立行走,手里还打着灯笼,为她照亮脚下的路。 北海道11月的夜晚,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何况又是远郊地区的河边,哪怕有着走路这种活动,少女还是用手指掖了掖围巾和衣领的缝隙,轻跳着跺了跺脚。 她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河水,又忍无可忍的扭过头,看着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汽车轮廓,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一接通,她就有些不耐的问道:“你确定它在这附近?” 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了荻原明懒散的声音:“按照从晚上拜访的受害人身上延伸过来的因果,应该还在这一片区域。” “那我在这来回走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什么都没有?” “是啊,你这个鱼饵,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岩永琴子脸色一沉,狠狠挂断了电话。 这附近没有河童一类的水中妖怪,上一名受害人是被几只鸦天狗救出来的,但以鸦天狗的眼力,也不可能看透并不是那么清澈的河水。 如果在不慌不忙的节假日,她还能从附近调集一些河童来帮忙,但目前是在上学的日子请假出行,她有必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然后回去。 而且调集河童并不一定是什么好办法,毕竟河童妖怪出名是出名,但实际上也没多能打,不一定能将河里的东西拖出来,还可能在冲突之下被对方打伤,万一打死一个,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算妖怪们不会埋怨她,她自己也不愿接受那种事。 这种危险又难熬的钓鱼,也许已经是最好且最有效率的方式了。 但是真的好冷啊…… 岩永琴子又跳了跳,耐心的沿河行走着。 抱怨归抱怨,在实际解决或者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她也没有放弃的打算,这长达一个小时,来回路程也不近的漫长行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岩永小姐,等一下。” 岩永琴子循声回头,看到七海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沿着并不平整的河岸小心的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团衣服。 跑到近前,七海收起手机,好奇的看着那俩打着灯笼的兔子,同时将怀里的衣服展开,披在了岩永琴子身上。 那是荻原明的外套。 这依然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让岩永琴子的身体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心情也回暖了不少,她轻轻哼唧了几声,小声嘀咕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七海当然听不下去这话,一边和脚边的兔子互相打量着,一边说道:“荻原先生一直很有良心,只是这次事情是应岩永小姐要求,就算被荻原先生接手了,你也该承担一点责任吧。” “我知道啊,当鱼饵的任务我不是接下了嘛……” 岩永琴子鼓着脸说着,发现七海没有回去的意思,又奇怪的问道:“所以你怎么还不走,想跟着我一起喂鱼?” “是的,荻原先生说鱼饵可能真的有点问题,就让我一起来了。” 岩永琴子脚步一顿,瞪着眼睛问道:“他还真觉得我这鱼饵不合格?” 七海点头道:“是啊。” “哪里不合格了!我这种娇小可爱的美少女!难道不会让人想要一口吞进去吗!” 听到如此激烈的质疑,七海有些困扰的说道:“岩永小姐不是对当鱼饵很不满吗……” “那也好过连当鱼饵的价值都被否定啊!” 在这又一次的无能狂怒后,岩永琴子慢慢冷静下来,叹了口气看着七海:“所以呢,你就比我合格了?” “荻原先生说,如果那只鬼婴抓人是出于某种原因的话……” 在轻微的水花声中,一只兔子耳朵动了动,扭头往河水看去,吓得一把丢开了手中的灯笼。 而在灯笼落地之前,一个趴伏在地上的黑影便如同鬼魅一般飞速靠近,抓住了七海的脚腕。 “……我来也许会比较有用。” 七海说完后半句,发现两只兔子和岩永琴子都震惊的看着自己脚下,也奇怪的低下头,和一双凸起的白色眼珠对上视线。 那是一个“胖胖的婴儿”,但那一身肉看起来却并非可爱的婴儿肥,而是呈现着极不自然白色的肿胀,一眼看去便令人反胃——那是人类对于溺死的浮肿躯体所产生的本能恐惧。 然而就像将那沉重的地龙揍飞都没有感觉,甚至因为挥空而拉伤自己一样,七海对于这恐怖的婴儿抓住自己脚腕的手也毫无所觉,哪怕看出那条肿胀的胳膊似乎在往回拉,也感受不到任何拉力。 鬼婴用那发白的眼珠看着七海,似乎有些惊讶的“哇?”了一声,随后便因为本能上的不妙感觉而撒开了手,如同来时那样快速而无声的回身爬去,想要回到冰冷的河流中。 “呵,走的了吗?” 随着黑暗中的一声冷笑,一道金色的流光嗖然闪过,化为符纸“贴”在了流动着的河水上,随着一道看不见的波纹扩散,爬到水边的婴儿如同撞上一块铁板一样,咚的一声撞在了水面上。 没等它做出任何反应,又有两道流光接踵而来,绕着它旋转一周显出符体,鬼婴吓得想跑,但身体却又像是撞上了什么,无论怎么挣扎,都始终无法离开那慢慢飘转着的两张符之间。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如同一道忽然卷过的狂风,刹那出现又刹那止歇,只留下已经造成的结果。 荻原明自黑暗中走出,在两只兔子站直身体的敬礼动作之中走向鬼婴,抓住它的脖子拎到面前,看着它的眼睛低声说道:“乖。” 也不知是从荻原明眼中看到了什么,还是从那声音中感受到了什么,原本疯狂挣扎的鬼婴浑身一抖,慢慢的垂下手脚,那浮肿而皱吧的脸皮看起来很是吓人,但又让人莫名觉得,那是一张恐惧的表情。 “能听懂我说话吗?”荻原明温声问道。 鬼婴没什么反应,只是用那翻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笑了笑:“听不懂?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简单把你处理掉咯。” 鬼婴还是没什么反应。 确定这只鬼婴真的是听不懂人话的无知状态,荻原明也就不再跟他多废话——有鸡儿,是个小男孩。 岩永琴子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虽然这确实是见了鬼,但她的表情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你……” 她上下打量着七海,再瞅着那只鬼婴,以那种怪异的表情问道:“他不会是想找个妈妈去水里陪他吧……?” 荻原明点了点头:“我寻思是这样,所以我说你这鱼饵有问题,太幼了。” “那她……” “七海虽然年轻,但气质比较柔和,有一种母性感,加上给你披衣服这个带有照顾意味的动作……事实证明挺好用的。” 岩永琴子的表情渐渐呆滞。 身上的衣服,它突然就不暖了 第一百九十章 敢于直面暴力女仆的勇气 在上了车后,荻原明短暂的等待了一下,看到七海一脸迷糊的上了副驾。 至于迷糊的原因,是她还来不及被吓着,鬼婴就已经被荻原明按那了,之后又和岩永琴子的交谈中,提到了她的“柔和”和“母性感”。 她非常在意这不知道算不算夸奖的评价,但总觉得单纯在意这个的话,就好像对那令人惊悚的事很不尊重。 但还是好在意啊,柔和还有母性感,荻原先生是说自己会是一个好母亲吗…… 虽然还能勉强维持平静,但七海心底的波澜却一点都不平,甚至比被荻原明亲吻额头还要激动和蒙圈,只是心跳的没那么快。 “想什么呢?”荻原明问道。 七海懵懵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像结束的太快了。” “结束的慢才不正常,你也该对我多点认知了。”荻原明忍着自夸的尴尬感,很实在的说道,“我处理这类事情,重点向来不在于打败和抓住,而在于找到搞事的东西,搞清问题,以及后续处理。” 对于荻原明而言,见面之后是交锋从来不是什么问题,除了侑子小姐那个扔游戏里等级绝对是【???】的存在之外,他还没遇到过能接他三下的。 这也不是说世界上没有能接他三下的强大存在了,而是说那些强大存在智商比较高,能活到现在又说明很守规矩,只要不出意外,不会有朝荻原明找抽这种想不开的需求。 而荻原明和世界背面的少接触,又基本杜绝了意外的出现概率。 所以他出门办事,重点向来和别人有所不同。 看到七海还是有点半懂不懂的迷糊感,荻原明换了个说法:“这么说吧,咱们看妖怪就和看人一样,不用看对方的地位和力量,只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一转过来,七海立刻就明白了。 看到她恍然的样子,荻原明甩了甩拎在车外晾水的鬼婴,确定晾的差不多了,将其拎进了车里。 七海皱起了眉头。 鬼婴这种溺死的样子会给人带来本能上的恐惧感和生理不适,结合一些恐怖作品的“后天教育”,在车内灯光下如此近距离面对着,七海能不吓得叫出来,就已经是很有勇气的忍耐了。 何况还在死死的盯着,连视线都没有躲开。 荻原明眼中闪过了满意之色,进一步问道:“之前说带你练练胆子,适应一下妖魔鬼怪,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虽然看着恶心了点,但也正是需要适应的类型。” 观察着七海的神色反应,荻原明将鬼婴往她面前拎了拎:“你身上有加护,不会沾脏衣服,试试吗?” 七海紧紧的抿着嘴,伸出了手。 荻原明递了过去,细心的交代着:“对,随便抓着抱着都行,动作不用那么小心,虽然你的一根手指都是他无法抵抗的巨力,但鬼怪这东西也没那么脆弱,一般的伤害无关紧要。” 七海慢慢的将鬼婴接在手里,但因为加护的隔绝,她也感受不到什么实际触感和重量,只有比较糟糕的视觉刺激,和带着水腥味的气息。 在脱离荻原明的手掌之后,鬼婴稍微活泼了一点,没像之前跟个死尸一样,他抬起脑袋,用翻白的眼睛看了看七海,之后就乖乖的坐在七海怀里,甚至显得有些高兴。 要不是样子实在惨不忍睹,七海差点感觉有点可爱。 看到七海不自觉皱着的眉微微松动,荻原明也将对女仆的养成暂时告一段落,看向了后排。 在那里,有个自上车之后便十指交叉搭在手杖,身披大衣面无表情,直勾勾往前瞪着的金毛萝莉。 要不是随着荻原明回头而微微移动了下视线,看起来就仿佛一个精美绝伦的大型人偶。 关于之前的事,虽然荻原明的举动确实有他的道理,比如说这趟是因岩永琴子的委托而来,怎么都得让她出份力,之后的送衣服,也主要是为了给七海“加戏”。 但道理归道理,没人性也是真的没人性。 看把这孩子糟蹋的,整个人都木了。 荻原明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是有点不地道,所以他轻咳两声,露出还算柔和的笑,以温和的声音问道:“还生气呢?” 岩永琴子机械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以很平缓的语调说道:“不用多说,我明白,早一点抓住这只鬼婴,才是今晚离开冰冷泥泞的河边,回到温暖被窝的关键,作为理当承担鱼饵职责的我,实际上是最大的受益者。” 很理性的发言。 作为一个男人,荻原明喜欢这种理性,转回头去发动车子,满意的说道:“嗯,你明白就好。” “……?” 岩永琴子的脑袋刷的一下从座椅后探了出来,带着恐怖的表情凑在荻原明的侧脸上:“这就结束了?后面的安慰呢???” 荻原明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道理你不是很明白吗?” “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有道理就行的!在那么冷的河边走了那么久!至少也该有一句辛苦了吧!?而且,而且……” 岩永琴子一把用胳膊勒住了荻原明的脖子,极为暴躁的愤然道:“哪怕你把送衣服的目的给我说一声!也不至于让我产生那么大的心理落差!这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吧!” 嗯,确实都是可以避免的,就是一个没忍住…… 荻原明尴尬的咳了两声,姑且配合着岩永琴子的动作,做出了被勒的很难受的表演,让她撒一撒心头的火气。 “哈——”鬼婴发出了很难听的笑声,看起来很高兴。 结果被七海拍了下脑袋,又笑不出来了。 在好一通发泄之后,岩永小姐的情绪基本稳定了下来,松开荻原明的脖子,嘟着嘴坐回后座,又将身后荻原明的衣服拽了出来,往前递去。 荻原明摆了摆手:“我冷不着,你多披一会吧,还得过会才能回旅店。” 岩永琴子也不客气,将荻原明的衣服重新披在身上,小声的嘀咕道:“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又总要欺负我啊……” 荻原明拿出罗盘放到鬼婴手中,一边“教”它抓住,一边回应道:“看在我愿意给你当震慑力的份上,你就当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吧。” “代价啊……”岩永琴子有点认真的思索着,“如果这是获取震慑力的代价,倒是还算不错,但就不能换点成年人的欺负方……式……吗……” 面对七海突如其来的笑脸,岩永琴子以莫大的勇气,硬是将最后几个字给说了出来。 然后抓了抓头上的帽子,谨慎的问道:“你是不是又要揍我了?” 七海笑吟吟的说道:“岩永小姐明明很清楚,为什么就是不能涨教训呢。” 岩永琴子双手扶在手杖上,认真的回道:“这不是不涨教训,而是为了突破爱情的阻碍,敢于直面暴力女仆的勇气。” “……?” 在一片难以言喻的寂静中,荻原明踩下油门,驶向了鬼婴手中罗盘所指的方向。 至于今晚岩永琴子要被怎么收拾,要为她的勇气付出怎样的代价,就不是荻原明的事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通行歌 “说起来,你这是要去哪?” 反正挨打也要等到回去,岩永琴子心态放的很宽,发现方向不是要回镇上,而是沿着没有路灯的漆黑小路行驶,还有心情问上一问。 而在荻原明回答之前,她看着鬼婴手中的罗盘问道:“要去找他的父母?” “是啊。”荻原明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的样子,“这鬼婴身上没有怨念仇恨,只是在溺死后巧合的化作了鬼怪,白的连人话都听不懂,虽然可以简单的超度,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超度之前先帮他找一下父母,了却世间因果吧。” “没有仇恨怨念吗……” 抱着不懂就问的心态,七海问道:“不是一般都说,只有带着怨念执念的人,死后才会化为鬼怪吗?” 荻原明略一点头:“确实如此,死后的人,自然会从冥冥之中知晓不去投胎后果,便是留在世间不得超生,直至魂魄消散,也会受到本能指引,倘若不是有什么强烈的执念,死后一般都会乖乖上路。” “婴儿其实也会受到这般指引,但除去死法特殊带有怨恨的婴儿外,也有些小家伙可能是单纯的不太听话,不会跟着那本能般的指引离开,又根本听不懂什么不得超生。这种情况极为个例,但数量多了,个例也总是会出现的。” “而刚刚出生的婴儿,又带着极为特殊的灵气,一旦留存世间,反倒会比那些最为普通的亡灵高上一档,能对其他人类妖怪造成干涉。” 听到这里,岩永琴子接口道:“不是有传闻说,刚刚出生的婴儿可以看到妖魔鬼怪吗,其实真的是这样,只是后来随着成长会渐渐看不到,变成一个生活在世界正面的普通人。” 七海看着怀里抱着罗盘的鬼婴,表情有点奇怪的说道:“所以,这个就是……不太听话的?”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荻原明随口回道,“按照那帮妖怪的说法,它们只看到了水下一双纯净的眼睛,虽然不敢苟同它们的审美和用词,但这双眼睛里确实没什么负面情绪——就算有恶意,也是生物本能里那‘天真无邪’的恶意。” 看着鬼婴那双渗人的眼白,七海确实也不敢苟同。 而在这番解释之后,七海的注意力渐渐从鬼婴令人反感的样子,转移到他为何变成这种样子,轻声问道:“是被父母丢弃了吗……?” “不知道……”岩永琴子沉默了一下,又慢慢说道,“也许吧。” 除了这个,也没法解释一个婴儿为何会溺死在河里——虽然极端点说,也可以想出仇人偷或抢走一对夫妻的孩子扔进河里,但可能性终究还是太低。 至于拐卖的,更不会把钱往河里丢,那么主要的怀疑对象,自然只能是孩子的父母。 七海微微的摇着头,喃喃道:“为什么呢……” “要说为什么,理由其实可以有很多。”荻原明说道,“有一首叫通行歌的童谣,知道吗。” 七海怔了怔:“知道……” “会的话唱一唱吧,上次之后还没机会听你唱歌,这曲子也挺应景的。” 七海回想了一下歌词,在这只有车辆远光灯的小路上,在封闭的车厢里,轻轻开了口。 “通行了,通行了 这是通向哪里的小道 这是天神大人的小道 轻轻通过,到对面去……” 霓虹的童谣通常不像丢手绢那般阳光可人,反倒是阴森渗人,比如这首通行歌,所描绘的就并非什么快乐生活,而是旧时贫穷的人家将养不起的孩子带去山上杀死,来减轻家庭的负担,也为无法忍耐饥饿的孩子结束痛苦,让孩子提早投胎。 在那念诵般的渗人歌声之后,七海也明白了荻原明的意思。 “养不起吗……” 荻原明目视前方,看着那即便有远光灯的探照,依然令人难以辨明道路的黑暗,沉声说道:“是啊,除了送去山上杀死,还有一些人家无法下手,会把孩子放在盆中顺流而下,期望被人捡走收养,很显然,那不一定是什么活路,只能说是一种留下希望的自我安慰。” “就算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有着相对完善的福利制度,穷到难以生存的人依然是存在的,只是一个数量问题。” 七海轻轻的点了下头,心情有些沉重。 可在重新抬起头时,却发现荻原明和岩永琴子丝毫没有沉重的表情,反倒如常一般轻松,还有心情聊着要走多远,几点才能回去休息的事。 很显然,两人都已经见惯了生死,包括这种悲惨。 似乎看出七海在想什么,荻原明轻松的说道:“习惯一下,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一些事情看不下去就管管,能做什么就做点,但没必要沉在情绪里。不然事情遇的多了,心理上的负担也会过重。” 七海低声答应着,同样把视线投向漆黑的窗外,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不单是听从,也是想要跟上荻原明的步调。 而且旁边还有岩永琴子这个例子,足以表示这些事情,并非是这个年龄难以承担的。 在那之后,车里便只有一些零散而琐碎的交流,又过了不久,车驶入了河流上游处的另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比之前的看起来差了很多,在十一点这个时间,已经几乎见不到亮着灯的人家,更看不到什么开着的店,乍一看去如同鬼蜮。 在老龄化与少子化的社会状况下,这样偏远地方的冷清的镇子其实也不算少,因为不能提供多少工作和薪水,年轻人一般都去城市里打工了,留下来的基本只有老年人,就算天亮了,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 在一间老旧的公寓前,荻原明停下了车。 岩永琴子看着公寓侧面的宽度,还有那悬空而简陋的铁楼梯,默默的计算着说道:“这样的公寓房间有多大,八叠?十叠?” 所谓的叠,指的是一张榻榻米的大小,比如一般作为蜗居代名词的“四叠半”,就是以半张榻榻米为中心,再以四张交错着围成一圈,面积大概为七平方米,仅能说满足最低的住房需求。 在城市里,这样的四叠半公寓其实也不在少数。 而在相对地广人稀的偏远村镇,一个八到十叠的公寓,也已经能说是最低标准了。 荻原明从鬼婴手中接过罗盘,下了车,看了看罗盘的指向,踏着架设在公寓侧面外墙上,行走间会发出动静的铁板楼梯上了楼。 在三楼的一间公寓前,他敲响了门。 屋内久久没有出现动静。 荻原明却像已经面对着他人一般,以轻一些的声音开口道:“这位女士,请注意不要发出过大的声音,冷静听完我接下来说的话——我们只是将你的孩子带了回来,想问问你为何将这个孩子丢弃。” 说完话,荻原明让开一步,将抱着鬼婴的七海推到正对着门上猫眼的地方。 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充满恐惧,又被强行压抑着的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就是沉重的落地声。 “我说……”岩永琴子有所异议的说道,“应该多说几句话,多给对方一些心理准备的。” 荻原明耸耸肩:“那下次你来说。” “我觉得这次就要我来了。” 岩永琴子走到门前,以和缓的声音说道:“你不要怕,你的孩子对你并没有什么怨恨,我们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可以的话,能否开门聊聊。” 半晌之后,门被慢慢打开,出现在门后的,是一眼就能看到全景的简单室内,和一个独自站在门前,在恐惧中发着抖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起上路? 女人的长相一般,年龄也并不大,至少脸上还没出现皱纹,只是皮肤并不算好,看起来是饱经生活蹉跎的那一类。 而之后的交流,也是由岩永琴子进行。 “您的孩子……哦,虽然您还没有承认,但出于对我身边这位先生的信任,我就暂时这么叫了。最近那条河里导致两名女性落水的,正是您的孩子,考虑到受害女性的年龄和您孩子不存在怨念的状态,我们暂时将动机简单推测为,您的孩子想找‘妈妈’下水陪他。” “今天我们把他抓了出来,喏,就是那个想要你抱的,然后来您这里了解一下事情经过,您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才把他丢进水里溺死的?” 在恐惧中将三人迎进门,听完岩永琴子一番简洁的描述和来意,女人再也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在崩溃中陷入了痛哭。 这是很正常的展开,来之前便有所预料,因此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 不论是恶意杀死还是被逼无奈,没有哪个母亲承受得住自己孩子以一副溺死的姿态,又活动着手脚出现在眼前。 虽然根本没法从相貌上辨认那是否是自己的孩子,但在崩碎了三观的所见和同样令人崩溃的恐惧和负罪中,那点质疑根本没有存身之处。 也就在这样崩溃的哭声中,女人跪趴在地上,不断的忏悔着,不敢抬头多看鬼婴一眼。 “是,是我在三个月前把孩子放在盆子里,让他顺着河飘走了,希望有好心人可以捡到他,我没有想溺死他……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啊!我真的养不起他啊……” 七海环顾着室内。 有一个很小的隔间作为厕所,一个窗户下接着燃气管线的简单火炉支架作为厨房,此外便是一张并不宽敞的双人床,以及很基础的桌子柜子,还有不少沿墙堆放的杂物,而以上东西,全都在一个大概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间内。 岩永琴子也在打量着房间,对女人的哭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冷漠的问道:“孩子的父亲呢?” 提到这个,女人哭声稍缓,依然不敢抬头的说道:“死了,在孩子出生的两个月前,因为酗酒溺水,也是在那条河里……” 岩永琴子拿出手机查询着,同时也问道:“很严重的酗酒?” “是的,根本不管家里状况如何,只管天天下班就去喝酒,我根本拦不住,但也没想到他会出事。” “你和孩子父亲是已婚的关系吗。” “是,已经结婚了,那是我的丈夫。” “怀孕女性在孕期的最后几个月,和孩子刚出生的几个月,别说工作,自理都可能会有些困难,如果没有丈夫和他人的帮助,以及一定的储蓄或经济支持,确实会连基本生存都难以保障。” 岩永琴子看着被压在架子底层的男式雨靴,视线飘忽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样撑到孩子出生,应该很不容易吧,但你将孩子放进河里这件事,就没人知道吗。” 女人悲痛的半捂着脸,摇了摇头:“没有,这栋公寓除了我家之外,只有两三个住户,互相之间的交流也很少,除了我的丈夫外,没人知道我怀孕了。” “没有告诉其他家人吗,医院方面呢?出生之后应该就有人口登记吧。” “没有,我是从其他镇子嫁过来的,家里只有一位母亲,我们过的本就拮据,如果让母亲知道有了孩子肯定会担心,我就一直没有说过,而我丈夫和他的的家人,之前就因为酗酒一类的矛盾断绝了来往。” 在短暂的抽噎后,女人继续哭着说道:“医院我……没有去,我丈夫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家里的存款,只够最基本的吃饭用,根本经不起任何额外花销……” 那句没有去,着实让七海惊讶了一下,看着这简陋的小房间说道:“孩子是在这里生出来的?” “对……”女人抹着泪点了点头,“是我自己在这生出来的,但那个时候,我也把最后一点储蓄都耗尽了,虽说可以申请补助,但那点补助不可能够我和孩子用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才会,才会……” 说着说着,女人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出,泣不成声。 岩永琴子理解般的点着头,又无端的问道:“说起来,你之前有工作吗?” “有,不然家里根本撑不下去,不过在怀孕过了几个月,行动不便之后就辞掉了。” 听到女人这么说,岩永琴子侧过头说道:“我的了解差不多了,荻原先生呢。”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出声道:“这里应该有儿童福利院吧,哪怕稍远一点,没有考虑送过去?” “有,我也想了。”女人悲痛的说道,“但是那里说经济状况不太好,已经养不起更多的孩子了,何况是需要更多照顾的婴儿,光是奶粉钱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我也真的没有钱了,需要去找个工作,不可能留在家里喂孩子的……” 在霓虹,儿童福利院也算是一个底线保障,里面收养的不仅是父母出事的孩子,还有因父母精神问题,家暴,贫困等原因不适合继续抚养的孩子。 儿童福利院依靠的是政府拨款和社会支持,繁华地区还好,有很多大企业会以支援福利院的方式做面子工程,但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做慈善的也会少上很多,仅靠着政府拨款,能做的也确实有限。 荻原明没做出更多的表示,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了,继续吧。” 女人鼓起勇气抬起头,在看了一眼被七海抱在怀中的鬼婴,又吓得低下头去,抽泣着问道:“请问接下来……你们会帮我的孩子成佛吗?” 霓虹的成佛并非字面意思的成佛,而是指往生,超度。 岩永琴子原本在看着手机,闻言将手机收起,靠近两步蹲在了女人面前,安慰一般的说道:“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本来就要帮他超度,总不能这样留在世间,带着孩子来找你的目的,只是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因果没有了却。” 在女人连连道谢中,岩永琴子却如同转折一般的说道:“不过刚才只是了解情况,接下来我还有点问题想问问你。” 女人愣了愣,祈求般的说道:“我是真的我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从这间屋子也算看得出来,我只是有点奇怪,既然你知道你的丈夫是在那条河里溺死的,那么从正常的心理而言,不可能将那条河作为孩子可能活下来的‘生路’吧。” 看着女人充满恐惧的眼睛,岩永琴子以轻缓的声音问道。 “反倒更像是……想让孩子和父亲,一起上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个并不有趣的玩笑 这如同诅咒一般的恶意揣测,让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女人半捂着满是泪痕的脸,震惊的看着岩永琴子,似乎无法想象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惊慌的喊道:“我没有!” “安静一点,女士。”岩永琴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据你所言,这座公寓里还有两三个住户,如果你不想被他们听到吵嚷来询问的话,最好安静一些,还是说,这里并没有其他住户?” 女人猛的捂上了嘴,在痛哭后难以抑制的抽噎里紊乱的呼吸着,又终于开口道:“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那么多,附近也只有这一条河。” 岩永琴子稍稍点了下头:“嗯,这也确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按照你的描述,在你的丈夫死后你一直是独居?” “是,是的……” “那么你的怀孕不可能没人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市区,没有完善的配送服务,你无论如何都要外出采购,就算之前可以用宽大的衣服遮掩,可是最后两三个月,你再怎么遮掩也会让人看出端倪,如果遮掩的太过刻意,还会显得非常可疑。” 岩永琴子竖起一根手指,又在女人惊慌的注视下,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然后,能无视家中贫困的经济条件天天酗酒,喝到足以落水溺死的人,根本难以好好工作,就算有大概也是仅限下午的短工,加上喝酒的开销,应该剩不下什么钱,你也说过他没有留下遗产。那份能让你支撑生育前后至少三个月时间的储蓄,基本只能来自你自己的积攒。” 如此说着,岩永琴子再一次突然质疑道:“这样一个明知妻子怀孕孩子即将出生,都不愿意好好工作攒钱的男人,如果缺了酒钱,会不会将主意打到你的积蓄上呢?” 女人不顾头发的散乱,猛的摇着头:“不!他自己打短工的钱,还是够他喝酒的!” “嗯,这个问题也暂且不论,接下来是第三点。” 岩永琴子竖起第三根手指,睁大的眼中不带任何感情,就那样询问道:“你的丈夫死于孩子出生的两个月前,你应该也能预见到自己的储蓄根本不足以支撑后续生养,最后你也确实选择了将他放进河里‘飘走’。所以,是什么让你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而不是去流产掉?” “很显然,既然你还有死撑两个月的钱,哪怕你的开销再低,也足够做一次流产,哦,那个时候应该叫引产,之后尽快返回工作,才是经济压力最小的办法。” 女人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七海怀中翻着白眼,浑身浮肿的婴儿,情绪再一次失控,以压抑着的哭腔说道:“我下不了决心啊,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成型了,我能感觉到他在动,医生也说危险性太高,建议我生下来……” 岩永琴子的神情柔和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不少:“是的,对于一个丈夫刚刚离世,又已经怀胎半年之久的母亲而言,这样痛苦而危险的抉择确实非常艰难,更不可能要求一些理性的考量,有所矛盾才是正常。” 岩永琴子从女人面前起身退开,拉过房间内仅有的两个椅子之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在那之后,她翘起一条腿,有些轻快的说道:“可在那个时候,你如果没准备将孩子遗弃的话,‘不想让母亲担心生活拮据’这个独居理由便不存在了,因为你已经不存在与丈夫的家庭生活,恢复了‘自由’,那么在这之后,更好的做法显然是让母亲过来,或者干脆回老家去。” “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也只能想到你在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在做把孩子丢掉的准备了。” 女人紧紧的抓着脑袋,在半晌的痛苦纠结之后,才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是……” “对邻居的解释呢?” “送去……福利院了……” “很好,这里可以解释的通了。” 岩永琴子换条腿翘着,依然轻快的说道:“但是让人感到违和的地方还是太多了,如果想要将那些违和的地方全部合理化,你觉得你亲手将丈夫推入水中淹死这个猜测怎么样?” 女人猛的抬起了头:“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怎么不可能,不如说动机十足呢。” 岩永琴子的手指微微揉着太阳穴,以紫宝石一般的眼睛凝视着地上的女人,如同亲眼所见那般,沉静的叙述出了不太相同的故事。 “你的丈夫是一个酗酒的男人,根本不好好工作,在嫁过来之后一直让你感到后悔,还试图让他的父母劝说他,但谁知道这反而导致他本就不稳的家庭关系正式决裂,与父母再无联系。” “在那之后你怀上了孩子,希望以此唤醒他做父亲的责任感,可谁知他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因为即将‘由你带来’的家庭压力心生不满,不仅开始更加严重的酗酒,还出现了家庭暴力的行径,哦当然,也可能有醒酒后偶尔良心发现的道歉,表示一定要好好工作,对孩子负责——‘对方悔改的可能性’,这是导致女人在反复的家暴中忍耐下来,甚至习以为常的主要因素。” “也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冲突,劝说,谅解,忍耐之中,你并没有渐渐变成一个习惯承受家暴的女人,反而彻底认清了这个男人无药可救,而在更加严重的酗酒和不好好工作中,他的钱开始不够用,并将要钱的手伸向了怀孕期间仍在工作,辛苦攒下一点积蓄的你——你拒绝也没用,只要动手抢就好了。” “这仿佛要彻底断绝孩子最后一点活路的行为,刺激到了你身为准母亲的本性,也成为了你爆发的导火索,你意识到如果不能离开这个男人,或是让男人消失,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然而当时的你已经行动不便,又经受过家暴,倘若提出离婚要求,你不确定那个男人会在醉酒之下做出什么,也许只是一拳一脚,就可能让孩子出现危险。” “那么最为快速,也最为稳妥的方法,就是让那个男人消失,至于让男人消失的办法,只要知道一件男人的小习惯,其实也会很简单。” 说到这里,岩永琴子突然不怀好意的转向了荻原明:“荻原先生,如果你在河边喝酒,周围又确定没人,那么你在上厕所的时候,究竟会去河岸边找个地方,还是对着河呢?” 荻原明扭过头去,发自心底的不想搭理这个问题,但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回答道:“如果不是醉到站不稳,会对着河。” 岩永琴子张开拿着手杖的胳膊,宣告般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即便是醉到站不稳了,也需要在心底保留着酒后警醒的人,才会尽量远离河边,可对于整日酗酒,甚至为此失去了最基本的责任感的人,这样的警醒也会差上很多。” “那么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去远点的地方买上一瓶清酒,在他出去喝酒的晚上留下字条,离家去往河边,又在他返回家中发现你不在时,看到你留下的要他来河边喝酒谈谈的字条。” 岩永琴子抬起手,做出了一个轻微的推搡动作。 “听到有酒喝,他肯定会愉快前往,之后只需要在他对着河上厕所的时候,轻轻一推,也将作为‘凶器’的玻璃制清酒瓶扔进水里。” “一个酗酒成性的男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在尸检结果带有酒精,知晓他离开酒屋时与往常无异,手机上也没有任何额外通话记录的情况下,警察也不会怀疑一个已经怀孕七个月以上的母亲,一个对丈夫酗酒行为无可奈何,又委曲求全努力支撑着家的妻子,因此会简单的以酗酒后失足落水而结案。” “就这样,你轻松的,又毫无痕迹的,杀死了你那个酗酒的丈夫。” 女人终于无法忍耐,刷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在看到荻原明漠然的目光时,刚刚迈出一步的脚停在了原处,蹒跚的打着晃,没敢再靠近一步。 她张大了嘴,又警觉的压低了声音,厉声说道:“证据呢!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完全在胡说八道!凭什么要这样说我!” “是啊,我只是在一点证据都没有的假设罢了。”岩永琴子不在意的说道,“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在后续的痛苦与纠结中走投无路,最终将孩子放入那条他父亲死掉的河里,还‘希望孩子得救’的不正常行为,就可以说得通了。” “就像那首【通行歌】里,将孩子带去山上杀死的父母,会害怕孩子的鬼魂跟着自己回来一样,明知孩子大概率会溺死在水中的你,也会害怕被孩子的冤魂缠身吧。” 岩永琴子的身体慢慢前倾,看着女人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一般说道:“所以你将他放入了那条河,只要在放入的时候说:‘妈妈也没有办法,要怪的话,就怪你那不负责的父亲吧’,这样一来,就会安心很多吧?” 在岩永琴子模仿着女人的语调,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女人的瞳孔骤然紧缩,如同听到了什么万般恐怖的事情,腿一软坐倒在地,颤抖的嘴皮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那句话,和她当时所说的,一字不差。 “而且要说证据的话,也不一定没有。”岩永琴子点了点下颚说道,“有两个地方你完全绕不过去,一个是你去买过一瓶酒,只要警察按照日期彻查周边的便利店,这种通常只有常客的地方,店主就有可能认出你的照片,何况你当时是很有特点的孕妇。一个是你的孩子根本不在福利院,而在那位小姐的怀里,以那一副你到现在都不敢拥抱,甚至不敢直视的溺死样子。” 坐倒在地的女人随着话语,慢慢的,痛苦的蜷缩起了身子,又一次抽泣了起来。 “我……我……” 她低声的呢喃着,又在更加强烈的痛苦中死死抓着头发,终于失声痛哭道:“是……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我真的不想让孩子死,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那个人渣,他在知道有孩子的时候还好好工作了两天,让我有了希望,但是那之后……又……” 原本前倾着的岩永琴子直起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怜悯的轻声说道:“很痛苦吧,想要用孩子来维系婚姻,劝丈夫迷途知返,又在一次次希望中得到更深的失望,直到最后陷入绝望,为了孩子杀死丈夫,再不得不送孩子去死。” “带着这样的罪恶活着,在听到水鬼传闻的时候,也会很害怕吧……” 女人蜷成一团,除了哭声之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岩永琴子看了荻原明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 “完事了?那该我了。”早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荻原明提了提神,向着女人问道,“你对孩子存在愧疚感吗,以及怕不怕死?” 女人用力的摇了摇头,勉强发出声音回应道:“我该死,我早该死了,我杀了人,还亲手杀了孩子,你们……报警吧……” 荻原明无所谓的说道:“那些都不是问题,在我看来你唯一的错,就是为了维系夫妻感情这种理由,去怀上了一个根本没有能力养活的孩子,这种失败后果会很糟糕的赌博,才是真正对不起一个新生命的地方。” 女人抓着自己的头发,以痛苦而细微的声音回应道:“是……我明白,是我错了……” “嗯,刚才你说自己早该死了,我大致理解为不怕死的意思,既然如此,就抱抱孩子吧。” 荻原明指着七海怀中一直不高兴的扭动着身体,想要去向母亲的鬼婴说道:“这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生死,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过还认得你,想让你抱着,既然如此,就让他在你怀里成佛吧。” “当然,他已经是能将成年女子拖入河中的鬼怪,力量很危险,所以只是一个提议。” 女人又一次看向自己的孩子,看向了那个让她无比害怕,完全无法面对的孩子,在一阵呆滞后,抬起了发着抖的手。 七海走近蹲下,将鬼婴递给女人,看着她带着崩溃的神情,慢慢的抱进了怀里,又抱的紧紧的。 鬼婴发出了难听的笑声,小手开心的抓着,抓伤了女人的身体,那份鬼怪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但女人没有松手,反倒在疼痛中惨笑了出来。 也就在这般诡异的情景中,响起了荻原明略显沙哑的低沉歌声。 “别哭,别怕 让我带你回家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 睡吧,睡吧……” 鬼婴抓伤了母亲的手慢慢松开,翻白的眼睛也一点一点闭上,可怖的脸皮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安详。 女人意识到了什么,不安的抱紧了那浮肿而幼小的渗人躯体。 “睡吧,睡吧 在黑暗的怀抱 睡吧,睡吧 趁天还没破晓……” 在歌声中,女人的怀抱渐渐轻了下来,她茫然的注视着怀中,收紧了胳膊,想要抱住什么,却只抱住了一片即将消失的虚影。 当那片虚影彻底消失之后,女人发了一会呆,慢慢的捂住了脸,无声的哭泣着。 荻原明离开椅子,拍了拍七海的脑袋,看着她回以的复杂目光,低声说道:“走吧。” 七海从女人面前站起,跟在荻原明的身后,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岩永琴子也站起身,稍微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跟上两人的脚步。 女人转过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离开的三人,呆呆的问道:“你们……要走?不报警来抓我吗?” 走在最后的岩永琴子侧过头,看着女人说道:“我不是法律的使者,我的立场只是守护这个世界的秩序,对你那个酗酒的丈夫没有任何好感,你的孩子也对你没有丝毫怨恨,怎么面对罪行,是你自己的问题。” “何况在最后,你也愿意承受伤害抱着孩子,让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在你的怀抱中成佛,作为了却因果也足够了。” 留下这句话,岩永琴子走出了门。 站在门口的荻原明将门关上一半,又突然推开一点问道:“你去过的儿童福利院在哪?” 女人在呆愣中下意识说道:“从镇子一直向西……” “嗯,当做一个并不有趣的玩笑吧,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困难,可以把孩子送过去,就是这样。” 说完话,荻原明关上了门,留下这个饱受罪恶折磨的母亲,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屋。 女人发了半天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站稳,看到了留在桌上的几张钞票。 数额不多,只够最近因为不敢上班而重新耗空积蓄的她,乘上去往城市里的车,租一间四叠半的廉价公寓,再以最低限度维持一个月的生活。 这是一个不能睡在街上的女人想去城里打工,所需要的最低的启动资金。 她的耳中,好像依然飘着那首沉静而安详,如同催眠曲般温柔的葬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让你掀回来? 走在公寓外的铁楼梯上,七海仍在静静回味着之前的一幕幕。 她想要跟上荻原明的脚步,或者说也想跟上岩永琴子的脚步,因此之前就算有些惊讶疑问甚至质疑的地方,也都保持缄默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些地方全部得到解答,也明白了些什么。 无论荻原明还是岩永琴子,都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守护正义,而是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上,守护着那条名为秩序的线,而在这条线之外,无论是正是邪,是对是错,都不会引起他们的在意。 ……不,说完全无视也不对,其实也会按照个人心情或感官出现某种倾向,做点什么,比如荻原明留在桌子上的钱,岩永琴子叙清原委的推理,以及那些看似质问惩罚,却实质上了却因果,也了却那个女人心结的举动。 细细想来,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很有意义。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思考理解的范畴,唯一让七海无法理解的,是岩永琴子那堪称恐怖的推理。 从女人的反应来看,那推理是正确的,于是那详尽到仿佛亲眼目睹全部经过,甚至目睹了内心的推理,就显得异常恐怖。 这事七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因此也在下楼梯时忍不住问道:“岩永小姐,你是怎么推理出那么多的?” “那些啊,其实都是很通常的社会现象和心理历程。”岩永琴子轻巧的说道,“只要多看到一些人,一些事,自然就能知道了。” 这么简单的吗? 不,所谓通常的社会现象和心理历程,想要充分了解也不是太简单,但总觉得岩永琴子还是过分的轻松随意了。 虽然七海看了一些书,开始对社会现象和人性问题有了一些初步的认知,但毕竟人心是多变的,还有根据性格的多种倾向,就算是她尚且没法学习的所谓侧写,想要在少量的信息交流和短暂的接触中做到这种程度,感觉也有点太魔幻了。 在迷茫中,七海感觉自己的头被轻轻的拍了拍。 哪怕闭着眼睛,她也能从那种感觉中知道是荻原明拍的,她迷茫的抬起头,看到荻原明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你还真信了她的鬼话啊,注意认知一下,岩永是妖怪们的智慧之神,是它们的公主,身边随时可能充满了妖怪。” ……妖怪? 在重新想起这件事,认为岩永琴子身边有妖怪存在时,七海的眼中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那是可以用“层层叠叠”来形容的妖怪群,飞鸟狸猫老虎骷髅,床垫扫把椅子门板,楼梯上,楼梯下,甚至包括天上和身边的扶手上,都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存在。 七海差点惊叫出声,又死死捂住了嘴,发出了短促的“咕呜”一声,那腮帮子鼓起的程度,和生起气的岩永琴子有的一拼。 “看到天上那只鸦天狗了吗?”荻原明指了指天上有着长鼻子和黑色羽毛的半人形妖怪,“那是亲眼看到女人将孩子送入水中的当事妖怪,在咱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岩永琴子耳边说着它的所见所闻,还有这张纸。” 荻原明从岩永琴子裙边一扯,将一张带着眼睛和嘴,如同画卷一般的纸张妖怪从她裙底扯了出来,因为荻原明的身高和角度,那随着基本的向上作用力而掀起的裙子,让七海看到了岩永琴子裙下的那段厚裤袜。 老实说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因为原本被裙子遮着,又有着屁股的形状,从而显得隐私了点,但正常穿裤子的时候,形状也是有的,紧身一点就会毫无差别。 “就是这玩意,可以很轻松的从门缝钻进来。”荻原明抖了抖手里那张纸制妖怪,“在咱们确定了这户人家之后,聚集而来的妖怪就把听闻或见过的与这家有关的信息,全都让这张纸给传递了进来,所以从头到尾,她只是复述了一遍从妖怪们听来的故事,并为各种已经知晓的行为,逆推了期间的心理变化。” 七海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欺骗。 但想一想所谓的逆推心理,在短时间接受并整理大量信息,尤其是关于女性因为男性的不断道歉,才在反复的原谅中构成某种心理,开始习惯和忍受家暴这一认知,她姑且意识到岩永琴子也出力不少,从而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喂,等一等!” 已经落到后面的岩永琴子压着裙边,难以置信的看着就这么走下去的两人,着重拍着自己的裙子说道:“对于掀了我裙子的事,你们就没什么表示吗?” 荻原明想了想,提了提裤腿说道:“让你掀回来?” 有些时候,在当人这件事上,荻原明确实做的不够好。 就是能把小姑娘气哭的那种。 岩永琴子绷着脸,“铛铛铛”的走下了最后一层楼梯,往停在楼下的车旁一杵,等表示解锁的车灯亮起又自己开门上车,抓起荻原明外套往身上一盖,躺在后座闭上了眼。 荻原明上了驾驶位,看了一眼后座闹脾气的金毛萝莉,姑且用温和的声音说了一句:“好好睡吧,到了旅店我抱你上楼。” “哦,这还差不多。” 岩永琴子哼唧了一句,在荻原明打开的暖风中拽了拽衣服,将外套的衣领垫在脸下,舒舒服服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到达第一个镇子的黄昏到夜晚的那段时间,三人主要做的就是吃个顿晚餐,找了个旅店,之后便休息到晚上出门,现在自然要回去。 虽然没在屋里放什么东西,也不在意那点房费押金,但当前所在的村镇有点凉,也似乎没有旅店这种东西,更不好去商量民居。 也就在返程的路上,不断回忆思索着的七海突然想起荻原明临走时的话,扭头问道:“荻原先生那个‘下次再有困难’的玩笑是什么意思,您要去那个福利院?” “嗯,我明早我就去,大概下午就能回来,然后咱们返程回家。”荻原明开着车说道,“你们好好睡觉就行,不用管。” 七海有些小心的问道:“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荻原明摇了下头:“没有,就是今天太晚了,想让你们多睡一会。” “荻原先生又这样了,哪有自己早起出门,让女仆在旅店休息的。” 七海埋怨了一下,很认真的那种埋怨。 荻原明也能意识到这小狗狗想要跟上自己的念头,笑了一下说道:“行吧,那你明天就辛苦点,早点起床跟我出门,既然给我当女仆了,有些事情也确实该让你了解一下。” “嗯!” 听到荻原明有所交代,七海开心的点了下头。 后座传来了有点含糊的声音:“喂,我也要去。” 荻原明又笑了一下:“你更是需要休息的那一个,跟着我乱跑什么。” “喜欢就想去了解啊。” 岩永琴子自然的回应道。 这过于简单,又过于理所当然的理由,反倒让荻原明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了,有点发愁的对七海说道:“你帮我拒绝一下?” 七海揉了揉额头,同样有点发愁的说道:“这种理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呢。” 荻原明叹了口气,妥协道:“行,那明早九点起床,退了房间一起去吧,我记得最晚回东京的飞机在晚上九点多,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岩永琴子小声说道:“唔,早一点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车上睡。” “用不着,时间应该还是很宽裕的,九点就好。” “哦,那我睡了,等会记得抱我下车哦。” “睡你的吧,不会给你扔车上的。” 荻原明无可奈何的说道。 岩永琴子重新安静了下来。 随着轻轻的摇晃暖暖的风,进入了甜美的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近有点扛不住 “岩永小姐,醒一醒。” 在轻微的呼唤声中,岩永琴子困难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周围环境,是旅店的标准双人间,分成两个单人床的那种,站在旁边的是七海,而自己的身上完完整整的穿着衣服,只是鞋被脱掉了。 她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天色,用了半天时间从迷糊中慢慢挣脱,又在想起某件事的时候瞬间清醒,忽然一下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身上的被子。 “等等!我真的睡着了?” 七海的神情有点微妙,很友善的帮她确认道:“是的,我还以为荻原先生把你放在床上的时候,你会装作睡着抓着不放,结果你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熟呢。” 岩永琴子抬起脑袋,直愣愣的对七海说道:“那就是我的计划啊!” 七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把笑意收敛几分,微笑着问候道:“早,岩永小姐。” 已经早晨了,晚上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做梦了。 “今天说好要一起出门,你该洗漱起床了,如果想再睡一会……嗯,也是没问题的。” 当然,想继续做梦还是可以的。 岩永琴子在脑中飞快将两句话翻译完毕,狠狠的掀飞了被子。 在洗漱之后,她带着那一脸水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对自己身上睡皱了的连衣裙很是不满,然而这趟短期出行,也没带什么额外的衣服出来。 “为什么不叫醒我,让我把衣服脱掉再睡。”她没有放弃这彰显勇气的机会,向着心中的暴力女仆发起了难,“这是你的阴谋吧,让我以这难看一些的样子出现在你主人面前,心机!” 七海不在意的拿着毛巾,给满脸水的岩永琴子擦了擦脸,同时回答道:“我说了衣服会弄皱的,想帮你脱下来啊,是荻原先生说别吵醒你,让你好好睡吧。” 岩永琴子的火气立刻就没了:“哦,那没事了,挺好的。” “这是差别对待哦,岩永小姐。” 一听这话,岩永琴子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差别对待这四个字,唯独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知道吗!?” 七海怔了怔,稍稍回忆了一下,不小心的露出了点不太雅观的笑容。 在岩永琴子更加凶残的眼神中,意识到什么的七海赶紧拍了拍脸,恢复了正常神情,放下毛巾扭头离开。 “我去看看荻原先生醒了没,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出门了。” 岩永琴子保持眼神,就那么以瞪的方式,目送了七海的远去。 她摸了摸已经被擦好的脸蛋,回屋看到充着电的手机,拔下充电器塞进背包里,给家里发了个安好的消息。 又在片刻的等待后,看到穿戴整齐的荻原明进了屋,拎起背包说道:“走了。” 岩永琴子小步跟了上去,没在旅店走廊看到人,问了一句:“青山小姐呢?” “去退房间了,早晨想吃点什么?” “记得旅店有早餐服务吧。” “好像是有,但质量应该一般,你要不嫌弃那就吃完再走。” “出门在外的时候,我还是不会有太多挑剔的。” 岩永琴子快走两步跟紧了些,打听道:“喂,昨晚你是怎么把我抱上来的。” 荻原明已经步入旅店前厅,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七海,交代了一句吃完饭再走。 七海立刻去和旅店老板娘说早餐的事,而荻原明回过身,将胳膊摆出了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岩永琴子满意的点点头,又遗憾的说道:“但是我睡着了,没感觉到,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荻原明敲了下她的脑袋:“等你再睡着的时候吧。” 岩永小姐超不满意,并决定下次一定不要睡着。 吃过早餐,三人出了门,上了车。 在缺乏足够路灯的地区,白天的车显然比晚上要好开,知晓地点之后又可以用导航规划出好走的大路,荻原明查看了一会导航上的电子地图,确认了那个女人昨晚说的位于镇子西边的儿童福利院,踩下了油门。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荻原明开车一向不快,哪怕他根本撞不死,车上有人更是如此,在那平稳的车程中,岩永琴子又歪着小脸睡了过去。 七海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下,小声说道:“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岩永小姐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 荻原明调了下后视镜,也看了一眼,咧着嘴说道:“确实,感觉最近有点扛不住。” 七海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扛不住?” “嗯,好歹我是个有性生活的正常男人,如果说她确实是个国中生,我就把那些有的没的糟糕念头丢了,好好当个妹妹或者闺女看,问题是她不但合法,还对我有想法。” 荻原明蹭了下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这种情况下,可爱就不仅仅是惹人喜爱,还是一种……引起欲望的东西了。” 关于荻原明有性生活的事,七海很早就听荻原明说过一句,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没有实际见过荻原明去,因而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 她揉了揉发热的脸,努力将此当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荻原明是一个有钱的年轻男人,如果连点性生活都没有,那才不太正常。 虽说从好一点的角度想,也能叫做洁身自好,但考虑到荻原明无拘无束,又不是受到什么严厉的家教限制,还是更让人觉得可能是身体有问问题。 所以现在,嗯……作为女仆,当然该希望主人身体健康,所以也挺好的。 所以这很正常,无论是有性生活,还是对岩永琴子出现不太纯洁的欲望,都很正常。 七海努力让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又在难以启齿中憋了半天,小心的问道:“所以荻原先生……会……对岩永小姐……” “不会。”荻原明想都不想的否定道,“如果她只是打算玩玩,我也就接受了,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但她是认真的,那我就不能祸害她了。” 七海稍微点了点头。 但并不是什么放下了心,而是某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又在短暂的安静后,她带着什么都想要了解的心情,忍着羞意小声问道:“那,荻原先生是……什么时候去的呀?” 荻原明抬起手,“咚”的给了自家女仆一个爆栗,制止了她愈发蹬鼻子上脸的好奇心。 七海委屈巴巴的抱着脑袋,决定不问了。 女仆也不能什么都等着主人说,如果想要知道,最好自己去观察了解。 这是早坂小姐说的。 早坂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在想要了解的心情和女仆的正确性引导下,七海定下了探查的计划 第一百九十六章 然后我有两个要求 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 这是七海这个普通的女孩子到地方的时候,所想到的形容。 院子里有一个滑梯,有些旧,但还能用,有几个并排的秋千架,带着锈迹,但看起来也还算结实,有几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大树,光秃秃的,只能想象一下夏日的余荫。 此外便是一个花草枯萎了的花坛,和半个篮球场。 一个小女孩坐在秋千上,眼中透着好奇与警惕,没有溜走也没有起来打招呼,就这么看着荻原明走近过来,坐在旁边的秋千上。 “你好。” 小女孩盯着荻原明看了几秒,礼貌回道:“您好。” “冷吗?”荻原明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不冷。” “再过两个月呢,这里会不会冷。” “有时候冷,去被窝里就不冷了,还有那个……”小女孩用手比划了个大大的圆形,想了一下恍然道,“哦,院长爷爷说叫小太阳,去那个前面就不冷了。” 荻原明点着头,腿一推一松,让自己在低矮的儿童秋千上荡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应该要上学吧,请假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哼哧了一下鼻子:“感冒,请假了。” “但我看你这气色不像感冒。”荻原明晃荡着说道,“我不是来领养的,不用演我。” 小女孩立刻改口道:“哦,打架了,被退学了。” “喔,有点厉害。”荻原明晃荡着说道,“谁惹你了?” “同学的妈妈。” 荻原明一脚蹬在地上,意外的问道:“你把大人给打了?” “没有,只是把她孩子打了,是个男生,揪我头发。”小女孩撇了撇嘴,耷拉着眼皮说道,“然后被他妈妈骂了。” 荻原明寻思了一下,表情奇怪的问道:“因为这次不能骂回去或者打回去,所以是他妈妈惹你了,这样?” 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荻原明慢慢坐稳下来,继续寻思着说道:“你是在上小学吧,小学生出现冲突……应该也算正常,不至于直接退学吧。”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荻原明,又看了看荻原明身后神情微妙的七海,和仿若无事般伫立着的岩永琴子,觉得这个组合和年龄好像真的不是会来领养的“大人”。 于是她结束了犹豫,说道:“他在他妈妈怀里哭哭啼啼的,跟着他妈妈一起骂我。” “喔,然后呢?” “我就又把他给打了。” “……当他妈的面揍啊?” 小女孩又用力的点了点头。 荻原明的脸色也微妙了起来,感叹道:“可以,虽然我也见过几个有勇气的孩子,但这么有勇气还揍的有道理的,你是第一个。” 小女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也觉得我揍的对?” “老实说,不太对,毕竟这会让你没法上学,而不好好上学呢,就不好找那些钱多的工作,以后的日子可能更难一些。” 荻原明顿了一下,拍着腿说道:“但听着真解气。” 小女孩笑嘻嘻的说道:“对呀,那个女人还想打我,但我跑了。” “回来挨训没有?” 一听到这个,小女孩那无法无天的气势蔫了下去,嘀咕着说道:“嗯,院长爷爷很不高兴,训我了,也说我以后没法上学了,哼……不去就不去吧,反正学校不好玩。” 荻原明笑了一声:“上学本就不是让你去玩的啊,都说了是和以后挣多少钱有关系。” 小女孩似乎对钱这个字挺敏感的,闻言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要是让你回去上学呢?愿意好好学吗?”荻原明笑着问道,“哦,前提是那个男生的妈妈不会再找你事,你也别继续揍那个男生——已经让你揍两顿了,差不多了,当然,他要是还骂你就另算。” 小女孩想了想,认真的问道:“真的会挣更多钱啊?” “如果你学习成绩够好,高中毕业之后好好考大学,再继续进修,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找到好工作。”荻原明慎重的说道,“当然,只是相对容易,这事谁都没法保证,但这已经是普通人面前最清晰也最有效的一条路了,想要挣钱,很值得一试。” 小女孩咬着指甲,努力将这番尚且不能真正理解的话装进脑子里,也在努力的思考着,最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想试试。” “其他的呢?”荻原明晃了晃拳头,“女孩子天生力气较弱,现在还不太明显,过两年你可能就揍不了拽你头发的男生了,所以想不想学个格斗什么的,可以拿来保护自己不被欺负。” 小女孩换了个指甲咬,点点头道:“好像也不错?” 荻原明的笑意愈发明显:“最后一个问题,你被那位院长爷爷训了之后,讨厌他么?” 小女孩飞快的摇了摇头:“不讨厌,嗯……如果不是一个月不让我吃零食的话,就更不讨厌了,虽然本来就没多少零食吃。” “好。” 荻原明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看着那外墙刷着亮眼的颜色,却又已经斑驳的两层房屋:“你那位院长爷爷在哪呢?” 小女孩停下啃指甲:“刚才不是最后一个问题吗?” “那我换个说法——带我去找你那位院长爷爷,这样就不是问题了。” 小女孩面露不满,盯着荻原明看了一会,有所明悟的说道:“哦,这就是‘狡猾的大人’……” “是啊,大人可是很狡猾的。”荻原明愉快的笑着,蹲下身问道,“所以能请你半个忙么?带我去找你那位院长爷爷,这次不是要求,是请求帮助。” 小女孩默不作声的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外墙斑驳的房子。 荻原明跟了上去,七海也自然的跟上,但又被岩永琴子扯扯衣角,慢下了脚步。 岩永琴子用手遮着声音,在七海耳边说道:“有没有很意外,你家主人居然不是讨厌小孩子的那种。” 七海略显疑惑的回道:“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荻原先生能和小孩子相处的那么好……” 以荻原明那不喜动也不喜吵的性子,七海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荻原明会不喜欢容易吵闹又容易任性的小孩子。 今天这一幕着实让她感到意外,也产生了很大的改观。 七海的思维很奇妙的发散着,发散到了荻原明以后和他自己的孩子相处时样子,莫名感到一阵凌乱。 也就在这样的凌乱中,她听到了岩永琴子接下来的问题。 “这么说,他其实也是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吧?” “?” 七海看了看岩永琴子,感觉她的思维也太跳脱了点,扭过头快跑两步进了屋。 并不宽敞的玄关放着很多不大的鞋子,室内室外的都有,显示出这栋房子里住着一些不大的客人,小女孩换鞋进了屋,回头看着有些犹豫的荻原明和刚刚进来的七海,说道:“好像没有多的鞋子。” 荻原明也不纠结,说了一句“失礼了”,便直接走了进去。 玄关后面是客厅,没有沙发一类东西,而是几张餐桌,看起来直接承担着餐厅的职责,简单的环境里布置着一些装饰和植物,看起来还算温馨,光线也不错。 然后是位于房子后墙处的走廊,大概是若有两人迎面走过都要错一下身的宽度,第一间是厨房,后面看起来是住人的屋子和卫生间。 小女孩直接将荻原明带到了楼梯旁的房间处,轻轻敲了敲门喊道:“院长爷爷,有……客人。” 看得出来,她对客人这个词有些陌生。 屋里传出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请进。” 小女孩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类似于昨晚那个女人公寓的个人居室,只是堆放的东西没那么多,也更加整洁干净一点,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正从桌旁站起,诧异的打量着荻原明和七海,又在岩永琴子出现在门口时,显得更加诧异了一点。 出于谨慎,老爷子开口问道:“各位这是……” 荻原明回头看了一眼岩永琴子,露出了有点奇怪的笑容,转回头说道:“放心,是来送钱的。” 老爷子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感觉不太像,但万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只是显得年轻,或者是兄长以及其他亲戚呢? 虽然看起来穿的不错,但也不是没有衣冠楚楚的父母将孩子送来这里,然后消失不见再无音信的。 住在福利院的孩子,可不都是失去了父母又没有亲戚的孤儿,甚至有的父母双方都健在。 可能是因为经济问题,可能是因为离婚后要各自再婚,又都不想带个累赘,亦或只是嫌孩子麻烦从而弃养。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比例上也确实是极少数,但这类人,也恰好是老爷子要面对的人。 儿童福利院是一个代表着救赎的地方,但在同时,也是一个凝聚并彰显着社会阴暗面的地方。 在松下那口气之后,老爷子露出笑容,表现出了欢迎的态度,毕竟荻原明已经说了,他是来送钱的。 “去帮我倒几杯水。”老爷子对着小女孩说了一句,又向荻原明致歉道,“很抱歉,这里没什么适合待客的地方,也没茶叶了,咱们去前面的餐厅说吧。” 荻原明当先退出房间,不在意的说道:“就是没有我才来的,什么都有的话,我还过来做什么。” 老爷子欣慰的笑着,将几人迎去了之前的餐厅里。 招呼几人坐下后,老爷子一边入座,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院长,叫我吉田就好,几位是从哪里来的?” “东京,至于更多的,吉田院长就别问了。” 荻原明没有自我介绍,以一种异常熟练的姿态,直入主题的开始道:“麻烦给我一个账户,我会先捐赠一千万作为房屋修缮与各项采购开销,那些勉强在用的电器家具全都该买买该换换,尤其是过冬的取暖设备和衣服,不要省着,后续再麻烦您按照札幌市区福利院的生活标准,整理出每季度的预算,报给这个号码,有什么事也联系这个号码。” 说着话,荻原明拿出手机,从通讯录翻出一个号码放在桌上。 听到不仅是一笔大额捐赠,后续还有按照季度的捐赠,吉田老爷子抬了抬老花镜,惊讶的说道:“这么多,还是……个人匿名捐赠?” 荻原明点点头:“嗯,您先记一下这个号码吧。” 吉田老爷子赶紧拿出手机,将号码记了下来。 七海帮着小女孩端来了水,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好奇了一下,因为那并非荻原明的手机号。 而在放下水之后,小女孩一声不吭的跑进了走廊。 荻原明看着吉田老爷子那已经蛮旧的老爷机,再次开口道:“您的手机也该换换,捐赠里是包括护工工资的,这里应该有其他护工吧?” “有两个,不过这是孩子上学的日子,护工也回家或者工作去了。” 吉田老爷子叹了口气,又带着笑容说道:“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所以十分感谢您的捐赠,真是太感谢了。” 虽然这么说,但吉田老爷子的神色间,还是带着一份难以察觉的忧虑与警惕。 而这份忧虑与警惕,在荻原明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真正浮现了出来。 “然后我有两个要求。” 吉田老爷子看着荻原明的眼睛,凝重的道:“您请说。” 荻原明恍若未觉的说道:“第一,我认识一些儿童咨询所的工作人员和心理咨询师,之后会有这个领域的专门人员以每周至少两次的频率到来,前期可能更加频繁一些,负责这里孩子的心理健康教育,我要求这名咨询师具有对护工的监察权和辞退权,包括您,也要尽可能配合咨询师的工作。” “我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是一个内心健康,有着正确三观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带有各种问题,难以在社会生存的人。” 吉田老爷子慢慢的松了口气,眼中的警惕转为了欣喜。 来这里的孩子原因复杂,但无论是父母出事的,还是出生在会将孩子弃养的家庭中的,亦或是因为家暴等缘故在家里活不下去,从而被强制转入的,都或多或少带有心理问题,就算问题不严重,也会有一项名为缺爱的现实摆在面前。 而这样的一群“问题儿童”生活在一起,那些负面搞不好还会互相发酵。 吉田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里的孩子需要一些心理辅导,但聘请专业人员的价格根本不是一个缺乏资助的儿童福利院能承受的,只能是身为院长的他和有意愿的护工自学一些,并试着去做。 但是由于并不专业,这样的沟通对话很容易收效甚微,甚至会一不小心起到反效果,加上孩子数量不少,问题又复杂多样,他们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能维持一份表面的和谐安稳,就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而那些刻在孩子灵魂深处的东西,则会如同一颗不定时炸弹那般,一直伴随着他们。 所以这样的一份协助,意义和生活资助同样重大,甚至长远来看犹有过之,也只有真正的有心之人,才会做出这种资助。 吉田老爷子起身离座,弯下苍老的身体,郑重的向荻原明鞠了一躬。 “我代表这里的孩子,谢谢您。” 荻原明同样起身,把老爷子扶了起来,摇摇头说道:“用不着谢我,您应该把咱们当成同一边的,只是在各自出力而已。” “各自出力……哈哈,原来是这样,您真是有心了。” 吉田老爷子高兴的笑着,和荻原明各自坐了回去,满怀感慨的说道:“这不是您第一次资助儿童福利院吧?” 荻原明点着头道:“嗯,确实在资助着一些状况不佳的,不过北海道这边还没有。” 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练。 而这,便是荻原明的功德来源。 不仅仅是维持生存的资助,更重要的是抚平创伤,重塑人生的“教化”。 虽然不是荻原明亲自去做,但源头终究在他这里。 而他做的也算用心,比如最初只是以慈善名义和相对较低的报酬,去招募愿意做这件事的专业人士,招来了有那份意愿和爱心的人后,又给予了他们完全可以当主职的薪酬。 在意愿和钱都很充足的情况下,那些人也做的尽心尽力,收效良好,也会举荐一些和他们相同的人,应付荻原明一些新的资助,保持人手的充裕。 这个社会的整体确实倾向于冷漠与灰暗,但也总有一些傻子在坚守各种各样的底线,为各种各样的傻事而努力,让这个社会不至于变得太糟。 比如面前这个训斥和扣了零食之后,都没让小女孩不喜欢的吉田院长,比如受雇于荻原明的那些咨询师,和受他捐赠的一些院长护工,再比如旁边撑着脸蛋的金毛萝莉。 “对了。”吉田老爷子推了推眼镜,“您还有第二个要求是吧?” “嗯,那就是……” 荻原明正说着话,之前离开的小女孩返了回来,走到荻原明身边,举起了手中的一盒牛奶。 “给。”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将牛奶接了过来,问道:“给我做什么?” 小女孩挺认真的回答道:“你是来送钱的。” 在吉田老爷子哭笑不得的呵斥中,荻原明打开牛奶灌了几口,砸着嘴说道:“行,这理由很好,然后,如果这小姑娘没跟我说谎,她的退学理由其实不能怪她,最多算是反抗过头了?” 吉田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那第二个要求,听说您把她一个月的零食扣了,要不算了吧。” “……啊?” 在吉田老爷子的惊讶中,荻原明已经结束了第二个要求的话题,向岩永琴子问道:“她返校的事,能交给你不?” 岩永琴子想了一下,理解道:“兔子怕狼,却不一定认识老虎吗……好吧,这件事交给我。” “那么今天就收工了,哦对了吉田院长,快点把银行卡号给我,我赶飞机,还有,给这小姑娘报个格斗班,钱算我头上。” 吉田老爷子正准备去拿卡,闻言又怔了一下:“她本来就够野的了……” “没事,我这边的咨询师都习惯这茬了,会好好告诉她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不该动手。有力量才会有勇气,才能在该反抗的时候站出来,让该挨打的人挨顿打。” “这份勇气如果被现实磨平,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荻原明举着手中的牛奶,如同干杯一般,痛快的灌进了肚子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引人堕落的女仆 当三人从福利院离开,去札幌机场乘上飞机到达东京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冬天天黑的早,实际上也就是个晚餐时间,某个在本次旅途中承担了无意义的鱼饵重任,装个逼又被戳破的金毛萝莉突然嚷嚷着要请客,也让刚在机场银行转了一千万出去的荻原明坐在高档餐厅里,有了一顿符合上流身份的晚餐。 至于那个小女孩返校的事,岩永琴子给家里打电话说过了。 论起冲突的起因,小女孩是占着理的,就算行为过激,只要没打出事就不该退学,因此她退学的根本,完全在于会被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的“福利院问题儿童”和“孤儿”身份。 如果有吉田院长作为家长对峙,这件事倒是可以据理力争一下,但吉田院长不可能那么做,反而要去不断的赔礼道歉,保证其他孩子不会这样,由此保证其他孩子继续接受教育,而不是受到来自学校和学生加剧的排挤矛盾,以及更加困难的新生入学。 所谓的委曲求全,所谓的现实,便是如此。 但身为名门的岩永家往那一站,就是另一码事了,何况那并非是去权势压人,而是单纯的让事情回归正轨。 再给校领导和对方家长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名门去“接受现实”。 有着正当与善意的立场,加上岩永琴子父母对她的特别爱护,这件事立刻就通过了,毕竟这种小事也用不着岩永琴子父母出面,随便派个人去表示表示就可以。 而岩永琴子说的兔子畏惧狼,但不认识老虎便是如此,倘若由荻原明出面,一个较为偏远地方的校领导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谁,说不定还得一脸倨傲的跟荻原明论论现实。 ——那就是一波歪嘴战神的剧情了。 且不论荻原明的嘴角没那么天赋异禀放荡不羁,演不出剧情精髓,光是让北海道本地名门出面欠个情面,就不是他乐意干的事。 算上这点,再算上让那个女人坦白罪行,创造出走出来的可能性,岩永小姐的这趟出行,还是很有意义的。 吃饱喝足的荻原明满脑子都是家里的沙发和床,不过在刚准备走时,才突然想起书房的装修,向着七海问道:“家里怎么样了?” 七海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已经完工,我让他们把备用钥匙留在屋里了。” 听到这样的答复,荻原明拎起背包,愉快的说道:“走,回家了!” 荻原明不是没对七海说过回家这两个字,但这样用愉快的口吻招呼着还是第一次,莫名的,就让七海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是!” 来自荻原明的情绪感染,和出现在心底的奇妙感觉,让七海的内心雀跃了起来,脸上也自然的露出笑意,轻盈的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那一刻,岩永琴子仿佛看到了一只跟着主人出门撒够了欢,一听回家立刻欢快的摇起尾巴,跟着主人就跑的金毛。 就很恐怖。 “岩永小姐?在那发什么呆呢,走了!” 更恐怖的是,那只金毛还挺照顾自己,照顾到这种时候都能发现自己掉队,想要回头叼上的程度。 岩永琴子戴上帽子,以符合她身份的矜持脚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了停步等她的荻原明身边。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下楼。” 荻原明耸耸肩:“那你不就又要生气了。” 岩永琴子有点奇怪的皱着眉头,以食指和大拇指构成的V字手摸着下巴,突然陷入了思考。 直到下了楼在路边搭车时,才以一种貌似认真的态度突然说道:“也不一定,我最近对被冷落和被差别对待出现一点心得体会,正在思考那个叫放置play的东西,说不定意外的不错?” 那一刻,荻原明产生了之前那么多次迫害都没产生过的震惊与愧疚。 原来已经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玩疯了吗? 所以这是觉醒,还是在悲惨的生活中为了慰藉心灵而产生的自我欺骗? “啊当然,我不喜欢被塞着口球蒙住眼睛绑在床上。”岩永琴子着重说道,“那个对我来说还太刺激了点。” 哦,没事了,这孩子本来就是疯的。 之前震惊的荻原明失去了表情,而之前神色如常专心叫车的七海,此刻开始了震惊。 也就在这对主仆各自对于她被“放置”的情景想象中,七海叫到出租车,回了家。 归家的感觉是有点特别的,何况除了离开餐厅时的愉快感外,七海对此还有一份满怀不安的期待,她快速输入改动后的临时密码打开院门,又在穿过小院之后,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啦~” 随着七海一如既往的打招呼声,屋里响起了回应的猫叫。 荻原明换鞋进屋,随手打开客厅灯后卸下肩上的背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愉快的舒了口气,撸着爬来身上的大黑。 纵使只是短途出门,也有好好休息,又没做什么体力活,但比较恋家的人依然会积累一些隐性的疲劳感,并在回家的一刻产生强烈的轻松与疲惫。 作为半个家里蹲,荻原明当然属于这类人。 当然,他在此同时也涨了点教训,向着身为“客人”的岩永琴子招呼道:“先休息一下吧,等会上楼看看,一起来吗?” 岩永琴子反倒不习惯的缩了缩肩膀,用有点怪的眼神看着荻原明:“嗯,好……” 看着回房间的岩永琴子,和瘫在沙发上使劲撸猫的荻原明,七海忍不住的笑着,回屋后也先趴在了床上,毕竟她实际上也是这类恋家的人。 不过摸着跳上床的小光,仅仅享受不到一分钟,抒发了一下那种轻松感,七海便“嘿”的一声爬了起来,快速的换上居家服,出了房间。 沙发上的荻原明已经从坐变成了躺,而原本趴在他腿上的大黑已经趴在了他的胸口,不停的呼噜着。 七海走去揉了揉大黑那胖乎乎的身子,换来了更加明显的呼噜声和猫叫,她一边享受着这般温馨的日常相处,一边有些奇怪的问道:“荻原先生不觉得沉吗?” 荻原明以一种要死般的语气说道:“沉啊,快喘不上气了……” 七海笑着俯下身,将大黑从荻原明胸口抱了起来,对于这种胖猫,单纯用手去抱很难抱住,猫也会比较痛苦,要直接用整条胳膊。 将原本不满叫着的大黑抱在怀里,安抚的揉着,七海再次问道:“要上楼看看吗?” 荻原明轻松的呼了口气,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说道:“走,去看看。” 对于七海说的以休闲房间为目标的改造,他这个简直以休闲为人生目标的人,还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七海放下大黑,把岩永琴子喊了出来,上了楼。 地板显然经过打扫,倒是没什么装修后的余灰,在走到书房之前,借着走廊的灯光,荻原明就看到原本的书房门变成了和风的推拉门。 七海快走两步,轻轻拉开了门,在短暂的辨识后,按下了墙边四个灯光开关中的两个。 柔和的淡黄色暖光靠墙亮起,扫清了屋子里的黑暗,却也没有太过明亮,在这几乎适合睡眠的柔和灯光里,是一个让人产生了强烈舒适感的和风房间。 铺在地上的榻榻米,给了人可以随处坐卧的轻松感,何况还有着很适合放在榻榻米上的懒人沙发,分为一个双人和两人单人,围放在了被戏称为亡国炉的被炉边,还是足以坐下八人的大号被炉。 暖灯下方陈列墙上摆着的一些盆栽花蕊,给这安静柔和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清新的韵味,左右各有一面简洁优美的白色壁柜,还放着一个立式台灯,这面墙在双人沙发的背面,也可以理解为屋子的背面。至于双人沙发的正面,则有着镶嵌在墙上的大型液晶电视,和一个低矮的长条形电视柜。 而进门对面的飘窗除去同样铺着榻榻米外,还放着一个靠近墙边的小茶桌,另一边放着单人的懒人沙发,以这样只能上去一个人的构造留出了舒适的活动空间,若是窗外下了雨或雪,那必然是一个令人惬意的品茶之处。 而在围绕上这一切后,本就不算大的书房相对其他宽敞的房间,有了一点稍稍的拥挤感,不会让人真的感到转不开身,却会让人觉得有种在小空间里的安心。 至少七海会有这样的感觉,也喜欢这样的感觉,而如何构成这样的感觉,也是她和设计师认真探讨的内容之一。 荻原明沉默的脱了鞋,踩着榻榻米进了房间,站在地上的被炉与懒人沙发旁,环视着这一切。 七海跟在荻原明身边,在小腹处合在一起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的自己都有点疼,惴惴不安的问道:“荻原先生……不太喜欢吗?” 荻原明坐在双人的懒人沙发里,因为没有立脚,这种比榻榻米只有略微高度的沙发只能盘坐侧躺,或者将腿伸到前面的被炉下。 原本蹲坐的荻原明将腿伸了进去,向后仰靠着,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墙壁上的液晶屏,感受着背后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灯光。 在那之后,他慢慢闭上眼睛,以类似于刚才被大黑压着胸口时,那要死一般的声音说道:“七海,我爱你啊……” “诶!???” 因为受惊过度,七海怔了一下,又猛的捂住了脸,即便如此,也能看到她飞快红起来了的耳根。 岩永琴子倒是能理解那一句“告白”,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以可爱的鸭子坐姿势坐在一个小巧的懒人沙发上,略显感慨的说道:“以把主人养成废物为最高荣誉的女仆而言,这个房间还是很成功的,荻原先生是不是打算死在这里了。” 荻原明长长的吐了口气,以近乎呻吟的声音说道:“书房为什么没有卫生间啊……” 在这样的反应里,七海关于荻原明不喜欢自己“自作主张”的担心算是放下了,也理解了那一句算是极度赞扬的“告白”,嗔怪的咬了咬嘴唇。 在那之后,她便思索起了书房里没有卫生间的问题,但总觉得买个尿壶什么的也太过分了,苦笑着说道:“反正荻原先生的房间就在对面,如果确实不想动的话……” “哈啊,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荻原明稍稍抬了抬手,表示了一个摆手的动作,“你不会打算给我弄个尿壶吧。” 七海的脸上出现了说不出的尴尬,好在荻原明眼都没睁,岩永琴子也正摸着下巴思索什么,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荻原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终于半睁开眼睛,扒拉着面前的被炉说道:“这玩意怎么开的?” 七海赶紧去开被炉的制暖,但却被岩永琴子所阻止,她一手拦着七海,一边认真的说道:“荻原先生就算是第一次体验,也应该知道被炉对人的意志是毁灭性的吧。” 荻原明一手比划成枪顶在脑袋上,毫不犹豫的说道:“请毁了我。” “不,我要说的是,荻原先生要不要先洗过澡再来享受,不然今晚你可能再也没有心情去浴室。” 荻原明皱着眉想了想,感觉还真有点要命,在警觉中以强大的意志克服堕落,从被炉中爬了出来,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一边说道:“七海,在我洗完澡之前,把我客厅的游戏机拿过来装上。” “是!”七海满怀干劲的应声道。 在荻原明快速离开后,岩永琴子在懒人沙发里后仰着脑袋,看着到开心捂着脸在原地蹦了蹦的七海,很恶意的说道:“青山小姐,女仆的职责不光是让主人获得最好的生活享受,如果真的是为了主人,应当也要注意督促和鼓励,你知道你这种刻意导致主人堕落的行为,简直有多么的罪大恶极吗。” 七海的开心立刻被止住了。 其实这也是让她有点在意的事,而且不是第一次,之前买个躺椅发现荻原明咸鱼瘫的时候,她就有着这样的忧虑感。 然而看荻原明瘫的很舒服,高兴的感觉还是占着上风。 在一阵纠结后,七海犹豫着说道:“反正荻原先生不缺钱,工作不是需要努力的上班,也没什么奢侈的开销和目标,所以生活上再舒服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吧。” “那你信不信你再这样做下去,他就连那偶尔的外出工作都不想做了?” “唔……” 在又一阵的纠结后,七海犹豫着说道:“如果存款足够以后的生活……” 岩永琴子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厉声斥责道:“你还真是那种想把主人养废掉的害人女仆吗!” “我,我……” 七海慢慢的往后挪着步,干笑着说道:“如果荻原先生确实喜欢的话……呃,有需要的话我会劝一下的,先不说了,还要去把游戏机装过来呢……” 话未说完,七海就已经溜了出去。 岩永琴子面无表情的窝在沙发里,片刻之后摸索着打开了被炉,感受着那慢慢出现的暖意,咬着牙给关上了。 如果感受着那份温暖,又在这样光线柔和的房间中,她也很难爬出去洗澡。 这种满脑子引主人堕落的女仆,真是够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合适吗? 这个夜晚,刚刚装修好的书房……不对,现在应该叫做休闲娱乐间,便正式投入了使用,并吸收了房子里所有的生物。 也就是洗完澡的三个人,加上三只猫。 出现了新地盘,猫是一定要去检查一番的,也必然要多呆一会熟悉地盘留下气味,倘若在这里发现了令猫留恋的东西,那就可能不走了。 比如那个可以摧毁人意志的亡国炉……哦不,应该叫做被炉。 何况家养的猫会在没人的时候感到寂寞,人回来了,也肯定要先跟人凑凑,亲近一下。 于是这好端端的三人三猫,便都遭受了被炉的吞噬,少说也让吃进去了一半。 “啊,被炉加猫,这是怎样惹人堕落的组合……” 之前痛斥了七海引人堕落的岩永小姐,此刻用洗过澡的身体穿着绒呼呼的兔子睡衣,侧趴在单人沙发里,整个人几乎完全缩在被炉中,只露出了一点肩膀和脖子以上可以描写的部位,怀里还抱着跟谁都亲近的小光。 而享受中的她并未意识到,这种被炉+白猫+兔子睡衣+金毛萝莉的组合,实在是颇具观赏价值。 荻原明最近也在试着将她当做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一个已经长大的女性来看,但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颇为慈爱的笑容。 只要她不张嘴,这幅情景就是治愈人心的良药,谁看谁傻笑的那种。 被炉上放着一个小炉子,此刻正在煮着茶,让屋里飘散着清幽好闻的茶香。 头发半干的七海看着时间,倒出几杯,一杯端到荻原明面前,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至于人心的岩永琴子,端过去一杯茶嘱咐道:“小心烫,等会再喝。”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 岩永琴子眼都不睁的回应着,也充分展示着她究竟堕落到了何种地步。 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后,七海将茶壶拿开,烧上一壶清水,准备用于后续冲泡,之后带着好奇开始探寻道:“荻原先生,福利院的事情……我可以知道吗?” 荻原明端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说道:“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不说只是没必要,而且有自吹自擂之嫌,多少有点尴尬。” 抿上一口茶水,荻原明舒适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没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不用担心自己有什么不能问的,也不用担心我在闲着的时候没有耐心说,迄今为止,你有什么问题是我没回答的吗?” 七海下意识的回道:“有,上次我问您什么时候去那个……” 荻原明当即气到嘴都歪了,以每句话一下的频率敲着七海的脑袋:“废话!你也不看看你那问的什么鬼问题!人和人之间就是再需要互相了解,也总要留下点隐私空间吧?性生活更是隐私中的隐私吧?这就跟我问你每周自慰几次一样!合适吗?” 七海的脑袋被一下一下敲到了桌子上,虽然不重,但也被这接连不断的打击敲的人都懵了,又在荻原明的怒斥中,渐渐意识到自己究竟问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简直就是想了解想魔怔了。 女仆是该了解主人,从而更好的侍奉主人,提供更多的帮助,但人也确实该有基本的隐私空间。 就算再想了解,去了解喜好想法行为一类的东西就行了,怎么会连这种每周自慰几次……不对,是等同于自己每周自慰几次程度的隐私都去冒犯啊! 七海又羞又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死死的趴在桌上,抱着被连续敲打的脑袋,忙不迭的道着歉:“我错了,荻原先生,我错了……” 荻原明重重的呼了口气,发起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死亡提问:“你错哪了?” “我,我不该只想着对您多点了解,忽略了基本的隐私问题,这非常失礼!” 这个回答其实很完美了,但好不容易有机会向女性提出这种死亡问题,荻原明总觉得不搞点事就不舒服,在内心的短暂犹豫后,故意沉着脸说道:“还有吗?” “……啊?” 七海松开脑袋,懵懵的抬了下脸,发现对面沙发里的岩永琴子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也有今天!?” 不过她没精神关注岩永琴子的兴奋,注意力更多放在荻原明沉着的脸上,努力活动着被敲打与羞愧弄懵的脑子,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 面对明显傻了的七海,荻原明忍着恶趣味的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如同正在等待后续的道歉。 “那个……” “嗯……?” 七海脑中闪过了不应该打造这么一个享乐房间的选项,又被她飞快否定了,因为荻原明显然非常满意,而且被训是在这几句间爆发的。 她在懵懵的焦急中努力的回忆着每一句话,尤其是荻原明那伴随着敲打的训斥内容,发现除了用举例方式,清楚形容了自己问的究竟是什么问题外,那句“这就跟我问你每周自慰几次一样!合适吗?”其实也可以单独作为一个问题。 她的脑中具体转过了如下逻辑。 ——女仆和主人身份当然是不对等的。 ——那么相同的“是否合适”反过来,也会出现不同的结果,比如主人适合对女仆发出命令,但女仆显然不能对主人这么做。 ——那么女仆不该问的,不代表主人也不该问。 ——女仆的身心都是主人的,自然也不存在什么主人不能了解的。 ——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并非表面上显而易见的“不合适”,并不应该当做一个形容而忽略掉其本身。 ——女仆应当尽力回答主人的一切问题,忽略了问题的自己,显然是做错了。 逻辑成立。 七海猛然开口道:“我明白了!” 荻原明根本不明白她明白了什么,维持着那沉闷的神色开口道:“那就说吧。” 七海忍着羞意,小声说道:“我……其实并不固定,可能一个月都没有,也可能一个月有……两三次……” 屋子里变得安安静静的。 荻原明端着茶的手停了半晌,岩永琴子撸着猫的手也停在了猫头上,导致小光感到很爽,呼噜了起来。 在那之后,水壶也呼噜了起来。 七海一把关掉了炉子,在强烈的羞耻和会不会被荻原明觉得糟糕的不安中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荻原明的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 七海迷茫的抬起头,看到了荻原明同样迷茫的眼神,迷茫的回道:“自慰次数啊……” “……哦。” 荻原明没什么表示,只是慢慢将茶杯凑到了嘴边。 七海又一次垂下了脑袋,缩的跟个鹌鹑一样,就算觉得该说,但强烈的羞耻感还是免不了的。 也就在这样放低了的视角中,她小心的观察着。 这样的视角没法看到荻原明胸口往上,和基本躺在榻榻米上的岩永琴子,但可以从胳膊的位置,判断出荻原明依然在喝着那杯茶,没有动作。 也可以看到岩永琴子将一只拳头伸出桌面,弹起一根大拇指,做出了表示夸赞的手势 第一百九十九章 原来真的有可能……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几个月是一两次,几个月是没有,但总而言之,这个频率挺低的,仅次于将此作为罪恶行径的性观念封闭与性冷淡。” 岩永琴子发表了她的看法。 荻原明知道青春期的男女由于精力的旺盛与对性的好奇,有自发电行为都很正常,但女生具体是个什么频率,就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不过想来,在有正常的性教育与认知的前提下,这么低的频率…… 荻原明给出了大概能让七海好受一点的回答:“嗯,确实已经很保守了。” 现在的问题是,七海怎么就自曝了。 荻原明微微侧目,看着抱着脑袋趴在桌上的自家女仆,很奇怪她居然还没跑路,或者自己还没被她扔出去。 再仔细想了想,荻原明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得向你交代一下我的……生活。” “不用!完全不用!”七海飞快的挥着手,又手腕一翻盖下去抱着脑袋,以那根本没法见人的样子飞快说道,“是我错了,没有好好考虑女仆的隐私标准不该和主人相等,忽略了您的问题……非常抱歉!” 荻原明眉头跳了跳,和同样脸色怪异的岩永琴子对视了一眼,从这一句话里隐约明白了七海的思路。 该说是让逼疯了呢,还是关于女仆身份的洗脑调教很成功呢,而这种洗脑调教,究竟是早坂爱的锅,还是七海自我调教呢…… 荻原明不太想深究这个问题,毕竟自家女仆完全献上忠诚什么的……感觉还是有点爽的,深究起来,总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所以说到底,话题到底是怎么从预备吹一波自己的善行转到女生自慰频率和女仆调教上面的。 在荻原明如此思考着的时候,堕落的岩永小姐又从桌子下面举了个手:“啊,顺带一提,之前我大概也是这个频率,不过最近频率有所提升哦。” 今天是什么,隐私自爆大会?所以被炉不光会消磨人类的意志,还会干掉人类的羞耻心和理智吗? 应该不至于吧,不然被炉岂不是最大的X乱P现场……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荻原明也少见的有点懵,在一阵迟疑之后缓缓说道:“我是每周……” 七海仿佛即将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一般,猛然开口打断道:“不用说!荻原先生不用说的!” 荻原明很发愁。 虽然大概理解七海的思路了,但两个理应更加羞涩的女生都自爆了,男人却不能说,这就构成了一种……只有我不行的感觉。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草的,被炉这玩意果然有问题吧。 “好了,总之这个话题结束。”荻原明一本正经的说道,“七海你没什么可害羞的,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也确实已经很保守了,而岩永小姐,请你也保留一点人类的羞耻心和女孩子的矜持,这不是你们女生的夜谈会。” 岩永琴子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个微小的距离:“那种东西我还是有一点的。” “麻烦再多一点。” “才不要,太多的话,人也会变得很麻烦的。” 这话倒是也没错,过多的羞耻心和矜持是人和人之间难以高效交流,上演好想急死你,造成各种误会的阻碍,但岩永琴子这玩意……不对,是这个女生,估计将目前的羞耻心翻个几倍,也达不到人类的正常水准。 因为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想继续呆在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氛围中,荻原明没有跟她继续论下去,点了点桌子说道:“茶喝完了。” 七海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在那归为正常的平淡揭过和命令中,勉强做到了如同无事发生,给荻原明倒上了茶,再往壶里续上了热水。 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纯属是被荻原明给敲蒙了和逼急了,也幸好之后的氛围很好,没让她在愈发强烈的羞耻感中落荒而逃。 她也想快速的渡过这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有些僵硬的将话题拉了回来:“哦对,还在说福利院的事呢,荻原先生……资助了很多福利院吗?” 荻原明想了想,摇头道:“也不算多,零零散散的……我也想不起多少了,二三十个还是有的吧。” 听到这话,七海只觉得很厉害,倒是出身名门的岩永小姐眉头跳了一下:“连具体数量都不记得?那你每个季度的捐赠到底是怎么确认和支出的,别人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荻原明点点头:“差不多吧。” 岩永琴子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从那舒适的被炉里爬坐了起来,很不理解的说道:“愿意做这种事是好的,但当冤大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也不至于。”荻原明不在意的说道,“记得我给吉田院长的电话么,那个电话不是我的。” 七海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还为此好奇了一下,只是还没来得及问。 “那是东京附近一家福利院院长的号码,也是我所捐赠的第一家。”荻原明捧着新倒的热茶说道,“那也是个类似于吉田院长一样不错的人,会让孩子们喜欢,会对我不暴露姓名的捐赠表现出警惕,生怕我对那些孩子有什么不好的要求,并会对我帮忙雇佣专业人员进行心理疏导的事带有很强的感激。” “作为老院长,他也熟悉这项领域中的一些门道和需求,所以我就把后续捐赠全都交到了他手里,让他帮我统筹分发了,他是这些院长里唯一知道我名字的,算是结了一个忘年交吧。” 岩永琴子并未露出赞同的神色,反倒有所异议:“人心不能试探,过分的信任和过多的钱,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原本值得信任的人,也有可能被此毁掉。” “我知道,所以也不是没点其他手段,其一便是心理辅导专员的监察权,我跟他们会有直接联系,其二是他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也知晓了一些院长的下场。” 荻原明又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缓缓说道:“也不是所有院长都像吉田老爷子一样,还是有些有问题的,比如偏心冷落,这其实比较常见,也还算是问题轻的,我就让他改改。至于问题重或改不过来的,就让他们身体不适,离职养病去了。” 为什么身体不适?以及离职养病的结果呢? 荻原明没有说,也用不着说,毕竟就连七海都能隐约意识到什么。 那些问题轻改不过来的,应该可以养好病,安享个晚年,但荻原明没有明说的问题重,大概就不能睁着眼睛从医院出来了。 放下茶杯,荻原明以轻松的口吻说道:“那位老爷子还是很精明的,虽然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但老人嘛,也更相信鬼神之说,知道肯定和我有关,还会拿着这些个例子吓唬吓唬其他院长。作为让那些原本不错的人不作他想的震慑,足够了。” 岩永琴子喝了几口已经不烫的茶,对此放下了心。 倒是七海有些埋怨的说道:“既然荻原先生您知道,刚雇佣我的时候还给我那么多钱,连工资都是我给自己发,到现在都一点监察都没有,采购单给您您都不看……” “人心不能过分试探,但也并非不能试探。”荻原明斜了她一眼,“而且那并非没有震慑的无后果试探,要是连那点试探都过不去,就当是我看走眼了。” 这句话让七海产生了一丝敬畏感,虽然她本就有足够的尊敬,但相处至今,想要从心底畏惧还是挺困难的,都是靠她自己把握心态。 但想了想至今的认知,七海又总觉得不太对。 她还没从之前的懵劲中缓过来,和荻原明的相处又一向很轻松,好像无论任何话语,荻原明都可以视之为平常的聊一聊,加上荻原明刚刚说过没什么不能问的。 因此她一句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真的不是单纯的懒吗……” 荻原明脸一黑。 七海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一边懊恼着自己今天怎么连续犯蠢,连这种冒犯主人颜面的话都说得出来,一边扁了扁嘴,自觉的把脑袋递了过去。 从那低着头的视角里,她又一次看到了岩永琴子竖起的大拇指。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行了?”荻原明黑着脸拍了拍腿,“过来趴好。” 七海飞快的意识到了荻原明的意思,在羞耻的轻微呜咽声中爬了过去,趴在了荻原明腿上。 是用小腹趴上去的。 看着那因为被腿垫着而自然抬起的屁股,荻原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啪”的打了一下之后,感觉更加的不对劲。 捧着茶杯的岩永小姐,面无表情的对此作出了解释。 “如此色情的姿势,加上主人惩罚女仆这个理由,两位已经开放到可以当着第三者的面玩情趣游戏了吗,还是想把我也卷进来,开一场被炉旁边的X乱P?” 想了想,岩永琴子继续道:“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点,关系上也不正确,我个人是拒绝的,不过荻原先生如果兽性大发我也没法反抗……请至少做好避孕吧。” 荻原明一把将双眼直愣的七海捞起,放在自己坐的双人沙发的另一边,然后扯了扯被炉,盖住了腰。 “但说起来……”岩永琴子突然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真的怀孕了,荻原先生也不一定会冷酷的让我去打掉,说不定还会娶我,这倒是一个直接解决所有问题的好办法。” 荻原明随手捞过一个抱枕,一把扔到了岩永琴子的脸上,吓得她腿边的小光嗖的缩回了被炉里,又把被炉里另外两只猫吓得一阵乱窜。 岩永琴子没有生气,只是保持着被砸后仰着脸的样子,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原来真的有可能啊…… 第二百章 她好像睡着了 作为可以继续窝在被炉里的代价,岩永小姐被贴上了嘴。 这样的她,看起来可爱多了。 荻原明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仿若无事的聊着资助中的一些事情,包括用“想尽力帮助福利院需要心理疏导的孩子们,因为个人经济状况,征询愿意接受有限酬劳的咨询师”的慈善名义,引来的几个并非行业顶尖,也并非为了钱,而是愿意做点麻烦事的傻瓜。 又是如何提供足够的经济支持,慢慢扩大这个都不怎么“聪明”的队伍,与院长护工互相帮助制约,让那些原本境况较差的儿童福利院,不至于留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阴影。 “当然,我也是有后续监察的,包括偶尔直接去儿童福利院聊聊看看,以及占卜一类手段,不过至今为止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就算偶尔有些令人遗憾的事,也怪不到那些院长护工和咨询师头上,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七海也仿若无事的听着,将之前的“不快”当做没发生过,不然她真的要找借口逃跑了。 被炉和懒人沙发的组合实在让人过分留恋,刚刚旅行回来洗完澡的疲惫也让人不想动弹,包括在那之后和荻原明坐在了一个懒人沙发里,除非是荻原明有什么要求,或者自己有了生理需求,否则她是真的不想离开。 在这放松的闲聊絮叨中,岩永琴子揭开嘴上的胶布,如同审视一般看着荻原明说道:“这种有组织有心思又有实效,还是针对有无限可能性的孩子的善行……怪不得总觉得你身上有很特殊的东西,原来是功德?” 荻原明略一点头:“是有一些。” “虽然知道荻原先生你是很好的人,但看平日的样子,怎么都想不到你是个圣贤。” 这话让荻原明嗤笑了一声:“我哪里算是圣贤。” 岩永琴子的神情很正经,话语如同肯定,也如同辩论与反驳。 “济一人为善行,教一心为师恩,济百人为善者,教百心为贤人,当然,这里面还要参详那份帮助究竟有多少到了真正需要受助的人那里,对受助者的重要程度,对他们的人生产生了多大的改变。” “就像昨天的那个女孩子,受到你的帮助和影响,她今后也许会由一个生存艰辛与社会格格不入,或被现实磨平了棱角,或抱着反抗勇气溺死的普通女人,变成一个秉持正义的警官,律师,检察官,以她的勇气和坚持带来更多的正义,这份功绩纵然是她努力得来,也多少要算在你头上一点。” “我不清楚这样的孩子还会有多少,但如果你那边的咨询师都像你说的那样,是被慈善名义‘骗’来的有心人,习惯了你‘让孩子上格斗课’这种乱来行为,并会好好告诉他们应该将力量和心用在哪里,我想那些福利院里,大概会出现很多你口中的‘傻瓜’。” “你用了心,投入至少有九成是产生了重要意义的,用的是自己的干净钱,又并不求取包括名声在内的回报,杜绝了任何‘交换’形式,是最为纯粹有效的善行,即便并非流芳百世的圣人,也依然配得上圣贤这个名头。” 没人不喜欢有理有据的吹捧,哪怕荻原明多少有点尴尬,但也得承认自己听的舒服。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会说话,荻原明倒是愿意让她多说两句,可现实并非如此。 在那论证般的长篇的话语后,岩永琴子瞅着如同离不开被炉的废物一般的荻原明,不可思议的说道:“所以看你平日的样子,真的想不到你会是个圣贤啊……” 怎么说呢,不管出于礼貌还是实际,这种时候都先商业互吹一波吧。 “唯独你没资格说这话,岩永小姐,我是既不耽误享乐又不威胁自身的额外之举,你是亲身承受麻烦和危险的投入之举,论起平日样子和某些行为的反差,你才是更让人想不到的那个。” 荻原明抚摸着七海仍旧带有微微湿意的头发,懒散的说道:“而且说起来,我的善行也并不纯粹,最初是沾了点大概叫做恶业的东西,为了洗刷抵消才去做慈善刷功德,结果得到了额外的满足感,就开始用这种行为弥补虚度人生的空虚,作为一项活着的意义。总的来说,我并非是不求回报,而是一种自我救赎与满足。” 岩永琴子并未接受这样的坦白,或者说接受了,但却并不在意那份不纯粹。 “善行应当论迹不论心,如果因为不求回报的行善之人是出于自我满足,或者中途感到麻烦烦躁,便否定了这份善良与功绩,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 荻原明耸了耸肩:“有回报,我是阴阳先生,功德对我而言很有实际意义。” 岩永琴子仍旧不在意的说道:“那是放弃了现实利益回报之后应得的,就算一个人为了死后投个好胎而行善,那也是他应得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倘若无报,岂不是在欺负好人。” 荻原明也不是为了劝服岩永琴子让她承认自己是个坏人,只是她既然有这样的认知,就把该说的都清楚,免得存在一些道理上的误会,搞得她认为自己是个多高尚的人。 既然她都清楚了,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荻原明也不会刻意给自己抹点黑。 不过她的下一句,就让荻原明重新考虑起了给自己抹黑的事。 “荻原先生,我更喜欢你了,怎么办呀。” 她的脸上洋溢着轻快的笑容,像是在说着夏日的冰激凌,说着今晚的月色。 荻原明惆怅的揉着额头,几乎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是真让欺负出快感了还是怎么着?” 岩永琴子往下钻了钻,将被炉里的小腿搭在了荻原明的腿上,轻轻闭上眼睛,带着如同梦中的笑意说道:“除去情趣玩法之外,欺负这种事还是让人难以愉快的,不过那与其说是恶意欺负,不如说是一直在表明拒绝的态度吧。” “不仅是对我的拒绝,也是对婚姻和夫妻关系的拒绝,拒绝产生这样的关系,才是那般坚定拒绝我的最大原因。” 荻原明拍了拍感到担心的七海的脑袋,慢慢磨转着桌上的茶杯。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很清楚,岩永琴子这样聪明的人也很清楚。 那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喜不喜欢的问题了,而是岩永琴子在试图改变,或者说,在试图建立一个荻原明目前不想要的未来。 “所以我很奇怪,你怎么还没有放弃。”荻原明温声的问道,“非要我停止对你的帮助,将你这样的笨蛋拒之门外吗。” 岩永琴子笑意更甜,声音却更低了点,更像是在做梦一般的说道:“成功的路都不会多轻松,既然是喜欢,又只是一开始,哪有被摆出拒绝态度就放弃的啊,感情可不是太理性的东西,何况又不是无利可图。” “就算为了今后能少点危险,活的久一些,我也得和荻原先生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吧,不然等那一次机会用掉之后,我就又要自己面对那些发怒发狂或不讲理的妖魔鬼怪了。” 荻原明揉着额头,愁到打破了自己的公平原则,但其实也不算打破,毕竟现在也算熟悉了,又有着名为欣赏的感受。 对着需要帮助又令人欣赏的人伸出援手赠与宝物,是很普通的行为,哪怕从利益角度而言也不吃亏,以岩永琴子的所行所为,帮她也算是一桩功德。 “我给你也做个护身符好了。”荻原明这样决定道。 岩永琴子满足的笑着,又小声询问道:“那我该怎么回报您啊,还是说我应当就此接受,做一个‘有那份心意就行了’的人?” 不知为何,七海在听到的那一刻,仿佛从岩永琴子的身上看到了诗羽的影子,或者说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个看起来毫无尊严与节操,也不知该说无耻到可爱还是可爱到无耻的岩永琴子,其实也有着她的坚持与骄傲。 她也确实该有,即便她的所作所为并非一般所说的善行,但同样是不求回报的维护着秩序,做着实质上保护着人类与妖怪的事。 她同样能称得上圣贤二字。 做的不够伟大,没有拯救万人教化万民就不能叫做圣贤? 没有这样的道理,那些为了正确的事默默付出着的人,每一个都足以称为圣贤。 她好像睡着了。 盖着被炉的被子,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懒人椅里,原本的笑容渐渐放松,只是嘴角还留着一丝甜意。 像是在梦里,尝到了一个甜甜的冰激凌 第二百零一章 她没有回家 这一晚,三人是直接睡在休闲房间的。 早晨岩永琴子和七海起床的时候,荻原明醒了一回,并非是睡的轻,只是感官敏锐又独居久了,睡着后对人的动静比较敏感。 虽说自从七海住进来就不算独居了,但通常也是只有自己在二楼睡觉,七海也不会在他睡觉的时候过来打扰,至于抱着诗羽或者早坂睡……通常是他先起床。 荻原明没有睁眼,继续睡了一会,之后起来收拾收拾,享受着数日没碰的游戏,直到窗外下起了雨。 他放下手柄,泡了一壶茶,坐在飘窗的茶桌旁,之后推开窗户,迎入了充满凉意和水气,清爽到令人通透的风。 这大概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了。 吹着冷风,喝着热茶,荻原明的脑中,莫名回想起了昨夜岩永琴子入睡之时,嘴角的那一丝让人想要品尝的甜意。 感觉很怪,包括岩永琴子这个人,还有她的感情,都很怪。 怪到荻原明看着雨落,想了一会所谓的未来。 但看到的前方就像是迷雾一般,只是不知道真的有雾,还是架在眼前的镜片有雾。 秋冬季的雨不是那么好停,荻原明下楼看了看,果然找到了七海准备好的午餐,吃完就立刻回去,继续以最舒服的姿势瘫在那里玩着游戏,只是没有打开被炉。 现在开还有点早,昨晚也只是开了个最低热度享受一番,虽然温暖感很不错,但荻原明通常还是更喜欢凉爽。 尤其是在需要提神醒脑的时候。 在连绵不绝的雨声和吹进屋内的凉风中,荻原明消磨了半日的时光。 直到七海放学回家,久违的换上了女仆装,拉开了门。 荻原明有点诧异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身上的女仆装充满了违和,看了看才意识到那是冬天的款式,不仅没了那双洁白的过肘手套,换成了长袖与正常的手套,连裙下与过膝袜之间的绝对领域也消失不见,换成了加厚的白色裤袜。 七海带着同样久违的平静之色,以和吹进屋内的冷风一般清冷的声音问道,“这是冬季的款式,您看可以吗?如果不满意,可以让设计师重新设计。” “不用,挺好看的。” 这并非什么违心之言,虽然遮的严实了,但衣服的美观程度却没有降低,荻原明也不可能为了那点露出度让七海挨冻,这样穿严实点,倒是让荻原明觉得放心。 而在温度与保暖之外,荻原明还有更加关心的问题。 “胳膊完全好了?” “嗯,只要不提重物就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休息的也够久,再不回岗就是真正的偷懒了、” 其实和失职的焦虑相比,真正让七海突然“回岗”的,是昨晚上的连续犯傻。 她整理思考了一下心态,觉得肯定是最近一直没有正式进入职业状态,又在一些地方被荻原明反过来照料着,导致幸福轻松过了头,不仅失去了应有的规矩和态度,还满脑子都想着撒娇。 太软弱,也太轻浮了。 而在重新换上职业装后,她感觉自己冷静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至少不会犯昨天晚上那种傻。 荻原明招招手让七海过来,在她肩膀上捏了几下,询问是否疼痛,又在七海回答时突然捏重了一下,发现七海只是正常的皱了下眉,并未露出什么痛楚之色,这才放下了心。 七海也意识到荻原明这番举动的原因,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道:“我不会乱逞强的,荻原先生。” “嗯,那就好,逞强这种事,只会给人带来本不该存在的意外和担心。” 荻原明松开了手,视线重新投向运行着游戏的屏幕:“那就继续辛苦你了。” “都是我该做的。” 七海看了一眼开着的窗户,以及放在茶桌上的茶壶杯子,过去收起的同时,迎着从窗外吹入的冷风问道:“荻原先生不冷吗?” “我倒是不冷,还挺舒服。”荻原明随口说着,又想了一下回道,“关上吧,岩永等会到了,指不定也要往这钻。” 七海关窗的手顿住了。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回头说道:“非常抱歉,还没来得及给您说,因为我的伤已经恢复,岩永小姐就回家去了,今天……不会来。” 那微微的错愕感,让荻原明产生了一点被戏弄般感觉。 她住进来的理由是照顾七海,既然七海恢复到可以回岗了,她也确实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也确实应该回家去。 但挑在看似随意的告白与表示不会放弃的宣言后的第二天,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突然消失,有没有别的心思也不好说,毕竟她不仅聪明,对人性心理的了解也很深刻。 比如荻原明骤然听到消息时的错愕感,虽然细微,但确实存在。 而这种感觉,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啊,原来她那么重要,我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了”一类的想法。 荻原明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上面没什么消息。 戏弄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刻意为之是必然的,毕竟她没像诗羽一样变成随意来去的房客,就算决定时荻原明还在睡觉,或者她已经去了学校,也至少该发个消息说上一句。 或者让七海带句话。 荻原明放下手机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七海摇了摇头:“我是早晨的时候试了试这件新的衣服,她看到了,就问我是不是恢复完毕打算上班,在我说是之后,她就说……‘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天放学就直接回家了’。” 如果七海没有自作主张的忽略掉“帮我给荻原先生告个别”一类的话,那就是岩永琴子确实完全没说,而以七海的礼貌与心态,她不可能如此失礼的忽略掉这种话。 尤其是现在,荻原明已经表明了自己不知情的时候。 基本可以认定是故意为之了。 不过这种小心机,荻原明倒是不讨厌。 谁会讨厌一个漂亮又可敬的女孩子,为了让你喜欢一点,所耍的一点不会惹麻烦的小心机呢。 荻原明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忙吧。” 七海意识到有些不对,决定等下出门赶紧给岩永琴子打个电话,早晨她其实提醒了岩永琴子给荻原明告个别,岩永琴子也确实回应了句“嗯,我知道”。 但看现在,这明明是什么都没说。 而在她离开房间之前,荻原明的手机响了。 七海稍稍松了口气,有些在意的回头张望着,想知道是不是岩永琴子,却看到荻原明在拿起手机看到号码后,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接到耳边问道:“您好,哪位。” 很明显是陌生电话,应该是又有工作了。 七海重新担心起来,再一次准备离开,却听到了荻原明略显凝重的声音。 “失踪?七海,你从早晨出门之后,和岩永有联系吗?” 七海飞快意识到荻原明这么问的意思,快步退回屋里说道:“没有,岩永小姐怎么了?” 荻原明按开了免提,一边起身向外走去,一边给电话里回应道:“抱歉,我家女仆和她最后的联系只是早晨一起出门,岩永先生您先不要紧张,我没从她面相上看到什么遇险的征兆,就算有也最多是有惊无险,我现在就出门找找。” 电话里是个温和的男性声音,虽然还保持着正常口吻,但却可以听出话语里压抑着的焦躁感,闻言赶紧说道:“不必不必!荻原先生您没有任何责任,我刚刚给学校打过电话,确认琴子今天正常到校上学了,学校那边正在帮我确认离开时间。” 在短暂的停顿后,那显然是岩永琴子父亲的男性沉声说道:“其实应该也没什么,琴子她一下雨就容易在外面睡着,我们都知道,应该只是又在哪里睡着了,不过今天手机打不通,以及她小时候……遇到过点不好的事。” 荻原明回到房间脱下睡衣,一路跟来的七海下意识的想回避,又意识到情况紧张,于是快步进屋,从衣柜里给荻原明取出了出门的衣服,又快步离开。 “我知道她的腿和眼睛,岩永先生也不用推辞,这不是责任问题,而是我也不想看到她出什么事,先不说了,我出门了。” 荻原明挂掉电话,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下楼接过七海递来的伞,边走边说道:“不用着急,只要问问妖怪就能找到岩永,她的面相上也确实无碍,我晚饭前应该就能回来,今天给我做点好吃的。” 听到荻原明这样说,原本紧张的七海稍稍放松了一点,目送荻原明撑伞出门之后拿出手机,试图拨通岩永琴子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她急的跺了跺脚,又无可奈何,只能期待着荻原明的好消息。 虽然对岩永琴子昨晚的告白心情微妙,但七海还不至于为此出现什么真正的敌意,反倒感觉可怜居多。 而且七海也知道,荻原明给过岩永琴子保她一命的承诺,又和她互相敬重着,如果她真的遭遇什么不测,荻原明也肯定不会好受。 另一边,荻原明出门开上车,踩下油门去向了自家阵外的范围,寻找起了无处不在的妖怪 这末尾看着味真不对,但也只能写成这样。 放心放心,没有什么操蛋的狗血展开,真有也不是这样的。 二百章,六十万字,真是有点感慨,继续继续~ 然后是之前忘了的一个推书 《我,抗吧帯师》 “请问您是怎么做到那么强大的呢?” “蛤!?你在开什么玩笑,像我这么强的那里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您指的是号称电竞黄埔的YM?” “不,是弹幕跟贴吧。” 第二百零二章 若不试到撞破脑袋 “这边,这边先生,公主大人在这里。” 在一只会说话的狸猫的带领下,荻原明走进了一间……体育仓库。 这种少有人来,视线被遮挡,又存放着很多可骑可躺可趴的器具的地方,应该算是某些不可描述展开的常用地点,但不出意外,倒是不用担心岩永琴子遇到这种展开。 且不说这金毛萝莉能活到今天,除了带脑子和擅长跑路之外,多少还有着能跟妖怪交两下手的战斗能力,对上一般人根本不怂,加上那些随处可见且保护着她的妖怪,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反而只有被她雷普的份。 转过一个堆满东西的货架,荻原明叉着腰,看着躺在软垫上酣睡的岩永琴子,愁的脑瓜子疼。 妖怪之间是有相对快速的信息流动,也比较喜欢八卦一些“大事”,但真论速度还是不如打个电话就交代了的人类,所以在离开家随手抓了个妖怪后,对方也不可能知道岩永琴子当前所在,只能说明了她学校的位置。 荻原明一路找了过来,打算以这边为起点询问妖怪,结果抓个狸猫一问,狸猫直接来了句“公主大人还在学校里啊”。 在父母急上火,学校大概也在被岩永家逼的急上火,荻原明也有点上火的开了一小时车的情况下,这金毛萝莉却根本没有离校,而是在一个隐蔽的旮旯角睡的挺香。 但看着那酣睡的小脸,荻原明又提不起什么教训孩子的火气。 最终只能叹口气,蹲下身,轻轻拨弄着她卷曲的金发,满含无奈的轻声说道:“岩永小姐,醒一醒,不然我要对你动手动脚了。” 岩永琴子的呼吸出现了轻微的停顿,又在那之后缓缓恢复,只是频率和轻重度上和之前不太相同。 毕竟人不会知道自己睡着状态下的呼吸。 荻原明再次叹了口气,撑开手中带着水的伞,搁在旁边高一些的跳马上,拿出车钥匙给了旁边的狸猫,之后将“睡的很香”的岩永琴子抱了起来。 很轻很小,抱起来也很轻松,轻松到可以腾出手来拿上把伞。 岩永琴子的嘴角微微上翘,闭着眼睛问道:“说好的动手动脚呢。” 荻原明冷笑了一声:“呵,你想得美。” “诶,明明还是放学后的体育仓库这种情景呢,荻原先生连点不轨的意图都没有吗。” “有,比如说揍你一顿。有时间思考这个,不如从我左边内侧拿出手机,给你父母报个平安,解释一下你手机打不通的理由。” 岩永琴子终于睁开眼睛,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关机,之后掀开荻原明的外套,从里面摸出了手机。 按下拨号,看到最近通话里熟悉的第一个号码,直接拨了回去。 “父亲,是我,只是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放学又有了点事,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这就回去。” “嗯,是的,确实给荻原先生添麻烦了,我会好好道谢的。” 在那简短的报过平安之后,荻原明也抱着她,撑着伞,走入了体育仓库的雨幕。 下了半日的雨已经不大,也没多少风,岩永琴子的身体很小,黑色的非折叠雨伞也很宽大,只要好好缩着,还是能以这公主抱的姿势完全缩在伞下,不会被雨水淋湿。 她将手机放回了荻原明的口袋里,接过雨伞,让荻原明能更方便的抱着自己,之后仰着脸,盯着荻原明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露出相当开心的笑。 荻原明脚步一沉,在积水的石板路上踏出了轻微的水花,冷着脸道:“给我的解释呢?” “昨天一直在外面赶路,手机电量消耗比较大,晚上又直接在被炉旁睡着了,忘记给手机充电,今天放学之后,又有妖怪来找我处理问题。” 岩永琴子收起笑意,就这么缩在荻原明怀里,抱着雨伞的把手,以这颇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我总不好被人看到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户外也下着雨,当然要找个隐蔽的室内咯。” 荻原明低头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睡着的理由?” “下雨这种天气,总是让人很难抗拒的吧,我可是忍着睡意上了一天课呢,思考那些麻烦问题也很费脑子,好不容易解答完了,想不睡一下也很难吧。” 岩永琴子仰着脸,以看不出高兴的样子说道:“没有注意手机电量,让父母担心确实是我的失误,但没想到父亲会将电话打到荻原先生那边去,也没想到荻原先生会来找我,让我终于在醒着的时候享受到了这种抱法,该说是意外惊喜吗。” “老实说,我怀疑这个在你计划内。”荻原明毫不隐晦的说道,“包括你的不告而别。” “我……” “你也许会用我‘不喜虚礼’的理由来解释,但来和去是最基本的东西,我也并非讨厌你到盼着你赶紧走,所以基本的告别还是该有的。” 岩永琴子眨了眨眼睛:“那关于我的不告而别,荻原先生会不高兴吗?” 荻原明耸了下肩:“说没有就显得像个死傲娇,我不是那种人设,所以多少有点。” 岩永琴子微微笑着,比划出了胜利的手势:“那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荻原明慢慢的叹了口气,看着在雨幕中朦胧的校园,头疼的说道:“所以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在明知我有情人的情况下喜欢我,还这么执着的,说说看,我看着改改。” 岩永琴子竖起两根手指:“首先是脸和身材。” 荻原明感觉有点难,除了躲避追杀一类要命的理由,没有谁会毁了自己的脸,至于身材…… 除了先天条件之外,现在的身材主要是靠着阴阳相生的自我养护,也就是说想改的话,不光要自毁容貌,还得自废武功。 搞得跟被仇家踩了似的,总的来说不可能。 “还有吗?”荻原明寻求着新的可能性。 岩永琴子抬手比划了一下:“之后是同为异类的位置,维护秩序的立场,对我所行所为的理解,赞誉与支持,虽然我不在意他人是否理解与如何评价,但当有人可以真正理解我,并且为此而尊重我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非常高兴的。” 岩永琴子顿了一下,在荻原明开口前又补充道:“何况还是荻原先生这样长得帅的男人,这样高兴就变成喜欢了。” 来世做牛做马和只能以身相许的区别吗,这孩子太TM的现实了。 荻原明想了想,觉得也不可能说为了不被某个妹子喜欢,从此去做个破坏秩序的混沌恶,除了本质上不是那样的人,无法从混乱行为中获得快乐之外,还因为当个正儿八经的混沌恶……实在是太累了。 真正的混沌恶,要一天到晚寻思着怎么搞事,要为了不被正派打死而隐藏行踪远离人群,在隐秘的前提下辛辛苦苦发展组织,要反复思索确认,制订详细而缜密的搞事计划,要学习社会工程学,行为心理学等一系列晦涩难懂的专业,甚至如果组织做大,搞不好还得学个帝王心术来制衡掌控。 那付出,那努力,辛苦程度直追女仆这一怪物职业,比什么正义的小伙伴辛苦多了。 哦对了,为了卷土重来,还得有永不放弃的精神。 某些异族形式的混沌恶还好,像荻原明这种呆在都市里,上头还有人的——谁能忍受躲在缺水缺电缺网的旮旯角,出门过个夜生活都不敢往高档的去,连去个低档的都可能被踹门的生活啊? 反正荻原明是受不住这委屈。 至于从此不再尊重岩永琴子? 老实说,目前的表现,就已经是荻原明最极限的不尊重了,再往下就是“我爱你,但为了XXX我要嘲笑你,侮辱你,殴打你”的神秘剧情了。 那个有点摩擦脑子。 荻原明走在雨中,心情就和这雨幕一样惆怅,幽幽的问道:“还有吗。” “当然有。”岩永琴子理所当然的点着头,“之前不是说了吗,以我目前的‘事业’,哪天意外死了都很正常,而你很强大,会让我很安全,哪怕为了活久一点,我也要和你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啊。” 哦,解决方案又回到了自废武功。 “再下一个。” “再往下就是……” 岩永琴子挠了挠脸,少见的出现了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上次你醉酒的时候,我在被窝里偷偷的摸了摸,感觉还挺大的,以后的性生活应该会很和谐……” “???” TMD这次直接奔着切diao去了吗!? 不对,应该说这种流氓行为是不是过分了? 虽然从赤裸裸和血淋淋的现实上来讲,长得好看的男人对女人耍流氓,程度轻的叫撩,程度重的……对方搞不好也能接受,导致事情从耍流氓变成你情我愿的调情。 而长得好看的女人对着男人耍流氓,不管怎样那都叫撩。 前者报警警察还能管管,后者不仅不会管,警察还能恨不得给报警的男人一大耳瓜子。 那一刻,荻原明都不知道该先骂哪个问题。 总之先当一次大耳贼吧。 荻原明当即把岩永琴子举了起来,而岩永琴子反应飞快的抱住了荻原明脖子,将自己变成了树袋熊一般的安全模式,急慌慌的喊道:“那么小气干嘛!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虽然大家都喊着要男女平等,但有些东西确实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这句话由男人喊出来,警察会带他去局子里教做人,但由女人喊出来,警察还真的会深以为然。 尤其是这种好看的。 身为男权社会的利益既得者和享受者,荻原明会出于教养尊重女性,但也不会去喊平权口号,那太虚伪,所以听到这话,他还真没法用男女平等来论一下。 “给我下去,自己走。” “我如果不下去,荻原先生会讨厌我吗?” 看着那抱着自己脖子缩成一团,将可爱小巧带上了名为可怜兮兮buff加成的岩永琴子,荻原明硬是说不出讨厌二字。 他重新将岩永琴子抱好,冷着脸向可以看到的校门走去,也冷着声问道:“还有吗?” “唔,剩下就是昨晚聊的儿童福利院的事情了,虽然是没有全力投入的额外之举,又有着获取功德和填补空虚的目的,但用到的心还是很珍贵的,让我很喜欢。” “此外就没了,但是已经够了吧。” 岩永琴子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说道:“外貌,内在,立场,同为异类,尊重,理解,支持,生命保障,还有过实质上的帮助,喜欢的理由从肤浅到深刻,从本能吸引到三观对路,从生命威胁到下半身的享受,已经很充分了,可以让我冒着撞破脑袋的危险试试了。” 虽然是听起来很正经很严谨,甚至有点感人的话,但里面是不是多了点不对劲的东西。 荻原明再一次低头看着她。 岩永琴子也回望着,很认真的说道:“根据很多资料显示,性生活和谐在夫妻关系中真的很重要,发自身心的愉快感可以冲淡很多不快,也会降低很多情绪化的矛盾冲突,而情绪化是各种矛盾冲突升级的主要原因,虽然我没有试过,但分析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荻原明是听不下去了,他看着脚边跟着的狸猫按下了车钥匙上的开锁,又随着双闪的亮起一把打开车门,将岩永琴子塞进了车里:“好了你闭嘴吧。” 但在他从驾驶位上了车后,嘴没有被贴上的岩永小姐抱着驾驶位的车座,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喜欢的理由很充足,而且在经过一些交流和行动之后,我对荻原先生的喜欢,也并非仅仅是出于理由应该喜欢,而是有着实际上从生理到心理的心动,比如刚才被抱着的时候,我的心其实一直跳的很快。” 荻原明发动车子,看了看她的脸,发现虽然表情如常,但确实比正常要稍微红润一些。 “要出发了,去系好安全带。” “等一等,让我说完,很快。” 岩永琴子有些“没礼貌”的拒绝着效率要求,强行拖下时间,继续像是个多话的碎催一般说道:“反正不试到撞破脑袋,我肯定会错过一个目前想象不到如何会更好的选择,会很不甘心,超不甘心。所以我会一直尝试下去,荻原先生烦的话我就少出现一点,尽量以巧遇形式出现,不那么烦的话就多出现一点,增加交流和增进感情的机会。” 荻原明让她说的头都大了,几乎想喊上一句师傅别念了。 说好的喜欢只是一种感觉呢,哪有这么列了个一二三四五,条理清晰到让人根本没话说的。 他撑着伞下了车,在车外点了一根烟,看到岩永琴子降下了车窗,然后又一个直球A了上来。 “在我心里,荻原先生是黑暗中的明火一样的存在哦。” 荻原明一口烟气吐进了雨里:“你心中的明火,是个没有打算承担婚姻的责任与束缚,只想品尝各种游戏、乐趣,以及女孩子身体的人,和你想要的正经恋爱有着本质上的冲突,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强制改变自己想要的人生,尤其是从舒服到不舒服,从好到坏。” 岩永琴子趴在窗户上想了想。 车窗可没有明确的防雨结构,开小了上面还能有个小型雨棚遮着,开到能露出脸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种时候趴在车窗上,纯属是找淋。 岩永琴子那头漂亮的卷曲金发也确实被打湿了一部分,脸上也沾了些雨水,她又抬起脸来,让脸淋上了更多的雨水,似乎在用这清凉的雨水恢复清醒。 荻原明没有阻拦,只是看着,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之后过了一会,她缩回车窗里,用袖子抹了抹满是雨水的脸,又一次扒拉着车窗问道:“那要不要试试?” 荻原明倒抽一口烟气,微微挑眉。 而岩永琴子那句试试的意思,也确实和他所想的一样。 “以前不也有人先结婚后恋爱吗,性生活时的情欲也确实有从生理角度增进感情的效果,说不定以此为契机,在增进了感情之后,我能试着让荻原先生改变想法呢?” 如此说着,岩永琴子挥了挥手:“啊当然,荻原先生不要为此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生,只是无论感性还是理性判断,我都想要尽全力试试,这种代价还在我愿意付出的代价之中。因为是我自愿付出的代价,所以就算失败了,荻原先生也不用付什么责任,就像我将您不想要的水果强行塞给您了,哪怕您收下了,也没必要为此而感谢我。” 该说是疯了呢,还是过于理性呢? 亦或是不在意世俗的观念与看法,就像她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样。 荻原明也不知道是哪个,因此按照最常规的一个可能性问道:“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清醒。” “我很清醒。”岩永琴子指着天空,指着车窗外的雨,“我刚用雨水洗了洗脸,很凉,很醒神,我是在这种状态下思考决定的,所以是很清醒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从个人角度,我对性也带有强烈的好奇心。” 就看这没事整点骚话的样子,甚至能趁着睡觉摸一摸,带有强烈好奇心这话应该是真的。 荻原明扔掉烟头重新上车,没有坚定的拒绝,而是说道:“我考虑一下,你可以系好安全带了。” “今天已经给荻原先生添麻烦了,还浪费了您不少时间,所以不用荻原先生送我,只要把伞借给我就好。” 岩永琴子拿过了放在副驾脚踏板处的伞,打开车门撑起伞,下了车,走到驾驶位的车窗外说道:“您家里忠心耿耿的女仆应该已经在准备晚餐,等您回家吃饭了吧,从这里回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又已经快到晚高峰了,荻原先生应该还要在路上堵一堵。” “所以快点回家吧,回去太晚不合适,那么下次有理由再见,我会记得还伞的,大概。” 留下这句话,岩永琴子转过身,走进了雨中。 荻原明抽出了第二根烟,把头探出车窗外问道:“一通告白然后跑路,又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岩永琴子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道:“是啊,既然连那种代价都愿意付,其他的手段当然更愿意用,请放心,我还没有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她再次走入了雨中,这一次,她没有停步 第二百零三章 ……画面太美 当荻原明回到家的时候,时间是有点晚,如果按照原本计划去送岩永琴子再返程,考虑到晚高峰,大概还要晚两个小时。 “欢迎回来,荻原先生……怎么淋湿了?” 已经恢复女仆日常的七海,忙不迭的拿来毛巾,帮坐在沙发上的荻原明擦拭着头发,一边问道:“雨伞呢?” 荻原明闭着眼睛,任由七海小心的擦着,低声回道:“给岩永了。” “她自己回去的?” “嗯,不让我送。” 七海对这样的发展感到有些奇怪,在她眼里,岩永琴子多少有点牛皮糖的意思,甚至会主动找理由杀过来,在这种还算良好的机会中,除非荻原明拒绝,否则怎么想都是要送她回家的。 结果看这意思,被拒绝的反而是荻原明。 而且荻原明的声音不太对,原因明显是情绪不太对。 七海拿开了毛巾,确认剩下的水已经不是毛巾能处理,询问性的提议道:“先冲个澡换身衣服吧,荻原先生,晚餐可以在休闲屋吃,那里有被炉,会暖和一些。” 荻原明摸了摸后背,虽然只是从停车场到进家门的几十米距离,但因为完全没有遮挡,又没有快跑,反倒有点享受的在雨中走着,确实湿的比较严重。 不过去楼上的话,端和收拾都更麻烦一点。 “不用了,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下来吃。”荻原明起身往楼上走去,顺便给了个时间,“十分钟吧。” 七海微微躬身:“明白了。” 就如荻原明所想,在他十分钟后穿着睡衣下楼时,七海已经将热好的饭菜端上了桌,还打开了放在客厅的电暖气,虽然刚开十分钟,但在较近的距离下,也足够出现一份暖意。 “吃饭吧。” 荻原明拿起了筷子。 七海也跟着拿起筷子,但并未动筷,而是很在意的看着荻原明,轻声问道:“荻原先生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落,发生什么事了吗?” “低落不至于,有点闷是真的。”荻原明颇为无奈的耸耸肩,“被告白了十来分钟,说了一堆喜欢的理由和不放弃的理由,在明知我会拒绝的前提下表示会努力到撞破头为止,说着我不喜欢就少出现一点,然后未经我允许的借了伞走了——发生这种事,就算是我也很难轻松起来的。” 七海眨了下眼睛:“告白了十多分钟?努力到撞破头?” “嗯,念叨的我头都大了。” 七海在这样具有冲击性的事情中缓了会神,喃喃道:“岩永小姐好厉害……” 这种事情她自问做不到,毕竟她属于那种连说句喜欢都要倾尽全力,突破那层胆怯和害羞的人——其实害羞是相对容易克服的,所有真正阻碍着,让人难以将喜欢说出口的,都是怕被拒绝的胆怯。 告白是一个会极大程度改变关系的行为,无论成功或失败,倘若成功了,恋人和朋友自然会截然不同,可倘若失败了,两人的关系也基本到此为止。 所谓的“不能当恋人还能继续做朋友”一般而言是不存在的,失败后的再次见面,两人都无法像曾经一样自如相处,无论被伤害的受拒者,还是伤害到人的拒绝者。 在那样的尴尬之下,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 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无非是越喜欢越害怕,连再细微的失败率都不敢接受,才会一直拖着,拖到能急死一片观众。 所以在七海看来,岩永琴子在明知会被拒绝的前提下,还如同宣告一般表明心迹的告白,其勇气真的蛮不可思议的,也只能用厉害来形容了。 荻原明对此也很赞同,感慨道:“确实厉害,厉害到我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七海吃了两口饭,用来整理有些乱的思绪,再一次轻声询问道:“荻原先生打算答应吗?” 荻原明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对她成为家里的女主人有什么看法?” 七海的神情略显微妙。 因为岩永琴子从一开始便毫不避讳的跳了脸,七海确实早早的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是“很不靠谱”,当然,这也只是出于成熟稳重一类形象气质上是否适配的感觉,实际如何,还是看荻原明的意见。 以目前所见重新思考,加上岩永琴子要正经也确实正经的起来的名门修养,七海喃喃道:“感觉还好。” “不觉得很违和啊?” “以前确实这么觉得,现在的话,也确实感觉还好。” 荻原明想了想,和上午一样,少有的想了想未来,想象自己在一群人异样的眼光中和岩永琴子完成婚礼,坐实萝莉控的口味倾向,再想到岩永琴子挺着个肚子…… ……画面太美,太草了。 “需要互相负责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要在那种时候直接划清界限,也确实有点做不到。”荻原明叹息道,“没想到我也能优柔寡断一回。” 七海微微摇了摇头:“发生这种事情,能明确拒绝才很奇怪吧,荻原先生又不是很无情的人。” “用不着为我开脱。” “不是开脱,而是确实如此。” 看着认真的七海,荻原明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吃饭。”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毕竟岩永琴子之前的言行也符合着她说的话,荻原明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再次见面,也不过是如常的延续。 至于唯一的区别,就是荻原明再没法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看了。 挺奇妙的。 饭后的荻原明拿上一罐可乐,回了休闲房间,七海没有跟来,因为前阵子放假太久,虽然未将家务完全放下,但也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做。 比如洗衣机里的衣服床单,以及一次整体的大扫除,没必要一天完成,但这两天暂时会比较忙碌。 直到夜色较深,七海洗过澡并吹好头发,重新换上女仆装,这才拉开了休闲房间的门。 “还有什么吩咐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没开被炉,不过单是盖着也算暖和,他舒适的窝在那里,看着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门外的七海,略一迟疑后说道:“没什么,去休息吧。” “明白了,晚安,荻原先生。” “嗯,晚安。” 在拉门重新关上后,两人都露出了稍稍有些遗憾的表情。 七海的遗憾,当然是因为她特意在洗完澡后换回女仆装,就是觉得荻原明可能更喜欢这样的陪睡,因而对荻原明没有提出要求稍感遗憾。 但这也很正常,毕竟荻原明通常睡的比较晚,两次一起的早睡一次因为醉酒,一次因为旅途疲劳,时间上通常不适合一起睡。而且也都情况特殊,比如昨晚,七海是“不小心”躺在那里睡着了。 不是装睡,但确实在感到舒适和困的状态下,没有主动离开。 至于荻原明,遗憾的原因就更明显了。 前几日穿着睡衣,披散着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洗完澡香气的七海很有居家的温馨感,荻原明对此的喜欢程度不次与她的女仆形象,但是单论诱惑度,还是穿着精美的女仆装的七海更能触发想要玷污的快感,那份顺从,也让这份快感充满了触手可及的感觉。 让这样的七海像昨晚一样睡在身边,荻原明不确定自己把持得住,就算可以,也蛮辛苦的。 毕竟周末已经过去了三天,算上周日是四天,蓝条早就回满了。 看看已经雨停的窗外,感受着心中的烦闷与欲望,荻原明叹息一声,回屋换了衣服,出了门 第二百零四章 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之后的几日恢复了平静。 要说唯一算意外的,就是某个新晋的猫娘小姐没有在周五到来,给耳朵和尾巴透气,也没发来什么消息。 这其实没什么问题,毕竟她从未约好周五上门,只是通常会在周五的放学后直接过来,形成了这么一个惯例,所以除非一整周都不来的“违约”,否则确实没必要特意说上一声。 只是刚让岩永琴子玩了一手心态,荻原明对此的感官也会有点微妙。 而诗羽也确实没有违约,在周六的下午,她拿着书包,又背着个背包来了。 七海当时不在家,因为在装修了那么一个房间之后,本就非常“老实”的荻原明变得更加“老实”了,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和外出工作外,基本整日都能在那个房间里渡过,搞得七海懵懵的。 在给家里做完大扫除之后,她除了做饭和给猫铲屎之外,差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好在那个房间是她主张装修的,姑且也算是一种……成功?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七海确实有种给荻原明造了个托儿所一般的感觉——就是那种只要把人送去了,就可以暂时不管,安心去做自己事情的地方。 于是在这样几乎找不到事做的周末,和那样根本不用管的感觉中,七海向一整日都不会动事的荻原明告了个假,出门继续学她的按摩了。 这就让背着包进了门的诗羽,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产生了些许迷茫。 人不在也就算了,猫呢? “喵——?” 诗羽试着叫了一声,但就和进门时的“我回来了”一样,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不过七海和荻原明也不会总在一楼,所以在敲了敲七海房间的门后,诗羽上了二楼,看了一眼荻原明的房间。 很安静,连被子都是整齐铺好的,而且依然没有看到猫。 她想起上周荻原明和七海貌似本来准备去游乐场玩,但又没去,第一反应就是两人如约出门了。 如果正常遇到这种状况,她可能会有点复杂的心情,虽说是她自己拒绝的,但在发现自己晚一天来都没得到任何询问,隔日过来又发现被“丢下”了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爽。 不爽的程度并不高,她的心气也不允许她为此不满,所以她的注意力,还是更多的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猫呢? 这种人不在猫也不在的状况,让她感觉荻原明好像搬家了一样。 这个感觉蛮荒唐的,但因为上周荻原明貌似刚遇到过点事,她也没彻底否定这个可能性,从而有些不安的拿出了手机。 而在拨出电话之前,她注意到了书房新装的和风推拉门,也隐约听到了点声音。 诗羽放下手机,快步走到门前,听着那更加明显的游戏声音,一把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让她产生了舒适感和略微震撼感的和风房间,以及一半瘫在懒人沙发里,一半缩在被炉里,小腹上还趴了只十二斤的大黑,仿佛受到了三重封印的荻原明。 她看了看房间,再看了看荻原明的状态,震惊的问道:“青山小姐想干什么,让你死在这里吗?” 荻原明暂停游戏,抬了下手算做打招呼,又在听到那句质问时想了想,挺认真的说道:“好像也不错?” “啧,你这个自甘堕落的男人。” 诗羽脱了鞋子,带着奇怪的表情进了屋。 她将背包和书包随手放在榻榻米上,站在被炉旁环视了一圈,更加清晰的感受着这间屋子惬意而宁静的氛围,心情也轻松了起来,轻松到有些懒散。 在这样的氛围中,她往下拽了拽后腰处的裤袜,晃了晃脑袋,弹出了闷了一周的猫耳,也从裙下伸出了一条尾巴,有些愉快的上翘着。 荻原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种变化的时刻,尤其是猫耳弹出来的那一下,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趴在荻原明身上的大黑喵了一声,大概算是在欢迎同类,连着小光和小白也从被炉下面钻了出来,让诗羽了解到这一屋子生物到底都去了哪里。 被炉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诗羽用力伸了个懒腰,带着惬意的微笑问道:“青山小姐呢?” “出门去了,反正没什么事,她也该有点假期。” “没什么事?上周不是要去游乐场么,如果有了闲暇……” “……我草!” 荻原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导致身上的大黑被掀翻过去,发出了不满的呜呜声。 看荻原明这反应,诗羽便知道他肯定忘了,冷冷的笑了一声:“呵,男人。” “明天去,明天一定去。” 荻原明拍了拍额头,让自己从最近几乎停止思考的怠惰中清醒过来,仔细的想了想:“嗯,明天去,然后应该没忘什么了吧……” 诗羽坐进柔软的懒人沙发,将腿伸进被炉中,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轻微暖意,同时也满怀恶意的追击道:“你忘了今天已经是周六。” 荻原明揉着眉心摇了摇头:“不,我知道你昨天没来,不过咱们也没约好让你周五必须来,考虑到你过来的主要原因,问起来总有种在催促你的感觉,可能比较破坏心情。” 诗羽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倘若在逛着街的周五晚上接到荻原明的信息,不管荻原明说什么,都会有种“他想叫我去上床”的感觉。 想到这个,诗羽脑子里先转过了点本子,就是那种女生正和朋友开心的逛着街,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又在朋友的询问中,露出勉强的笑脸告辞离去,之后独自进入阴暗的出租屋或酒店房间,带着灰暗的神情,被某个对她而言具有强烈威胁的男人尽情凌辱……什么的。 诗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停止这无端的联想行为,把思维转回正常。 虽说和荻原明的关系并非如此,但考虑到那件事多少也是出于义务,带有一点强制性,确实会破坏逛街的心情。 多想一点,还会由此产生“他只想和我上床”的糟糕感觉。 ……虽然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想到这里,诗羽抓了抓头发,感到有些烦躁。 “诗羽?” “啊……没什么,先不要和我说话。” 在那不太礼貌的拒绝关心后,诗羽继续向下思考。 虽然理性上可以知晓,如果荻原问了,主要是惯例被打破所导致的疑问,感性上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越想越觉得糟糕。 可荻原明就这么一个消息不发,好像把自己忘了或者自己根本不重要,同样感到非常糟糕。 这种怎么做都会不满的感觉,让诗羽第一次觉得女人好麻烦,或者说自己好麻烦。 她叹了口气,阴着脸说道:“没事了。” 看着这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架势,荻原明就差给自己脸上划拉一堆问号,试探性的说道:“那我以后问问?” 诗羽盯着荻原明看了片刻,又叹了口气,脸色稍缓:“不,荻原先生考虑了我的心情,没有满脑子都只有跟我上床,我很高兴。” “……哦。” 话虽如此,诗羽显然还是没有释怀,荻原明也还是处于一个摸不清猫女人心思的状态,看了一眼诗羽拿进来的背包:“怎么背个包来了。” “是一些换季的衣服,也有昨天和加藤还有英梨梨逛街的战利品。” 诗羽脱下外套,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白色线衣,攥着袖口问道:“这件也是昨天刚买的,怎么样,好看吗?” 感觉很特别。 虽然没有什么花饰,不过贴身的线衣会将诗羽本就很好的身材完整衬托出来,材质上也有种柔和感,又是代表纯洁干净的白色,这是荻原明第一次看到她穿白色。 尤其是半露着手,用指尖攥着袖口的样子。 总的来说,感觉很清纯? 其实以年龄和实质来说,诗羽确实没有脱离清纯二字——别看平时又是阴沉又是色气,又是挑事又是脾气大,真到正戏了,她一直被动的跟什么似的,连早坂爱都不如。 属于典型的表面强势,实际弱鸡。 这种与表面形象带有反差,又和实质恰好吻合的装扮,还真戳中了荻原明的胃口。 荻原明拍了拍手,认真的赞扬道:“很好看。” 诗羽皱起了眉:“你的下一句是不是很想撕。” “嗯……不会,这不是什么适合撕的衣服,好好穿着挺好的。” 诗羽以不信任的眼光盯着荻原明看了会,裹着黑色裤袜的脚从被炉下面伸过去,寻找着地方,在危险的边缘确认了一下荻原明的反应。 然后脸色一冷:“你骗人。” 荻原明一手抓住她的脚,阻止了她的逃跑,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向外表示着自己的坦诚。 “真的没有,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让人想要用破坏来发泄欲望,比如这种可爱,就让我很想保留住。” 诗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表情奇怪的问道:“可爱?” 荻原明非常认真的说道:“是啊,很可爱。” 和撕坏相比,穿着这种白色的贴身线衣,会让人更想直接抚摸,感受那柔和的线条和手感,以及和下身黑色裤袜的对比,亦或是掀起一半,软乎乎的围在胸口上。 更重要的是那种只露出半只手,紧紧攥着袖口的样子,无论是用那种手势抓着什么,还是遮住眼睛或捂住嘴巴,都是一种非常不错的画面。 诗羽脸色在不知不觉间微微红润,也不知是因为可爱这个夸奖,还是脚被荻原明按在不对劲的地方,感受着那愈发明晰的危险。 她别过脸去,没好气的说道:“算你过关了,那能不能松手?” “不行,其实我对这个也很有兴趣。”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裹在黑色裤袜中的脚趾,感受着那饱满柔软的脚趾因为紧张而缩紧,将自己的手指夹在了里面。 他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桌子。 “趴在上面,或者就那么坐在那里,你选哪一个?” 诗羽飞快的构思出了两种情景,咬着牙骂道:“我本以为荻原先生不会有这种自降身份的兴趣,你要想清楚了,那是一种会让我真正‘在上面’的姿态。” “我不介意啊,性生活中若是讲究那么多,会缺乏很多乐趣的。” 诗羽咬了咬牙,攥着袖子遮住了嘴:“你就不能少发点情吗?”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诗羽小姐,我本可以在你没有这份意思的前提下保持安分,是你把脚伸过来,以这种让我很感兴趣的方式撩拨到我的,所以答案呢?” “我……” 诗羽的脚挣扎着动了动,但不仅没有缩回来,反而产生了更加明显的接触和摩擦,也让她的脸色更加羞愤。 “不要,虽然是刚从家里穿出来的,但也走了一路了……” “好吧,看来你选另一个。” 虽然错失了一个很大的乐趣,但荻原明也没有多少遗憾,毕竟被炉的高度很合适,白色线衣与黑色裤袜,加上格子裙与猫耳娘的搭配,在诗羽有反应的时候,想必也非常的赏心悦目。 “那你喜欢躺着还是趴着?” “都!不!要!” “站着吗,那也不错。” “??? 因为昨日章节末想保留阅读感,因此没有留PS,换到今天。 一号的断更?啊,那是为了上个月的全勤而绷着的弦放松下来,加上有事外出打乱了睡眠,结果一下子很能睡,从中午一口气睡到了晚上12点,起来缓缓劲吃点东西又睡到了凌晨四点,就这么过去了呢!【拍手】有免费请假条的月初,就和下雨天一样,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今天6000+,勉强算补一下吧。 然后感谢電電大佬的宝箱,我终于有第三个箱子了,呜呜呜。 第二百零五章 因为七海回来了 轻小说家小姐讨厌这屋子的墙板。 虽然是木制结构,靠上去不凉,但也正是因为不凉,她站的很累。 哪怕某些时候并不需要自己站立。 她如同之前一样瘫在懒人沙发里,只不过从旁边的单人沙发换到了双人沙发,还半靠在荻原明怀里。 她很不想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的,但也确实完全不想动弹,不光是因为累,还因为那轻缓的抚摸,不仅给还在敏感的身体带来了极为惬意的享受,舒服到想呻吟出声,还仿佛带走了所有力气。 想走又不想动。 想让荻原明停手又不想停。 诗羽糟心的发现,让自己满心纠结的状况好像越来越多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埋怨把她放在这里的荻原明了。 “在我的连番拒绝之下,荻原先生连站着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事实证明,您在床下所谓的体面一些,也不过是男人的谎言呢。” “不,这是榻榻米房间,所以到处都可以算床。” 诗羽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从这个随时可能发生糟糕事情的房间里出去。 但是真的不想动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何况是腿。 “所以在这之后呢,或者说在青山小姐回来之前,荻原先生能暂时做个人吗?” “我冷静了一点,虽然说不上足够冷静,但如果你不想的话,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诗羽慢慢放松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帮我扣一下,不然我怀疑您那一点可怜的冷静不太可靠。” 荻原明看了看,觉得很有道理,把诗羽捞过来趴放在腿上,从后面扣上胸罩,又将她抱在怀里,将被撩起的线衣拽了下去。 诗羽全程软着身体,跟个植物人一样任由荻原明“服侍”了一番,半睁着的眼中露出了一点满意之色,但等她想起什么,摸了摸可以直接触摸到腿部肌肤的双腿间之后,那一点满意之色又冷淡了下去。 “赔我裤袜。” 在这种时候,荻原明还是很好说话的,何况确实是他的锅,不过延续着最近的懒散,加上去买女式裤袜多少有点尴尬,荻原明试探着问道:“赔钱行吗?” “哈……行,反正回家顺路就可以买,就不劳烦荻原先生出门了,您就继续死在这个屋子里吧。” “哦,那你多买几条。” “……” 诗羽轻飘飘的打了荻原明一下,她是想打重一点的,但是实在用不上力气。 “正确的解决方法不是多买几条!而是不要这么做!你就不能不要那么着急?” “这不是着急的问题,而是穿着好看,但又多少有点碍事,我觉得这算必要支出。” 在诗羽第二次打过来之前,荻原明飞快的转移了话题:“所以明天要不要一起来?” 诗羽慢慢的呼了口气,停止探讨裤袜沦为消耗品的问题,抬起头,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是你和青山小姐的约会,叫上我合适吗?当心青山小姐不高兴,让你天天吃米饭配咸菜哦。” 荻原明打了个寒颤。 如果外出需要,偶尔这么吃一顿也没什么,但想象一下七海将那样的晚餐摆上餐桌,一本正经的说上一句请用餐,荻原明还真有点慌。 不是有个说法吗,叫皇帝也是要吃饭的,所以掌握了厨房的人,便是掌握了世界。 而且不仅是厨房大权,在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后,要是离了七海,荻原明在方方面面都得有点懵。 他细想了一下,犹豫着说道:“我跟七海也没往那个方向发展,又不是那种暧昧约会,应该……不至于吧。” 诗羽收起开玩笑的态度,也仔细想了想,露出了释然般的神情。 如果七海真的有那种想法,这同一个屋檐下天天接触着,就算再保守害羞,也多少该有点行动了,然而除去那奉献般的女仆职责外,七海好像还真没什么。 比如上次在荻原明脖子上留吻痕的时候,她细心观察了一下岩永琴子和七海的反应的,当时的岩永琴子显然充满敌意,而七海,似乎只有目睹了不得了事情的震惊。 哪怕同为女生,又自认对于气氛和情感比较敏锐,诗羽也没看出七海有恼怒吃醋一类的情绪,而是真的只有惊讶。 最多加上点不知为何的思索。 老实说,诗羽感觉挺奇怪的,毕竟就连经历过坎坷与伤害,有着相对冷静的内心;又明知荻原明的心态想法,明知不可能有什么今后的她,有些时候都会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那么相对单纯,又没懵懂到对感情完全不开窍的七海,面对荻原明这样的男人,面对当初让诗羽都感到心动的‘可以依靠一下’,以及明显的偏颇和宠爱,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就算秉持身份,她又真的能将关系划分的那么清楚,做到“主仆就是主仆”吗? 如果说在初见的时候,诗羽还会觉得七海很好懂,那么到了现在,她已经愈发感觉七海变得看不透,看不懂了。 但又似乎很好懂,那些自己感觉的看不懂,完全都是想太多。 是错觉吗? 诗羽找不到答案,唯一能明确的是,明天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出于玩乐的出游,加个自己也完全没问题。 在一阵思索后,诗羽抬了下手说道:“总之你不要跟青山小姐说什么,如果她问我去不去,就说你还没问。” 荻原明意会,点头道:“行吧,那么下一个问题,请问诗羽小姐享受够了吗?” 诗羽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荻原明指的是在身上摸着的手,摸到现在,也不知该说是事后的温存爱抚还是耍流氓。 虽说刚才就想让荻原明停手,只是因为太过舒服而纠结着没说,然而在荻原明主动提起的时候,诗羽还是不爽了一下,眯着眼睛问道:“荻原先生这是急着去玩游戏,已经没有耐心了吗。” 没等荻原明说话,她自顾自的摊开手,颇为无奈的说道:“也是呢,情人本来就是一种想用的时候叫来用,不想用就扔去一边的东西,能有现在的耐心,荻原先生已经是个对情人很好的男人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不是。”荻原明打断了她的加戏行为,如实相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再摸下去,我就忍不住想继续用了。” 诗羽怔了一下,随后一撑身体,逃跑似的从荻原明怀里躲了出去。 这地方果然还是太危险了,所以还是先走吧,就算还想在这呆着,也得换下裤袜再来——总不能丧病到一天用坏两条吧。 正好也想去卫生间了。 因为之前的聊天思索转移了注意力,诗羽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身体起身道:“我回屋一趟,如果荻原先生依然抱有对情人的耐心,能不能帮我把背包拿过来。” 荻原明捞过扔在一边的裤子,一边往腿上蹬着,一边很有耐心的说道:“没问题,但我建议你先坐回来。” “为什么?” “因为七海回来了,而且已经上楼了。” 诗羽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荻原明究竟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了什么,以及自己的样子有多么不堪之后,快速坐进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用被炉盖住了下身。 几乎在她刚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屋门便被打着招呼的七海拉开了。 “我回来了,荻原先生,下午好,霞之丘小姐。” 玄关的鞋子已经暴露了诗羽的到来,所以七海没有表现出惊讶,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换上女仆装,更会比平日沉稳许多。 荻原明随意的抬了下手,诗羽也带着如常的微笑,挥挥手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女仆小姐,胳膊已经好了吗?” “已经没问题了,谢谢霞之丘小姐关心,上周也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七海走进屋里,放下手中盛满东西的托盘,将放在精美茶杯中的红茶端给诗羽,给荻原明倒上了绿茶,又将剩下的茶点依次端出。 诗羽愉快的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红茶与巧克力慕斯蛋糕,又恢复了完全不想离开的心态。 如果不是裤袜有点问题,又正好想去卫生间的话。 “说起来……” 在诗羽为七海会不会留下而不安时,七海动了动鼻子,有些在意的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怪味?等一下,失礼了。” 七海一个个轻嗅着端来的茶点,确认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诗羽最初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七海确认完茶点,神情依然疑惑,才猛然意识到她说的怪味是什么。 屋子毕竟不大,又没开窗透气,时间是刚结束不久,何况荻原明为了“按住想跑的她”而没去拿套,今天用的是稍稍有点危险性的避孕方式,擦拭的卫生纸还在垃圾桶里扔着呢。 作为气味来源的两名“当事人”当然察觉不到,但一个刚刚进屋的,只要嗅觉稍微敏锐一些,就容易闻到什么。 诗羽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也装模作样的嗅了嗅,随意的问道:“没什么啊,什么怪味?”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在确认不是茶点问题之后,七海放下最主要的担心,将注意力转向了屋子里的新家具——家里有了异味,尤其是在这个荻原明最近常呆的房间,她不可能不在意。 荻原明玩着游戏,若无其事的说道:“似乎是有一点,先把窗户打开吧。” 开窗显然更不利于寻找气味来源,不过既然荻原明要求了,七海当然把那件事放在了后面,一边起身去开窗,一边对诗羽说道:“霞之丘小姐,冷的话就先进被炉吧。” “嗯,没关系。”诗羽不在意的说道。 和钻进暖和的被炉相比,她更在意七海什么时候离开,让自己能穿着破损的裤袜离开被炉,去一趟卫生间。 趁着七海去开窗户的功夫,她给荻原明疯狂使着眼色。 荻原明收到了,但他没有厉害到能读心的地步,以为诗羽说的垃圾桶里纸团的问题,耸耸肩表示不要在意,毕竟又不是什么化学物品,通通风也就没事了。 诗羽气的想打人,只能再想其他办法,然而在她的认知里,女仆状态的七海有着很异样的敏锐,用手机发出消息加上荻原明的查看,很容易让七海有所猜疑,她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使唤七海去做什么。 更恐怖的是,七海真的没打算走,而是在被炉对面坐下了,因为那些茶点里也有她的。 诗羽心态有点崩。 注意到对面的诗羽如同发呆一般坐在那里,七海有些在意的问道:“霞之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对了,那个背包是……” 诗羽赶紧摆着手道:“是一些换季的衣服,没什么事。” “……哦,那是……不喜欢慕斯蛋糕吗?” “不,也没有。” 诗羽貌似平静的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又端起红茶尝了一口。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只可惜她完全没有心情品尝,尤其是不想碰茶水。 尿意这种东西,心情越急越紧张,就越让人难以忍受,在这样的急躁中,诗羽灵机一动,想到了让荻原明主动支开七海的办法。 她装作换坐姿的样子伸出了被炉下的脚,又一次在危险的边缘踩了踩……不,这次不是边缘,而是直接踩了上去,还不轻不重的揉动着。 正将一颗茶团子咬进嘴里的荻原明愣了愣。 这种有第三者在场时被炉下的玩法,可以说是各种里番本子中的经典,是一种看“受害者”强行忍耐不露出异状的玩弄行为,而这种糟糕的玩弄行为,也显然很符合诗羽的恶趣味。 荻原明又不是没受过刺激,还不至于因此失态,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嚼着团子喝了口茶,打算教教诗羽做人,让她明白本子和现实的区别。 对于荻原明而言,只要注意一下呼吸不要粗重,就可以让“加害者”的算盘全部落空。 在荻原明不动神色的平静中,诗羽愈发的着急,又尝了一口蛋糕,装作休息的样子向后靠去,并努力用上了两只脚。 她真的非常努力,毕竟腿本来就因为今天的姿势而很累,又在憋着,做出这种举动,简直是一种极限的生理考验。 在这样的努力下,荻原明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变化,他露出了享受之色,喝了口茶说道:“今天茶泡的不错,茶点也做的不错。” 突然受到这样的夸奖,七海有些难为情的捧着茶杯,想要尽可能稳重一些,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着:“是吗?诶……其实是像平时一样做的。” 荻原明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热气,笑着说道:“可能是进步了,也可能是我今天心情好。” 虽然后面一个可能性会让七海稍感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不管是出于女仆身份还是个人,荻原明的心情好坏,都对她有着很大影响。 也就在这样的欣喜中,七海突然注意到,被炉对面的诗羽正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表情,甚至稍显痛苦,还似乎在微微动着。 “霞之丘小姐?” 诗羽的动作猛然停下,不过这突然的停止,反而看起来有点明显。 七海看了看她躺坐的姿势,有些难受的神情,和面前基本没动的红茶与蛋糕,担心的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诗羽勉强回应道:“嗯,是有点,可能是最近着凉了吧……” “你怎么不早说?” 着急之下,七海连敬语都忘了用,赶紧起身去关上窗户,回来摸了摸诗羽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热,具体是怎么不舒服?” 快出来了的不舒服…… 诗羽显然不可能这样说,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道:“嗯……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犯困……休息一会应该就好了,青山小姐不用在意……” 听诗羽这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七海显然不可能不在意,坚决的说道:“那怎么行!霞之丘小姐等一等,我先去拿温度计。” 说着话,七海小跑着出了房间。 诗羽立刻收回了脚,恨恨的盯着荻原明,很困难的试图爬起。 荻原明手捧茶杯,游刃有余的斜睨着她:“明白了么,本子和现实是不一样的,玩我你还早了点。” 正在起身的诗羽气的发飙,压着声音怒骂道:“我玩你个……唔!” 这一起一气,终于导致在极限边缘摩擦了半天的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从而猛的半蹲了下来。 荻原明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和自己所想有些不同,皱着眉头放下茶杯:“你怎么了……想上厕所?” 诗羽满脸羞耻的回过头,狠狠瞪了荻原明一眼,随后微微躬着身子,捂着丝袜破损的地方,以很别扭的脚步姿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荻原明的脸色有些飘忽。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诗羽,毕竟诗羽不能离开被炉的窘境是他一手制造,之后又错误理解了诗羽的求救,将那要命的羞耻和痛苦理解成了恶趣味,并抱着教她做人的想法将其无视,最终导致了更大的痛苦和窘迫。 但是…… 荻原明摸了摸嘴角,将那上翘的弧度强行拉了下来。 总之这种时候就先不要笑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但确实不太忍不住啊。 七海很快拿着温度计回来了,一进屋就发现诗羽没了,荻原明的样子也很奇怪。 “霞之丘小姐…呢……?” “没什么,不用管她,她就是突然肚子疼又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吭声。” “霞之丘小姐真是的……等下看看会不会好点吧,那荻原先生您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我很好啊。” 七海眨了眨眼睛,看着正用一只手端着下巴,食指和拇指按着嘴角,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荻原明,感觉今天到处都怪怪的 第二百零六章 站在终点的怪物 回房间后的诗羽,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她回到休闲房间,给等在那里的七海简单说句“没事了,不用担心”,随后便拎上了包转身离开,看都没看荻原明一眼。 荻原明的感觉比较奇妙。 他对岩永琴子有着刻意冷落,有冲突很正常,对诗羽从未刻意冷落过,却也总是闹出矛盾,还都有着诗羽确实该生气的理由,也不知是相性不合还是怎么着。 但要说相性不合,很多时候其实又很合得来,包括互相之间都很享受的拌嘴——虽说荻原明喜静,但这种极大增添日常趣味的“吵闹”,除了缺乏幽默感的人,一般没人会不喜欢。 至于七海,则沉浸在“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又又又又又吵架了”的困扰中。 或者准确点说,是荻原明又把霞之丘诗羽惹生气了的困扰中。 虽然不知为何,但应该是自己走的那点时间里,自家主人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在七海的认知中,自家主人是有能力一句话把人气死的。 她喝掉了自己杯子里最后一点红茶,确认性的问道:“明天去迪士尼是吗?” 荻原明点了下头:“嗯。” 对于游乐场这种东西,荻原明不是很了解,理由和烟火大会与游览公园相同,都是一个人去太蛋疼,所以在考虑去哪的时候,他脑子里就蹦出来这一个最有名的。 既然要去,那就去个最好的呗。 在这样简单的考虑下,荻原明在几分钟前,把这项计划告诉了七海。 有点突然,但对七海而言也不算突然。 去游乐场的事,荻原明是经过诗羽提醒才想起,但七海是记得的,不然她完全可以将按摩学习放在明天的声优培训后,而不是确认了荻原明今天没有行动打算,单独出去那么一趟。 荻原明没有提,她也不会说,只会这样默默这样安排着自己的时间,做好准备。 “那么我去订票。”七海将空茶杯放上托盘,又问道,“霞之丘小姐呢?” 按照诗羽之前说的,荻原明耸耸肩道:“不知道,还没给她说,看她的打算吧。” 七海略一点头:“明白了,我去问一下。” 她将诗羽只切了两小勺的蛋糕与没喝完的红茶也放上托盘,那杯茶已经凉了,但好在壶里还有续杯用的,依然保持着适合饮用的温热。 在行礼后,她端着托盘出了房间,中途在早坂爱房间倒掉凉了的红茶续好杯,最后轻轻敲了敲诗羽的房间门,然后推开。 诗羽特意说过她可以直接进来,因为在写稿的时候往往不想分神回应,七海最初有点失礼的别扭,但既然有着并非出于客套的理由,她也渐渐习以为常。 虽然坐在桌前开着电脑,不过诗羽并未开始写稿,而是面无表情的翘着腿,又随着敲门声看向门口,在看到七海手中托盘上没吃完的蛋糕时,脸色缓和了许多。 “麻烦青山小姐了。” “不必客气,红茶是重新续杯的,不是太热,霞之丘小姐不介意就好。” 七海没有过问矛盾的事情,更没过问之前诗羽的“不舒服”,在放下红茶与蛋糕后轻声问道:“明天荻原先生打算去迪士尼,霞之丘小姐一起来吗?” 听七海这么问,诗羽就知道荻原明按照自己的要求说了,也按照原本的打算,带着揶揄的笑意说道:“既然是你们一起去,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七海反应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苦笑道:“哪有什么打扰,游乐园就该人多一些才热闹吧,霞之丘小姐想到哪里去了。” 诗羽倾过身子,继续带着笑意揶揄道:“当然是甜甜的约会咯。” 七海摇了摇头:“霞之丘小姐完全想多了,我和荻原先生不是那样的。” 这大大方方的回答,反倒让诗羽有些措手不及,喝口红茶缓解了一下尴尬,期间也在疑惑的打量着七海,真的没从七海那平静的脸上看到什么害羞情绪。 至于之前的难为情,倒更像是被胡乱的误解起哄所衍生出的反应——只不过是比较柔和的那一种。 初步的试探结果是什么都没有,符合诗羽的观察,却不符合她写小说所磨炼出的感性与心理推定,虽说女仆状态的七海显然倾向于理性,但那不过是将过多的感性暂时压下,而不可能是抹消。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下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诗羽索性再进一步,敞开了说道:“这样的男人可是很难遇到的,虽然有时候有点气人,也有一些年龄差距,但其他方面已经可以说是完美之选。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又有着同一屋檐下的长期相处,改变了人生的帮助,以及那些动人的话语,青山小姐就不觉得心动吗?” 嫌这样的理由不够,诗羽还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荻原先生显然挺喜欢你的。” 七海笑了一下,那是带着甜意的笑容:“我也很喜欢荻原先生。” “所以……”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听着这样的回答,诗羽微微一怔,隐约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一等。”诗羽一手捂着脑袋,第一次揪了揪自己的猫耳,迷惑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打算更进一步吗?” 七海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更进一步?” “青山小姐的喜欢里,就完全没有主仆之情之外的喜欢吗?” 这样的问法已经很直接了,回避和承认是一个意思,否定是另一个意思,不会存在第四种回答。 七海似乎并没有打算回避,而是端着侧脸,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她想的很认真,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却又没显露出什么迷茫与纠结,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在整理着思绪。 在那令人有些难熬的安静之后,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如果霞之丘小姐说的,是超出了一般主仆关系,像是交往或想要交往的男女之间那样的恋慕之情,有的。” 七海依然那样大大方方的,说出了通常而言很令人难为情的事,也让诗羽再一次措手不及。 而那份好像隐隐抓住了尾巴的猜想,也让她感到更加的混乱。 诗羽再次喝了口茶,压了压惊:“你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啊……” “因为是和霞之丘小姐的私下聊天嘛……不要告诉荻原先生哦,很难为情的。” 七海的脸蛋有些泛红,终于让诗羽觉得正常了一点,但也真的只是一点,更多的还是难以理解的不正常。 这只女仆很不对劲。 “所以……”诗羽斟酌着用词,缓慢说道,“青山小姐只是……不多想?不逾越?” “其实之前有过这样的思考,女仆就是女仆,应该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给主人平添困扰,但今天借着霞之丘小姐的提问,我也好好想了想。” 如此说着,七海突然提问道:“所谓的再进一步,也就是恋爱交往,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喜欢就要交往?” 这种仿佛1加1为什么等于2一样理所当然的联系,让诗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一个很常规的答案:“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是啊,可我现在不是已经和荻原先生在一起了吗。” “……?” 诗羽在一瞬间感觉非常有道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再一次抿着红茶,整理着思绪,询问道:“青山小姐……这样就满足了?” 七海继续以反问的句式回答道:“为什么不满足,现在这样很好啊,为什么要往另一个目的与结果都相同的方向改变呢?” 诗羽越来越感觉很有道理。 她发了会呆,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之处,赶紧拉过一个椅子让七海坐下,又出神的看着面前这个真的愈发看不懂的女仆,想到了七海之前的说法到底有哪里不对。 虽然表面看起来,确实都和喜欢的人长久的在一起了,也就是所谓的目的和结果都相同——这个结论的前提是诗羽不觉得荻原明会把七海辞退,也想象不到七海会主动离职——但和恋爱的交往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那就是性行为和生孩子。 这可能说的有点远,但排除掉同性之间和柏拉图式精神恋爱外,让人类出现爱情这一情感的本质,显然是为了传承繁衍的结婚生子。 但那确实又能和精神领域的恋爱算是两码事。 而且男主人加上女仆这个配置,何况并非普通雇来做家务的女佣,而是那种真正只有一个主人的专属的职业女仆,之间也不是不能有性行为和生孩子,反倒好像非常的理所当然…… ……? 诗羽不知道这到底是理所当然,还是自己本子看多了,只是突然感到一阵混乱,发现这和正常的恋爱交往好像还真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一步到位了。 所以说,所谓的将关系转为恋爱交往,在七海眼中并非“更进一步”,反而可能是“退了一步”? 诗羽终于彻底搞清了自己感到混乱的原因,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那种看到了一个买不起的昂贵手机,问旁边的有钱人为什么不买,然后才知道那个有钱人手里看似普通的手机,其实已经是当前市面上最值钱的。 诗羽一直知道受宠的七海肯定超前,但鬼知道她已经站在终点了啊。 再次看向七海,诗羽总觉得她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通透感,就好像佛教里那种看透了世俗的庸扰,大彻大悟的站在了世外,却又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那……不对。”诗羽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再次提问道,“那如果……荻原先生改变了单身的想法,给你找了一位女主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想过。” 七海捧着脸蛋,稍微有些困扰的说道:“如果是正常的爱情,那应该是充满占有欲的,也就是理应存在的伴侣之间互相忠贞,我不清楚现在和荻原先生的关系算不算打破这种忠贞,严格来算应该是有些越界,如果那位女主人介意,我会退到该在的线之外。” 诗羽更进一步问道:“如果依然觉得不行,觉得你和荻原先生的关系太过亲密,要将你辞退呢?” 七海平静的回应道:“是否辞退我,是由荻原先生决定的,如果荻原先生确实不需要我了,我可以接受。” 诗羽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感觉自己不该问到这个地步——这就把天聊死了。 好在七海还有要说的,自然的将聊到尽头的话题拉了回来。 “在此之外,我会好好听话,不惹女主人厌烦,剩下就是看女主人的态度了,如果是霞之丘小姐,会将我辞退吗?” 诗羽随意的摇了下头:“不会。” 在那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七海究竟说了什么,整个人懵了一下:“诶等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在不知不觉间,“审讯”双方的位置悄然改变,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随着话题的自然变化,“是这样的。”七海很普通的解释道,“按理说我不该透露这个消息,但也不是需要刻意保密的事情,所以看在和霞之丘小姐认识那么久的份上,且当是一点女仆的私心吧,我就稍稍透露一下。” 七海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小声的说道:“岩永小姐已经对荻原先生告白了。” 诗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那只金毛萝莉?” “是的,不要小看岩永小姐哦,她可是很有勇气的一个人,又和荻原先生有着互相理解的共通之处,虽然被荻原先生拒绝了,但在告白之前,岩永小姐可是很清楚这个结果的。” 诗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与其说告白,更应说是一种宣告吧,确实很有勇气,也不怕撞破脑袋。” “直到撞破脑袋。”七海继续比划着轻声的手势,“岩永小姐是这么说的哦。” 那确实是很有勇气了。 不过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这样想着,诗羽嘴上却说道:“和她成为女主人相比,你更希望让我当女主人?” “不是,岩永小姐应该也不会辞退我,至于剩下的额外加薪我并不在意,也不会要。” 七海摇摇头,将手指挪到了嘴角:“所谓女仆的私心,只是出于关系提醒霞之丘小姐一句,不要小看岩永小姐,如果有想法的话,就要快一点行动了。” 诗羽哼笑了一声。 “你也想多了,青山小姐,我没有那样的打算。” 我的对手,不是什么想去谈恋爱,想去改变一个浪荡男人单身念头的合法萝莉,而是你的导师啊。 这话诗羽当然不会说出来,也并非是什么自我催眠。 和一只几乎不可能成功,成功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金毛萝莉相比,诗羽目前更在意的,是七海那位叫早坂爱的导师派人宣战,妄图踩她一脚的行为。 虽说就这么被踩下去好像也很有趣,可以看到两个不怕撞破脑袋的金毛对金毛,说不定能看到她们一起撞破脑袋,或者看到她们在“努力”的过程中,陡然看到前面有个走了邪道,已经跟主人一起站在终点处等着的怪物女仆。 那一刻,应该会很绝望吧。 虽然很有趣,不过诗羽的自尊心,还是让她不允许自己被踩那一脚。 所以那个叫岩永琴子的金毛萝莉如何,还是和自己无关,自己该做的,是干掉另一个侧绑单马尾的金毛。 “就是这样,我没有多余的打算,不过还是谢谢青山小姐的好意了。” 在诗羽如此表明态度后,七海也没有尴尬,点头道:“那就好,只是霞之丘小姐说过的那些心动理由,我觉得霞之丘小姐似乎同样具备,怕你会因不知情而错过,或者没有理清心迹而后悔。” 听到这话,诗羽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如果我有这个打算呢,你会帮我?” “不会,这是荻原先生的终生大事,很重要,我不会做出任何影响荻原先生判断的行为。” 七海将诗羽不知不觉间喝完的红茶续上杯,之后端起托盘起身道:“我要去准备晚餐了,霞之丘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诗羽有些缓不过神摆摆手:“没什么,正常做就好,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霞之丘小姐先休息吧,晚餐准备好后,我会过来提醒的。今天也感谢霞之丘小姐了,这样一番交谈,让我也想清了很多东西。” 说完话,七海端着托盘,出了房间。 诗羽坐在桌前发了会呆,慢慢的吃着蛋糕,用糖分补充着受到极大消耗的脑力,吃完便如同精疲力尽一般,趴去了床上。 “同样具备心动的理由,怕没有理清心迹而后悔吗……” 诗羽感觉身上有点冷,便钻进了被窝里,突然有点想念被炉和怀抱。 她就这样想了一会,突然下床打开电暖气,将其挪到床边,又钻回了被窝里。 明明是一个暖气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干嘛那么想跑过去呢。 只是暖的慢了一点,又需要自己去开去搬罢了。 但只要想做,让自己暖和起来这种小事,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啊。 那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这样想着,诗羽裹了裹被子,将脑袋也钻进了被窝里 第二百零七章 早坂爱逐渐理解了 “对了,霞之丘小姐,明天你是要一起来吧?” 直到晚餐之后,七海才想起诗羽还没答应明天的出行。 虽然按照之前的对话逻辑,诗羽不去的理由是“担心打扰”,现在虽然明确了这是多余的担心,但依然该得到一个正面答复才对。 正准备上楼的诗羽停下脚步,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嗯,算我一个吧,上次去是很小的时候,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是印象很好,确实很有回味的兴趣。” “明白了,等下就将霞之丘小姐的票一起订了。” 得到确认后,七海收拾着餐具,进了厨房。 诗羽目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和餐桌旁刚拿出烟盒的荻原明对上了视线,又立刻“哼”的一声扭回头,去了楼上。 荻原明挺无辜的。 谁让她的提醒方式那么惹人误会嘛,哪怕是单纯的多踹几脚,荻原明也能意识到事情不对啊。 但漏了这种事,也确实令人尴尬欲死,倘若不是七海在家,诗羽需要装作无事发生的话,荻原明寻思她绝对要自闭一晚上,说不定还要直接拎包跑路。 很不体面的打个饱嗝,荻原明耸耸肩,出门抽烟去了。 稍晚一些,洗好碗的七海回了房间,开始为明日出行订票和制定计划。 以迪士尼园区的巨大程度,倘若没有任何计划,漫无目的的随心去转,再加上排队问题,一天下来能玩几个项目都是个问题,虽说随心玩也不错,但那是属于荻原明的任性。 如果荻原明想随意逛逛,那就随意,如果想玩的效率一点,作为女仆,也要能拿出一份合理的游览计划才行。 迪士尼的游览攻略这种东西,网上当然是一搜一大把,不过相对于只能看的攻略,有个熟悉迪士尼的人介绍交流一下,显然要好得多。 而在七海的记忆里,恰好有这么一个人。 在假期那段女仆培训的休息时间,她曾和早坂爱聊到旅游,也不算是完全的闲聊,而是同时兼备着女仆在出行时应该做什么的教学,其中之一就是出发前制订好行程计划,以便在主人需要时随时提供。 而在那次聊天教学里,早坂爱就是拿迪士尼来举例说明的,且在说着的时候,表现出了与平日不太相符的亢奋。 考虑到当时和早坂爱还不太熟,那种亢奋劲已经算是失态了,现在想来,早坂爱应该有着不低的热爱和了解。 带着这样的猜测,七海给早坂爱发了一条询问的消息。 【早坂小姐,关于迪士尼的游玩,你有什么建议吗?】发出这条消息,七海便打开电脑准备订票。 而在四宫别院,看到这条消息的早坂爱反应了一下,之后骤然陷入了失落。 七海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既然问了,就表示下周或者明天,荻原明要带七海去。 而不论到底是下周还是明天,不论是早早的出发入住迪士尼附近的酒店,还是早起出门,都表示荻原明周六晚上不会来了。 在那份失落中,她回复确认道:【你们明天要去迪士尼玩?】【是呢,我毕竟没有实际去过,不论照搬网上的游览攻略还是自己制订,可能都会有些不妥之处,记得早坂小姐可能有所了解,就想向您请教一下。】早坂爱确实了解,虽然去的机会极少,但作为一个迪士尼厨,她随时可以从脑子里调出迪士尼的俯瞰地图,规划出数种不同的游览路线,说出每一种项目的精彩之处,甚至包括相关故事。 她停下准备去往四宫辉夜房间的脚步,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同时发消息问道:【现在已经出发了吗?还是在家?】如果明天才出发的话…… 【在家呢,早坂小姐很在意吗?】 早坂爱脚步一顿,目光微凛。 暴露了。 之前的第一次回答,就该先表明自己能否给予建议帮助,再顺便询问动向才对,而可自己直到第二句回复,依然是在询问动向,而没有进入正题,关注点确实足够惹人怀疑了。 看来青山小姐的成长不止是职业技能与思考,还有这份敏锐。 不过没关系,这种程度的暴露还可以圆的回来。 【我想知道青山小姐目前的规划是什么,从现在,到明天入园。】【订票,规划几条游览路线,下载好电子地图,记住一些有名气的项目,然后早点休息起床,一起打车过去,取票入园……是有什么地方欠考虑吗?】【是的,非常欠考虑,你没有好好考虑明日游览的有效时间,过于紧凑的乘车与游览所影响到的心情与体力,以及荻原先生的生物钟与休息状况。】早坂爱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门,然后直接拨出了电话。 接起电话的七海明显有些弱气,虽然早坂爱尚未细说,但那几句大致说明,已经让七海意识到自己的考虑不周。 “抱歉,让你失望了,早坂小姐……” 早坂爱坐在电脑前,揉了揉眉心说道:“没什么,你接受培训成为女仆只过了短短几个月,很多事情必然缺乏经验,之前培训时候我也讲的不够到位,这次我再帮你梳理一遍,也当是补充教学了。不过发生这种失误,青山小姐你是单纯的缺乏经验,还是被什么分散了精力,亦或是心态过于轻松了点?” “也许都有……嗯,我大概明白问题所在了,会好好反省的。” 这话听起来像一种不想被说教的推卸之词,但早坂爱知道七海不是那种人,也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她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并且陷入了自责。 早坂爱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辞过于严厉了,虽然初衷是为了拿回对话的主动权,更好的掩盖之前的暴露,但也确实有着爱之深责之切的心态。 和对宅邸中其他佣人的教导相比,她对七海显然最为用心,也会因为过于用心,在不经意间显得苛刻。 “我不是在责难你……算了,确实说过头了,抱歉。” 既然七海没有找理由,早坂爱也不想在此刻说出什么辩解之词,何况她也意识到,除了作为导师的责任感外,自己还有一份阴暗的心态在里面。 又开始感到嫉妒了。 因为七海的这种欠考虑,也在说明她的心态确实轻松,以及拥有犯错的机会,就算做的不够好也没关系。 虽然在荻原明的支持下,早坂爱不用像以前那样胆怯了,但在脱离四宫家之前,也不可能有什么正式的改变。 她不想给荻原明添麻烦。 因为付出既是一种沉没成本,又是一种消耗。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各自反省着,之后是七海先出声道:“不,我很感谢早坂小姐还愿意严格指导我,真的非常感谢,这次关于出行的补充教学,我会好好听的。” 早坂爱紧紧的抿着嘴,原本有些阴暗的眼神渐渐恢复过来,她考虑了一下用词,又闭上眼睛,抛开那些客套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不因此讨厌我就好……那么我来梳理一下你的失误。” “游玩应该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因此时间的紧张,休息的不足,和当日过多的乘车赶路的时间,都会不同程度的影响体验,这都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首先是出行方式和所需时间,从荻原先生家所在的杉并区到迪士尼所在的千叶县,以打车的方式,需要经过核心区的环城公路,考虑到明早出门是早高峰期间,最快也要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再考虑到出行准备,用餐等一些必然耽误的琐碎时间和来回,当日花在园外的时间就要有四个小时以上。” “然后据你之前所说,荻原先生的起床时间通常较晚,在固定的生物钟下,若无消耗了精力的意外,其实很难做到早睡,早起也会精神欠佳,导致本应愉快的游玩变成一种负担。而如果晚起,本就不算充裕的游玩时间会进一步压缩,搞不好一半时间都要花在赶路和琐事上,同样很影响整日的体验。” “以上问题,青山小姐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电话对面的七海显然一直在思索,而不是单纯听着,在早坂爱提出问题后立刻回答道:“现在就出发,入住迪士尼周边的酒店。” “回答正确,这一个行动,就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如此,早坂爱着重关注动向的原因,便能彻底得到解释,也完成了一次教学,代价是期待了一周的相见落空。 在一个微妙的停顿后,早坂爱以平淡的语气继续道:“其实最好是迪士尼的直营酒店,不仅具有特色,可以更好的沉浸在迪士尼世界观的氛围感中,还能享受到免除排队的提前十五分钟入园时间,而这十五分钟,还可以免除至少两次项目的排队时间。” 七海那边传来了敲打键盘的声音:“我明白了……不过应该很难订吧。” “当然,周末去通常需要提前一周之前预订,接下来的项目介绍与路线推荐,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多谢早坂小姐,又给您添麻烦了,我先去问问荻原先生今晚是否愿意出门。” “对,行程上的最优要放在主人的意愿之后,去吧。” 在简短的告别之后,七海结束了通话。 早坂爱不会因此觉得失礼,觉得自己被用完就扔什么的,反倒会为七海将注意力放在正确的地方而欣慰。 而在那之后,她放下手机,趴在了桌子上,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鼠标。 四宫辉夜这周比较忙碌,预定的学生会聚餐没有去成,她也没能去见荻原明一面。 而上周那一次歇斯底里的释放与发泄,虽然带来了极大的满足,却并不会像充满了电一样可以“多坚持一下”,反而像是打上了更加深刻的烙印,让她在有空的时候,睡前的时候,更多的想到荻原明。 有些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变得比较糟糕。 而对于那些糟糕,早坂爱曾经以罪恶感为主,如今则以自暴自弃为主。 她觉得这不能怪自己,毕竟自我苛责的多了,又没有一个畏惧的理由悬在头顶,也就习惯了;而放肆发泄的狠了,露出了那么多不成体统的样子,作为文明人的矜持和自尊心也就降低了。 如今的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是个糟糕的女人这一事实。 计算着时间,早坂爱揉了揉眼睛,整理好情绪,走出房间继续处理着别院今日的收尾工作,然后放松的跑了个澡,在这又一次整理情绪的舒缓后,返回四宫辉夜身边,听她唠叨那些学校的事情,和惹人发笑与发愁的恋爱烦恼。 待到四宫辉夜上床睡觉,她也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向本家汇报四宫辉夜的一举一动,当然,除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举动,其他都是虚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本家的管家在听她汇报时,好像不怎么上心,虽然言辞和以前一样,却似乎少了一点询问和置疑,更有一点应付公事的感觉。 她没法判断这是不是上周见到四宫黄光吃瘪后,自己的底气稍足,不再那么畏惧所导致的感官转变,还是那件事情导致四宫黄光威信受损,身边混乱,下人也出现了一些离心。 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和信息渠道去关注这个,只能这样静观其变,过着自己的生活。 最后,她看着没有来什么额外消息的手机,给七海发了一条消息:【怎么样了?】七海很快回了消息:【啊哈哈,荻原先生今天不想动,但也确实觉得当日往返对迪士尼的体验较差,就换到比较近的游乐场了,等到下次时间准备充分的时候,再去迪士尼好好玩。】对于迪士尼,早坂爱是很讲究的,见此回复顿时感到非常满意。 【明智的选择,若是带着不充足的休息或紧迫感,无法好好沉浸式体验迪士尼世界观的话,还不如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回完了话,她才反应过来,今晚也许不用感到失落了。 换了近一些且小一些的园区,中午起床再去也不迟,而且荻原先生到现在也没发消息说不来…… 她露出了自暴自弃的苍白笑容。 但说起来,这依然是明天要出门的意思…… 早坂爱想了想,突然去打开柜子,翻找起了衣服。 她自己的衣服很少,因为平时都穿着校服或女仆装,几乎没什么机会按照自己的意愿穿搭,仅有的几件更多是用于伪装外出。 虽然称不上太漂亮,但也不算差,更重要的是方便行动。 换好衣服,早坂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从工具间拿上绳子,去了后院。 在最初建立交易的预计里,本来就应该是由自己去的,目前这种可以在事后直接安心休息的状况,算是受到了额外照顾。 但明知荻原明要出门,还让他在深夜往返耽误休息,早坂爱很过意不去。 也该自己去一次了。 爬上靠近围墙的树,系好绳子,早坂爱轻松的翻了出去,快步走出半个街道,打上了车。 在给荻原明发出消息,想着七海还在家时,她逐渐理解了荻原明潜入四宫别院时的……刺激感 好,今天我们来推书~ 书名:《我夫人都是凤傲天》 简介:洛尘,被降维打击的穿越者,整天和玩家斗智斗勇,琢磨怎么自保,结果…… “参见修罗!” “我不是修罗。” “夫君,妾身是……”三夫人一脸娇羞。 “军上,边关战事告急,还请军上出山。” “你还是军上?”洛尘大吃一惊。 “妾身不是军上。” “我才是军上……”二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洛尘的目光放在了大夫人身上。 “当今太后的病,是妾身治的……” 第二百零八章 除了七海睡的很香 看着早坂爱发来的消息,荻原明挺诧异的。 老实说,他今晚之所以不愿意出发,一半是因为听了七海从早坂爱那得到的分析介绍,觉得这么毫无准备随随便便的去迪士尼,确实很难获得最好的体验,不如下次做好准备玩个过瘾。 另一半就是,因为到了习以为常的周末,又只不太尽兴的来了一次,勾起了火气,导致男人的思考回路会有点变化。 何况猫咪因为被惹怒的缘故,不仅钻到窝里不出来,还上锁了。 在性欲问题上,荻原明的意志力是很薄弱的。 大晚上跑个来回,第二天又要中午起床出门,这看起来是有点辛苦,但和相当合胃口的“夜宵”以及“饥饿”相比,他一点都不嫌辛苦。 而这让他更加不用辛苦的“送餐上门”,他是打心底的感到愉快,唯一比较在意的是早坂爱的休息时间。 早坂爱先忙着解释了她知晓事情的经过,担心自己的知晓,会让七海有随便透露主人行程的嫌疑,荻原明当然对此毫不在意,随手回了一个“告诉你不算外传”。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秘的事情,而且从心理到生理,荻原明都没把早坂爱当外人。 甚至在荻原明的心里,早坂爱其实比七海更有那种“私有物”的感觉。 毕竟七海并未处于什么危险中,又需要警惕的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变成负距离。 可早坂爱目前根本离不开荻原明的庇护,又曾在她的渴望下那般彻底的占有过,在那样的过程中听她喊了一晚上主人,杀伤力实在有点大…… 这样的关系和情况,导致荻原明对早坂爱的个体尊重是最低的——不是不把她当人看的意思,而是不够作为一个的独立个体去看待。 而在这个问题之后,就是荻原明让她回去躺着避免影响休息,和她让荻原明在家躺着避免影响休息,这样一个小小的争执。 争执的结果是早坂爱赢了,毕竟她已经打车到了半路,荻原明也抛却顾虑任性一回,接受了这非常省事的上门服务。 …… 这事挺刺激的。 早坂爱抬起手,在院外的密码盘上输入密码,带着复杂的神情拉开院门,又在进入之后轻轻关上。 拿着之前被分配房间时给予的钥匙,她小心的穿过了院子。 直到现在,她依然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被困在莫名其妙的灌木迷宫时的经历,以及在出门买菜时,荻原明将钥匙给了她,说拿着就没事了。 总之这一次,她正常走进了内院,没有进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早坂爱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开门? 早坂爱想了想,总觉得有些危险,毕竟七海就住在一楼,虽说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但若有个万一,早坂爱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既然是“偷”,那就不该走正门。 带着某种刺激感和自觉,早坂爱看了看房子的正面结构,将钥匙收回了口袋里,退后几步之后发力冲刺,跑墙跳跃,直接攀上了荻原明房间的阳台,又如同体操运动员那般,在尽量不沾脏衣服的前提下灵活攀上护栏,一个翻身跳进了阳台。 作为女仆,要在潜入这种脏活上具有一定专业性——这种要求对半路出道的七海而言太夸张了,但对从小接受训练的早坂爱来说,属于必备技能。 久违的呆在屋里,用电脑看着视频打发时间的荻原明,就这么看着一具娇好的身影在月光下一跃而入。 很帅气,也很漂亮,更有点自己潜入四宫别院的那个味,让荻原明有种自己被偷的愉快感。 “怎么走窗户了。”荻原明笑着问道。 早坂爱难堪的半低着头:“青山小姐住在楼下……失礼了,我先洗一下手。” 荻原明摆了摆手,示意她随意。 早坂爱快步进了卫生间,将攀过墙的手清洗干净,确认了一下身上没什么灰迹,这才出了卫生间,有些拘谨的走到荻原明身边。 荻原明并未去床上,而是还在电脑前坐着,毕竟这是床下,他还要点体面,不想显得太着急,也不想整出一种除了上床没有其他事的意味。 虽然目前为止,事实差不多就是如此,但态度是另一回事。 看着早坂爱那拘谨不安的样子,荻原明一条胳膊撑着椅子扶手和侧脸,挑眉问道:“怎么,又开始怕了?” “不是。”早坂爱摇了下头,难堪的说道:“我只是想说……我、我不是,想来做……” 荻原明感觉有点迷,“啊?”了一声表示询问。 早坂爱更加的难堪,埋着头小声道:“主要是……想见您……” 这是早坂爱到了院子门口才想到的问题,虽说有每周的惯例在前,又已经自暴自弃了,但到了门口吹着冷风,她才反应过来这周算是她在“要”。 如果荻原明也有需求,那自然是很完美的,可如果原本没有,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不过来,又因自己询问时已经上车的缘故不好拒绝,这就是欲求不满的自己,在发出给荻原明带来困扰的索取了。 很糟糕,所以要尽力挽救一下,而且和做不做相比,她更多的,也确实只是想要见到。 荻原明理了一下思绪,大致猜到了早坂爱的思考回路,和名为“不能主动”的矜持,这和床上的主动与否不同——如果男人比较累,那再好的福利,也挺让人发愁的。 但荻原明暂时没有这种惆怅,伸出手将早坂爱拉进了怀里。 “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刚刚洗过澡,正准备出门呢。” 听荻原明这么说,早坂爱悬着的心彻底放了回去,安心靠在荻原明怀中,享受着这份令她渴望的温度。 “然后是,我也想见你,我指的是除了上床之外的想见。” 这句话,让早坂爱渐渐微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就那么呆呆的怔了几秒。 倘若并不在意或心存畏惧,早坂爱会直接乖乖应下,表达一下自己对此的喜悦。 但她现在想的却是:可以质疑吗? 这并非是真的不相信,而是过于喜悦的难以置信,会带着那样的心情,想再多确认一下,再多听一遍。 在被荻原明三番五次打消畏惧,和极度的在意下,早坂爱鼓起勇气,也没敢转过头去对上视线,糯糯的问道:“……真的?” 这突然细软下来,还显然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让荻原明很是愉悦,惩罚式的拍了一下早坂爱的屁股:“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是的,没有好处,因为她本来就会尽力满足荻原明的任何要求。 早坂爱侧过身去,抱住了荻原明的脖子,她很想在脖子上亲一口,但不知道荻原明今天是否真的有所打算,所以忍了下来。 因为荻原明这会只是很温柔的抱着她,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也就在这样让她几乎融化的温柔和欣喜中,她听到荻原明以很正式的语气,说出了下一句。 “再然后是上周说好的当面道歉,我没能意识到晚上的你是真的,质疑过这份真伪,很抱歉。” 在短暂的愣神后,早坂爱的眼圈刷的一下红了。 她没想过荻原明会说这个,虽然当初被质询“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还是说都是假的”时候心很疼,但也并没有因此生怨,只是感到很委屈,很不好受。 上周荻原明走后给她发了致歉的消息,就已经让她异常的满足,回了一句“荻原先生不用在意”后,便带着根本无法抑制的情感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又在浑身的酸痛中醒来,努力找回部分身体状态,以强大的伪装如常回归了她的忙碌。 她没想到荻原明这么认真在意,记了整整一周,又真以那样的身份差距,完成了当面道歉这个承诺。 “不用这样,荻原先生,不要这样……” 从代表没关系的不用到代表抗拒的不要,早坂爱把脸埋进荻原明胸口,使劲的摇着头,和近乎惶恐的喜悦相比,她更怕的,是心中难以抑制的强烈悸动。 人如果不戴上面具,就无法得到爱——之前的日子里,早坂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建立了很多面具,用来面对受自己管理的佣人,在学校的同学朋友,四宫家的其他管家,学生会的其他成员,尤其是作为早坂家上级的四宫黄光一派,以讨人喜欢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直到因为夜晚的薄弱防范,和过分的感官刺激,让她不加伪装的样子被荻原明看了个彻底,又明确表现出了对她的喜爱。 人如果不戴上面具,也可以得到爱。 这一个观念的转变,对早坂爱而言同样堪称天翻地覆,影响程度完全不次于有了依靠。 所以才喜欢到会以那般极端的方式,去寻求极致的归属感。 明明都已经那样了,已经喜欢到极致了,又受到这般认真的对待,只能喜欢到想死了吧。 所有方面都完全受不住啊…… 荻原明看出早坂爱有点不堪承受的感觉,耸耸肩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你刚才说,主要只是想见我?” 这突然的话题跳跃,让沉浸在强烈情绪中的早坂爱难以跟上,下意识的应答道:“是。” 荻原明有点尴尬:“那我不止想见你,是不是就显得比较龌蹉下流了。” 早坂爱沉默了一下。 又在这样的沉默中,意识到自己终于无需忍耐,从而略微抬起头,轻轻的舔舐着荻原明的耳垂。 “我也想,被荻原先生……用……” 所以说,狐狸精这种东西是真的可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字,都可能让男人扛不住。 荻原明惬意的眯着眼睛,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今天二楼有人,而且听力很好,就不能像上次那样了,会不会觉得不够?” 早坂爱被那句二楼有人惊了一下,意识到“另一位”原来也在,在原本的刺激感中,叠加了一层很奇妙的刺激感。 “不会,温柔的…也很喜欢。” 她一边回着话,一边细细体会着那种奇妙的感觉。 在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还没有触及过“争夺”与“胜利”这两个词,哪怕是在学校的体育运动里,都在将水平和自己的学习成绩一样,保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普通区域。 这次其实也扯不上什么争夺或胜利,但以情人这一身份的常识来看,又似乎确实收到了果实。 这奇妙的感觉,让早坂爱想要好好思考一下,但随着荻原明把她抱到床上,她又意识到现在不是适合思考的时候,自己也要很快失去思考的能力。 于是她放下了这件事,将注意力放在渐渐除去遮挡的缠绵中,找准机会反击一次,坐在了荻原明腰上。 “您明天要出门,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今晚让我来吧,这样……我也容易忍住声音。” 在这样的提议中,荻原明又一次欣赏到早坂爱咬住计生用品的封口处,以一副“今晚我死”的架势,歪头撕开了包装。 …… 诗羽走出了房间。 在从强烈的羞愤感中冷静下来之后,她想了很多,想了之前的一次次冲突,包括这次。 其实每一次,事情都不能完全怪荻原明,比如这次,她的提醒方式就很有问题。 只有本子看多脑子歪了,才会出现荻原明在受到刺激后,会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失态而把七海支走的歪点子。 虽说要找理由的话,她还是能找到的,比如之前刚刚做过,她的脑子还没有正过来……什么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那一次次没什么明确对错的冲突里,最终都是荻原明先向缓和踏出一步,她再顺势下台阶。 可她也从未忘记,荻原明心底的高傲完全不次于她,只会犹有过之,那样的“先低头”,完全就是对她自尊心的照顾,和对那份名义上对等关系的肯定。 就算不管她,她也会在下周如常到来,去尽自己的那份义务。 她很清楚,也会感动,感动于荻原明在这种实质上完全不对等的关系里,还真的愿意按照她付出的代价和索求,将她放在对等的位置看待,并且好好对待。 但任何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持续的任性和自我舒适,只会渐渐破坏这份关系,破坏这份对等。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真的不懂,继续享受着这样的任性,但在经历了磨难之后,若再任性和不懂,就是蠢过头了。 所以在从羞愤劲中缓过来后,诗羽决定这次由自己低头,去踏出那一步。 结果在休闲房间的门口,她看到了黑着灯的推拉门。 明天打算下午出发,荻原明没有早起的必要,这个时间按理说应该还在玩,就算休息,以白天见到的那个懒散劲,诗羽也很怀疑荻原明会直接睡在这屋。 她默默拉开了门,在确认屋子里真的没人之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荻原明出去了。 如此说来,今天确实是周六,是去找“另一位”的时间。 诗羽当即扭头就走。 虽说确实打算低头,但她也不可能把头低到荻原明在她生闷气时出门幽会,还能继续去低头缓和关系的程度,最多当做一次无事发生。 诗羽是这样想的,不过在荻原明房间门口,她还是停了一下。 这一次,她是真的打算当做无事发生,等到下次出现什么问题时,再去做出缓和的回馈,好好对待这份关系。 但至少不能把荻原明给冤枉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为了进一步确认荻原明是否在家,诗羽推开了门。 ——于是,她看到了很美好,很震撼的一幕。 看到了一名侧绑着金色单马尾,有着混血血统与充足运动的女孩子,在清淡的月光中傲然挺立,尽情展示着令人惊叹的美好身躯,一眼望去,像是意境向18X作品的特别CG。 随着她的开门声,侧绑着金色单马尾的女孩子猛然回头,表情和她一样震撼。 空气如同凝固一般的安静。 在那一片完全宕机的死寂中,诗羽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干的真漂亮啊……” 躺在床上的荻原明暂时没能分辨这句话的意味,只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反思着这巨大的失误。 门是给早坂爱留的,却没想到她翻窗进来了,之后聊了点不用锁门的正事,又随着她的勾引迅速进了状态,结果就完全把锁门给忘了。 在没有刻意增强听觉的前提下,倘若在完全的夜深人静,荻原明也许还能听到什么,但在早坂爱可爱的喘息和表情中,他不可能分神关注门口是否有什么细微动静。 然后就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荻原明脑子里出现的一个办法叫“只要我继续,尴尬的就是对方了”。 早坂爱终于反应过来,猛的掀起被子裹住自己,趴在了荻原明身上。 她不是不想离开,但那需要先站起来,而在这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向上站起是需要额外勇气的。 另一种直接侧翻过去的离开方式,可能容易造成伤害。 所以往荻原明身上趴这个举动,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躲藏了。 而在早坂爱几近崩溃的躲藏举动后,诗羽稍稍回过神来,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很奇妙的微笑。 “……我还以为荻原先生出门幽会去了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哦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话,诗羽关上了门。 早坂爱死死抓着被子,带着几近崩溃的哭腔问道:“荻原先生,怎么办……”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挺好的,你不用忍的那么安静了。” 然后他第一次被早坂爱给打了,虽然只是很轻的锤了下胸口,但从意图上来看,确实是挨了下打。 尴尬似乎平静的解除了。 但这一晚,已经注定让人难以入眠。 除了七海睡的很香 第二百零九章 我也得哄一哄自己 这是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 虽然天气有点冷,但如果是去游乐场玩,稍稍运动身体所产生的暖意加上厚度合适的衣服,反倒正让人感到舒适。 也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男二女和节假日的人群走在一起,进入了游乐场。 云霄飞车与摩天轮是游乐场的标配,远远便可以看到,还可以听到些许刺激的叫喊声——当然,这份叫声来自云霄飞车,要是来自摩天轮,事就有点大了。 不过普通的游乐场加普通的周末,让这里也并没有那么喧闹,至少门口的广场处没有。 “这是游乐场的宣传册,上面也有地图。”七海向两人展示着派发的宣传册,示意着入口广场处的分岔道,“左边和右边,咱们走哪边?” 荻原明指了指旁边的诗羽,示意让她决定。 诗羽的选择困难症顿时犯了,看着标注在地图上的游乐项目,满脸纠结的道:“青山小姐的想法呢?” 七海困扰的点了点脸蛋:“感觉哪里都可以……” 眼看俩人纠结半天拿不定主意,荻原明随性的说道:“那就不看了,又不是太大的地方,早晚都能逛完,带着不知会发现什么的新鲜感边走边看,应该也挺有趣的。” “有道理。”诗羽笑吟吟的问道,“方向呢?” 荻原明感觉到了坑,同样随口说道:“左边吧。” “好。” 诗羽合上手中的册子,沿着广场边缘,走上了左边的游园路。 这让荻原明略感诧异。 在说方向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诗羽和自己对着干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结果会是“听话”。 而且不仅是现在,从中午起床见到开始,诗羽的表现就一切如常,不仅没有冷着脸,没有对他说的话爱答不理或装没听见,连点恶趣味的冷嘲热讽都没,整个人都跟失忆了似的,而且是失去了白天和晚上的所有记忆。 听话是好事,按照关系,诗羽也确实没什么可介意的,再加上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其他不正当交往,从道理上讲,昨晚只不过是一次比较特别的尴尬。 但道理归道理。 现实是,诗羽越是老老实实的听话讲道理,荻原明就越觉得,这场暴风雨可能会有点大。 反正早坂爱心态是崩了,似乎有点心理阴影的那种,加上要保留她回去和应付第二天的体力,荻原明在那一次有始有终的之后,也没继续折腾。 好好安抚一阵,抱着小睡了一觉后,就让她回去了。 至于诗羽当时的猫耳和尾巴,她没问,荻原明也没说,离那么远又是晚上,早坂爱不可能觉得是真的,显然会当成一种情趣游戏。 之后便是普通的起床吃饭出门,直到现在,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是不可能的。 诗羽打了个哈欠,虽然平日的她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今天的精神似乎更差一点。 这让七海有些在意,也更加庆幸自己稍微劝了一下,没跟着荻原明的脑子一热跑去迪士尼。 “霞之丘小姐没睡好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诗羽活动了一下脖子,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嘛,是有点睡眠不足,因为昨晚上诞生了非——常不得了的灵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呢。” 听到这话,荻原明拿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收回去,做好了开始脑壳疼的准备。 用听的,他知道诗羽昨天差不多凌晨五点才睡着,之前一直在霹雳啪啦敲打键盘,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灵感?可以说吗?” 七海对此很感兴趣,虽然可能听不太懂,但这也正是她感兴趣的原因——若不满足于家政工一般的本职工作,想要进阶为更加可靠的全能女仆,就需要涉猎很多东西,不求精通,但要略知一二。 审美也是其中一环,早在培训的时候,早坂爱就特意教过关于红茶的品鉴。 而说到审美修养,去了解画家作者那难以言说的灵感意识,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诗羽潇洒的撩了一下颈后的头发:“当然可以,其实说来也很普通,就是一个病娇女人某天没打招呼的去了心爱的男人家里,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却发现门没上锁,结果进去之后,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正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的故事。” 七海当时就后悔了,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艺术,而是诗羽在发神经。 所谓的发神经并不是在骂人,而是一个中肯的表述与评价,毕竟七海见过诗羽最为疲惫压抑的样子,以及从那份绝望中解脱后的亢奋,多少也习惯了诗羽神经质的一面,比如阴着脸啃指甲,或一边敲键盘,一边带着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 七海对此的接受度很高,毕竟她在全是怪人的樱花庄住过,而且搞创作嘛,没点神经才是不正常的。 相对于另一个真正站在艺术领域中的真白,偶尔抽一下的诗羽,已经算是个正常人了。 但这并不表示七海能跟上创作者的抽风时刻。 在懊恼的困扰中,七海看着诗羽张开双手,兴奋的说道:“你能想象那一刻的震撼吗!青山小姐!那种大脑在一瞬间陷入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见,又在刹那间恢复思维,意识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无法相信的惶然,遭受背叛的痛苦,对心爱男人移情别恋的绝望,对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占有了自己男人的杀意,尤其是看到那个女人如同艺术雕塑一样健康美好的躯体,对比之下所产生的自我否定——补充一句,看到的时候正好是进行中的女上位,所以一眼就能把身材看的很清楚。” 如果说之前的表述还在侧重于故事性,所谓的“搞在一起”还可以往健全的方向想象,这最后的一句补充,便彻底将情景拉入了18X。 七海当即就受不住了,飞快回头看了一眼荻原明,一把捂住了诗羽的嘴。 诗羽哪能在这刹车,拽开七海的手,带着那病态般的狂热继续描述道:“你知道她有多可爱吗?被我撞破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而是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进了男人怀里!” 七海捂不住诗羽的嘴,只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诗羽却反过来抓着她的手,拽出了一点能让声音进入耳中的距离,将那些对七海而言的恐怖魔音通通灌进了她的脑子里:“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呀,我的身体没有那个女人美丽,美丽得如同一件艺术品,我的性格也没有那个女人可爱,不会在这种时候躲进男人怀中。所以我该怎么办呢,我该如何是好呢?我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不!我不要!我是多么的爱他!爱到纵然赴死也心甘情愿,又怎么可能放手!我一定要让男人的心回到我这里!” 诗羽从后面抱着七海的腰,将双眼直愣目光涣散的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前,将之前那充满恐慌的声音,突然转为了清幽的呓语:“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的魅力比不上那个女人,又少了新鲜感,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夺回男人的心……” 她的语调又突然转向充满喜悦的高昂:“啊,我明白了,只要杀掉那个女人,她就无法再将那个男人的心从我这里夺走,然后再杀掉那个男人,剖开他的胸膛!就可以把他的心好好的留在我这里,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夺走,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这一声并非诗羽的咏叹,而是在魔音中掉完san值的七海,终于承受不住所发出的惊叫。 荻原明扫了一眼附近游人那奇怪的眼神,寻思让诗羽继续玩下去,搞不好会有人来确认这是否是欺凌,只好过去拍了拍诗羽的头:“玩够了吗?” 诗羽那神经质的笑声与神色,瞬间转变成了乖巧而阳光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嗨,玩够了。” 荻原明默默将手转到七海脑袋上,安抚的摸了摸:“辛苦了。” 七海稍稍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睁开了充满水汽的眼睛,虽然在随荻原明和岩永琴子的外出中,已经听闻了一些比较黑的东西,但这种充满病态的18X故事,对她而言还是高端了一点。 “霞……霞之丘小姐,为什么要写那么恐怖的故事啊……” 诗羽抱着胳膊,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不过是一个作者的正常发泄——严肃的剧情写多了,就总想写点不着调的东西,纯纯的恋爱写多了,就会想写一点歇斯底里的病态爱情,很正常。” 说到这里,诗羽又话锋一转:“说起来,作为一个女人,青山小姐就没有产生过自己拳打小三脚踢渣男的幻想吗?” 七海使劲的摇着头,她的幻想在纯纯恋爱中的接吻那一步就已经基本卡壳了,哪里能延伸到男人出轨后的问题。 诗羽也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出于遗憾:“唉,还是建议青山小姐多想一点,免得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荻原先生呢?感觉这样的故事有趣吗?” 荻原明目视着远方,感觉无论回答有趣还是无趣,都会迎来诗羽准备好的一连串乐子,于是说道:“挺老套的。” “嗯,确实是很老套的东西。”诗羽轻巧的翻转手腕,将手摊开在肩膀旁边,“但老套便表示接受度高,受众广,只不过因为同类作品太多,倘若没有出彩之处便难以博取眼球,所以应该往里加点新鲜要素,比如说,给故事里的男女主加一些不常见的身份……” 荻原明一把拉走了表情懵懵的,但又似乎有点想听的七海:“走了,今天是来玩的,想开故事会等到晚上再说。” 总有人想教坏家里女仆,包括早坂爱,作为主人,在这种时候一定要适当保护一下。 七海还是很听话的,当即捂着耳朵跟着跑了,诗羽也停止了“灵感爆发”,带着近乎孩子气的阳光笑脸,快快乐乐投入了游玩。 就让荻原明觉得,女人这种生物,有些时候真的挺可怕的。 七海最初有点放不开,似乎还想秉持女仆身份做点什么照顾之举,后来在荻原明“既然出来玩,那就好好玩”的说辞,和以身作则的带领下,投入了难得的兴奋与放松。 对于游乐场这种地方,荻原明也就是上辈子出于好奇玩过一回,主要还是逛,七海在离家求学之后,也基本没有相应的精力和时间,至于最后一个文学系少女,更是少往这种地方来。 在这种对什么都带着新鲜感或许久不见的回味感中,除了旋转木马这种荻原明实在没脸上的少儿设施外,三人基本是把整个游乐场横扫了过去,包括最初导致了这个游乐场提议的鬼屋。 七海忍住没有动手,倒是新晋的猫娘小姐吓得差点把尾巴给露出来,又被荻原明一把抓住后颈按了回去。 直到天色昏暗,以缓缓旋转的摩天轮为收尾。 这种自己上去实在过于微妙的东西,荻原明还是第一次体验,然后就觉得,摩天轮这东西果然不适合一个人,也不太适合三个人——前者太过惨淡,后者则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 在那样微妙的尴尬中,只有在鬼屋被吓炸毛的诗羽小姐笑的很开心。 玩个尽兴,吃过晚餐,三人回了家。 诗羽这周是带着书包来的,明显打算周一早晨直接从这出发,也为今晚的“故事会”提供了必要时间,但要真让她讲起故事,荻原明姑且能想象到自己会有多么头疼。 于是在洗完澡后,荻原明回到几乎变成他卧室的休闲房间,给诗羽发了一条消息,打算跟她聊聊。 又在片刻之后,同样洗完澡的诗羽拉开推拉门,拿着一本小说钻进了被炉。 在荻原明开口前,诗羽拨弄着未干的头发,浅笑着问道:“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虽说确实搞了点事,但并不是给荻原明造成了实际困扰的程度,姑且还保持在娱乐范畴,而那之后如同无事发生的尽情游玩,显然称得上一句“表现好”。 “挺好的。”荻原明肯定的评价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走人,好一点也是冷着脸不理我,或者当我不存在。” “看来荻原先生还是不够了解我,那种如同夹着尾巴逃走的败犬行为,可不是我会做出来的,至于不搭理您……” 诗羽将发丝绕上手指,又轻轻弹掉,嫣然一笑道:“本来确实打算那样,但考虑到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总不能每次都等着您来哄,我也得哄一哄自己。” 这非常“懂事”的发言,让荻原明挑起了眉头:“就这么哄好了?” 诗羽略一仰头:“当然,而且本就知道我有‘同行’存在,也没必要因为亲眼见到就产生更大的反应吧,搞得跟自欺欺人一样。” 荻原明摸着下巴,感受着心中的异样,心情稍微有些复杂:“道理是没错,原来你还这么懂事呢?” “那是当然,荻原先生身边应该不缺少顺从的女人,但全都听话顺从,未免也会没什么意思,而我正好能当那个会闹脾气的,给您添点其他的乐趣。” 如此说着,诗羽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捧着茶杯,歪着头俏皮的笑了笑。 “不过情人的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限度内可以闹一闹,让您哄一哄,可若到了限度外,再闹就是惹人烦了,对吧?” 她的每句话都没错。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荻原明确实最喜欢听话的,但喜欢一种口味,也不是说对其他口味就没兴趣了。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责任限制,追求着享受的男人,荻原明更倾向于体会不同的乐趣,只要不是什么讨厌的类型。 诗羽所带来的些许困扰,还远远没触及到真正令人讨厌的程度,那些需要放下点面子的矛盾与发愁,对不缺少顺从的荻原明而言,反倒可以视为一种不错的调剂。 何况在那看似任性的相处之中,还有着这种程度的警醒,懂事到荻原明反倒有些不自在。 听着七海上楼的脚步声,荻原明叹了口气:“好,你赢了。” 诗羽怡然自得的抿了口茶。 泡好不久的茶水很热,入口微烫,需要小心。 可遮掩在茶杯纤手后的嘴角,却又有着几分凉 第二百一十章 就没有一点……不高兴吗? 时间已经是深夜,结束工作学习的七海,已经回屋休息。 按理说,因为诗羽睡在了休闲房间的被炉旁,她也可以顺势留下,但为了调整心态,她还是如同平常的离开了。 因为在荻原明身边的休息时间,是七海最大的舒适区,而在舒适区里呆着,人就会松懈,就会放松神经。 在确定自己不会像之前那样接连犯蠢,甚至连个出游计划都考虑不周之前,七海决定远离舒适,重新将神经绷紧到适当的程度。 至于这个时间的诗羽,已经躺在被炉中,身下铺着柔软的被褥,笔记本放在旁边的榻榻米上,闭着眼睛静静蜷缩着。 特意设计过的柔和暖光,会让屋内的光线保持在适合睡眠的状况,也不至于被液晶电视的光线闪动所影响。显然放轻的手柄按键声,也不足以打扰睡眠,反而成为了雨声一般的背景音。 在如此令人放松的舒适环境中,加上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疯玩了半日,诗羽当然……失眠了。 昨晚是因为见到了过于提神的情景,今晚则是因为那番对于关系和情人身份的整理,关于该做和不该做的论述。 以及那句“你赢了”。 不是所有的胜利都值得高兴,比如这样的胜利,就是承认了她的“清醒”,承认了这份清醒的正确。 承认了情人不是恋人,而是戏子。 既然是戏子,就应台上比恋人更加热烈,台下如陌生人一般冷清。 诗羽知道,诗羽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是建立这份关系的缘由,还是荻原明想要的今后,都注定了她需要这样的清醒,只能这样的清醒。 但明明得到了想要的清醒,诗羽却高兴不起来,只感觉凉凉的,很提神,当然也很难入眠。 在这样的清醒中,诗羽听到了手柄被搁在桌子上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安静了许久,心也够静,肯定会注意不到。 在那之后,是同样很轻的衣服摩擦与榻榻米被下压的声音,以及似乎充满了温度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诗羽很熟悉,哪怕是背对着荻原明的侧躺,完全闭着眼睛,也能意识到荻原明的身体已经俯到了自己的上方。 她很讨厌这样的压迫感,因为这通常出现在床上的义务过程中,预示着危险,而且太沉了,根本推不开,反抗不了。 她也很喜欢这样的压迫感,理由……和上面一样。 那是偶尔觉得,被这个男人掌控也不错的时候。 不过现在,她对此感到讨厌。 她做好了把人推开的准备,狠狠地推开,也许这产生不了实际效果,不过足以表明她的态度。 但是她又想到了那份清醒,那些道理,从而失去了推开的力气和心气。 想做什么,让他做就好了,自己按照关系,做好情人该做的就可以。 在这样的念头中,她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呼吸,和脸颊上一个温热的亲吻。 在那之后,压迫感消失了。 诗羽的心底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像是突然从牢狱中被放出去,最先产生的并非自由的喜悦,而是脱离了熟悉的生存环境与生活方式,不知应该何去何从的迷茫。 她听着轻微的起身声,又在远离的榻榻米下陷声中,听到了推拉门被拉开的声音,很轻,很慢。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她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半开着的门,又在看了一会之后,把脑袋缩了回去。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温柔了起来,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拿自己去发泄欲望。 真是糟糕到极点的男人。 半晌之后,是同样轻慢的拉门声,脚步声,没有在身边停留,同时也关掉了本就不算明亮的灯。 诗羽稍停片刻,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被炉和空无一人的双人沙发,又稍微撑起身体,隔着被炉,看到了坐在飘窗茶桌旁的人。 少许月光从半拉着的窗帘缝隙透入,隐约照亮了半个身子,看不清脸,但能看清人影手中的小杯子,那显然不是茶杯,而是酒盅。 “酒好喝吗?”诗羽问道。 看着窗外的荻原明回过了头:“看需求,想喝的时候,就会很好喝。” “你知道我没睡着。” “不确定,没仔细听。” 诗羽用手蹭了蹭刚才被亲吻的地方:“所以这是故意的?” 荻原明饮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不是,睡没睡着都一样。” 诗羽没有去想这句话的真假,于情于理,再加上对荻原明的了解,她都愿意直接当真的听。 她坐了起来,将被炉的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后背裹不到,但无所谓。 “那为什么要亲我?” 这个问题太简单,反而有些难以回答,荻原明倒着酒想了一下,也只能说道:“没什么,就是想。” “总该有个理由吧。” “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回答。 成年人总有些事是知道就行,虽说按照霓虹的法律,诗羽算是未成年,但也已经十八岁了,又进入了轻小说这一业界,经过了坎坷,当成年人看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她能接受这种不回答。 但接受是一回事,心里的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爬出被炉,走到飘窗旁,将胳膊撑茶桌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荻原明手中的酒杯,和里面清澈的酒水。 荻原明的视线则放在她身上的睡裙,虽然天气尚未冷到能称为寒冬,那身睡裙也是诗羽后来买的秋冬季长袖款式,但睡裙这种不够贴身的东西,保暖效果总是不如厚实的冬季睡衣。 何况已经是晚上。 “不冷吗?”荻原明问道。 “还好。”诗羽如此说着,又突然改口道,“如果冷呢?” 荻原明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往后挪了挪,飘窗的茶桌只配置了单人位置的好处,就是有个相对宽敞的活动空间。 腾出地方,荻原明拍拍腿说道:“上来。” 诗羽莫名的哼笑一声,爬上铺着榻榻米的飘窗,跨坐在荻原明腿上,任由身后的男人解开他的睡衣扣子,从身后抱着自己。 靠在只有一层睡裙阻隔的男性胸膛,身侧又被男人用解开的衣襟裹着,原本有点发冷的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这种被细致呵护着的感觉,也很不错。 诗羽惬意的眯了下眼睛,看着面前桌上的酒水,进一步回问起了之前得到的答案:“想喝的时候就会好喝?” “也看个人,初次的话,我不认为你会觉得很好喝,即便有很多人喜欢。” “听起来就像上床一样。” 这大胆的回答,让荻原明的脸色有点怪,又觉得拿来对比还真没错——都是第一次会比较难受,可能会不太喜欢,之后又可能渐渐喜欢起来,搞不好还会上瘾。 诗羽拿起酒杯闻了闻,眉头轻蹙,毕竟这是清酒,而不是一般的循序渐进所先接触的啤酒,但她还是说道:“我想尝尝。” 荻原明随意的“嗯”了一声。 诗羽笑着揶揄道:“荻原先生还真是没有遵纪守法的观念呢,未成年人想碰酒,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应该劝阻一下吗。” “在我的观念里,并没有未成年人不能碰酒这一条,我也没把你当未成年人看,只要没有成瘾和酗酒,我就不会管。” 荻原明抚摸着她的发丝,接着道:“当然,你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今天最多只能尝下味道。” “说着不管,但实际上又要管,这算口是心非吗?” 这句话应该列入找茬的范畴,所以荻原明没有搭理。 诗羽也没有等待回答,她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酒水,抿着嘴确认了一下,眉头再次蹙起,又小心的含着酒杯边沿,小小的抿了一口。 在那之后,她的脸皱成了一团,忍不住捂着嘴咳了几下。 “咳,好难喝啊……” 荻原明将酒杯从她手中拿走,自己喝掉,又拿起酒瓶倒上,颇为无良的笑着:“难喝就对了,这东西就和咖啡一样,要看能否对上口味。当然,也有是单纯追求醉酒的感觉。” 诗羽又把酒杯拿了回去,小小的抿了一口,也再一次皱起了脸,随后放下酒杯下了飘窗,去给自己接了杯水。 喝了半杯重新接满,诗羽将水杯放在茶桌上,坐回荻原明怀里,带着仿佛充足了不少的底气,再次抿了一口酒。 这如同不服输一般的举动,让荻原明想要发笑,重新用衣服裹好了她,笑着说道:“不是难喝么。” 诗羽皱着脸,砸了砸嘴说道:“仔细回味的话,确实会像咖啡一样,有点特别的味道。” 发现她好像有点上瘾,荻原明有些管束意味的问了一句:“所以你今天是来和我抢酒喝的?” 听到这话,诗羽想了几秒,之后略微侧过身,端着杯子放在荻原明嘴边,小心的倾倒着。 这一侍奉之举,让荻原明产生了点受宠若惊的感受,毕竟诗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侍奉人的类型,而像一个翘着腿等着被侍奉的。 虽然严格来说,这也并非是她的第一次侍奉,但到底是生活上的第一次,和浴室那次完全不同。 与专业的陪酒女相比,诗羽这一手显然不够专业,但也不至于会太糟糕,至少让荻原明好好的喝了下去,没有洒出来。 随着酒杯离开唇边,荻原明微微呼了口气,回味着那别致的感受,再次看着诗羽时,感觉都变得不太一样。 该说是温柔还是温情呢,总之有种强烈的反差,就好像在夜深人静的特定时刻,发现了很特别的美景。 诗羽拿着酒瓶倒上了酒,再次回头时,发现荻原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举动非常特别,老实说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基本就是一个突发奇想,便没有太多纠结思考的做了出来。 后面的倒酒也不过是找点事做,来掩饰自己的那份凌乱。 面对荻原明奇怪的眼神,她若无其事的问道:“看我做什么?” 荻原明略微摇了下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特别的,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诗羽扭回了头,或者说躲开了荻原明的目光,抿了一口酒,又忍不住捂着嘴咳了两下——之前都真的是稍稍抿了一点,只有融化在口中的酒味,这一口却不小心抿的有点多。 一举冲上脑门的酒意,给她带来了轻微的飘忽感,自食道和胃扩散开的热意,也让她的身体有些燥热。 除了天赋秉异,第一次碰酒的人总是很容易醉,就算有天赋也容易上头,只是不会轻易醉到意识不清。 诗羽不算有天赋,但沾的也少,还不至于就此模糊了意识,只是好像少了点顾忌,多了点随意。 她慢慢的抚着胸口,待到那个抢人的劲顺了下去,又微微向后用力,亲昵的靠在荻原明身上,笑着说道:“这不是情人该做的吗?” 说是情人,未免也太有情了一点。 荻原明不清楚这是不是酒意和气氛的缘故,虽然没有喝醉,但气氛也确实太好,总会让人产生一些美好的感想。 “行,做的不错,很不错。”荻原明抚摸着怀中的柔软身躯,同时也警告道,“你也注意一点,明天还要上课呢,真喝醉了有你头疼的。” 诗羽好像很难理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很多人还要追求醉酒?” 荻原明随口回道:“可能想在高兴的时候追求更高的亢奋,可能是寻求醉意微醺的放松,还有可能是在不高兴的时候,用醉酒来发泄情绪。” 闻言,诗羽似笑非笑的侧过了头:“那荻原先生今天喝酒,是因为高兴,不高兴,还是单纯的放松呢?” 荻原明有点后悔自己的失言,他没想到诗羽会在这个时候挖坑。 说高兴显然太神经了,所以荻原明的回答是:“随意的放松一下。” “只是放松吗……” 诗羽慢慢的抿了口酒,咽下后有些难受的喘了两口气,待到缓过了劲,又将剩下的酒端到荻原明嘴边,小心的喂了进去。 那之后,她抬起手,抚上了荻原明的侧脸。 也许诗羽意识不到,但在荻原明眼里,她的醉意已经很明显。 美人微醺是不次于落樱或枫红的盛景,何况又是坐在怀中,回首轻抚的撩人姿态,那一刻的风情,让并未喝醉的荻原明,也有了几分醉意。 她就这样目光迷离的回望着,温柔而眷恋的轻抚着,如同说悄悄话一般,轻轻的呢喃着:“荻原先生,就没有一点……不高兴吗?” 当然有啊,不然喝什么酒呢。 荻原明不想从沉醉中醒来,便对着那微张的檀口吻了下去。 诗羽如同哭泣一般抽噎了几声,抬手抱住荻原明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发泄着,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这样的亲吻里。 又在更深更长久的吻中,一点一点放松下来,慢慢放下了手。 荻原明拭去了她眼角的湿润,将半睡半醒的她抱回到被炉旁的床铺上,想找手机定个闹钟,又被紧紧抓着衣服脱不开身,只能就这么躺了下来。 至于多余的问题,他暂时不愿意想,也不愿意管。 面对这样的蠢女人,又怎么会没点不够理智的时候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这是毫无疑问的回礼 早晨,上来叫诗羽起床的七海,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惊吓。 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荻原明上次酒后的巧合之下,她也被荻原明拽进怀里抱着睡了一晚,多少有点……视为正常,而且荻原明和诗羽,已经是能“打赌赢了能在对方脖子上留吻痕”的关系了。 她姑且将此列为了主人的私人关系问题,在出现什么带来改变的结果之前,这不是她该关心的。 不然可能会被敲傻。 反倒诗羽显得很诧异,醒来看着荻原明的第一句是:“你怎么在这?” 荻原明不是很想说话,甚至因为早睡了一回,还爬起来吃了个早餐。 在那之后,诗羽拎着书包,和七海一起出了门。 日常是一种充满琐碎小事,却又一成不变的东西,每天沿着固定的乘车或步行线路上学,一节课一节课的听过去,享受短暂的午休,又在早早放学的下午参与社团活动或回家,亦或者和朋友去哪里玩乐,再或者回家一脸心死的敲键盘。 最开始的时候,诗羽的日常算是受到打破,不过现在,她已经快把每周去荻原明家的那一趟,列入了名为日常的一成不变中。 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诗羽收拾好书包,出了教室。 周一了,该去检查某个在很宽裕的期限里,硬是疯狂拖稿到不太宽裕的下海画师了。 “英梨梨,你的CG图呢,离冬天的Comic Market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哦。” 在没有额外打扰的社团教室里,诗羽把那个表面矜持可爱,内心百种姿态的下海画师按到了墙上。 英梨梨躲闪着诗羽凌厉的视线,干笑着说道:“在画了在画了,上周……不是画了一幅嘛。” “按照一周一幅这个进度,我想大概赶不上吧?” “咳咳,不会有问题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就算三天一张也绰绰有余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诗羽满意,也让她的眼神愈发危险。 在如此恐怖的感觉中,满头冷汗的英梨梨满脑子都是逃跑,想以身高优势从壁咚中玩一手逃脱,结果刚有行动,就被诗羽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牢牢地按在了墙上。 这完全无法挣脱的稳妥壁咚,让英梨梨懵了一下:“诗羽你……你怎么好像有点熟练。” 诗羽在心里呸了一声。 说熟练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干,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久病成良医。 被咚的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咚人了。 而且多了猫又的力量之后,她在没有变身的日常生活中,反应速度和灵敏度也高了不少,收拾一个英梨梨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这种真话显然不是能说的。 面对被咚到脸色发红,眼神发直的英梨梨,诗羽近乎邪魅的笑着,甚至还挑了一下英梨梨的下巴:“这个嘛,就多亏了“柏木英理”老师的作品指导了。” 英梨梨出神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直愣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画的还专业……” 诗羽脸色一冷:“别给我转移话题,两天之内,我要见到下一张!” “太紧张啦!至少也要三天啊!之后都是很重要的CG图,必须得要保证质量对吧?” “呵呵。” 眼见诗羽不为所动,英梨梨情急之下,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其他救星,对着一边座位上看戏的加藤惠喊道:“惠!帮我管管这个疯女人……所以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加藤惠用托着腮帮子的手挠了挠脸,略显困扰的说道:“那个……虽然不懂绘画,但我也觉得英梨梨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点。” 在英梨梨的绝望中,诗羽给这件事拍了板:“行了,二比一通过,就这么决定了,时间上可以给你多算一晚,也就是最迟周三。” “如果周三的时候,我还看不到下一张的话……呵呵。” 未知的威胁反倒更能让人胆战心惊,何况这份威胁来自诗羽,已经足够让英梨梨炸毛了。 在英梨梨心里,诗羽这个女人有些时候本来就没羞没臊的,最近又好像跨过了什么一样,不仅气质上似乎有所改变,还变得更没下限了。 反正换到以前,就算吵闹的再狠,英梨梨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她按在墙上的一天,还是以那种惹人脸红的方式。 “好了,那就解散回家吧,要加油哦,英梨梨。” 诗羽放开英梨梨,想着自己还得顺路买几条裤袜的事。 早晨出门之前,荻原明给了弄坏裤袜的赔偿,给的足够买上几十条,诗羽不要那么多,但荻原明说了一句……慢慢用。 反正让诗羽很想踹两脚回去就对了。 眼看诗羽就这么出了门,英梨梨抓上书包追了过去:“喂,诗羽你等等……惠,走了!” 诗羽走的并不快,在下楼之前就已经让英梨梨追上,在那之前,她又在思索着英梨梨瓶颈期的问题。 她看得出英梨梨不是刻意拖稿,出现如今这种状况,应该是瓶颈期的缘故。 这也是她在逼着英梨梨的原因。 渡过瓶颈期的方式,不是想当然的“放松一下”,虽说放松可能确有意义,但也只是可能——大多作品如此描绘,不过是蹲在房间硬憋过去实在太难看又太无趣,而外出放松遇到的突然“明悟”,会显得更具有故事性罢了。 但真实的人生,哪来那么多灵感和恍然。 一旦没有产生什么直击心灵的“顿悟”,又消耗了不少时间,手和脑也变得生疏,还能不能重新拿起笔就不好说了,更大的可能性,其实是就此“休息”下去,而后在时间的修复和酝酿下,慢慢试着重头再来。 可现在距离必须的死线已经不到一个月,显然没有时间让英梨梨慢慢消磨,所以诗羽采用的便是最普通的,也最有效的方式——逼迫。 不在压力中爆发,就请在压力中去死。 人生哪能去期待可遇而不可求的故事性,这样的选择,才是创作者通常面对的二选一。 老实说,诗羽已经做好作品无法在冬季漫展如期发布的准备了,毕竟她不可能拎根棍棒站在英梨梨身后,如果她不完成就真的打爆她脑壳。 “喂喂喂,等一下诗羽,别光忙着说我了,你是不是也出了点问题。” 追上诗羽的英梨梨,以这句话作为了开场白。 诗羽似笑非笑的侧过头:“我有什么问题,新书的死线……还有一阵呢。” 英梨梨瞅着诗羽的脸,一脸怪异的说道:“那你笑的这么恶心干嘛。” “恶心?” “对,超——恶心的。” 其实诗羽更想问的是:我在笑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确实在上翘着,点点头道:“大概是因为英梨梨同学太可爱了吧。” 英梨梨一肘子戳了过去,被诗羽准确的接住了,遗憾的“嘁”了一声:“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从进教室开始,就已经在这么恶心的笑着了,不信你问惠。” 诗羽扭头看了一眼,又往另一边扭过头,找到了不知何时静静跟上来的加藤惠:“有吗?” “啊……”加藤惠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学姐你确实从一开始就在笑,虽然没英梨梨说的那么恶心啦……” 诗羽笑吟吟的说道:“所以呢,说明我今天心情不错?” 加藤惠再一次迟疑,之后又坦诚直言道:“老实说……有点假。” 诗羽的脸色僵了一下。 英梨梨立刻底气足了,叉着腰说道:“你看你看,惠都这么说,所以你……你…你……” 英梨梨“你”了半天,气势又蔫了下去,有点小心的问道:“你又碰到麻烦了?” 诗羽一指头点在了她的脑门上:“怎么可能。” “呼,我想也不可能。”英梨梨松了口气,拍开了那似乎过于亲昵的指尖,“听说四宫家最大的那个继承人都在荻原先生那吃亏了,既然和荻原先生关系好,想你也不用担心什么麻烦。” 如此说着,英梨梨又一次狐疑的瞅着诗羽:“那你怎么又笑的跟那时候似的,看着怪恶心的。” 诗羽很快明白了英梨梨说的“那时候”,那应该是自己还掉了债,又彻底决定拒绝交易,决定了放下笔的时候。当时的自己确实在逞强,而英梨梨在玩命的抱着自己,不停的哭着喊着,说“诗羽你别笑了”。 诗羽又一次摸了摸嘴角,不确定的问道:“我笑的有那么糟糕吗。” 英梨梨回味了一下,中肯的评价道:“倒也没有那么糟糕,嗯……只能说没难看到那个程度吧。” 哦,不那么难看就好。 诗羽安下了心,想说没事糊弄过去,话到嘴边又改口道:“确实有点烦心事,但也没什么影响,过几天就好了,所以有余力担心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迈过你的那道坎吧。” “……嘁,算了。” 只要确定不是遇到了什么很棘手的麻烦,英梨梨现在确实没有余力去担心别人,毕竟最近的她真的画不出来了,准确说画是能画,但却无法交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那一张张半成品,全部变成了垃圾桶里的废纸。 一起努力了那么久,她说什么也不想“还算可以”的凑合应付过去,可越是认真,想出满意的成品就越是困难。 说不好就需要闭关了。 看着低头暗自琢磨的英梨梨,诗羽在心下叹了口气。 那之后,三人在车站分别,各自回家。 学生的放学时间显然比成年人的下班时间要早,诗羽回到空荡荡的家中,进屋后随手放下书包,就把自己狠狠扔到了床上。 想要掩饰,却不小心用力过猛,被英梨梨一眼看了出来,这是她的失误。 而想要掩饰的,自然是从昨晚延续到现在的心情。 又不是喝了太多酒,也不是酒精过敏的体质,诗羽怎么可能不记得昨天那个夜晚,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冲动起来,甩开了所有如同枷锁的理智,清醒,道理,坚持,在尽情的亲昵温柔之中设下陷阱,去试探,去逼问,妄图探寻那个不可能有结果的答案。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一直想要清醒,明明刚得到了清醒,却又像是最后的疯狂一样,问出了那样的问题。 荻原先生,就没有一点……不高兴吗? ——就真的希望我如此“懂事”吗? ——看到如此“懂事”的我,不会感到心疼吗? ——是因为心疼,才在这里喝酒的吗? 她从那样的深吻里得到了所有的回答,知道了荻原明心里有她,知道了在那喝酒是因为她。 更知道了自己不会得到任何答复,从而终于放下了不切实的幻想。 所以早晨起来,她什么都不记得。 做出缓和矛盾的举动,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先和对方搭话,给对方台阶下,这是成年人在冲突中维持关系的必要举动。 之前都是荻原明给她台阶下,而这一次,也该轮到她归还了。 就这么痛痛快快的一下子还清了,至少也是还了大半。 还挺让人高兴的,不是吗。 诗羽从床上爬起,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外面的温度让自来水变得很凉,泼在脸上也清爽,就是有点冷。 诗羽打了个寒颤,突然开始怀念荻原明家的被炉了。 自家因为楼房的抗震需求没有暖气,虽然有取暖的电器,但也不可能像荻原明那种不差钱的人一样,一直无所谓的开着。 没有铺着榻榻米的和风房间,所以没有被炉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在享受被炉的同时,还抱着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猫。 倒是可以抱一抱自己的尾巴,但很显然,那没有整只猫抱着舒服。 真是令人堕落的生活。 诗羽晃了晃脑袋,甩掉一些脸上的水珠,看着水池发了会呆,然后擦干净脸,回了房间。 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束了,接下来就该回到现实。 而现实主要有四件事。 上课。 写稿。 催英梨梨画稿。 干死那只身材很健康的金发单马尾。 不是因为什么吃醋,而是感到被冒犯了。 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说,也该产生大家都懂的潜规则,比如情人之间应该如何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是诗羽先动的手,比如这个月的第一周被宣战后,她每次都在“另一位”的周六刻意留了下来,结果只在第二周,用一句“荻原先生没吃饭吗”挑衅成功,以巨大的牺牲留下了荻原明,还逛了一趟上野公园。 但那是因为被平白的宣战了,视若无睹或等着对方先做什么,都不符合诗羽的心气。 结果之后的第三周,荻原明有事去了四宫别院,目前的第四周,被偷家了。 第三周有事可以不算,但这一周就说不过去了——哪有一个情人“在岗”时,另一个还跑过来偷人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回礼,也是真正的行动。 诗羽几乎能想象到下一次再见面时,她在荻原明面前故作尴尬,却在私下时,露出设置为仅自己可见的冷笑。 那,是,做,梦。 带着计划,诗羽回归了自己的日常——上学,放学,写稿,催稿,被编辑催稿,如此渡过了一周。 又在日期已经进入十二月的第一个周六,去了荻原明家。 时间是夜晚八点,行动是洗澡,晾头发,等七海睡觉。 最后穿着撩人的睡裙,跨坐在了荻原明身上。 “荻原先生是选择把我从身上甩下去,穿好衣服继续出门,让我成为一个妄图求欢而不得的下贱女人。” “还是选择,跟,我,做……喵?” 想做的话,诗羽小姐还是不会失手的。 但代价嘛,就是之后的她喵喵叫了很多回 改书名? 哦,那是是封站之前的事了,只因原本书名还是露骨了点,被编辑提醒了一句“到了改的时候了”,而不是在这次事件中爆发的求生欲,不过倒也正好。 而且现在改的也挺切题的,除了需要往后想半句外,一切都很完美。 那么晚安~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早坂爱走远了 这是早坂爱对着手机发呆的第十分钟。 手机本身没什么能让人呆半天的,因此真正让她发呆的,是屏幕上的一条消息。 【今晚不过去了】 消息来的很仓促,按照路程和所花时间计算,应该是荻原明正要出门的时候。 而且没有任何后续。 早坂爱不是自大到觉得荻原明应该给自己个解释,只是对此感到异常——荻原明对她并不冷淡,反倒称得上很关爱,不然仅凭那份迫切需要的依靠,可以让她极为感激,但不至于让她迷失到如今这种地步。 倘若不是有什么腾不出手的急事,多少应该说句理由,哪怕只是一句【有事】。 但不仅没有,早坂爱发出的【我知道了,荻原先生晚安】也没有得到一句相应的回复。 很显然,荻原明真的有了什么腾不出手的事。 具体的可能性,又很显然的分为两个。 一个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急事,发了消息便赶紧出门开车赶往地点,没法回复。 一个是……两只手都很有用的私事,也因为其他人在场的缘故,不方便和自己说话。 早坂爱很想当成第一个,但无论主观认知还是客观分析,第二个的可能性都压倒性的高。 她点开了七海的头像,又退出了聊天界面——这个时间七海肯定已经休息了,就算没有休息,她也找不到任何能隐晦询问“你家有没有其他女人”的说辞。 她结束了发呆,坐在电脑前登入网站,熟练的搜索并点开了名称上带有“打烂”,“压碎”一类词语的视频,以如常的手段发泄着压力。 不仅仅是工作压力,还有愤恨。 之前好歹和“另一位”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了一阵子,在互相确认对方的存在后,应该有些不需要多说的默契,也就是所谓的潜规则。 第一次还可以当做意外,但发生在一个月内的第二次,就无法用意外来解释了——何况上周还直接被撞破了,再怎么说,那位都肯定知道周六是自己的时间。 所以必然是故意的。 想到当时受到的惊吓,早坂爱听着耳机中刺激的碎裂声,难堪的抬起手,捂住了半边脸。 虽然是比较糟糕的情人身份,又愈发的自暴自弃,甚至送上了门,但这并不表示她失去了羞耻心,尤其是对外的羞耻心。 哪怕知道对方同样“见不得光”,不可能外传,她也一样羞耻到想死。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被针对? 关于这个问题,早坂爱只能想到对方贪图利益,亦或是无法控制感情,不满足于情人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才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敌意,刻意占走了属于自己的那点时间。 如果只是贪图利益,也就是所谓的傍大款,那还好说,麻烦的是后者。 一旦扯上感情,理性的分析和冷静的谈判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虽然她能理解这种不理智和不清醒,因为她也不够清醒。 但还是要想一句,怎么办? 针锋相对是最差的选择,且不说会不会惹荻原明心烦,光是由工作带来的限制,就足以让缺乏自由行动时间的她在各方面吃大亏。 而且在严苛的环境下,面对任何矛盾,她都早已习惯了最稳妥的退步,只要没退到无路可退,便不可能承受冒进的风险。 因为承受不住。 所以还是得先谈谈,也只能谈一谈。 想着这个,早坂爱深深的吸着气,借由破坏题材视频的发泄,一点一点压下了心中的愤恨。 待到冷静一会,整理好心态和决定后,她重新沉入今晚被放置的失落感中,看视频的理由,也从发泄外部压力转为了发泄内部压力。 这样的话,目前的视频就不太合适了。 在片刻的沉默后,早坂爱目光飘忽的关掉网站,调出了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隐藏加密文件夹。 如果是平日,她不至于如此不堪,可是在名为惯例的日子,加上期待感的驱使,她从身到心都做好了准备,突然的被放了鸽子,也显然会从身到心都产生极大落差。 会失眠的那种。 与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如劳累和发泄一下,争取早一点睡着。 虽说躺在床上也可以纯粹靠“想”来达成,还会更舒服一点,但顺带的学习也是很重要的。 早坂爱拖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看完那演技糟糕的“前置剧情”,将其在脑内转换为更加贴合的表演,作为可能有机会使用的知识放在了脑子里。虽然演技真的很糟糕,但本质上确实是会戳到男人兴趣的展开。 之后便是可能用上点道具的前戏,虽然还没被这样对待过,但做一下相关了解和心理准备也是没错的。 一个合格的女仆,要做到有备无患。 当然,这份合格不能拿去要求七海,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七海的表现可能不够完美,她也不能为七海尽心到这个程度。 最多在七海主动询问的时候,说一些荻原先生的喜好和敏感点,什么的…… ……可能会被打死,还是算了。 随着正戏的到来,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念头的早坂爱不自觉的伸出手,解开了一颗睡衣扣子。 哪怕已经自暴自弃,放任自己在糟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种事做起来依然会有种自罪感,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自罪感又提供了……很异样的刺激。 很多事情,最吸引人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比如旅行,比如堕落。 而作为女仆,应当有合格的审美,应当去理解很多东西里吸引人的地方,哪怕是关于这种事情的……鉴赏。 也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她的思维突然一飘,飘到了关于荻原明和“另一位”目前状态的情景想象。 不行了。 在突然毫无规律的紊乱喘气后,早坂爱脱力般的低下头,额头“咚”的敲到了桌子上,小口小口喘息着,缓解着由各种异样的刺激所堆砌出的极点。 居然因为这种事情突然爆发,原来自己已经在糟糕的方向上走的那么远了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问题了,而且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所以不用慌,嗯,不用慌。 在片刻的休息后,早坂爱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关掉电脑,又抽出几张纸巾做了一下清洁。 然后扶着桌子撑起身体,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空虚爬上了床,钻进被窝。 最后看一眼依然没有得到回复的晚安,早坂爱放下手机,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隔天是周日,早坂爱按照平日的正常时间起了床,搞得四宫辉夜很是意外。 而在作为阅读时间的上午,早坂爱在泡好红茶的陪侍过程中,说了话。 “大小姐,周一放学后暂时没有什么日程安排。” “嗯,早坂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能不能将下周学生会的聚餐放在周一放学后,我有一些……私事。” “哦哦,当然可以。” 面对少见的对自己提出了要求的早坂爱,四宫辉夜赶紧答应了下来,又非常好奇的问道:“什么私事?” 按理说,既然说了私事二字,已经是一定意义上的拒绝打听,然而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贴身主仆这种特殊关系,早坂爱和四宫辉夜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隐私,至少四宫辉夜是什么都跟早坂爱说。 那么相对的,她意识里对早坂爱的距离感也几乎不存在,下意识就这么问了出来,直到问完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早坂爱能理解这种看似不懂事的“失礼”,叹着气说道:“没什么,只是和朋友闹出了一点矛盾,需要专门腾出一个时间,去好好的道个歉。” 四宫辉夜惊讶道:“诶?早坂你也会和朋友闹矛盾吗?” 仅从这一句疑问,就能看出四宫辉夜有多了解早坂爱,连这种听起来很稀疏平常,几乎必定会发生在高中生之间的事,都会引起她的惊讶。 早坂爱意识到这个本应妥善的理由其实不够完美,但话已出口,也只能继续完善道:“是我的失误,我对她不太了解,本以为是个很普通的玩笑,却没想到会触及她的一些过去。” 这种显然不方便多说,但又留下了充分想象空间的说辞,可谓是应付人的极佳选择。 尤其是用来应付脑补能力充足的大小姐。 四宫辉夜立刻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嗯,我现在就去给会长他们说一声。” 早坂爱静静的等待着,看着四宫辉夜发出消息询问,直到得到答复,对着她比划出OK的手势,才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她没有霞之丘诗羽的line,需要一个中间联系人。 七海是唯一的选择,虽然荻原明也肯定愿意帮她,但这种事让荻原明插手进来显然太过奇怪。 【青山小姐,能帮我约一下霞之丘小姐吗?她的书我很喜欢,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我知道这种要求很冒昧,只要帮我转达一下意向就好,如果最近没有空闲也没关系。】她等了一会,没有得到七海的回复,想起现在应该是七海的培训时间,便收起了手机。 “怎么样?”四宫辉夜很关心的问道。 早坂爱摇了摇头:“还没回复,等等再说吧。” “哈,有回信了就告诉我。” 早坂爱发现四宫辉夜对此的关注度意外的高,有些奇怪的问道:“大小姐很在意吗?” “当然很在意啦。”四宫辉夜平淡而自信的说道,“早坂你不会开什么失礼的玩笑,就算对方因为个人的特殊原因被触及,在表现出来之后,你也会立刻好好道歉。然而对方不仅因为这种应该谅解的意外发火了,还没有接受你的当场道歉,显然是个脾气很差的人。” “既然是这种人,哪怕是准备充足诚意也充足的二次道歉,也有被拒绝,甚至对你恶语相向的可能,你应该会很不安吧。” 听着这逻辑严密,还结合了对自己的正确了解的推理,早坂爱发起了愁——她就是因为四宫辉夜容易自顾自的过度脑补,才用出了那样的说辞,却没想到效果好过头了,反而造成了多余的麻烦。 为了不增添更多需要解释的东西,她硬着头皮“表现”出了踌躇的样子,低声附和道:“嗯,确实是大小姐说的这样,我有一点……不安。” 四宫辉夜端起茶杯,以这游刃有余的姿态,矜持的表现着自己的得意:“那就是了,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主仆,但我可从没把你当无关紧要的下人看,当然会很在意。” 如此直接的关心表达,让早坂爱有点感动。 四宫辉夜突然道:“啊对了!既然是这样的话……” 一看四宫辉夜这突发奇想的样子,早坂爱立刻从不安的表演变成了真正的不安,猛的提起精神,并听到了四宫辉夜的后半句。 “……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早坂爱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赶紧说道:“不用了!大小姐你不是已经和学生会的朋友约好了吗?” “失约确实不好,幸好现在才刚说,赶紧收回提议并道歉的话,应该不会打乱别人的日程。”四宫辉夜一把捞起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说道,“聚餐什么时候都可以,哪怕这周也还有机会,但早坂你的麻烦就在明天,也是真正需要人陪的时候。” “可是……不,这样还是不合适,我不能暴露和大小姐的关系。” “我会在附近找个地方呆着,不会出面的。” 四宫辉夜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着,又将语气放缓了下来,对早坂爱柔声说道:“这样应该也会让你好一点吧。” 早坂爱感动的都快岔气了。 虽然对四宫辉夜发出过“你不好好珍惜我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哦”这样的抱怨,但这一次令人感动的关心,实在来的太不是时候。 早坂爱还想拒绝,但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不仅因为没有什么合适的拒绝之词,还因为早坂爱虽然撒了谎,以虚假的困难引来了四宫辉夜的关心,却又真的需要这样的陪伴。 因为她要做的,是去向另一位“同行”低头妥协,虽不会有什么强制性的听候发落,不会影响到家里,但对方既然怀有敌意,大概也少不了一番奚落嘲讽。 这些早坂爱可以忍耐,但对方倘若充满了情感中的占有欲,执意要“夺走”她每周彻底慰藉身心的那一次机会,那一晚时间,早坂爱确实会陷入痛苦,又无可奈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拥有过那般迫切渴求的温柔与疯狂后,她又怎能承受失去。 这份不安,其实比虚构的谎言中所应有的不安更加强烈,强烈到她会害怕。 也自然会更需要一些陪伴与支持。 早坂爱行了一礼:“我明白了,多谢大小姐。” “嘛,早坂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啦……”四宫辉夜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有消息了要告诉我哦。” “嗯。” 早坂爱带着满心的感动,又一次拿出手机,等待着七海的回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加油啊!早坂! 【抱歉抱歉,之前在上课,刚刚看到早坂小姐的消息。】【我已经帮你问过霞之丘小姐了,她同意了,你们要来家里吗?】对于这次作为中间人的“牵线搭桥”,七海的行动力一如既往,还显得很热情——要不是知道七海应该不是腹黑的类型,也应该不知道自己和诗羽的特殊身份,早坂爱几乎以为这是什么看戏的热情。 【就不打扰荻原先生了,如果我和霞之丘小姐说的太多,未免有客人冷落主人的失礼之嫌,虽然荻原先生不会在意,但我依然会不太自在,青山小姐应该明白那种感觉吧。】【喔,我明白了,这样确实不适合来家里,那就另约地方吧。】早坂爱微微松了口气,继续打字道:【我明天放学后有时间,麻烦帮我问下霞之丘小姐可以不可以,至于地点就由她来定吧,以她的方便为主。】片刻之后,七海直接发回了一张电子地图的截图,很清晰的标注着附近区域的道路和一间家庭餐厅。 【霞之丘小姐明天有空,说来这里。】 【麻烦青山小姐了,可以的话,能否也别告诉荻原先生,特意选择不去家里,就好像是……刻意躲着一样。】在这之后,早坂爱立刻继续道:【啊当然,也不是在让你隐瞒,算了,说了也没什么。】【哈哈,我明白啦,说起来确实有点尴尬。】 将这种事情说出去有嘴碎之嫌,但女仆又应该将可能与主人相关的事情如实汇报,冲突之下七海肯定注重后者,考虑到诗羽和荻原明的明面关系也很近,七海很有可能提上一句。 所以早坂爱有意将事情说成有点小尴尬,告诉了也无所谓的小问题,那么只要荻原明没有问起,七海对此的意识便更倾向于嘴碎,不会将此作为什么闲聊的话题。 额外的麻烦处理完毕,剩下的,就是专注于“对手”了。 早坂爱向着四宫辉夜点了下头,表示已经约好。 于是在周一的放学后,两人分别离开学校,又在校外的计程车上重新见面,去往了约定的地点。 四宫辉夜换上了一件外套和帽子,算是做了点伪装,之后拿着街边随手买的杂志,先行进入了约定的家庭餐厅。 既然要装不认识,两人肯定得和离校一样分别进去,而在这个先后顺序中,四宫辉夜决定自己在前,给早坂爱探探路。 距晚餐还有不少时间,餐厅里客人不多,且面前桌上摆的大多是饮料与非正餐的小吃,四宫辉夜很普通的打量着环境与空余餐桌,结果看到了坐在角落座位处的诗羽。 等等? 四宫辉夜一个激灵,手里的杂志掉在了地上。 正迎上来的服务员很是诧异:“这位客人?您怎么了?” “呃,没什么。”四宫辉夜捡起杂志,露出尴尬而不失优雅的微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说话间,她也在偷眼打量着诗羽那边,发现对方只是安静看着手里的书,完全没有在意这边的动向,心下稍安。 她没想到早坂爱今天约来“道歉”的居然是这位,如果早知道,她肯定要选择在外面等着——毕竟曾和对方打过照面,自己这并不彻底的伪装,搞不好会被识破。 如此想着,四宫辉夜找了一个稍远的座位,坐在背对角落的沙发椅上,有了座椅的遮挡和帽子,才能绝对不被认出。 她随意的给自己要了点东西,并在服务员走后,露出了极为郑重的震惊之色。 矛盾?道歉?说错话? 不!早坂可能是在说谎! 怪不得早坂要那么认真重视,怪不得她会犯下“说错话”这种对她而言的低级错误,怪不得对方没有当场谅解。 因为早坂根本不是开了不得体的玩笑那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一次非常严重的试探失败! 同性之间的情感是会被视为异类的,哪怕这个年代的人已经开明了不少,但会对此惊讶,嘲笑,反感的人依然不在少数,何况是在高中这个尚且不够懂礼貌的年龄。 一个搞不好,便有可能受到排挤,或受到比排挤好不到哪去的起哄说笑。 因此,不论对方最终能否接受,在彻底明白早坂爱的意向之前,也只会将一些隐晦的试探当做是开玩笑。 若想改变这一切,就只能,也必然要有一次表明意向的激进试探,将自己的心意与性取向明确传达给对方。 对,绝对是这样的,早坂爱本就不可能开什么过分的玩笑,除了特别偏激的人,无法当场缓和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除非她已经无法忍耐心中的情感,和一次次毫无意义的试探,做出了一次激进的试探行为! 结果失败了。 想着早坂爱昨天偶尔的发呆,并在发呆时露出的那张稍稍有些寂寞,有些消沉的脸,四宫辉夜感到阵阵心疼。 早坂爱是很能藏住心事的,一旦将心事写在了脸上,就说明心底已经是滔天巨浪。 想着这些,四宫辉夜没埋怨早坂爱对自己说谎,她是不能忍受背叛,但也不至于将这难以启齿的困扰包括在其中。 反而非常理解。 随着餐厅门上风铃声的响起,早坂爱走进了餐厅。 四宫辉夜的视线立刻移了过去,目视早坂爱带着很是勉强的开朗笑容,走向了那个角落处的位置。 很勉强,哪怕不是熟悉她的四宫辉夜,而是随便一个对情绪感官不太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她笑的很勉强。 辉夜更感心塞,在她的认知里,早坂爱的面具本应是无懈可击的,哪会伪装的这么难看。 所以今天是要结束了吗……在“让你感到困扰了”的道歉中,结束这段不容于世的情感…… 不!不对!对方既然接受了邀约,就说明……也许还有可能? 意识到这个,四宫辉夜一个激动,举起手机给早坂爱示意了一下,之后快速打起了字。 虽然不知道四宫辉夜是想干嘛,但在确认诗羽一直在头也不抬的专心看书后,早坂爱暂时停下脚步,也暂时收起了符合上次“见面”的难堪笑容。 她拿出手机,经过片刻的等待,看到了四宫辉夜发来的消息。 【加油啊!早坂!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诗羽突然笑不出来 早坂爱微微歪了下头,用了一小会的时间,思索四宫辉夜这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给四宫辉夜的说辞,是向一个“说错了话,惹对方生气了”的朋友道歉,这种时候鼓个劲倒是很正常,但为什么会有一句“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自己没说是多重要的朋友,道歉的成功与否,大小姐应该不会过分在意,将此视为关心的方式,未免有些违和。 与其说是关心,倒更像是在表达“就算再绝望也一定会有转机”的意思。 所谓的绝望,倒是很符合今天自己很可能被对方不依不饶的敌对,丝毫不给自己留下容身之处的糟糕状况,那么一定会有的转机就是…… 等等!大小姐不会知道真相了吧!? 随着这个设想,早坂爱手中的手机弹了起来,又被她一把抓住,用力到发出了细微的“咯咯”声。 早坂爱觉得自己不该和四宫辉夜一样过度脑补,但不管怎么看,这样的语境都极为吻合,而且暂时想不出其他可能。 更重要的是,她曾在上次被特别关注时,因为总觉得四宫辉夜似乎知道些什么,问过一句“大小姐有没有联系过荻原先生?” 那一问其实很突兀,虽然四宫辉夜当初没显得有多在意,但说不定已经让她起疑。 之后又有了一个很好的当面交流机会,那就是荻原先生上次受邀来四宫别院的时候,如果大小姐确实掌握了某些信息,拿着信息去问了什么…… ……大小姐可能真的什么都知道? 所以那句“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中,所表示的可能会到来的转机,可能是她已经联系了荻原先生? !?? 早坂爱觉得自己不该和四宫辉夜一样过度脑补,变成一个沙雕,这条奇怪的消息可能只是措辞不当。就算确有深意,大概率也是四宫辉夜误会了什么。 但用词实在太贴切了,早坂爱不可能不多想。 尤其是这条消息还出现在四宫辉夜提前进入餐厅,理应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霞之丘诗羽后。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就算霞之丘小姐已经出道,外貌很好查询,荻原先生也确实和大小姐交流过,但再怎么想,荻原先生也用不着把其他情人的身份告诉大小姐吧。 这突然出现的不和谐处,让早坂爱的推理陷入了停滞,也让她在白天的时间里,少见的陷入了混乱。 她无法以现在的情绪,面对本就难以面对的诗羽,于是第一个反应是转身逃跑,换取用来冷静的时间,好好的思索整理一下。 但可惜的是,服务员已经注意到了停步半天的她,并靠近过来,给出了营业式的问候。 “这位客人,是有什么困扰吗?” 听到如此少见的问候,专心看书的诗羽转了下头,就这么和神情僵硬目光慌乱的早坂爱对上了视线。 这让诗羽露出了很玩味的笑容。 她很好奇,好奇这份“慌乱”是哪一出戏的表演需求。 “下午好,早坂小姐。”诗羽玩味的打着招呼,“在那站着干什么,不过来坐吗?” 这对早坂爱而言,无疑是最糟糕的见面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杂乱心绪,重新露出略显尴尬的开朗笑容——开朗是上一次正常见面时的模式,尴尬则是因为上一次的非正常见面。 “你好,霞之丘小姐。”早坂爱拘谨的坐在了对面,“我的学校在港区,过来需要花点时间,抱歉让你久等了,哦还有,很感谢你愿意来。” 看到这低下的态度,诗羽的眼神有些异样,随口回道:“没等多久,也不用谢,先要点喝的吧。” 早坂爱点了下头,挥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而诗羽打量着她,继续思索今天这是玩的哪一出。 对于早坂爱要见自己的目的,诗羽考虑了两个可能性,其中来骂自己的可能性较高,来服软的可能性较小。 结果看这架势,还真是那个本以为不太可能的结果? 诗羽暂时没有下定论,因为这很怪,怪到如同演戏。 就如刚才的慌乱,诗羽完全想不出她有什么可慌的。 明明都上门偷人了,用的还是那种自己完全做不来的主动姿势,已经足以说明她的主动性,一个带有这种主动和对同行敌意的人,会因为被发现而尴尬吗? 不如说发现了反而更好吧。 毕竟自己没有让荻原明拒绝她的权力和立场,只能关门走人,她应该充满了得意才对。 哦,想起来了,当时她就一副可怜兮兮的受惊样子,使劲往男人怀里藏,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倒是和今天的样子非常相符。 只不过男人又不在,这是演给谁看呢。 演给自己看? 呵,这是被人当蠢货对待了啊。 诗羽笑了出来,笑容中藏着深深的寒意,等服务员离开之后立刻说道:“和荻原先生认识久了,我也沾上了点坏习惯,比如讨厌那些无意义的寒暄,喜欢坦诚直白的说明。” “所以有什么事,早坂小姐还请直说吧——总不会真的是以我读者的身份来见我?” 这不近人情的发言,把早坂爱原本预备好的寒暄堵了回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本可以快速反应改变说辞,但是现在,她的心绪很乱。 但也没什么可考虑的,既然对方要坦诚直白,自己也直说就是了,虽然确实很难堪。 好在餐厅里没那么安静,四宫辉夜坐的也比较远,只要压低声音,早坂爱也不担心四宫辉夜能听到。 “是这样的,我想请霞之丘小姐,不要……抢走周六。” 诗羽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也看不出是不是在笑,就这么问道:“理由呢?” 在短暂的犹豫后,早坂爱只能继续坦诚道:“……我很需要荻原先生。” 诗羽对这个词很感兴趣,似笑非笑的问道:“哪种需要,我上次看到的那种?” 早坂爱没能耐大大咧咧的谈论性生活问题,私下里怎么做,和明面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何况她和诗羽也不熟。 她更加难堪的低着头,回避着诗羽嘲弄的目光和充满攻击性的言辞:“不,不是那样,现在的我,很需要依靠荻原先生的保护。” 诗羽皱了皱眉,没有细问,但这样的说辞依然过不了关。 “那个男人喜欢谈点各不吃亏的交易,看来这就是你的交易内容。不过那是他自己选择的不去,责任并不在你。” 诗羽一样将声音放的很低,轻声说道:“而且以那个男人的品性,就算对你失去了兴趣,也不至于违背定好的交易内容,放弃对你的保护,倘若只是出于利益,这种‘尽职尽责’可说不过去。” 发现诗羽对荻原明的了解似乎很深,早坂爱知道这个话题是没法蒙混过去了。 服务员端来了她要的咖啡,按照她的要求没有加糖,早坂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以强烈的苦味清醒着自己的头脑。 在那之后,她轻声说道:“不仅仅是保护,我……各方面都很需要荻原先生。” 诗羽奇怪的笑着:“包括你刚才不承认的那个?” 早坂爱暗自咬着牙,轻轻的点了下头。 诗羽无声的冷笑了一下,却又陷入安静,没能嘲讽出什么。 虽说事前和事中,诗羽一直在骂荻原明不当人,但说起事后直达心灵的抚慰,她确实感觉良好。 而在事前和事中也当人的时候,更是让她几近迷失。 哪怕她基本保持着不要的态度,但如果排除心底的矜持和罪恶感,说一点期待都没有也是假的。 她能理解,所以笑不出来。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诗羽低声补充了一句:“还有那种……关爱?” 早坂爱再次点了点低着的头,而且动作很明显,以此表示着极大的赞同。 诗羽吸了口自己的果汁,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非常迷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您真的需要看看脑子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互相理解”,气氛突然和谐了一点,和谐的理由更是诡异的没法说。 诗羽咬着吸管,带着奇怪的表情,寻思这到底算什么事。 找到了共同的爱好? 啊,要说起来,这确实很像那种情形,就是那种原本很不对付的两个人,其中一方突然发现另一方在用一个很小众的,过了气的物品周边,比如印有某红白巫女的文具袋,确认之下发现双方确实具有相同的热爱,在进一步的私人话题上也非常聊的来,从此突然转敌为友,关系突飞猛进什么的…… 才怪呢!从没有“你喜欢你老婆,我也喜欢你老婆,所以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这种说法吧! 哦,为了更贴切,这里应该换成男人,但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反应过来这个,诗羽一拍桌子,打破了这份见了鬼的和谐。 但再一想,如果放弃比喻,直接说都迷恋那个男人温情的一面,她好像又没什么斥责对方的资格——除非她承认自己沦陷了,已经不管什么身份立场,单纯因为情感中的占有欲开始不讲理了。 于是她张了一半的嘴又闭了回去。 这波欲言又止的操作,搞得早坂爱也一惊一乍的,在诗羽已经阴着脸踮起腿的时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霞之丘小姐?” 诗羽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平复下烦躁的情绪,等到重新睁开时,基本就只剩下了相对平静的阴沉。 “所以呢?”诗羽问道,“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想表示自己离不开那个男人的……慰藉?” 早坂爱虽然感到很羞耻,但慰藉一词,已经是一个相对准确且委婉的说法,也让她微微点头道:“是的,我真的很需要荻原先生,虽然不是‘只有荻原先生了’的那种,但……” 眼看诗羽抱着胳膊,用一种充满质疑的阴沉眼神打量着自己,早坂爱按照原本的打算退步道:“如果霞之丘小姐也想要周六,我……我可以换个时间,这样可以吗?” 虽然换掉日期之后,就不可能像周日一样多睡小半天,获得彻底的休息舒缓,反倒会积累较难承受的额外疲劳,但也总比经常“空过去”要好。 这已经是早坂爱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但诗羽依然难以接受。 不是要彻底排挤掉早坂爱的难以接受,而是对这种似乎很痛苦,很委屈的让步态度,产生了极为强烈的错愕感。 在诗羽的眼里,那从不是什么要争抢的东西,而是她为了报复早坂爱的挑衅所付出的“牺牲”——第一次成功的代价是怎么喊不要都没用,一下午要死要活加一晚上没下来床,前天晚上的第二次成功,也因为摆明了不让荻原明出门,从而受到了一个带有惩罚要素的夜晚,现在腿还在疼着。 这简直就是她为了报仇喝下毒药,却被人说了句“你一定要喝这瓶的话,我就换瓶不好喝的”让给了她,还小心的询问着,好像怕她把另外几瓶也给抢了。 带着极为怪异的表情,诗羽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早坂小姐,我没你那么欲求不满,真的没有。” 面对再次让人难以接受的用词,早坂爱用自己是个糟糕女人的自暴自弃承受下这份屈辱,但也陷入了强烈的绝望。 不是和自己一样渴望寻求那份慰藉,那不就是单纯的在排挤自己了吗。 带着最后的不甘,早坂爱确认道:“那霞之丘小姐为什么……” 诗羽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为什么要可怜巴巴的问出这种蠢问题?那个男人又不在,你在将这幅惹人怜爱的委屈样子演给谁看?给我?请问这是在侮辱我吗?”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突然受到这种近乎无端的强烈嘲弄,早坂爱也有火,但除了这样与诗羽谈判外,她剩下的办法,便是直接去邀请和诱惑荻原明,看在发生冲突的日子里,荻原明会选谁。 且不论这会不会显得更加不知廉耻,更加糟糕,从而被看不起,关键是冲突之下会给荻原明带来困扰,而从对方一个月成功“抢走”了两次来看,对方显然受到更大的喜爱。 那么困扰之下,荻原明倘若产生厌烦,更可能遭到厌烦的一方,便是自己。 所以她已经没有办法。 这要怎么不放弃啊,大小姐,你真的去联系荻原先生了吗,但就算荻原先生来了,也不过是陷入相同的困扰吧。 困扰的结果,可能是自己被厌烦…… 想到这个,早坂爱突然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倘若被厌烦了,就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早坂爱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没加糖的咖啡,任由强烈的苦意从口中一直蔓延到胃,难受的咳了几声。 她擦了擦嘴,低头行了一礼:“……我明白了,霞之丘小姐,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抱歉。” 说完话,早坂爱离开了座位。 诗羽死死的皱着眉头,眼中冷意更甚,在早坂爱走过身边时冷笑道:“很没意思,早坂小姐,你这样很没意思。” 再次受到这种追加侮辱,早坂爱终于不堪承受,暂时止住脚步,以平淡的语调回道:“我也不是用来让你感到有意思的玩具。” 诗羽眉头一松:“嗯,终于不装了吗,你这个样子倒是看的顺眼多了。” 早坂爱抬脚想走,却又听到了诗羽的声音。 “但我也不是把你当做玩具,而是在说,主动挑衅的是你,那样反击的是你,露出这幅受害者表情的也是你,这种自顾自的演法,真的很没意思。” 早坂爱有点搞不清诗羽说的挑衅反击,也只能想到上次被目击的尴尬,下意识的辩解道:“不,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霞之丘小姐在……” 这让诗羽稍显诧异,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荻原明没有说,七海也没在对方打听时被套了话,对方确实应该不知道。 诗羽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你其实经常那样夜晚偷偷跑来吗?” 早坂爱摇着头道:“不是的,也只有那一次,因为隔天荻原先生要出门,我不应该明知如此,还让荻原先生辛苦的夜晚来回。” 诗羽对辛苦二字嗤之以鼻,她猜荻原明肯定不觉得辛苦,一点也不。 不过话已至此,倘若不是早坂爱现在还要玩命的装无辜,这份发言确实有可信度,客观想来,也确实是这样的可能性更高,只是自己在认为对方要报复的前提下,主观臆断了一回。 诗羽随即不再纠结这个:“好,这件事算是我误会了,不过抛开这件事不谈,你也确实不用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凌你呢。” 难道不是这样吗? 早坂爱很想这样回应,却又硬生生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因为自己确实在落荒而逃,如此回应,反而坐实了被理应同等位置的同行成功欺凌的现实。 在已经连委曲求全都失败的现在,早坂爱也不再那般忍气吞声,平静的口吻中多出了几分冷意:“确实没什么受害不受害的,那就预祝霞之丘小姐成功上位了。” 诗羽差点把喝到口中的饮料喷出去,点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哈?上位?你又在说什么蠢话,你在那里欲求不满,愿意去撞个头破血流,可我不代表我也愿意。” 早坂爱又一次从诗羽的话中感到了异样。 她挪动脚步正过身子,面对着一脸不屑的诗羽,脑中飞快的整理着今天很多奇怪的细节,包括自家大小姐有些奇怪的消息,总觉得似乎错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信息。 在这强烈的疑问下,早坂爱略微歪着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排挤掉我。” 诗羽再次嗤笑一声,斜睨着回道:“为何要努力保持这种无辜的嘴脸呢,早坂小姐,不愿撞个头破血流,我也不代表我愿意平白的让人踩上一脚吧。” 早坂爱这次没有生出火气,专注的向下试探道:“都说了,那周我真的不知道霞之丘小姐在。” 诗羽随意的笑着道:“我也没有在说那个,虽然你往男人怀里躲的样子,确实挺让人怜爱的。” “不……”早坂爱确信了这里有问题,直接问道,“除了这个,我还有哪里惹到霞之丘小姐了吗,是一起吃晚餐的那次?很抱歉,我只是……” 说到一半,早坂爱实在不愿意将责任归在荻原明,也咽下了这份辩解,再次低头道:“很抱歉……” 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今天确实抱着应对女人之间战争的心态来,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一直保持着无辜可怜与退让,该被叫做白莲花的东西。 她着实被恶心的要命,也再忍耐不住,直接将这份感到恶心的表情摆在了脸上,怪笑着问道:“那是荻原先生在拱火,我没那么缺乏开玩笑的幽默感,也没心肠狭隘到睚眦必报,所以早坂小姐,您装够了吗?” 早坂爱更进一步的确认里面有些问题,无视了这强烈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过了,主动挑衅的是你,装作无辜的也是你,早坂小姐总不会觉得,只要你还没来得及惹到我,我就不该因为那份挑衅而有所行动吧。” 诗羽懒得再陪她玩下去,从而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该对荻原先生选情人的眼光感到怀疑了。” 让诗羽诧异的是,早坂爱坐回了对面位置,郑重的问道:“请告诉我,我的主动挑衅到底是什么。” 诗羽产生了很微妙的违和感。 她盯着早坂爱看了几秒,感觉她不似作伪,有些怀疑的说道:“十一月初,丰之崎举办学园祭的时候,不是你派人到我学校找到我,让我记住早坂爱这个名字吗?” 早坂爱猛然怔住,仿佛坐在屋里被雷劈了一样。 她记得那个学园祭,那次她被自家大小姐突然放置,在无所适从的茫然中做了点伪装,去丰之崎近距离见了一次诗羽,但没产生任何交流,也没被对方认出来。 那么所谓的派人……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睁大着眼睛,幽幽的问道:“请问是谁给你说的。” 诗羽感觉早坂爱的表情有点恐怖,也感觉到事情可能有哪里不对,如实回答道:“是个女生,没有留下名字。” “样子呢?” “个子不高,气质很优雅,头发用红色蝴蝶结绑着,刘海是中分式。” 讲述中的诗羽,亲眼目睹了早坂爱愈发恐怖的眼神。 随着话音落下,早坂爱突然再次离开了座位,但方向却不是之前的出门,而是去了餐厅里的另一条走道。 那条走道旁的座位上,有着茶都放凉了的四宫辉夜。 四宫辉夜很后悔,后悔自己坐的远了,因为那边的两人说话声音一直很低,餐厅里又没那么寂静,哪怕她拼着命竖起耳朵,也只能偶尔听清几个字,根本够不成什么有效信息。 虽说确实不该偷听隐私,但说不在意也是假的,尤其是看出早坂爱似乎被狠狠的欺负了,甚至被欺负到想要逃跑,却被对方叫住,在一阵交流后不得不坐了回去。 这让她更加后悔,后悔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发出了错误的鼓励——对方愿意如约到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还有希望,而是将早坂的性取向当做了把柄,打算以此来胁迫早坂! 这便是有着小众性取向的危险之一,一旦遇人不淑,结果就可能不止是失败伤心那么简单。 四宫辉夜担心的几次想冲出去,又忍耐了下来,懊恼的自责着,因为细细想来,早坂爱有今天这种遭遇,和她当初的帮助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反反复复的在想,如果自己当初没让那个根本不记得早坂爱名字的女生去记住,任由她对早坂爱漠不关注,早坂爱会不会在失落中退却,哪怕只是保持那样的状况,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就是这样吧,因为自己的行动,早坂爱突然发现对方记住了她,关注了她,惊喜之下以为有了希望,才出现了过激的试探,并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应该先去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的,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就光想着支持,却没想到把关呢…… 就在这样的懊悔与自责中,四宫辉夜默默探头观察着,突然看到早坂爱带着近乎崩溃的神情,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在强烈的愧疚与关切下,四宫辉夜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舒展着自己并不怎样的怀抱,打算狠狠接住受尽委屈的早坂爱,好好的安慰一番,好好的为她出头。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早坂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座椅中拽出下来,就这么一路将她拽到了诗羽面前,指着对诗羽问道:“是不是她?” 诗羽一脸微妙的点了下头——仿佛看到一个刚刚推理出的犯人在十秒内被当场抓捕归案。 早坂爱将四宫辉夜推到了座椅上,因为站着太惹人注目,也不方便隐蔽声音。 她自己也坐了上去,随后抓着四宫辉夜的肩膀,带着那近乎崩溃的神情和空洞的双眼,低声质问道:“大小姐,十一月初那次,你跟踪我了?” 四宫辉夜扁着嘴,惭愧的点了下头,跟踪这种事确实很不地道。 “然后说了让她记住我这种话?” “对,对不起早坂!我只是想要帮你……” 让四宫辉夜再一次没想到的是,早坂爱并没有为此发更大的火,反倒像是认命一般,慢慢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帮我……原来大小姐从那时就知道了啊……” 四宫辉夜微微点了下头。 这个信息对早坂爱的冲击实在太大,大到她根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一脸木然。 四宫辉夜很担心这是不是气到极点的另一种反应,小心的问道:“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早坂你生气了吗……” 早坂爱目光空洞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会这么高,我还以为……算了。” 早坂爱想起了四宫辉夜的母亲是“妾”,这种古时的传统在现代法律里并不被认同,甚至称得上违法,但现代的法律从来进不了四宫家的宅院,也管不了四宫家的直系。 因为霓虹毕竟是资本主义国家,法律是国家构建的秩序,而在霓虹那代表着国家的一批意志之中,自然有四宫家的一席之地。 换而言之,也理所当然的凌驾于霓虹的法律之上。 所以四宫辉夜作为妾的母亲从未见不得光,反而就这么放在明面上,只是没有往新闻和民众面前展示。 从这点上来看,四宫辉夜确实对此有着先天性的接受度。 只不过四宫辉夜的母亲在她幼年时期便早逝了,在那一次葬礼上,幼年的早坂爱陪着幼年的四宫辉夜,在无人的私下里,听到了她对于别人说自己母亲是小老婆的迷茫,以为她在长大和明白之后,可能对女人当妾这种事更加抵触。 现在看来,可能并非如此。 这显然不是什么适合讨论的话题,尤其不能在诗羽这个外人面前聊,所以早坂爱没再多说。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四宫辉夜居然在这回应了。 “其实最初知道的时候,确实有点震惊,我的成长环境,早坂你是知道的。” 四宫辉夜所说的成长环境,是指她受到的近乎封闭式保护与教育,几个月前对性的了解为完全0的那种,对于同性之间的情感,也只是曾在一些讲述柏拉图式恋情的书中知晓,又最近在网上看到了一些科普性的了解,却并没有实际遇到过。 在早坂爱对她出身和先天接受度的了然目光中,四宫辉夜带着愧意与理解,继续说道:“但我也知道,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情况,没什么需要特别看待的,既然是早坂你的选择,那么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会支持你。” 早坂爱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份支持作何表示,是该对为份无视世人目光的支持欣慰感动,还是该对大小姐在那个层面里,对自己当情人都觉得“没什么特别”这种扭曲生长的警惕,总之乱的一匹。 但不管怎么说,做了不对的事情,却不会被亲近之人异样看待的理解和支持,都是应该高兴的吧。 早坂爱其实更担心四宫辉夜知道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反应上看,荻原明应该并未说出建立交易的最初理由,是为了让四宫辉夜能自由的离开笼子,不然她应该怀有更多的道歉和愧疚。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认为自己喜欢吧,不惜去当情人的喜欢。 早坂爱心下稍安,捂着因为过度震惊和思考而发热的额头,姑且露出了点感动的神情:“不需要的,我没有多余的妄想,让大小姐担心了。” 四宫辉夜心里一苦,没去戳破早坂爱的“坚强”,轻声道:“嗯,那咱们……回家吧?” 早坂爱点点头,也再一次起身,打算向诗羽告别,顺便也对自家大小姐添的麻烦道个歉。 虽然今天过的仿佛被雷劈了好几次,但既然误会解开了,大概也不会被继续针对,又少了一件需要对大小姐隐瞒的事情,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带着这种正面思考,早坂爱正准备说话,却看到四宫辉夜的脸色突然一冷,对着诗羽冷声道:“我是四宫辉夜,四宫家的长女,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许你再欺负早坂,明白吗?” 吸着果汁的诗羽愣住了。 早坂爱更是如同再次遭了雷劈,还是一道极为宏大的雷。 四宫家长女亮明身份,帮当了地下情人的贴身女仆打压其他情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支持? 当然是让早坂爱想死的那种! 早坂爱一把捂住了四宫辉夜的嘴,歉意的说道:“非常抱歉,我家大小姐的脑子有点问题,虽然没法向你出示医学鉴定的结果,但确实曾让从医三十多年的权威医生感到震惊。” 诗羽木然的点了点头:“看出来了,嗯,你也真是辛苦了。” 四宫辉夜极为坚定的扒开了早坂爱的手,很不服气的说道:“早坂你怕什么啊!她又不占理唔唔……” 早坂爱这一次下了劲,把四宫辉夜的嘴彻底捂死了。 诗羽托着腮帮子,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虽说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但这一句“不占理”,就没法让她当做误会看了。 何况还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叫嚣。 她想了一下作为顶尖财阀的四宫家,再想了想英梨梨说荻原明让这位长女的哥哥吃了大亏,又想想这算是给荻原明当情人而受的委屈,出了事也该荻原明兜着,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别捂着了,我想听听这句不占理是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还是四宫大小姐在表示——你就是理?” 眼看俩人都有话说,早坂爱无奈之下,只好慢慢放开了四宫辉夜那张嘴,并先行解释道:“没什么的,大小姐,我没受什么欺负。” “胡说,我刚才都看到了。”四宫辉夜冷哼了一声,又一次将冰冷的视线扫向了诗羽,“女生喜欢女生怎么了?你确实有反感和拒绝的权力,倘若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和早坂都可以好好道歉,并给予金钱上的补偿,但也到此为止了!” 诗羽:“?” 早坂爱:“?” 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四宫辉夜高傲的仰着脖子,冷声道:“除了作为补偿的钱之外,你不要妄图胁迫早坂任何事,倘若不知满足,就不要怪我过线了。” 在一阵有些漫长的沉默后,早坂爱用颤抖的手端起已经凉了的半杯咖啡,全部灌进了嘴里。 她快速理清了之前所有的虚空对话,因此需要清醒一下,也需要惩罚一下被大小姐同化的自己,免得变成大小姐那种仿佛人生意义就是用来丢人的人。 诗羽也吸了一口见底的果汁,让那空荡的吸管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之后带着理解与关切,向早坂爱问道:“你家大小姐,是不是该复诊了?” 早坂爱用纸巾捂着嘴,忍着被苦到想吐的感觉,用力点了点头,又在稍稍压下反胃感后立刻说道:“我这就带大小姐去,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诗羽非常谅解的说道:“没关系,你才是辛苦了,嗯……注意休息。” “我会的,多谢关心。” 说着话,早坂爱离开座位,对着四宫辉夜伸手道:“走吧,大小姐,为了您的体面考虑,请不要让我用押送的方式带您出门。” 四宫辉夜有点回不过神:“诶,就这么走了?” 早坂爱以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她,同时又以商量的口吻说道:“您已经用比猩猩发达很多倍的思维给我添了极大的麻烦了,请您不要继续努力了,好吗?” 四宫辉夜愣愣的站了起来,往外跨了一步,又稍微回过神来,脸色渐渐难堪的问道:“等等,难道我理解错什么了?早坂你不是……喜欢她?” 早坂爱认真的回应道:“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听话。” 如此说着,早坂爱一把抓住四宫辉夜的手,将她从餐桌卡座中拉了出来。 “诶等等,早坂,那今天是因为什么啊?” “回去我再和您解释,总之看病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等下付五倍的计程车费和超速罚单,用最快的速度将您送过去吧。” “用不着做到这个程度吧!我没病啊?我现在好好的!” “不,您有病,病的很重。” 在那如同商谈一般的吵闹中,早坂爱把四宫辉夜拖了出去。 诗羽脸色微妙的咬着吸管,又吸了一口完全见底的杯子。 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这出闹剧。 如此安静下来,诗羽想起刚才提到的交易的内容是保护,也就是说对方的处境不怎么好,这样说来,荻原明确实能给她极为需要的安全感,依赖的程度也会高上许多,倒不是单纯的不知廉耻主动上门。 而在这番闹腾之后,她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早坂爱的辛苦,这种不仅工作繁重,主人还极不省心的工作,大概会积累不少的压力,不论生理还是心理,确实都很需要一些慰藉,用来治愈和减压。 所以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们是不是都没付账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就不是有点要命了 荻原明觉得,诗羽最近突然安分了。 既然用上突然二字,就表示这种反应有点异常,毕竟之前的诗羽非常矛盾。 先是以极度的感性和女人味戳了戳荻原明的心,隔天又是一个成年人间心照不宣的装傻——荻原明还不至于觉得她会被小半杯酒整断片,虽说不是没有可能性,但八成以上概率是在装傻。 在那之后,又是一次摆明了“选我还是选她”的主动,虽然到了正戏时候,依然是软成一摊的完全被动,但意图已经很明白了。 在那样的状况里,荻原明已经做好了后院不宁的心理准备,结果下一周,诗羽却如常的周五到来,周六混了晚餐走人,宛若打卡上班。 倘若是带着冷意或虚情假意,荻原明还会觉得那是正常闹脾气,然而不管怎么看,她都平静的很,并不是什么若无其事。 这波非常的莫名其妙,但看在不用处理时间冲突的份上,荻原明也乐得如此,不过还是出于关心问了问,发现诗羽什么都不说,又貌似真的屁事没有,便也不再操心。 也就在这毫无冲突与波澜的平静日子里,这一年中最后的十二月份过了大半,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年末。 荻原明对过年过节没什么感觉,毕竟以前基本不过,对假期的概念只是放假,而在那不知道算重生还是延续的穿越后,他的人生全是假期,对霓虹的节假日也更不可能有什么在意之处。 最多是在家玩到正好想透透气了,抱着体验传统艺能的心情,去逛逛充满风情的祭典,然后一路逛吃逛吃。 至于唯一算过的,就是在二月份左右的农历新年,到侑子小姐店里喝杯水酒,算是庆祝一下这个怎么都没法无视过去的节。 人确实不能什么都往DNA里刻,但这个还真刻进去了,至少也是刻在了骨子里。 既然没法无视,一个人过便有点自我孤独的味,太过矫情,而能让他算做亲朋好友的,只有侑子小姐一人,当然只能往那边跑。 所以男女之间能有纯洁的友谊吗? 也不是不能有,比如双方都有理性MAX的一面,然后其中一个存在奇特,本应已死,身负各种隐秘沉重,不知哪天会突然嘎嘣消失,另一个同样存在奇特,如孤魂野鬼,浪荡随性没有未来,更不可能考虑找个能把想出轨的自己打死的女人。 而且说起来,也没必要将所有的异性间的感情,都变成麻烦的男女之情,那确实是一种最为热烈,最具深入和占有的情感,但却不一定是什么最好的,最高的。 至少对荻原明而言,那反倒是将关系降了一个档次。 不仅没有幸福可言,反倒失了原本的轻松愉悦,怎么看都是一种糟蹋。 双方也都不是满脑子青春的心境,于是荻原明和侑子小姐之间,还真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喝多急了能拿酒瓶子朝着对方脑袋轮的那种,反正都不怕出事。 不过今年,荻原明感觉自己不用往那跑了。 不管怎么想,自家精致优雅乖巧顺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小女仆,都比那个内心刻有万千褶皱每道褶皱上书春夏秋冬只能看不能碰碰了可能会被打死的暴力女人可爱多了。 于是,在这个名为十二月末的时间,荻原明迎来了一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的日子。 圣诞节。 就算不考虑那些带有恋爱要素的番剧必然要在这个日子来一场雪,大放异彩发糖发刀,哪怕是在霸总文中,这个日子通常也得整点活。 以前荻原明自然没有这样的考虑,窝在家里打着游戏就过去了,也免得在外面那一对对里显得格格不入,或者被同样格格不入而被刺激成恋爱脑的女人搭讪。 但今年,考虑到家里的女仆和两个很来感觉的情人,荻原明总觉得倘若就那么渡过去,自己就仿佛一块完全不懂女人心情的钢铁。 他从来没有不懂,只分有没有必要搭理,而今年,似乎大概可能……有必要了? 这就很让荻原明比较发愁了,因为他虽然懂心情,但如何在节日出门约会的过程中玩的开心,着实不是他所擅长的。 别说诗羽那个收下了他买的包都算他占了便宜的奇怪情人,七海也是个连“公费装修宿舍”这种员工福利都不愿意接受的死脑筋,最后还是荻原明绕了个弯子,让她把整个家的所有房间给布置了,这才按照标准将她的房间也充实了一下。 于是在出门约会的过程中,荻原明唯一还算擅长的外出购物就被pass掉了。 ……现在发愁这个也没用,先确定和谁出门吧,总不能是一起去吧。 三人坐摩天轮的微妙记忆,还在荻原明脑子里呆着呢。 关于人选问题,就像刚才考虑外出约会该做什么一样,荻原明没将早坂爱考虑进去,毕竟她根本没空陪自己玩,那么剩下的就是诗羽和七海了。 先看看谁有空吧,说不定都没空搭理自己呢。 带着这种乐观的心态,荻原明先给理论上该一起过的情人发了个消息。 【平安夜要不要去哪玩?】 【平安夜?难得荻原先生会考虑这种东西,但很抱歉,已经有约了~】发出这条消息,窝在自家的诗羽把手机扔到了枕边,抱着柔软的厚被子嘀咕道:“开什么玩笑,这个时间约我,不就搞得跟恋爱一样了,还得跟青山小姐解释这种误会……陪你家女仆去吧。” 另一边,荻原明的心情有点微妙,自己好不容易的当个人,说没空搭理自己也只是抱着乐观心态开个玩笑,结果还真被拒绝了。 荻原明无奈的放下了手机,继续窝在被炉玩游戏,等到七海一如既往的端着夜间茶点到来时,随意的问了一句:“过几天的平安夜,想去哪玩吗?” 七海为难般的沉吟了一下,随后歉意的说道:“很抱歉,荻原先生,平安夜那天晚上有场歌剧,我想去一趟,感受一下专业演员的表演和发音……” 荻原明貌似不在意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在自己表示要带七海出去玩的情况下,七海来了个道歉并请假,意思已经挺明显了,荻原明不可能追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所以怎么说呢。 不管是青春日常男主,异能都市男主,还是霸道总裁男主,都没有在不想忽略妹子,打算过个圣诞的时候,发现没人跟自己玩吧。 所以最近,她们是不是在……谦让?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我意识过剩的嫌疑,但考虑到诗羽前阵子突然主动又回归被动的异常,和不似作伪的心情,以及七海似乎开始不喜欢在自己身边黏糊,摸摸头却还是会露出很有趣的表情来看,也不是什么距离远了。 而是都在恪尽职守一般,走在各自的轨迹上,不整一些有的没的乐子。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想着,荻原明又听到了七海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想给您说,后天开始学校放寒假,放到一月七号,等到新年过后,我想在开学前回一趟老家,时间的话……三天可以吗?” 虽说女仆是个没有固定工作时间的职业,但荻原明也不是榨取价值的资本家,在这种员工家不在本地的情况下,逢年过节的,肯定乐意给个长假让她回家。 “当然可以,去吧。”荻原明温和的说道,“我记得你家是在大阪?” “是的。” “不近,来回得花不少时间,你离家也够久了,用不着三天那么可怜巴巴的,年前就回去吧,和家人好好过个年。” 七海摇了摇头:“不用请假那么久,等到年后就可以。” 荻原明笑了一声:“过年是个和家人团聚的日子,你在这呆着干嘛。” 七海想了想怎么把话说的委婉点,她仅仅回去三天的原因,是这次过年有话要和家人谈,确实需要回去一趟,可又感觉荻原明自己在这住着太冷清了,何况还是过年这么重要的时间。 至少在新年的时候,她想在这陪着荻原明,可直说的话,就会显得荻原明孤家寡人,有些可怜。 虽说这是关心,但多少有怜悯的意味在里面,而怜悯这种东西,又总容易给人带来不好的感觉。 在短暂的思考后,七海强行找出了个很普通的理由:“……给荻原先生做饭吃?” 荻原明笑了一下:“用不着,我又不是残疾人,听话。” 七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小声的说道:“不…不听。” 荻原明白了她一眼,心想这小狗狗又开始了。 明明平时乖的很,但又会在某些事情上犯犟,你说犟就犟吧,却又犟的这么弱气。 有点要命。 荻原明刻意冷了下脸:“不听就要被打屁股了。” 七海咬着下唇,微微低下脑袋,看起来有些委屈。 而在片刻的僵持后,她爬到了荻原明腿上,趴好,用胳膊围住了脸。 “您打吧,别赶我走就好……” 这就不是有点要命的问题了。 看着遮挡在女仆裙下,被自己的腿垫起的屁股,荻原明人都乱了,满怀震惊的问道:“你用得着这么拼么?” 七海羞耻的“唔”了一声,以很勉强的平静声调回道:“是您说要打的。” “我说不听的话……好吧你是打定主意要不听了。”荻原明捂着额头抽了口气,“不是,我不是赶你走,是让你回家去陪陪家人。” 七海低低的说了一句:“主人也算家人吧。” 荻原明再一次让整乱了。 这小女仆撩拨人的本事到底是从哪学的? 还是说,最撩人的是真心,她只是在女仆时坦诚了点? 不论是这萌人的“自讨苦吃”,还是那股子“别赶我走”的黏糊劲,亦或是这颗真心,荻原明都有点受不住,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不是为了说到做到,而是单纯的忍不住。 听到那受惊的声音,荻原明又把她抱了起来。 惩罚女仆这种事,哪怕只是单纯的幻想,也会有种特别的情趣,何况荻原明并非只是幻想,而是正在对此上瘾——最近早坂爱的女仆装洗的挺勤的。 倘若继续玩下去,荻原明就要起来了。 “先说一句,我并不会过这个新年,你在这也是像周末放假一样的过,懂么?” 七海拽了拽裙子,死死的低着脑袋,点点头。 看到这样,荻原明叹了口气,往嘴里丢了一颗冰凉凉的团子:“行吧,管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七海捧起了她自己的红茶杯,低着脑袋小声道:“去大阪有新干线,车次也很多,路上不会花多少时间,我打算四号晚上走,七号晚饭之前回来。” 四号虽然没有多说,但显然也是指晚饭后,七海的行动规划,某种意义上是用饭点来划分的。 荻原明想了一下,没说让她别省钱坐飞机,其实算上相对麻烦的登记手续,坐飞机还真没新干线方便快捷。 “你也算是工作了,记得带点礼物回去。” “嗯,24号晚上出去的时候,会顺便买的。” 这话又提醒了荻原明没人陪他玩的事实。 七海这次留的稍微久了一点,因为被荻原明抱起来时,是放在了同一个双人沙发上。 平日的她不会冒失的往这个地方坐,但倘若被“放”在了这,再离远反倒显得有些失礼,可以心安理得的赖在这里,享受一下这样的距离。 不过出于不让自己堕落的警惕性,她也没有赖的太久,之后便收起自己的茶杯离开了。 等到七海走后,荻原明放下茶杯,看着天花板,琢磨着这个好不容易想过一次,却又受到连续拒绝的平安夜。 倘若就这么忽略过去,总有一种失败感。 那就去当一次翻窗户的圣诞老人吧。 在荻原明如此想着的时候,回到楼下的七海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扑腾扑腾的踢着床铺,之后又忽的安静下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平安夜这么重要的时间,怎么能花在女仆身上啊……” 话虽如此,七海也考虑了荻原明平安夜无所事事的可能性,打算就这么先婉拒,等到时候再确认一下。 如果荻原明当真闲的够呛,就可以……稍稍贪心一点了。 至于她假期间明明放心不下,却还是打算回趟家的原因,则是为了女仆职业的长久考虑。 “听到我当了女仆,应该会很惊讶吧,要和爸爸妈妈好好谈谈呢…… 咳,因为这个月打算缓缓劲,缓掉前几个月积累下来的压力和疲劳,没要全勤,结果一松下来,确实有点咕了,目前才更了六万多字。 不过也确实休息的很好,拿起手柄的感觉,仿佛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最多摸到创之轨迹打通就恢复全勤了喵! 至于昨天,其实本来该有更新的,但我也没想到两瓶普通崂山就让我脑壳疼了一晚上,躺在床上不要不要的。 半杯酒这个ID,是来自后弦那首昆明湖中的“半杯酒,半杯湖底沙”,结果现在看来,我白酒真的只能半杯了。 着实让我充满了对人到中年的恐惧啊(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早坂爱的失职感 就在这样的平静中,七海放了寒假,日子也到了24号。 这是一个星期天。 诗羽周五晚上到来,又稳定在周六的晚餐之后离开,荻原明也稳定的出门加了顿夜宵,于是在隔日的星期天,正是他最为心满意足的舒坦日子。 也在那如往常一般的晚餐后,七海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带着女仆状态下如常的平静,大大方方的递了过来。 不过仔细看去,又可以看到她眼中微微起伏的波澜。 “圣诞快乐,荻原先生。” 看着礼品盒,荻原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听了那句圣诞快乐,荻原明才想起,平安夜似乎是有交换礼物这个环节。 他接了过来,翻着面看了看盒子,带着心底的迷茫,有些木然的回道:“抱歉,我没准备。” 七海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没关系啦,本来也没说要过圣诞啊。” 荻原明也没太在意,和不能回礼的歉意相比,此刻占据他内心的,主要还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来着? 在短暂的沉默后,荻原明幽幽的问道:“收到这种包起来的节日礼物之后,应该当场拆开还是离开之后拆开?” “应该是当场拆开……” 七海下意识的回应着,同时也在消化着这个问题中所蕴含的信息,有点不确定的问道:“您没收到过节日礼物吗?” 荻原明点了下头,小心的拆着盒子,虽然绑着盒子的丝带不是太过脆弱的东西,也没打什么复杂的结,但毕竟是第一次,手生。 准确点说,他不是没收到过礼物,只是没有这种包起来的节日礼物,哪怕是第一年纵情声色的时候,和你情我愿的情人也是在圣诞之前失去兴致,和平分手了。 所以他完全没想起准备,也同样没有收到礼物的准备。 扯开丝带,打开盒盖,荻原明看到了一套有着精美花纹与温润光泽的酒具,其实就是一个酒壶,和一种叫做斗笠杯的酒盏。 不过荻原明还是更愿意叫它酒碟,很形象,很有画面感。 并且很有一种特别的逼格。 七海明显有些不安,哪怕女仆时的她可以提前做足心理准备,大大方方的给出礼物,但也不可能在等待评价时保持平静,小心的说道:“想着家里没有这样的酒具,我就试着买了一下……荻原先生喜欢吗?” 酒壶除了好看外没什么特别的,只能说是配套,荻原明拿着那个小碟子,如同看盒子一般来回翻看了一下,点头道:“嗯,很喜欢。” 这平静的反应和语调,让七海实在没法当真的听,她难受的抿了抿嘴,满怀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应该再多想想的……” “非常喜欢。” “欸?” “特别喜欢,很帅。”荻原明抬起头,以三指端着酒碟问道,“你看看,不觉得很帅吗?” 七海怔怔的点头道:“荻原先生怎么样都很帅啊。” “但端着这个喝酒更帅吧!” “嗯……嗯!” 七海姑且看出了点什么,带着很不确定的迷茫感问道:“荻原先生确实喜欢吗?我还以为您不太满意……” 荻原明耸了耸肩:“你是想看我兴奋的蹦蹦跳跳,还是想听我再说一句爱你?” “不!不用了!知道荻原先生喜欢就很好了!” 激动之下,七海在女仆状态下暴露出了关西腔。 她很懊悔的捂着嘴,为自己的修行不够而自责着——虽说爱和喜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也不像喜欢那样,具有相对平和且多重的意义,但能激动到把平日都在封印的关西腔暴露出来,只能说明自己根本没有荣辱不惊的平静心态。 再看着荻原明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七海大致确认了这应该是真的喜欢。 这样她就安心了,虽然心情够乱的。 不对,现在还不能放心。 想着荻原明似乎是初次收到礼物,从而罕见暴露出的有点笨拙的样子,七海试问道:“说起来,荻原先生今晚要出门吗?” 荻原明觉得说不未免有点没面子,何况也真的要出门,点头道:“嗯,回来的会比较晚,不用等我。” “……那您是不是也没准备礼物。” “嗯,正准备去买。” 虽说荻原明并不记得平安夜的互换礼物,但他今晚的计划,是当个翻窗户的圣诞老人,空着手去显然不太好。 总不能说自己就是礼物吧。 即便早坂爱可能会对这份礼物感到满意,但这种说法用来在忘记带礼物的时候救下场还好,真要把这当做准备,未免太过自鸣得意,太过尴尬。 “荻原先生真是的,礼物应该早一点准备好啊……” 七海小小的说了一句,当然也不会说多,之后便结束了这个充满微妙感的话题:“那等下一起出门吧?” “好。” 荻原明拿着新的酒具上了楼,连盒子都拿走了,七海也收拾碗筷进了厨房,一边清洗,一边平复着心绪。 确认荻原明今晚有约,七海也就放心了,虽说已经鼓起了请荻原明陪自己去看歌剧的勇气,多少也有点遗憾。 而在这份遗憾和放心之余,七海还感觉有点……刺激。 平安夜,回来的比较晚。 据说平安夜的21点到凌晨三点,是地球上某种行为发生最多的时间。 这基本就是“要去做什么”的意思了吧…… 刺激归刺激,七海倒是没太意外,毕竟从一开始,荻原明就表示过他是有正常需求的健全男人。 只不过还是很在意,超在意。 虽说不该打探性生活这种隐私中的隐私,但只是想知道荻原先生在这一天会去和谁约会,就没问题了吧。 这种事情,应该属于女仆应该知道的范畴……吧? 不过约会和夜晚是直接关联的,去问荻原明是明知故犯,肯定要被敲傻。 收拾完毕,七海回屋换了衣服,和同样换好衣服下楼的荻原明一起出了门,步行去了车站,又分别进了站内和车站旁边的商场。 除了直接去问之外,七海唯一的办法,就是试探一下她唯一感觉有可能的人了。 坐在去往剧场的车上,七海发了一条消息:【平安夜了,霞之丘小姐准备怎么过呢?】诗羽很快发回了消息。 【写稿,催稿,过】 从这两个标点符号和五个字里,七海隐约读出了很强烈的怨念。 ……看来不可能是霞之丘小姐了。 在七海如此想着的时候,诗羽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青山小姐应该还有事吧,就先不用关心我了】 这让七海有些困扰,虽说确实是这样,但又可能不是霞之丘小姐所说的“有事”。 想了想,七海没有解释自己没和荻原明在一起,毕竟她只是想要了解,却并不想在其中影响什么——上次对诗羽的“提醒”,已经是看在关系上的一次多余举动了。 【确实还有点事,之后再聊吧。】 如此回完,七海随着电车行驶,晃晃悠悠的发起了呆。 她对荻原明非工作的“外出”并不了解,于是除了诗羽之外,她也想不到荻原明会和谁渡过了。 岩永琴子基本不可能,且不说从那次很大胆的告白之后,她貌似没有找到“合理”的机会,一直没什么动静,就算邀请了,荻原明也很可能不会接受。 不然以岩永琴子的性子,大概早就带着欠抽的嘴脸,发来一连串炫耀的消息了。 说起来,荻原先生还认识一位美到惊人的侑子小姐,但看起来确实没有那样的关系,也几乎没有联系。 所以应该是和自己不认识的女性吧,在自己到来之前,荻原先生应该也有一些关系亲近的女性才对…… 如此想着,七海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导师,早坂爱。 认识时间在自己之前,荻原先生显然也对早坂小姐很关心,不仅直接给了一个放松拘谨的房间,还很细致的打消了她微小谨慎的顾虑。 至于关系,能让早坂小姐那样稳重谨慎的人,做出“踢一脚就跑”这种调皮举动,崩坏了七海对她的印象,显然已经很是亲近。 关心就表示着喜欢,加上这种程度的亲近……还真有可能是早坂小姐!? 七海着实震惊了一下,并回想起了岩永琴子那番“说不定两人只是情人关系”的胡说八道,第一次正视了其中的可能性。 但紧接着,她就十分羞愧的甩了甩脑袋,将其从脑袋里丢了出去,并重新归为了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早坂小姐那么忙,自由外出的时间几乎没有,直到最近才偶尔来一趟家里,和荻原先生见面的时间都很匮乏,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总不会真像岩永小姐说的,是荻原先生晚上偷偷去四宫别院偷人吧。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七海排除掉了脑海中的所有选项,并确定为应该还有其他不认识的女性。 ……可是家里住满了啦。 想着这个,七海难免有些困扰,但是再想了想,如果真有其他更加成熟明丽的女性成为了女主人,应该是和荻原明一起住在主卧,便安心了许多。 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能不能接受她这个女仆的存在。 算了,现在想这个还太早,等认识了再慢慢熟悉应该也不迟。 七海慢慢呼了口气,平抚着今天波澜起伏的心绪,等待着电车的到达。 …… 【今晚怎么过的?】 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早坂爱收到了荻原明从line上发来的消息。 那时的她正裹着浴衣,打理着刚刚吹干的头发,看到后尽快绑好发圈,面无表情的回复道:【工作,洗澡,休息,和平时一样】【没放假啊】 【普通佣人可以放一下假,我可不能随便离岗,但今天没什么事,别院的佣人也有一半放假休息去了,算是难得的休息日】【会不会觉得寂寞?】 【还好,习惯了】 虽然昨天刚刚得到了充分的慰藉,但平安夜这个时间终究有点特殊,冷冷清清的独自呆着,说一点没觉得寂寞肯定是假的。 倘若四宫辉夜也留在别院,她倒是还好,可是四宫辉夜去了学生会的藤原千花同学家,参加属于平安夜的聚会了。 有对比,自然就会有伤害。 所谓的习惯,也只是用一种沉静的心境绷住,让自己如同无事。 但荻原明的问候,显然会让早坂爱的心境开始难以维持。 会让她想撒娇,让她想说“很寂寞,很想您,想和您在一起”这样的话。 抛却磨砺出的坚硬外壳,早坂爱也是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脑中正充斥着所有最为美好的幻想,想要酸酸甜甜的恋爱,处于最严重的思春期。 但就像需要在森严的环境和规矩中,死死压抑血统中狩猎民族的野性一样,哪怕这样的情感找到了发泄口,也需要在特定时间死死的压抑住。 比如今天这个日子。 不是因为害羞和矜持,无法将那样的话说出口——在毫无防备的夜晚,被那样温柔的哄着,尽情撒娇那么多次,心态上也近乎自暴自弃的状况下,她已经基本放弃了矜持,能尽情抒发出想要撒娇的心情。 但是不能打扰今晚应该有约的荻原明。 她本来压抑的好好的,但是现在,那份压抑被打破了。 早坂爱丢下擦头的毛巾,趴在了桌子上,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渐渐皱起了一抹惹人心疼的委屈,眼眶也有点红。 本来确实习惯了,只是现在,又变得不习惯了。 在这种想要自己偷偷哭一下的心情中,她收到了荻原明的下一条消息。 【我倒是也习惯了,不过看在咱俩都没什么事的份上,要不要一起过?】早坂爱对着消息发了会呆,突然扑腾一下坐了起来。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脑海如同掀起了一场风暴,根本没有能力思考,手却极为快速的回了一句:【要!】【那就好,如果让你拒绝了,我还真不知道今晚去哪了】早坂爱在亢奋中不知所措的慌乱着,用微微发抖的手快速回道:【青山小姐呢?】【她看歌剧去了,不跟我玩啊~】 【怎么会?】 【我也觉得有点悲伤,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像以前一样无所事事的窝在家里吧,又觉得太冷清了点,就来找你收留一下了】早坂爱笑了出来,揉着眼睛回道:【我明白了,请务必让我收留您】【好,那就闭上眼睛吧,圣诞老人来送礼物了】 闭上眼睛? 早坂爱隐约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所隐藏的含义,只是因为手机右上角才九点多的时间,所以不敢相信。 但侧后方窗户的响动声,又告诉她自己没有想错。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荻原明像往常一样,打开窗户跳了进来。 可与往常不同的是,荻原明的头上戴着个略显滑稽的圣诞帽,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物盒。 她呆呆的看着荻原明关上窗户,转过身和自己对视着,抱怨般的说着“不都说了闭上眼睛吗”,再看着荻原明头上的圣诞帽,突然用双手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荻原明十分尴尬。 脑袋上的圣诞帽,是荻原明在商场选礼物时候看到的,他寻思着自己今晚要去当上门送礼的圣诞老人,脑子一抽便买了下来,给自己加了一份贴切的打扮。 虽然挺羞耻,但在这个特定的日子,也确实很应景,而那男人长不大的玩心,又刚被七海送的礼物激发了出来。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面对不停抽搐着的早坂爱,荻原明黑着脸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盒:“不准笑,再笑圣诞礼物就没了。” 早坂爱连连点头,在死死捂着嘴的基础上睁圆了眼睛,以这看起来很奇怪的姿态,勉强收起了可以被人看出的笑意。 但那不停耸动着的肩膀,却依然出卖了她。 荻原明不可能真的走人,愁的一把摘下了圣诞帽:“有这么好笑吗?” 早坂爱没有回话,只是继续那样抑制不住的抽搐着,但笑着笑着,眼中却突然哗的一下涌出了泪花。 “诶你突然哭什么?我不是在责难你。”荻原明赶紧把圣诞帽戴了回去,“行了行了,我戴上行了吧。” 早坂爱使劲的摇着头,又突然扑了过来,如同归巢的乳燕那般,狠狠撞进了荻原明怀里。 “没有!我没有以为被责难了,我只是在高兴,高兴!” 她用力抱着荻原明的脖子,死死贴在那温暖的怀里,语无伦次的哭着笑着:“我只是在高兴,呜……” 荻原明见证过早坂爱的歇斯底里,见过她哭到不成样子的时候,这一次的哭,显然没有那次放下了许久的不安那么猛烈,但其中所蕴含的强烈情绪,却又完全不比那一次少。 确认那些眼泪并非负面的吓哭,荻原明松了口气,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又让吓着了。” “没有!很高兴,谢谢荻原先生愿意这样来陪我!谢谢……” “都说了我只是来找收留的,用的着这么激动吗……” “嗯!” 荻原明是不觉得有什么,就是玩心一起,来了点符合行为的应景打扮,觉得会比较有趣。 但对早坂爱而言,这则是在本应冷冷清清的平安夜,想念的人却拿着礼物,不顾高贵的身份与形象,就这么戴着惹人发笑的圣诞装扮,像个圣诞老人一样的闯了进来。 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那是仅仅存在于童话里的浪漫。 而早坂爱狂热的喜欢着迪士尼,喜欢着童话。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某一个普通的平安夜,突然陷入了童话里,成为一个收到了圣诞礼物的孩子。 她也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样被深爱着,像现在这样幸福过,这不是说她的父母不够爱她,但是这种幸福和亲情的幸福不能归为一谈,又显然会更加强烈,更加让人不能自已。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很难看,又根本控制不住,只能在这并不需要顾忌的温柔怀抱中,放肆的哭着笑着,放肆的闹着。 所以实际受到惊吓的,反而是荻原明。 他很小心的抱着早坂爱,倾听着那哭与笑中所蕴含的强烈情感,不知道早坂爱怎么就能高兴到这个程度,只能亲了亲她的额头,任由她发泄着喜悦。 今晚还真是来对了,脑子一抽买的圣诞帽,也真的是买对了吧。 “好了,过来一点。” 荻原明挪动几步坐上椅子,随手放下礼物盒,让早坂爱坐在了自己腿上,打算慢慢哄一下,却猝不及防的被早坂爱吻住。 那是过于火热的,倾注了全部情感的深吻。 最撩人的是真心,倘若以吻的方式表达出来,再佐以极为强烈的情感,则让人根本招架不住,只能任由对方横冲直撞的闯入心底,在温暖了心灵的同时,也将那份热意永远的留在那里。 良久之后,缓缓唇分。 早坂爱目光迷离的喘着气,看起来不太清醒,但荻原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被这么热烈的强吻,热烈到根本没能在过程中拿回主动权。 “早坂你……已经是个合格的狐狸精了。” 荻原明揉了揉早坂爱的脑袋,将这个已经过于贴切的形容说了出来。 早坂爱眼瞳迷离的傻笑着,又贴近过来,在荻原明嘴唇上轻轻的舔了舔。 如果说之前还是纯粹的情感交融,这一下就绝对是撩拨了。 “不怕明天休息时间不够了?” “今天一直在休息,没关系的,而且我没准备回礼,用我自己当礼物……可以吗?” 荻原明满意的回道:“当然可以。” 这种事不能拿来当准备,但在不知道要准备的时候,拿来应急是完全没问题的,还能称为一种情调。 可在荻原明已经“打开礼物”时,早坂爱猛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按住了已经被拉开到肩膀的浴衣:“等等,非常抱歉,大小姐还没回来,等下我还得去迎接……” 荻原明气息一滞,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那你还撩?” “我忘了嘛……” 这种程度的失职,对早坂爱来说显然很是意外。 而更让她意外和有些难以接受的是,和险些忘了要迎接大小姐,属于严重失职的愧疚感相比,更让她深感愧疚的,是因为自己忘了,导致在错误的时间撩拨了荻原明…… 的失职感。 ……完了,已经开始搞不清主人到底是谁了。 那一刻,早坂爱对自己的糟糕程度,产生了更新的认知。 荻原明很是不爽,但也没什么办法,叹口气说道:“算了,正好我还没来得及洗澡,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总不是打算以这幅样子出门迎接吧。” 早坂爱从荻原明腿上站起来,歉意的鞠了一躬,随后赶紧去换衣服做准备,在脱浴衣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随后背过身子,尽可能如常的脱了下来。 荻原明还不至于看个换衣服就上头,问题是刚被那样热情的吻过,又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被撩了,又在正要准备开始的时候停了下来。 保持平静和恢复平静是两回事,面对这种情景,前者像是主动打断自己的读条,而后者则像是不断的被打断读条。 早坂爱很快速的换好了衣服,只是一次洗过澡后的夜晚迎接,倒用不着像白天那样精心的化妆打扮,结束之后,她看了看尚且没有消息到来的手机,发出一条消息,回到了全程端详她换衣服的荻原明身边。 刚才起身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些异样感了,心里很是羞愧,这一回来发现状况还在,当然不会就这么无视了。 “大小姐回来,应该还有一会,那样……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时间有限的话,你大概要比平常辛苦一些。” “我明白的。” 早坂爱蹲坐了下来,将手伸向了荻原明的裤腰带。 …… 下车的四宫辉夜,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 面对前来迎接的早坂爱,她在司机开车走后,立刻激动的絮叨了起来:“早坂你知道吗!我今天……” “我知道大小姐有很多话想说,但今天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早休息,等到明天再说吧。” “诶,早坂你很累吗,上午不是多睡了一会来着……” “但在您和学生会同学快乐的聚会时间里,我正独自承受着平安夜的清冷与寂寞,这会飞速消耗我的精力与心情,尤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听到一些酸酸甜甜的故事,希望大小姐可以体谅一下。” “哦,哦,好吧……” 四宫辉夜惭愧了一下,又好奇的问道:“早坂你总擦嘴做什么?” 正将手指放在嘴边的早坂爱怔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回道:“没什么,刚刚吃了点蛋糕,随便擦了一下就出来了,总觉得嘴边好像还沾着点奶油。” “其实是错觉啦,很干净的。” “那就好,我也觉得我应该吃的很干净,嗯……” 早坂爱又擦了一下嘴角,虽然看不出来,但说话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那里存在着一点特殊的触感。 下次不能简单的用纸巾擦一下了,或者好好注意一下,不要漏一些出来吧… 更新间隔一天半,字数7000,四舍五入还是一天两更嘛(拍手) 接下来是一个章推,想回味魔禁的可以去看看~ 书名《学园都市的砸瓦鲁多》 简介:“给我一秒钟,我就能收集到学园都市所有可爱女孩子的PC!!” ——白井润如此说道。 同时,他又被称为: “时间小偷” “时之箭” “时间贤者” “时间缝隙的PC掠夺者” “佐天泪子的精神导师” “人形自走时间暂停器” 哈?你问PC是什么? 当然是电脑啊,是学园都市里每个女孩子都会在腿上装备的高性能掌机!(确信)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想这样一同起床 这一晚,荻原明享受到了一些尚且不能让七海做的女仆服侍。 不是指床上的,而是指浴室的。 虽说现在七海的服侍已经到了洗澡后剪指甲的程度,但显然还没到能进浴室的那一步,这样的服侍,也多少弥补了荻原明一些不想找不自在的遗憾。 当然,那之后也该干嘛干嘛了。 那不是充满野性和占有的激烈,而是让早坂爱能尽情撒娇的温存。 从早坂爱之前的表现来看,这样大概比较合适,而之后可爱到不行的反应,也验证了这份选择的正确性。 今晚的早坂爱,是个收到了圣诞礼物,沉浸在幸福感中的孩子,而不是个渴求着归属感,发泄着血统中野性的女仆。 不过这样说依然有点奇怪,嗯……应该把孩子改成大孩子,幸福感改成情人的幸福感。 好,这样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该被打死了,将另一份礼物留在她黑色中长袜里的传统行为也说得通了。 完美,鼓掌。 荻原明这周已经算是满足,早坂爱也要早起,因此并没有做的过火,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就哄着满怀眷恋的早坂爱沉沉睡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凌晨五点,早坂爱也要一同起床。 刚刚醒来的早坂爱会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不仅眼神缺乏焦距,神情与反应也相对木然,木然到几近冷漠,就好像一个只启动了一半功率的人偶。 荻原明一直对此很好奇,好奇她到底平时就是这样,还是被啪傻了。 因为早坂爱的体质和承受能力相对不错,周日又有一个上午的睡眠时间,所以荻原明一直比较尽兴,那么在荻原明离开的凌晨五点,在那个她休息程度严重不足的短暂清醒中,傻一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既然今天还傻着,倒是可以排除这个选项,毕竟昨晚只有一次,重点也放在温柔,应该不会太让她回不过神。 在看到枕边的荻原明时,早坂爱脸上几近冷漠的木然,就这么立刻柔和了下来,随后撑着身子坐起。 在那之后,她目光迷蒙的发了下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荻原明的存在打乱了她平日晨间的行动顺序,不可能自顾自的洗漱收拾。 在理了理睡乱的头发,貌似困扰的动了动脑袋后,她又趴进了荻原明怀里。 这反应让荻原明笑了出来:“不起床了?” “起……”早坂爱满怀眷恋的蹭了蹭,犹豫着说道,“天亮的晚,荻原先生您可以再休息一下。” 荻原明本就打算晚一点走,看一看早坂爱的清晨,闻言亲了下她的额头:“嗯,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 “我明白了。” 早坂爱在荻原明脸上回吻了一下,很不舍的爬起来,就这么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虽说四宫家对佣人的管理要求很是严苛,盘子没擦到光亮都可能辞退,但毕竟是在奢华的四宫别院里,佣人的住宿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房间里会有暖气,可以让人在冬天直接离开被窝,早坂爱就这么走进卫生间,打开了淋浴。 荻原明没在床上躺着,起床打算洗把脸,结果进了卫生间,就看到早坂爱站在花洒下,半低着头一动不动,任由温热的水淋在头上身上,像是一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 ……或者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荻原明一边看着,一边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 不同于轻盈的脚步,哪怕站在淋浴的水中,早坂爱还是听到了水龙头的出水声,回头看到了正准备洗脸的荻原明,那一瞬间的回眸,显露出了几分凌厉。 这转瞬即逝的凌厉,已经重新美丽到无懈可击的眼瞳,以及和刚醒时截然不同的气场,让荻原明很感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淋浴是个恢复状态的心理暗示?” “是的,因为工作有些累人,晚上需要彻底放松,想要返回工作状态,也需要一个彻底的恢复。” 就像看似永不停止的心脏,其实也有舒张这个休息时间一样,早坂爱白天越是忙碌,越用完美的态度应对一切,就越需要在晚上这个私人时间卸下伪装,彻底放松绷紧的精神。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十多年,已经如同跳动的心脏那般,形成了强大的惯性,因此在夜晚的私人房间里,她的防备性就如同一碰就破的水泡,刚刚醒来的时候,更是毫无防备可言。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堕落至此。 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早坂爱以清楚了很多,也正式了许多的声音说道:“很抱歉,让您看到了不成体统的样子。” 荻原明将凉水捧到脸上,随口回道:“你更不成体统的样子我都看过了。” 早坂爱刚刚恢复的状态,差点被这一句话砸了回去。 “……您不在意就好。” 她默默回了一句,转身快速清洗着身体,尤其是膝盖往下一点的小腿位置,从那里搓下了一些东西,也让她想起了一件需要注意的事。 “那双袜子,我这里不太方便处理,还要麻烦您带走了。” “嗯,说起来,新年你怎么过?” “陪大小姐回京都的本家……” 早坂爱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了正好间隔一周的新年问题,轻声说道:“下个周末我不在别院。” “行,我知道了。” 对于下周少了顿夜宵,荻原明感到有些遗憾,但他并不讨厌这种遗憾。 再喜欢的口味也不要吃的太多太过,而是应该适度克制,吊一吊自己的胃口,这样才容易维持兴趣和期待。 不过另一只猫娘在新年期间大概也不是那么闲,毕竟霓虹也有走访亲友拜年的习惯,而且除了需要赚孩子压岁钱的玩具店外,也有不少店会关业休息,这么想来,还是有点困扰的。 终究还是要靠手动挡了么…… 荻原明在这边洗着脸,发着愁,而另一边洗着澡的早坂爱,也在默默体会着这种比较奇妙的新鲜感。 从夜晚回房间到早晨走出房间,这是早坂爱绝对的私人时间,虽说已经习惯了被“入侵”,昨晚也在这里服侍洗浴过,但和清晨起床洗浴时的感觉又很不一样。 还想这样一同起床。 有一种仿佛在同居般的生活感。 何况还有这项恢复状态的仪式,被看到之后,就好像连最后一点隐私都失去了,又被很平常的接受了。 无论是同居的生活感,还是被很平常的接受下最后一点隐私的归属感,都让早坂爱的心保持着如同昨晚一般的雀跃,要不是已经恢复状态,大概又会忍不住的抱上去。 其实恢复了也忍不住,只是不好意思这样湿漉漉的抱上去,洗完脸的荻原明也已经出去了。 洗漱完毕,冲干净身上沐浴露,早坂爱离开了浴室,开始打理头发。 荻原明则回到浴室稍微洗了一下,本来可以和早坂爱一起洗,但考虑到早坂爱必然的洗漱服侍,和早晨较为紧张的时间,荻原明不想找什么不自在。 走出房间穿好衣服,看着已经五点半的时间,和在梳妆台前化妆的早坂爱,荻原明从后面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道:“那我走了。” 想要拥抱的心情在突然间得到了满足,还是很特别的第一次背后拥抱,这让早坂爱一时间发起了呆,没有回话。 其实也是潜意识的不说话,好像只要不回应那句离开,这样的拥抱便不会消失。 “早坂?” “嗯……嗯,您路上小心。” 这样说着,早坂爱稍稍放开了环在身上的手臂。 可又在荻原明松手的时候,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低着脑袋轻声问道:“那个……可以再这样抱一下吗?” 荻原明怔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的笑着,将这爱撒娇的小狐狸抱在了怀里 第二百二十章 这样对身体不好 人生总会有些意外。 比如今天早晨,顺路吃过早餐才回来的荻原明,到家的时间晚了一点,结果碰上了刚从屋里出来的七海。 俩人都愣住了。 如果时光机真的存在,荻原明很乐意把脑袋扎进客厅茶几的抽屉里,遗憾的是,荻原明还没有见过某个缺了耳朵的蓝色机器猫,也万分不想见那种极度容易引发悖论的东西。 所以现在的正确选项就是——打个招呼吧。 “早,七海,假期也起这么早啊。” “嗯……嗯,早,荻原先生。” 七海微微张着嘴,在“我还以为您在家呢”和“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之间迟疑了一下,最后全部pass,换成了一句最普通的:“欢迎回来。” 荻原明脱下外套,也回了一句最普通的:“嗯,我回来了。” 七海懵懵的接过外套,跟着荻原明上了楼,准备将外套放回衣柜,也又一次陷入了两个对话选项的抉择中。 分别是“这就是您说的晚一点回来”和“您回来的很早呢”。 前一句真的是单纯的疑问,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很像责问,后一句不过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问候,但不管怎么看都太像嘲讽揶揄。 所以又被七海全部pass,换成了一句:“要吃早餐吗?” 荻原明随意的摆了摆手:“不了,路上吃过,我再睡会。” “明白了。” 七海将外套挂进了衣柜,荻原明在阳台拿出烟盒,一切和谐的不行。 按理说,七海的下一步是离开并带上门。 但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小心的问道:“您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这话该怎么回呢…… 按照给七海所表述的“出去约会了”的状况推论,要么是晚上没开房,最迟玩到个凌晨一两点也该回家了,要么是开房了,完事后应该直接睡到上午或中午回来。 而现在的时间是早晨七点,不论怎么想都很奇怪。 想要一个合理解释的话,就吹一波吧,虽说拼一点也不是做不到。 荻原明仰起头,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气。 “刚完事,不想在宾馆休息,回来睡的安心点。” 七海眨了眨眼睛。 她需要一点时间反应一下,来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含义,而在有了相对明确的理解之后,她又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和接受这种有点吓人的信息。 所以这一次,她的延迟有点长。 直到荻原明缓缓呼出了第二口烟气,问道:“还有事?” “没……没了!” 七海一个激灵,动作飞快的掩上了门,但在彻底关上之前,还是因为过度的震惊,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荻原先生,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的……” 空气稍稍安静了几秒。 七海猛的关上了门,隔开了双方都复杂到一言难尽的视线。 荻原明望向院子,只觉得手里的烟有点呛人。 昨晚睡了大概五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和困倦相比,荻原明更多是看着上午的日头,惯性的想继续睡。 不过这么一提神,加上没穿外套站在阳台的清爽,荻原明也不打算睡了,转头去了休闲房间,回归了他的居家生活。 今天没有七海泡茶,终于可以喝点可乐了。 尴尬这种东西,可以通过暂时的不见面和时间来缓解,等到重新见面的时候,只要大家心照不宣的都不提,便可以就这么过去。 荻原明是这么想的,也在中午洗洗脸,如常下了楼,去迎接他的午餐。 然后面对一桌子单个很常见,组合起来却很罕见的午餐,陷入了沉默。 首先是鳗鱼肉,这种生物被视为孩子和顺产的象征,而且因为形状问题,也被视为某种滋补品。 然后是一小碟腰花,从以形补形直接进化到吃啥补啥,不用多解释。 再然后是炖得香浓可口,几乎没有什么膻味的羊肉汤,滋养补气,更适宜冬季食用,还加了点枸杞。 这仨哪怕祛味处理的好,也倾向于味较重的,于是最后还有一盘清口的青菜。 怎么说呢,如果昨晚确实纵欲过度了,荻原明倒也乐意吃点补的,哪怕他自带的阴阳相生buff比什么进补都有用,也不会介意这点带感的口腹之欲。 可问题是昨晚挺温存的,又睡过一觉之后,精力条比前两天都要满。 周末又刚过去,两个情人都打过卡,这种时候再补一补,就比较悲伤了。 荻原明一手拿着筷子,盯着饭桌看了十多秒,低声叫道:“七海。” 旁边的小女仆立刻坐的笔直:“在!” 荻原明欲言又止的顿了下,想了想也只能憋出一句:“你……不用那么在意的。” 七海也挺难受的憋出了一句:“主人的身体健康,还是需要关注的……” 荻原明总不能在这开黄腔吹牛逼,只能说上一句:“我其实身体还不错。” “就算是这样,也需要好好休息滋补一下吧。”七海说着说着低下头去,喃喃道,“一晚上呢……” 好吧,自己吹的牛逼,含着泪也要背好后果呗。 荻原明再不多说,专心吃起了饭。 有些时候,三个一相加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结果可能会比三大,但就算结果只有个二,荻原明在之后的下午,也感觉自己暖和和的。 这里面可能有些心理作用,但甭管到底是生理还是心理,等晚上又来了顿补的没那么嚣张,但营养也不差的晚餐后,它确实产生了实际作用,导致荻原明看七海的眼神有点危险。 自己一时嘴贱,老老实实的吃下了后果,那做出两顿滋补料理的七海,也该吃下她整出的后果吧。 在七海跑来按摩的时候,因为舒适和身体接触而上头的荻原明,产生了这样的思考。 但等抓住七海的手,看到她略带疑问,却又毫无防备的样子后,荻原明还是把她给放了。 诗羽和早坂爱那边,都有代替责任的等式,但到了七海这边,就是纯粹利用她的信任与亲近去祸害了。 这种肯定会让心意不顺的一时爽,荻原明于情于理都不愿意做。 所以这波怎么整? 因为昨晚睡得少,还刚享受过泡澡与按摩,荻原明整个人都懒懒散散,一点都不愿意出门,但说这就挂上预计过年才用的手动档,又觉得自己怎么就混的这么惨。 在严重拖延中寻思半晌,荻原明给诗羽发了个消息,试着呼叫了个上门服务。 【你上次是不是说,你在为了守护七海的纯洁而牺牲?】诗羽的回信非常警觉:【你想干什么?】 【我快被她折腾到忍不住了……】 【喔,荻原先生真是辛苦了,但让前两天刚刚被你毫无人性的蹂躏过,才将酸痛的身体休息过来的情人额外加班,付些代价不为过吧。】【你想要什么?】 【你喵一声,我就去】 【喵】 【……】 面对不要体面的荻原明,这一晚的诗羽小姐赢了面子,输了身子。 而琢磨着明天怎么给主人补身子的七海,依然睡的很香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只擅长让我更头疼 【昨晚忘记拆礼物了,今天又有点忙,现在回屋看到才想起来,礼物我很喜欢,非常喜欢,谢谢!】【您知道我喜欢迪士尼?】 深夜,荻原明靠坐在床头,看到了早坂爱发来的两条消息。 昨晚一直沉浸在情绪和气氛里,今早的时间又比较紧张,确实无暇他顾,虽然荻原明想到了放在桌上的礼物盒,以及里面去迪士尼专卖店买的一套笔袋文具,但面对一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的女孩子,也不愿意提一些其他事情。 结果就是平安夜送的礼物,圣诞节的夜晚才被拆开。 荻原明笑了笑,回了信息。 【嗯,上次你发给七海的迪士尼攻略我看了,那可不是临时规划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单纯在尽职责的规划,字里行间的狂热感都快溢出来了】【诶!那个,确实是一直存在电脑上的……会不会很奇怪?】【不会,看的我也挺感兴趣,所以你什么时候离职,到时候一起去吧】【真的!?】 【嗯,那么有趣的地方,加上一个能带动气氛的好导游,应该可以玩的很愉快】【好!大小姐这边已经不用太担心,离职的事情也快了,应该就在这个学期】在荻原明还没来得及回消息的时候,早坂爱以极快的速度发来下一条:【那,说好了哦?】【嗯,说好了】 在荻原明回了这条消息后,一只手从旁边的被窝里伸出来,放在了他的腿上,还抓了抓他的小腹。 荻原明低下头,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到了眼神迷蒙的诗羽,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和毛茸茸的猫耳。 本来是没有露出耳朵的,但在之前的过程中,荻原明只是哄了哄,她就乖乖的变成猫娘了。 能这么听话,说明诗羽小姐今天的体验非常良好,在这样被摸头和耳朵时,所发出的软到不像她的轻哼声,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不继续睡了?”荻原明问道。 “本来就没睡着,只是休息一会。”诗羽惬意的半闭着眼睛,“荻原先生今天怎么突然温柔起来了?” “想要激烈点的?” “不想,我还是喜欢这样的。” 激烈的做法,是倾向于原始的欲望与强烈的情感,温柔的做法,则会有一种被珍惜着的感觉,具体喜欢哪个,要看个人的心态与需求。 以诗羽目前的心态,她更喜欢后面一种。 本来因为荻原明那根本不要面子的一个【喵】栽了,又是很罕见的主动找她来,以为会遇到一个发情的野兽,却意外感受到了令人沉醉的温存,诗羽小姐目前心情确实不错。 若非如此,也不会那么给面子的听了点话。 嗯,至少在目前缓过来后,诗羽将那归为了给面子,而不是一时间意乱情迷,根本没有多想的就顺从了。 但也到此为止了。 诗羽拽近了枕头,贴着靠坐在床头的荻原明,再枕下来时,就可以将额头贴在荻原明腰臀位置——无论男女,面对愿意靠近的人,还是会想要一些身体接触的。 在那之后,她将胳膊环过荻原明的腰腹,摸着另外一边,还抬手拍了一下,带着笑意说道:“荻原先生的臀部还真不错呢。” 正和早坂爱互回晚安的荻原明,当时就裂开了。 无论男女,倘若有什么内外特点能吸引到有好感的人,一般都会很高兴。 既然用了一般,就表示有例外。 荻原明不清楚女人被夸哪里会不高兴,也许并没有具体的,只会因人而异,但对大多数男人而言,浑身上下唯一不想被夸的,大概就是臀部。 因为男人对屁股的审美是“翘臀”,再准确点说是“女性的翘臀”,这是一个直接与性相关联的审美,至少非艺术家的人群,很难用单纯的眼光去欣赏。 那么被夸这里,感觉就很诡异了,无论是出于区分了性别的审美指向的问题,还是被盯上了的问题。 如果这份夸赞来自其他男人,还直接可以让性别男爱好女的直男当场炸毛。 “诗羽小姐,我觉得我形状很正常。” “嗯,是啊,我也没说不正常呢。” “好吧,我能理解女性对于男性的臀部审美,大概是一个……跟腿差不多的级别?” “其实比腿更重要哦。” “好好好,我理解,但麻烦你不要说出来,OK?” “诶~为什么呀~明明这么性感迷人~” 诗羽如此说着,又带着恶意的笑容摸了摸。 “闭嘴。” 荻原明捏着诗羽的脸蛋,看着她那毫无悔改之意的笑脸,稍稍使了点劲:“理解归理解,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 诗羽感受到了某种危险,但她没有老实闭嘴,而是带着更加明显的笑意问道:“那就换个话题,刚才荻原先生笑的那么开心,是在和谁聊天呢?” 哦,搞半天在这等着呢。 面对这个有点刺激的问题,荻原明想了想,决定不按照玩刺激的路子藏着掖着。 既然她说自己在笑,就表示在伸出胳膊之前,已经不知道暗搓搓的观察多久了,鬼知道等下还有什么后招。 考虑到这个,荻原明如实说道:“和早坂,说等她离职后去迪士尼的事。” 诗羽遗憾的嘁了一声。 很明显,她确实有一肚子的后招在那等着。 但荻原明诚实了,也不表示她无话可说了。 “和一个情人在床上的时候,还要和另一个情人谈论约会,荻原先生真的很忙呢。” 荻原明放下了手机,反正晚安已经说过了,拿着就是平白招仇恨,又在这个表示注意力回归的举动后问道:“过年这阵你也没空了吧。” 诗羽对此非常不满:“话题转移的太僵硬了。” “好吧,那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踹下床了。” “……算了。” 就算今天是温柔的,但不表示诗羽不能自控的次数少,毕竟很合心意,会很有状态和感觉,所以现在的诗羽虽然可以如常说话,但也软瘫瘫的没什么力气,更别提把一个男人踹下床。 她想了想正好是新年的下个周末,再想了想这几天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半遮在被子里的香肩略微耸了一下:“除去过年那两天,出个门没什么问题,过夜就算了,嘛,反正已经放假了,荻原先生也没必要盯着周末,有需要的话,可以白天出门约我嘛。” 这份“尽职尽责”,让荻原明感到有些意外。 没等他问什么,诗羽继续道:“说起来,大后天的冬季CM要不要来,我们做的游戏预计要在那时发售了。” 所谓的冬季CM就是一个同人志即卖会,是霓虹每年仅一夏一冬两次开幕的最大型漫展,今年是28到30号,为期三天。 荻原明不是没去过,但他说是宅吧,也不过是一个主玩游戏的家里蹲,和充满各种认知的正儿八经御宅族不是一路的,去了后能实际找到的乐趣并不多。 加上他通常不喜欢热闹和人多的地方,往那种“大家都是与社会不太融洽的人”的地方一扎,再算上身高优势和现充形象,反而会成为里面一个比较格格不入的存在。 所以荻原明不太愿意去,哪怕是诗羽罕见的提出邀请,也只让他把回答改成了:“需要帮忙搬东西什么的就叫我,不需要就算了。” “诶,居然没有兴趣呢。” “嗯,确实兴趣不大,不过你说预计,是指还不能确定?” 听到这个话题,诗羽有点来气的样子,又闭上眼睛,释然般的呼了口气:“是啊,还缺了几张很重要的CG图,英梨梨已经跑去荒郊野外的宅子里闭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期交稿。” “时间这么紧张吗。” “本来是很宽裕的,但谁知道英梨梨在这个关头出现了更高的自我要求,也就是卡进了瓶颈期,如果不能在这次死线中渡过,不光游戏的发售要推迟,她估计也要消沉上一阵子了。” 历时那么久,荻原明终于又听闻了一次“原著”剧情,看样子多了快一个月的宽裕时间,并没有帮英梨梨更早的渡过瓶颈,还是卡到了死线。 如此重来一遍,荻原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去这道坎,毕竟那边的状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这种可能是一念之间的玩意,占卜的意义也不大。 倘若这都是所谓无法改变的命运,那世界上也没什么改变命运和不确定性可言了,一个占卜跟着过就完事了。 看着诗羽有些沉闷的样子,荻原明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计程车钱我出。” 诗羽摇了摇头:“多谢荻原先生好意,但还是让她自己呆着吧,这种时候,孤独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东西,我去了反而碍事。” 荻原明点了下头,也不再多说,只留了一句:“有需要的话就叫我。” “……嗯,谢谢。” “不用客气,毕竟也从她家赚了一笔,变成这样可能也和我有些关系。” 听着这话,诗羽突然一笑:“怎么,荻原先生这是想对英梨梨‘负责’了?” 荻原明揉了揉额头:“算了吧,惹到一个基本同属性的,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再来一个我可受不住。” “萝莉体型金发大小姐属性?” “嗯。” “居然能让荻原先生感到头疼,看来那位岩永小姐很不简单呢。”诗羽笑意盎然的说道,“能被称为头疼程度的话……向你告白了?” 荻原明有点惊讶于诗羽的推理和联想能力,居然从一句头疼直接推到了告白,但这种结果,又有着“自己都会感到头疼”为依据,不算太过凭空的跳跃。 想了想,荻原明也只能将此归为诗羽对自己的了解,以及女性在某些时候不讲道理的直觉和跳跃性思维。 “嗯,是被告白了。”荻原明继续揉着额头说道,“看起来挺随便,还没认识多久就直接告白,但实际上又太过认真正经,实在让我应付不来。” “咻——居然还真是告白啊。” 诗羽表示了一下惊讶,随后兴致勃勃的问道:“用我帮忙么?” “算了吧,你只擅长让我更头疼。” “诶~原来荻原先生这么了解我,真让我感到高兴呢~” 荻原明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这只猫娘今天过于得意忘形了,大概是对她太好又精力过剩,有必要让她昏迷一下。 诗羽立刻警觉的退到了床边:“你想干什么?” 这让荻原明再次叹了口气。 说诗羽能记住教训吧,她却皮的要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精准跳脸,但说她不涨教训吧,又练出了这等程度的敏锐,听个叹气都知道该跑。 问题是哪次跑掉了?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一种不涨教训吧。 那就得继续教训教训了。 荻原明一把将她连人带被子给拽了回来,抓着她的肩膀说道:“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时限三秒,三,二……” 情急之下,诗羽灵光一闪,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你只喵了一次!所以只能来一次!” “喵。” “……” 诗羽的神情突然凝固,又在片刻的对视后,带着难以言喻的微妙感撇开了脸:“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不体面了吧,您的尊严呢。” 荻原明面色不变的回道:“换成狗叫我肯定会拒绝,但你让一个养猫的对猫叫有多少心理压力?哪个没对着猫喵过?” “说的也是呢……噗。” “?”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爱,一时间没忍住……唔!” 荻原明俯身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也让那张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憋笑,渐渐变成了有些意识不清的缺氧。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过程,比如说被按着的手,最初还会扭动手腕试图挣脱,或用指甲抓一抓来驱赶,后来会看似紧紧地半握着,再之后又会慢慢松开,与荻原明慢慢放开的手十指交错,握在一起。 “哈…哈啊……过分,就知道来这套……” “好用不就行了,你也挺可爱的。” “可爱……算了,我……有要求。” “说说看。” “还要之前……那样的……” 荻原明感觉有点新鲜,想了想才发现,这似乎是诗羽一次说要。 看着把脸扭开,羞耻到根本不和自己对上视线的诗羽,荻原明打消了惩罚一下的念头,再一次吻住了她结婚纪念日,请假 虽然这个月更的断断续续的,均算下来也就日更三千,不过姑且还是吭一声吧。 如题,今天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是每年一次的恐怖日子,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说,反正早晚会懂,要真一直不懂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那么,我出门啦(挥泪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就过一下吧 也不知道该说尽职还是什么,在知道七海将餐点做的很营养的原因后,诗羽没再给荻原明找乐子,而是坏笑着多留了一天,等到七海感觉补的差不多了,将餐品恢复了正常程度的营养,这才离开。 这就给了荻原明一种很怪的感觉——自己被她负责了。 总的来说,在这圣诞前后的几天里,荻原明久违的回味了下夜夜笙歌的生活,过了一个某种意义上很充实的圣诞,如此一来,甭管身边的小女仆又整出了什么操作,他都能心如止水,淡然应对了。 在又经过几天的平静后,诗羽发来了消息。 【死线过去了,冬CM的发售泡汤,好在人算是突破了,赶在冬CM的最后一天试售了一下,结果一百份游戏盘,半小时就卖光了,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情理之中的结果吧。】荻原明欣慰之余,也有点好奇。 【恭喜你们,不过怎么想着给我汇报了?】 而诗羽的回信,让他稍微有点迷。 【嘛,毕竟你也被参与了创作,还是有必要给你说一声的。】【我?被参与?】 【没什么,后续还有一些事情要忙,虽然主要是加藤的工作,但我也不好撒手不管,下次再聊了。】诗羽回避了回答。 荻原明姑且记得她们做的游戏名,有些在意的上网搜了一下,看到了一片好评,也看到了后续将在商店寄售的消息,便给商店的店员打了个电话。 秋叶原主卖游戏的几个商店,荻原明都有特意认识的店员,会让他们把店里进的新货发来介绍,倘若看到感兴趣的了,就直接让对方下班之后送过来。 虽然是有点麻烦的,需要长期上心的事,但只要钱给的够,这就不是麻烦,而是一份性价比超高的兼职,没有哪位店员会拒绝。 交代好事情之后,荻原明看了一眼已经是31号的日期,恍然意识到明天就是霓虹的新年了。 这几天七海一直忙于打扫,是那种彻头彻尾,没有放过家里任何一个角落的大扫除,甚至申请着把放有灵异物品的储藏间也打扫了一下。 在擦拭诅咒娃娃的时候,那娃娃的眼神挺有趣的。 所以已经是除夕了啊…… 只是自己的话,荻原明肯定会无视,但也不好让七海和自己一样不过了,光是这样的大扫除,和家门口不知何时摆上的门松,挂上的注连饰,就已经说明了七海对新年的在意。 还有“过年应该和家人一起”,以及七海回应的“主人也算家人吧”。 倘若真的接受了这个理由,自己也是在和家人一起过年了……呢? 家人什么的…… 荻原明靠在沙发里,撑着侧脸,陷入了极为艰难的沉思。 老实说,七海晚上那种穿着居家的睡衣,披散着微湿的头发,端来茶点坐在身边悉心侍奉的样子,即便荻原明已经看过太多次,也会有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一方面是平静,好像面对根本不需要在意的,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的平静,另一方面又极不平静,好像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那样的七海,实在太像一个围在身边转悠的……小妻子。 带着周到的贤惠与关心,带着绝对的信任和无防备,带着有些古板守旧的,属于她那个年龄的天真和纯洁,一心关注着自己的小妻子。 荻原明专心玩游戏还好,可一旦将注意力放在这种感觉上,就会有一种难以自控的悸动。 要用游戏方式表述的话,就是七海使用了技能“居家”,对鬼属性和草属性的荻原明造成了特攻,效果很不一般。 孤魂野鬼的鬼,无根浮萍的草。 相应的克制是几乎不留下阴影的暖阳,和平静而又温柔,让无根浮萍也能安静停在那里的水。 说靠着每周发泄忍着不对七海出手,其实不是单纯的玩笑,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那就过一下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过个霓虹的新年吧。 但说起来,过年是个什么流程来着? 荻原明想着想着,就又打开了网页,这种习俗问题,怎么都不是可以凭空想出来的。 嗯,那种需要在年前做好,元旦开始吃上三天的冷食什么的就算了,虽说荻原明也喜欢凉菜,但不喜欢凉了的菜,何况还要前后放上几天。 除此之外,就是除夕晚上的荞麦面和红白歌会,以及新年当天的新年参拜。 哦,还有年玉,也就是压岁钱。 这个就不好让七海自己给自己发了。 想着这个,荻原明拨拉开身上的大黑,爬出了他的安乐窝,回屋换好衣服,下了楼。 年前的扫除要在除夕的中午之前做完,现在已经是下午,家里已经光洁如新,至于做好这一切的七海,则安静呆在她的房间里。 房间没有关门,荻原明走到客厅,看到了坐在窗台边的七海。 有个词叫惊鸿一瞥,用来形容在不经意间看到的美好,倘若有些情感和情绪加成,这样的状况则会更容易出现。 比如现在。 人偶般的女仆坐在窗前,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她戴着白色的入耳式耳机,静静的看着书,也轻柔的抚摸着趴在腿上酣睡的猫咪。 脸边的窗台上,还盛开着几株鲜红如血的彼岸花。 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幕,又确实是很好看的一副画。 荻原明笑眯眯的欣赏了一小会,随后出声道:“七海,我出个门。” 七海有所察觉的转过头,看到荻原明后立刻摘下耳机放下书,抱起了腿上的小光,在往外走的过程中将它放在了床上。 眼看荻原明继续往外走,她小跑几步追出房间问道:“您要出门吗,荻原先生。” 很显然,她没听清荻原明之前说了什么,但也不难猜,毕竟荻原明衣服都穿好了。 荻原脚步未停的回道:“嗯,出去一趟。” 七海继续跟到了玄关,在荻原明换鞋时躬身道:“路上小心,请问晚餐还回来吃吗?” “嗯,回。” 随着这个回答,荻原明听到七海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打开门时问道:“今晚吃什么?” 七海有些意外,没想到向来只管吃的荻原明会突然问这个,但也飞快回道:“准备炖一些牛腩,一锅拼盘煮菜,还有几个烧烤和凉拌菜……” 听起来多,实际上肯定都是小份,毕竟两人都没有刻意奢侈浪费食物的习惯,七海也不愿意让荻原明吃上一顿剩的,最多只会将菜量做到有点撑的地步,剩也不会剩多少。 但又确实比往常丰盛太多,一般的晚餐最多一主菜两配菜,偶尔还会直接来个加料比较足的蛋包饭。不可能分为那么多。 荻原明听完,发现果然缺了点东西,说道:“太多了,不用那么麻烦。” 七海目光微暗。 虽然荻原明已经说过他不过年,但七海也无法将今晚普通渡过,便决定让晚餐丰盛一点,至少也会有点过年的气氛和仪式感,却没想到会被特意询问,然后拒绝。 这只能说明荻原先生并不是简单的懒得过,而是不喜欢和不愿意过吧。 差点做错事了。 但,果然还是想和要一起…… 在七海这样默默想着的时候,她听到了荻原明的后半句。 “还要吃荞麦面呢,做那么多吃不完吧。” 七海闻言怔了一下:“您不是不愿意……” 荻原明有注意到七海刚才突然低落的反应,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都非要留在这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煮吧,当然也别煮太多,我还是想多吃点炖牛腩。” 七海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欣喜的笑容,用力的点着头:“嗯!我明白了!” “好,那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路上小心!” 随着关上的门,七海捂着心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正打算去准备时,身后又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有些讶异的回过头,看到荻原明打开门,探了个头进来说道:“我想了想,那些还是都做了吧,当今晚守夜时的下酒菜了。” 带着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七海再一次用力的点着头:“是,我会安排好的!” “嗯,那我走了。” 门再一次关上。 七海有点傻乎乎的站在玄关等了会,确认荻原明没再忘记安排什么,不会突然再冒出来一次,这才转身回屋拿上手机,又赶紧去了厨房。 之前没有考虑守夜和下酒菜,这样的话,不光要多备一些小吃,还要有两个人的夜宵,需要更早更多的开始准备。 这几天的七海忙着大扫除,再加上其他事情,也久违的感到有些累,本打算今天下午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准备也还是太早。 但亢奋起来的心情,却让她按耐不住的想要开始行动。 既然时间很宽裕,就可以做一些更加精致可口的小吃,但那样的话,家里的食材种类又有点缺乏。 如此想着,七海急忙回了屋,换好外出的衣服,也跑出了门。 并且丝毫感觉不到累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午夜钟声 过年这事说来貌似重大,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走几个具有代表性和仪式感的步骤。 年前的大扫除,守夜时的荞麦面与红白歌会,静听除夕午夜的钟声,和隔日的新年参拜。 过年期间的走访拜年也存在,但随着“不给人添麻烦”的社会气氛越来越浓,亲友间大多会用贺卡的方式实行,真正拎着东西上门拜年的,除了回家看父母之外,大多反倒是公司员工应酬式的走访客户。 其实这种方式,与其说是一种现代化的冷漠疏离,不如说是互相明白大家都生活不易,因此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空间——好不容易过年了,咱就好好清净休息几天吧。 亲笔写几句祝福词,发个附带抽奖属性的新年贺卡刮刮奖,你也舒服,我也舒服。 但实际上这也没多轻松,在视失礼为大忌的文化氛围,以及贺卡的便捷性中,一个家庭一年邮出上百张贺卡都是常有的事,出于礼貌也总要亲笔写几句话,如此一来,至少也得折腾一整天的时间。 04年的那一年,贺卡发行可是达到过44.5亿张的。 有些人的邮箱更是会因此爆炸掉,比如荻原明。 他的行径让人没法跟他套近乎,但邮贺卡这事是天经地义的礼仪表示,又没什么拒收退回可言,所以哪怕只是有点想套近乎的,也会给他邮一张贺卡。 面对那些贺卡,荻原明的处理方式是全部收了之后,按照人数轮番发给几个福利院,让那些孩子拿去刮奖玩。 毕竟那批贺卡有着特么80%以上的超高中奖率,随便扔了太可惜了。 不过那都是年后的事了,现在是年前,或者说是真正属于过年的一个夜晚。 丰盛的晚餐被七海端到了被炉上,而不是餐桌上,不是因为荻原明懒,而是除夕的晚餐与守夜时,一家人围坐在被炉旁也是传统之一。 “那么,干杯~” 小小的酒碟与盛着饮料的玻璃杯清脆碰撞,带着仅有两个人的冷清,又有着仅属于两个人的热闹。 墙上的电视首次承担起了电视的本职,播放着来自电视台的节目,在这个时间里,哪怕是皮的要命的东京电视台,也多少播了点新年相关的东西,让千家万户的节日气氛更加浓郁了几分。 “我开动啦~” 七海双手合十,面对着自己精心准备出的一桌晚餐,但之后注意力却未放在美味上,而是更多的放在荻原明的反应上。 荻原明拿着筷子依次尝了过去,满意的夸赞道:“不错,手艺越来越好了。” 七海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有些傻气,哪怕她还穿着女仆装,处于应当荣辱不惊的职业状态,但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荻原先生喜欢就好,有一些是新尝试的,我还担心不合您的口味。” “我觉得不会,料理这种东西虽然有菜式规范,但在实际做的过程中,尤其是在家做的,还是会产生一些细微的个人差异,也就是所谓的家的味道……” 说到一半,荻原明自己感觉微妙了起来。 再说下去似乎有点奇怪,但也不好在这停住。 荻原明短暂的顿了一下,随后放弃那点无关紧要的纠结,继续说道:“你做的菜我已经吃惯了,只要不是太过奇怪的创意,想不合口味都有点难。” 七海笑意稍减。 不是感到不高兴,而是感觉这番话里似乎带有很强的含义,虽然潜意识一下子理解了,但却和难以置信的表层思维产生了冲突,并在冲突之下陷入停滞。 自己做的料理,已经是荻原先生吃惯了的……家的味道? 她突然抬起双手,“啪”的拍在了自己两边脸颊上。 这清脆的动静,以及由声音所代表的力道,着实把荻原明吓了一跳:“喂!?干什么呢?” 七海睁开清亮的眼睛,声音如常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点辅助思考的动作。” 实际上是恢复清醒的动作。 女仆应当做到荣辱不惊,虽说最近总会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在那种时候,七海的情绪其实也没超出控制,依然可以保持女仆的冷静与坦诚,可以快速的思考回话。 只不过那是没受刺激的时候,倘若有什么比较刺激的,她还是会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不知所措。 针对这点,她请教了早坂爱,得到的办法是——给自己建立一个恢复冷静的暗示动作,比如用右手碰到左脸。 七海试着进行了自我训练,结果面对一些想象中无法应对的情景,她始终无法用那个动作让自己瞬间冷静下来。 于是她试着改变动作,最后找到并确定了双手糊脸的有效性。 既然变得难以思考的原因是脑子“嗡”了一下,那就再让脑子“嗡”一下,就可以回来了。 虽然代价大了点,但是很有效。 七海放下了手,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应道:“那,只要您还喜欢吃,我就一直给您做。” 荻原明愣愣的点着头:“嗯,好,那就麻烦你了……不是,咱有话好好说,别对自己这么狠。” 七海轻轻的拍了拍发红的脸蛋:“没关系,不疼的。” “我听着都疼……算了,吃饭吧。” 荻原明不是玩迟钝拖剧情的人,对于自己说的话带有何种含义,他心里也有数,老实说,看到七海需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冷静下来,多少还会有点高兴。 然后就让七海冷静的反冲了一波。 如此结束话题,与其说是免得气氛尴尬,不如说是他有点受不住。 七海也重新动起了筷子,嘴角一直上翘着,看起来有点小开心。 电视节目没让荻原明多感兴趣,但作为打发时间和烘托过年味道的项目也算不错,荻原明兴致盎然的吃着喝着看着,待到吃个半饱,拿出了一个信封。 “喏,今年辛苦了,这是你的年玉,也是年终奖。” 七海抿了抿嘴,随后很郑重的伸出双手,接了过来,道了一句:“谢谢荻原先生。” 荻原明有些意外,更多的则是满意:“不错,很有进步,我还以为你会死活不愿意要,又得让我废半天口舌。” 七海捏着信封,稍稍苦笑了一下:“确实无法安心接受,除了您给的报酬已经很多之外,就这么接受下来,还会觉得自己很贪婪。” “是啊,所以我说你很有进步,能把这些有的没的都克服了,知道自己应该坦然接受。” 荻原明揉了揉七海的头发,鼓励式的说道:“我觉得该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没有什么贪不贪婪,更不需要用推脱来证明品行,好好拿着就行了。” 七海细心听着,也在感受着信封那轻飘飘的分量,但她不会因此觉得少,反而明白那大概很多,多到没法用信封去装现金。 她捏了捏,果然捏到了一张卡。 支撑她接受的,是早早便受过的教导——女仆不该拒绝主人的赏赐,而是应该将此视为一份认可与荣誉,好好接受下来,然后心怀感激,更加努力的去回报。 另外就是,她也没准备把钱挥霍掉,而是要好好存起来,如果荻原明什么时候生意不好了,她也能拿出钱来补贴家用。 这种一家人的做法与责任,才是真正卸去她羞愧感的东西。 荻原明喝下一碟酒,又想起了一点要交代的,说道:“信封里是银行卡,密码和日常开支的那张卡一样,以后的年终奖也直接打到这张卡上。” 七海点了点头,将酒满上之后说道:“我明白了,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煮荞麦面。” “嗯,去吧。” 随着七海离开,荻原明长吁了口气,揉了揉有点晕乎的额头。 两种酒容易醉人,一种是心情不好的闷酒,另一种是心情好的,带着兴致的酒。 上次在七海面前喝酒是前一种,这次自然是后一种。 相同点是都挺要命。 片刻之后,七海端回了热腾腾的荞麦面。 面煮的比较清淡,但也绝对不算乏味,正适合喝了酒的荻原明,他就这么舒服的吃着面,看着意义等同于春晚的红白歌会开幕式,开始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的跨年守夜。 那并不是什么难熬的时间,反而像是沉进了某个感兴趣的游戏,只是喝着酒,听着歌,与七海闲聊着,时间便飞快的渡过。 中间歇场的时候还去泡了个澡,虽然错过了一部分歌唱演出,但也没什么遗憾的。 直到午夜,歌会结束,钟声响起。 荻原明端着酒碟,眯眼听完那一百零八下钟声,饮尽了杯中酒。 七海之前也去洗过了澡,换了睡衣,在安静听完钟声后开口道:“新年快乐,荻原先生。” “嗯,新年快乐。” 荻原明回味着这一晚,有些出神的说道:“感觉还不错,明年……算了,到时候再说。” 七海没有到时候再说,而是带着暖人的微笑,又带着认真劲回道:“我想在这,只要您不赶我走,我就和您一起过年。” “……行吧,到时候也一起过。” 荻原明有点接不住自家小女仆的直球,但面对一颗过于撩人的真心,他还是禁不住诱惑。 也是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他不再考虑自己明年会不会失去兴趣感到厌倦一类问题,就这么接了下来。 七海笑的很开心,荻原明在发愁的看了她一眼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所以明天还有什么流程来着,新年参拜?” 听到荻原明的问题,七海收起笑容,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如果说完整的过年流程,还有早晨起来看日出,吃御杂煮,惠方卷,黑豆,喝屠苏酒。” 荻原明揉着发疼的脑壳,后悔的说道:“有的话顺便做点吃,没材料就算了,还有那个早晨起来看日出……嗯……” 冬天天亮的晚,趁着喝酒可以早睡,正好能早起一回。 一起看日出什么的,好像也不错? 想着这些,荻原明拍板道:“去,早晨叫我起床。” 七海笑了一下,关切的劝道:“那太早了,荻原先生又喝了酒,起来会很不舒服的。” “没事,今天喝的不多也不急,睡一会就好了。”荻原明活动着脖子说道,“放心,我很注重安全,也对自己有数。” “明白了,东京最适合看日出的应该是台场的海滨,虽然去的人应该不少,但凌晨时间也不会堵车,大概一个小时就可以到,我会提前叫您一次。” 是“叫您一次”而不是“叫您起床”,七海这个用词,就很有意思。 荻原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偷笑的七海跟着板起了脸。 “那就这样了,桌上东西随便收拾一下,放到厨房就行,然后……” 看着正从壁柜取出被褥的七海,荻原明拍了拍身边说道:“多铺一床,今晚就在这睡吧,早晨也好叫我。” 七海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只是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像是发呆一样顿了两秒,随后点头道:“我明白了,等下我就过来。” 她先给荻原明铺好了被褥,让荻原明舒服的躺下,随后快速收拾了桌上的酒菜离开。 至于荻原明,则直接借着酒劲闭眼睡觉。 清醒等着七海回来,那是找不自在。 于是,等七海收拾完再回来时,荻原明已经带着细微的鼾声,安然睡去。 七海小小的松了口气,虽说已经一起睡过几次,但在说让她在这睡时,荻原明拍的是身边位置。 要在荻原明清醒时候躺在他身边,七海还是会很难为情的。 但都说要更加努力的回报了,陪睡什么的,也要好好适应才是。 她将被褥在荻原明身边铺好,半截铺进被炉里,轻手轻脚的躺了下来。 虽然动作很轻,但荻原明还是睡意朦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伸出手,将她揽到了身边。 七海惊吓般的抽了一口气。 好在荻原明之后没什么动作,就像第一次一起睡的那一晚。 躺在这十分想念的臂弯中,紧贴着充满温度的身体,七海慢慢呼出了那口气,平复着过于剧烈的心跳。 她低着头,悄声说道:“晚安,荻原先生。” 在半睡半醒之中,荻原明有些含糊的低声回道:“嗯,晚安…七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样太不公平了 作为一天开始的,是闹钟的铃声。 荻原明不太喜欢被吵醒,但有事的话也无所谓,何况是已经习惯了每周一次的凌晨闹铃,闻声立刻睁开了眼睛。 然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不是早坂爱,这个铃声也不是该提裤子走人的意思。 怀里的七海翻了个身,用有些快的动作摸到手机关掉闹钟,这才揉着朦胧的睡眼,抬头看到了同样睁着眼睛的荻原明。 她赶紧低了下头,把脸前睡乱的头发扒拉到耳后,虽然本该用撩到耳后这个形容,但她的动作实在有点急,也有点乱。 少了一份起床时性感的撩人之意,却显得很可爱。 在那之后,她才重新抬头说道:“早,荻原先生…” “嗯,早。” 屋里低亮度的睡眠灯没有关,看着七海那显然很困倦的眼神和哈欠,荻原明在被她忙乱动作萌到之余,也后悔了一下。 虽然七海也起床比较早,但那是保持一个健康固定生物钟的早睡早起,这样的人可以在白天保持充足的精力,也会在到点的时候困的比较厉害。 然而昨晚的七海不仅少见的熬了夜,白天还零零散散的忙了一天,再违反固定生物钟的过早起床,负荷就有点大了。 眼看七海昏昏沉沉的想要坐起,荻原明揽了她一把,让她枕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自从初遇的生病之后,七海一直是一副不需要担心的样子,哪怕是胳膊受伤的那段时间,有过软软的躺在荻原明腿上撒娇,但也没有现在这种让人感到脆弱的表现。 在她学园祭结束的那天晚上,荻原明说她不哭不闹不是没道理的,虽然她当场就眼泪汪汪了一回,给荻原明破了个防。 现在算是好不容易又看到了一次,荻原明当然犯起了心疼,就这么把她抱回来后柔声说道:“继续睡吧,不去了。” 七海呆了呆,又揉了揉眼睛问道:“荻原先生不想看日出了吗?” “与其说想看日出……” 不如说是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吧。 但果然还是睡个好觉更重要点,疲惫的睡眠不足,是荻原明看来痛苦程度仅次于吃不饱的事。 荻原明用揽着七海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像是哄孩子那样轻缓的拍着:“总之睡吧,不去了。” 七海满怀眷恋的在荻原明怀里钻了钻,安静了几秒,就当荻原明以为她已经打算继续睡的时候,又突然说道:“但我想和您一起看日出,至少也想……有一次吧。” 荻原明缓缓吸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是自己防御低了还是怎么着,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总有种在被七海疯狂穿刺的感觉。 虽然不是疼的那种,而是爽的那种。 啧,说着说着就更奇怪了。 荻原明享受着这种早起被窝里的温馨感,低声说道:“你先缓一缓,确实困的话咱们就不去。” “您担心过头啦,荻原先生。” 七海揉了揉脸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大致恢复了往日的清亮,至于剩下的少许迷糊,不如说是一种像是喝醉酒般的晕乎。 脸挺红的,像是她昨晚自己刚拍过的样子。 天色未明,佳人初醒,又是这般红着脸贴在怀里,想保持平常心可太难了。 荻原明看的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脸热到发红和自己拍到发红,给大脑的影响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在被吻了一口而升温后,影响显然也会更大。 在这样的温度感和过于旖旎的气氛中,七海突然把脑袋缩了下去,抱怨般的小声说道:“荻原先生又亲我了。” 这似乎在表达不满的语气,让荻原明有点发愣:“呃……嗯?不行么?” “唔,没有不行,我只是……” 七海停顿了几秒,带着安静的吸气声,明显是在给自己打气,待到气打足了,她又缩了缩脑袋,小声问道:“光您亲我太不公平了,我能不能亲回来呀?” “……” “啊,虽然女仆和主人之间本来就不该是公平的,嗯,那就……回报?我能不能,回报一下?” 真的,真的在被来回穿刺。 这不是防御问题,是破甲值和克制的问题。 而且真的被捅的很爽,有被炉里的生理反应为证。 荻原明难得的红了老脸,也难得不太利索的回应道:“哦,嗯,可以。” 七海咬着嘴唇,抬起脑袋凑过来,在荻原明侧脸亲了一下。 因为没有撑起身体,所以亲的是耳下的腮帮子那里。 那个位置多少有点敏感,于是和温馨相比,这一亲也多少显得有点色。 七海并未意识到被炉里更加明确的“证明”,眨着仿佛在发亮的眼睛,红着脸说道:“那,荻原先生,咱们起床吧。” 荻原明点点头:“嗯,起,你把我的烟拿来,我缓缓神。” “好。” 七海爬出了温暖的被炉与怀抱,将荻原明的烟和烟灰缸放在被炉上,轻声说道:“那我去洗漱了。” “去吧。” 荻原明答应着,坐起身来,点着了烟。 明明知道过年这两天情人没空,外面的一些店也关门休息了,怎么就脑子一热,让七海陪睡了呢。 命不要啦? 这大早晨急着出门看日出,也没空处理一下。 荻原明转移着思维,试着驱除那些污秽的念头,将注意力放在温馨上,其实自始至终,重点也都是温馨,由此产生的欲望也能算是一种肮脏。 但回味着这种,如同和小妻子一同醒来,在早晨的被窝里旖旎温情了一番的温馨感,荻原明脑子里的侵犯念头反倒越跳越高。 爱情的本质,是为了让有思维的智慧生物乐意繁衍,至少荻原明这个喜欢用进化论解释事情的是这么认为,而他的精神境界又没有柏拉图式恋爱那么高明。 所以对他而言,性和爱是不分家的。 所以也别琢磨什么温馨感了,没用的。 在失败后,荻原明很有逼数的叼着烟离开被炉,坐上飘窗,打开窗户吹着寒风。 很后悔,下次真有点不敢了的后悔。 而彻底摆脱这种纠结的办法,不是什么克制忍耐控制,一直控制到整个人矫情欠揍,而是想想以后。 不过单纯的想也没用,在经历过对花天酒地失去兴致,和对以前的情人失去兴致后,荻原明对自己的兴趣热度显然没有什么信任感,只能依靠时间去验证和确认。 想着这些东西,荻原明用一根烟的时间冷静了下来,叹着气关上了窗。 走了,该去一起看日出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成年人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看日出已经是没多少人会做的传统,但好歹是东京这偌大的城市里为数不多适合看日出的地方,在这一天凌晨,台场海滨还是零零散散有着不少人。 也在这里,荻原明见证了太阳自海平面缓缓升起的奇异景象。 嗯,对于一个没有什么闲心看日出,又长期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而言,首次在海边看日出,真的会新鲜到感觉奇异。 七海哈着有点发凉的手,俏脸微红,时不时的小跳两下,显然在为这份带有正面意义的美好而亢奋着,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亢奋理由,就不是荻原明能去想的了。 那叫自我意识过剩。 这片被晨曦的阳光所洒满的海平面,着实称得上一片如画般的美景,带有微微咸味和湿气的海风,也会让人清晰意识到自己入了画。 那显然比站在画外的观赏更加惬意。 荻原明吹着海风叼着烟,好好的留恋了一会,思索自己明年会不会还想来看。 目前的答案是想。 暂时来说足够了。 荻原明看了个够,也等着七海的亢奋劲慢慢平缓下来,这才说道:“走吧,去吃个早餐,还有个要排队的活呢。” “是!” 明明应该是休息不足的状态,但今天的七海,却比往常都要有活力。 不过平时睡眠营养都很充足,偶尔压榨精力亢奋一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年轻人的特权。 在台场找地方吃了早餐,荻原明开着车,带七海去了位于涩谷区的明治神宫。 作为能在寸土寸金的涩谷区占上70公顷地的神社,明治神宫在传统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从高远处看,这就是在紧凑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高楼大厦中,突兀出现的一片巨大绿地。 那不仅是一个传统文化方面的标杆,也是各种宣传里东京游客必来的旅游景点之一,每年络绎不绝的游客,尤其是新年期间那三百万的参拜客,更展现了其恐怖的地位和影响力。 近年来听说还屡创新高,达到了四百万这个数字。 荻原明和七海来的很早,来参拜的人还比较少——但也只是相对人少,至少在元旦这一天,明治神宫不存在真正人少的时间。 早晨来的大多是更加重视传统的中老年,为数不多的年轻人或孩子也是和家人一起,于是站在名为神宫桥的入口前,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中老年人群和维护秩序的警察,荻原明感到一阵头疼。 他没有社恐,但在家清净自由的呆久了,出门又毫不吝啬的花钱图方便,当然会讨厌这种需要进入人群的状况。 所以说,成年人不要胡思乱想。 因为既然称为胡思乱想,就表示是平日不会做的麻烦事,一旦脑子一热开始做,往往在付出资金行动时间等成本的途中,就会开始感到后悔。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出于面子又不好中途放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付出惨痛的代价。 “……走吧。” 荻原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踏出了汇入人群的这一步。 然后被七海抓着衣角扯了出来。 “人太多了,荻原先生。”七海看着人群,很为难的说道,“进去之后还要排好久的队,咱们还是不去了吧。” 荻原明乍一听挺高兴,但仔细想想,七海又没社恐或对密集人群的讨厌,应该也不缺乏排队的耐心,来的路上还显得兴致勃勃。 那么这种事到临头的退却,就不是她的个人原因了。 荻原明欣慰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七海的脑袋:“没事,路上人还不算多,进去之后,咱们也用不着跟人挤。” 七海想了一下,想起了只要有着大笔纳俸,就能进入大殿参拜的特权。 这个社会,总是对钱充满着善意。 “您是说进大殿参拜吗?” “嗯,去大殿。” 听到这个,七海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之所以在这退却,就是因为看出了荻原明因人多而不喜——在适当的时候给出适当的提议,包括给主人台阶下,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既然荻原明已经表示人多点没问题,她也不会去过分照顾。 至于需要供奉的那笔钱? 算了吧,那笔钱虽然不少,也有点浪费,但比当时让霞之丘小姐留下猫耳便宜多了。 因为家里不缺钱,七海本就以荻原明的舒适为优先,而在经历过那番差点砸掉家底的刺激后,就算七海本质上还是个勤俭持家的女孩子,也很难对荻原明一些普通的挥霍产生什么感觉了。 她紧跟着荻原明的脚步,踏着细碎的石子路经过鸟居,正式进入了明治神宫的区域。 前面说过,明治神宫占地70公顷,这么大的面积里当然不会全是宫殿,大部分是已经形成了自然林的林区,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四季常青的树木。 虽说为了维持肃穆感,林区在建立时特意要求不用过分艳丽的树,没有什么特别的盛景,但从一街之隔的繁华都市,突然踏入充满自然气息的林间,已经足够让大部分的都市人感到心怡。 何况时间又是清晨。 荻原明慢慢吐了一口气,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毕竟今天到这里的都是正正经经来参拜的,完全没人吵闹,通向神社的路也足够宽敞,总体还挺让人舒心。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两人经过一段有些漫长的行走,前后经过三个鸟居,进入南神门,到了神社本殿。 明治神宫用来参拜的正殿没有一般想象中那么宏伟,而在接纳极多参拜客的时候,门前那几个参拜处更不可能够用,于是在这显然超负荷的特殊的日子里,明治神宫的办法是在殿前的半个广场铺上白布,围上半人高的护墙,并省略掉一切多余步骤。 参拜者只需走到护墙前,把硬币扔向白布中,二拜二拍一拜,双手合十祈祷完毕,便可以右转出东神门,完成全部的参拜流程。 也不好说算不算糊弄事,总之从高处看,这沿着固定线路进出的密集人群和高效率的参拜,就仿佛一条不停涌动着的长蛇,在身体弯折经过这片白布时,不停的蹭下了一些零散东西。 荻原没往护墙前层层叠叠的人堆里凑,而是在殿前修成圆形的巨大树木下,找到了在那维持秩序的神官,直接开口道:“带我去里面。” 神官一听就明白这是来大主顾了,而作为一名大神社的神官,基本的职业素养当然要有,至少不可能世俗而掉价的在这说价钱,恭恭敬敬的一抬手道:“这边请。” 七海跟着神官和荻原明,绕过殿前的汹涌人群,从侧面进了供奉着神瓮的大殿,第一次享受到有钱人的特殊待遇。 这里也有人在参拜或等待,仅看衣服和气质,就知道不会是一般人,而殿内与外面截然不同的肃穆感,也让她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呼吸。 她在殿内专用的手水舍处洗净了手,回头却看到荻原明还在那站着,意外的问道:“荻原先生不来吗?” 荻原明点了下头:“嗯,我不参拜,你去就行。” 这让神官和七海一起露出了异色。 神官是搞不清荻原明到底来干嘛的,虽然确实有些进了大殿却不参拜的人,但那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的随从,不可能跟自家大人肩并肩的在那参拜,也不可能让自家大人等着自己参拜完。 但这一男一女,显然是以男人为主,就显得比较耐人寻味了。 话虽如此,神官也没有多问,哪怕他心里觉得这种进来了却拒绝参拜,多少有些对神明不敬,但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更不会在贵人面前失仪。 神官确实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但也不是不会挨收拾,至少他这一个普通神官对上达官贵人,还是需要老老实实的看眼色做人。 至于七海则是隐约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待到她洗净手后,神官将她引到了神瓮前,随后便暂时离开,给七海留下参拜的时间,也去拿点必要的东西。 神瓮前有着正常参拜所用的赛钱箱和摇铃,七海投入准备好的硬币,摇响铃铛告知神明自己的到来,随后二拜二拍一拜,默默的双手合十,在心中许下了新年的愿望。 只不过她许的愿望,不是两个月后下一次的声优试镜通过,而是在几天后的回家时,可以和父母谈妥女仆工作的事情。 在一段有些虔诚的沉寂后,七海睁开眼睛,后退一步看向荻原明,表示自己参拜完毕。 神官也拿着刷卡的pos机回来了,毕竟一般没人携带大量现金,在消费较高的时候,通常还是会刷卡付账。 看到这一幕,荻原明和七海一起取出了卡。 这让神官有点发愣,看了看两人,试探性的问道:“是哪位要纳俸?” 七海那里的卡管日常开支,荻原明也没闲到在这种地方都要挣男人的面子,随即收回了卡,向着七海示意了一下。 这就让神官看他的眼神又奇怪了点,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靠着皮囊和阅历,勾搭了不谙世事又有钱女高中生的男人吧,说不定还是专业牛郎。 挺可恶的,可恶到令人嫉妒。 神官在心里啐了一口,走到七海身边接过了卡,想问准备纳俸多少——虽然进殿参拜有个底数,但也不该拒绝大主顾更多的虔诚心灵。 也就在这时,旁边路过了一个中年神官。 中年神官原本没看这边,但在路过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觉的扭了个头,在看到等在那里的荻原明时,整个人如同遭雷劈般的支棱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叫到:“荻原先生?” 虽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但在殿内安静肃穆的氛围下,他的声音并不算高,但也同样因为殿内很安静,还是有两家衣冠楚楚带着随从的达官贵人望了过来,露出了略显惊喜的表情。 荻原明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中年神官继续带着那见了鬼的神情,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您来……参拜?” 荻原明指了下七海:“带我家女仆来参拜,好歹过年了,走个流程。” 中年神官了然的松了口气,随后脸色一肃,看着那个拿着pos机和七海的卡,正因荻原明身份似乎和想象中不符而发呆的神官,压低声音斥责道:“退下!” 很显然,两人之间有着至少是普通神官和高等神官的差别,在被训了这一句后,那个神官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把卡递回到七海手里,躬身退了下去。 七海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闲暇时间了,而是以女仆身份和荻原明一起见了外人,收回卡后走了两步,笔直的站在荻原明侧后方,沉静的等待着。 荻原明皱了皱眉,说道:“用不着这样,既然是来入殿参拜的,那就该纳俸纳俸。” 中年神官赶紧摇了摇头:“那也不能谁的纳俸都收,反正您的不能收,啊对了,如果您现在有闲暇的话,要不要来后殿喝点茶?” “今天起的太早,没什么精神,改天吧。”荻原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两张符,“既然不收我钱,我也不愿意白来,这两张你们拿去用吧。” 中年神官这次没客气,当即欣喜的双手接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荻原先生。” “嗯,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好,我送您。” 中年神官把荻原明送到殿外,站在门口行礼告别,等到两人转过殿角看不到了,这才又松了口气。 之前的神官凑了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搞清自己今天这是犯了什么事,一方面也是好奇,毕竟就算是天皇或政府要员名门望族来了,也从没有不参拜的道理,更没有不能收对方纳俸的道理。 他小心的问道:“刚才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不参拜还不能纳俸的?” 想着这个普通神官没来得及犯错,中年神官的脸色也不是太冷,姑且好好的说道:“我问你,咱们神社供奉的是哪位神明?” 普通神官一愣,不知道对方怎么会问这种基本中的基本,张口答道:“当然是明治天皇,是现人神。” “那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位也是个现人神?” “……啊?” 在普通神官的呆愣中,中年神官摸了摸袖子里的符,脸色奇怪的嘀咕道:“两边都是现人神,谁拜谁啊,今天这事仔细算算,该叫神明之间过年串了个门,咱们这些当神官的,怎么敢收人家的纳俸钱。” 普通神官受到的震惊实在太大,一句话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那您不是收了人家的符……” 中年神官当即来了气,一巴掌拍歪了他的神官帽,厉声斥责了一通。 “纳俸钱不能收,但这是什么?这是人家神明之间新年串门的登门礼!咱们这些当神官的还能替明治天皇拒收的?啊就算是你自己家来人串门了,你能干出让人把登门礼收回去这种失礼的事?啊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这上升到涉及神明的失职失礼的斥责,吓得普通神官人都傻了,抱着帽子连连道:“我错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再看到那位先生,啥都别说,先拦住人家纳俸,然后赶紧喊高等神官来接人,喊宫司也行,知道了吧?” “是!是!我知道了!” 眼看普通神官被吓得够呛,中年神官这才算消了火,抱着袖子又嘀咕道:“再说了,你别看那两张符是荻原先生随手拿出来的,那可是能拿来镇社的真东西,我要是不收,回头就得让宫司骂死……” 普通神官傻愣愣的又来了句:“哦,那不是您自己收的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到想找时光机,抱着脑袋上的帽子连声道:“诶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失言了,失言了!” 让他极为意外的是,中年神官居然没有暴躁的再给自己来一下,反倒脸色奇怪的喃喃道:“我倒是想,但殿里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哪敢啊……” “……啊?” “不说了,我去先把符给上交咯,今天这事勉强有你一份,跟我一起来吧,看宫司给不给你算点功。” “哦!” 普通神官很提神的跟了上去,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如同社畜的日子里,居然还能碰到这等好事。 …… 另一边,荻原明和七海沿着原路,返回了人潮汹涌的殿前。 到了这里,七海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好奇的问道:“您和这里的神官认识?” 荻原明耸了耸肩:“老实说,我不记得他。” 七海更感意外:“诶?但他看起来和您很熟的样子……” “这个嘛,当年我为了知道自己什么水平,去这些大神社大寺庙挨个论了论道,就是那种……有点粗暴的论法。” 荻原明回头看了一眼正殿,略显尴尬的继续道:“他的身上有灵力,是这间神社里正儿八经的神官,当年应该跟同僚一起被我抽过,自然记我记得比较清楚。” “但我抽了那么多,哪里记得过来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都被揍过” 这是七海长这么大,经历过的最奇怪的一次新年参拜。 毕竟正常而言,神官是神的代言人,是民众需要敬畏的存在。结果这极富盛名的明治神宫里,所有地位高的真神官都被自家主人揍过,还是一起挨的揍。 而这种奇怪感,大概是需要转成习惯的东西,毕竟荻原明揍的不止一家,以后不管去哪参拜,面前的神官和尚都有可能被自家主人揍过。 要是没被揍过,就可能是假的,或者不入流的。 于是在因“只看人品”的教导,失去了对权贵的敬畏之心后,这一天的七海又因为“都被揍过”,从而失去了对神职人员的敬畏之心。 虽然这么做有仗势欺人的嫌疑,但女仆和主人是一个立场,那么荻原明要揍人的情况下,女仆该做的……就是在旁边喊加油。 形容一下的话,就类似于给本校运动员喊加油的拉拉队。 于是在本校运动员吊打别校后,作为拉拉队的一员,又怎么可能带着敬畏之情和别校运动员说话——且不说这种行为显得很二五仔,光是在对方心里,都会以为你是来阴阳怪气的。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有保持基本的尊重,和礼貌性的微笑了。 “荻原先生,咱们明年不来神社参拜了吧……” “怎么了,想去寺庙?” “不,我是说,嗯……新年的人实在太多了,又要早起又要排队,回去的路上可能还会堵车,感觉不如在家做点吃的,或者去别处逛逛?” “唔,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也行,明年再说吧。” 在得到这样的回应后,七海暗叹了口气,以一种缅怀般的目光打量着神社正殿与人群——毕竟她不会把神社视为旅游景点,那么除去参拜这个理由后,这可能就是人生中最后一次来神社了。 但说起来,神社能做的不止是参拜,还有求签,以及将今年的祈愿挂上绘马。 求签七海是不考虑了,毕竟她知道荻原明的业务之一就是占卜,跑去求签不说舍近求远,还会有种仿佛不够相信荻原明的感觉,肯定是不能做的。 所以在这充满告别味道的时刻,七海看了看已经挂满愿望的绘马,问道:“荻原先生要写点什么吗?” 荻原明一时间没答应,先走到那巨大的绘马前看了看。 现在时间还早,不过偌大的绘马已经挂了个七七八八,一些高度合适的地方更是叠了不知多少个挂牌,上面的愿望也乱七八糟——从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到希望家里小辈别死宅在家,再到希望上司掉进马桶里,总体是一个比较轻松随意的状态。 如此看着,荻原明也来了兴致:“嗯,写点吧,来都来了。” 原本就是为了走一套流程,找个过年的仪式感,来到神社不参拜就算了,真要什么都不做,也总觉得缺点什么。 何况对于荻原明而言,这也是挺有新鲜感的一件事。 看到荻原明有兴趣,七海赶紧去神社的窗口买来两个挂牌,并从包里拿出了笔。 这种祈愿和参拜时的祈愿不太一样,毕竟一个是在心里默念,一个是谁都能看到的挂在那里,至少七海不可能在荻原明面前写下“希望父母支持我当女仆”一类的愿望。 所以她写下的,是有些隐晦的一句话 “望来年依旧” 而荻原明一时兴起,此刻却拿着笔和牌子发起了愁。 作为一个吃喝不愁日程闲散不用社交家里有猫的男人,荻原明基本是一个人生无悔的状态,虽说前阵子也出现过欲……愿望,比如想要搞定某个身材很好的轻小说家,以及想要一个女仆,结果没等过年就都实现了。 于是现在的他,又一次人生圆满了。 ……总不能写个想要自家女仆的H服务吧。 虽说七海就在旁边,要是真写了,指不定回去就能心想事成,但这事也太草了。 作为一个不在床上的成年人,荻原明还是要点脸的。 说起来,祈愿这种事也不一定是想要什么,为他人的祈愿也有很多,比如希望家人身体健康,谁谁考上大学一类愿望。 而要说除了自己之外,荻原明唯一有点操心的…… 在片刻的思索后,荻原明写下一句话,挂在了绘马上。 然后看了看七海刚挂上的“望来年依旧”,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七海的注意力则放在荻原明的挂牌上,稍稍愣了一下,因为那是一个不像祝福的祝福,又没有署名,根本不知道是在说谁。 但回忆着一些过往的日常,七海隐约意识到了答案,笑意柔和的拿出手机,将那块挂牌拍了下来。 “接下来要回家吗,荻原先生。” “都行,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但又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有点可惜。” “那……能不能陪我去趟超市?昨天的采购有点紧张,要做惠方卷的话,家里材料不是很够。” 荻原明叹了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这大过年的,你就想去个超市?” 七海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超市东西挺齐全的啊,过年的东西都有……啊!荻原先生不喜欢超市的话,咱们就不去了。” 荻原明又一次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没,超市挺好的,走吧。” 七海飞快思索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同时也小心的试探道:“那个,其实不去也可以,咱们可以去……旁边的代代木公园?” “不,就超市了,我超喜欢那里的饮料零食,走了。” 荻原明不容置疑的转过身,带着摸不着头脑的七海汇入流动着的人群,走向了神社出口。 在那一番迷茫过后,七海低下头,发出了一句消息,以及刚刚拍下的照片。 虽说猜错了会有点尴尬,但倘若这份珍贵的心意不被知晓,那才是最可惜的。 而就在刚刚发出消息时,七海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同时到来的,还有斥责般的声音。 “这种人堆里还敢低头玩手机,也不怕走丢了。” 七海抬起头,想解释一句“我看着您的脚呢”,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不仅如此,她还低下了头,羞愧的说道:“我错了……” 这样的话,就会被稍稍的担心一些,会被这样继续抓着吧? 虽说女仆不该让主人担心,但荻原先生说过,可以偶尔去依靠一下,而且这次情况特殊,与其说是让人担心,不如说只是为了不在有些拥挤的人群中走散。 所以没关系的吧? 似乎是因为羞愧,七海不怎么看路的半低着头,任由荻原明牵着。 荻原明也没放开她的手,就这么紧紧的抓着,随着拥挤的人群缓缓前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早坂你变奇怪了 这里是古色古香的四宫家老宅,也是本家的所在。 虽说四宫家人情薄凉,不过在新年这个时间,还是要团聚一下意思意思,不然看在别人眼里,怕不是觉得四宫家的人毫无人情味可言,从而在社交等方面带来负面影响。 哪怕能称得上家人活动的,只有除夕夜的一场团圆宴。 而在元旦这一天的早晨,早坂爱穿着正式的女性职场装,跟着身着和服的四宫辉夜,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男人。 面对揣着兜迎面而来的男人,四宫辉夜露出柔弱可人的笑容,微微躬身问候道:“兄长大人,您新年好,今年也请多多关……” 她的话没说下去,因为那个男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也没听到他说的话,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打着哈欠,从正行礼的四宫辉夜身边走了过去。 早坂爱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这个名为四宫云鹰的男人。 这是四宫家第三子,三个继承人中最为弱势的一个,也是四宫家人里唯一和四宫辉夜交集稍多的一个。 以那笼中姬的封闭成长方式,今天的四宫辉夜之所以能娴熟交际,当然不可能缺乏教导与实践,而带着四宫辉夜进入社交场,教会了她如何在那个战场上生存的,便是四宫云鹰。 不过那份“稍多”也仅止于此了,毕竟四宫云鹰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出于对妹妹的关爱与负责,而是由于他在继承人争夺中过于弱势,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哪怕是在家里没有话语权的四宫辉夜。 在四宫云鹰稍微离开一定距离后,早坂爱收回视线,看向仍保持着躬身状态的四宫辉夜,有些担心的叫道:“辉夜大小姐……” 四宫辉夜低着头,面色阴沉的冷笑了一声。 “无妨,像他这种只剩自尊心的无能之辈才好操控,我现在扮演好柔弱的妹妹才是上策。” 这一族真是全员都…… 早坂爱有些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毕竟这波是要把自家大小姐骂进去,但换成中性点的词,又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 两人刚才是在吃过早餐返回房间的路上,回到房间,四宫辉夜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嘀嘀咕咕的痛斥着那个“只剩自尊心的无能之辈”。 就算再和四宫辉夜同仇敌忾,早坂爱也显然不能跟着一起骂,只能一边动手泡茶,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 虽然对除了大小姐外的四宫家人深恶痛绝,但对于四宫云鹰,早坂爱的恶感不算太强。 哪怕带有目的性,但他终究算是唯一帮过四宫辉夜的人,也在带四宫辉夜进入社交场的过程中,以那“仅剩的自尊心”,对四宫辉夜造成了一定影响。 四宫辉夜所遵从的契约精神,便是来自四宫云鹰。 这不光是一种行事准则,也是一份底线,而一个人的底线哪怕再低,跟完全没有底线的人比,都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倘若没有这份影响,以四宫家挥着戒尺的教师从小严厉灌输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为了胜利应当不择手段”等极端利己主义家教,早坂爱不确定今天的四宫辉夜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倘若没有这份契约精神,不能去相信契约,今天的大小姐能不能相信爱情还是两说。 毕竟以告白成功为建立标志的恋爱关系,本质上也是一种契约。 仅从这两点,以及大小姐能顺利踏入社交场来看,四宫云鹰这个最为弱势的第三子,其实对四宫辉夜产生了极其重要的正面影响。 不过这不能掩盖他是个混账的本质,最多算是一个还有底线的混账。 眼看四宫辉夜的火气撒的差不多了,早坂爱将泡好的茶端到她的面前,倒上一杯,随后去给自己接杯水喝,也拿出了一早晨都没拿出过的手机。 之前她就感觉到过手机的震动,意识到有人给自己发了消息,但在四宫家的老宅,佣人不允许做出非工作原因看手机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最多只能用于看一眼时间。 于是直到现在,她才能去确认发来的消息。 是七海发来的。 【早坂小姐,新年好,这里有一份荻原先生亲笔写下的新年愿望,是独一份哦】消息的下面是一张绘马挂牌的照片,挂牌上也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愿你不再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早坂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意识到七海陪荻原明去了新年参拜,至于更多的,也只当是七海在炫耀什么。 她一边喝着水,一边感到奇怪,毕竟七海不是喜欢炫耀的人,照片里挂在绘马上那句话也意义不明,说是炫耀,都让人搞不懂理由。 不过在放下水杯,返回四宫辉夜身边时,她的脚步突然停止。 “哈啊……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消磨过去,我不想看放在这里的书了,陪我说话啊早坂……” 四宫辉夜略显烦躁的嘀咕着,却意外的没有得到回应,回头道:“叫你呢早坂……诶?” 四宫辉夜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令她极为震惊的一幕。 早坂爱呆呆的看着手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出现,随后悄然滑落。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那滴泪水滑过白净的脸庞,落在榻榻米上,早坂爱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泪腺崩坏一般,一刻不停的涌出着泪水,汇聚在下巴,又在榻榻米上摔成碎片。 与其构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依然毫无变化的,如同发呆一般的脸。 这仿佛完全坏掉了的样子,吓得四宫辉夜从桌子旁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早坂爱身边:“早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早坂爱抬起流着泪的眼睛,呆呆的回了一句:“嗯?” 这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让四宫辉夜担心到上火,急忙说道:“你在哭啊!你在流泪啊!” “我……在哭?” 早坂爱摸了一下眼角,感受到了湿意,又拿开了手,看到指尖上的水迹,这才慢慢理解了这样的现实。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又清晰意识到在短短几秒内,那些刚刚擦过的地方,又被流过的泪水重新占领。 “所以……早坂你怎么突然哭了?” 面对这个问题,早坂爱发了几秒呆,将手机屏幕转向了四宫辉夜。 “荻原先生亲笔写下的新年愿望?嗯……愿你不再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四宫辉夜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慢慢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 “若不是生存在需要时刻察言观色,小心谨慎,一点错误都不能犯的环境里,谁会长一颗七窍玲珑心呢……哈,这大概是对你最好的祝福了吧。” 早坂爱闭上流着泪的眼睛,没有说话。 “荻原先生还真是了解你呢,将此作为新年祈愿,也是够在意你的了……”四宫辉夜说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太对劲,“等等早坂,荻原先生为什么会把这个作为独一份的新年祈愿?你和荻原先生的关系有这么熟吗?” 早坂爱没有回答,她就那样静静的闭着眼睛,慢慢的溢出着眼泪,如同沉思,也如同酝酿情感般的安静了会。 在那之后,她哂笑般的叹了口气,睁开了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又带着略显痛苦的表情,以这极为奇怪的神情低声说道:“大小姐,我不行了。” 四宫辉夜有点乱:“诶等等,早坂你把话说清楚,不行了是指……” 早坂爱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很突然的问道:“大小姐,你会怕把自己交给会长吗?” 四宫辉夜一下子就全乱了:“交给……你你你早坂在说什么啊!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这种事情还太早了吧!啊……虽然听说学校里,确实有高中生踏入了……成神的那一步,但我和会长,我和会长的话……” 早坂爱的表情有些微妙的毒辣,言辞上也变得毫不客气:“请大小姐丢掉您脑子里的过分妄想和黄色废料,我指的是走出外壳,将毫无防备的心交出去。” “哦,你早说啊。” 四宫辉夜的脸色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当然是强装的,但也确实做出了正经的回答:“嘛,刚开始确实会有些担心,但到了现在,我已经很清楚会长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当然就不会怕了。” 早坂爱慢慢的点了下头:“嗯,我也不会怕了。” 哪怕注定不会像你一样,可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哪怕知道终究会被扔回粗粝的沙滩上,会被灼烧到再也飞不起来。 但也想毫不畏惧的,不顾后果的,当一次离开了外壳的蚌类,或是扑向了火光的飞蛾。 她曾在险些想要舍弃退路时,推开过荻原明一次,然而在见证了梦魇般的四宫黄光受挫,寻求到那渴望归属的一夜疯狂,经历过圣诞节那令人发笑的梦幻,再看到这样的新年祈愿。 又怎能保持最后的警戒线? 不管了,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是在清醒的时候。 人也没必要一直保持清醒,不是么。 面对慢慢擦干眼泪,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早坂爱,四宫辉夜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她才如同见鬼般的猛然抬起头:“等等?你喜欢那位荻原先生?” 早坂爱以一副完全无所谓了的样子,坦然确认到:“嗯。” “诶?不是,等等……你是纯网恋?” “也不是完全依靠网络交流,还有趁大小姐你和同学聚餐的时候去私会。” “啊……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还有那个,我记得青山小姐是荻原先生家的女仆吧……” 早坂爱把脑袋歪向另一边,以一种几近冷漠的神情说道:“嗯,是啊,我就是一个瞒着自家主人,去偷了我亲手教出的学生家主人的罪恶女仆。” “啊,哦……” 两人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沉默。 最后先开口的,是喝了一口凉茶的四宫辉夜。 “总觉得,早坂你好恐怖啊……” “多谢大小姐夸奖。” “我不是在夸你啊!” “多谢大小姐辱骂。” “为什么要感谢这个!早坂你变奇怪了!变得超奇怪了!那种兴趣是叫抖M对吧!” “相对于一个恋爱就从冰山变成傻瓜的人,我认为我的转变已经很收敛了。” “为什么这种时候都不忘了嘲讽我啊!” 面对这一波简直炸毁三观的自曝,今天的辉夜大小姐,陷入了人生中的最大凌乱 第二百二十八章 高兴就要敲我? 关于远在京都的早坂爱发生了什么,荻原明并不知情,哪怕他知道七海拍下了照片,很可能是发给早坂爱。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阻止的事,将心意传递出去,显然比挂在绘马上祈祷发生要有意义的多。 他目前的注意力,在于逛超市真TM快乐啊。 七海在前面很有主意的挑选着食材,说着可以做成什么料理,确认荻原明想吃就放进购物车,荻原明在后面推着车,看到什么想要的零食饮料也丢进去,心情也愈发的满足。 和完全不知道今天会吃到什么的惊喜感相比,好好的讨论选择一些喜欢吃的东西,显然会有比较强烈的期待感。 虽说惊喜感也不错,但因为那是日常,因此自选的期待感会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当然,和一起去超市采购生活消耗这种“过日子的日常”相比,以上都不重要。 “再拿点肉。” “拿的肉已经不少了,荻原先生,适当的蔬菜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不能再多拿了么。” “呜哇……为什么好像我在亏待您一样,平时饭桌上的肉不够吗?” “不,挺足的,我只是觉得,肉这玩意应该不嫌多,家里冰箱空间也并不紧张。” “不多买的原因,是因为肉买多了就要冻进冰箱里,如果冻的比较久,味道口感会变得稍差一点。我会以两三天一次的频率采购新鲜的,所以如果不是有什么您想吃的其他肉类,咱们今天就买这些好不好?” 以这一长串解释,七海拒绝了荻原明的要求,虽然态度很柔和,很讲道理,也留下了回转的余地…… 但终究是在拒绝。 这是一种很少见的状况,而那极度充分的说服力,也让荻原明懂得了一个道理——家里的厨房,是七海说了算。 但甭管多有道理,本质上依然是女仆在顶撞主人。 面对这种大不敬的行径,若是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打算,听了女仆的话,主人的面子往哪搁啊? 所以对于这份顶撞,荻原明的反应是 “那就买俩螃蟹吃,记得调点蒜汁。” “好,海鲜区在那边。” 嗯,这样就舒服了。 今天的荻原明,依然是无可置疑的一家之主。 这乍一看可能有点丢人,但也真的没什么,虽然荻原明在世界正反面都有极高的地位,也吃过近乎极致的劳苦与奢华,但他终究还是一个年轻人。 有限的年龄,几乎注定了有限的阅历,除非他活这么大一直在忙着增长见识,并去体验种种生活。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面对某些带有新鲜感的状况,他也不可能一直跟个老手似的。 比如当初的拆礼物,比如逛超市过程中的讨论。 但话说回来,这些让荻原明暴露萌新操作的状况,都是由七海导致的。 荻原明敲了一下七海的脑袋。 正在挑螃蟹的七海懵了一下:“荻原先生?呃……您不喜欢这个螃蟹吗。”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只是高兴。” “……高兴就要敲我?” 听着这样的疑问,荻原明也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自己是某种具有扭曲暴力倾向的人群,又抬手给七海顺了顺毛。 怎么说呢,效果挺好的,就差跟家里的猫一样呼噜了。 可爱。 所以为什么还在过年。 想着“放假了”的两个情人,荻原明收回了手,感受到了一丝丝悲伤。 带着这样的悲伤,他终于结束了今日的出门行程,和七海拎着大袋小袋出了超市,开车回家。 结果在经过家门口去停车处时,七海看到了一个穿着严谨的黑色西服,站在自家院门旁的男人,有些意外的说道:“有客人?” 荻原明也看到了那个男人,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才想起这是四宫黄光身边的那个近侍,也就是当初拽了四宫黄光一把,从玩枪“失误”的荻原明手底下救下了四宫黄光的人。 虽说当初若没有近侍眼疾手快的那一拽,荻原明也不至于直接崩了四宫黄光,而是会让子弹从他脖子边擦过——毕竟四宫黄光的存在,和早坂爱之后摆脱心障的命运有所关联,哪怕关联并不深,但荻原明并不允许这份命运发生改变。 所以荻原明不至于打死他,也不允许他外传任何消息,做出任何改变,甚至不允许他停止对早坂家的掌控,让命运的轨迹尽可能以原本的方式运行。 知晓那天相关内幕的侍从应该都被下了封口令,送去海岛度假去了,但这名也有点上年纪的近侍却被除外,还能在这时替四宫黄光前来,显然得到了不小的信任。 所以这又想做什么? “不是客人,虽然咱家并不闭门谢客,但也不是谁都有能来做客的。” 荻原明给七海解释了一句,在门口停车,并降下了车窗。 近侍自然也注意到了荻原明,快步走来在车窗外鞠了一躬,双手递上了一份如同请柬般的东西。 “恭贺新年,荻原先生,这是四宫大人送给您的新年贺卡。” 荻原明皱着眉头问道:“他什么事?” 这个问题让近侍略显尴尬,只能说道:“主要是向您恭贺新年,问候一下。”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算了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是没安好心,鸡给黄鼠狼拜年就是纯属疯了,从上次见面来看,四宫黄光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的,应该没那么想不开吧。” 近侍的头又低了一些,稳稳的保持着递贺卡的姿态:“也确实有一些想和您商量的事,具体的都在里面。” 荻原明也不至于为难一个侍从,随手接过贺卡,翻开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上次一别,久疏问候,虽甚是想念,却恐扰您清净,只敢在此新年之际致以恭贺……” 看到这里荻原明就跳了过去,明明恨不得自己死,却非要整这文邹邹的寒暄,他不累,荻原明还嫌浪费时间呢。 荻原明飞快的往下浏览,找到了这张贺卡上的有效信息。 “……因上次的失礼之处,鄙人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名声,内外也多出了一些麻烦,望荻原先生看在鄙人尚且有用的份上,愿助鄙人从麻烦中脱身,也让鄙人可以更好的,为您所关心的事情而效力。” 看到这里,荻原明忍不住在内心惊叹了一下,对四宫家的品行下限有了新的认知。 在这种关系下,四宫黄光居然都能以“他还有用”为理由,让自己拉他一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荻原明来回翻了翻,确认这贺卡不是市面上带刮奖的,而是私家订制的,便把贺卡递了回去,同时问道:“他什么麻烦?” 荻原明都伸手了,近侍也不敢不接,只能在双手接过的同时诚恳回道:“四宫大人在那次事情后……损伤了一些威信,家族内的一些附庸在站队问题上出现了摇摆,一些信任您的家族,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推脱与四宫家的合作交际,惹的家主大人有些不满,所以……” “这不是应该的吗,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觉得我有义务拉他一把?”荻原明很不理解的问道,“或者他觉得,当初差点把他打死那一枪,已经是足够的惩罚?” 眼见事不可为,近侍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听着。 所以四宫家别的不论,在近侍培训这一点上还是极为强大的,比如面前这个近侍,是在四宫黄光被那一枪吓软之后,唯一还敢对荻原明投以愤怒眼神的,却又在此刻以低姿态一言不发,承受着来自荻原明的嘲弄。 无论是哪个反应,其实都体现了他对主人的强烈维护。 不过还是那句话,荻原明还不至于为难一个侍从,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向四宫黄光完整传达他的态度,免得那个没下限的光头再有什么痴心妄想。 “回去转告他,做错事了就该受罚,就该付出代价,这不过才刚刚开始,之后还有他受的,让他好好受着就行。要是受不住,我可以帮忙送他往生,这也是我唯一会帮的忙。”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摆了摆手道:“去吧。” “是,打扰了。” 近侍鞠了一躬,退后几步,转身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 荻原明也踩下油门,将车开到了停车位,随后熄火拔下钥匙,摸了摸副驾上七海的头:“走,下车了。” 从刚才起一直沉静着的七海跟着下了车,在从后座拿超市采购的东西时,有些出神的说道:“荻原先生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啊……” 荻原明笑了笑,问道:“吓着了?” “唔,没有。”七海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和平时不一样,有点意外。” “然后呢?” “然后就是,更明白您说的‘只看品行’是什么意思了,也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荻原明很欣慰。 不过在欣慰的同时,荻原明也对七海的沉稳稍感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七海应该更加迷茫一些,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和思索,而不是在这样的短时间内,做出带有自信意味的决定。 这让荻原明感觉很怪,感觉自己就仿佛看着孩子成长的父母,虽然知道孩子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但因为天天都能见到,印象依然停留在以往,在突如其来的某个时刻,才突然产生“孩子已经长大了啊”这样的感慨。 就挺怪的。 “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回家后荻原先生要先睡一会吗?” “嗯,你也睡一会吧,午饭不着急。” “啊?哦,好。” 荻原明再一次感觉有点奇怪,这刚说了七海沉稳,结果只是让她补个觉,她的反应就变得不是那么沉稳。 而在回家收拾好东西后,面对换回了职业装,抱着枕头,说想在被炉睡的小女仆,荻原明才意识到她不太沉稳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单论令人兴奋的诱惑力,果然还是女仆装比较强。 于是这个上午,荻原明没有睡着,只有七海睡的很香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雪夜,精灵,小白花 虽说一直到一月十五日之前都叫新年,但真正算是新年假期的应该只有前四天,从五号开始,店铺便开始营业,股市也开盘,整座城市会如同小别胜新婚一般,陷入暂时的热闹。 荻原明常去的某些店,也会在那时重新营业——毕竟人家也是需要休息的。 为此,荻原明二号约诗羽出了趟门,在酒店的房间里调节了一下旺盛的火气,在没用手动挡的情况下成功渡过了这个新年。 不过诗羽比较不喜欢粗暴的,荻原明也好好克制了一下,没让她在大过年的晚上不好回家。 而就在五号的前一天,也就是四号下午,七海收拾好了回老家的行李。 回来的时间预计为七号晚上,直接接轨八号的开学。 “那……荻原先生,我走啦?” 明明是她自己要回趟家,也是自己确定的时间,但在临走的时候,她却显得依依不舍,好像只要荻原明一句话,她就会放开行李留下来。 老实说,当时荻原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句话是:你赶紧走。 这当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二号虽然泄了点火,但因为克制的缘故没有尽兴,反倒像是吃了一份可口的开胃菜那般充满了胃口。 或者说,在饿的时候少吃两口强制放下,其实比完全不吃更加煎熬。 若在一次尽兴的发泄前,继续任由这“长大了”的小女仆在面前晃悠,时不时还来点按摩和陪睡,荻原明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脑子一热,把她给吃了。 摸了摸七海的头,荻原明温声说道:“去吧,都离家这么久了,回去好好和家人说说话。” 七海的情绪看起来有点低落,哪怕是平日无往不利的摸头,也没让她露出如同受到夸奖的宠物一般的神情。 就在荻原明考虑要不要来个吻别的时候,七海突然张开胳膊,有些用力的抱住荻原明,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深吸气这个举动,让荻原明恍然想起自家女仆是被某个小狐狸教出来的,说不定也会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在偶尔的爆发之下疯狂吸取自己的精气。 当然,对于精气充裕的荻原明而言,那是一件极好的事。 荻原明也用力的抱了抱七海,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怎么了,不舍得?” 七海像是摇头一样的在荻原明怀里钻了钻,又使劲点了点头。 都说自己呆久了想找人陪,同居久了又想图个清净自由,但如果同居的妹子既漂亮又听话,从没造成任何令你疲惫的困扰,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带来了不少的乐趣享受,还将你的生活打理的舒适惬意井井有条,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至于所谓的清净,其实也已经足够充裕,毕竟七海还有自己的学习生活,不是一整天都在荻原明面前晃悠,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独处,就算真有想要安静的时候,气氛感敏锐的七海也能立刻察觉到,从而减少话语,将本就柔和的声调进一步放轻。 温声细语这种东西,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吵,反倒会让人更加宁静。 所以说,更该觉得不舍的,应该是荻原明才对。 看着七海扶着行李箱的拉杆,他都有种“自家孩子要出远门了”的迷之惆怅。 “那我走啦,荻原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吃饭,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休闲房间的储物柜里有零食,啊当然,可以的话还是按时定外卖吧,注意一下营养均衡就好。” “行了行了,我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住的,还能把自己饿着不成。” 前面刚说了有点把七海当孩子看,结果被这么絮絮叨叨的一交代,荻原明隐约觉得,七海似乎也在把自己当个孩子看,还是那种两天不管就会死在家里的。 她眼里的自己有这么软弱吗?还是说自己确实变得软弱了点? 在荻原明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七海又在荻原明怀里使劲吸了几口气,随即像是补足了能量一般,带着活力十足的笑容离开怀抱,重新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在荻原明的陪伴下走到门口,七海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哦还有,猫砂要您自己铲了。” “……草。” 从这突如其来的糟心感里,荻原明确认自己真的变弱鸡了。 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中,荻原明在院子门口与七海挥手告别,随后点了根烟,目送那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有些惆怅的呋了一口烟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着接下来的几天又要自己铲猫砂拿外卖收拾餐盒清洁桌面扔垃圾,以及由此产生的糟心感,荻原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让养废了。 已经回不去了啊…… 在这样的惆怅中,荻原明感受到了脸上的一丝凉意,抬起头来,发现天空落下了雪。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荻原明不是太喜欢雪,因为下雪预示着寒冷,而他曾经挨过冻,不过后来摆脱了基本的温饱问题,尤其是这三年来过的很安逸,他倒是可以随着心情喜欢一下。 但不是现在。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稍稍变大了一点的雪势,荻原明满心都是一个草字。 如果下的比较大,等到明晚那些店终于开门营业了,自己怎么出门?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女仆、过年和天气的连续gank? 荻原明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至于让老天爷针对自己——就算真要惩罚自己,也用不着用这么大的阵势针对个鸡儿吧。 且看看吧,如果雪确实下的比较大……其实也不是出不了门。 毕竟这里是并不偏北的繁华东京,又是年后比较重要的经济复苏时刻,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来一出大雪封城。 想着这个,荻原明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慰藉,哈着气回了屋,也回归了自己独处的日常。 果然会觉得有点冷清,尤其是配合着落雪。 荻原明久违的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在飘窗的茶桌上,看着窗外渐大的雪势,查了查大阪的天气,确认那边没有下雪。 又给七海发了条消息,确认她已经上车,姑且放下了心。 那之后,便是安静了。 荻原明喝了半壶茶,续上热水,回到了令人堕落的被炉和懒人沙发中,懒洋洋的拿起手柄,打算就这么渡过今晚。 虽说因为最近一直窝在这里,游戏机这边的游戏已经玩的差不多了,该去看看电脑那边,但荻原明实在是不想动,也不想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是时候买台笔记本了,虽然没台式机玩的舒服,但胜在躺的舒服,一些配置要求不极致的游戏,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话虽如此,荻原明却没有动事,至少今晚他没什么行动力,连晚餐都打算用面包凑合凑合。 但就在这样闲散的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 看着上面的号码,荻原明面色奇怪的皱了下眉头,随后接通放在耳边。 “好久不见,荻原先生,介意和我见一面吗?” “倒不至于连见一面都介意,去哪。” “我已经在您家门口啦,但我没有院门的密码和房门的钥匙,您家的院子也实在有点麻烦,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来了。” 带着一副很奇怪的表情,荻原明离开了他的安乐窝,穿着送七海出门后懒得换掉的外出衣服,也没穿外套,就这么出了屋。 外面的雪已经很大了。 荻原明绕过树灌从,开了院门,在院子的门口,迎上了那一身雪白,如同精灵般的小小身影。 不是惨到堆了一身雪,而是白色的贝雷帽与白色的大衣,当然,还有那极富标志性的手杖。 她带着灿烂的笑脸,将一朵小白花举到了荻原明面前,虽然肩膀和帽子上有积雪,但这朵小白花却被她好好的护在怀里,只在拿出来时,才沾染上了一点雪晶。 “路上随便摘的一朵小花,荻原先生喜欢吗?” 荻原明曾在心里,用“像是一个在夜晚扇着翅膀飞来阳台,向你送出了漂亮花朵的精灵”来形容岩永琴子,但也未曾想到,这一形容居然变成了现实。 虽然阳台变成了门口,但花很漂亮,精灵也是真的。 就连这样的雪夜,也变得很美。 荻原明呼了一口白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笑意更甚,得意的举着小白花问道:“怎么,荻原先生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了?” “不,我只是在想……” 荻原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出了心里话。 “按照咱们上次分别时你说的话,以最为通俗直白结果论,你向我送出这朵花的意义,是想上我。” “……诶。” 夜灯下的两人陷入了安静,只有呼啸的风雪声,在努力填充着那份沉默。 片刻之后,岩永琴子重新露出可爱的笑容,在斜斜飘落的雪花与夜灯中,举着手中的小白花。 “荻原先生喜欢吗?” 这一反应显然是默认了,那么让我们忽略这美好的景象,看一看事情的本质。 她在举着花问道:花给你,能给我草吗。 那一刻,荻原明的心里,飘起了雪 第二百三十章 会不会出人命 “外面好冷啊,荻原先生。” “……” “我穿的比较厚,不至于冻死,但如果要在这里站一晚上的话,大概也会感冒的吧。” “……进来吧。” 面对这样的“威胁”,荻原明揉着额头,让开了门。 且不说喊冷那句扮可怜,她后面说的要在外面站一晚上,已经表明了如果荻原明不让她进家里,她就一直在这呆着的意思。 倘若性别互换,荻原明大可就这么给她关在门外,毕竟对方是抱着要上自己的意图到来,以各种理由要进家里,那么作为“独居在家的女性”,甚至可以拨打报警电话,送对方去拘留所里享受热腾腾的暖气与茶。 但实际情况是荻原明一个还算高大壮的成年男人,面对一个一米五的纤细萝莉,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那种。 这要摆出一副“贞洁烈夫”的架势,抓着院门死活不让进,不但不会有任何人赞美他的安全意识与贞操观念,还会被人指指点点——看,那就是在下雪天把小女孩关在门外挨冻的恶劣男人。 所以啊,就算要追求男女平等,也只能要个相对平等,而不能去要求绝对平等,毕竟有些差别是客观存在的,不能以单纯的道理一概而论。 岩永琴子笑的像个得逞的小狐狸,虽然狐狸已经被占用了,但那只表现出的是狐狸的魅惑一面,这只则是奸诈,倒是不会属性重复。 “对了对了,荻原先生还没回答我呢,这朵花您喜欢吗?” 看在这次似乎不是在表达要上自己的份上,荻原明姑且回了一句:“路上随手摘的?” “是啊。” “虽然我不认识花种,但这大冬天的,外面种的时令花蕊不多,直接打车过来更没什么机会采摘,不存在什么路上顺便,你家室内种的,还是特意跑去哪里摘的?” “呀,被识破了呢,确实是从我家摘的。”岩永琴子毫无愧色的摇着小白花,“那么荻原先生愿意要吗?如果不想要,我就拿去放在院子里,如果还嫌碍眼,随便踩烂就好。” 刚刚踏进温暖屋子的荻原明,忍不住回头白了她一眼:“你这是把我往渣男的路子上扯啊。” “又被识破了呢。”岩永琴子毫无愧色的遗憾了一下,“我承认,这确实是有意识的卑鄙挤兑。” 她的话语在此结束了。 但荻原明知道她还有隐藏的后半句。 【既然连那种代价都愿意付,其他的手段当然更愿意用。】这是上次分别时岩永琴子说的话,而她现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贯彻了她的意愿。 ——在没到“不择手段”的前提下,她将无所不用其极。 荻原明从她手中拿走了花,去厨房拿了一个玻璃杯,又从七海房间的水缸里舀了一杯清净之水,将花插了进去。 清净之水不是什么营养液,但确实能让这注定活不长的无根之花多绽放个几天。 岩永琴子拍掉衣帽上的雪,进了屋,看着荻原明这番忙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两朵月牙。 也在荻原明去七海房间舀水时,惊讶的掩着嘴问道:“青山小姐不在家吗?” 荻原明拿着杯子出了屋,随口回道:“嗯,放假回老家了。” 岩永琴子当即眼前一亮,甚至如同舞蹈一般,愉快的以脚尖为轴心转了个圈:“哇哦,妨碍我和荻原先生二人世界的暴力女仆居然不在家,今天来的还真是巧呢。” 听着这话,正在上楼的荻原明又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不是听妖怪说七海拉着旅行箱去了车站才跑来的吗,哪怕让妖怪关注她的本意是保护,也能起到点顺带的监视作用吧。” “荻!原!先!生!”岩永琴子很不满的鼓起了小脸,“您就不能笨一点嘛,至少装的笨一点?” 荻原明耸了耸肩:“面对你,我哪敢装傻啊。” 不是因为她智慧很高,装傻会被识破。 而是因为在这种时候,荻原明如果“傻”一点,那么等到后面岩永琴子来真的的时候,荻原明也必然会继续“傻”下去,放任某些状况的发生。 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妹子想强上你,那么作为一个健全的男人,通常都会变得比女人还要娇弱,只能在反对中半推半就的做做样子,真想拒绝实在太难了。 何况还是在吊起胃口又无处发泄的时刻。 将插着小白花的水杯放在被炉上,荻原明坐了下来,拿起手机问道:“晚饭吃过没?” 岩永琴子脱下外套,很自然的钻进被炉里,脸上飞快洋溢起了来自温暖的幸福,就这么一脸惬意的说道:“没有呢,得到消息之后,我就赶紧打扮一下出门了,哪有时间吃晚餐……哦不,是想早一点过来,和荻原先生共进晚餐。” 荻原明将手机推了过去:“今天的外卖还不多,凑合看看想吃什么吧。” 岩永琴子看都没看的撇过了脸,有些羞涩的拄着脸蛋:“那当然是鳗鱼饭啦,感觉特别能滋阴壮阳呢……” “……” 眼看荻原明脸色奇妙到嗦不粗话,岩永琴子一拍胸口,郑重说道:“放心吧!今晚我一定会精力充沛,让荻原先生尽兴的!啊当然,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在第一次的时候还请轻一点,我大概需要个适应过程。” 荻原明暂时不想吐槽她荤素不忌的那张嘴,而是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的小身板。 就算有点智慧之神的加成,加上她荒山野岭走南闯北的,实际上的体质没外表展现的那么纤弱,但说让自己尽兴…… 荻原明不是担心她第二天能不能下床,而是担心会不会出人命——当场的那种。 考虑到这个,荻原明拿回手机,翻看着外卖平台说道:“嗯,那就吃点祛火的吧。” 岩永琴子害羞的捂住了脸蛋:“是考虑到我的初体验,打算温柔一些的意思吗?荻原先生还真是体贴呢。” 荻原明有点绝望——就算出去找了那么多专业的,但也没遇到过这种自己冲到车轱辘下,拽着车从自己身上碾过去的。 甚至正着碾完一波后,还能拽着车从自己身上再倒回去。 “我说,岩永小姐……” “叫我岩永就好。” “嗯,好,岩永,你是怎么给父母说自己要出门的。” “当然是告诉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十个月后你们就可以抱外孙女了!” “噗咳 最近十一,可能更新会再乱几天,毕竟走南闯北的朋友都放假回来了,少不了几顿酒。 而我的酒量……嗯,倒是挺保护身体的。 嗨!接下来是这次的推书,作者是“某个X点来的朋友”,写的东西会有年代味,质量上很有保证,只要对题材有兴趣,就大概率不会感到失望。 书名: 《极道人生一往无前!》 野泽山河一到社团,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野泽山河,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两瓶XO,再要个Zippo的打火机。”便排出一叠万元大钞。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去占了别人地盘了!” 野泽山河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单枪匹马冲进鬼将会的本部,杀得人家血流了一条街!” 野泽山河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上门讨债不能算占地盘……!……我早就说过了,不参与直接争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玩战术的”,什么“不过是大小姐的任务罢了”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社团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行道不是很宽吗 “说正经的,荻原先生。” “嗯?” “因为我没什么兄弟姐妹,所以生出的孩子里,至少有一个要以‘岩永’的姓氏去继承家业,您能接受吗。” “……我就不该对你嘴里的正经抱有什么期待。” “诶?这可是很重要的话题。” “闭嘴,吃饭。” 暂时的分别和短时间的外出是不一样的,从暑假的八月份以来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个月,也足以让人形成习惯和依赖,于是在七海离开的这个夜晚,荻原明本准备好好的空虚寂寞冷一下。 结果岩永琴子这一来,别说什么空虚寂寞冷了,想要安静一下都难。 虽说并不讨厌吧……如果能不车轮子压脸,以及谈孩子和继承人这类过于正式的话题。 “所以岩永,你过来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和荻原先生渡过一个火热的夜……” “除了这个。” “哦,因为很冷,想和荻原先生一起呆着。” 荻原明的眼神有点奇怪。 “好冷啊,我们一起呆着吧”——这是一个季节限定魔法。 虽然没七海那么破防,但因为是魔法伤害,只要不是对上了魔免,多少就会打出点效果。 该说心累吗。 虽然从基本态度上来讲,确实挺心累的,但看着那洋溢着幸福感的笑脸,以及这份执着的热情,就算男人再有出于道理的抗拒,内心也会有不小的得意之情。 毕竟没什么仇,有着值得尊重的闪光,关键是长得还挺好看。 三观跟着五官跑,这也是一项客观事实,甭管是不是颜狗。 荻原明叹了口气,放弃的说道:“那就呆着吧。” 岩永琴子笑吟吟的比划出了胜利的手势,让人来气,又让人来不了气。 虽说呆着,但也不可能对着傻呆,于是在收拾掉比较祛火的外卖餐盒后,荻原明再次拿起手柄,挥挥手道:“我玩了,你随意,别在旁边脱衣服就行。” 岩永琴子喝了口餐后茶,轻松的呼了口气,随后笑眯眯的爬了过来:“诶,在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夜晚,荻原先生还要自己玩嘛,就不考虑和我一起……玩点什么?” 荻原明斜了她一眼:“我天天晚上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倒是没有那么热心。” 岩永琴子将手放在荻原明胸口上,一脸娇媚的说道:“那是因为青山小姐不会吧~” 老实说,这份娇媚还真做的有点像样,但不知为何,荻原明就是觉得想笑,也完全抱着一种看演出的心情问道:“你会?” 岩永琴子自信的扬起了头。 “当然,我可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买了必要工具,天天在家努力练习,认真到连书都没空看呢。” 那不得脱水?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居然会去做练习? 荻原明觉得正常人干不出这事,虽然岩永琴子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是让人觉得她什么都能干出来的人,但还是有着很强的违和感。 面对这种努力,荻原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感动不起来,只能脸色微妙的点点头:“嗯,那实在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既然是为了荻原先生,我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虽说最初确实痛苦了点,但在适应了之后,也有很多不可否认的快乐。” 岩永琴子抱住了荻原明的胳膊,笑嘻嘻的问道:“所以呢,要不要一起快乐一下?” “不。” “诶,我明明都这么努力练习了!荻原先生舍得让我的努力白费掉吗!” “……你不是自己也快乐了?” “可本意是为了和荻原先生一起啊,如果被拒绝的话,我这份努力最大的意义就消失了啊!” “消失吧。” “好无情!” 岩永琴子翻了个身,小腿翘在懒人沙发的扶手,脑袋枕在荻原明腿上,以这稍微安静下来的样子,有些发愁的说道:“荻原先生是单纯的喜欢自己玩,还是有什么原因,所以讨厌和别人一起玩呢?” “当然是……嗯?” 这一句的语境,让荻原明突然觉得不太对味。 他低下了头,一脸古怪的看着岩永琴子:“你说的一起玩是指什么。” 岩永琴子抬起小手,往电视下面某个没有启动的游戏机一指:“当然是游戏咯。” “哈?” “嗯,之前看您玩的时候,记住了装在上面的几个游戏,回去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马里奥奥德赛可以双人玩,就买了一台switch,在家好好练习了一段时间。” 岩永琴子晃悠着小腿,很是愉快的说道:“不愧是注重游戏性的老牌IP,体验确实很棒,还没有炒冷饭的嫌疑,姑且收获了和童年时一样的快乐吧,但果然还是想试试双人模式里一个人操作角色,另一个人操作帽子的玩法呢。” 如果是指这个,确实可以和她之前的所有发言对上。 所以很显然,这是被她以充满误导性的前置条件和不那么明确的言辞,狠狠的戏耍了一波。 荻原明脸都黑了,瞪着她问道:“就这?” 岩永琴子畏惧似的缩着手,将胳膊竖在胸前,可怜兮兮的回答道:“是的!其实也去玩了玩其他带有双人模式的马里奥作品,不过没有打完,也不算熟练,可能没法让您感到满足……” 荻原明慢慢的呼了口气,压下了心中那种对可爱女孩子“打一拳应该能哭好久呢”的欲望,点头道:“如果不是单纯为了陪我玩,确实能享受游戏乐趣的话,那就来吧。” “咦?”岩永琴子十分意外的歪了下脑袋:“为什么您刚才坚决不同意,现在又突然同意了呢?” “……” “哦!是不是刚才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说的是某些下流的事?” “……” “啊呀呀,我还以为您不会对我提起兴趣呢,结果在我说着玩游戏的时候,您却满脑子的H妄想,真拿荻原先生没办法啊,可以哦,如果是荻原先生的话,就算对我做这样那样下流的事也可以哦~” “……” 果然还是打一顿吧。 荻原明说到做到,当即就把岩永琴子从腿上捞起来,按在了被炉台面上,在她失去从容的惊慌中,手起手落。 啪! ……手感意外的不错,虽然前面很贫乏,但屁股还是有点挺翘感的。 “疼疼疼……住手!就算惩罚也要换种方式!不许再用这个惩罚方式对我!” 岩永琴子捂着屁股,凶恶的表情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难堪,就这么恶狠狠的说道:“荻原先生!我现在郑重的说一句,再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就要生气了!” “但你确实是个小孩子啊。” “……我真的要生气了,荻原先生。” 面对认真起来的岩永琴子,荻原明嗤笑一声,悠然道:“不要不服气,我不是在嘲弄你的身材,而是说你既然不能理解这种事的‘成年性’,甚至会为此生气,就只能被当做小孩子看。” 岩永琴子呆愣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荻原明露出温和的笑容,又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慢慢理解吧,等你什么时候从被打屁股会疼,变成被打屁股会湿,才能叫真的长大了。” “???” 岩永琴子瞪大了眼睛,一脸被车轮子碾到了脸的懵逼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就从了我吧~ 大概是因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在那之后,岩永琴子老实了许多。 哦当然,所谓的老实不是指不吭声,毕竟马里奥这种当面玩的双人游戏,需要一定的交流配合,而大家的发声器官都没问题,也不是在家里有人的时候去发一些奇怪的声音,完全不需要什么收敛。 荻原明玩的是名为辅助实际上是真主角的帽子,岩永琴子用的是马里奥,简单说就是一个飞来飞去,一个跳来跳去。 “金币金币金币!那里有金币……诶?这里也有?” “嗯,还有左边,跳上去,对。” 因为五感异于常人,荻原明的反应速度本来就很快,而当了两年不需要为生计发愁,甚至没什么人际交往的玩家,他就算是从零开始接触游戏,也差不多该练出来了。 所以总的来说,荻原明的游戏水平,不差。 从操作以及行动的目的性来看,岩永琴子确实好好玩过,而分人去操纵帽子的双人模式,也公认的比单人模式简单不少,何况还有荻原明这个老手带路,于是随着关卡推进…… ……荻原明久违的体验到了惊心动魄的快感。 他少见的坐正身体,睁大眼睛,一脸专注的进行着操作,用来应付岩永琴子一些根本看不懂的萌新操作,同时也忍不住提高了音调:“往这跳,这……诶卧槽,你不是自己玩过吗?之前怎么跳过这里的?” 岩永琴子一脸激动的按着手柄:“不知道啊,反正就跳过去了!” “我……” 延续着马里奥系列大多游戏的设计,奥德赛也是典型的上手易精通难,就算是再麻烦关卡,萌新多试几次也可能顺利过关——问题是倘若重来一遍,依然可能要多试几次。 而荻原明只是一个可以打怪捡金币的可怜小帽子,又没打过双人配合,在岩永琴子向着深渊坠落的时候,他也有点呆。 于是他第一次看表是晚上七点,而在那一阵吵吵嚷嚷大呼小叫后,结束游戏时的第二次看表,就是深夜12点了。 “噗哈——” 岩永琴子放下手柄,跟条死狗似的往后一躺,再顺势靠在了荻原明胳膊上,整个人都是一副燃烧殆尽的模样。 荻原明没觉得她是趁机揩油,毕竟就连荻原明自己,都有一种累成了死狗的感觉。 主要是心累。 而在听到岩永琴子那句“哈,双人模式确实简单好多,一晚上就打了这么多关,比我自己玩的快多了”的时候,他甚至心累到有点心疼。 这孩子,踏过了一条对她而言充满荆棘的路啊…… 在短暂的休息后,岩永琴子一咕噜坐了起来,笑嘻嘻的问道:“一起玩游戏的感觉如何,荻原先生。” 荻原明沉吟了一下,委婉的说道:“嗯……不错,很有挑战性。” “唔!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意思是,我玩的很带感,嗯,很带感。” 除了限定单人的游戏外,无论感觉游戏太难还是太简单,理由都一定是没碰到合适的队友。 之前的荻原明不懂这个道理,毕竟他是个万年单机玩家,很少接触线上组队游戏,而在今天之后,他深刻的明白了队友的重要性。 一个搞不好,就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剩下的等明天再继续吧……”岩永琴子重新瘫了回去,又很有逼数的问道,“哦不对,我应该先问问荻原先生,明天还愿意和我一起玩吗?” 荻原明没有多想,随意的点头道:“玩吧。” “诶,真的?”岩永琴子再一次很有逼数的表示了意外,“那个,虽然我很高兴,但荻原先生如果感到困扰的话,也不用在这里太过温柔——这种会消磨耐心的温柔,可是对我很不利的。” “不是温柔,也许是我没太接触竞技性游戏,不是对胜负太执着的玩家,或者单纯的好胜心不强。”荻原明摇头道,“总之确实有糟心的地方,但算上新鲜感,整体而言,还是乐趣更多一些。” 确实有人会为此感到讨厌,但荻原明在玩游戏火气小的同时又很闲,任何新的乐趣都会让他乐于享受,包括这种有些愁人的乐趣。 愁人不是一件坏事,就像吃饭不要总选爱吃的,有一些平淡或者糟糕作为调剂,美好才不会乏味。 岩永琴子开心的笑着:“是嘛,那我就安心了。” 荻原明喝了两口可乐,之前因为七海经常泡茶的缘故,他喝可乐的机会大幅度减少,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自然来点可乐开心一下。 放下空掉的可乐罐,荻原明有些认真的说道:“要说担心的话,其实我也有,那就是你到底是自己想玩,还是单纯为了刷我好感,倘若是后者,我也会感到很不自在。” 岩永琴子高高的举起了双手:“都有!也就是所谓的一石二鸟!” “……好吧,那今天就休息了,你是不是不准备回屋睡?” “当然~” 荻原明就知道。 他从壁柜拿出枕头被子,丢给岩永琴子,又去拿上了烟,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在这睡吧,我去抽根烟。” “啊,还有一个问题。” 岩永琴子揉着被炉里的猫,有些困扰的说道:“我想洗个澡再睡,但是楼下好像很冷的样子。” 荻原明皱了下眉头。 如果七海在家,就算岩永琴子没有去楼下房间,也肯定会细心的把她屋子的电暖气打开,但荻原明显然没有那份细心。 她的房间又不属于平时24小时开着暖气的活动区域,何况在七海走后,荻原明将非自身活动区域的楼下暖气也关了,如此说来,她屋里确实是够冷的。 至于现在开着暖气的,就是这个休闲房间,以及荻原明的房间。 “去我屋洗吧。”荻原明说道,“睡衣和洗浴用品什么的,自己下楼拿一趟。” “多谢荻原先生。”岩永琴子笑嘻嘻的说道,“不过看您也很累了,让您拖着疲惫的身体等我洗完也不合适,那么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要不要一,起,洗,呢?” 荻原明叼着烟就往外走:“算了吧,那显然会花更多的时间。” 荻原明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有根名为做人的线,知道不该碰的不碰,然而这种东西只在穿着衣服时候有效,倘若脱了那层文明的遮羞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诶,可是我想泡澡……” “慢慢泡,不着急,我去其他房间泡。”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老实说,今天他有点快乐,还多少有点感动。 虽然不是荻原明主动安利的,岩永琴子自己也确实玩的开心,但终究是为了荻原明去了解的,这种行为,其实很容易对人造成触动。 ——有人愿意付出名为时间的成本,去了解你的喜好,并真心的喜欢上了,又和你一同享受着其中的快乐,从这里面可以产生的认同感,以及改变了她人的成就感,都不是一点半点。 最重要的是,荻原明不是一个愿意接安利的人,不愿付出时间成本去确认自己喜不喜欢,除非一眼就对那份喜好产生了兴趣;否则别说大半个月,就算只花一两个小时体验一下,就算当时正在无所事事的闲着,荻原明都很不情愿。 最后,一起玩游戏的快乐,本就是很令人着迷的东西。 想必有不少玩家对一个游戏的热忱,来自每天上线都和朋友一起做点什么,与同好聊点什么,而最终离开游戏的原因,是好友列表全都灰了很久。 因此在这乱糟糟的一晚上过后,他得承认自己对岩永琴子的好感度提高了。 抽完那根烟,泡在早坂爱房间的浴缸里,荻原明整理了自己的心绪,也在思考着最近脑子里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一个词。 ——以后。 “当个快活鬼不好吗?” 荻原明问了自己一句。 问归问,他并没有急于寻求答案,只能算是偶然的伤春悲秋了一下,待到泡个舒坦,便洗完澡换上睡衣,先回自己房间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了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啪啪啪啪”拍着身边被窝的岩永琴子。 荻原明转身去了休闲房间,结果在被炉里,看到了已经铺好的两床被褥。 随着推拉门的响动,岩永琴子关上了门,就这么背靠着门,露出了堪称阴暗的笑容。 “荻原先生,时间不早了,咱们去被窝里休息吧~” 无论语气、神态、语境还是事态,那句咱们休息吧,似乎都可以翻译成“你就从了我吧~” 但荻原明已经吃了一次亏,显然不可能再上一次当。 他好整以暇的进了被炉,用腿挪开碍事的猫,惬意的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很普通的说道:“嗯,睡吧。” 岩永琴子关掉了灯,穿着那身可爱的兔子睡衣,钻进了旁边的被窝。 在那一片黑暗中,她出声道:“荻原先生,您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倒是不会,但也确实觉得,你该更珍惜自己一点。”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不过经过那么久,我完全确认了当初的决定不是冲动,确认了这是我愿意付出的代价,也确认了这么做的有效性,比如现在,我的心就跳的好快,好像对您的感情快溢出来了,快要承受不了了一样,您呢?” “我倒是还行。” “给我摸摸。” 一只小手钻进被子,停留在荻原明的心口上。 片刻之后,那只手收了回去。 “没我跳的快,我赢了。” “你……” 面对这份自顾自宣告的“胜利”,荻原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岩永琴子也不需要回答,继续像那天一样,自顾自的说道:“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想见您,但既没有合适的理由,又没找到巧遇的机会,最近您唯一一次时间较长的出门,是和青山小姐去新年参拜,完全不是什么合适的巧遇时机。” “所以我就等啊等,一边等一边玩,一直等到了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嘛……虽然看起来无法达成目标了,但既然能制造出那样开心的记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 “我今天很高兴哦。” 荻原明沉默了会,也只能回一句:“嗯,我也很高兴。” 胳膊被抱住了,肩膀位置有触感,应该是额头。 在那之后,那只小手又跑来荻原明心口上摸了摸,但这一次却没轻易缩回去,而是传来了充满得意的声音。 “您的心跳变快了,但还是没我快,嘿嘿。” ……毕竟男人会跳的不止是心脏啊。 荻原明没把这话说出来,毕竟即便算上,赢的依然是岩永琴子。 那份心跳,可以从被抱着的胳膊清晰感受到。 这一晚,虽然都称得上精疲力尽,但谁都没有早早睡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能先去写封遗书吗 人类是一种不稳定的生物。 身体状态,心理状态,所见所闻所感所想,都可能让人走向不同的道路,哪怕前后差别一分钟,做出的决定都可能截然不同。 也是因为这份矛盾与善变,人类才是一种鲜活的东西。 说这些只是表示,荻原明第一天还是蛮坚定的,但等到第二天,就不是那么坚定了。 “岩永,你刚才是不是挤我了。” “没有!你是自己掉下去的!” “我那边的方向键都没按我怎么掉下去!?” 可能是因为互相之间吵吵嚷嚷,沉浸在以游戏互相伤害的新鲜感中,比如俗称为分手厨房的麻烦厨房2,以及可以互相“挤一挤”的横版马里奥。 “青山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七号,怎么了。” “嗯,那我得在这之前留下更多的美好回忆呢,真的不来一发吗?我没有不珍惜自己,这是我认真决定好的哦。” 可能是因为那些感性而又理性的发言着实太仙女——对男人而言,感性意味着诱惑,理性意味着省心和可交流,一个二者兼存的女孩子,实在是太仙了点。 “荻原先生。” “又干什么。” “你身上好暖和。” “……” 也可能是因为单纯的“空窗期”问题,总之第二天的晚上这会,在岩永琴子“天真无邪”的凑上来的时候,荻原明感觉有点热。 荻原明按下暂停,拍了拍怀里的岩永琴子,说道:“我去抽根烟。” 两人现在用来玩游戏的姿势,是荻原明正常的坐在懒人沙发上,腿伸在被炉里,而岩永琴子坐在荻原明大腿上,后背靠在他的胸口。 以岩永琴子的小身材,和荻原明在霓虹出门拔尖的身高来说,这样坐着不会耽误视线和操作。但以这种过于亲昵的姿势呆久了,时不时再动一动,很容易产生其他角度的“耽误”。 荻原明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接受这种亲密姿势了,待到岩永琴子从身上离开,他去阳台点烟时候细细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循序渐进了。 就像当初在烟火大会上,荻原明让早坂爱先来怀里坐着,适应一下身体接触一样——倘若不从较为和缓的接触,一步步减少男女之间的距离,羞耻,防备心,之后的事情哪怕可以如常继续,也会让早坂爱非常不适。 同理,岩永琴子以前就钻到荻原明身边睡过,昨晚又抱着胳膊睡了一晚上,然后今天,从靠在肩膀上玩,到枕在腿上休息聊天,再到半躺在怀里休息,直到最后靠坐在怀里。 再用上“你身上好暖和啊”这种激发男人保护欲的理由,每一步都让荻原明觉得“行吧行吧”。 而且除此之外,也同样有其他“正经”事情去吸引注意力,让理应的侧重点不放在过于亲密的姿势上,比如当初的看焰火,和现在的玩游戏。 所以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被套路了。 思索至此,荻原明幽幽的呼了一口烟气。 虽说是想清楚了,但倘若不以反感的情绪或正直的道德心去排斥接触,这份防备感也回不来。 反感是反感不起来的,而道德心……荻原明确实有,但也显然不算太正。 于是总的来说,岩永琴子这一波循序渐进还是很成功的,只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荻原明就习惯她在身上腻歪来腻歪去了。 毕竟荻原明是个男人,对此的防备本就贫乏的可怜。 掐灭烟头,荻原明回了屋。 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餐,这次中场休息的时间也再被拉长,而在晚餐后的战斗中,岩永琴子玩着玩着,又理所当然的坐到了荻原明腿上。 这是一种很卑鄙的行为,毕竟她只是“很单纯的找个舒服的地方玩游戏”,倘若有了什么问题,就是荻原明心邪。 可荻原明从来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人,这也不是什么贤者时间,按照日程习惯和这段日子的经历看,反倒是荻原明持续性换位思考的时间。 哪怕再将注意力放在游戏上,感受着怀里软软香香的女孩子,都必然会……有点热。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在又一次关卡结束后,荻原明停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岩永琴子:“下去。” 岩永琴子不安分的蹭了蹭,向后靠在荻原明脸边,“天真”的问道:“为什么,荻原先生这样会不舒服吗?” 很好,很跳。 荻原明忍着再将她按在被炉上的念头,现在的岩永琴子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倘若真的理解了什么,“长大”了一些,荻原明简直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 “总之,下去。” 岩永琴子没再继续皮,翻去一边随口问道:“要去卫生间?” “不,你自己在家玩吧,我出去一趟。” “哈?” 也不知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觉得荻原明在视野外的短暂时间内接到电话的可能性太低,总之岩永琴子一口咬定道:“不是因为工作吧。” 荻原明也没隐瞒,毕竟外面到处都是妖怪,每一个都可以是岩永琴子的眼线,与其承受被拆穿的尴尬,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下来。 “嗯,不是工作。” “太过分了!荻原先生!”岩永琴子气得鼓起了脸,“有个希望被你为所欲为的女孩子在身边,你却将她丢下跑出去找其他女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听着是有点恶劣。 如果是单纯的任由为所欲为还好,但加上喜欢这种要素,就挺伤害人的了。 荻原明乍一听有点愧疚,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日常吃肉的突然被禁欲了,还被蹭来蹭去的,也能算是一种被伤害。 想到这里,荻原明的心里立刻就平衡了,点点头道:“挺合适的。” 岩永琴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 “喂。”岩永琴子叫了一声。 又低着头沉默了一下。 最后双手撑在荻原明面前,仰着小脸说道:“我知道我会有种廉价感,但也别让我显得太难看吧。” 那一瞬间的意味与共情,让荻原明动摇了一下。 这也是荻原明的顾虑。 和好歹经过一些努力,或是付出一些代价才拿下来的早坂爱和诗羽相比,完全属于倒贴的岩永琴子当然会显得“廉价”,那么根据“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理论,说珍惜显然是假的。 但不珍惜归不珍惜,拒绝归拒绝,对于看得起的人,荻原明不说在不在意,至少不愿随意践踏对方的尊严。 之前岩永琴子也在问,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因为让女孩子这个样子,确实是有点“难看”了。 荻原明点了点她的额头,认真说道:“这样确实不太好,但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本意不是让你显得下贱,而是不愿随意糟蹋。” “我说了……” “就算你说了不用负责,好像给了我一份轻松,但实际上恰恰相反,这是给了我一份较为沉重的负罪感,一份属于单方面付出,却又让我无法忽视的代价。” 荻原明收回了手,点了点自己的心,继续以认真的态度说道:“我这人活的比较自私,又不算是真正的自私,所以对我而言,无可回馈的心意才是最沉重的东西,比可以用其他手段替代的责任道理要沉重的多。” 岩永琴子又一次陷入沉默,脑袋也低了下去。 荻原明没再多看,他怕自己看多了会心软,站起来就想走。 岩永琴子一时间忍不住,很“难看”的伸手抓了一下。 结果这一抓,出了很大的问题。 两人都不需要出门,因此起来之后也用不着换衣服,就穿着昨晚的睡衣,而这种以宽松舒适为主的衣物,自然不会有多紧的裤带。 岩永琴子情急之下,抓的自然比较用力,连“内层”也一起抓住了,于是随着荻原明的起身,以及她在前倾中必然需要以抓住的地方为重心,荻原明下半身的所有衣服,就这么被她“刷”的一下扒到了小腿。 “……” “……” 情况尴尬的能把人蒸熟。 荻原明想提个裤子,但趴坐在地上的岩永琴子的脸实在是太近了,就那种……让男人比较喜欢的近。 傻呆呆仰着脸的样子,也很符合某种“上视”。 再加上荻原明这两天里,其实已经不知道对她起过多少次念头,连玩法都想了一遍。 于是在那一片死寂中,岩永琴子傻呆呆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道阴影。 也随着那“笔直经过”整张脸的阴影,岩永琴子的表情渐渐变了。 她震惊的抬起手,抓了抓,动了动。 然后突然一转身子,甩了一句:“我不要了。” “???” 荻原明不是没脾气的人。 先前“冒犯”一下就算了,后面在震惊中碰一碰也算了,毕竟前者算是意外,后者可以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但是又动了动?还想这么撩一把就跑? 这就让男人很上火了。 面对此等恶劣行径,荻原明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子给她拎了回来,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又不要了呀?” “我会死的,会死的,所以不要了……” “现在才知道会死,是不是晚了一点?” 有没有那层体面的遮羞布是不一样的,那会决定荻原明在“全都算床”的榻榻米房间,到底要不要当个人。 现在既然没了,又是岩永琴子先不干人事,事情就要另算了。 “我想了想,觉得持续拒绝你的意愿,让你显得下贱不堪,总归也能算是一种很糟糕的践踏,那么两害相权取其轻,和心灵上的伤害相比,些许身体上的伤害,应该是咱们双方更能接受的。” “和被捅死相比!我更想被用力的践踏!” “嗯……老实说,那种玩法不适合你,因为同样会具有致死性。” “你还真准备踩上来吗!?” 当然不,在对萝莉的玩法中,被踩一踩还是很不错的,但踩上去什么的……实在太没人性了点。 就算有再多前置条件,那种事也突破荻原明的底线了。 “那个,荻原先生您看,我还只是个孩子……” “嗯,那不是更好吗?还可以多玩几年。” 作为一个典型的肉食系,在饥饿状态下面对可劲往嘴边送的肉,忍着不吃已经很辛苦了。 现在既然送了点味道进来,倘若还能忍得住,荻原明就不是一个会用手段心计获取女高中生身体的男人,也不会接纳意义为牺牲的那份代价。 所以还是那句话,总有人把他当什么无害的好人,搞得他在某些时候,都会产生自己无害的错觉。 但他真是会害人的啊。 “所以岩永小姐,从昨天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变成女人的准备了,对吧。” “没有!我觉得当孩子挺好的!睡在你和青山小姐中间也挺好的!” “没关系,虽然身体破破烂烂了,但你依然可以保留童稚而纯洁的心灵。” “不就是摸了摸吗!干嘛这么小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 这波啊,这波叫火上浇油,一盆子扣进去的那种。 甭管这到底是不是岩永琴子的心计,总之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以及告诉她到底怎么才是个男人,荻原明是上套了的。 那之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展开了,就连受到的抵抗,都是那般的欲拒还迎。 相比于以往的例子,这次的整个前置过程,都缺少了一些激情和感性,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喜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倒是很符合岩永琴子的画风。 “呜…呃……” 岩永琴子紧咬着牙,眼中溢满了泪花,抓着荻原明的手,带着很不自然的颤抖。 荻原明也一动不敢动,就这么慢慢的安抚着,等待着她的适应,虽然年龄和其他人一样,但这个体型问题,总归是一个很难迈过去的坎。 许久之后,她才慢慢的喘着气,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 “什么嘛,我还以为会有多疼呢,其实不过如此,哼,看来我的身体还是很厉害的。” 荻原明想了想,觉得岩永琴子是一个偏向于理性的人,和沉浸在梦里相比,应该更愿意了解一下残酷的现实,也确实有着必要的知情权。 于是他以温和的声音,轻声告知道:“还有一半。” 岩永琴子的笑容僵住了。 荻原明确认了一下,又说道:“一半多点,嗯,真的只是多点。” 岩永琴子慢慢的,露出了勉强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干笑着问道:“我说今天就这样了……荻原先生应该是不同意的吧。” 荻原明笑的很关爱:“嗯,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伤痛与坎坷吧,你还是很皮实的。” “那,能不能让我先去写封遗书,女儿突然没了,我的父母一定会非常担心,我得告诉他们,我是在毫无怨言的情况下离开这个世间的。” “呵呵,不能。” “连遗言都不让留吗!” “放心吧,倘若你真的出事了,我就把你变成这里的地缚灵,遗言什么的,可以到时候当面说。” “不能往生的地缚灵可是很痛苦的啊!” “本人职业阴阳先生,如有需要可在半分钟之内送你往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了。” “那你再放松一点……算了,看你这样估计已经算是放松了,那你再忍忍。” 随着荻原明话音落下,岩永琴子突然一仰脑袋,发出了如同断气般的“咕!”的一声。 嗯…… 之前那些话显然是开玩笑的,但看这架势,不会真的能发展到交代遗言那一步吧…… 荻原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也擦了擦自己的。 不管是谁,这一刻都辛苦的要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您的 “哈,原来我还活着啊……” 这是岩永琴子事后缓过气,醒过来时,所发出的充满感慨的第一句话。 “哈,原来你还活着啊……” 这是荻原明终于听到岩永琴子吭声时,所发出的充满安心的第一句话。 荻原明也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岩永琴子这,一切的画风都变得不一样了——从事前到事后,全程都充斥着迷之喜感,还充斥着迷之操蛋。 比如以往的事前,他需要尽力爱抚安慰,缓解女孩子的紧张羞耻。 而今天的事前,岩永琴子一直在跟他唠嗑,从刚开始的“不要吧,会死的”到后面的“试一试吧,一定要轻点”,甚至飙出了“如果我以这种死法死了,大概会成一个风流鬼吧”这种都不知道算不算开黄腔的东西。 再比如以往第一次的过程中,荻原明脑子里都是轻柔一点,多一些拥抱亲吻,让女孩子有一个良好的初体验。 而今天的第一次过程中,准确说在遗言问题的交谈之后,他满脑子都是“死不了吧,应该死不了吧,这孩子其实挺皮实的……草草草草草瞳孔扩散了!!” 体验就很独特。 再比如以往第一次的事后,显然会是温情的拥抱安抚,以及让感情升温的调情。 但今天的事后,他默默的守在床边,感觉如同守在紧张刺激的手术室外,或者危险期病人的病床旁。 甚至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翻了翻岩永琴子的父亲以及认识的丧葬店号码。 这也是荻原明第一次在仅仅来了一发之后,就身心俱疲到想要睡觉,甚至比上次和早坂爱疯狂了一整宿还累——毕竟各种心惊肉跳的僵着,着实比动起来累人多了。 用一个表情包来说,就是荻原明在今天划掉了那句“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并新增了一句“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挺刺激的,各种意义上都挺刺激的。 至于除了出人命外其他意义上的刺激,嗯……不能说,这次真的是懂的都懂,不懂也不要问,问了也不会说,也不要去了解,对你没好处。 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合法萝莉。 岩永琴子慢慢的哈了口气,稍稍抬起了一只手,以细若游丝的虚弱声音说道:“我感觉我好坚强啊,荻原先生。” 荻原明赶紧抓住了她的那只手,认可道:“对对对,你亲身证明了那句‘你所经历的所有磨砺,终会给予你回报’,可谓是特别坚强。” “将回报用在了这种地方啊……我该笑吗。” “可以笑一下,顺便比划个剪刀手怎么样?” “耶——抱歉呢,脸部肌肉好像坏掉了。” 面对那张精致的死人脸,和她被抓着的那只手缓缓竖起的两根手指,荻原明小心翼翼的躺在旁边,以一种低声下气般的态度说道:“那再歇会,咱们再歇会。” 从道理上来说,荻原明不会在一次之后就贤者成这样,然而岩永琴子变成这个样子,终究和他最后“为了结束”而有些不管不顾有关。 所以不说生理,至少在心理上,荻原明是冷静的很,也贤者的很。 岩永琴子慢慢闭了下眼睛,又努力睁开一点,幽幽的说道:“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长大了……” 荻原明想赞同一下,但又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只要出言认可,她就会带着满足的笑意闭上眼睛,放轻那只手,了无遗憾的离开世间。 所以这都是什么事啊。 荻原明谨慎的问道:“姑且先让我确认一下,你应该凉不了吧。” 岩永琴子顶着一张面瘫脸回道:“您摸摸?” 荻原明原本躺在旁边被窝外,闻言进被窝确认了一下:“嗯……还行,挺热乎的,那么恭喜,你应该是长大了。” “所以要吃红豆饭了啊……”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等会去看看家里有没有红豆,没有就明天去买点。” 霓虹在不少时候都有吃红豆饭的习俗,其中包括女孩子的第一次后,既然岩永琴子主动提起,荻原明当然要想办法满足。 不过想着这件事,荻原明着实产生了很奇妙的感觉。 仪式感是个很特别的东西,比如走了一趟新年流程,荻原明便能极为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过年了,而想着给岩永琴子煮红豆饭,也让荻原明比之前还要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占有了面前这只金毛萝莉的第一次。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下过厨,又是为了这么特殊的原因下厨,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在事后尽了一些无关于性,而关于“明面”上的义务。 该说是萌生出了一种责任感还是什么呢,总之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到荻原明自己也说不清楚。 “荻原先生?” “嗯,没什么,只是在想红豆饭的事,要去洗个澡吗。” “再等等吧,感觉会进水。” “……哦。” 这又是荻原明没见过的操作。 虽说岩永琴子也能安静的下来,但在荻原明面前,她表现的基本都是活泼欠揍的一面,这样安安静静的靠在一起,倒是挺少见的。 岩永琴子稍稍抬起胳膊,抬起两人抓在一起的手,用脸蛋蹭了蹭,这种充满眷恋感的小动作,又给了荻原明很特别的感受。 不得不说,今天的岩永琴子,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荻原明对她的印象。 休息良久,又喝了点水,岩永琴子姑且恢复了几分精神,突然来了一句有点神经的话:“荻原先生,咱们去打雪仗吧。” 荻原明听的眉头直跳:“你?现在?” 岩永琴子恍然道:“哦,明天再说吧。” 荻原明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金色短发,觉得她应该是脑子不太清醒,才导致了这种程度的智商下降,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今天先别想什么有的没的,先休息一会,想洗澡就洗个澡,不想洗就直接睡。” “想洗,嗯……应该差不多可以了。” “先躺着,我去给浴缸放水。” 又拍了拍她的脑袋,荻原明暂时出了屋。 岩永琴子掀开被子,困难的撑着身子坐起,看着被单上那一抹红色,出神的发起了呆。 荻原明放上水就回来了,看到这样的一幕,走近将被子裹在岩永琴子身上,也这么顺势从后面抱着她,低声问道:“后悔了?” “唔,倒是没有,我只是在想……” “嗯?”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种话不说完的情况,让荻原明比较不舒服,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有话就说,用不着担心什么。” “哦。”岩永琴子仰起了脸,“我在想,如果荻原先生真不准备结婚什么的,那以后关于我家继承人的问题,我能不能找荻原先生借个种啊。” 荻原明当时就后悔了。 然而是他在岩永琴子打算“到时候再说”的时候,让她有话直说,总不能现在反回一句到时候再说——那显然比较丢人。 “你认真的?”荻原明问道。 岩永琴子好好想了一下,点头道:“嗯,我是认真的。” 荻原明再一次提醒道:“你应该知道,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岩永琴子点了点紫宝石般美丽的义眼,说道:“我在十一岁的时候,决定了成为妖怪们的智慧之神,并贯彻至今,今后也会继续做下去。” “也许在您看来,我现在的这份决定太过草率,但对我而言,决定就是决定,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也没有什么可放弃的。” 听到这样的话,荻原明也好好想了一下。 虽说没想过未来,但出于男人的占有欲,倘若岩永琴子在未来找了男友,回家结婚生子什么的,他肯定也得膈应一下。 而现在,岩永琴子已经明确表达了“就赖上他了”的态度,而在这种时候的表达,意义和之前显然不是一回事。 这是一种放弃了人生其他可能性,如同牺牲一般的决定,而她以智慧之神的身份历经危险,毫无悔意的走到今天,已经充分证明了她贯彻自身决定的意志。 而这样的决定,更是很好的满足了男人占有欲的“忠贞”,也许将忠贞说在这里很是无耻,但确实让荻原明心里很是舒服。 出于这些因素,荻原明觉得应该当场给她一个正式的答复。 相对于以往对这方面的慎重,荻原明这次准备的答复,其实同样称得上违和与草率。 但该说被传递了一份勇气,还是一个面子问题呢。 区区一个金毛萝莉,都敢十分莽撞的做出这种重大的人生决定,那么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在世界正面地位高于她,在世界背面更能算她“前辈”和“上级”的男人,若还在那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就真的是一点颜面都没了。 荻原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偌大的决心点头道:“可以。” 他很清楚自己这份答应有多么矛盾,但他就是脑子一热,跟着岩永琴子莽了上去。 人嘛,总该有点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时候,何况荻原明只是一个年轻人,而不是一个慎重到垂垂老矣的老人。 虽说经历过生活的蹉跎,以及在虚幻感中暴富的刺激与沉淀,让他呈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但他真的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保留着些许童心和意气的年轻男人。 “见鬼了。” 荻原明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声,将岩永琴子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虽然两个房间都一直开着暖气,偶尔裸奔一下也不会冻着,但中间的走廊还是比较冷的。 岩永琴子跟个宝宝似的从被子里伸出了手,抓着被子边,好奇的问道:“哪里有鬼?” 荻原明“冷冷”的看着她。 岩永琴子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诶?我已经死了吗?” “……” 所以说 自己就是被这样一个……被啪傻了的金毛萝莉……传递了勇气? “岩永,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帅气一点,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想死啊。” “我也想冷静一点,但您要理解一个刚刚失去第一次还差点变成了鬼的女孩子的心情,之前我在恍惚间,看到了很多种在青山小姐房间里的那种红花呢。” “……欢迎回来?” “嗯,回不来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您的。” 这算是某种富有特色的告白么? 拿掉被子,将光溜溜的岩永琴子放进浴缸,荻原明始终想不太清楚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今天就表演一下? “哇!荻原先生还真是不安分呢。” “只是泡澡时的正常情况。” “嗯,那,那我是不是该……” “你不用管,好好洗澡就行了。” “没问题吗?” “有点,但你的问题更大。” “……哦。” 这是一段发生在浴室中的对话。 而在片刻之后,离开浴室的两人,都带着迷一样的沉默。 究其原因,在于荻原明还“支愣”着。 毕竟之前只能算是浅尝辄止,泡澡很活血,又是和“还新鲜着”的岩永琴子一起,这些因素,导致荻原明从生理到心理都很难安分下来。 将擦干净的岩永琴子放进被窝里,又去休闲房间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在这之后,荻原明丢下一句“你先休息会”,就又进了浴室。 留下岩永琴子独自裹着被子趴在床上,一脸愁容的听着浴室的水声,发着呆,活像一个被放置的小可怜。 直到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安静后,荻原明冷静的出了浴室,看到了岩永琴子愁到发苦的小脸。 “怎么了这是?” 岩永琴子直勾勾的盯着荻原明的身体,晃了晃虚握着的手:“您是这个了,还是冲凉水澡了?” 荻原明上床进了被窝,躺下来惬意的舒了口气,吐出了一个字:“都。” 岩永琴子摸了摸荻原明发凉的身体,本就发苦的小脸变得更苦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总之,咱们两个一定要凉一个呗。” 这说法还挺贴切的。 听岩永琴子这么说,荻原明姑且也知道了她在发愁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嘛……”岩永琴子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道,“这样别说其他目标了,连个情人都没法当吧。” 荻原明想了想,没说出“放心吧,你有人分担”这种没人性的话,就算要说,也不该在这会说。 “以后应该就好点了。”荻原明改口道。 岩永琴子依然提不起精神,闷着头说道:“但也好的有限吧……” “嗯……那倒是。” 不管怎么说,荻原明都想象不到她能像早坂一样耐折腾,甚至连缺乏运动的诗羽都不如,诗羽如果想的话,变成猫娘还是可以多用一会的。 “不过确实和我预计的一样,荻原先生对我好多了。” “以前对你,也算不上不好吧。” “嗯,您给我的都是非常实质性的帮助,以结果论确实很好,就是没人性了点。” “咳……” 就如岩永琴子所说,如果单论实质性的帮助,荻原明确实能说对她很好,但在态度和日常相处上,也是真的有点没人性。 但这都肌肤之亲了,还把她弄了个半死,一直以来没人性的理由也消失了,就算荻原明是大脑缺根弦的那种,也不可能继续没人性下去了。 感觉身上暖回来了点,荻原明也没过多的眷恋被窝,侧过身抱着那娇小的身体,温声问道:“想睡觉吗?” 岩永琴子的脸依然埋在枕头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唔……有点,不过起床太晚了,感觉有些睡不着。” 昨天晚上,俩人是玩到深夜精疲力尽,又稍稍的失眠了一下的,而在假期这种时候,当然要赖床赖到爽。 “那我下楼看看,家里没红豆的话,就吃点别的当夜宵。” “喔,好。” 荻原明坐了起来,看着继续埋脸的岩永琴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带着安抚意味拍了拍后背,这才下床出屋,去休闲间穿睡衣。 直到荻原明再一次从门口经过,下了楼,岩永琴子才抬起头,把脸从枕头里露出来一半。 就算再怎么聪明,有些事在经历过之前显然也不会太懂,那么很显然,聪明的岩永小姐这次失算了。 只在以前偷偷摸到的时候,想到了下半身的幸福,却不清楚男人“状态前与状态中”的具体差别,也没想到自己因为身材娇小,会承受不住这相对“巨大的幸福”。 所以她的试一试算是成功了,荻原明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了很大改变,但也算是失败了,因为做不到用充足的荷尔蒙与快感去促进感情。 就算之前莫名顺利的建立了一个约定,但那是要等好几年之后的事,就算中途没什么改变,那种单纯的“借种”,也显然不能让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感到满足。 嗯,虽然没有表现出那般的羞涩悸动,但岩永小姐确实在恋爱中,也不是没产生过强烈的害羞,只不过都被她以不停说话的方式掩盖了过去。 虽说就算不用这种方式掩盖,她的害羞程度也确实比一般女孩子要轻不少,表现方式也有所不同就是了。 那么回归正题,这种大概只能慢慢适应,就算适应也有极限的事该怎么办呢,只能学习着用其他方式去“替代”了吗…… 岩永琴子纠结的思索着,脑子里突然弹出了一个办法,但脸色也在同一时刻变得极为精彩。 要死了,是怎么想到找人帮忙的…… 虽说那样做,确实能让气氛长时间沉浸在旖旎的状态里,也确实能都尽兴一些,有更高概率达成以荷尔蒙促进感情的路线,以结果而言称得上完美。 但且不说这种事有点X乱过头,关键问题在于,她的最终目标是正经的恋爱结婚,心里也显然会有正经恋爱结婚的占有欲。 不然她在亲眼目睹诗羽给荻原明留印记的时候,表情也用不着跟被雷劈了一样。 当然,还有骂不过和打不过的憋屈。 哪怕岩永琴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很容易让人嗦不出话,但她终究不是毒舌系,常规对线必然是十对九输。 至于发挥胡诌特长去讲道理,应该会有一定的胜算,可这种事又偏偏属于不讲道理的范畴,而且根据她收集的情报看,身为轻小说家的对方,也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 大家一个是对着人编故事的,一个是对着妖怪编故事的,就别指望谁能忽悠谁了。 最后的打不过也显而易见,给诗羽留下了力量的猫,曾极为轻松的抓伤了岩永琴子,虽然只给诗羽留下了“半条命”的力量,但收拾个岩永琴子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荻原明这方圆五百米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宅子里,岩永琴子最擅长的“叫人”也完全无效。 然后现在,她已经能算是自己的“前辈”了,如果不出意外,还肯定要比自己“能干”很多…… 想到这个,岩永琴子悲从心中来,裹着被子打起了滚。 于是拿着面包牛奶回来的荻原明一进屋,就看到了一条由被子构成的毛毛虫。 “没有红豆,只有过年剩的黑豆,所以今天就先吃点面包吧,那个……岩永你还好吗?” 床上的“毛毛虫”动了动,闷声闷气的回道:“不好。” “嗯……你确实不用在意,虽然生理上不是太满足,但心理上还是挺愉快的,真的。” “你说过,你不是萝莉控。” “对,我全控,不过别的我能轻易找到,你这样的就是独一份了,总的来说,还是让我很有兴趣的。” ……是哦,还有这项优势。 岩永琴子咕噜咕噜的从被子里转了出来,坐起身问道:“包括缺少眼睛和腿吗?” 这个问题着实问住了荻原明,略一犹豫才回答道,“说包括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岩永琴子想都不想的点头道:“是。” 荻原明脸一黑:“……那就闭嘴,吃夜宵了。” “闭上嘴可没法吃夜宵哦啊呜——” 这怪异的发音,是因为荻原明把面包塞进了她的嘴里。 岩永琴子咬着面包,又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声音。 荻原明着实听不懂这种语言,只能撕下牛奶盒的吸管,插好之后递了过去:“吃下去再跟我说话。” 岩永琴子咬下面包嚼了嚼,姑且给嘴里腾出点地方,以让人能听懂的含糊声音说道:“不仅把我的嘴塞满到喘不过气,还强迫我喝下白色的东西,荻原先生真是的……” “?” “可以哦,如果荻原先生想这样的话,不管多少我都会好好喝下去的。” 按理说,这种欠收拾的话可以视为一种调情,可以在夜宵后“如她所愿”,顺理成章的展开点什么。 但荻原明就是忍不住,忍不住以一种兴奋的态度说道:“真的吗!正好厨房里还有没开封的一整箱牛奶,你今天就给我……表演一下?” “?” 这一晚,荻原明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机会,收获了岩永小姐的一肚子气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想让她给你煮红豆饭? 前情提要,面对岩永琴子的勾引,荻原明以极其没人性的反应,惹了她一肚子气。 因此当晚的睡前游戏中,荻原明多了一个打不掉的怪。 要不是马里奥这游戏没有友军伤害,他肯定不是被岩永琴子挤进沟里那么简单。 虽说岩永琴子挤人失败,自己掉进去的次数更多,倒是给荻原明带来了别样的乐趣……但这显然会增添她的怨气。 为了不让她继续以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方式积蓄怒气条,最终给荻原明爆个大招,或者强行咽下去伤及本就受创的身体,荻原明好说歹说,把游戏换回了奥德赛,自己依然用帽子打辅助。 如此一来,岩永小姐总不能自杀发泄,又被辅助的很舒服,于是那写在脸上的怒气条,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减,最终窝在荻原明怀里睡了个好觉。 那么,时间跳到第二日中午。 岩永琴子的胳膊搭在额头上,眼中带着刚睡醒的迷茫,轻声问道:“今天是几号来着?” 荻原明看了一眼手机,回道:“六号了。” “哦,你家女仆明天就要回来了啊……” “嗯,刚还在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真是爱操心。”岩永琴子意味不明的感慨了一句,又突然勾起了满怀恶意的微笑,“说起来,要是她知道你不仅好好吃饭了,还吃了我,会不会今天就杀回来啊。”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怎么,想让她给你煮红豆饭?” “还是算了……诶等等,让我想想。” 岩永琴子说到一半又止住,陷入了巨大的纠结。 虽说七海的位置一直站的很正,只是有些该说是自我洗脑还是责任感过剩,导致她和荻原明关系很近,但在岩永琴子眼里,那显然是情敌,也是总把自己拎出去的巨大障碍。 哪怕是超脱常识的智慧之神,都遭不住这种让情敌给自己煮红豆饭的诡异事。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七海是这个家里的女仆,如果把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由她来煮红豆饭又是理所应当,那么这便是在以必中形式沉重打击情敌的同时,又彰显了自身地位,可谓一石二鸟的绝好机会。 而且七海做的红豆饭肯定好吃一些,荻原明的下厨结果却完全是个未知数,哪怕是从生命安全角度考虑,这件事都…… 岩永琴子猛的晃了晃脑袋:“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她刚才差点就把自己说服,干出那种能后悔到想跳河的事了。 那乍一看是很赚,但实际上却很亏,毕竟这可能是荻原明唯一一次下厨给人做饭,不仅是独一份的特殊待遇,又具有着极为重大的仪式意义和攻略意义,说什么也不该“让出去”。 毕竟她不可能有第二顿这样的红豆饭了。 等到几年之后,荻原明倒是可能出于其他理由再给她做一顿,但互相之间并不具有替代性,岩永小姐也有当下的目标需要完成。 她理清了思路,更加确定的道:“总之,就这样吧,嗯!” 荻原明不太清楚岩永琴子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衡量,但该做的事倒是很清楚,轻轻理顺着她的头发说道:“那就起床吧,这一顿还是订外卖,或者有心情的话出去吃,下午买了红豆,等到晚上给你做。” 岩永琴子略一思索,选择道:“唔,那就出去吃吧,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 既然有了机会,就想多在一起做点什么,昨晚上突发奇想的打雪仗也是如此,虽然因为脑子不太清醒,提出的不是时候,但本质上,都是想多留下一些不同的回忆。 荻原明是一个随意的态度,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还觉得更方便了点,他捞过岩永琴子的睡衣,帮坐起来的她套上,遮住了能让自己起杂念的娇小身体,之后起床去上了个厕所。 早晨的问题,主要就是尿憋的,只要去个厕所就好。 岩永琴子看到了,原本精神起来的状态又有点沉闷,而在荻原明出来时,她又调整回了平日的样子,带着点认真劲说道:“另外,今天再试一试吧。” 荻原明是很有兴趣的,只是让昨天的经历硬生生搞得有点贤者,所以无论昨晚还是今天,他都尽可能让自己规矩一点,免得伤人伤己,两边遭罪。 但既然岩永琴子主动提了出来,他也不会去过分爱护,那姑且也能算是一种伤害,只是确认性的问道:“身体好一些了?” “嗯,已经休息够了,而且适应这种事,我认为应该‘趁热’,倘若等到下次不知什么的时候,也许就又回到最为困难的状态了。” 岩永琴子愉快的一拍手,笑嘻嘻的说道:“孤男寡女假期在家,就应该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嘛……” 说到一半,岩永琴子欢快的气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消沉了下去。 她确实能做到没羞没臊,但没日没夜……就力所未及了。 至于荻原明,则感到很是心动。 关于那种在家里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日子,能力上他一直是有的,不过以前的他没有这份兴致,不太想让摆明了一方出钱一方出人的情人到家里来,现在的他有了兴致,却又没有了机会。 这对他而言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去肆意的满足欲望,而是等待偶尔一次的机会,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对什么都乏了味,这与其说是一种自我管理,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 他吻了下有点消沉的岩永琴子,出于安慰意图和对发情的避免,吻的是额头,倒不是在刻意回避嘴唇,毕竟初吻什么的,昨晚上岩永琴子事前就给交了。 只是在嘴唇靠近的时候,很自然的贴了上来,没有太郑重的纠结准备,只是有些潦草的开始与结束,又重复的开始。 ……荻原明挺不好意思说有股奶香味的,虽然他很喜欢,但估摸着如果说出来,岩永小姐可能要当场暴走。 虽说看她暴走也挺有趣,但终究时候不对,太坏气氛。 在那之后,两人洗漱,穿衣,出了门。 岩永琴子有些惋惜的看着地上的积雪,东京的冬天不算太冷,前天夜里下的雪虽然不小,但放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融化,不太适合打雪仗,只给了人更加充足的冷意。 “手好冷啊,荻原先生。” 以这样的理由,她将手放进了荻原明的口袋里。 荻原明也将手踹进兜里,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的事情,也许有点浪漫味。 但荻原明只觉得有点怪,挺像是在……牵着女儿走。 “你在想什么呢,荻原先生。”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份体验有点独特。” “虽然想问是不是充满心动的独特,但总觉得您好像怀有某种恶意呢。” “那肯定是你的错觉,现在的我啊,还是挺幸福的。” “……虽然是理应让我开心的发言,但总觉得恶意更深了?” “可能是你让我虐待习惯了吧……” 在这冬日的中午,两个人吵吵闹闹的闲聊着,在某些表面仍旧保存完好的积雪上,踏出了一大一小两排脚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早坂来的不是时候 出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要说比较喜感的,就是两人因为身高差和年龄差,虽不至于被误认为父女,但也比较容易被视为兄妹。 这让岩永琴子比较糟心,但那完全没有定义的关系,又不能让她底气十足的喊出我们是恋人,只能鼓起一张包子脸,憋屈的像个宝宝。 这一次,荻原明的心理活动倒是不用收敛,不用假惺惺的想什么“可爱,想捏”,而是直接可爱想日,毕竟按照之前说的,等会回家就能有一发。 而这一发出现了意外。 在返回的计程车车上,快到家的时候,荻原明拿出手机看了看,结果看到了一条消息。 【荻原先生,今天大小姐要外出,我也有了一个休息时间,可以去您那里吗?】荻原明的心情特别复杂。 倘若岩永琴子不在身边,荻原明简直是举双手欢迎,毕竟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有点憋屈,早坂爱又是最为听话和让他尽兴的一个,在这个时候到来,简直称得上雪中送炭。 更重要的是,今天七海不在家。 说来也是惨,作为早坂爱同行的诗羽,有跟荻原明在酒店来过,也有过七海不在家的时候,而刚刚“入行”的岩永琴子,姑且也是个比较自由放肆的状态。 唯独早坂爱,不论是在四宫别院还是荻原明家,都因为家里有人又见不得光的缘故,需要极力控制着声音,很多时候还需要荻原明去帮她控制,尤其是在所谓纵情疯狂的那一晚,她大半时间都在自己捂着嘴,或者被荻原明捂着嘴。 这种样子,荻原明最初显然是当一种情趣去看,但看的多了,难免觉得她有些可怜。 她貌似是很习惯的——这就更可怜了。 而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让这别人家的小女仆一点都不需要顾忌了,结果却不太合适。 毕竟岩永琴子刚刚完成身份的转变,正处于一个心理上的敏感脆弱期,哪怕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但真实情况显然并非如此。 如果荻原明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去找另一个情人,加上她的献身是以感情为动机的付出,显然非常的过分。 哦,当面就更过分了。 念及此处,荻原明虽然很是不舍,但姑且打算用有事来拒绝。 结果岩永琴子毫不顾忌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恐怖。 “我说……”岩永琴子木着个小脸,瞪大了眼睛,“她和你,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关于这个问题,荻原明不会主动说,但要被问了,倒也不会刻意欺瞒,很普通的点了点头。 “你还真……” 岩永琴子一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凌乱样,突然抬起手来,飞快的拍几下自己的额头,一脸震撼的问道:“她不是……她不应该没时间吗?你俩怎么搞上的?你大晚上跑去她家?” 因为有计程车司机在前座,岩永琴子说的比较含糊,但也足够荻原明听懂,很惊奇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岩永琴子动了动合不拢的嘴,呆呆的说道:“我曾经……这样推理过。” 她与早坂爱在荻原明家见过一面,当时的早坂爱有一个在她和七海看来很奇怪的担忧,就是怕荻原明生气,而在早坂爱跟着荻原明上了楼后,她就发挥脑洞,在楼下跟七海balabala闲扯了一阵。 说楼上说不定在忙着啪啪啪。 结果被抱枕按进了沙发。 为了得到七海的饶恕,她否定了自己的假设,说出了“她哪有时间给人当情人啊,总不能是荻原先生晚上偷偷去四宫家偷人吧”这种话,自己也没当回事。 结果就应了那句名言——当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唯一的真相,不管它多么的荒诞。 这是岩永琴子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力量。 现在的她就是委屈,非常的委屈。 因为她在将推理说出口的那天,被七海以“笑话讲的不好听”为名义,在沙发里按了半天,差点连晚饭都没了,结果除了荻原明可能会拿早坂爱发泄某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欲望外,她却句句都是真话,只是都被当成了笑话。 谁能受住了这委屈啊? 何况玩的这么隐蔽,说拿早坂爱发泄某些肮脏欲望,也不见得一定是笑话……吧? 荻原明虽不知道具体,但从岩永琴子那一脸生无可恋的灰暗,也看得出她的心情一定很草,动动手指给早坂爱回了消息,同时也对她说道:“不用在意,我没准备让她来。” 岩永琴子低下头,看到荻原明已经把消息发了出去,声音有点飘忽的说道:“这样好吗,荻原先生应该挺需要她的吧,既然会这样找到机会就主动来,说明她大概也……挺想你的?” 荻原明看了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吗,话说这种时候,你应该是得意才对吧,怎么还一副为他人考虑的样子呢。” “诶,荻原先生意外的了解我啊……” 就如荻原明所言,在正常情况下,岩永琴子对此的反应确实会是满意和得意。 只不过经过昨晚,她出现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而关于那个问题,荻原明的回答就和现在拒绝了早坂爱一样,是“不用在意”。 这是一种宽慰与表态,或者说就仿佛是一种保护,让岩永琴子不用为其他事情所困扰,保持一个无忧无虑的状态。 但岩永琴子做不到不在意,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思虑较多,责任感较强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傻”上这么久。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弃思考和纠结。 岩永琴子按着脑袋上的贝雷帽,有些出神的看着前面,轻飘飘的说道:“虽然我很高兴荻原先生的这份了解,以及会好好在意我的心情,不过这次,还是让她来吧。” 荻原明很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嘛,毕竟看您冲凉水澡的样子,我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罪恶感的。”岩永琴子往前指了指,“而她那个像是被丢弃了的样子,又把我的罪恶感加剧了。” 顺着岩永琴子所指,荻原明在家门口的路边人行道上,看到了穿着浅灰色的大衣,低着头,漫步离开的早坂爱。 计程车与早坂爱擦身而过,向来敏锐的她,却没察觉荻原明就在车上。 就像当初在天桥下见到一样,以一种几乎无视周围环境的状态,完全漫无目的的走着,单纯的走着。 车停在了荻原明家门口。 荻原明随手递出几张肯定足够的纸币,说了句“不用找了”,随后立刻拎着超市买的东西下了车。 他看着稍远处独自走远的早坂爱,又看了一眼岩永琴子:“你确定?” 跟下车来的岩永琴子半闭着眼睛,拄着手杖狠狠的说道:“说这种话也会让我心情不好,就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了,如果荻原先生根本不在意她,那就让她走好了。”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倘若知道早坂爱已经到了,之前荻原明在车上,就要和岩永琴子谈谈让她来家里呆会的问题了。 而现在,看着那完全找不到目标的落寞身影,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荻原明拨通了早坂爱的号码。 早坂爱的身影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放在了耳边:“荻原先生……?” “嗯,回来。” 早坂爱回过头,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荻原,看到了他身边的岩永琴子,更是注意到了离去的计程车,在短暂的停顿后,以如常的声音说道:“没关系,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吧。” “我说,回来。” 这并不带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让早坂爱再无犹豫,挂掉电话飞快的跑了过来。 又在近前慢下脚步,站定之后行礼道:“荻原先生,岩永大小姐……失礼了。” 她在跑来的过程中,就已经想了该怎么打招呼,发现无论是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下午好”,还是仿佛已经确定自己要留下的“打扰了”,都显得不太合适。 因此最终结果,就是这样一句用作打招呼会有些奇怪,但又以非常合适的程度表达歉意,将话语权交给对方的简单道歉。 荻原明叹气般的笑了一下,问道:“过年那天,七海没给你发消息吗。” “发了!” 早坂爱立刻回答,也立刻明白了荻原明的意思,想要道歉,但又因荻原明话语中的含义及时收住,搞得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今天,她就是带着当初收到那张照片,在四宫辉夜面前哭的不成样子时的心情,在找到空闲的第一时间打车过来,又在路上发出消息后,反复的回忆着,等待着。 想要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像在那个圣诞夜一样,狠狠的扑进荻原明的怀里。 因为这是唯一对她说“愿你不再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并将此作为了新年愿望的人,又是被她视为倚靠,已经彻底放开了怕受伤害这条警惕线的人。 那句疑问是稍稍的苛责,但苛责的本意,却是在说她想的太多,担心太多。 早坂爱是很感动的,本来也不想那样,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太过特殊。 她询问能否过来的第一个消息并非发给荻原明,而是发给了七海,毕竟这是白天,想要拜访最好是由七海转告,结果意外得到了七海在老家的回复,这才带着更加激动的心情,将消息发给了荻原明。 本以为荻原明是自己一人,结果先是被“今天有事”所拒绝,失落离开时又被叫回,发现荻原明身边还跟着身为名门的岩永家大小姐,实在给她意外的够呛。 如此,她意识到荻原明大概正在“约会”,意识到自己很突兀的打扰了两人,也当然会涌起担忧,根本不可能保持之前轻松的心态。 “我明白您的意思。”早坂爱看着两人,无意间对上了荻原明的视线,又迅速的将视线移开一点,低声解释道,“不过毕竟是打扰到了两位,情况比较特殊,我……” 荻原明依然是叹气般的笑着,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早坂爱理解荻原明让她放轻松,不要有什么害怕担忧的意图,但这种程度的无法无天,对她而言还是太过超出了。 抿了抿嘴,早坂爱再一次回答道:“但毕竟是打扰了,最基本的礼仪和歉意还是要有的。” “行吧,算你过关。” 荻原明也不会去过分纠结这种问题,打开了院门,挥手道:“进来了,别在外面冻着。” 早坂爱跟了上去,顺便想着怎么和岩永琴子搭话——因为话题不能从“你怎么在这”这种基本询问开始,也不好从“在和荻原先生约会吗”这种打探般的方式开始,着实让早坂爱也为难了一下。 不过在她想好之前,岩永琴子反倒主动开口道:“你家那位大小姐,今天是出笼子了么?” 早坂爱回应道:“现在的话,大小姐已经没有太多的管束,姑且不用以出笼子来形容了。” “那还真是恭喜了,无论是以同龄人的身份,还是以类似位置的身份,虽说我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倒是没有给我什么束缚。” “一直听说岩永大小姐的父母是很开明的人,并未将家族责任过多的压在女儿肩上,也没让您踏入社交场。” “是这样,除了有些过分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外,其他还是很放松的,通常来说,我也不以名门之女的身份活动。” 岩永琴子点了点手杖,看着早坂爱的眼睛说道:“所以在这里,就不要叫我大小姐了,我也没摆什么架子吧。” 早坂爱没想到岩永琴子绕了一圈,居然是为了说这个,稍一迟疑后回应道:“我明白了。” “关于这点,你倒是应该和你的学生学一下。”岩永琴子抬头看着房檐,以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语气说道,“她可是能把我从屋子里拖出去的女仆……” 这听起来简直傻大胆的行径,让早坂爱有些感慨:“这种……我想我还是不要学了。” 岩永琴子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嗯,这个确实不要学,我只是在表示,你用不着在意什么身份问题,也不用担心什么失礼问题,反正最没礼貌的是这个男人。” 荻原明回头瞟了一眼,看在岩永琴子意图正确,且说的是实话的份上,没有跟她计较。 “嗯,我明白了,多谢岩永小姐。” 早坂爱按了按额头,沉了沉心,在荻原明和岩永琴子都有所表示的情况下,她也安心的将过多的担忧丢去一边,伸出手道:“购物袋给我拿吧,荻原先生。” 之前她就很在意这个普通的超市购物袋,毕竟是荻原明在拎着,她的手在闲着,会让她从本能上很不自在。 正要开门的荻原明也没客气,说了一句“有点沉”,便随手递给了她,腾出手拿了钥匙。 袋子确实很沉,毕竟里面除了零食还有不少饮料,早坂爱是一手拎一手抱的接过来的,不过这一抱到面前,她从开着的袋子口里,看到了点让她非常意外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红豆?荻原先生要自己做饭吗。” 荻原明开门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打开门,若无其事的答应了一声:“嗯。” 倒不是要瞒着早坂爱,而是决定说不说的权力,不该在他这里。 他回头看了岩永琴子一眼,随后推开门,进了屋。 红豆确实是很常见的食材,只是在某些时候具有特别的意义,早坂爱又很清楚荻原明是从来不做饭的,就算偶然间心血来潮想下个厨,单买一袋红豆而无其他食材,也显得过于异常了。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那一问,并下意识的看了岩永琴子一眼,刚刚放平的心态又提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单纯的尴尬。 看来今天,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话虽如此,这种时候要走显然是“明白了”的意思,在不确定对方是否在意被知道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装傻。 她没露出任何异色,跟进门的同时随口问道:“是缺夜宵了吗,听说青山小姐这几天回老家了,荻原先生的生活上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岩永琴子在玄关换着鞋,闻言撇了撇嘴:“不愧是四宫家出身的女仆,这反应确实比我家女仆机灵多了,行了,不用装了,就是给我吃的。” 一听这话,荻原明和早坂爱都微微松了口气。 装傻姑且是件比较累人的事,不光早坂爱要演,荻原明也得陪着演,还得赶紧上楼收拾东西。 虽说沾了血迹的被罩已经换掉了,但岩永琴子的睡衣还在他床上扔着,之前被脱下的胖次也在休闲房间的榻榻米上扔着……好吧,就算不用演,这个也得收拾一下。 总之,既然岩永琴子并不在意,大家也不用都傻着了。 早坂爱抱着那一袋东西进了客厅,倒是没太不知所措,毕竟之前来了几次,也跟着七海忙了点事,这个家里的东西放哪,她心里大致还是有数的。 不过在那之前…… 早坂爱暂时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神色微妙的看着购物袋里的那一袋红豆,喃喃说道:“红豆饭啊……” 岩永琴子脱下外套,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是啊,毕竟是习俗嘛。” 在欺负不了七海,也欺负不过诗羽的前提下,岩永小姐既然发现了一个貌似很好欺负的新情敌,自然要将红豆饭这个大招砸过去,立一立身份。 让她进门是岩永小姐能接受的极限,但倘若再被踩到头上,就不是冲着结婚来的岩永小姐能接受的了。 但让岩永琴子没想到的是,早坂爱被砸了这个大后,并未露出一副“比不过”的受气样子,也没表现出进攻性,而是带着一种很微妙的,隐含着怜悯与担忧的神情回过头,打量着她的身材。 然后来了一句既表示了很懂,又表示了担心的:“岩永小姐的话……应该很辛苦吧。” 气氛突然尴尬。 岩永琴子的眼神一瞬间空洞的可怕,带着稍稍有点发甜的笑容问道:“你想说什么?” 荻原明忍不住摸出了烟盒,心想早坂爱一直挺机敏的,就算放松了心态,社交等级也在那摆着,按理说不该唐突进入这种话题,并精准的踩上个雷吧。 而早坂爱接下来的解释,解开了他的疑惑,却让他陷入了更大的震撼。 “您误会了,岩永小姐。”早坂爱站直身体,双手叠在小腹,以一种很利落的职业态度问道,“我的意思是,需要帮忙吗?” 荻原明刚刚叼在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而岩永琴子的脸色,更是精彩的可怕 啧,差点把答应的章推忘了。 以及上次混乱了,这本才是灵能题材。 《在下东京除灵师,麦玉强》 “灵幻老板,mob,你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吧。” 灵幻相谈所大将,白金之星,最凶的人类恶灵,人形天灾,最想嫁的男人no.1,东京石佛麦玉强握紧了拳头。 冒牌灵能力者、可疑的宗教团体、不良少年团伙、超能力者犯罪组,吸血鬼和人工神明,不死者和都市怪谈。 “恶灵?恶灵有几条命?” “这里是除灵师的领域!” “今天,就送你们成佛!”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因为互相之间理应敌对的立场,和早坂爱那不知算不算鄙夷的“担忧”,首先,岩永琴子当然要以恶意的角度去思考。 她揉了揉发僵的脸,懵逼的问道:“等等,你说的帮忙是指……” 早坂爱以职业的态度回答道:“我对此稍微有些经验,大概可以帮岩永小姐更好的放松一些。” 不是要“帮忙分担”,那么可以理解为,这个提议是纯粹的“出于善意”。 对于刚经历过一次的岩永小姐而言,这种帮助显然太刺激了,从感情层面上来讲,她也对此打心底的充满抗拒。 然而这又恰恰戳到了她的心坎——无论男女,在发现自己满足不了性伴侣时,内心都是比较受伤的,何况岩永琴子还带有目的性。 于是她真的考虑了起来。 虽然早坂爱说的是“帮忙放松”,似乎只是一个羞耻心的问题,但岩永琴子不会天真的觉得到此为止,哪怕早坂爱真没别的打算,到时候也绝对会演变成一种非常X乱的状态。 然而在昨晚那凌乱的脑内风暴中,岩永琴子恰好也考虑过那种“分担”。毕竟以单纯的理性与可行性而论,那大概是最适合达成她所选道路的一个办法。 虽然感情上接受不了,但作为一个理性人,岩永琴子还是将那作为一个备选方案放在了心底,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再拿出来考虑一下。 只是她也没想到,机会居然来的这么快,只是昨天刚想完,今天就跟个龙卷风一样撞到了脸上。 “那么你……”岩永琴子转头看向荻原明,又觉得这种举动很蠢,改口道,“哦,是不是不用问你的意见。” 荻原明摊了下手,表示自己没意见,非常没意见。 虽说对早坂爱提出这种令人欣喜的建议感到有些奇怪,但看早坂爱并无芥蒂的样子,也用不着急着搞清,可以事后再问。 除此之外,荻原明还算是好好的了解了一下女人这个物种,但他终究不是懂王,不可能比女人更懂女人,倘若有早坂爱从旁协助,岩永琴子应该能好受一些,事情也会更顺利一些。 从一些反应来看,岩永琴子对此的在意程度确实很高,已经是有点心结的程度,那么总的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提议。 好吧,不扯那么多没用的,荻原明就是兴奋了。 虽然不是没在风俗店三人过,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都不是一回事。 考虑到女孩子私下里似乎更能聊开性方面的话题,荻原明提议道:“要不你们看着商量,我先上楼?或者你们去楼上?” 岩永琴子凌乱的捂着脸,闷声说道:“你先上去吧。” 荻原明看了早坂爱一眼,得到了她微微点头的回应,放心的上了楼。 在荻原明走后,岩永琴子确实轻松了一些,她放下捂着脸的手,看着静静等待的早坂爱,脸色有些糟糕的问道:“你们经常这么做吗?” 早坂爱反问道:“岩永小姐是指什么?” “当然是多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 “不,绝对没有,其实我也是很羞耻的。” 虽然在说这话时,早坂爱依然是平静到有些冷漠的样子,但岩永琴子反倒信了几分,毕竟这个样子很没说服力,但又和之前以及上次见面判若三人,是具有极强伪装能力的表现。 加上之前圆滑的装傻,她显然是一名具有极高综合素养的职业女仆,应该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所以那不是很没演技的犯错或敷衍,而是一种近乎于自我催眠的伪装,是仅将注意力放在“责任与事情”,忽略掉“多余情感问题”的职业状态,现在的早坂爱,与其说是一个鲜活的人类女生,不如说是一个机械般精准执行工作的女仆。 机械到岩永琴子充满将其戳破的恶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这样提议?”岩永琴子发问道,“这不符合正常心理吧。” 早坂爱冷静的回答道:“因为看您似乎在为此困扰,又非常在意,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 “不,不是这样。” 岩永琴子直视着早坂爱的双眼,如同推理,更如同审问一般的说道:“哪怕是没有实权的四宫大小姐的贴身女仆,也必然经过四宫家的严格培训,不至于是个看到麻烦就要帮的烂好人,除此之外,你没理由关心我,更没理由关心到这种夸张的地步。” 早坂爱的眼神,出现了动摇与闪躲。 见此,岩永琴子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声音中的审问意味稍减,变为了言之凿凿的叙述。 “我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你的生理与心理需求极为强烈,为此不惜忽略掉一般的道德观,占有欲和羞耻心,哪怕将我卷进来,也要在今天好好的当一次情人——证据是你今天一有时间,便立刻主动联系了荻原先生,没等回复便已经到来,又在被拒绝时显得很消沉。” 早坂爱的视线彻底躲开了,明显缺乏底气的小声否定道:“没,不是什么强烈的…生理需求……” 岩永琴子没搭理这毫无说服力的反驳,继续说道:“另一个可能性是,你在关心荻原先生,在意他的感受,因此在这个青山小姐彻底不在场的时间里,你将自己暂时假定为了荻原先生的女仆,并以完全尽职的态度,去为荻原先生分忧——证据是你现在近乎机械化的女仆状态。” 这一次,早坂爱连唯唯诺诺的无力反驳都没发出来。 岩永琴子探出身子,以这种极具压迫感的方式缓声问道:“为什么会在意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负责’到这种程度,让你寄托了忠诚心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如同锋利而精准的手术刀一般,直戳到了早坂爱内心的“坏处”,让她猛然抬起头来,忙不迭的回答的:“当然是辉夜大小姐!” “呵,是这样吗?”岩永琴子明显不信的冷笑了一声,“那你怎么解释你现在的行为?怎么解释你这如同犯人一般的反应?承认吧,你就是想背弃现在的主人,背弃可怜的四宫大小姐,意图跳槽到这里来,抢走青山小姐的位置!” 早坂爱再一次回避着视线,慌乱的摇头道:“不!我怎么会有那种对不起青山小姐的妄想……” 其实岩永琴子的推理只有前面两个可能性,到了这里,就纯粹在借着之前的威势去诈早坂爱,满足她想要摧毁面具的恶趣味,同时也看看能不诈出一点新的信息。 结果早坂爱的反应和回答,让岩永琴子结结实实的懵了一下:“……你管这叫妄想?等等,你还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不,我没有……”早坂爱有些痛苦的捂着额头,也进一步遮住了眼帘,“我没有那样想,我不能对不起青山小姐……” “倘若除去对不起青山小姐这个理由呢?” “……”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已经是意味分明的回答。 岩永琴子有些脑瓜子疼。 “我说,当女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并不,很累,其实我早就想离职,感受一下自由的生活,不过给荻原先生当女仆的话……工作不多,没什么规矩,并不怎么耽误自由,还能……” 还能天天见到,理所当然的生活在一起。 这样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早坂爱没有说出来,但岩永琴子隐约猜得到,毕竟早坂爱不是经济压力大的人,既然不是冲着优渥的工作条件来,就只能是冲着人来。 于是她的脑瓜子变得更疼了。 “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痴女属性吧。” “才没有……” “你还没给这家当女仆呢!就能为楼上那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说你不是?” “我……” 早坂爱摸了摸脸,确认自己没露出什么能称为“痴”的不雅神情,但依然找不到话语反驳。 今天的目的性确实强了一点,导致失去了退路,既然对方想揪着这点不放,确实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但自己本来就不要退路了来着? 想到这点,早坂爱心中释然,一扭脸说道:“那就是吧。” 岩永琴子挺震撼的。 她确实如愿毁掉了那张“尽职尽责”的女仆面具,却没想到面具的下面,是一张已经放弃治疗的痴女嘴脸。 不是那种只会蹲在墙边流口水的痴女,而是保持着美丽优雅的仪态,以一种理性而又疯狂程度的尽心考虑,什么都愿意去做的痴女。 为了确认这个新情敌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岩永琴子刨根问底的询问道:“你到底能为楼上那个男人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早坂爱并未想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荻原先生也不会提出什么为难人的要求吧……” “那我举个例子,比如那种带有疼痛刺激的。” “……” 早坂爱又一次在沉默中扭开了脸。 虽说还没试过,平日也会怕疼,但在情绪极端化和发泄内心压抑的时候,她血统中那四分之一的狩猎民族血性就会觉醒,从而让她变得不畏疼痛,甚至怀有一定程度的渴求。 比如当初最为疯狂的那一夜,就是源自于她的要求。 而就算是普通的周六夜晚,因为将那视为某种减压发泄的缘故,早坂爱其实也是一个什么都能享受的状态。 再加上同样重要的感情问题,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做法,她对此的接受度就很高。 于是在岩永琴子的询问中,早坂爱对自己多出了更深的了解。 至于岩永小姐,当然是傻了的。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已知属性。 一个身材性感,长相柔媚,具有文学方面的气质修养和幽默感,还戳到了男人性癖的猫娘。 一个忠心耿耿,温柔贴心,充满“放心不下”这种程度的责任感,极度适合居家生活的女仆。 最后是一个予求予取的抖M? 这么说可能过于简单了点,从这两次接触的细节中,岩永小姐其实已经推理出了更多要素,比如说早坂爱可能因为佣人出身和关系定位的缘故,毫无平等视角的占有欲,而是“自甘堕落”的居于一个完全不对等的位置,进行着片面的付出和索求。 说简单点,就是根本不在意荻原明有没有别的女人,也压根没有一点“进取心”——但凡她有一点敌意醋意,也干不出今天这种事。 最后,当时胡诌说荻原明可能会用她发泄人性黑暗面中的肮脏欲望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发没发生,但结果显然是:可以。 那么总结一下,这是一个明显死心塌地满怀眷恋,以自甘堕落的低身份予求予取的抖M。 这拿头打? 如此一回想总结,岩永小姐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自己凭什么从这里面杀出来,让荻原明放弃这片“奇珍异草”,吊死在自己这颗小树上? 凭身材?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前提在于荻原明是“残缺和娇小”的特殊爱好者,而不是一个自称全控的无耻男人。 岩永琴子有些无力的趴到了桌子上,原本很有威势的明亮眼睛,就这么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岩永小姐?您突然怎么了。” 哪怕早坂爱很擅长揣摩他人想法,也不可能想清楚岩永琴子这波从咄咄逼人,到震惊发傻,再到消沉失落的心理历程,只能这样充满不解的问了一句。 岩永琴子无力的抬了抬手:“没什么,嗯……至少跟你没关系。” 仅从目标上来说,两人并无针锋相对的冲突,就算有冲突。也是岩永琴子单方面的想将她排外掉。 但对于“毫无进取心”的早坂爱而言,那种举动又完全是对着空气打拳——连红豆饭大招都miss了,剩下的更是连点风声都听不到。 于是,在岩永琴子有了一个能名正言顺排外早坂爱的身份之前,她的揪心确实和早坂爱完全无关。 看到岩永琴子不想说,早坂爱也不好问,只能转移话题般的提议道:“那要上楼吗?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来一次可能会很有效。” 岩永琴子突然感觉她不对劲。 面对岩永琴子充满疑问的目光,早坂爱认真的说道:“很减压,也很舒缓心情,效果比泡澡还好,我每周的工作压力,主要都是靠这个舒缓的。” 岩永琴子沉默了一会,抬头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否定了你有旺盛的生理需求。” 早坂爱怔了一下,慢慢移开了视线:“我觉得这个算心理需求……” 岩永琴子歪了下脑袋:“他很好用,对吧。” “你怎么……不,不要这样说,很失礼……” 早坂爱很慌,因为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等到后来感情深了,才当做无人知晓的黑历史封存了起来。 然而岩永琴子那敏锐的洞察力,却再次犹如精准的手术刀一样,直直的戳到了她内心的“坏处”,搞得她重新陷入了罪恶感之中。 岩永琴子这次没有追加打击,也从之前的低落感中脱离出来了一点,拖着腮帮子发了会呆。 在早坂爱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双手一拍脸蛋,狠狠的用双手挤着脸,抽风一样的大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啊!这一点都不像我嘛!” 早坂爱被吓了一跳。 而更把她吓了一跳的是,岩永琴子在那之后拍案而起,以平常到有些轻快的声音说道:“走了。” 这一动一静的反差,搞得早坂爱以为岩永琴子精神上出了点问题,快步跟上已经在上楼的岩永琴子,低声问道:“岩永小姐,您还好么?” “很好啊,好的不得了。” 岩永琴子挥了挥手杖,带着一股子认真的执拗劲说道:“畏畏缩缩根本不是我的性格,而且差点忘了,我原本就是在不可能的前提下赌一把,这还怕什么啊。” 带着这股气势,岩永琴子横冲直撞般的冲进了休闲房间,将有些发愣的荻原明一把按进懒人沙发里,又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以这好不容易取得的居高临下姿态,她看着荻原明的脸,一字一顿郑重说道:“证明给我看!” 荻原明人都是懵的:“证明什么?” “你很好用。” “……啊?” 荻原明抬起头,看向岩永琴子后面突然双手捂脸的早坂爱,满心迷茫的问道:“你俩聊什么了?” 早坂爱捂着脸,连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岩永琴子双手抱着荻原明的脸,将他的头强行扳正了回来,继续以郑重的样子说道:“刚才说错了,重来——把你对我的兴趣证明给我看!” 话音刚落,岩永琴子轻哼了一声。 这不是在表示不屑,而是荻原明的手已经不太规矩,对于这样的接触,岩永小姐暂时还会觉得痒。 在明知有其他人在场的羞耻中,她的气势顿时泄了下去,把脸埋进荻原明的脖子处,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你还能这么自然的开始啊……” 旁边,没法像她一样“躲起来”的早坂爱也显得很不知所措,虽然这是她的提议,但是用来冷静做事的女仆面具刚被岩永琴子拆了,刚刚的气氛也很不对,不论哪一种状态,她都没法快速进入。 荻原明看了看两人,耸了耸肩:“不然呢,你俩一个比一个僵,我还能和你们一起僵着?早坂,过来。” 有了荻原明的主动引导,早坂爱总算能从不知所措中脱离出来,脱下外套坐在荻原明身边,在脑子里整理着自己该做的事。 但在她整理好之前,就已经被有经验的荻原明很负责的照顾了一下,再难保持清醒的思维。 “荻原先生,我……我只是来协助岩永小姐的。” “想什么呢?觉得今天没你事?” “呜…… 第二百三十九章 已经什么都不用怕了 “今天辛苦了。” 这话是荻原明对早坂爱说的。 岩永琴子蜷在被窝里,昏沉沉的睡着,毕竟她今天除了突破性的进步到第1.5次外,还很努力的跟着学习了一下,已经算是辛苦过头了。 而被荻原明说了那句话的早坂爱,则看起来比她要惨的多。 毕竟前段日子比较特殊——外面的店关了,早坂爱跟着四宫辉夜回老家了,诗羽的上门服务没了,家里的小女仆还以很可口的感觉晃来晃去,勉强从诗羽那补了一次还要考虑她得正常回家,导致荻原明非常收敛。 至于岩永琴子那边,兴奋归兴奋,但必须好好忍着不能过火,形容一下的话,就如同一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稀有车型的车手上了车,脑子里是100迈的漂移过弯,现实却只能踩着10迈不到的油门在小区里遛弯,就这还得全程死死盯着时速表,一旦在10迈开久了或者超出了,那精致脆弱的车子就可能当场报废给你看。 还最多只能溜一圈。 心情当真是日你妈嗨。 那种意志与行动的强烈错位感,一圈下来不仅不会舒坦,反倒会更加的憋火。 于是今天,所有的火都让早坂爱承受了。 荻原明也考虑了早坂爱的心情,问了问她今天想要哪种,但当早坂爱以微微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都想要”,还将避孕套扔去一边,告诉荻原明她从圣诞节开始已经吃了一周多的药后,荻原明的某些开关就被打开了。 所以早坂爱今天确实挺惨的,这都醒来一两分钟了,眼睛依然是一个失焦的状态。 荻原明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在这温柔的唤醒之下,早坂爱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点焦距。 “荻原先生……” 早坂爱若有所觉的皱了皱眉,随后把脸埋进了荻原明怀里,哑着嗓子小声说道:“好像还在流……” 荻原明愉悦的勾着嘴角,从旁边抽出了纸巾。 无论是出于卫生问题还是别的什么,荻原明出去的时候还是很注意的,也就到了早坂和诗羽这,才在偶尔的时候会用一次体外方式,其他时候都把该戴的好好戴着。 这突然知道什么都不用管,可以正常一把了……着实刺激到了他的男性本能,也确实多了一点。 岩永琴子那个1.5次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今天,荻原明是真的好了。 这不是荻原明第一次帮忙,但早坂爱的羞耻感还是很强,又把整张脸捂的严严实实的,这可爱的反应,无疑给荻原明带来了更多的愉悦感。 “我得起床了,荻原先生。” “好,来。” 荻原明托着早坂爱的后背,帮她坐了起来,结果刚刚坐稳,早坂爱突然捂了一下,之后紧紧的抿着嘴,用一种快哭了的可怜眼神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又抽了两张纸给她。 早坂爱接过了纸,半低着头呢喃道:“这样怎么回去啊……” 荻原明对此是很快乐的,但看在早坂爱很困扰的份上,姑且也想了想办法。 “嗯……我去七海屋给你找张卫生巾吧。” “也只能这样了……啊,我自己去就好,也得给青山小姐说一声,我……我先去趟卫生间。” 听到最后一句,荻原明从榻榻米上捡起自己的睡衣,裹在了早坂爱身上。 虽说从昨晚开始,楼上楼下的暖气就都打开了,整栋房子也暖和了起来,但出屋还是会有点凉的。 早坂爱似乎有些不安,但眼睛却更有神采了一点,她在荻原明的帮助下很困难的站了起来,活动着软到打颤的双腿,只觉得一失去荻原明的支撑,自己就得坐回去。 她有第二个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困扰了。 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站都站不稳的早坂爱,荻原明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去往自己房间的卫生间。 “放我下来吧,荻原先生,我需要走一走,找回身体状态。” “等会再说,现在还有时间吗,要不要先简单洗一下?” “……也好,让我把手机拿上吧。”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讲,她确实都需要好好清洁一下再回去。 给七海发过询问的消息后,因为顾忌着时间已晚,早坂爱没有泡澡,只是坐在凳子上洗了洗,但洗澡姑且是一件有点累人的事,她刚刚恢复的一点体力,也在这个过程中被耗尽。 所以最终,还是荻原明看了看早坂爱的手机,按照七海的回复,下楼去拿了一片卫生巾。 早坂爱红着脸接过,之后很艰难的开口,将荻原明赶了出去。 所以说,女孩子的羞耻点有时候挺奇怪的,明明之前那样没羞没臊了一个下午,结果在后续的一点小事上,又突然矜持了起来。 带着这样的思绪,荻原明终于有机会点起一根事后烟,之后拿着手机,查着红豆饭的做法,下了楼。 那只金毛萝莉在醒来后也显然需要一些照顾,大概还会有点饿,对于这种“自己造成的不良后果”,男人总会额外的有耐心。 按照查到的做法,荻原明挽起袖子,煮起了红豆。 等早坂爱缓过点力气,换好衣服补好妆,下楼准备辞行时,荻原明已经煮好了豆子。 “稍等,我把饭蒸上就去送你。” 看着厨房中并不算手忙脚乱的荻原明,早坂爱的眼中有些异色:“您会做饭啊?” “会一点,但也就是个能填肚子的程度,几年不做,也手生了。” 确认荻原明对厨房不是完全陌生,早坂爱也放下了对于味道和安全问题的担忧,回应起了之前的话语。 “今天就不要送我了,至少在这种时候,您还是在家陪着岩永小姐吧。”早坂爱微微的笑着说道,“醒来发现您不在身边,她肯定会寂寞的。” 荻原明在心底叹了口气。 既然能用肯定,说明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共情,而是经验之谈,毕竟她那边的情况特殊,就算五点会一同醒来一次,也是看着荻原明离开。 到头来,这样的经验却用来照顾别人了。 “……行,我确实有点放心不下,也不假惺惺的要送了,身体状态怎么样?” “打车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荻原明点点头,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张开胳膊迎了过去:“来,再给我抱抱。” 早坂爱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笑意,立刻走近两步,投入到那怎么样都眷恋不够的怀抱中。 “我会舍不得走的,荻原先生。” 荻原明抱着那弹性极佳的娇躯,笑着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吗,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出。” “因为觉得您会很高兴,不是讨好,只是您高兴的话,我也会很满足,另外就是…我也想……” 虽说在前一段时间里,早坂爱似乎就已经放弃了很多女孩子的含蓄和矜持,但在今天,尤其是这句话里,那种感觉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荻原明确实产生了一种“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的奇妙感受。 虽然帮她擦身体和拿卫生巾的时候,她也显得不是那么无所谓。 那之后,荻原明将早坂爱送到了门口。 “那我走了,荻原先生。” “嗯,还有一件事。”荻原明认真说道,“你吃的药可能有些副作用,如果感觉不适就立刻停了,为了让我尽兴而强忍着的话,反而会让我感到很糟糕,明白吗?” 早坂爱又一次忍耐着想要留下的心情,尽可能如常的回道:“我明白了,目前还没出现不适,有的话我会告诉您的。” “那就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嗯。” 早坂爱的应答声有些奇怪的卡一下,脸色泛红的捂着小腹,突然说了一句“感谢款待”,然后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 好像被很涩的撩了一下? 这小小的机灵,让荻原明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加不错。 就是那种“她走了,带走了我的……” 咳。 荻原明回屋蒸好饭,上了楼,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岩永琴子,确认了一下蒸饭的时间,坐在了她的身边。 睡脸和以前一样可爱,只不过现在看着,就没法以那种纯洁的视角去欣赏了,反而是…… 睡着的萝莉,对吧。 倘若今天早坂爱没来,荻原明肯定还会觉得有些折磨。 但是现在,他感觉身体好轻,已经什么都不用怕了 第二百四十章 吃了这碗红豆饭 “啊……太X乱了,太X乱了。” 这是岩永小姐睁开眼,对着光线昏暗的天花板发完了呆,终于找回神智后所发出的感慨。 今天,在早坂爱的帮助下,她确实得到了相对上次而言好多了的体验——起码在过程中没有翻白眼,结束后没有立刻昏厥过去。 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就……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在因脱力而蜷在被窝休息的时间里,她亲眼看到了让她感觉大概会死的“正常过程”,也由此意识到,荻原明对自己那真的不叫温柔,而叫小心翼翼。 等到再往后一点,到了“绝对会死”的时候,刚刚找到了些许自信的岩永小姐,更是把脑袋埋进被子陷入自闭。 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透过被子的声音。 被声音穿透的不止是被子,还有岩永小姐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昏过去算了。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了夜……不,具体持续到什么时候,岩永小姐是不太清楚的。 因为她被荻原明从被窝里拖出来了一次,跟着早坂爱“学习”了点东西,紧接着就又受了苦,而在这次之后,她如愿以偿的眼不见为净了。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外面很黑,身体很累,嗓子很渴,肚子很饿。 只是睁眼就看到荻原明在身边,而且没了其他碍事的,感觉心情还算不错。 荻原明靠了过来,俯身问道:“要喝点水吗?” 这非常适时而贴心的提议,让岩永琴子点了点头,心情更好了一点。 荻原明抱岩永琴子坐了起来,拿过桌上的水杯,看着她在怀里跟个小动物似的揉着眼睛,小口小口啜着水,越是觉得可爱,就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罪恶感。 岩永琴子警觉的抬起头:“你在想什么?” 荻原明将嘴角那有点变态的笑容压了下去,温声说道:“没什么,现在有胃口吗?” 岩永琴子抱着水杯,摇了摇头:“没有,想吐。” “怎么回事?” “可能是肚子里被搅的太厉害了吧。” “咳……”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荻原明一向是先当真的听,而对于自己绝对没法去了解的事,只要没有很违和的逻辑问题,那就对方说啥就是啥。 比如现在,就是岩永琴子说了算。 荻原明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肚子,感觉有点担心。 岩永琴子润完了嗓子,确定不会呛着了,把剩下半杯水也喝了下去,之后问道:“青山小姐明天就要回来了对吧。” 荻原明接过水杯,“嗯”了一声。 “我还在想她会不会为了给你个惊喜,今天就兴致勃勃的冲回来呢。” “别说那么吓人的事……” 荻原明可以想象那是多么“爆炸”的一幕,不光早坂爱要自闭,七海要自闭,他搞不好也得自闭。 虽说实际上也没什么,但就像诗羽被七海看到她变成猫娘从二楼往下跳着玩会很尴尬一样,荻原明也习惯在七海面前保持一个比较体面的状态了,体面的久了,再想“坦诚”一下,显然会有不小的心理压力。 所以目前来说,他算是愈发的不想让七海知道什么了。 “总之,红豆饭已经蒸好了,在锅里热着,饿了随时可以吃。” “饿了。” “……不是没有胃口吗。” “开玩笑的,虽然是半开玩笑。” “到底哪一半是玩笑啊……” 荻原明拍了拍日常调皮的岩永琴子,叹着气说道:“我去盛饭。” “哦,我还要去一趟卫生间。” “知道了知道了……” 因为睡了一觉,岩永琴子的表现倒是没像早坂爱那么不堪,但要和日常绷紧神经高强度工作的早坂爱比恢复速度,显然会差上不少,所以直到荻原明抱她去过卫生间,又下楼把饭端上被炉为止,她都一直软趴趴的。 看着面前热腾腾的红豆饭,想着这碗饭所代表的含义,岩永琴子的心绪多少有些杂乱。 “我说,荻原先生。” “嗯?” “吃了这碗红豆饭,是不是就算是你的人了啊。” 这个问题,让荻原明皱了下眉头。 他的心里确实会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以展开而论,他是在岩永琴子表示“不玩了”的情况下,脑袋发热的把她占有了,还整的惨兮兮的,之后又担起了仪式般的义务,做了这碗红豆饭,心里当然会有一些感触。 而在端到岩永琴子面前,看她准备吃的时候,这种感触显然会达到最大化,又被这样突然挑明,就颇有一种被窥探到内心的感觉。 皱眉之后,荻原明又扯了扯嘴角:“这话不该由你来说吧,不怕‘难看’了?” 所谓的难看,是在事前那会,岩永琴子所几乎失去的矜持。 岩永琴子的眼睛带着些许还没睡醒的迷蒙,却又明亮得动人,低声说道:“反正更难看的样子都有过了,而且现在,确实该由荻原先生来说了。” 在那仿佛等待“审判”的时间里,岩永琴子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红豆饭,小心的尝了一口。 然后挑了下眉头:“意外的能吃嘛。” 荻原明看着她吃下,那种特殊的感觉,也更加强烈了一些。 他按捺着自己的心绪,很平常的回道:“只是简单的红豆饭而已,只要不是没下过厨房,知道自己先尝尝味道,就不至于做的太糟糕吧。” “嗯,说的也是。” 岩永琴子同样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的吃着饭。 这是今天的晚餐,红豆饭也没限定只能女性自己吃,荻原明的面前也摆了一碗。 不过他暂时吃不下。 岩永琴子也是不太注重虚礼的人,但饭前还是会习惯性的说一句“我开动了”,这连基本的餐前习惯都忽略了的进食,显然是在逃避煎熬。 在安静中等待审判,是一种过于煎熬的事情。 至于中间突然提出的口味话题,也不过是给出了结束上个话题的理由,是一个让荻原明不用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她也不会显得太难看的台阶。 只要荻原明拿起勺子吃饭,就可以相安无事的结束。 如果是个聪明而成熟的男主角,这种时候肯定就装傻充愣的过去了,但可惜的是,荻原明在有些情况上不是那么聪明,在岩永琴子这前后冲动了两次,也不是那么成熟。 荻原明动了下勺子。 随着金属的勺柄与陶瓷的碗边,所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岩永琴子吃饭的动作立刻停了,停了没几秒,一滴眼泪就啪的落在了桌子上。 谁说相安无事缄口无言的过去,就能不难看了呢。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擅长欺骗自己,但也总有些人,至少在有些时候,人是骗不住自己的。 荻原摸着勺子,轻声问道:“这么想要回答吗。” 岩永琴子没有抬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以那闷闷的,含糊的声音说道:“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需要安全感的女孩子啊。” “你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啊……” 不论是之前那只对人充满敌意的猫又,还是后面发了狂的地龙妖怪,在七海到场之前,岩永琴子都是以残缺的身躯独自面对的,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总会让人觉得跟“需要安全感的女孩子”完全不沾边。 而且那毫不气馁到让人觉得厚脸皮的样子,同样是勇气值爆表,甚至以此感染到了荻原明,让荻原明说出了堪称“人生的一大步”的承诺。 真是难得她还有点当女孩子的自觉。 荻原明往嘴里塞了口饭,同样声音有点发闷的说道:“至少在过几年你借完种之前,就这么算吧。” “哦。” 岩永琴子的反应,有些意外的平淡。 她低着头揉揉眼睛,有些缺乏形象的一口一口往嘴里扒着饭,就这么闷头吃了半碗,突然一放勺子停了下来,用一种几乎喘不上气的声音再次开口道:“荻原先生……” “嗯?” “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啊,我快噎死了……” “你特么……又没人跟你抢!” 荻原明骂骂咧咧的赶紧接了杯水,塞进岩永琴子的手里,看着她咕嘟咕嘟灌下大半杯,“哈——”的一声后仰靠在懒人椅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幸福到宛若劫后余生。 “噗哈,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本来打算您要是不答应,我就噎死在您面前呢。” “你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殉情方式?” “死在床上?” “当我没说吧。” “说真的,如果一定要选个死法的话,我真的更愿意死在床上。” “闭嘴。” 跟这只金毛萝莉对线,有些时候的心情,也真的不是一个愁字能形容的。 荻原明吃了口饭,虽然算得上软糯香甜,却也莫名其妙的感到噎得慌,拿过岩永琴子剩下的小半杯水灌了下去。 而等放下水杯,便迎上了岩永琴子那小狐狸一般的笑。 哦不,应该是小恶魔一般“天真可爱”的笑。 之前怎么就觉得是只无害的狐狸了呢,把她跟早坂放在一起比,还真是对不住早坂了。 “对了对了,荻原先生,明天要不要给青山小姐举办一个欢迎会啊。” “不。” “为什么,不觉得很热闹吗?” “因为你今天睡了不少时间,晚上估计不会早睡,所以明天,你会很累。” 面对略显迷茫的岩永琴子,荻原明温和的笑了笑:“趁热嘛,你说的。” 岩永琴子的小脸,有点发白 啊,抱歉抱歉,这两天本就有点卡文,结果前面的238章又被干掉了,来来回回修了四次才过。 修文是一件脑壳疼的事,MP消耗会比较大,何况我这本基调如此,涉及到性的感性心理,和剧情是一体的。 突然知道那种程度就碰到了叫“性暗示”的线,就等于否掉了一部分剧情和角色描写,着实让我懵逼了好一阵,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写了,整整两天时间都头昏脑涨的。 我出去喝个酒清醒清醒,以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呵,男人 第二天,荻原明收拾了一下屋子。 虽说今天七海就要回来了,收拾的工作可以交给她,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习惯性维持着体面和某种高姿态的男人,倘若在生活上显得邋遢,未免会很没面子。 在那之后,就是送岩永小姐去医院,再送回家。 不是昨晚当插座当出事了,而是岩永琴子有每周的义眼义肢例行检查,同时也是个会躺在美容床上,享受佣人和专业人员打理养护的名门大小姐,在开学的前一天,怎么说都要回家的。 将屋子收拾到不至于丢脸的程度,垃圾分类放好后,荻原明上了楼,找到了被窝里的岩永琴子。 从醒来之后,岩永琴子就在被窝里赖着,吃饭也是裹着被子在被炉旁吃的,不要问,问就是辛苦。 当然,这份辛苦也取得了巨大的收获,依照岩永琴子的说法就是,她已经膨胀到不认识自己了。 物理意义上的。 荻原明隔着被子拍了拍岩永琴子的小屁股,示意她起床,结果岩永琴子羞怒着回过了头:“干嘛,还嫌扩充的不够吗。” 老实说是不太够,虽然岩永琴子作为正餐很憋屈,但作为餐后甜点却恰到好处,举例说明的话,大概就像一个冰激凌。 饿着的时候拿来充饥显然不太行,不仅没法满足肉食主义者的食欲,还比较伤胃,但吃饱后闲着没事来一个,就是很极致的享受了。 躺在懒人椅里玩着游戏当着插头,就是双倍的快乐,看她很努力的拿着手柄操作,就是三倍的快乐,再加上她一旦game over……那就是四倍的快乐。 总之比被车撞死身前都没刹车痕的白学家快乐多了。 也难怪岩永小姐不愿起床,并对自身原本追求的事物开始火大。 荻原明意犹未尽的再次拍了拍,并忍住了点头的欲望,说道:“想什么呢,只是叫你起床,该走了。” 岩永琴子的口风立刻变了:“嘁,这就开始赶我走了吗,荻原先生还真是拔○无情。” 荻原明当时就开始脱衣服,打算让自己显得有情一点。 岩永琴子跟个弹簧似的坐了起来,抓起睡衣就往房间的角落缩,嘴上不停的喊着:“冷静!冷静!我起床!我这就起床!” “抱歉,晚了,为了不做一个那样无情的男人,我决心向你表达一下情意。” “虽然这种事我很高兴啦,但能不能换种表达方式?” “一码归一码,你所生气的是拔○无情,对吧?” 随着荻原明的靠近,缩在墙角的岩永琴子,渐渐被庞大的阴影所遮蔽,包括脸上。 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景,让她回想起了“不要了”时候的恐惧,也让她意识到荻原明是来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青山小姐随时可能回来啊!” 荻原明嘴角一挑:“她之前给我发过消息,说她吃过午饭就出发,现在刚过中午,到这至少还得几个小时,放心。” 岩永小姐没有放心,只有死心。 人类的改变就是这么快速,在几个月之前,荻原明还对她的倒贴带有本能性的抵触,几天前,还在对她的送上门保持一种不要不要的态度,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和几天,准确说是昨晚之后,便开始对这份餐后甜点上了瘾,开始有些舍不得她走。 所以才会这样一碰到机会,便动了真格。 好吧,还是坦诚一点,不用人类这个词语当挡箭牌了,这种时候,该有的只是一句冷笑。 呵,男人。 虽说是动了真格,但荻原明也要考虑岩永琴子今天的行程和回家,不能让她带着路都不好走的劳累辛苦,尤其是送她回家的时候可能和她父母打个照面,要是岩永琴子一副腿软的样子,那就太尴尬了。 就算要让对方了解,荻原明也比较倾向于坐下来说明,而不是被看出来。 好在昨天的时候,岩永琴子跟早坂爱学了点别的东西,不仅学的还算不错,两人脸蛋凑在一起的样子,也深深的刻在了荻原明的记忆里,实在让人充满兴趣。 于是晚些出门的时候,岩永小姐一直在愁眉苦脸的揉着腮帮子与手腕,发出了“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仆有点可怕”的迷之感慨。 两人是打车去的医院。 岩永琴子这几天确实有点累着了,上车后还靠在荻原明身上小睡了会,这也是荻原明除了不想显得太无情外,选择陪她半天直到送回家的原因之一。 只要觉得困了,她是真的能在外面随便找个躺椅睡觉的人。 虽说这一出门,那两只守护灵兽柏犬就跑来身边护着,随时可以从附近喊来一大票妖怪,安全方面不用担心,但在这种比较需要负责的时候,荻原明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计程车停在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私立医院门口。 因为每周都要来,岩永琴子也显然和这里的医护很熟,一进医院,前台的护士们便笑着和她打招呼:“岩永小姐这周来的晚了点哦,这位是……?” “是男朋友。”岩永琴子一抱荻原明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因为前几天都在忙着约会,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今天才来检查,看,是不是很帅很高?” 护士门惊讶的遮了遮嘴,虽然对两人年龄和身高上的差距感到诧异了点,但也不至于说出那些失礼的话,纷纷表示着祝贺与赞美,毕竟除去那些,两人真的是很般配。 唯有一句是需要回答的疑问:“是家里安排的吗?” 在那一片夸赞中,岩永琴子得意的摇了摇头:“我父母还不至于这个时候就给我安排相亲,我与荻原先生,是命运的邂逅~” 护士们笑着起了点哄,也看得出她们互相之间的关系不仅是因为常见的熟识,而是非常的良好。 这种情况对荻原明而言有点吵,但他今天没觉得吵闹,也没有反驳,拍拍高度正好的小脑瓜说道:“行了,检查的地方在哪?” 岩永琴子也回归正事,指着大厅中的座位说道:“在楼上,我自己去就好,荻原先生就在这等等我吧。” 荻原明也没非要陪到黏糊的程度,闻言点了点头,目送岩永琴子去了电梯间。 前台的护士胳膊撑在台面上,显然想和荻原明八卦点什么,结果岩永琴子很警觉的回过头,一看这情景就炸了毛,当即恶狠狠的喊道:“你们几个!别随便和我男朋友搭讪!” 护士门又哄笑了起来:“第一次知道岩永小姐的醋意这么强呢,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找到了这样的男朋友,我也会看得紧紧的~” “哼,知道就好。” 看着荻原明耸耸肩退开前台,去了大厅中的座位,岩永琴子满意的一甩脑袋,上了楼。 例行的检查没有太多麻烦之处,作为常客和名门之女,岩永琴子的优先权也显然很高,没多久就下了楼。 看到荻原明坐在大厅座位上玩手机,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岩永琴子也没显得太放心,走近后看了一眼荻原明的手机屏幕,确认是在玩小游戏,而不是和别的女人聊天,这才满意的哼笑了一声。 “可以走啦,荻原先生。” “这么快。” “当然,总不可能每周都在医院耗费太长时间,另外,回去的时候就不用送我了。” 这和预计不符的提议,让荻原明显得不是太放心:“没问题吗,不用担心我会嫌麻烦,今天还是挺愿意送你回去的。” 岩永琴子害羞的捂住了脸:“哎呀,荻原先生就这么急着陪我回家见父母吗?” “嗯,感觉有必要聊一聊他们养的女儿非要往我床上爬的教育问题。” “不许来啦!” 且不论岩永琴子到底为什么不用送了,也不论后面那句显而易见的玩笑话,既然在荻原明表明态度之后,岩永琴子依然不需要送,荻原明也不会在这强行要求。 在这样的吵嚷中,两人出了医院大楼,走在环境不错的院子中。 大概是因为失去了目的性,岩永琴子开始有精神关注一些其他的,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有没有觉得这家医院景色还算不错?要不是身体太累了,还挺想和荻原先生在这多走走呢。” 荻原明想了一下,点点后背问道:“上来?” 岩永琴子眼睛一亮,立刻举起了两只胳膊。 荻原明蹲了下来,待岩永琴子在背上趴好,便站起身来脚步一转,沿着医院内并非通向门口的道路,慢慢的散着步。 岩永琴子趴在荻原明耳边,笑嘻嘻的问道:“荻原先生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说明我这段时间的进攻生效了呀?” “嗯,这点我还是得承认一下的,虽然看得出你很多时候在耍手段。”荻原明斜了她一眼,“比如我到现在都在怀疑,你问吃了那碗红豆饭是不是就算我的人了,之后吃着的时候掉下的眼泪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哦,其实是悄悄把红豆碰到眼睛上刺激出来的泪水。” “我的眼神还算不错,可以确认你没玩这样的小动作。” “诶——荻原先生当时有那么专心的看着我吗~?” 又是一点小小的进攻。 但并不让人感到讨厌。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雪,天空清澈到湛蓝,也让本应柔和的冬日阳光显得有些明亮过头,在医院平整的石板路上投下了不太安分的倒影,与带有曲调的轻声哼笑。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荻原先生。” “想来就来吧,用不着在那找机会。” “不太合适吧,就算青山小姐的睡眠质量再好,以荻原先生的动作幅度,在旁边也是会吵醒的。” 虽说这显然是岩永琴子在皮,但也确实是个问题,因为曾经有过同床共枕的经历,倘若岩永琴子跑来睡觉,七海也大概率会一起的。 所以…… “所以你来我(我去你)房间?” 随着这同时提出的相同办法,两人都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心有灵犀了呢…… “荻原先生真的很擅长偷情呢。” “咳,刺激嘛,你不也是?” “哎呀,感觉很对不起青山小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想着被七海拖出屋的经历,岩永琴子笑的十分愉快,十分猖狂。 荻原明则在回想着两个屋子门下隔音性能不会太好的猫洞,觉得到时候用手捂着岩永琴子的嘴可能不太安全,大概需要用到胶带。 ……倒是显得更刺激了啊。 看着在背上哈哈大笑的岩永琴子,荻原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关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后宫男主=交际花 “我回来啦!荻原先生!” 随着那活力十足的,只是消失了短短几天,却又似乎许久没有听过的喊声,荻原明颇有一种“老子的生活终于回来了”的感慨。 作为一个外卖吃腻了的人,许久不吃之后,吃上几顿姑且会有些怀念,但顿数多了,肯定又会怀念起每天不用苦苦考虑吃啥,就能有换着花样的美味菜式摆在面前的生活。 何况他也有许久没有下过厨,收拾屋子,铲猫砂,隔了许久再做一下……嗯,依然挺让人讨厌的。 面对走进客厅的七海,荻原明张开双臂,很开心的笑着说道:“欢迎回来,七海。” 七海的眼中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愉快,她撒开拉杆箱,快走几步扑进荻原明敞开的怀抱里,轻柔的反手抱着,也像走的时候一样,把脸埋在荻原明胸口有些用力的深吸着气,像是在努力嗅荻原明身上的味道。 荻原明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多动物在一定程度上,是靠味道辨识其他人和动物的,于是从原始一点的角度讲,喜欢味道是一种比喜欢脸和身材更接近本能,也更加深刻的喜欢。 何况家里的猫也经常闻他,会有一种宠物感。 感受着胸口的深呼吸,荻原明打趣的说道:“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有没有偷偷闻我换下来的衣服。” 埋在荻原明怀里的七海瞳孔一缩,嘴里却出现了带有嗔怒意味的声音:“才没有!说起来,荻原先生为什么在客厅啊,还穿的这么整齐,是准备出门吗?” “是刚出门回来,算算时间你差不多快到了,就在这等着接你了。” 七海笑着问道:“真的不是因为二楼已经太乱了吗?” “嘿?你这……” 眼看自家小女仆貌似亢奋到找不着北,连主人都敢揶揄,荻原明抬手弹了一下七海的额头,让她发出了小小的痛呼声。 “呜,荻原先生我错了,是我得意忘形了……” “知道就好,给我上楼检查去,要是不够乱,就去给我写五百字的检讨书。” “呜哇!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惩罚项目啊!” 在敲打与检讨书的威胁下,七海迅速恢复了理智,眼泪汪汪的从荻原明怀里抬起了头:“不写不行吗?” 来这套? 得意忘形成那样,还真以为可以这么简单的萌混过……混过……过…… 好吧,过关了。 荻原明捏了捏她的脸蛋,没好气的说道:“很好,你也变成会装可怜的坏孩子了,是吧。” 七海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荻原先生喜欢好孩子还是坏孩子?” 荻原明声音一滞,咧了咧嘴:“你……唉,你随意吧,还能给我口饭吃就行。” “哪有女仆会不让主人吃饭啦!” “我觉得你再进化下去是可以的……” 荻原明也搞不清自家小女仆这是刚刚回来过于亢奋,还是回老家期间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亦或是单纯因为久违的回了趟家而高兴,总之从进门开始,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股子横冲直撞的劲,撞的荻原明有点受不住。 这就让他有点难受,明明都是他撞得妹子受不住来着,哪里让妹子撞的受不住过。 毕竟他没开过坦克。 七海又在荻原明怀里吸了口气,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晃晃脑袋醒醒神说道:“不闹啦不闹啦,我去看看家里,今天虽然买了点菜,但是没有提前准备,晚餐可能要简单一些哦。” 她拉着的旅行箱拉杆上系着一个购物袋,显然她在回来的时候,先顺路去了一趟超市。 荻原明很自信的往上一弹手指:“去吧。” 七海将旅行箱拉回自己房间里,脱了外套蹬蹬蹬的上了楼,确认着自己离家几天后家里的改变,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内容。 要说今天的表现,七海虽不至于真的得意忘形,但确实是亢奋过头了点,因为在回老家的几天里,她和严厉的父亲以及满怀担忧的母亲好好说明了目前的女仆工作,还换上美观而不暴露的冬季女仆装,展现着那宛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巨大进步。 那焕然一新的样子,着实搞得七海父母有些震撼,虽然一时间还是接受不能,但七海也没有急于一时,平缓的用几天的时间慢慢去聊,慢慢去劝,包括拿出带去的各类书籍,让严厉的父亲随意提问,以此证明自己所获的,不仅仅是外在形象上的进步,还有很正经的成长。 看书所学的一些交流艺术,以及从荻原明这学到的有些特殊的坦诚也派上了用场,很大程度的避免了交流的停滞与僵持,在零零散散的说了一些经历,保证自身安全以及荻原明品行的前提下,终于在回家的几天里,让父母暂时接受了下来。 毕竟除了安全问题外,不论是环境待遇,成长速度还是发展前景,七海都显然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规格,开始迈入向上的层面,又明确不是因为爱慕虚荣一类的缘由,那么作为父母,也不好否定这做梦一样的机会,将女儿从良好的前途中拖下来。 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放下了心坎上最后一道负担,又从相遇开始前所未有的和荻原明小别了几日,七海当然亢奋的不得了。 最后的枷锁已经解开,在新的一年里,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向前了。 如同巡视领地一般,七海在家里三只猫的跟随下转了一圈,最后回去找到在阳台上悠哉抽烟的荻原明,有些抱怨般的说道:“荻原先生,您没必要将家里收拾这么好的,这是我的工作。” 哪怕是天天窝在屋里玩游戏,几天下来也肯定会有些乱的,能有现在的整洁,显然是荻原明收拾了。 门口那几袋分类好了,因为不到相应的垃圾投放日而暂时没扔的垃圾,就是最好的证据。 荻原明耸了耸肩:“太乱未免有些不好看。” “才不会,哪有主人跟女仆抢工作的。”七海念叨了一句,又转而问道,“岩永小姐的房间有点乱,床铺倒是没动过,她来了一趟没住吗?还是和荻原先生睡在一起了?” 荻原明猛然间有点心虚。 他没打算彻底隐瞒岩永琴子的到来,反倒准备没事的时候提一嘴,问题在于他现在还没有说,之前也自以为收拾的差不多,结果七海这刚刚回来,就发现了很确切的证据,甚至直接猜到了两人同床的份上。 荻原明在收拾的时候,确实把岩永琴子的房间忽略了,而最初的换睡衣或者什么的,岩永琴子也确实回了几次房间。 就很有一种丈夫趁着妻子回娘家时在家偷情,自以为收拾到天衣无缝,结果妻子一回来,就在丈夫忽略的地方发现了异样之处的感觉,哪怕只是有些奇怪,并非什么决定性的因素,也够让人心跳一下的。 这就是长期负责收拾整个屋子的结果,虽然七海不可能把一个被褥的褶皱都记得清清楚楚,但睡没睡过人还是看看就能了解。 也亏得她没恐怖到能记住褶皱的程度,不然荻原明洗完晾干收起的被单,就会成为那个决定性的因素了。 目前来说,荻原明还有的辩驳,神色不变的指了指休闲房间的方向:“嗯,来住了两天,睡被炉了。” 七海微微叹了口气:“我猜就是这样,连洗浴用品都在荻原先生浴室放着,是觉得冷不想下楼吧。” “是,当时想着用不着,就把楼下暖气关了。” 又是一个荻原明忘掉的地方,虽然和他没打算彻底隐瞒,没有细想有关,但这种忽略之处被一个个揪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 七海显得有点发愁,算是责任心再次发作:“抱歉了,我没想到岩永小姐正好这两天会来,给您添麻烦了吗?” 荻原明摆了摆手:“没有,过来跟我一起玩了两天游戏,玩的还挺开心的。” 七海很意外,同时也安心了下来:“嗯?意外的很老实呢,看来这次反而要谢谢她了。” 这反应,让荻原明的罪恶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七海进了浴室,将岩永琴子的洗浴洗漱用品放回楼下房间,姑且结束了回家的收拾,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好好的洗洗手脸换上女仆装,就准备去厨房。 这一回来坐都没坐下的样子,看得荻原明都嫌累,招了招手道:“这是你最后一天寒假,又刚从老家跑回来,今天就别忙了,好好休息休息。” “没关系啦,荻原先生又吃了几天外卖,胃口应该差不多了吧。”七海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说道,“那今天简单一点,鸡排饭可以吗,饭后我会好好休息的。” 荻原明确实有一定程度的胃口减退,但不包括七海做的鸡排饭,在食欲和七海口吻中那份轻松之意的驱使下,他同意了。 随着厨房里的动静和慢慢飘出的香气,总感觉最近生活缺了一块的荻原明,终于重新感到圆满。 正好精神方面也挺贤者,正餐甜点都吃的很足,这要搁个正统点的仙侠小说里,就这身心状态,荻原明说不定都能当场顿悟一波。 总的来说,荻原明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却不乏味的日常…… ……才怪。 看着那只从玄关处挎着包抖着耳朵走进来的猫娘,荻原明的心情特别奇妙。 那俩刚走人,这俩就来了,这说好听点叫换班,说难听点,简直能称一个轮字。 荻原明曾有过这样的思考,一本后宫文里,倘若一个女主爽完就写下一个,前面的一个接一个的神隐,显然会看起来有点渣,有点白。 但倘若个个戏份充足雨露均沾…… 那看似享受齐人之福男主角,其实就宛如一个婊里婊气忙碌不停的交际花。 荻原明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朵花。 因为他没有天天找完这个撩那个,倒是少了几分婊气。 可再仔细想想,这种每周固定时间“出勤”一次,其他大多时候都住在一个固定地方等人上门,偶尔一直没人上门的时候,还会主动发个消息找人来的情形…… ……好像还不如当个交际花呢。 抖着耳朵的猫娘将挎包放在荻原明身边,半撑半趴在沙发靠背上,以一种审视般的意味看着荻原明的脸:“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 荻原明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很欢迎。” 诗羽奇怪的看了看他,暂时没有多问,而是先去往厨房,给忙着做饭的七海打个招呼,表示今晚多双餐具,加一份鸡排饭。 之后返回客厅,久违的和荻原明一起坐在沙发上,以一种相当诡异的气氛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荻原明寻思这不是个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咳,怎么今天突然来了?” 诗羽揉弄着跳上沙发的大黑,可能是同为黑猫的缘故,家里的三只猫里一直是大黑和她最为亲近,成为猫娘前就是这样,而在变成猫娘后,大黑对她的关注有增无减,尤其在她泡澡的时候,大黑总会蹲在门口,发出一些焦急的叫唤声。 从那个叫声里,诗羽隐约觉得大黑是在操心自己,怕自己淹死,有些时候似乎还骂骂咧咧的。 她一边揉着大黑,一边回话道:“我的开学时间是后天,想着愉快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又要回到不太舒服的课桌上睡觉,就觉得有必要来抱抱猫,抚慰一下即将疲惫的心灵,顺便也尽一点被新年耽误的情人义务。” 哦,被顺便了。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的她来的目的里果然有情人义务,倘若她再扔几张票子,荻原明刚才脑补的那些戏,就能成真了。 荻原明幽幽的吐了口气。 论起逻辑思维与推理,诗羽没有被妖怪们尊为智慧之神的岩永琴子那么强大,但也算是此中好手,而在此之外,她那被称为“女人不讲理的直觉”的感性,则是强的可怕。 只是荻原明这一声连叹息都不算的吐气,她的眼中立刻充满了怀疑,又在很快的时间里变为恍然。 “我知道了,原来这个新年,荻原先生并没像我想象中那样憋成一只禽兽,反倒沉浸在风花雪月,愉快的掏空了身体,对吧。” 嗯…… 所以说,诗羽这个很女人的存在,真的很不讲道理。 虽然那天因为时间问题,次数不算多,但是由于男性本能中的“播种”欲望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爆发一回,量确实比以往来的大,让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事的早坂爱也抖的很厉害,很可爱。 更是困扰到找七海借了卫生巾。 其实也不是不能再榨一榨,但在不考虑恢复的短时间内,确实能勉强算句掏空。 好在餐后甜点不占肚子,荻原明也本就以恢复见长,一天下来虽然心情上还贤着,但摆平只猫娘还是够用的。 面对笑的很假的诗羽,荻原明摊了下手,以一种服务方的态度说道:“还好,至少今晚是够用的。” “不不不,麻烦荻原先生不要误会了什么。”诗羽抱着猫,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来尽义务的,而不是饥渴难耐的来找男人,倘若荻原先生不需要,我当然是乐得轻松。” 在大黑极为不满的呜呜声中,诗羽将大黑抱了起来,又腾出手拎上了包,留下一句“麻烦吃饭时候叫我一声”,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留下荻原明坐在沙发上,默默思考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叙述还是嘲弄,以及会不给自己整点什么新活,让七海说出那句“又又又又又” 第二百四十三章 算是公开处刑吗 消息分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诗羽没有整活,只是像以前一样吃了晚餐,稍晚一点洗过澡后,便穿着舒适的睡衣,慵懒的躺在被炉加懒人沙发这一禁忌组合中,一边撸猫一边看小说,还享受着七海端来的茶点。 不仅看不出什么不高兴,整个人还一副爽得快要升天的样子,就连七海忍不住提醒了她发胖这个恐怖要素,都没让她产生丝毫动摇。 坏消息是到了深夜,发生了点这样的对话。 “荻原先生这个新年过的不是太寂寞,所以这次过来,我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次休假了,对吧。” “……想休就休吧。” “好,那就晚安~” 因为语境里将那件事定义成了工作一样的事情,与享受休假存在冲突,又用上了终于两字表达期待,再去做点什么,就有点强行和过分的味。 所以荻原明答应了。 而这一个答应,就表示包括明天,荻原明都不能对她做什么。 但说起来,这两个消息的好和坏,也可以反过来看。 于是这个平静的夜晚,就以荻原明戴着耳机玩游戏,诗羽抱着猫睡被炉,七海在楼下陷入梦乡为结束。 到了隔日,荻原明起了床,被炉边的另一个床铺里,已经没了诗羽的踪影。 这让荻原明意识到,自己大概在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睡觉时身边有人活动,并不会因为轻微的动静醒一下。 而在这之前,因为五感敏锐一类缘故,虽然不容易被猫闹腾醒,但人的走动还是很容易吵醒他的。 回屋洗漱过后,荻原明下了楼。 诗羽在餐厅吃着午饭,看到荻原明下来,如常的打了个招呼:“早,青山小姐留午餐了,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就没有热你的那一份,需要帮忙吗?” 荻原明摆了摆手,进了厨房。 诗羽扒拉掉最后两口饭,也拿着碗筷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在水池边洗了起来。 这一举动姑且称得上异常,毕竟以前吃完饭,两人向来是把碗往水池子里一泡完事。 “怎么开始自己洗碗了。”荻原明问了一句。 诗羽耸耸肩,颇有些无奈的回道:“因为以前都是和荻原先生一起吃,算是借着你当主人的便利,把活扔给青山小姐,但今天是自己吃的,这次过来也没有尽义务,不洗碗的罪恶感就立刻变得好沉重。” 嗯,想一想是挺沉重的。 饭后立刻清洗的个人碗筷洗起来很轻松,诗羽小姐将碗筷放回原处,擦了擦手上的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等待微波炉计时的荻原明,趁着荻原明意外回头,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先吃饭吧,我回房间了。” 荻原明怔了一下:“嗯?哦。” 听到回应,诗羽便松开了手,转身出了厨房。 荻原明让这很异常又很日常的一出整的有点愣,就这么看着厨房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 说日常,是因为这一幕放在热恋中的情侣,或者感情很好的夫妻生活中,似乎非常的普通——那并不是为了表达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真就是在饭后各忙各的事情之前,以一种能让互相感到温暖的亲昵方式,很普通的打个招呼。 说异常,是因为荻原明一直以为诗羽在憋火闹脾气——看似毫无改变的普通态度是一种冷战的形式,昨晚那句话也是带有挤兑要素的“这两天别碰我”,包括今早的醒来身边没人,和她自己去热饭吃。 结果被她来了那样一出后,荻原明完全不敢确定了。 倘若真的在冷战,装得像就到头了,怎么都不会有这种出于热情的小动作吧。 听着那一声清脆的“叮”,荻原明打开微波炉,去餐桌上一边吃,一边想着。 在性生活的方面,诗羽虽然反应很不错,但不知是最初留下了点心理阴影还是什么,除了貌似是在挤兑早坂爱的那两次外,一直没表现出过什么主动,哪怕算不上应付公事,也多少有点“能少一次就少一次”的意思。 就像上班和上学一样,在没有心情不好或感到疲惫的时候,很普通的就去了,也能提起劲去工作和学习,不会喜欢没有额外好处的加班和补课,也能叹着气接受,偶尔有了意外的假期,也理所当然的感到高兴。 这样说的话,她昨晚的反应倒是可以视为正常。 至于今早,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比荻原明早睡早起,肚子饿了就没等荻原明,自己去吃了个午餐,在不拘虚礼的荻原明家,这种行为也很正常。 这让荻原明开始怀疑,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想多了。 要说唯一没法视为正常的,就是昨天她以女人的直觉知道自己新年过的很好后,那一副灿烂到有些假的笑容。 吃完饭,荻原明上了楼,想了想没去敲门,从手机上给诗羽发了一条消息。 【没在生气?】 诗羽的消息很快发了回来:【为什么会在生气?】【昨晚刚来那会,你不是笑的挺恐怖的吗】 【不论是谁,在以为自己被需要而到场,却发现对方目前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时候,都多少会有些憋火】荻原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种落差的心情,他倒是可以理解。 【现在呢?】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生闷气的事情,当时展现出来,也不过是和荻原先生坦诚惯了,不需要礼貌性的藏着掖着。现在自然是没事了,还是说荻原先生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会为一点事情气到隔天的狭隘女人?】在荻原明回消息之前,她又补上了一句:【我的胸怀还是很大的】都有心情飙点带颜色的段子了,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确认了这点,荻原明便不再多虑,回了一句:【行吧,想出去玩就说一声,没有的话今天就宅过去了】【出去玩啊……荻原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没,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也没,还是宅过去吧,家里挺好的,其实对我而言,这已经是出门玩了】……好像也是。 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椅上,荻原明放下手机,打开电脑,拿出了一张光盘。 这是诗羽她们所做的游戏光盘,荻原明在年前预订了一下,昨晚商店一到货,店员便在下班后送了过来。 家里偶尔到个游戏快递很正常,连七海都没有过问,就是在荻原明拿了回来时,稍微唠叨了一句应该让她去拿,就算荻原明去也不该穿个睡衣,至少也得披件外套。 昨晚没去玩的原因,是躺在被炉不想动,也不想显得好像为了在冷战时吸引诗羽一样,今天暂时还没承受被炉的束缚,诗羽那边也明确是想多了,倒是可以开始了。 片刻之后,荻原明打开了她们做的那个美少女恋爱游戏,开始了点点鼠标看剧情的游戏过程。 游戏的音乐不知她们是如何解决的,总之有,而且算得上贴合,应该是花了钱,毕竟诗羽和英梨梨都是不差钱的人,若是上了心,应该也舍得一些投入。 应该说不愧是诗羽全程主笔的游戏,哪怕一开始的展开平淡无奇了点,那带有细腻韵味的描绘与叙述也不会让人感到乏味,而等到推进一些,剧情从校园青春展开到关乎前世今生的灾难片后,更是有些……嗯,令人错愕。 老实说感觉有点乱来,但看在铺垫过渡还算不错的份上,姑且还算可以接受。 而等剧情再推动一些,变得沉重悲伤开始,才是作为畅销轻小说家的诗羽真正发力的时候。 大概因为文化氛围问题,霓虹文学方面的作品总是充满某种特色,会去描写很多很细致,很琐碎,也很深刻的东西,说好听点叫伤春悲秋和细腻,说难听点就叫矫情。 这种情况倒是和那名为礼仪的距离感有关,人和人之间距离卡的死,充满各种奇怪的限制,心灵上难以接近,就会想上很多看起来很有道理,很有韵味的东西。 这个笔名为霞诗子的轻小说家,当然也要算在其中。 诗羽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在冷到性冷淡般的外表下,是一颗纤细敏感又充满恶趣味的心,外刚内柔又有着自身的坚持,易燃易爆又能静如止水,有着某种理性,也有足以摧毁理性的感性。 这样一个复杂矛盾的文学少女,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下,又经历了险些断绝光明的坎坷,所写出的文字,自然也更加的曲折与热烈。 简单说就是挺煽情的。 而和《恋爱节拍器》这一出道作相比,这种虐里又少了点能让荻原明觉得出戏的矫情,显然成长了不少,于是玩到后面,连荻原明这个成年人也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诗羽当初说自己“被参与”了创作是怎么回事。 荻原明其实不太看轻小说,因为霓虹的轻小说有很多会以高中生为主角,带有一些不知是不是刻意的“稚嫩”,且以能给读者更加强烈感受的第一人称“我”去叙述。 但荻原明是个成年人,为人处世以及观念又和很多人不相同,尤其和霓虹格格不入,那么在看很多轻小说的时候,因为主角行为思考与他的思想有着极大的偏差,那个能给读者更强感受的第一人称,就会变成一种很有强迫性的移情,让他在强烈的违和感中看不下去。 包括诗羽的《恋爱节拍器》也是如此,他纯粹是抱着圣书巡礼一般的心情,才把那套书津津有味的读完的。 然而这一次,这同样是由诗羽主笔,在恋爱节拍器完结后的一年内所写出的游戏文本,却丝毫没有给他出戏感,反倒非常的……自然。 因为游戏里男主角的反应言辞,大都跟他的性情非常相符,虽然有所改变,却远远没有让他感到违和的程度。 自己这是被取材了。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荻原明揉了揉鼻子,玩的更起劲了。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仿佛给自己量身订做的galgame,不论是出于新鲜感还是别的什么,都足以让他兴致十足。 而在写过出道作,并在创作时间全程身处坎坷之中,诗羽的文字也不是那么稚嫩清亮,反倒有些不太适合高中生的毒辣感,倒是更对荻原明的口味。 总之直到七海放学回来,换上家中工作的女仆装,将泡好的茶放在电脑桌上,被耳机和游戏与世隔绝的荻原明,才将意识从游戏中退出来,看着七海发了下愣。 然后才恍然的摘下耳机:“哦,你放学了啊。” “嗯……嗯,我放学了。” 七海的神情很微妙,她看了看屏幕上明显处于某段重要剧情,因而很唯美的女主CG图和文字,有些在意的问道,“荻原先生这是玩什么呢,这么专心。” “诗羽她们做的galgame,就是美少女恋爱游戏。” “哦,这就是成品了啊,感觉质量很精美呢。” 七海专心盯着CG图和文字,片刻后才将视线从画面上移开,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光盘盒:“是昨晚到的那个?” 荻原明出水般的深吸了口气,抿了一点烫嘴的茶,才舒着气回答道:“对,质量上确实不错,至少我感觉很不错。” “和喵波隆比呢?” “这俩不是一个类型,一个现场互动游戏一个恋爱游戏,没什么可对比的。” 荻原明这才想起七海也是个参与过游戏制作的人,怕她有什么比较之心,姑且多解释了几句:“论游戏性的话,这个点点鼠标推进文字的就没游戏性可言,肯定是喵波隆强的多,但论剧情的话,又肯定得爆掉只有一点固定式剧情的喵波隆。就跟糖和辣椒一样,都有自己不可取代的美味之处,没法说哪一个好吃。” 七海点点头表示了解,又看了看那张以绚烂的焰火为背景,女主身着华美和服翩然而立的CG图,和下面对话框中热烈如火的文字,轻声说道:“唔,我就先不打扰了,荻原先生玩完之后,也借我玩一下吧。” 荻原明当然不会不答应,摆摆手道:“家里的东西又没你不能动的,就不要说借了。” “我明白啦。” 七海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和戴上耳机的荻原明说话,端上还放有红茶的托盘,脚步轻快的出了房间。 原本就要去给诗羽送红茶,现在倒还多了点想说的话。 她轻轻的敲了敲诗羽的房间门,表示自己要来,随后推门进屋,将红茶放在了坐在桌旁的诗羽手边。 “谢谢。” 诗羽道了句谢,端起茶抿了一口,不论是眯起的眼睛还是抖动的猫耳,都表现了她的享受。 七海半掩着嘴靠近了一点,然后有点迷茫的看着诗羽的猫耳和人耳,不知悄悄话该往哪说。 诗羽意会到了这个动作,说道:“哪个耳朵都行……算了,还是别对着猫耳了,青山小姐要说什么?” 七海索性放弃了悄悄话,但依然压低声音小声道:“荻原先生的眼睛有点湿。” 诗羽一脸疑惑的甩了甩尾巴:“什么眼睛有点湿?他怎么了?” 七海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也觉得有点怪,反问道:“荻原先生在玩你们做的那个游戏啊,霞之丘小姐不知道吗?” 很显然,诗羽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对此充满了意外:“哈?他买了一份?” 七海点点头:“嗯,昨晚刚送到的,荻原先生不是出去拿了趟快递嘛。” 诗羽立刻起身,跟个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从荻原明房间门口露了点头,趴在门边看着。 荻原明屋的电脑桌在阳台那边靠墙,屏幕正对着门口,作为游戏的制作者,她从CG图就能一眼看出剧情进度,以荻原明点击鼠标的速度,大致算算时间,应该是午饭后刚开始玩。 她就这样趴在门边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七海也在,回头却没看到七海的人影,也不知是最初就没跟来,还是看到自己跟个痴女似的在这趴着,便以默不作声的离开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总之,大概率是后面一种。 想着这个,诗羽的脸有些发热,也不好继续在门口站着,索性走了进去。 荻原明没什么反应,戴着耳机玩的很专心。 诗羽转身回屋拿了本小说,又回到荻原明屋的床上,趴在那里翻开了书,以这种方式偷偷观察着,也不知该为荻原明没发现自己而不高兴,还是该感到高兴。 更让心情浮动较大的,就是游戏男主角是以荻原明为蓝本写的,而女主角那个带有病娇要素的前世,则是以她自己为蓝本。 那么在写的时候,她肯定都是在脑补自己和荻原明的互动,虽说无关于性,但也热烈深情到几近病态。 现在这样看着荻原明玩,那段被她视为不堪回首的痛苦日子里,唯一能算快乐的“yy”,显然会被不断的唤醒,并且一个不落的,重现在了轻小说家小姐的脑海中。 因为就没想过荻原明会玩,因此可以视为对着荻原明“偷偷意淫”,而当这种东西被当事人观看的时候…… 就如同一个满口“去死吧变态离我远点”的死傲娇,被录下了很坦诚很痴女的梦话,然后被那个她天天骂去死的人拿到面前播放了出来。 那是原地爆炸式的公开处刑,更妙的是还能以重播形式反复蹂躏。 诗羽突然抱起被子,把泛红的脸埋了进去,羞耻到真的不想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猫娘一旦神经起来 下一次事情节点,是七海上楼喊人吃饭。 荻原明恋恋不舍的摘下耳机,隐约听到一阵带有轻盈脚步的风声,回过头,就看到一缕黑色的秀发飞舞般的消失在门边。 荻原明没看到逃窜现场,只能从头发扬起的角度判断速度应该挺快,倒是七海全程目睹了诗羽从床上弹起来,仅仅两三步便从屋里飞出去的过程,惊讶的感叹了一句:“好快!” 毕竟是猫娘,哪怕是个比正版猫娘菜鸡不少的部分附身版,真跑起来也会打碎一般人类的认知。 荻原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原本被七海铺的好好的被褥,但现在已经凌乱到如同事后,要不是七海应该知道怎么回事,荻原明现在就洗不清了。 “所以……”荻原明摸着下巴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来的,跑个什么劲?” “就是我给您端茶之后,霞之丘小姐知道您在玩她写的那个游戏了,就趴在门口偷偷看了半天,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也不太清楚,至于跑……” 前一个问题七海可以回答,后一个,七海就答不上来了。 但根据进屋时的惊鸿一瞥,她还是提供了一个有效信息:“反正看她跑出去的时候,脸挺红的。” 总之就是害羞了吧。 荻原明先玩的是更倾向于前世的那条线,毕竟无论从记忆上还是感官上,他都知道那个爱到有些病态的前世是诗羽以她为蓝本所写,当然要先品鉴一番,如此说来,诗羽确实有羞耻心爆表的理由。 只不过…… 荻原明指着门外:“你见过她害羞成这样吗?” 七海笑着摇摇头。 荻原明也没见过,哪怕最初那阵在床上,诗羽的羞耻反应也没那么大,而且那种羞耻和这种害羞,并不是能混为一谈的东西。 就像辣椒和糖一样。 荻原明放下耳机站起来,饶有兴致的说道:“走吧,吃饭去。” 七海去敲了敲诗羽房间的门,没有回应,动了下把手却发现锁死了,只能颇为无奈的回过头。 荻原明笑着说道:“你先去吧,我叫她。” 七海偷笑着下了楼。 荻原明没有在门口站着和诗羽说话,而是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从阳台跳了下去,又绕过房子来到诗羽房间的阳台下,如同处于月球环境一般,随便一跳就轻飘飘的落在了阳台。 要是没这点本事,他也不可能每周翻过四宫别院高耸的院墙,去偷别人家的女仆了。 他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在床上那只猫娘的惊悚眼神中,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起床了,小猫咪~” 这个叫法似乎有点甜腻过头,但那真的是只猫娘。 “你…你……” 床上的诗羽瞪大眼睛,嗖嗖的往后挪了几下,面对毫不停步的上了床的荻原明,如同一只被逼急了的猫似的,一个翻身跳上了衣柜。 这一次她吸取教训,紧紧靠在里面墙上,免得像上次那样因为莫名其妙的重力掉下去,直接落在荻原明手上。 蹲在这样安全的高处,诗羽姑且安心了一些,足以让她完整的说出一句:“你怎么从阳台上来了!” 荻原明站在床上,无辜的摊了下手:“门锁着进不来,就只能走窗户了呗。” 诗羽脑子乱乱的,差点让这很有道理的话糊弄过去:“哦…不对!门锁着是不让你进来的意思!不是让你走窗户!” “这是我家啊,说不让进也太过分了吧,或者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搞得你不愿意看到我?” “没有,你……你明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请诗羽小姐告知一声?” 诗羽绷着发红的脸,感受着过速的心跳,看着在下面装无知的无耻男人,只觉得牙根痒痒,恨不得跳下去咬一口。 但理智告诉她,那叫自投罗网。 她强行镇定下来,姑且将话题先扯开了一点:“想玩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用得着自己买嘛。” 荻原明摊着手说道:“年前你给我说试售的时候订的了,当时不是没货嘛,这点小事,也没必要让你特意帮个忙。” 诗羽的脸突然阴了下去:“小事?” 荻原明意识到自己大概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道:“也不小,只是没必要……” “就连我做的游戏,我都是‘没必要’的?” “这……” 所以说啊,女孩子能生气的点是非常奇怪的,谁知道这种时候的一句没必要,就被她和这次“用不着她”的憋火关联起来了呢。 而且她不是明明白白的表示了“想放假”吗,怎么还因为这事来气呢? 女人心海底针,猫又是个神经病物种,所以别以为综合了二者的猫娘是个多可爱的东西,一旦神经起来,她能让你脑袋裂开。 包括物理意义上。 诗羽小姐不害羞了,就这么从衣柜上跳下来,拍拍很细微的尘土,哼的一声出门去了。 荻原明面色微妙的下了楼。 楼下,诗羽已经冷着脸坐在了餐桌旁,旁边的七海表情微妙,对着下楼的荻原明很勉强的笑了笑:“荻原先生这周……还是完成任务了呀。” 又被七海吐槽做周常了。 荻原明深深的叹着气,拿起筷子扬了扬手,说了句找面子的话:“你看,这不是很快就给叫出来吃饭了吗?” “嗯……嗯,确实很快呢。”七海勉强附和了一句,“但是饭后……” “别说那么可怕的事,先吃饭,上刑还得让人安心吃顿饱饭呢。” “是,是啊,那荻原先生您多吃点……” 结果,这对荻原明而言本应平淡无奇的晚餐,今天却吃出了断头饭一般的萧索。 就挺愁人的。 诗羽今天是标准的闹脾气状态,会在餐桌上如常回应七海的话,却对荻原明说的充耳不闻,好在餐桌上都是没什么目标的闲聊,只要七海接了话,也不至于显得尴尬。 而等到了该上刑的饭后,诗羽立刻上楼收拾了东西,拎着包出来,一言不发的盯着荻原明看。 荻原明意会的叹着气:“走,走,我送你。” 从害羞到逃跑上柜子,到冷个脸不搭理,再到主动要荻原明送,荻原明根本想不清这期间的心理是否能写个几百几千字,还是说其实一个字都没有。 尤其等到上了车,诗羽又面色如常的问他游戏好不好玩的时候。 这种“有个会闹脾气的”乐趣,着实让荻原明内心迷幻,欲罢不能 第二百四十五章 缺了个告别吻 “游戏挺好的。” “嗯。” “尤其是你一脸病娇的说着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时候。” “咕……” 在那一声仿佛吞咽口水碰到打嗝的奇怪声音后,诗羽又不说话了,只管端着脸看窗外。 这让荻原明充分认知到,自己偶尔确实不太会聊天。 于是他把车停在了爱情旅馆楼下。 这一举动终于得到了诗羽小姐的强烈反响——她是掐着荻原明的脖子,让荻原明把车开走的。 而下一次停车,是在诗羽家附近一个建立在高楼与道路中,动画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小公园。 不是荻原明想做什么,毕竟气温和时间都不合适,而是诗羽往那指了指,说了一句:“停车。” 将车在附近停车处停好,两人漫步走进了公园。 这种公园通常不大,只有一些沙坑,滑梯和秋千,但却随处可见,算是给生活在钢筋混凝土丛林中的人,提供一处处还算贴近自然的休闲之处,也给孩子一点聚集玩耍的地方。 不过这种大冬天刚吃完饭的晚上,公园里的人倒是很少,起码能让荻原明抢到个秋千。 诗羽在旁边秋千上坐下来,看着悠哉点烟的荻原明,眼神有点怪。 “我很难想象荻原先生荡秋千的样子。” “那你的思想狭隘了点,我荡给你看看?” “算了吧……我……” 诗羽欲言又止。 荻原明也没着急,呋了一口白白的烟气,把烟头拿到另一边的手里,一蹬地面荡了起来,还分分钟荡的很高。 诗羽那副三观崩溃的表情,实在是超有趣的。 “那个……”诗羽小声说了一句。 这样的声音,按理说不该被前后飞甩耳边全是风声的快乐男人听到,但荻原明就是听到了,还回了一句:“你说,我在听。” 诗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蹦出来了一句:“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 荻原明一脚踏在地上,硬生生止住了那已经和秋千梁一样高的飘荡,带着几乎岔气的表情问道:“你这憋了整整一天一夜,就为了给我说句这?” “是几个小时,从饭前,到现在。” “好,那就几个小时,时间够长了吧,想说什么都能理清楚了吧?” “不清楚。”诗羽捧着心口,如同在歌剧舞台上一般吟诵道,“这就是女孩子的心情,说不出口,无法表达,有时就连她自己,也不知在心底涌动的到底是什么。” 荻原明真是信了她的邪。 男人是解决性思维,在听到别人有困扰的时候,一般不会忙着帮忙痛骂,而是去考虑现实一些的解决方案。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荻原明针对诗羽的当前感受,敲定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我寻思来一发就好了。” 诗羽的神情变得非常厌恶:“除了性欲之外,荻原先生可怜的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可能会好吧。” “……” 诗羽扭脸不说话了,也不知是不愿意搭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吧,虽说荻原明是半认真的——经历过愉悦的性刺激,情绪在大起之后得到满足,归于平静,确实容易想清楚很多东西——但也是半开玩笑的,毕竟在女孩子心绪杂乱的时候说来一发,暴露出男人满心性欲忽视心情的嘴脸,实在是有点找抽。 这样想想,对于见了面基本都在来几发的早坂爱,荻原明实在有点愧疚。 在这样的开玩笑后,荻原明轻轻荡着,再次说道:“不着急,有想说的就说,感觉冷了累了就回,反正我家离你学校也不远,哪天想说什么了,就放学过来吃个饭。” 这不光是在营造一个适合谈心的闲适氛围,也是荻原明性情使然,只要没什么必须立刻搞定的正事,他向来是个很随性的人。 人生还长着呢,急什么啊。 今天拼命完成和缓一缓慢慢来有区别吗,从养生角度来讲,前者还会早点去死。 嗯,看来确实有点区别。 在这样的话语后,在那安静而放松的氛围中,诗羽闭上了眼睛。 冬天是夜晚很冷,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每一口都会呼出白气。 小小的公园不足以远离尘世的喧嚣,却又让外面的车辆声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随着清冷的寒风,淹没在沙沙的常青植物里。 “我……那只是在写游戏剧本。” “我知道。” “……嗯,我说完了。” 意外的简单,也十分的理所当然。 诗羽从秋山上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回去了,荻原先生晚安。” 荻原明看了一眼手里还没抽完的烟,深深的抽了最后一口,在地上碾灭,去丢进了垃圾桶。 其实他最初也有随手丢烟头的习惯,但自从看到七海清理院子里的烟头,以及看到一些有组织的清洁活动人员,趴在各种角落草丛清理烟头后,一般就不再乱丢了,除非周围真的看不到垃圾桶。 在那之后,荻原明才回道:“去吧,路上小心点。” 诗羽望着公园外的高楼,以一种随意的态度说道:“我家就在旁边,又不是太晚,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嗯,想来就来,不用拘泥于周末。” “我知道,那我走了。” 在又一次的告别后,诗羽去往了家的方向。 荻原明则转身回去,坐在秋千上,又点了跟烟。 他们原本是比这更近一些的,但随着时间,却似乎又远了一些,还隔上了一层障壁。 这波的距离感,就不该把锅归为霓虹的文化氛围了,而是两人的问题,从由头说,又是荻原明的问题。 他需要找个机会再伤春悲秋一下,而现在,不论环境,气氛,温度还是时间,都正好合适。 也就在这般略带伤感的放松中,荻原明听到了身后轻盈的脚步声。 很轻,如果不是感官敏锐的荻原明,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到。 在那之后,是从身后凑到脸边的温热呼吸,和一个印在脸上的亲吻。 “缺了个告别吻,补上。” 荻原明转过脸,看着那双像平常一样半睁着,显得没精打采的黑色眼睛,笑了笑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得还一个。” “唔,确实应该还我一个,不过来来回回的好麻烦,还是用一次性解决的办法吧。” 如此说着,那只柔软而香甜的唇瓣,正正的印在了荻原明的嘴唇上。 将互相亲吻脸蛋变成吻别的话,确实可以一次性解决。 这一吻别并不长久,毕竟要分别的时间也不久,诗羽很快站直身体,掩着嘴轻轻咳了两声:“烟味好重。” 荻原明将本就刻意拿远一些的烟丢掉踩灭,嘲笑般的说道:“也不看看情况,是你自己凑过来的不是时候。” “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就先走了,等到时候了,我再凑过来。” 说完话,诗羽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一路上没有回头。 荻原明看着她走过远处的灯光,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地上刚点着抽两口就被踩灭的烟,心疼的扯了扯嘴角再请一天假 本来咕一天到头了,结果写下段剧情的时候,死活感觉写不对味。 昨天卡卡睡睡打打月圆之夜过去了,今天终于憋完了,却还是很不满意,最后理了一下时间线,决定把那段往后放,先把早坂这边的尾给收了。 连咕两天我也有很大心理压力,所以在这交代一下,道个歉,下一段想了挺久,应该不至于卡。 抱歉了各位。 以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是她最后的工作 这一次,荻原明的生活真的回归日常了。 就是那种平日玩玩游戏捞捞钱,诗羽早坂周五周六排班的日常。 至于新上任的岩永小姐,则是作为一个完全不确定因素随机到来,毕竟她家稍远一点,又经常有妖怪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找她,在兼顾学业的同时,还需要多按时回家让父母放心,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空。 在荻原明家呆的几天看似很闲,其实都是让她那两只柏犬负责接待妖怪,没急事就往后推,有急事就带着妖怪过来按门铃。 妖怪们一般也没太着急的事,毕竟它们大多没有什么资产危机,说急就是生死问题,而生死问题一般都会当场解决,需要寻求庇护的时候不多。 虽说有的妖怪貌似比较性急,但在踏入荻原家附近的阵后,它们就都不急了。 所以岩永琴子才会呆的那么安分。 代价就是之后的几天里,她忙的昏天黑地,给荻原明发了不少抱怨的信息。 妖怪们需要智慧之神的原因,是由于大多智商不太高,那么它们带来的问题,也往往会令人心神具疲。 也难怪岩永琴子无法抵抗下雨天带来的睡意了。 这样一切如常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荻原明也早就将游戏的那几条线玩完,只不过他没和诗羽谈感受,诗羽也没再过问,就好像那个游戏完全不存在一样。 不过相处倒是如常,那天诗羽的“等时候到了再凑上来”,以及荻原明看着烟头的心疼,同样像是完全不存在。 也就在这样的日常里,时间走到了一月末。 荻原明来活了。 不是去给人看风水或驱鬼,而是一项一直在收到报酬,却只做了一半的交易。 ——趁着二月一日开始的秀知院学园的修学旅行,早坂爱经由父母运作,要从四宫家离职了。 虽说到了如今,荻原明完全不将那以交易论处,而是当做一个承诺。 既然如此,当然要比工作更加走心一点。 就如早坂爱所想的那样,四宫大小姐贴身女仆要离职的消息一出现,黑暗中就开始有不少东西蠢蠢欲动,毕竟是四宫家直系人员的贴身女仆,又做了长达十年之久,说她手上没点有价值的消息,别人都不会信。 最有理由动她的,无疑是四宫家的对手势力,面对资产那么恐怖的一个家族,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安安分分的屈居其下,想从上面撕咬一块肥肉的,绝对不在少数。 而对其他势力而言,消息这东西也完全是有利无弊,考虑到一个特殊消息所能产生的利益,可能动心思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为此,荻原明穿上了和蔼可亲的丧服。 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但倘若不是“冒危险”,而是“伸手就会被剁下来”时,大家的心情就平静多了。 二月一号是周三,七海上学的日子,所以她没有跟来,只是帮荻原明整理好了一个旅行箱。 面对穿着丧服从楼上下来的荻原明,作为女仆的七海突然有点小愉快,因为这一刻,两人穿的都是“工作装”。 不过和这种偷偷摸摸的快乐相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这次之后,早坂小姐就能自由了,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后果?” “嗯。” “明白了,祝荻原先生一路顺风。” 关于早坂爱那边的问题,荻原明多少也给七海说了一点,包括早坂家有受到四宫黄光的钳制,虽然没有说太多,但七海也能隐约意识到点什么。 而以她和早坂爱的关系,当然会比较在意。 荻原明接过旅行箱的拉杆,摸了摸七海的头,看着她跟个小狗狗似的昂着脑袋,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时也问了点事情。 “新年过后,是不是多了点骚扰?” 七海点点头:“嗯,确实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来邀请我聊一聊,不过都被我拒绝了,倒是没有死缠烂打的。” 这算是在荻原明的预想中,虽说四宫黄光应该没那个胆子把七海的存在透露出去,但当初在学园祭上认出荻原明和七海的人,大概不会只把消息交给一家。 另外新年期间和七海去参拜时,也遇到了点“会花钱入殿参拜”的人,对方也显然认出了荻原明,只是没机会过来搭话。 那些名门的情报网不是那么玄乎,但也不能小看,在没有刻意隐瞒的前提下,七海的存在也算渐渐浮上水面,成为一个隐秘流通着的消息,那么一些想和荻原明交好,又找不到机会的人,便可能试着从七海这边建立交际。 算是一点麻烦,但不是值得操心的事,荻原明从未将七海当做温室里的花朵,也不会当一个保护过度的家长,只是这种程度的麻烦,他还是不会乱出手的。 俩人真要论起来,荻原明反倒像是那个花朵…… ……私下相处问题暂且不论,总之关于七海的事情,平时确实用不着操心,不过到了特殊时期,还是需要关照一下的。 “这几天放学了就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玩,要是有可疑的人找你,就拍一拍手,之前和岩永说过了的。” “我记得,荻原先生放心吧。” 那是一个给妖怪的暗号,虽说不管碰上什么人,七海都有资格和对方直接谈话,但倘若对方不讲道理,哪怕事后会遭到荻原明的加倍奉还,也总不能放任意外发生,七海必须要有足以反制的暴力手段。 其实荻原明也没太担心,毕竟他还给侑子小姐打了个电话,以价格虚高到堪称智商税的酒为代价,请动了那位魔女。 既然侑子小姐答应了,那么就算七海想不开的跳了个海,都不会出任何问题。 让岩永琴子交代妖怪的那一重保险,只是荻原明不愿意欠下太大的人情,导致难得的朋友关系出现失衡。 结束了这份交代,荻原明拉着旅行箱,出了门。 与此同时,秀知院学园参与修学旅行的二年级学生,也在车站开始集合,准备由车站去往本次修学旅行的目的地,同时也是四宫家大本营的 京都。 在车站前的等待处,早坂爱穿着当时那件灰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无措的歪着脑袋。 而在她的身后,四宫辉夜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像是一个在纷乱的人群里,害怕与大人走失的小女孩。 早坂爱发现了。 甩开这个可爱的撒娇鬼的手,就是她最后的工作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在整个高中生涯里,由学校所组织的修学旅行,只有二年级这一次,而在学生们共同经历了几乎两个学年,互相之间熟悉起来,有了大大小小的圈子之后,这样的共同旅行显然会有别样的愉快。 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氛围之下,大家会很自然的聊的很起劲,即便是在不应大声喧哗的列车上,也无法让秀知院学生所在的几个车厢安静下来。 不过,在大家都对愉快的修学旅行充满期待时……有两人的气氛却是跌到了低谷。 四宫辉夜的表情看似很平静,但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消沉失落,她若无其事的坐着,在不对上视线的情况下低声问道:“辞了我家的工作后你有什么打算,已经有去处了?” 早坂爱同样没有扭头看过去,平静的回道:“虽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方向,不过我也存了不少钱,总之想出去到处走走看看,也就是所谓的寻找自我吧。” “你是笨蛋吗,所谓的自我当然是存在于当下啊。” 想着最近刚得到的一个令人震撼,也令她差点被早坂爱拖去医院看脑子的消息,四宫辉夜补充道:“我还以为你会去荻原先生那。” “怎么可能,那边有青山小姐在,已经足够了。” “是‘足够了’,而不是‘不想’,对么。” 四宫辉夜如同抠字眼一般,敏锐的抓住了什么。 早坂爱嘴唇动了动,稍微沉寂了一下才回道:“也没有太多想不想的,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我当然要先体验一下新的生活。” 四宫辉夜微微叹了口气,以一种如同自责,又如同质问的方式问道:“如果你需要自己的时间,我也说过会叫人来分担你的工作吧,为什么要这样?” 是啊,如果没有那份背叛,确实用不着做到这种程度,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早坂爱回答之前,后座,准确说是座椅的后上方,传来了两个女生笑嘻嘻的声音。 “小爱和四宫同学要一起玩扑克牌吗~~~” “我这还有百奇,要吃吗~~~” 那是早坂爱在学校的人际关系里,可以称为朋友的两个女生,从“小爱”这个称呼,就可以看出她俩和早坂爱的关系很亲密。 结果刚刚还在沉闷聊天的两人,就这么“被”叼着百奇玩起了牌。 “……换个地方谈。” “……好。” 在结束一把牌局之后,两人舍弃了意犹未尽的两个女同学,去到了车厢分段的走廊中,继续她们的谈话。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四宫辉夜揉着脖子,很不自在的说道,“这也太匆忙了,这样一来,哪里顾得上什么修学旅行。” 早坂爱看着车厢的角落,解释道:“我也是有自己的情况和时机的,不是什么事都能称心如意,何况辉夜大小姐叫我出来的时候,大多只会说自己的事情,就算最近多出了一些对我的询问,也主要是出于‘好奇心’吧。” 早坂爱的言辞已经略微收敛,将‘八卦’换成了‘好奇心’,但依然掩盖不住话语中所带有的攻击性。 因为她最后的工作,是甩开四宫辉夜的手。 两人是名义上的主仆,私下里的朋友,但再进一步算,还可以说是姐妹:早坂爱是那个尽职尽责的姐姐,四宫辉夜是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妹妹。 以前是各种让早坂爱心神俱疲的原地操作和扭捏,最近终于和会长有了不错的发展,就变成了满溢而出的狗粮。 要不是心灵已经有了寄托,同样处于思春期的早坂爱,早让狗粮噎死不知多少回了。 面对这样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充满依赖的撒娇鬼,想要分开,就必然要显得冷血一些。 带着这样的目的,早坂爱说出了下一句带有攻击性的发言:“也就在这种时候,你才会好好地认真听听我说的话。” 辉夜并未被这种攻击性伤害到,反而显得很是习惯,或者仅仅是为了维持体面,冷静的回应道:“也是,修学旅行的话,会有很多需要等待的时间,我们两人能好好的谈一谈……” 车厢中突然冲出了一个身材娇小的粉毛:“啊!早坂同学!辉夜同学!来玩成语接龙吧!” “……完全从工作中解放出来,没有任何顾虑……” “我想到了一个玩法,可以玩的很有节奏感哦!”粉毛在四宫辉夜身边蹦来蹦去,极为亢奋的喊着,“谁能在一分钟内从字典中挑选出最多的成语接龙,谁就获胜~” “……可以集中精神,不被任何人打扰,好好的谈一谈啊。” 四宫辉夜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早坂爱看着蹦来蹦去的学生会书记,诚挚的表达了歉意:“对不起,是我的判断失误。” 事实证明,看似时间很宽裕的修学旅行,也没那么容易好好谈话,至少在干掉那个可以搅乱一切的粉毛之前。 为了不耽误时间,在京都下车并交代好旅馆所在之后,第一天的旅行便已经开始,学生们也以各自的小圈子零零散散的各自分开——倘若全都凑在一起,那不该叫旅行,该叫游行。 早坂爱是和她的两个朋友,以及像个牛皮糖一样跟在身边的四宫辉夜一组,在出发前,她看了一眼手机。 信息上只有一句话:【放心玩吧,也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我已经到了】早坂爱往周围看了一圈,并未看到荻原明的身影,但也没有不相信,因为信息是在下车的同时到的,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点。 只能说是一下车,便处于了“监视”之中。 当然,这份“监视”不会让她感到厌烦,只会觉得安心。 带着这样的安心感,她开始了第一日的旅行。 而在车站隐蔽的角落处,荻原明看着装满了换洗衣服,新买不久的笔记本电脑,方便携带的switch,甚至还有几包烟的旅行箱内部,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虽然荻原明这趟出行有事要做,但也必然有着大量的空闲时间,作为一个不喜欢干熬时间的人,七海塞进箱子的笔记本电脑和游戏机,确实是非常贴心的准备。 贴心到烟都不用下楼买了。 虽说东西有点多,但旅行箱拉着不会重,平时也可以放在旅店里,理论上不会造成困扰。 可现实是,秀知院在下车后,居然没有先将学生们统一带去旅店确认住处,而是直接散伙开玩了。 背着背包游玩很正常,可拉着旅行箱逛街,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荻原明唉声叹气的合上箱子,看了一眼刚给早坂爱发的,表示了他“随时都在”的消息,以及早坂爱的【谢谢,有荻原先生在,我就安心了】的回复。 不管是出于面子还是责任,都不可能再问一句“你们住哪,我先去放个东西”吧? 寄存在车站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终究要回来拿一趟,会有一个保护上的空档期,哪怕晚上在旅店是理应安全的,也多少存在一点风险。 不是担心过度,而是被那样信任的寄托了身心与安全,那么在信誓旦旦的回馈时,总得做的像样一点吧。 带着烫手的旅行箱,荻原明唉声叹气的走出车站,当起了那个拉着旅行箱逛街的非正常人 因为剧情和角色心理推进需要,这几章可能有一些比划着照抄的原著内容,姑且是为了保持连贯性,也不能让没看过漫画的读者看不懂。 当然我会尽量的少一些,也会在里面加入一些其他东西。 就是这样喵~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比二的获胜 冬天的京都天黑时间很早,在下午四点之后,便会进入夜晚。 也在结束了半日的游览,返回宾馆后,早坂爱和四宫辉夜终于又找到了私下谈话的机会。 “所以呀,反正你要辞职也是你的自由……不如说我的立场反倒是想要支持你的选择。” 在宾馆的休息区,两人共同坐在一个长坐垫上,如同在车上那样,各自看着洁净的地面,视线毫无交错的交谈着。 在非恋爱相关的事情上,四宫辉夜有着应当属于四宫家优良血统,属于受到良好教育的名门大小姐的机警与敏锐,面对这种对她而言极为重大的事情,认真思考的她,也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 “但我总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错开了,或者认知出现了偏差,只要改正了这一点,我想我们应该还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吧。” 带着强烈的不舍,四宫辉夜的交际能力仿佛下降了好几个台阶,连最基本的话语流畅都难以保持,有些乱七八糟的说道:“我也不想勉强留住你啦……我想我们可以试过之后,你再说离开也不迟,你觉得如何,早坂?” 毫无疑问,四宫辉夜的感觉是对的,早坂爱确实不单单是为了想要自由,想要休息这种原因决定辞职,并因为寻找自我这种空泛的理由远走,而是要从四宫辉夜身边逃开。 那么她的挽留,当然不会有效。 早坂爱没敢去看四宫辉夜那充满不安的神情,近乎冷漠的说道:“……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对话变得好像男女分手一样。 在那之后,两人的谈话又一次被打断,原因是到了她们组的洗澡时间,虽说房间里也有淋浴,但不论对客人还是宾馆而言,泡澡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项目。 因为考虑到宾馆的其他旅客,秀知院学生的入浴时间集中在了晚上五点到七点,还要分批进入,确实不是什么可以拖延的情况。 “我们走吧,辉夜大小姐。” 早坂爱站起身,为消沉到根本没在看路的四宫辉夜引着路,尽着她已经成为本能,又已经走到最后的职责。 早坂爱喜欢泡澡,那是她过去用来抚慰身心,从忙碌的工作生活中支撑下来的重要方式,和往日的工作相比,今天的旅行虽说不累,却在某种意义上更加的疲惫。 她心里的沉重,心情的波动,不会比满是不舍和不安的四宫辉夜少,只会更多。 ……多到单靠泡澡有些缓解不来。 如果是在以前,就算心情缓不过来也没关系,她依然可以很融洽的融入同学之中,和朋友嘻嘻哈哈的交谈,好整以暇的去做该做的事。 但该说由奢入简难还是什么呢…… 不对,应该说身为职业女仆,早已习惯了寻求“最优解”,既然还有更好的解法,就怎么都不该忽视,只有权衡利弊之后的取舍。 但已经丢掉所有的矜持与退路了,所谓的利弊和取舍,自然也不复存在。 她也没再和四宫辉夜交谈,只是好好洗干净澡,确认着四宫辉夜离开,便去擦干身体,换上宽松舒适的运动衣,发出了一条询问的消息。 【您在宾馆吗?】 在换衣间排队等待吹风机的时候,荻原明的消息就发了回来。 【在呢,放心吧】 这让早坂爱倍感羞愧,毕竟她发出这条消息的理由,不是因为不安。 或者说,在发自内心的可靠认知和安全感中,她将本应存在的不安完全忘掉了…… 结果面对这样的误解,她需要更加的“不矜持”一些,才能…… 不对,好像不用显得太糟糕,反倒正好? 想着自己正好能用不安为理由过去,还很可能会得到更加温柔的关爱,早坂爱在幡然醒悟的同时,又萌生出了很强的罪恶感。 最初的她是会对荻原明怀有心机的,毕竟两人的交集是建立在一个交易之上,又事关她今后的安危,倘若讨了荻原明欢心,今后遇到麻烦时,便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姑且算是一个带有利益与目的性的不正当交际。 不过随着之后的关系演变,她开始不愿怀有心机,毕竟荻原明对她的态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交易内容和她的预计,不仅不需要去谋求更多,还反倒让她陷入了迷失。 倘若再带有心机和目的性,总会有种在玷污这份对待的罪恶感,纵然有讨欢心的举动,也只是出于能让对方高兴,自己也会高兴的心情。 尤其在平安夜和新年那两次事情之后,她连最后的心防都放下了,更不可能算计着什么。 ……结果到了现在,却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心机这种东西。 很想这么做,想用假装柔弱可怜的方式引起关注和关心。 但对荻原先生耍心机会感到很罪恶。 可又已经习惯了欺骗主人。 可总不该再去习惯欺骗新的主人…… ……哦不对,不是主人。 早坂爱拍了拍额头,停止纠结到混乱的思绪,在又一次犹豫后,还是问出了【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我可以去您那里吗?】之前的纠结要素是二比二,但在加上“想要更好的舒缓心情,不在别人面前露出异状,因此需要适当的撒娇”这个正当理由后,就是三比二获胜了。 早坂爱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到头了,没想到还能再刷新一步下限,由无药可救的女仆,变成无药可救的坏女仆。 这次真的到头了吧,总没有什么方向可以再堕落了吧…… “早坂,你在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早坂爱的意识,她警醒的抬起头,看到四宫辉夜去而复返,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隐蔽的扫了一眼周围,确认更衣室内人有点多,不适合暴露私下的关系,随即展颜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在等吹风机,四宫同学怎么回来了?” 四宫辉夜用手指卷绕着自己的发丝,羞怯的小声道:“在门口碰到会长了,他很凶的让我把头发吹好再出来……” “哦。” 这种时候都能一口狗粮塞过来,看来要去撒娇的理由,已经变成四比二了。 早坂爱看了一眼手机,在上面看到了荻原明所回复的房间号。 她又扫了一眼几个梳洗台的位置,看到其中一个已经空了出来,立刻推着四宫辉夜过去坐下,拿起吹风机,对准了她的脑袋。 “来~四宫同学,让我帮你吹头发吧~” 四宫辉夜有些不安的看着镜子:“呃,为什么总觉得,早坂你的手势好像是想毙了我……”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尽快帮你吹干头发,得到吹风机的使用权,去往能让我感到安宁的地方。” “天台?早坂你不要想不开啊。” 早坂爱眼神一空,咔哒一声按开了吹风机。 四宫辉夜正襟危坐,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的脑袋会被打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身份是不是反了? “早坂,等下真的不来打牌吗……” “不要。” “回答的好快!” 在这样无情的秒答之下,四宫辉夜终于放弃如同痴缠一般的行为,黯然离去。 倒是更像在分手的男女了。 早坂爱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好的吹干头发,用那从不离身的发圈将头发扎好,起身离开了浴室。 结果在电梯口,意外遇到了让四宫辉夜陷入经常性智商退化的罪魁祸首,秀知院的学生会会长,白银御行。 “我记得,你是早坂同学吧。” 带着请教的神情,白银御行认真询问道:“你今天好像一直和四宫在一起,你们关系很好吗?” 早坂爱如同以往那般笑嘻嘻的糊弄道:“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只是四宫同学在班里是不怎么交朋友的类型,因为同一组里她也就能和我聊两句,所以看上去关系很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好啦~” “嗯……我明白了。”白银御行面露难色,又一次询问道,“只是今天看四宫好像有些不对,请问你知道些什么吗?” “啊,那个啊……” 早坂爱有察觉到白银御行对四宫辉夜的关注,尤其是去洗澡前的那次谈话后,当时四宫辉夜显而易见的低落,显然是被注意到了。 早坂爱没有露出什么异色,继续笑着说道:“都说过我和四宫同学不是那么熟啦,与其问我,不如直接去问问她本人如何?” “其实我刚才问过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既然和同属学生会的会长都不会说,就更不可能和我说了,对吧?” 虽然因为四宫辉夜的缘故,早坂爱和白银御行有些交集,家庭资料也门清,但基本没什么直接交流,毕竟没有那个必要。 倘若放在平时,她大概会尽职的给一些帮助或提示,但是在刚刚摆脱了四宫辉夜,又被白银御行拦住的现在,她的心里不由得充斥了强烈的怨念。 ——发情期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再拦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从天台丢下去啊! 早坂爱辛苦维持着笑容,与白银御行擦身而过,走进电梯挥着手道:“我会试着帮忙问问的,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了,那么再见。” “啊,哦,谢谢!” “不用客气~” 随着电梯门的自然关闭,早坂爱的笑意随之消失。 她的手指在8上停了一下,又下移到6,按了下去。 8楼是她与四宫辉夜,还有她的两个朋友那一组所住的房间,但现在的她,显然不是要回房间。 6楼没有住着秀知院的学生,因为浴室暂时被包场的缘故,走廊也暂时也没什么人,借着这份便利,她推开了六楼某个房间的门。 没有上锁,很显然就是为她留的。 早坂爱关好了门,走进屋里,看到了趴在床上玩游戏的荻原明,二话不说爬上了床,趴在了荻原明背上。 刚想起身的荻原明让这一下压了回去,当然不是因为重,而是因为很舒服,还有点新鲜。 也就在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享受过这个体位。 好吧,这个不能当什么体位,只能说是接触方式,作为体位的话,荻原明还真不想体会。 他反手摸了摸那柔顺蓬松的金发,温声问道:“还是不太安心?” 早坂爱把脸埋在荻原明脖子旁,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虽说确实想好好撒娇,但还是不想以那种虚假的理由。 而且也不是没有其他理由可用。 “没有,只是……嗯,也能算是不安吧,但不是安全方面的。” 荻原明被发丝挠的有些痒,忍不住动了下脖子,说道:“其他方面我就帮不了你了,自己踏出去吧,我能做的,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却也能算是一种激励。 早坂爱感受到的是后者,毕竟那是她私人关系上的问题,荻原明要是贸然插手,反倒会让她不知所措。 “嗯,有您看着就好了,已经很好了,而且……您也不是帮不了我。” 如此说着,早坂爱对着近在咫尺的脖颈小口咬了下去。 荻原明当即打了个激灵,抽了口气。 他的后颈倒是没什么敏感,但往侧面一些就是正常会痒的地方了,而作为一个男人,对于来自女人的接触本就缺乏防备心,何况是已经很熟悉互相身体的早坂爱。 如此一来,大部分痒就会转变成另一种很有刺激性的感觉…… ……感觉怪怪的,因为这样的解释有点似曾相识。 更让荻原明心情微妙的是……这是他当初对付诗羽的手段来着?好像包括姿势都基本一致? 面对这种充满奇怪诱惑力的行为,荻原明纠结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还没洗澡……” 早坂爱没有松口,闷声闷气的说道:“没关系,荻原先生不脏。” 这话一出口,荻原明感觉更怪了。 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女方与猴急的男人所说的话,只是全都反了过来。 包括感觉上也是,虽然荻原明在努力拒绝,但早坂爱说话间的牙齿蠕动,着实在极大程度消磨他的意志力,差点就反抗不了了。 不过荻原明还是没急着上头,虽说大冬天的基本不会出汗,但到底是在外面拉着旅行箱,风尘仆仆的跟了一个下午,面对洗的干干净净软软香香的早坂爱,不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荻原明都想先洗个澡。 就算要弄脏,也不是这么个弄脏法。 荻原明又揉了揉早坂爱的头发,低声说道:“听话,让我先去洗一下。” 早坂爱很遗憾的松开嘴,带着压抑火气一般的轻微喘息,小声说道:“明白了,不过这一个小时,浴室还在被我们学校的同学占着。” 荻原明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用不着,我本就不太习惯去公共澡堂泡澡,用屋子里的淋浴就行。” 一听这话,早坂爱眼前一亮:“请交给我!” “……哦,好。” 今天的荻原明,第一次完整而切身的体会到女人面对猴急的男人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出于愉悦,荻原明还是沉浸在了今天这诡异而新鲜的“身份定位”里,和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早坂爱一起进了浴室。 果不其然,在早坂爱充满目的性的服侍下,这澡根本没有正常洗完。 哪怕最后是他把腿站软了的早坂爱抱出浴室,却依然有种强烈的被嫖感。 连那根事后烟,都点的不胜唏嘘 第二百五十章 谁还没被白嫖过呢 夜色中的京都,不止有着被称为不夜城的灯红酒绿,还有着四下无人的月明星稀。 在一条较少有车经过的路上,孤寂的路灯,映照出了半辆豪华至极的加长型轿车。 “……修学旅行,真好啊,我们那会去的是德国的慕尼黑吧。” “想必我的妹妹此刻也正开心着呢,哼……” 在装潢到如同小型会客室的轿车内部,曾在本家老宅无视了四宫辉夜的问候,自顾自走过的男人,此刻正翘腿坐在连排沙发里。 那是四宫家第三子,四宫云鹰,延续着四宫家遗传的细眉与薄唇,有着一双漆黑到阴冷,仿佛缺乏人类情感的眼睛。 和四宫黄光如出一辙,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有头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手机,冷冷的吐出了一句:“你可别以为你逃得掉啊,早坂爱。” 所谓的金融界,是情报与人脉的战场,在四宫家继承人之争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里,身为长女,同时也是最小子女的四宫辉夜,唯有成功追随了获胜的一方,才有可能在一族中建立地位。 因此对于前途渺茫的四宫辉夜而言,情报就是生命,她需要不断的分析各派系的形势,掌握弱点,想尽办法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那么很显然,作为四宫辉夜一直以来的心腹,这庞大的情报量也掌握在早坂爱的手里。 只是也许没人想到,在早坂爱尚未彻底脱离四宫家的保护,黑暗中的影子尚且抑制着躁动的这一刻,作为四宫家“内部人员”,且唯一和四宫辉夜建立有一定交际的四宫云鹰,居然会抢先出手。 面对一个跪在旁边,脸上几乎写满了懦弱的眼镜仔,四宫云鹰冷漠的吩咐道:“去从早坂爱那把情报都挖出来,不择手段。” 眼镜仔胆怯的低垂着头,弱弱的问道:“要……要怎么做。” “那种事你自己去想啊,蠢货。” 四宫云鹰骂了一句,又冷声吩咐道:“如果能把她拉到我这边就拉过来,如果她拒绝的话……” “只要关上个半年,她就什么都会说了吧。” 眼镜仔脸上的怯意更甚,明显难以接受的说出一句:“可是对方还是个孩子……” 四宫云鹰仰起头,将后脑靠在了椅背上,声音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你也给我记住了,敢不服从四宫,就是这样的下场。” 在短暂的沉默后,始终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眼镜仔,低声说出了两个字:“遵命。” …… 在比较贤者起来之后,荻原明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他前段时间刚在想,自己见了早坂,好像除了上床就没别的事,虽说找情人大概就是这样,但自己和早坂的关系,也显然不是仅限利益交互的正经情人。 那么这种行为,大概会让女孩子比较糟心。 虽说早坂爱看起来挺满足的,但荻原明很清楚霓虹现代外皮下的封建实质,以及早坂爱从小就在规矩森严的四宫家,又以佣人身份长大所建立的根深蒂固的阶层观念。 因为两人的地位差,荻原明只要显得和颜悦色点,她就会将此视为一种“恩宠”般的待遇,自然会显得满足。 ……当然,作为既得利益者,荻原明不会反对这个,也确实乐在其中,只是觉得只有这样不太好。 就算早坂爱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心底深处,也不一定真的没有其他期待。 所以荻原明一早就在打算点别的,比如带早坂去她貌似很喜欢的迪士尼玩一圈,或者整点其他正儿八经的约会,而不是单纯约炮。 这确实和最初的打算不太相符,但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谁知道能相处的这么好呢,既然感觉已经变了,那打算自然也会跟着变。 这几天结束之后,早坂爱就恢复自由之身,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那么不管是周末还是等到春假,都得好好来点无关于性的事情才行。 今天也是,修学旅行中的早坂爱必然体力消耗比较大,白天又需要跟组按时起,这晚上不让她好好休息,反倒给她制造疲劳,属实不对。 抽完事后烟,完成忏悔,荻原明回到了已经被暖的热乎乎的被窝里。 “荻原先生……” 休息到半梦半醒的早坂爱轻声呢喃着,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用鼻尖轻轻磨蹭着荻原明的心口,留下小口小口的亲吻。 于是荻原明突然想起,哦,今天是被早坂爱A上来的啊。 那没事了。 随着早坂爱在被窝里这又色又可爱的撒娇,荻原明慢慢的被换了个脑子,也自然忘掉了刚才的决定。 不,应该说既然女孩子有需求,那么身为男人,当然要尽力满足。 这是义不容辞的义务,尽不到会自闭的那种,应该努力。 所以这一晚,要不是早坂爱同屋有人,晚上需要早点回房间,她还得满。 结果她临走时捂着小腹的那一句“多谢款待”,又把刚刚心神愉悦的荻原明,打回了他该在的位置。 看着关上的门,荻原明叹着气,再次点起了一根烟。 不就是被嫖嘛,不就是没给钱嘛,看开点吧。 当今这世道,谁还没被白嫖过呢。 荻原明的心态向来豁达,于是这一晚,他依然睡的很安…… 【还是流出来了】 看着手机上突如其来的消息,荻原明安详不下来了。 有一手啊。 看来这小狐狸最近确实长大了,已经开始懂得如何玩弄男人了。 带着这样的思考,荻原明从床上坐起,手指在屏幕上晃了晃,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免得这小狐狸愈发猖狂。 那种“自找头疼”的乐子,有只猫娘和金毛萝莉就已经足够了,再多来点,可真的会脑袋裂开的。 出于这样的考虑,荻原明回了一句:【从今天开始,把这归为需要受到惩罚的错误吧】【什么样的惩罚?】 看着这样的回复,荻原明沉默了一下。 这到底是要根据惩罚在不在意,还是打算根据惩罚决定要不要犯错呢…… 【是个问题,我好像确实没什么适合惩罚你的时机或手段,但放任问题出现也不太好,既然如此,就用回原来的安全措施吧】8楼房间的被窝里,早坂爱嘴角的微微笑意突然消失。 虽说那层乳胶很薄,但不论男女,感觉确实都会有些不一样,通常来说,感觉更好的当然是不戴。 另外,会对最大区别感到兴奋的,可不仅仅是荻原明。 也算是一种由奢入俭难吧,总之这一下,确实戳到了早坂爱的“害怕”。 她瞬间进入职业状态,飞快的考虑着应对方式,然后慢慢的,将双腿笔直向上抬了起来。 同时飞快打开了手机上一个专门静音拍摄的相机,借着夜晚模式和微弱的月光,将抬着的腿拍了下来。 旁边床的被窝里,四宫辉夜正因少见的合宿机会,兴奋的有些睡不着,听到动静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早坂,你在做什么啊?” 早坂爱内心一凛,表面上毫无破绽的回道:“有点睡不着,锻炼一下身体。” 与此同时,她也将照片发了过去。 四宫辉夜揉了揉刚刚开始犯困的眼睛:“唔……你的精力真好呢,明明回来时候看着有点累的样子,因为不到平时睡觉的时间吗?” 早坂爱隐约察觉到合宿的另两张床上的异动,一边打着字给荻原明解释自己正在悔改,一边隐藏身份的回道:“嗯,我确实比较习惯晚睡。” 早坂爱的感知没错,睡在另一边床上的两个她的朋友中,确实有一个没睡着,翻过身来看着早坂爱笔直抬高的双腿,满含羡慕的说道:“之前洗澡的时候就想说了,早坂同学的实际身材意外的很美型呢,不过记得你体育检测的成绩也一般啊……” “只是练过一些塑身课程而已,跟跑步一类的项目没有太大关系啦……” 在满心的悔意中,早坂爱动着手指,给荻原明发了一句:【今天先这样可以吗?我已经引发同宿同学的话题了……我已经知错了,真的>_ 在荻原明回话之前,她还需要再应付一下两人的询问。 其中比较难缠的,显然是睡在旁边的四宫辉夜,不是因为互相之间很熟悉,而是因为那是一个拥有天才级的优良血统,除了舞蹈茶道花道之外,还精通弓道合气道薙刀等武艺的怪力大小姐,一拳打翻个成年人根本不是事。 这样的四宫辉夜,显然很了解锻炼二字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想躺着锻炼的话,应该把腿的角度放低到四十五度吧。”四宫辉夜抬腿做了个示范,“这样才能真正锻炼肌肉哦。” 另一边的女生试了一下,骤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撑了不到十秒,她的浑身肌肉就如同寒冷一般发起了抖。 再看看高抬着腿一动不动的早坂爱,和半抬着腿游刃有余的四宫辉夜,女生骤然意识到了某些层面的差距。 早坂爱就知道会这样,早有准备的回答道:“都说了只是塑身啦,不是真正的锻炼,所以体育成绩也做不到那么好。” 女生试着像早坂爱那样竖直向上抬起了腿,发现虽然比较累人,但确实不像刚才那样只是维持几秒,就导致几乎全身肌肉开始颤抖,多少也提起了点兴致:“只要经常这样做,就能有小爱你那样的身材吗?” “身材……” 听到这个重点词语,四宫辉夜也把腿高抬了起来。 早坂爱看了看三双笔直抬高的腿,眼神渐渐的死了。 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在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想要塑造身材的话,最好还是瑜伽吧,这样做的效果很一般……” 早坂爱一边尽可能减少着误会,一边死死盯着手机,一看到荻原明发回的【很不错,今天先这样吧】,就立刻把腿放了下去,大口大口哈着气道:“结束!累死了累死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这不是假话,虽然体能上并不累,但她的心,真的很累。 如此别致的处刑要是再不结束,一定会累死掉的啊…… 这个夜晚,早坂爱抱着手机,把整个脑袋埋进被窝里,成为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鸵鸟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都是抽么 在修学旅行的第一日,秀知院的学生姑且还在按照分组行动,但等到第二日,就变得零散了许多。 主动脱队的不止有成对的现充,还有终于要开始行动的早坂爱。 “今天约了在京都的网友线下见面,所以帮我打个掩护,拜托啦~” 以这样的理由,早坂爱扔下两个朋友,扔下抬着手欲言又止的四宫辉夜,快快乐乐的脱了团。 对于这个如同四宫家大本营一般的京都,从小在这长大的早坂爱,自然称得上熟悉,一脱离同学的视线,她立刻走入人少的小道,在京都充满古韵的房檐小巷七拐八拐。 这个行为持续没多久,她就确认了一件事——有人在跟着自己。 作为四宫家直系人员的近侍,早坂爱接受过不少严格而专业的培训,其中包括反追踪,之前复杂而人少的路线选择,就是一种有意识的试探。 试探的结果,是混迹在人群中的追踪者暴露了出来,且前后不止一个。 而跟踪是一门技术活,这样都没跟丢,还游刃有余的换了人,只能说明对方具有极强的组织性与专业性,就算她再怎么专业,倘若不跑起来,甩脱的几率也可以说是零。 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早坂爱拿出手机,给荻原明发了消息。 【有人在跟踪我,我准备试着跑一下】 荻原明的消息回的慢了一点,但内容却让早坂爱很振奋。 【我知道,已经处理掉一个了,走你的就行,用不着急慌慌的】这样的消息,让早坂爱既安心,又不安,很是紧张的回道:【对方是专业的,人数也未知,荻原先生还是不要冒险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语气很差。 但早坂爱反而理解了一件事,比如昨天四宫辉夜说被凶了的时候,为什么还一副很欣喜的样子。 早坂爱拍了拍脸蛋,让自己从不合时宜的欣喜感中冷静下来,问出了一个该操心的问题:【对方是什么人?】而这一次,荻原明的回答依旧让她非常意外。 【不知道】 【对方口风很紧?】 【不,主要原因是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人具有很强威力,实在不想被这种人缠上,所以下手重了一点,次要原因是要处理的目标有点多,不想浪费时间】这个主要和次要真的没有反吗……不不不对,重点不该在这些问题上吧? 早坂爱一脸微妙的看着手机,试着问道:【那个……真的不用了解一下对方是谁吗?】【没必要吧,不都是抽么】 【……那就麻烦您了】 【这是我该做的,就不要在这客气了,有闲心思,还不如想想你要做的事】【明白了】 早坂爱到现在都不清楚,荻原明到底是怎么在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情况下,还能跟着自己的,因而一直怀疑荻原明昨天并没有跟着自己,只是没敢质疑性的询问。 但到了现在,她显然没法不信了。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看到过荻原明的人影,但她后面的人,却跟着跟着就没了。 在完全察觉不到任何追踪者的情况下,早坂爱确认了一下道路,去往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 “诶?我们的人已经被干掉一半了?谁干的?” 在一辆黑色轿车前,昨晚跪在车里的那个懦弱的眼镜仔——也就是四宫云鹰的近侍,天野八云——正一脸困扰的听着耳机中的汇报,并发出了上面的感慨。 而在听到耳机中的回应后,他脸上的不安更甚:“什么?还不知道?啊……那就赶紧把被打晕的人弄醒啊,泼点水的事还用我教你吗?” 随着耳机对面陷入嘈杂,天野八云看着手中的资料,似乎是出于恐惧一般,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事情变得麻烦了啊,要是不能把她带走的话,会被云鹰大人惩罚的人可是我啊……?” “可是根据调查报告来看,早坂爱身边应该没什么朋友或帮手,一般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早坂家?更不可能啊……总不会是雇佣兵吧,根据早坂爱这些年的收入……” 天野八云在这边碎碎念着,又听到了那边把人弄醒后得到的报告,表情变得更加诧异。 “脸都没看到就被人打晕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麻烦了,赶紧加派人手确认到底是哪个组织出手了,至于早坂爱那边……” 带着那应当称为懦弱的神情,天野八云很自然的说出了冷酷的话:“既然她选择了反抗,再找到的时候,就直接把她掳走好了,就一个女人,很简单的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抓住早坂爱,剩下的我会汇报给云鹰大人的,那些被扔进垃圾桶的也赶紧回收弄醒,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如此说着,天野八云关掉对讲机专用耳机的话筒,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通了四宫云鹰的号码。 “云鹰大人,任务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不,很大的意外,派去跟踪早坂爱的人手,已经大多被未知势力打晕扔进垃圾桶里了。” 四宫云鹰的声音出现了少见的诧异:“未知?” 天野八云缩着脖子:“是的,根据刚刚弄醒的人汇报,他连对方脸都没看到就被打晕了。” 四宫云鹰冷笑一声:“然后被丢进了垃圾堆?哼,还真是送到了合适的好归宿。” 作为近侍,天野八云显然不该在这种时候跟着骂底下的人是垃圾,而是紧随其后的送上了自己的分析。 “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清除我们的人手,对方显然具有很强大的组织性和远超出一般保镖的专业性,能做到这点的,应该只有专业的雇佣兵或杀手,而且不是一般的级别。” “根据资料,早坂爱这些年的存款大概在四千万到六千万之间,以这份资金和她能拥有的渠道,确实可能雇到专业人员暂时保护自己,但这种暂时性的保护意义不大,她应该也很清楚,在用上这种激烈的对抗手段之后,一旦钱花完,她就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因此据我分析,那应该是由其他家族势力所雇佣,今日的保护,大概是早坂爱以自己手中四宫家的情报为价值所达成的交易,而对四宫家情报最感兴趣,有渠道雇佣佣兵,也敢于这样连我方是什么人都不问,直接肆无忌惮出手的……” 四宫云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还真是个合格的叛徒。四条家的那群老鼠,胆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很显然,四宫云鹰也不是个无用之辈,哪怕是最为弱势的第三子,他依然挖掘出了早坂爱理应极为隐秘的罪恶。 至于他口中的四条家,则是一个与四宫家血脉相连的家族,是由看不惯四宫家逐渐冷血自私的那部分人,分离出去所组成的分家。 那么很显然,即便血脉相连,双方也会成为无可置疑的敌人。 最初的四条家显然在霓虹讨不了好,从而将产业重点转去了国外,但这份“逃难”并未造成四条家的衰败,反倒使四条家兴盛起来,拥有了反攻回国内的资产实力,只是一直没有真正动手。 早坂爱的离职,对四条家而言确实是一笔绝佳的利益,以及机会,也难怪四宫云鹰一下子认定了下来。 天野八云确认道:“不论出于关系,动机还是可行性,最有可能的确实四条家,不过……不,没什么。” 四宫云鹰冷声道:“说,还是说你有什么需要隐瞒我的?” “不,当然没有,只是一点很没道理的猜测……” 天野八云顿了一下,面对电话那边的寂静,赶紧交代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早坂爱的行为过于任性了,虽然不知道她今天要做什么,但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大概只是一点私事,哪怕她以手中的情报价值为要挟,四条家又是一群很蠢的理想主义者,也不太可能陪着她这样胡闹。” “而且没有情报显示早坂家已经逃窜,倘若她真的背叛到四条家,她的家人显然不会好过。” “最后是下面刚刚整理出的情报,我们的人是依次倒下的,没有‘同时倒下’,且位置上存在方向性,倘若存在内应或入侵了我们的通讯,有了定位方式,理论上可以由单个人完成……” 四宫云鹰毫无情绪的打断了他的分析:“你是想告诉我,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在协助早坂爱的……任性?” 天野八云又缩了缩脑袋,畏惧的说道:“所以只是个没道理的猜测。” “继续说。” “……是,不考虑渠道问题的话,更可能是她以所有积蓄雇佣了短暂的一两天,代价是失去了飞往国外藏起来的钱,这也是我最疑惑的一点,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后路。” 通常来说,就算再尽职,天野八云也不会在这本应简单的事情上考虑那么多,然而面对这可能牵扯到四条家,或者其他强大的势力或个人,以及早坂爱付出这么大代价到底想要做什么一类的问题,他已经必须去殚精竭虑了。 四宫云鹰沉默了一会,之后问道:“早坂爱人呢,跟丢了?” “稍远一点通讯和待命的人没被排除掉,现在已经跟上去了,刚发现了早坂爱……啊,好像又被排除掉了。” 天野八云发着抖,声音中明显出现了恐惧:“对手到底是什么啊,到现在连外形的目击报告都没有,感觉就像是一个……幽灵?” “嗯?” 对于这样的蠢话,四宫云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却并没有开口骂人。 到了最后,他也只是说出了一句:“继续追,也找机会和对方交涉,至少也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是四宫家,我现在过去。” “是。” 结束通话,天野八云回身上车,将开着电子地图的平板电脑放在腿上,一边满脸恐惧的抖着,一边发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是一项私人委托 住在旅游景点的人,自然不会过于欣赏周围的美景,从小在京都长大的早坂爱,自然也不会关注京都的容貌。 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今天的路上,早坂爱却见了许多新鲜东西。 比如路边的一辆车,里面有两个男人靠在一起睡觉。 比如巷子的垃圾桶里,往外耷拉着两条腿。 有组织的跟踪当然不仅仅是坠在后面,还会根据目标的行动方向等在前面,早坂爱也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放弃,但除了这些很别致的景色外,她实在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 这让她有种自己在横行霸道的感觉。 对于素来微小谨慎的早坂爱而言,这感觉是挺新鲜的。 而在同时,早坂爱也隐约觉得,荻原明似乎有点玄乎了。 除非在对方人手里有内应,否则就算是专业组织,也不可能达成这么干净利落的高效率处理吧。 但要说其他的专业组织,她同样没见到人,荻原明所发的消息里,也能看出在独自行动的意思。 回想着最初在荻原明家院子里陷入的“障眼法”,摸着依然戴在胸口的玉石,再想想荻原明到现在都没被“戳破”的工作,以及四宫黄光带着手下持着枪都只能憋屈离开,哪怕有再多的不可能,早坂爱都只能理性的认定点什么。 不过就算想问,也要等到之后再说了。 半途,早坂爱拐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 然而在进入隔间之前,她突然察觉到了冰冷的视线,猛然回过身,看到了一个倚靠在墙边,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鸭舌帽的小个子男人。 “安静。” 面对已经摆出戒备架势的早坂爱,小个子男人若无其事的靠了过去,以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有个不得了的帮手,但我们的人手也很充足,他应该暂时脱不开身,所以不要有什么妄想,乖乖跟我走……” 话未说完,一只手扣在了小个子的头上。 那是早坂爱今天第一次见到荻原明。 “你妈的,居然还往女厕所里钻,老子真是服你们了。”荻原明抓着小个子的脑袋,骂骂咧咧的把人拖了出去,“托你的福,这辈子第一次进女厕所了,谢谢了啊!” 在话音落下之前,两人已经从厕所里离开。 早坂爱眨了眨眼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厕所。 总之,放心就完事了…… 另一边,将人拖出去的荻原明,本要很顺手的把人打晕丢进男厕所的隔间里,结果在他刚把人拖进厕所的时候,就听小个子惊慌的喊道:“等……等等,您是荻原先生?” 刚准备动手的荻原明停了一下,抓着脑袋给人拧了过来,看了看这小个子的脸。 好吧,不认识。 虽说荻原明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名声不小,但因为不参与交际,认识他的也不算多,能这样一眼认出来,必然收集查看过他的资料。 而这样的资料也不会是谁都能看,至少在佣人和保镖里,也只有心腹级的才会看和记。 荻原明松开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哟,看来这次不是杂兵了,说吧,你家老板是谁?” 小个子捂着被抓到要裂开般的头,赶忙说道:“是四宫云鹰大人。” “……怎么又是四宫家的人,到底是你们跟我过不去,还是我跟四宫家犯冲?” 荻原明抱怨般的说了一句,点着烟,又问道:“所以四宫云鹰是谁?” 小个子的眼皮跳了跳,感觉自家主人受到了冒犯,但想想某些情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四宫家总帅的第三子。” “呋——好嘛,现在就差个老二了,我是不是改天还得跟他闹点矛盾?算了,估计没机会了。” 说着让小个子感觉信息量有点大的话,荻原明呼了口烟气,突然笑了一下:“结果你就这么把你家主人卖了?” “不是出卖。”小个子立刻回应道,“云鹰大人也下达了命令,让和帮助早坂爱的人接触,并报清家门。” “哦,希望我知难而退啊。”荻原明了然道,“现在呢?” “现在……” 小个子虽然大致可以猜到结果,但那显然不是应该由他决定的,拿出手机试着问道:“云鹰大人应该不愿和荻原先生为敌,能否让我先传达一下早坂爱正受您庇护的消息?” 荻原明示意了一下,随后叼着烟出了厕所。 虽说在公共厕所抽烟是一种很别致的回忆,但意思意思就行了,可不太值得认真回味。 在厕所门口,荻原明等到了出来的早坂爱。 早坂爱能隐约听到里面的汇报声,压低声音说道:“那是四宫家第三子,四宫云鹰身边的人,为人和四宫黄光一样,不过稍微有点底线。” 单从这句附带着介绍的话,就可以看出早坂爱对荻原明的熟悉——她甚至怀疑在那些没直接交流过的高层里,荻原明知道个霓虹首相名字就不错了。 荻原明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吧,后面让我处理就行。” “那就……” 在说出口之前,早坂爱及时收住了原本的礼仪用语,稍稍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辛苦了,晚上我会好好慰劳您的。” 留下这句话,她逃跑般的从荻原明身边溜走了。 嗯,这小狐狸越来越上道了。 荻原明目送着早坂爱跑远,长呼一口烟气,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神情。 …… 另一边,走在街道上的四宫辉夜,以及早坂爱的两个朋友,不知不觉就将话题扯到了为了“去见网友”而抛下几人的早坂爱身上。 原因是从早坂爱离开后,四宫辉夜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考虑到昨天除了早坂爱不知去做什么了的晚上,她几乎一直和早坂爱“粘”在一起,自然也会产生相关的猜想。 “话说辉夜同学和早坂的关系原来很好呀,我完全没有发现呢。” 听到这样的话,四宫辉夜回过神来,微笑着矜持回应道:“我们只是有一点点交集而已。” 两个女生之中,稍稍有点男孩子气的女生突然双手合十,超诚恳的祈求道:“啊,关于她突然离开跑去找别人,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啦!你就原谅她吧……!” 四宫辉夜有点受惊,笑容也不由得有些勉强:“你为什么要替她道歉啊……” 另一个额头边扎着一缕麻花辫,看起来柔弱很多的女生,此刻讪笑着解释道:“哎呀,因为我们可以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啦。” 这个词语,让四宫辉夜不由得有些出神:“最好的朋友……” “就像她的监护人一样的存在吧……” “监护人……?” 说出这个让四宫辉夜更感迷惑的词,柔弱些的女生笑着解释道:“四宫同学跟她的接触时间不太长,可能会觉得很意外,别看早坂她那样,其实她的性格也是比较难搞的啦,你就理解她一下吧~~~” 作为和早坂爱从小相处十年之久的人,听到有人在向自己介绍早坂爱的“深层”,并请自己去谅解,四宫辉夜的感触非常奇妙,甚至有些吃醋。 她不忿的微微鼓起了脸,驳斥般的说道:“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呀。” 柔弱些的女生有些意外:“诶?是吗?” 辉夜扭开了脸:“是我更了解早坂啦。” “是吗……?那你知道吗,她的泪点可是很低的。” 呵,要开战了啊。 从不畏惧战争的四宫辉夜,露出了在交际场练出的得体微笑:“知道她,她看少女漫画都能看哭呢。” 柔弱的女生也微笑道:“其实她的兴趣是手工……” 四宫辉夜毫无停顿的接口道:“她休息天的时候好像还会自己组装电脑呢。” 气氛在笑容中陷入凝固。 眼看对方说不出话,四宫辉夜追加了致命一击:“而且那个家伙,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年上控。” 随着这句话,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消失了。 柔弱的女生猛然强气了起来:“虽然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但还是我更了解她!我可是跟她做了很久的朋友呢!” 四宫辉夜也丝毫不甘示弱:“绝对是我跟她相处时间最长哦!” 好在场上还有相对冷静的第三者,那个男孩子气的女生一把将两人分开,对着两人喊道:“大家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就别再争那种‘是我跟她关系最好哦?’的事了吧!这种事的争吵就到初中为止吧!?” 面对猛然冷静下来的两人,男孩子气的女生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总行了吧!” 又一次,四宫辉夜因为这个词语有点愣神,呢喃道:“朋友?” “是啊,不对吗?”男孩子气的女生有些不解的说道。 四宫辉夜没有回答,低着头,在沉默中跟着走了几步。 朋友啊…… 这是一个关系可远可近,表述范围很宽泛的词语,并不一定比两人目前的关系要亲近。 但至少不会有现在这样,有着完全无法跨越的隔阂。 那道隔阂并非四宫辉夜的矜持,而是早坂爱的坚持。 四宫辉夜并不会为此埋怨早坂爱,因为那不是早坂爱的错,倘若早坂爱在人前显得不够规矩,比如坐下与四宫辉夜同席吃饭,必然会被汇报上去受到惩罚。 究其根本,是四宫家用以树立威严的严苛规矩,和早坂爱下人的身份。 哪怕是外人眼中集万千宠爱尊贵为一身的大小姐,也丝毫没有跨越这份规矩的权力,即便最近鸟笼的门没有那么结实,却依然有一条牢牢的系在脚腕的锁链。 回想着这些,四宫辉夜发出了没有人能听到的微小声音。 “我们之间,可不是那种完美的关系。” 和早坂爱一样,四宫辉夜对于京都也没什么旅游的新鲜感,只会因为这几日能随意外出而高兴一些,但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这样的外出也不会有多少意思。 也就在这稍稍显得有点寂寞的旅行中,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辉夜大小姐,辉夜大小姐。” 四宫辉夜猛然回头,看到一名打着阳伞的美丽少妇,惊讶道:“奈央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少妇有着与早坂爱如出一辙的冷淡神情,以及漂亮的蓝色眼眸,闻言解释道:“我今天代替我女儿来担任辉夜大小姐的护卫。” “代替早坂?” “稍后我会再做解释,因为现在发生了点麻烦,因此她吩咐我找机会带辉夜大小姐走。” 少妇收起阳伞,拿出了一封信件:“关于她离开辉夜大小姐的事,她好像做了个计划,是关于你们细谈的地方,我来念给您听。” 在四宫辉夜“她还真是喜欢计划一类的啊”的念叨下,身为早坂爱母亲的奈央小姐展开信纸,读出了上面的文字。 “——请您在我们关系开始的那个地方等我。” 四宫辉夜揉了揉脖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如此,那个地方啊……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她看着身边的地面,面对拿着信纸的美丽少妇,稍稍沉默了一会。 然后终于不再思索,慌乱的抬起了脸:“诶?这到底是在说哪啊” 奈央小姐事不关己般的回了一句:“我也不清楚呢。” 不管怎么说,用走的是不可能的,因此四宫辉夜告别同学,和奈央小姐上了车。 在车上,四宫辉夜依然很困扰的碎碎念着:“说会在哪个地方等……竟然以为这样我就会领会,这孩子真是奇怪,来京都的次数那么多……” 奈央小姐木无表情的开着车,提示般的问道:“在京都,您有什么印象很深的事情吗?” “在京都印象很深的事……” 四宫辉夜的眼神有些暗淡,轻声说道:“那是母亲七周年忌日的时候……” 年幼的四宫辉夜,对周围人尚且没有太强的防备心,将身世问题和班上的朋友讲过,也说好了一定会保密,可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关于她身世的那些讨论,包括她过世的母亲。 也在那时,是早坂爱倾听了她“只和能保守秘密的人做朋友”,并告诉她“就应该这样,绝对不可以原谅那种人”。 循着这样的记忆,她和奈央小姐找到了一片花坛边…… “她不在这儿诶。” “她不在这儿呢。” 前面那句结尾似乎稍稍有些轻挑的发言,是出自奈央小姐之口。 奈央小姐看着花坛,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不过对我的女儿来说,那恐怕只是一段‘陪着你没完没了的发牢骚的时间’吧,要说值得回忆的地方,那还是有点……还有其他地方吗?” 四宫辉夜尴尬而痛苦的抱着脑壳,努力搜刮着留存其中的回忆。 “以前……早坂和奈央小姐闹出矛盾,离家出走过一次吧,其实也就是跑出去了,但是后来下了雨……” 那一次,四宫辉夜从窗户看到了早坂爱的外出,淋着雨跑出门,找到了在外面的小仓库里独自躲着的早坂爱,面对她的“为什么辉夜大小姐会来……”的疑问,给出了肯定回答。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女仆,除此之外还需要别的理由? 回忆着那段过往,四宫辉夜安静的轻声说道:“说不定从那时我就已经发现了,她也是很脆弱的……” 车停下了,曾经那个小仓库的所在,如今已经沦为一片荒地,还竖着土地待售的牌子,也当然没有早坂爱的身影。 奈央小姐依然事不关己般的陈述了事实:“搞错地方了呢。” 四宫辉夜陷入了抓狂:“诶诶!我已经没有头绪了啊!” 奈央小姐微微偏过头,斜睨着四宫辉夜:“辉夜大小姐,我还以为您能更了解我女儿呢。” “谁知道呢!她根本不让人看到她的内心啊!” 在那如同生气般的呐喊后,四宫辉夜的声音低了下来。 “如果说,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了解对方,那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能对彼此了解很深吧。” 低着头,四宫辉夜慢慢的,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我们的关系,说到底……” 到底算是什么呢…… 不是单纯的主仆,也不是完美的朋友,似乎对彼此知根知底,但通过今天的两次错误,真的细想起来,却发现被了解的只是自己。 即便最近有了一些对早坂爱深层的关注,但也仅仅是对于那段出乎意料的情感方面,至于其他的,仍旧是一片迷雾。 就算是那份关注,也仅仅是因为八卦心理吧,早坂也许说的没错…… 四宫辉夜沉默着坐回车上,始终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奈央小姐跟着平静了会,之后开口道:“有件事本打算是去往正确地点的路上说的,既然辉夜大小姐暂时想不到,就趁现在说了吧。” 四宫辉夜稍微回过神:“什么?” “是一项荻原先生给您的私人委托。” “诶?等等!?荻原先生给我……?” 奈央小姐点点头,说出了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委托内容:“请问,您愿意以平和的心态,冷静的态度,听一听我所犯过的错误吗?” 四宫辉夜怔了怔:“奈央小姐说的‘我’是……” “当然是我,早坂奈央,而不是荻原先生。” “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奈央小姐没有回答,只是以同样平静而漂亮的蓝色眼眸,注视着四宫辉夜的眼睛。 四宫辉夜隐约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正了正身姿,郑重的说道:“我明白了,奈央小姐请说吧。” 奈央小姐看向车前,淡漠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微不可察的阴郁。 话一出口,就是又让四宫辉夜陷入些许混乱的消息。 “您也许不知道,在早坂出生之前,我曾是云鹰少爷的女仆,关系可能没有您和我家女儿这么近,但也不会有多远。” “诶,等等,没见过奈央小姐和我那位兄长说过话啊……”四宫辉夜隐隐意识到不对,“您是为什么离职了?” 奈央小姐沉静的踩下了油门,说出了那个让四宫家不可接受的缘由。 “因为在云鹰少爷的眼里,我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叛徒。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他让用’ 在一座山上的湖泊旁,早坂爱停下了脚步。 有个词叫触景生情,指见到发生某些回忆或与其相似的景色时,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的情感,可以是喜悦,可以是悲伤,也可以是单纯的缅怀。 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湖泊旁小小的码头上,小小的四宫辉夜曾捧着作为礼物的发圈,小心的问早坂爱愿不愿意收下,对早坂爱说:“就算是工作也没关系,请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没有同伴,一个人好害怕……” 早坂爱接受下了这份礼物与要求,用那个发圈绑起了侧马尾,并一直用到了现在。 和被指派到四宫辉夜身边相比,这才是早坂爱心里缔结了契约,让“关系开始”的地方。 只不过在触到这份景时,早坂爱的心底并没有什么喜悦。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的时间是比较难熬的,倘若接下来的事情极为重要,就更是度日如年。 在这样的煎熬中,早坂爱只能去想一些事情,比如目前的妥善性。 她不知道荻原明和四宫云鹰的交涉结果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让母亲带四宫辉夜来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一些额外的麻烦,不论哪个出问题,她今天的计划都会出现变动。 除此之外,就是不断的回忆准备好的说辞,以这样的准备行为去打发时间。 比如在这里,将被送了十年的发圈给她,既然那是开始的证明,自然也该作为结束的依据。 站在小小的码头上,望着宁静的湖面,早坂爱摸了摸将头发扎成侧马尾的发圈,手指勾动似乎想要解下,却又停下动作,慢慢收回了手。 还是不要…… 不,还是还回去吧。 留作念想又有什么意义呢,牢记背叛者的身份吗? 算了吧,虽然幸运的找到了接下来的归宿,但对于过往,果然还是好想逃啊。 不是说逃跑可耻但很有用吗,既然是承受不了的现实,就没必要全盘面对和接受。 逃跑就好了。 在这样的思索中,早坂爱听到了脚步声。 但这份脚步声给她带来的,不是终于等到了的煎熬结束,反倒是难以置信的震撼,是能将她的一切准备与未来全部断送掉的代名词。 因为那不是一个轻盈的脚步,也不是一个沉稳的脚步,而是多个透露出“逼近”意味的脚步声。 她怔怔的回过头,看到了从林间道上信步走来的四宫云鹰,跟在他身后的天野八云,同样作为他心腹的小个子男人,以及更远处的执勤人员。 怎么会…… 四宫云鹰揉着脖子,似乎有些厌烦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啊,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这里虫子很多,我很讨厌呢。” 面对满脸震撼与惊慌的早坂爱,他以嘲弄般的问道:“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早坂爱如同窒息一般猛然张开口,又骤然压下嗓音,勉强维持着平稳的声线:“怎么会这样,你……荻原先生……” “啊,那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人,连我可敬的大哥都变成了一只鹌鹑,到现在都不敢做点什么重立威信,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可没有想不开要和那种人为敌。” “那你是……” “依靠交涉,荻原先生是个讲道理的人,而在此基础上,他似乎也很尊重你的意志,难怪能陪你这样胡闹。” 站在早坂爱仅有的退路前,四宫云鹰停下脚步,以一贯的冷漠口吻说道:“所以我提出了一个方案——我的手上有让你很感兴趣的筹码,所以先上山来跟你谈谈,倘若你自己愿意来我这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听到荻原明没事,且对方似乎不打算来硬的,早坂爱微微松了口气,冷着脸道:“我没有感兴趣到可以去你那边的东西。” “不,你会有的,比如说——” 四宫云鹰点了点手机屏幕,将手机翻过来,对着早坂爱。 屏幕上,是一个早坂爱极度熟悉的名字和号码,四宫辉夜。 早坂爱的心底渐渐涌现出一个可怖的猜测,而四宫云鹰接下来的话语,将那份猜测变成了现实。 “我可是知道的,有一部分早坂家的人在讨好巴结我的大哥,不过我大哥也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利用了你们吧。” “会把你派去辉夜的身边,也是有这一部分隐情在的关系吧,你这臭不可闻的告密者。” 这短短的两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早坂爱的心口。 果然,被知道了。 那么四宫云鹰说的“筹码”,也很明显了。 唯一的区别是,这并非什么感兴趣的诱惑,而是感到恐惧的威胁。 大概是因为曾向荻原明倾诉,再也不是独自承受着能将她折磨到崩溃的罪恶感,那在曾经独处时常常毫无征兆崩坏的泪腺,已经很久没有再次坏掉。 又有与荻原明的交易,有了一份可以倚靠的力量,让她从“一旦被碰到就会死”的逃生游戏,变成了“可以对抗”的战斗游戏,极大程度的降低了恐惧。 因为这些,早坂爱已经很久没有害怕过了,曾经的日子,就如同自我保护一般的不被想起,让她一直看着似乎愈发明亮的未来。 但当最不能接受的现实重新摆在眼前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心底的恐惧与罪恶感丝毫未减,也如以往那般,无法承受。 她一直觉得四宫辉夜很可爱。 自尊心强,又很笨拙。 明明很聪明,有时却又很蠢。 尤其被四宫辉夜趴在怀里哭的时候,被依靠着的时候,会打心底的想要保护她。 但与四宫辉夜一样,她的人生总是不能如她所愿,那样的想法,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从一开始,她被派到四宫辉夜身边的理由,就是“取得辉夜的信任,将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四宫黄光”。 她与四宫辉夜的关系,是以罪恶感为中心维系着的。 “我好开心!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你的话就好啦!我们还是小宝宝的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哦!你还记得吗!” 出生时的四宫辉夜与其说不被重视,不如说根本就不被关注,不仅是被早坂爱的母亲以奶妈身份抱养,连辉夜这个名字,都是由早坂爱的父亲所取。 两人在同一个襁褓中长大,又在四宫辉夜仅仅两岁,早坂爱刚到三岁时分离,原因是早坂爱要被移送到四宫家本部,接受佣人的培训和教育。 不论是为了建立根深蒂固的观念与忠诚心,还是培养更加强大的专业性,那些从世代附庸的家族里挑选而出,真正能处于核心位置的佣人,都有必要从小培养。 而以上那句,是年幼的早坂爱带着“任务”入职,重新见到年幼的四宫辉夜时,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早坂爱,完全没法面对那纯真可爱的笑脸,只能用不记得糊弄过去。 就这样,早坂爱白天受到的,是四宫辉夜最为信任和依赖的亲近,可晚上所做的,是将四宫辉夜从这毫无防备的亲近中所暴露的一切,全部汇报给专业人士,化为让四宫辉夜被人清晰掌控的冷酷信息。 这样的事情,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但受到那样的信任与依赖,又怎么可能不动真心。 在这样的扭曲中生存十年,又怎么可能没有心病。 作为一个叛徒,她最后想要的,是在四宫辉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远远离开。 她怕自己的罪恶暴露后被四宫辉夜讨厌,怕的不得了,甚至大于对荻原明敞开全部心扉后,再被玩腻了扔掉。 所以对于这份威胁 “我并不讨厌你那狡猾的为人处世方式,你只要转投我的麾下就好。”四宫云鹰晃了晃手机,“要是敢拒绝,那你只会得到最适合叛徒的下场。” 早坂爱低着头,声音也很低很轻:“不……我不想再伤害辉夜大小姐了……” “在她身边待了十年,果然待出感情了吗。” 四宫云鹰冷漠的看着,将手指移到了拨号键上:“可如果她知道了,同样会是一份不小的伤害吧。” “不,不要……” “都不选?哪有这么好的事。” 四宫云鹰断绝了那过于美好的期盼,漠然说道:“若你到我这边来,我当然要帮你掩盖这些,但倘若你要离开四宫家,到荻原先生那边去……” “那么不管出于可怜的兄妹或盟友之情,还是为了四宫家的情报安全,我都有该让我的妹妹清楚,她这十年间的心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和你说点不该说的话。” 早坂爱连忙辩解道:“不!荻原先生对四宫家的情报没有兴趣,我之后也不会再和大小姐联系,我……” 说到一半,早坂爱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想到了荻原明对她说过的话。 ——我可以相信你,但你不能要求我相信你。 而相对于荻原明,不论从立场还是为人上,四宫云鹰都更不可能相信她。 看着忽然沉默的早坂爱,四宫云鹰冷笑了一声:“哼,看来你还知道那种保证幼稚的可笑,那就选吧,等什么呢。” 选?怎么选。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了会保护我吗…… 明明早就知道不能随便相信人,不能相信人和人的关系。 这就是信任的代价吗…… 早坂爱暗暗咬着牙,压抑着心中歇斯底里的情绪,却又在恍惚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歇斯底里的力气,只有疲惫到什么都无法思考的心。 过去最重要的和未来最重要的,在同一时刻崩坏,那已经不是什么打击,而是被抽空了人生意义一般的麻木。 “我选择……” 如同突然失声一般,早坂爱动着嘴唇,却没说出后面的话。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抬起空洞的眼睛,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木然的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选择,告诉辉夜大小姐。” “嗯!?” 面对四宫云鹰的惊诧,早坂爱满脸木然,声音微微沙哑的说道:“我选择告诉辉夜大小姐,让我……自己去说……” 四宫云鹰那一贯冷漠的脸,此刻看似平静,却又隐隐有些发僵。 不知为何,早坂爱总感觉他在……为难? 沉默半晌,四宫云鹰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就说吧。” “我在等大小姐,说好在这里见面……” “那就等吧。” 四宫云鹰点了根烟,靠在了一颗树上。 同样是不知为何,早坂爱总感觉此刻的四宫云鹰,似乎比人生坍塌的自己还要疲惫,还要难。 而且完全与四宫家行事作风与他本人行事不符的……好说话? 如果在平时,早坂爱也许能顺着想一想,但是现在,她实在没有那样的思考能力,只能木然的等待着。 直到穿着黑色裙装校服的娇小身影,以不快不慢的步伐,自山路上走来。 四宫辉夜的目光慢慢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已经微微发暗的天色中,礼仪周到的问候道:“晚上好,兄长大人,看到您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四宫云鹰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套,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不用多废话,既然来了,就去做你的事。” “嗯,看来您的心情很不好呢,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四宫辉夜撇下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兄长,走到了早坂爱的面前,如当初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小小的码头上,相对而立。 “那么,早坂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作为最熟悉的人,早坂爱能读懂四宫辉夜的每一个表情,却从未见过四宫辉夜如现在这样的平静,静到让她不安。 但感受着自己空洞的心,她依然深深的鞠着躬,如约说出了准备好的话。 “非常抱歉,辉夜大小姐,这十年来,我一直在将您的情报传给四宫黄光。” 该说意外的轻松还是什么呢,本来拼尽一切想要逃走的理由,最不可能说出口的话语,此刻却很简单的说了出来。 这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麻木吧。 低着头会看不到四宫辉夜的表情和眼睛,逃掉一些惩罚,但最重要的话语,还是无可逃避的到来。 “这样啊,那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你应该知道我最无法原谅的是什么吧。你所做的,就是我一直最讨厌的。” 以那平静到不自然的语调,四宫辉夜说出了上面的话。 而在这之后,她的语气中,也终于出现了应有的愤怒与憎恶。 “不可原谅!” 不论是四宫家利己主义的家教,从小受到的被传闲话的遭遇,自身在家族中本就危险的处境,还是那敏感而脆弱的内心,所谓的欺骗与背叛,都是四宫辉夜最为憎恨的东西。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那种事我早就发现了。】早坂爱很想结局是这样,但事实依然非她所愿,因为四宫辉夜曾经那样愿意信任她,她却践踏了对方的心。 这样一来,就彻底结束了吧。 比想象中还要彻底无数倍的结束。 早坂爱不敢再看四宫辉夜的眼睛,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四宫辉夜从背后叫住:“走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早坂爱停下脚步,没什么情绪的回道:“是,您请说。” “不是我说,是你说,我刚才已经问了——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 事到如今,辩解这种难看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践踏的底线,哪怕有再多的理由,都不可以改变。 所以…… “我没什么可辩解的,请……让我走。” “不许走!在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不许走!” 四宫辉夜一把抓住了早坂爱的手臂,力气大到让早坂爱隐隐作痛。 而她歇斯里地般喊出的话,更是颠覆了早坂爱与四宫云鹰对她的认知。 “我……只要有了不可原谅的想法,就绝对不会原谅!而且从来没有原谅过!” “但我今天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原谅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四宫辉夜又用力的拽了一把,让呆滞的早坂爱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如同哭诉一般大声的质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你又想要怎么做!?告诉我啊!” 那一刻,早坂爱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不知所措。 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如同解冻一般泛起活力,可这刚刚苏醒般的感受,却让她更加的难以思考,甚至来不及产生什么喜悦。 靠在树上的四宫云鹰,突然丢下手中不知是第几根的烟头,厌烦的说了一句:“真是够了,走了,我可没空看小朋友吵架。” 他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衣服,转身走去了下山的路。 天野八云和其他随从赶紧跟上,等到稍稍走远一些后,才小声问道:“云鹰大人,这样就……放弃了?” “这次拉拢早坂爱的计划,是以辉夜对此默认为前提才能成立的,所以从她说什么想要原谅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四宫云鹰下意识的又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就咳嗽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抽太多了,从而将烟夹在了手里。 “我和辉夜勉强也算是接受了相同教育的兄妹,我对她可是了解到厌烦,亲信里出了叛徒,辉夜是绝对不会原谅的,趁着她失去冷静之时再和她商定,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大前提下。” “然而她却那样不成体统的大喊大叫,那真的是她吗?四宫辉夜有那么白痴吗?” “明明就不信任别人,却还不允许背叛,连别人的心情都不愿意去读懂,却还要求人家严格执行她自己的那一套规则,她应该就是个用攻击性掩盖自己胆小的家伙才对。” 忍着因为短时间连续抽烟产生的作呕感,四宫云鹰深深的吸了一口,捏弯了手中的烟头,带着有些怪异的情绪,低声说道:“我还以为,她绝对会变成我这样的混蛋呢。” 本应宁静的路边,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未来呢。” 四宫云鹰微微侧目,看到了束手站在路边的丽人,从嗓子里哼出了刚刚叫过几次,却又很久没有叫过的那个名字:“早坂……” 又似乎是被这样的姓氏所提醒,四宫云鹰的声音就此消失,没有叫出接下来“奈央”这个名,冷漠的收回视线,走过了她的身边。 早坂奈央沉静的站着,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彼此都能,再多信任一些别人……” “少说这种讨人厌的话了,你这叛徒鼠辈。” 四宫云鹰冷漠的打断了早坂奈央的话,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是还想和早坂奈央说什么,而是已经走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您交代的任务,我大概算完成了吧?” 荻原明满意的点点头:“嗯,完成的很漂亮。” “要以不带有暴力的交涉,去做‘我本来会做的事’,又不清楚最终要达成的目标,连我可敬的父亲和兄长,都没给我出过这种难题。”四宫云鹰斜了一眼,“作为冒犯您的代价,这样够吗?” 荻原明友善的递了根烟过去:“足够了,辛苦你了。” 对于这斜过来的一眼,荻原明倒不在意,首先他并不在乎一般的礼貌,其次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压榨人”。 四宫云鹰根本没有跟他起冲突的念头,不如说完全是个能聊就聊,聊不来就躲着走的态度,是荻原明在冲突发生时,为了“尽可能保持早坂爱原本的命运”而不暴露身份,结果构成了四宫云鹰的“冒犯”。 之后又以此为名义,让四宫云鹰付出“冒犯的代价”,去做一件行动不明,目的不明,却又要个满意结果的事,确实是太为难人了点。 为难到让荻原明这个无产阶级心生羞愧。 但想了想,这是一次光荣的反向压榨资产阶级,又觉得正义了起来。 所以这一波,四宫云鹰自始至终,是真的难受到不行,在山上那会,他搞不清早坂爱的选择是不是荻原明要的,也搞不清后续会如何发展,可能真比早坂爱还要心累。 他就没做过这么憋屈的事。 其实小心翼翼维持命运的荻原明也算憋屈,不过区别在于,荻原明是细心呵护自家果实,而四宫云鹰真就是被扣到头上的任务罢了。 听到那句辛苦,四宫云鹰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和我大哥落到一个下场,最近他那边乱的,势头都快让我二哥给压下去了。” “不至于,不至于。”荻原明随意的摆了摆手,“早坂说过你还算个有点底线的人,既然还算个人,我下手也不会那么狠,一般都会留点余地。” “……呵,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她了。” 四宫云鹰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放了一马,而他所坚持的“言必行,诺必诚”的契约精神,在极端利己的四宫家,一向会被用蠢字形容。 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所伏吗……? 四宫云鹰无意识的抽了口烟,虽然会反胃难受,但今天的事情实在有点乱,让他很需要烟草的镇定。 勉强镇定下来之后,四宫云鹰打算离开,礼貌性的意思了一句:“然后呢,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荻原明也没客气,闲聊般的说道:“确实有点,帮我给你家老爷子带个话吧,给他说,早坂家我要了,让他最迟明天晚上给我答复。” “早坂……家?” 四宫云鹰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但随着他的重复和荻原明的点头,他那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怪异。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早坂奈央,从那毫无动摇的表情上,确认了早坂家已经知道这件事。 四宫云鹰奇怪的问道:“现在的早坂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充其量是四宫集团的一些干部,荻原先生要去,是单纯在羞辱我四宫家吗?” 荻原明望着山道,微微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要的是有名有实的早坂家。” “……胃口很大,那么这件事对我父亲的意义,我想荻原先生清楚的很,这已经不是什么挑衅羞辱了,荻原先生是打算,和四宫家……正式开战?” “开战说不上,玩一玩罢了。” 这个玩一玩,四宫云鹰能想到两个意思。 一个是荻原明并没有那么疯狂的念头,疯狂到想将被并吞的早坂家资产,以及那些资产这么多年来的发展成果一并要去,而是另有所图。 这是他脑中可能性较大的一方,毕竟那种事情太过疯狂,太过不现实。 至于另一个……其实更加疯狂。 四宫云鹰不敢继续想下去,点头道:“我只负责把话带到,之后就安心的看闹剧了。” “看剧是个好爱好,但我不太建议你在现场看,有那时间,不如做点别的准备。”荻原明提醒道,“如果你的父亲有了动作,就暂时不要回四宫家的老宅了,免得做噩梦。” “……知道了。” 接下这隐隐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四宫云鹰转身离去,下了山。 一回到那辆如同小型会客室的豪华轿车,他立刻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不知价格几何的红酒,自己动手打开,以完全算是糟蹋的喝法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烟快抽吐了,也只能灌几口酒冷静冷静了。 小个子去了驾驶位,天野八云则跟着上了车,小心的问道:“那云鹰大人,我们接下来……” “回本家,说了事,然后立刻走,接下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说到一半,四宫云鹰眼睛动了动,想起了荻原明夹在充满危险意味的提醒之中,某句意义微妙的话。 【有那时间,不如做点别的准备】 “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四宫云鹰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去,以我和荻原先生交好的名义,去跟一些摇摆不定的人联系一下,主要瞄准大哥那边的人,其次是……父亲那边的一些老人。” 天野八云震惊的瞪大了眼。 虽然是比四宫辉夜更有实权的四宫家第三子,但因为处于继承人争夺中,又是最弱的一方,四宫云鹰的行事,其实需要比漩涡外抉择依附的四宫辉夜还要小心,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更惨的境地。 可这一次的决定,已经不仅仅是莽撞所能形容,而是堪称猖狂。 “等等!云鹰大人!您真的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做?你以为为什么会有继承人之争?” 四宫云鹰靠在座椅上,又将那名贵的红酒猛灌了几口,以充斥着寒意的声音说道:“那是父亲在养蛊,在让我们以除了直接暴力外的任何手段争夺,厮杀,只有历经磨砺的胜者,才有资格继承他的位置。看到我这个儿子有了本事,我那可敬的父亲,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可是……”天野八云还是慌乱不安,“先不说荻原先生这次到底会做什么,但根据资料,那个人应该是很高傲的类型,也不喜欢和人扯上关系,我们这样冒用和他交好的名义……” 四宫云鹰厉声骂了出来:“蠢货!刚才没带耳朵吗!这不是‘我要用’!是‘他让用’!” 天野八云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四宫云鹰没去看他,视线缓缓移向窗外的山道,原本激烈的声音,又骤然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若还用不好,反倒是让人看不起了,所以我得用,我必须用,必须用好。” “而这一次,也可能是我能翻身的唯一机会了。 ps.突然脑袋抽风想了一段对话也能符合剧情但实在不适合写进正文只能在这皮一下的下集预告:“爹啊,荻原先生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什么话?” “荻原先生说啦!只要您交出早坂家,保证你下半生平平安安,继续挣大钱啊!” “白日做梦!你这个逆子!我今天就……我……我枪呢!” ps2.恭喜陈佩斯熬死那群搞他的老东西,回到荧幕前,看着那张老脸,我TM是真的心疼。 明明是合法胜诉,真的是…… 总之就那句话——你管的了我!管的了观众爱看什么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儿长大了呢 “能每天在辉夜大小姐房间里,陪你解决那些蠢兮兮的问题,我很开心。” 以这一句为开场白,早坂爱陷入了笨拙的不知所措。 “所以你问我想要怎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怎么办,我概括不了……” 即便在荻原明的鼓励下,曾说出过自己想要的,但一直以被动形式“应付要求”的早坂爱,依然很不擅长诉说自己的愿望。 但也没什么关系。 最大的隔阂已经暴露在阳光下,并得到了饱含愤怒,却依然想要原谅的回应,那么这一对互相依靠了十年的主仆,姐妹,朋友,互相之间最为亲近的两人,便不存在什么聊不开的话题。 她们就那样面朝着湖泊,肩并肩的坐着,偶尔会有发火的声音,也会突然沉默下来,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四宫辉夜道了歉,为早坂爱背负着那些事情的痛苦,也为主仆关系画下句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肯定只有现在会感到愤怒,可是你却一直……一直很痛苦吧,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早坂爱也无法抑制住泪水与冷静,眼泪渐渐夺眶而出。 “不……是我不好……我……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一想到会被辉夜大小姐讨厌,我每天都好害怕,好痛苦啊……” 四宫辉夜的身体倾了过去,跨过最后的间隔,抱住了从长大之后,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出来,哭的像小时候一样的早坂爱。 …… “既然事情已经完成,我也该告辞了,下次再见了,荻原先生。” 面对准备离去的奈央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奈央女士,荻原明的脸皱巴了起来:“站住,早坂今天估计都要恨死我了,叫你来是让你一起挨骂的,你跑什么跑。” 奈央女士回过头,很是意外的说道:“诶,我以为我将自己的一些事情透露给辉夜大小姐,以暗示的形式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是工作完成了呢,怎么还有陪着您被我女儿骂的任务呢。” “别装蒜,我答应过早坂帮她隐瞒叛徒的事,今天这事也是咱俩一起策划的,那这口锅,你怎么也得分一半吧?”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说过,可以相信这两个孩子的关系,事情必然可以成功哦。” “我也相信,但信归信,这归根结底还是无视了她意愿的‘为她好’,若是出了意外,会遭受到痛苦的也是她,从道理上讲,这事不对。” 荻原明指了指奈央女士的脚底,不容置疑的说道:“所以你不准跑,至少跟我一起道完歉再说。” 奈央女士转过了身,姿态上确实不准备跑路了,但嘴上却没有停歇。 “虽然我不敢妄居岳母的身份,但听到女儿实质上的男人提出这种会让一个母亲失去长辈尊严的要求,还是会感到很困扰的。” 好,大旗抬出来了。 荻原明没法去否定自己与对方那“女婿和岳母”的关系,那等于是赤裸裸的否定早坂爱的位置,说早坂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可以随意抛弃的情人,何况对方已经先将“不敢妄居”四个字说了出来。 在这样的关系里,荻原明是可以用身份权势压人,但面对一个“实质上的丈母娘”,他并不想把关系整成那个球样。 结果就是荻原明少见的微微矮了一头。 有什么办法呢,面对的是准丈母娘嘛,到底是把人家女儿祸害了嘛。 哪怕是个霸道总裁,也该为了感情保持一点最基本的礼貌吧,那么猖狂图个啥啊。 谁让她家女儿竟该死的甜美,简直就是一个愈发成精的狐狸呢。 荻原明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以辩论的方式解决问题,毕竟道理是一个可以让人站得高的东西,哪怕是在这种礼节上低一头的关系里,也不是不能取得暂时的胜利。 “咱们讲道理啊。”荻原明大招起手,“这不是什么让你失去长辈的尊严,而是身为一个法律上的监护人所应有的担当,就算是为了让女儿浴火重生,但亲手把女儿推进火坑什么的,说句抱歉没问题吧?” 奈央女士歪了下脑袋:“是您提议推的,也是您动手推的,我最多是帮忙添了点柴,扇了扇风。” 荻原没让这种肤浅的话术迷惑,反驳道:“没区别的,都是犯人,就算罪行略有轻重之分,但结果一样,谁都跑不了。” 奈央女士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荻原明以为获得了胜利,愉快的松了口气,但谁知道那份沉默不是表达停止,而是为接下来的话语所做的酝酿。 “最初听闻那份‘交易’的时候,我和我的丈夫都是很愤怒的。” 以这种翻开旧账为起手,奈央女士直视着荻原明,吐字清晰的说道:“但作为一个连自己女儿都无法养在身边,无法让她过上自由生活,只能看着她带着枷锁,面对繁重的工作和无法摆脱的罪恶,作为这样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我没有资格干扰她的选择。” “倘若她确实选错了,我拼上命也要改变这一切,但事实上,她却逐渐从罪恶感中挣脱出来,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全,关爱和快乐,这都是我们这对身不由己的父母所无法给她的,您去做了,我很感谢。” 虽说到目前为止都是在表达谢意,但荻原明知道有个词叫捧杀,就很慌。 他想说点什么,但奈央女士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您也在主动为她谋求一个自由和富足的身份,让她重新成为一个名门大小姐,而这一举动,显然是我和丈夫获利更多,那么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法拒绝您让早坂家独立的提议,只能好好配合。” “但是……” 有句话叫,但是之前都是废话。 虽说那些废话也有其存在价值,就是为之后的话语做出更加鲜明的对比或铺垫,严格来说不算废话,但是……话语的重点终究是在后面,甚至可能沉重到把之前的全盘推翻。 “但是这件事情,您同样没和我家女儿说过吧,按照您的道理,这也算是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改变了她的人生,失败的后果又会由她承担,属于那种应该道歉的‘为她好’吧?” 丈母娘是一个很恐怖的存在。 倘若这个恐怖的存在还很犀利,又是以道理为武器的犀利,那么除去地位因素,其恐怖等级当真属于无可置疑的MAX。 反正荻原明脑瓜子很疼,疼的他有点犯社恐。 “事情要按顺序来。”奈央女士图穷匕见的说道,“既然如此,等我女儿下山的时候,您还是先和从这件事开始说吧。” 荻原明早有预料的叹了口气。 看,总之还是要先自己去致歉,但分别郑重的致歉两次又显得很怪,所以应该一次性全说出来,并统一致歉。 而在这次致歉里,因为加上了仅属于个人的锅,显然不好带上奈央女士一起。 就被安排的很明白。 ……但她也别想逃就是了,不管怎么说,这口锅必须得分一分。 倘若早坂爱觉得被背叛了,那就是她娘和她男人一起背叛,可能让她更容易原谅一点,也可能更加难以原谅。 所以实际上,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嗯,就是这样很简单,很单纯的目的。 抱着这样单纯的目标,荻原明的心思丝毫不受多余扰乱,点点头道:“好,那就我从头和她说。” 奈央女士那和早坂爱如出一辙的冷淡脸,似乎僵了一下。 “考虑一下咱们一起离开如何?”她提议道。 “呵呵。”荻原明回以和善的笑。 奈央女士终于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的跟荻原明等在了这里。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终于等到了从山道上打下来的一束灯光。 那是早坂爱和四宫辉夜一起,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明,从山路走下。 在用灯光扫到跟鬼一样站在黑暗中的荻原明和自己老妈时,早坂爱还吓了一跳:“诶?妈妈?荻原先生……?” “奈央小姐您没走啊。”四宫辉夜也很意外的说道,“荻原先生怎么也在这?” 荻原明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的奈央女士,抱着大家一起死的心情说道:“等着道歉啊,当初说好帮你瞒着的……” 之前的早坂爱比较缺乏思考能力,只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能力多想,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再反应不过来,她就不是那个小狐狸了。 “您是故意放四宫云鹰上山的?” “嗯,在你迈过这道坎的命运线里,有四宫云鹰的存在,我就让他照着‘原本该做的做’,不过命运这玩意实在很容易改变,我的介入影响又是实实在在的,老实说,我也不敢保证后果。” 说到这里,荻原明伸手一指:“但你妈敢。” 早坂爱的视线移了过去。 面对自家女儿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奈央女士也有点绷不住了,掩着嘴说道:“我只是相信你们。” 早坂爱毫无表示的收回视线,也毫无情绪的说了一句:“下山吧。” 问题很大。 有句话叫老实人发起火来最可怕,而一向逆来顺受的早坂爱,显然能算在那个老实人的范畴里,很危险。 反正看到这毫无反应的沉默,荻原明是有点慌的。 “还有一件事。”荻原明一起往山下走着,一边说道,“我打算把早坂家独立出来,连带资产一起,这两天可能和四宫雁庵闹点矛盾。” 四宫辉夜惊了一下:“诶?这么大的事?” 荻原明点了下头,继续道:“在分出胜负之前,他应该没必要动你们,但也不排除他情绪化的可能性,所以还是找地方呆两天为好,我让四宫云鹰带了话过去,现在应该已经带到了吧。” 早坂爱没什么表示,只是问了一句:“父亲呢?” 奈央女士回道:“已经躲起来了,既然有的选,我们不可能把安全问题寄托在四宫家的收敛上。” 说到这里,奈央女士向着四宫辉夜表示道:“抱歉了,辉夜大小姐。” 不管怎么说,这是在当面说要搞她爹,以及她爹人品不行。 而四宫辉夜那不在意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件事确实没必要回避着她。 论亲情,四宫辉夜对此几近陌生,仅有的理解是来自早坂爱一家和她的嫂子,而并非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兄,而论利益,四宫家的整体利益本就和她基本无关,仅从个人利益上,早坂家的独立反倒对她有利。 因此她根本没什么可在意的。 至于早坂爱,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再次确认道:“安全方面没问题吗?” 荻原明确信的回道:“肯定没事。” “哦,那就好……” 在那之后,她又不说话了。 这就让荻原明很愁。 眼看奈央女士继续事不关己,荻原明也只能有点为难的开口道:“今天的事……很抱歉,是生气了吗?” 早坂爱摇摇头。 荻原明稍微松了口气:“那这是怎么了?” “嗯……没怎么。” 这之后,早坂爱又不说话了,也搞得荻原明又愁了。 最后是四宫辉夜耐不住这僵硬的气氛,抓着早坂爱看了看她的眼睛,很是确信的说道:“应该是今天事情太多,早坂的脑子处理不过来,卡住了。” 啊? 荻原明也去看了看,发现早坂爱的那双眼睛很静,只不过并非古井无波的静,也并非风雨欲来的静。 那双几乎没有波动的眼睛里所蕴藏的,分明是大写的懵逼。 ……那没事了。 在后面,四宫辉夜偷偷问道:“奈央小姐,你早看出来了吧。” 奈央女士同样小声回道:“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因为感觉这样很有趣啊……” 将悄悄话全部听入耳中的荻原明,眼皮跳的有点开心。 不管怎么说,今天应该不用承受老实人的怒火了,姑且算是一件好事。 奈央女士的车停在山下,但没法把四宫辉夜送回去,在荻原明和四宫家的结果出现之前,她不太适合露面。 至于早坂爱,理应是和母亲一起去藏身处的,但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原本一言不发的她,低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今天我先和荻原先生走,明天再过去。” 奈央女士似乎有那么点伤心,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女儿长大了呢,放学后的第一件事,都不是回家了。” 早坂爱抬了下眼皮:“明天再回去和你们算账。” 奈央女士的口风立刻转了:“啊,没关系的,不回来也可以哦,虽说孩子长大了,父母会稍稍有点寂寞,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反而应该高兴才是。” 早坂爱的声音中充满了莫名的意味,语调和停顿也非常奇怪的说道:“请放心,我一定会早早回去的,我,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说呢。” 奈央女士扭开了脸,脸上分明写着凉了二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早坂爱显然不可能继续她的修学旅行,也不好住在原本的宾馆里和同学打照面,所以荻原明也要换地方,不过荻原明的行李还在宾馆,怎么都要回去一趟。 因此奈央小姐先开车走,剩下三人打车回了宾馆。 早坂爱本就做好了今日离开的准备,东西都在包里背着,倒是不用上楼,在离宾馆稍远的楼下与四宫辉夜说了会话,等荻原明拉着箱子回来,她的修学旅行,以及和四宫辉夜的主仆关系,便正式落下了帷幕。 四宫辉夜站在路边,眼看着两人招到出租车,眼神突然有点奇怪,“呃”的一声抱住了脑袋。 刚准备上车的早坂爱心里一惊:“辉夜大小姐?” 四宫辉夜摇了摇头:“已经不用叫我大小姐了,叫我的名字就好,我……我没事。” 早坂爱不可能放心的下,执着而关切的追问道:“是头疼吗?咱们立刻去医院。” “不不不,不是头疼,只是突然有种很糟糕的感觉。”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四宫辉夜抿了抿嘴,十分艰难的说道:“就是有种,看着自己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的感觉……呜,我为什么要送你啊……” 四宫辉夜很痛苦。 但荻原明突然有点小爽。 至于早坂爱……虽然很不好意思,但确实也爽了一下。 只有辉夜大小姐受伤的世界,就这么完成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皮球是个什么感觉 夜色下,偌大的四宫本家,此刻鸦雀无声。 因为那放下碗碟都要尽可能轻的森严规矩,这地方一向很静,说好听点叫世外桃源般的宁静,说难听点,就是跟个坟地似的安宁。 不过今晚的安静,倒是带着一些不同的意味。 那是王者盛怒之下,无人敢于发出声音的死寂。 在这片园林般的府邸中,一间不论面积还是韵味都与众不同的居室内,四宫集团的总帅,那个处于霓虹权力顶点的男人,此刻沉着脸坐在桌旁,对面则是他的第三个儿子,四宫云鹰。 而包括四宫云鹰在内,整间屋子里的人,都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良久之后,门外的管家出声道:“黄光少爷来了。” 坐在主位的四宫雁庵皱了下眉头:“让他进来。” 门拉开,最近日子过的不太好的四宫黄光走进屋里,和上次相比,他的眼中少了几分聛睨一切的傲气与自信,又散发着一种完全不该出现在四宫家长子身上的“老实人”气场。 他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的四宫云鹰,向着主位问道:“父亲,出什么事了?” “来的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四宫雁庵点点桌子示意坐下,待到四宫黄光坐好,佣人端上了茶水,又摆了摆手。 候在屋里的佣人立刻撤了出去。 待到门被拉上,屋里只剩下这三个男人,四宫雁庵才缓缓的开口道:“上次在别院,那个荻原明,到底做了什么?” 四宫黄光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他是主动过来的,因为听佣人说在四宫云鹰去见了父亲后,那边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得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但要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肯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出门去的。 四宫黄光隐蔽的咽了下口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没什么,就是聊了聊,发现他很不乐意为我所用,就算了。” 嘭! 四宫雁庵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瞪大眼睛厉声呵斥道:“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到底打算用到几时!区区鬼神,就给你吓破了胆子吗!?” 四宫黄光脸色青白,说不出话。 旁边的四宫云鹰抿了口茶,表面没什么情绪,但心里已经乐得不行。 他当然看得出,在胆气和志气方面,父亲已经对大哥很不满意了,这样一个色厉内荏的人也很难服众,倘若这点不发生改变,四宫黄光的落没,只会随着时间愈发加剧。 偌大四宫家的继承人,怎么能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人。 至于四宫雁庵口中的鬼神,倒是没让他有额外的反应,因为他知道妖怪的存在,因此在他的贴身侍从说荻原明是幽灵时,并没有出言否定。 不仅是他,屋里另外两个男人,以及不在场的四宫家二少爷也知道。 虽说世界背面的存在是秘密,也和正面基本互不干扰,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还是会与人类产生交互,并被渐渐整合成仅有少部分人可以查看的情报,四宫家的高层,当然是有权知道的那部分人。 而四宫家没有对此作出特别安排,则是因为那些情报所整合出的一些公认结论 妖怪不能,也无法轻易与人类产生交集。 神官可以处理一切妖魔鬼怪。 神官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解决,厉害的可能要多几颗,而且他们需要遵纪守法,也需要钱。 有这样的结论在,所谓的妖魔鬼怪便不是什么需要关注的东西。 其实这样的结论并不算错,毕竟大多数妖怪其实不强,拉开阵势跟人单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一般会对人造成严重威胁的,只有在特殊因果和强烈冤屈下,由人所化成的厉鬼。 这类通常的情况,那些神社寺庙里有真本事的高等神官和大和尚,基本都可以处理的来。 至于那些与大妖互相制衡的隐士高人,就不是什么可以收集到的情报了,背面就是背面,就算存在被知晓,也不可能被知晓的太过详细,也没那个必要。 处在人世间,他们比妖怪遵守规则,更不会对一般人出手。 那么按照一般理解,荻原明就算再麻烦,也不过是多加几颗子弹的事。 四宫黄光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很显然,他遇到了一个惊喜。 面对暴怒的父亲,四宫黄光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说,毕竟当初荻原明的那颗子弹真是对着他胸口来的,侍从动作稍慢一点,他今天就得在土里躺着。 而开枪时那玩闹般的滑稽举动,更是让四宫黄光深刻意识到,荻原明是一个潜藏着疯癫一面,“什么都能干出来”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手段超出了常理,根本无从防范的疯子,四宫黄光确实被吓破了胆子,也坚定按照荻原明的要求,至今仍对那天的事守口如瓶,连四宫雁庵都没有说。 他也知道自己因为那件事而状况极差,但……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么。 但今天如果再不说点什么,他知道四宫雁庵会对自己彻底失望,那样的后果,也许和死了没有太大差别。 憋了半晌,四宫黄光咬着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先告诉我?” 四宫雁庵闭上了眼睛:“云鹰,你说。” 得到许可,四宫云鹰开口道:“荻原明要早坂家,不光是那几个人,还有从当初吞并后发展到现在的资产。” 四宫黄光眼皮跳了跳。 能被四宫家看上吞并,说明早坂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发展到今天更是一份不小的产业。 虽说对于庞大的四宫家而言,分离出去也只是出出血,倒算不上伤筋动骨,但与此同时,会有一个极其严重的隐性损失——颜面。 这不是简单的面子问题,而是会动摇四宫家原本根深蒂固的威信,让很多不敢妄动或原本服从的,开始出现别的心思。 尤其是最近的经历,更让四宫黄光清楚认知到威信被动摇的可怕。 不过和这些相比,他更在意的却是这个时间,和这件事的发生。 当初那事并不算完,荻原明已经明确告诉过四宫黄光,说他还有代价要付,但没说具体是什么,只说了“等到二月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而关于封口,也是“在我完成了二月份那件要做的事情之前,都给我死死闭上嘴”。 当初的事情,显然和早坂爱有关联,目前又正好是二月初,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代价与封口令的期限了。 “稍等,父亲。”四宫黄光拿出手机问道,“这件事可能和我之前有点联系,我能不能先给荻原明打个电话?” 四宫雁庵皱了下眉头,盯着自己的长子看了几秒,沉声说道:“在这打。” “当然。” 四宫黄光答应着,拨通号码,按下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没等四宫黄光说什么,荻原明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哦,我就说好像有什么事给忘了,那个,你派去岛上那些人可以叫回来了。】四宫黄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早坂家的事……” 【那是你当初找我茬的代价,记得给你爹说一声,免得搞得我跟强盗一样。】四宫黄光的心里,蹦出了果然俩字。 【然后下午那会,我好像给四宫云鹰交代的不是太清楚,你再去补充一下,关于早坂家分离的事,让你爹最迟明天晚上给我个回信,不同意或者不回信的话,明晚我就登门拜访】话说到这份上,四宫雁庵沉默不下去了,笑着开口道:“那么明晚,我就在家摆好酒水,恭候荻原先生大驾了。” 【哟,你在啊,那方便了。】 荻原明的声音听起来正经了一点,却依然不太着调的说道:【酒水用不着,我这边还有约会,没时间去你那吃,晚上晚点睡就好。】四宫雁庵继续看似豁达的笑着,如同面对一个老朋友般说笑着:“呵呵,难得荻原先生愿意上门做客,老夫肯定多晚都得等,只怕您贵人事多,明晚临时出了差错。” 【那不可能,只要不是某个女人冲上门来把我打进医院,我就肯定到场,那就这样了,你们吃饭了没?】四宫雁庵还没来得及跟上“某个女人把我打进医院”这貌似开玩笑的信息,就让后面的问题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回了句:“还没。” 【快点吃吧,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您也不年轻了,不能像我这样折腾。好,那就不打扰了,我这吃着呢】说完这句,荻原明很自然的挂了电话。 四宫雁庵看着桌上的手机,冷冷的笑了一下,随后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但旁边的四宫黄光和四宫云鹰,还不至于以为他们爹这是高兴的,也不可能跟着笑出来。 四宫雁庵的笑声突然止歇。 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好,那我就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阴阳先生,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 四宫黄光可算不用再憋着,也终于吐出了三个字:“枪没用。” “我知道,要是有用,你也不至于让吓成这样。”四宫雁庵沉声说道,“对付这种人,就要让专家来。” 说完话,他拍了拍手。 候在门口的老管家立刻拉门进屋,在他身边欠身道:“老爷。” 四宫雁庵抬了抬手指:“给我联系伏见稻荷大社的宫司。” 老管家立刻拿出手机,在繁多的人脉目录中翻找到指定神社的宫司号码,拨通之后递出了手机。 四宫雁庵漫不经心的接了过来,等到了接通。 电话对面传出的,同样是有点上了年纪的声音,语气热络的很:“四宫家主?哎哟,怪不得今天占卜显了个吉兆。” 四宫雁庵一改刚才那漫不经心的样子,热络而不失沉稳的笑着回道:“哈哈,宫司大人抬举了,新年一别,宫司大人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好的很,如果家主大人明年还来社里参拜,那就更好了。” “何必要等明年,明晚我就在家摆下水酒,不知宫司大人是否愿意赏光?” “那是我的荣幸!不过家主大人事务繁忙,怎么突然想着在家设宴了?” 话入正题,四宫雁庵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我这里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应该需要宫司大人出手。” 对面的宫司声音严肃了起来:“您请说。” “有人,要借着那鬼神之力,抢夺我四宫家的产业。” 一听这个,宫司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诧异:“这可是犯忌讳的事,谁啊,这么不守规矩?” 四宫雁庵沉声说道:“宫司大人应该听过,荻原明,这个名字吧。” 电话对面突然没声了。 四宫雁庵心底一沉:“宫司大人?” 对面的宫司咳了两声,声调有些怪异的问道:“怎么是他?他……要抢您家的产业?” “对!明明白白的让我把家里资产分割出去一部分,不然就要‘登门拜访’,虽然那份资产不是很多,但也过于无法无天了吧。” “呃……” 听到那为难的声音,四宫雁庵皱着眉头,严正的说道:“这可是犯法的事,可事涉鬼神,警察也无法处理,不然我也不用叨扰宫司大人了。话说回来,宫司大人刚刚说此举坏了规矩,说明这个规矩,确实是宫司大人管的吧?” “……也算是我得管的,但……唉!怎么偏偏是那个人。” “怎么,宫司大人有什么不方便?”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 之后出现的,是让四宫雁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回答。 “确实有些不方便,虽然他是阴阳先生,我们是阴阳师,属于完全不同的流派,但归根结底又出自同源,姑且算是半个同门,念在同门之情的份上,我们确实不太好出手。” 同门之情?你们神道教内部都能打出脑浆子!这流派都不一样的,反倒搁这谈同门之情了? 四宫雁庵气得想骂人,电话对面的宫司大概也觉得这理由实在过分了点,赶紧提了个点子:“要不您再问问金阁寺,或者仁和寺的和尚?他们没有同门之情的麻烦,出手方便的很!那几个大和尚也确实有本事,比我厉害多了!” 这是四宫雁庵第一次听到神道教的人不惜自贬的去夸和尚。 也是第一次觉得,活久了,是真的什么都能见到。 “总之,宫司大人的意思是,这事您不想管?” “唉,这事确实不太对,我……唉,明晚我会去看看,去看看,有话咱坐下来好好说。” 四宫雁庵勉强维持着体面,和唉声叹气的伏见稻荷大社宫司寒暄几句挂了电话,喝了盏茶静了静心,才让管家把电话给金阁寺那边拨了过去。 前面同样聊的热络,结果一进正题,对面和尚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那个人啊,那个人和神道教出自同源,应该归神道教管,我们这边……唉,不太好插手啊……” 继前两个第一次之后,这是又一个第一次。 是四宫雁庵这辈子,第一次知道皮球是个什么感觉。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来约会还算顺利? 荻原明没想到,自己和早坂爱好好约个会的机会,就这么突然来了。 因为早坂爱终于辞职了,又在修学旅行的假期间,还说她明天不用着急回家。 但荻原明更没想到,这刚刚从女仆毕业,接受了爆炸的信息量,一直到晚饭后还在懵着的准大小姐,晚上却突然亢奋起来,把荻原明给推了——看架势,与其说想通了或者接受了,更像是放弃思考,投入快乐。 也是到了那时,他才突然明白早坂爱“不用急着回家”的意思。 荻原明不想当个沉迷肉欲的男人,容易伤女孩子的心,结果现在是女孩子沉迷肉欲,伤了他的心。 还伤了他的身。 于是等到第二天上午,看着还在酣睡的早坂爱,荻原明悄摸摸的爬起床,去卫生间打开通风,点了根烟,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他从头思考了一个问题:这份关系,确实始于自己的肉欲吧。 然而上次在四宫别院的一夜疯狂,就已经不太好用交易来形容了,说是报恩……其实也有点勉强。 至于昨晚,虽说有“慰劳”的名头,但荻原明总觉得,早坂爱比自己更快乐。 就总有一种,早坂爱心情好了或者不好了,就要借个名头拿他爽爽的感觉。 总之很不对味。 不仅如此,按照“不用早回家”来看,早坂爱的意思应该是“今晚谁都别想睡”,结果她却睡的挺早,搞得荻原明差点失眠。 荻原明对此可以理解,毕竟昨天早坂爱的心病被爆发了出来,渡过了一道不小的坎,个人和家庭的命运也都发生了巨大转折,是挺让人心累的,在一番让精神亢奋又舒缓的运动后,确实很容易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但理解归理解,现实则比较让人崩溃。 具体的情形是这样的 早坂爱爽完一次就睡了,睡的很香,留下欲求不满荻原明坐在床边,带着三分错愕两分呆愣五分幽怨的扇形图,看着早坂爱熟睡的脸。 应该是个很好意会的场景。 那么按照一般展开,荻原明接下来就要被人抓着说“哎呀,看来你也很不满足嘛”,并在无力抵抗中渐渐恶堕,出轨…… ……不对,自己好像本来就是个交际花一样的男人。 那没事了。 “荻原先生?” 听到外面稍微有点惊慌感的叫声,荻原明随手把烟头丢进马桶,赶快出了卫生间。 看到荻原明在,早坂爱顿时露出了安心的笑脸,还张开了胳膊。 荻原明在床边坐下,俯身抱了抱这个愈发坦诚的撒娇鬼,问道:“怎么,以为我走了?” “嗯……以为您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事在晚上,昨天你不是也听到了。” 四宫家来电话的时候,俩人正在餐厅里吃着饭,当时的早坂爱蒙圈状态刚好了点,结果一通电话打完,她的眼睛又静到懵逼了。 因为根深蒂固的固有观念和畏惧感等问题,她想从中走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早坂爱安心的闭上眼睛,很眷恋的用脸蛋蹭了蹭荻原明的脸,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诶?昨晚我是不是睡着了?” 荻原明也回忆起了昨晚的悲伤,确认道:“嗯。” “……非常抱歉,本来想好好慰劳荻原先生的,我……” “不用在意,那次慰劳已经挺合格了。” “……那样就够了吗?” “前天不是也辛苦你了?够了的,我又不是发情的猴子。” 总之这种时候,要先充分表达不在意的情绪,至少不能把昨晚那张幽怨的批脸暴露出来。 然后得再补点什么,免得这“责任感很强”的小狐狸过分纠结。 荻原明撑起身体,脱离了早坂爱的纠缠,随手梳理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而且正好,如果昨晚做的太过,今天就没劲出门逛街了。” 早坂爱眨了眨还在犯迷糊的眼睛:“荻原先生想逛京都?” “不是,是想着你以前没多少机会穿自己的衣服,以后机会多了,现在的应该不太够穿吧。” 和之前那些爆炸的信息相比,这显然能算琐事,也确实是早坂爱完全没能去想的,被荻原明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啊,衣服确实不太够……” “所以趁着今天没事,出去买点吧。” “嗯……” 早坂爱确实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只是这种程度的关注,就让她露出了很幸福的笑容。 同时也好像有点,嗯……遗憾? 读出这种情绪,荻原明的心,隐隐的咯噔了一下。 不要吧,明明是最乖的一个,怎么反而总是出现这种如同身份性别互换的情况呢…… 带着微妙的心情,荻原明和早坂爱一起洗漱吃饭,又一起出了门。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的逛街购物,由于目标并非小小的“补充”,而是很远大的“开始自由的生活”,因此采购量着实不小。 好在早坂爱不是过于纠结的人,手里也不缺钱,还多少有点报复性购物的味,只要试穿之后,荻原明点头说句“不错”,便直接买了下来。 不仅没让荻原明这个男人感到疲惫,反倒还有点小爽,拎包都拎的很愉快。 反正比陪着那个硬生生憋出“谁出钱就是谁赚”这个诡异逻辑的诗羽逛街舒服多了。 但之后的展开,倒是和当初差不多——在买够了之后,早坂爱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荻原明身上。 “荻原先生现在的衣服,都是青山小姐挑的吗?” “没,以前买的不算少,我出门的时间也不多,还算够穿。” 听到这个,早坂爱稍稍有点失落:“不用买点什么吗,比如……领带?” 荻原明这趟出来是穿的是作为丧服的黑色正装与黑领带,但考虑到今天是出门逛街,就没系那条领带,也让早坂爱找到了“空着”的目标。 然而这也是当初诗羽的选择,她选的那条非黑色的领带,直到现在都在衣柜里放着,没什么机会用上,毕竟除了工作之外,荻原明穿的都很休闲,工作时系那条又不够味。 所以一听要买这个,荻原明连连摇头。 眼看早坂爱要往更失落的方向发展,荻原明立刻改口道:“不过今天来都来了,就帮我挑件衣服吧,休闲点的。” 在衣服问题上,倘若不考虑购买价格这项要素,荻原明还算是比较朴实的,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毕竟一年到头,他的衣服基本都在衣柜里好好的叠放或者挂着,基本显不出什么旧了的样子,更新频率较高的,只有居家衣服和睡衣。 而七海同样是个朴实的,看着衣服确实够用也不显旧,荻原明也没购买的意向,便只管将那些衣服规整好,让荻原明穿的干净整洁。 但不添新的,主要是因为没必要和懒,倒是不会抵触——谁会讨厌一件好看的新衣服呢。 听到荻原明愿意要,早坂爱的心情好了起来,拽着荻原明去了男装店,挑了一套适合秋冬季的长款的风衣加内衬。 至于上身效果,从荻原明穿好出了试衣间,早坂爱眼里几乎要冒出的星星来看,应该是很不错的。 不论男女,只要有好感,都会因为自身对对方的吸引力而高兴,所以荻原明也没换下来,剪掉商标后,就这么穿在了身上,将原本的正装装进购物袋。 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两人在夜色中出了商场,吃了晚餐,结束了这不算甜蜜,却也丝毫不感无趣的约会。 在那之后,荻原明将早坂爱送回了家,准确说是暂时居住的公寓。 事情结束之前,早坂家要出于安全问题暂居于此,但也不用太久,等到明天,这一家三口就可以回家了。 “晚上小心一点,荻原先生。” “不用担心,明天就结束了。” 在短暂的告别之后,早坂爱依依不舍的上了楼,迎向了和家人久违的团聚。 她还没有这里的钥匙,敲门之后是奈央女士来开的门。 看着早坂爱手里拎着的一堆购物袋,奈央女士似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欢迎回来,看来约会还算顺利?” 刚进了家门的早坂爱,突然怔在了那里。 愣了一会之后,她才猛一抬头,几近惊恐的问道:“等等!我今天和荻原先生约会了!?” “之前就觉得你有点变傻了,现在看来不是错觉。”奈央女士重新看着早坂爱手里的大堆购物袋,“这个数量,嗯……看来确实不该叫做约会,而是一次很有效率性的采购呢,这下冬天的衣服都买齐了吧,很棒哦。” 在母亲的“夸赞”下,早坂爱的眼中,渐渐溢出了名为悔恨的泪花。 “我……我用约会的机会,带着荻原先生进行了一次……物资采购?” “是呢,不过放心,就算做出这种傻事,我也不会不承认你是我的女儿哦。” “哇……我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在母亲这进一步的“安慰”下,早坂爱放下东西,自闭的捂着脸,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悔恨。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奈央女士,则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出了若无其事的感慨。 “哎呀,还真是多灾多难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没想到是你 对于这个下午,荻原明其实挺满意的,虽说没有任何约会的甜蜜,但起码买的干脆利落,能叫一个舒心。 不过早坂爱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是约会的状况,就不是他能想到的了。 回到住的宾馆,荻原明看了看时间,毕竟今晚有约,让人等太久可不好。 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但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人,荻原明也要照顾一下老年人的睡眠,总不好让人家跟年轻人一样过于熬夜。 “吉时未至,不过算上召集……嗯,差不多该出发了。” 将刚买的新衣服脱下,换回适合办事的丧服,荻原明打开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铃铛,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叮铃 铃铛的声音并不大,也并不吵人,很是清脆悦耳,然而这本应连房门都无法穿透的声音,却让宾馆外的几个行人都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想找找这微弱却又清晰,如同直入心底的悦耳铃声,究竟是从何而来。 穿着时常令人侧目的丧服,荻原明离开了宾馆。 在普通人的眼里,这只是个长相帅气,却又穿着丧服的怪异年轻人,但在房檐屋顶无处不在的妖怪眼里,却已有重重阴影随着铃声,汇聚到了荻原明身边。 “四宫家,麻烦引个路。” 以无人听闻的声音,荻原明低低的说了一句,之后随着阴影的“流动”,伴着时不时响起的悦耳铃声,走上了夜晚的街道。 叮铃 鬼物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旺盛的阳气会压的它们很难受,除非有特殊的因果将它们如地缚灵般锁在某个房子里,也同样因为那份因果,它们可以将那栋房子变成小小的“鬼域”,哪怕是在人多的居民区内,依然可以呆的舒服。 这种是居家的鬼,呆的地方也就是常说的闹鬼房屋。 只要鬼物的力量不是很强,通常脱离出来就会没事,但即便强一些,也最多是给进入过鬼屋的人留下精神暗示,之后通过这份暗示将人引导回来,才能完成击杀。 不被引导回去的话,人最多只是做做噩梦,基本还是安全的。 至于那些能在梦境里完成远程击杀的鬼,已经算是一般鬼物中的强者,通常还要有点特殊性,本体依然在房子里。 在这类鬼里,倒是也有能附在人身上跟着离开的,但除非鬼与那人有极为强烈的因果,否则这种鬼就是居家鬼中的叛徒,会让荻原明极为不齿。 另一种,就是孤魂野鬼。 这种鬼倒是不受束缚,但也只能游荡在大街上,河水里,亦或是荒郊野外,除非主人邀请,或者借着什么特殊联系,否则进不去任何一家的门。 只能一直漫无目的的游荡,游荡。 并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在那鬼物耳中传遍四野铃铛声的召集下,聚集在那个曾经也是“孤魂野鬼”的男人身旁。 叮铃 讨厌阳气的鬼会找尽可能人少的地方走,而这样的地方又有更多的孤魂野鬼。 当这些鬼物聚集起来,这个身着丧服的年轻男人身边,渐渐刮起了比冬日更加寒冷的风。 让人不论穿着多厚的衣服,都会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在愈发沉重的夜色中,荻原明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享受着愈发浓郁的阴风,突然间笑了一下。 “可惜不是个梆子,不然就对味了,但也没差。”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荻原明悠哉的晃了一下铃铛,让那清脆的铃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又随着铃声,煞有介事的唱了一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就在这样的自娱自乐里,走过了一段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的行程,荻原明的前方,渐渐浮现出一片灯火通明的古式大宅。 看看时间,深夜十一点。 在充满夜生活的现代,这个时间可能不算太晚,然而放在古代,这个时候早已夜深人静,算是进入了夜晚时间里名为一半的分界点。 也就是所谓的,三更。 吉时刚刚好。 不过在那之前,可能有了一个说小很小,说大也很大的障碍。 荻原明抬起头,穿过重重的鬼影与阴风,看到了那名拄着手杖,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娇小少女。 “呼,我还真没想到,第一个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你。”荻原明稍稍叹了口气,“但在看到的时候,又觉得理所当然,就应该是你。” 岩永琴子撩了下耳边的头发,沉静的说道:“别误会了,我不是来阻止你的,至少现在不是。” “哦?” “应侑子小姐的委托,我今天行使的是‘监察’之责,在你做出真正越界的行为之前,我不会干涉。” “喔~” 不属神道教又不属佛教的荻原明,在霓虹是没有组织的,简单说就是一个二不管的状态,之所以不是三不管,是因为还有个侑子小姐会管,也只有她有能力管。 荻原明将在东京的七海的安全托付给侑子小姐,本意确实是保护七海,但也算是传递了一个“不要来打扰我”的信号,在侑子小姐轻巧接下委托的时候,还因为她那么相信自己“不会乱来”的信任而感动了一下。 结果到了现在,却出现了她用来限制的准备。 话虽如此,这也并非表示不信任,而是单纯的尽职。 作为维护着人与妖怪秩序的智慧之神,岩永琴子显然很清楚什么是真正的越界行为,可以在荻原明玩过火的时候予以阻止,由于和荻原明的那份关系,她的阻止显然比其他人更加有效,也更让荻原明容易接受。 但在同时,岩永琴子又不具有真正阻止荻原明的能力,倘若荻原明执意要玩点过线的,也可以把这只金毛萝莉夹在腋下,或者绑起来丢在小黑屋里,毫无顾忌的玩闹一场,甚至还能顺便再来一发。 哪怕肯定会有事后追责,却没有当场的阻碍。 关系归关系,责任归责任,和彻头彻尾的信任相比,这种很有人情味的尽职,倒是让荻原明更加喜欢。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就算侑子小姐要派人来,应该也是派她身边的四月一日吧,怎么把你给派过来了。”荻原明面色古怪的问道,“你是不是向她许了‘愿望’?” 虽说是问,但荻原明的语气又几近肯定。 听着这样的语气,岩永琴子也坦然回道:“的确,这就是那份愿望的代价。” “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别看岩永琴子个子小,她那小小的身体里,却藏着几乎无人能及的勇气。 荻原明走了几个小时所招来的鬼,可不是简单的十几个或几十个,而是聚集了几乎半个京都的鬼物,构成在拥有灵视者的眼中,足以遮天蔽日的重重鬼影,其中还不乏让高等神官都感到棘手的厉鬼。 称不上百鬼夜行,因为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妖怪,有的只是鬼,但倘若要拍一个灵异剧中的灾难片,还是非常应景的。 不是谁都有胆子站在这遮天蔽日的重重鬼影前,对上显然来意不善的荻原明,她那不温不火的超然姿态,着实充分的体现了那句:勇气就是在压力面前保持优雅。 更不是谁都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回答荻原明的问题。 于是荻原明走了过去,走向了这无畏无惧,傲然挺立的金毛萝莉。 并一把拎起了她的后衣领。 “魔女的代价可不是那么好付的,看似简单的代价之后,指不定藏着什么东西。”荻原明紧紧的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说!” 岩永琴子让提溜的够不着地,手忙脚乱的哇哇叫着,方才的高傲与优雅顿时荡然无存:“哇哇哇!好危险好危险!快放我下来!” “那你说不说?” “不说……哇!我已经过了想被举高高的年纪了!不许这样对我!” 随着被提溜的高度上升,岩永小姐发出了更没形象的悲鸣。 荻原明将她的视线提溜到了自己的视线之上,让娇小的岩永琴子难得享受了一次俯视人的感觉,但很显然,这种俯视并不让她感到享受,反倒让她慌的一批。 荻原明狠狠的瞪着她,依然是那一个要求:“说!” 魔女不是魔鬼,不会让人付出与愿望不相等的过惨代价,更不会以什么手段诱人踏入深渊,在无法回头的路上付出更多代价。 但她所完成的愿望和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必然是等值的。 倘若岩永琴子许了什么比较大的愿望,那么她要付出的代价,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其未知的后果,完全够格让荻原明去担心。 眼看荻原明是来真的,岩永琴子蔫吧了下去,跟个吊死鬼似的垂着手脚,垂头丧气的妥协道:“好了好了,我说,你先把我放下来,这要被妖怪看到了,我堂堂智慧之神的面子往哪放啊……” 荻原明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还知道要面子?” “当然知道!明明是你更不要脸!让让让我和上次那个女人做出那种事!” “咳,那是在床上,不算数,不算数。” 看到岩永琴子连这种“房中事”都往外捅,荻原明只能把她先放了下来——周围那圈鬼物里不乏能听懂人话的,或者说其实大部分都能听懂人话,只是没法思考或者没法回应。 于是作为这群鬼物的召集者,荻原明还是得要点脸的。 那么事实证明,在不要脸这个优点上,床下的荻原明确实比不过岩永琴子的。 整了整被提溜半天都没发出撕裂声的高质量衣服,岩永琴子姑且恢复了名门大小姐的优雅,交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没有许什么麻烦的愿望,只是请教了一个问题,所以代价也不会麻烦,只会是‘过来看着点’这么简单。” 荻原明不会被这样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追问道:“什么问题?” 岩永琴子扁了扁嘴。 荻原明抬了下手。 “我说,我说。”岩永琴子很识时务的交代道,“其实就是年后去你家的那次,我问侑子小姐,有没有什么能搞定你的X药O药什么的。” 荻原明陷入了满头问号的震撼。 “结果侑子小姐说,她没有那种东西,也不会去完成那种对他人造成负面影响的愿望,最多只能给我一点小提示,当然,不是免费的。” 荻原明连忙打断了她的叙述:“你等等,你刚才说找她要什么……” 岩永琴子一抬手,打断了荻原明的打断:“哎呀先让我说完,明明是在回答你强行让我交代的问题。总之之后,她给的提示是——如果成功了,就让荻原君给你做红豆饭吧~” 最后一句话,是她模仿侑子小姐那非常不着调的轻快语气说出来的。 让荻原明都能想象到侑子小姐说这话时的灿烂笑容。 而这一个小提示,确实直中核心——因为让荻原明有了很多特别的感触,现在对岩永琴子那么上心,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因为由那碗红豆饭所建立的迷之责任感。 又丝毫不算越界——因为这只是给岩永琴子的“成功”做一个额外加成,是否成功还要看岩永琴子自己,以及荻原明到底有没有那心思。 面对如同吃饭噎着的荻原明,岩永琴子放弃治疗般的摊开了手:“我说过啊,在底线之前,我什么手段都愿意用,这个手段应该远没碰到什么底线吧。” 确实没有,这种程度的手段,只能算是女孩子恋爱中的小心机,通常来说,还是一种很可爱的东西。 哪怕单独的就事论事,还是让荻原明觉得……很来感觉,很有想法。 感情从来不是什么有颗真心就行了的东西,那其实是最不负责的“凭感觉”,倘若感觉少了或者没了,感情就也跟着淡了没了,根本称不上什么稳固。 只有用了心思,想办法去深入,珍惜和经营,让对方有了更深的感情,也得到了对方用心的回馈,自己同样心生爱意,如此共同的经营下去,才是最为理想,也是最为理所当然的相处方法。 所以荻原明从不讨厌什么故意而为的心思,反倒将此作为一种很好的用心。 哦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互相来感觉的基础上,倘若没有感觉,反倒会让人很困扰,甚至厌恶恐慌。 不信的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你遇到了一个舔狗,不考虑会影响三观的五官,将长相为仅仅假设为不会让人不喜的“还行”来论——如果确实对对方没感觉,但对方一找到机会就在疯狂舔你,你怕不怕? 男人可能还好,最多是觉得烦,但如果是力量较弱的女生,简直怕死了。 这里算是扯两句题外话,让舔狗不要自我感动,学下考虑对方的心情,等什么时候学会共情俩字了,再说感情的事。 另外,饥渴到“是个女的就行”或者“是个男人就行”甚至“不是人都可以考虑”的单身狗不在此问题的谈论范畴。 荻原明拍了拍岩永琴子的脑袋。 “总拍脑袋会长不高的……” 岩永琴子似是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没有什么抵抗的动作,只是继续说道:“作为那个提示的代价,就是今天来看着点你,别让你太乱来,这应该是对等的,不会有什么后续了。” 荻原明看了一眼她那鬼精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确定是实话吗?等我回去给你算一卦,发现不是的话,我会很生气。提前说一句,我的占卜能力还算不错,就算是侑子小姐,也没法毫无破绽的遮蔽天机。” “放心啦,是实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想要多少,就会失去多少的道理嘛。”岩永琴子认真的抬起了脸,“我已经靠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更多的也会自己去争取,完全没理由去招致不可抵抗的不幸吧,那反而是弊大于利。” 道理倒是清楚的很。 不论是理智上的权衡利弊,还是在充足的认知下不会走入愚昧的感性,都让岩永琴子的这番话充满可信度,但也并不耽误荻原明回去还要占上几卦。 毕竟已经被她种种心思和努力,搞得开始上了心。 “行了,既然不是来拦我的,那就在旁边看着吧。” 如此说着,荻原明打了个响指,温和的声音,融入了刺骨的阴风之中。 “去吧,让那栋宅子里的普通人,享受一个充满心跳的夜晚吧,注意,要让那一颗颗心脏鲜活的跳着哦。” 随着命令的出现,原本柔和环绕着的庞大阴风,突然化为凌厉的狂风,扑向了远处灯火通明的华美大宅。 而在灵视者的眼里,这一幕简直恐怖到心跳骤停,毕竟鬼这玩意,很多都会丑的吓人。 岩永琴子叹了口气:“其实这种程度的作为,已经算是一般意义上的越界了,被我看到的话,是肯定要阻止的。” 荻原明不在意的笑了笑:“然而我只是在帮一些人,去拿回他们应有的东西,也是被人冒犯在先,算得上师出有名。”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的限制降到了底线。” 岩永琴子理解的点点头,可紧接着,她原本宁静的小脸,又在突然间转为了阴森。 “但您不会仅仅出于好心的去帮这种事,总得有个其他动机,说吧,你是为了哪个女人做的。”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扭开了脸。 真是的,自己有这么好猜吗,一定是因为岩永琴子太聪明了吧,一定… 第二百五十八章 能不闲吗 四宫宅院的门口,站着一名保安。 四宫家的保安绝对不是个用来门口登记的文职,也不会是差不多有点力气就行的人,而是受过严格的格斗培训以及礼仪培训,不论安保还是接待,都可以做到尽善尽美的专业人员。 而今天,算是他工作那么多年里,第一次接到“全力警戒”命令的一天。 这个命令简直见了鬼,要知道,在霓虹就算有人打四宫家的主意,也不可能对着四宫老宅打与安保相关的主意。 另一个见了鬼的事情是,今天的四宫家来了很多客人,但并非什么名门政要的宾客,而是一大批神官和尚。 这一群人,又不论职业的分为了两种精神面貌。 一种是满脸正直斗志昂扬,走路都抬头挺胸大步迈,看着跟上台领奖似的。 一种是不情不愿唉声叹气,走路都挎个批脸小步挪,甚至还回回头,看着跟上了黄泉路却还眷恋着人间似的。 总之,今天的四宫家,很怪。 “今天到底怎么了?”保安向身边的保镖小声问了一句。 保镖木着个脸,同样小声的回道:“感觉是碰到大事了……别说话了,后面管家看着呢。” 保安隐蔽的回了下头,看了眼站在院子里,仿佛在等着迎接什么人的管家与佣人,只能好好闭上了嘴。 虽然很在意,但那并不是一个保安现在该在意的,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和加派到门口的几个保镖一起,看好这个门。 能做的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四宫家外面的夜色。 也就在这样平静到让人犯困,又不得不认真撑着的夜色里,忽地刮起了一阵狂风。 保安下意识的做出了挡风的动作,只晃荡一步就站稳了身体,同时出于专业素养,紧张的绷紧了身体和精神——因为这样毫无征兆的风极为怪异,也绝对是敌人袭击的最好机会。 “当心!” 他大喊了一句,并在诡异的狂风消失的第一时间瞪大眼睛,快速打量着宅院前的所有方向。 没看到任何人。 但这并不能让他安心,因为他没看到任何人。 可他的身边,明明该有几个保镖,还有一个刚刚和他说过话。 保安猛地回过头,看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那些原本站在院子里,不知是准备迎接谁的管家,佣人,此刻同身边的保镖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毫无踪影。 偌大的四宫家依然灯火通明,却又静的如同一片坟地。 保安一手抽出警棍,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耳边的耳麦,急声问道:“喂!有人吗!能不能听到!” 理应有人快速回复的耳麦里,只给了他一片寂静的沙沙声。 “喂!!有人吗!!”保安惊恐的大声叫喊起来,一边喊一边踉跄着往宅子里跑去,“有人吗!给我出来!别吓唬我啊!” 之前说过,院子里还有管家与仆人,但哪怕他不小心走了个神,打了个盹,那个宾客已经到了,院子里和耳麦里,也都应该还有人才对。 但是现在,即便他有失体统的大喊大叫,那些如同幽鬼一般悄然而可怕的管家,也没有从不知哪个角落出现,刻薄的斥责他。 还在陪伴他的,只有院子里似乎稍稍黯淡了一点的灯光。 他唯一能想到绝对有人,且必须要去的地方,就是家主所在的院子和房间。 在那寂静的檐下与走廊中,满脸恐惧的保安快速奔跑着,冲向唯一可能感到安心的场所,却在冲过某间居室时,听到了屋内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 保安猛地停下脚步,向着屋内大喊道:“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保安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了屋门上,又缩回了手,没敢拉开,想要继续往前走,却又听到门上传来了“啪”的一声。 像是有人拍了下门。 保安下意识的回过头,再一次想拉门看看,但刚刚抬到一半的手,却猛的停在了那里。 因为在那充满传统风格的纸门上,在那个发出拍打声的地方,正如同逐渐浸透一般,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手印。 红色的痕迹如同流淌一般,从手印上缓缓滑下,随着血色愈发浓烈的“浸湿”纸门,散发出带有微微甜意的刺鼻气息,又往一边挪了一下。 随着纸门滑轨的滚动声,门被拉开了一条黑漆漆的缝隙。 本来还能强自镇定住的保安,瞬间在恐惧中陷入崩溃。 他惊恐的大喊着,沿着走廊向前跑去,穿过院子的隔门,跑入接下来的道路和走廊,第一次恨起四宫家那宽大的面积,又在那一盏盏好似愈发昏暗的灯光中陷入迷失。 在夜色与昏暗的灯光下,往日优美而充满韵味的景观植物,此刻都显得阴森恐怖。 恍惚间,本应对四宫宅院极为熟悉的保安,突然不知道这是哪一个院子,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正惊慌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过来!” 他循声望去,看到有间屋子拉开了半人宽的门缝,一名戴着漆黑墨镜的管家正从里面探出头脸,对他招着手,往日总被底层佣人保安偷偷评价为厉鬼的管家,此刻在这名保安眼里,却是那么的亲切。 他赶紧跑了过去,想问点什么,结果管家却已经缩回了屋子里,沙着声急切说道:“进来!关门!” 保安立刻闪身进去,小心的关上了门,刚想回头说话,面前的纸门上突然“啪”的拍出了一个微微凸起的猩红手印。 “啊啊啊啊——!!” 保安吓得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撞倒了屋内的摆饰,在那乱七八糟的响动中,听到了管家严厉的斥责声。 “冷静!别慌!它们进不来!” 保安死死盯着门上那个手印,确定没像之前那样拉开门,只是毫无动静的停留着,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管家的声音依然回响在身后:“没事!没事,它们进不来的。” 保安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忍不住说道:“刚才我也,看到了一间屋子!里面有……有这东西,好像还打开门追,追出来了。” “哦?” “所以它们……好像能进屋吧?” 管家若有所思的说道:“嗯……这样啊,看来它们能进屋……这么说,屋子里也不太安全啊……” “是啊!咱们……” 正想说话的保安,突然觉得管家的声音似乎有些过分嘶哑,哑到令人发冷。 一股强烈的寒意,就这么顺着脊椎骨突然冲上头部,冷的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脖子都扭不动。 在这样的僵硬中,保安听到了身后更加诡异的声音,还有一只带着强烈血腥味的湿腻的手,慢慢的抓住了他的脖子。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敢往屋子里跑呢?” 那一瞬间,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恐惧,让保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岩永琴子被吓了一跳。 她低下头,看了看脚边那个在昏迷中小幅度挣扎着的保安,有点担心的问道:“喂,真的不会吓死几个人吗。” 荻原明耸了耸肩:“四宫家的保镖佣人应该都有健康检查,不至于有带心脏病的,排除这个问题,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吓死……吧。”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昏迷着的黑衣保镖突然猛烈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微微弹起一点,之后又忽的没了动静。 荻原明沉默了一会,挠了挠头:“我路上是不是不该闲着没事给它们放恐怖片,教它们要一紧一松,给点希望让人以为安全,等放松下来再让人突然陷入绝望一类吓人手法……?” 岩永琴子发愁了叹了口气:“你好闲啊。”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说道:“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呢,能不闲吗,咳……走了走了,如果有人心跳真停了,它们会给我汇报抢救的。诶对了,把人搬进去吧,门口躺着怪不好看的。” 岩永琴子再次叹着气,跟着荻原明绕过躺在地上的几个安保,踏入了四宫家的大门。 地上的几个人也幽幽飘起,飞了进去。 没有任何人推动,那扇大门轰然关闭,掩住了今晚将要发生一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劝人向善,功德无量 荻原明对四宫家这能玩捉迷藏的大院并不熟,虽说之前看风水来过一次,但也没刻意了解哪间院子住着谁,又只和四宫雁庵在进门的会客厅谈了谈。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过去这么久,院子又大,早忘的差不多了。 然而不论现代还是古代,这种庞大奢华的园林建筑,本身都按照一定的风水布局所建,是荻原明来钱的老本行,只要考虑一下布局,想要找到汇聚灵气的主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在一只小鬼的引路下,他带着岩永琴子,顺顺当当的找到了四宫雁庵所住的院子。 既然有带路的,干嘛要动眼睛和脑子呢。 这来的一路上,到处都横七竖八的倒着人,时不时还抽搐一下,让荻原明感慨大户人家是真的人多,不过之前来的那次完全没见多少人,也不知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虽说和今天特意加强警备有关,但主要应该还是规矩问题,相比于不许佣人随意走动的别院,本家确实可能更加严格吧。 在一座紧闭着的院门前,引路小鬼停下了脚步。 光是用看的,荻原明就知道门后密密麻麻的贴了不知多少东西,将这间院子变成了灾难片中唯一的净土,但那种事,显然和荻原明今晚的规划不符。 于是荻原明走前两步,一脚踹向了门。 嘭! 带着绝不应该出现在开门这一过程中的爆鸣声,大门应声开启,门内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纸屑——那是原本贴在门后的符。 能挡住这么多鬼怪的入侵,符显然是真东西,数量也不少,只不过都随着刚才那一脚统一爆开,化为了满天需要清扫的废纸。 荻原明信步走进院子,看着那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神官和尚,和不甘示弱般站在前面的四宫家家主。 相比于曾经来看风水时的见面,似乎又老了一点。 “晚上好,各位。”荻原明拍了拍不存在尘土的手,笑着问道,“等我呢?” 神官与和尚里也各有一个带头的,一个老神官,一个胖和尚。 闻言,那颇有笑面佛味道的胖和尚双手合十,问候道:“恭候荻原先生多时了,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荻原明稍稍沉默了一下,有点尴尬的问道:“您哪位?有点面熟,想不起来了。” “我……”胖和尚的笑容也尴尬了一下,“我是金阁寺的大僧正。” 荻原明点点头:“哦,想起来了,所以呢,你们今天有什么事?” 作为上门来找事的选手,向保宅护院的僧人神官问出这种问题,显然有点不合理。 胖和尚一下子嗦不粗话,见此情形,另一边满脸皱吧的老神官接着道:“在下伏见稻荷大社的宫司,今天来只是想说一句,俗世有俗世的规矩,方外有方外的规矩,两边又该井水不犯河水,荻原先生此举,未免有些过线了。” 其实荻原明也和这个宫司打……见过,但前车之鉴放在那,这宫司索性就先自报个家门,免得到时候尴尬。 听到提醒,荻原明回应的很坦诚:“是有点,所以呢?” 四宫雁庵之前在揣着袖子看情况,眼看荻原明毫无弱势,反倒是自己这边废了大劲请来的和尚神官状态不对,便再无法沉默下去。 而他一张口,便是一个大帽子扣了下来。 “之前我一直以为,荻原先生是个讲道理,守规矩的人,可以和人和睦相处。结果荻原先生不仅不守规矩,还对这里的前辈们丝毫没有敬意,当真是我看走眼了。” 毫无疑问,这话是在煽风点火,把身边一些德高望重的神官和尚架起来的同时,也给荻原明加了把仇恨。 对此,荻原明只是平静的扫了他一眼:“今天不是来跟你聊天的,你先歇着吧。” 说完话,荻原明向着后面招呼了一句:“等什么呢,上了。” 叮铃 院门外面早已聚集了几只厉鬼,循着荻原明的命令,要让宅院里所有的普通人陷入噩梦,只因之前院子封锁,此刻这最后一个目标又被围在一群修行者中间,因而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但随着铃声响起,一只厉鬼立刻闯入院子,张牙舞爪的向着四宫雁庵扑了过去。 数个神官本能般的挥出了符咒,也有和尚念诵出真言,不论是出于职责还是面子,怎么都不可能在这重重保护之下,让荻原明当面将雇主搞翻。 而对此,荻原明抬起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符,在厉鬼从身边冲过时松开了手指。 这一举动看起来仿佛在灭杀厉鬼,但这本应用来杀伤妖魔的符,此刻却诡异的“粘”在了厉鬼身上,为那黑烟一般的形体,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在这样的光芒笼罩下,厉鬼毫无迟滞的冲破了飞来的符咒与刚刚显形的真言,一头撞进了四宫雁庵的身体里。 只见四宫雁庵白眼一翻,当场倒了下去。 “你!” 队伍里一个中年神官怒目圆睁,厉声斥道:“你就这么无法无天吗!?” 荻原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没挨过我的打?” 中年神官的脸一下子憋红了,哆嗦着卡了几秒才出言道:“我是和你交过手!知道你的厉害!但今天本就是你做的不对!还敢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驱使厉鬼伤人!?你真以为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你吗!” 荻原明想了想。 那老神官胖和尚没有跳脸,说话还算中听,显然是不想和自己起冲突,只是被理应守着的秩序和四宫家主强行叫了过来,卡在中间不知道咋着做人。 至于以那中年神官为代表,一些看起来正气凛然非常愤慨的,且不论是不是收了钱,单从守护秩序的立场上来说倒也没错,就是缺了点认知。 毕竟荻原明的那些“切磋”,主要是用来了解自己有多少斤两,超自然世界有多少斤两,以及试试新学的术法。 不仅下手很有分寸,而且都集中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也就是刚刚入门,比现在要弱不少的时候。 这会导致一些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对荻原明的能力存在某种误判,会觉得“我们一家打不过,这么多同僚肯定就没问题吧?”,以及“只是过了三年,就算是天才,能有多少进步?” 以荻原明当初展现出的力量,以及正常天才的进步速度,那确实是合理的判断,也自然会觉得,他的所做所为是一种猖狂。 考虑到这些,荻原明姑且打算给点面子,没有点头承认,挥挥手说:“你们先把人搬进屋吧。” 大僧正叹着气,指挥两个年轻力壮的僧人把四宫家主抬去了屋里。 那中年神官还想说什么,但荻原明没搭理他,再次抬了下手。 数张符从袖子里哗啦啦飞出,整整齐齐圈成一圈,亮出的金光,构成了一个虚悬的八卦图。 随着八卦图的显现,强大的灵压以荻原明为中心骤然爆开,吹得院中的景观植物一片倾倒,僧袍神官袍衣炔飘飘,也把那中年神官憋红的脸,吹成了一片代表凉快的青白色。 “这种时候应该整点词吧。” 荻原明再次想了想,突然来了兴致,一抬手臂高声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虽然手里没有剑,但是没有关西,反正荻原明说的是中文,只要对面没有中文十级的,肯定听不懂。 而在对方眼中,这只是一段地地道道的阴阳先生咒文。 这职业可不是霓虹的。 随着话音落下,星月明亮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低沉的轰鸣,紧接着,一道夺去所有人视线的惊雷,向着四宫宅院轰然劈下! 在猛烈的爆炸声中,院子中心的泥土冲天而起,带来了令人汗毛直立的麻痹感,以及混杂着臭氧味道的泥土焦香。 电光一闪即逝,只在来不及闭眼之人的视网膜上留下强烈的痕迹,除此之外,便是被这绝对新鲜刺激的体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无数根竖立起来的头发,以及头脸上纷纷扬扬的焦黑泥土。 荻原明当然不在此列。 他走到院子中心新增的坑边,往里踩了踩焦黑的泥土,向着一群或多或少脸色发青的人说道:“走吧。” 这显然不是招呼大家一起走,而是让他们走。 伏见稻荷大社的宫司将遮挡泥土的衣袖放了下来,苦着个脸嘀咕道:“都说了我不想来的……唉,既然荻原先生明知过线却执意如此,我就不掺和了,老和尚,你走不走。” 金阁寺的大僧正也笑不出来,只能一起挎着个脸,拍着袖子说道:“走啊,没话说了为啥不走,你当我愿意来啊?” 有这两人带头,剩下的大部分神官和尚也开始挪了步,还不论职业的顺手拽拽旁边地上的人,腿软站不稳的就扶一把,倒是整出了点同气连枝的味。 刚才说过话的中年神官脸色发白,见此赶紧喊道:“宫司!大僧正!咱们就这么走了!?这……这可是利用鬼神力量抢资产啊!这例子一开……” 宫司回了个头,耷拉着老脸指了指院子里的坑:“随手召雷看见没?从天上。” “看……看见了。” “一晚上叫一院子鬼看见没?” “看……见了。” “打的了吗?” “……” 这直指核心的灵魂质问,让中年神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宫司索然无味的转过身:“知道打不了还废什么话,走了。” 有了这几句,最后几个没挪步的,也低着脑袋跟着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脸色发白的中年神官。 在路过荻原明身边时,荻原明突然问道:“收钱了吗?” 中年神官停下步子,憋了一下,小声说道:“还没要……” 荻原明很不严肃的噗嗤笑了出来:“挺好,挺诚实的。” 之后转过身,对着走向院门的人群说道:“行了,为免你们真把我当个妖魔看,今天的事我解释两句。” 一听这话,人群纷纷停下了。 面对不少面色还青白着的同行,荻原明依次竖起手指说道:“其一,四宫雁庵他儿子之前想收我当小弟,还想用我家里人威胁我,虽说哪个都没成功,但代价还是要付的。” “其二,我只是出于某些理由,帮早年间被四宫家吞并的早坂家恢复一下独立性,并非是在给自己寻求利益,分割出来的早坂家,我一分钱都不会要。这确实和明面的游戏规矩不符,但也没规定谁要按谁的游戏规则来,本质上都是一个弱肉强食,又是一个天道轮回。” 荻原明说完第一条,带队的宫司就张个嘴想说话,耐着性子等荻原明说完,立刻懊悔的嚷嚷着:“哎哟!这话荻原先生你早说啊!你早说了我们来都不会来!四宫雁庵可没告诉我们这些!” 荻原明一摊手:“这事又用不着提前占一卦,我怎么知道你们会来。最后,还有一个替侑子小姐看着我的,别躲着了,出来。” 岩永琴子从院门外探了个头。 大僧正一眼就认了出来:“嘿,居然是妖怪公主,还真是让人放心的监察人。” 说完,大僧正又朝着荻原明行了一礼:“明白了,看来今天这事不仅事出有因,也不用担心破了底线,那我们就告辞了。” 荻原明摆了摆手:“不送。” 一行人纷纷行礼,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荻原明看着岩永琴子走进来,笑眯眯的问道:“所以躲着干嘛呢,想让我们打起来,好看看我本事,制定点对策?” 岩永琴子皱起小脸哼哼了几声:“我讨厌不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 “没事,咱俩可以讲道理。” “那就好,你还准备干点什么?”岩永琴子扫了一眼狼藉的院子,“在这样的‘胜利’之后,你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吧。” 荻原明赞赏的拍了拍手。 就如岩永琴子所言,荻原明今天根本不是来和四宫雁庵BB的,也没那个必要,说的再多,也不如让他清楚明白到底谁的规矩比较大。 一旦认知完善了,这样的枭雄,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从一开始,他给鬼物下的“让人心跳”命令里就没排除四宫雁庵,后来也根本不听他多BB,直接撂翻完事,等再将他用来对抗的手段“劝走”,就已经是大功告成了。 但又确实另有打算,所以没跟着一起离开。 面对岩永琴子的疑惑,荻原明微笑着说道:“我还准备做点好事。” “……好事?” “是啊,来都来了,光留个坑也不合适。” 如此说着,荻原明走向了四宫雁庵的居室。 此时的居室里,四宫雁庵正在床上躺着,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显然睡的不是太安详,荻原明也没管他,自顾自的打量了一下这宽大的居室,然后去书案前侍弄起了笔墨。 待到墨调好,荻原明铺好纸张,坐在书案前,写下了一个大字。 【善】 在旁边等了半天的岩永琴子眉头跳了跳:“你就为了写个字?” 荻原明端详了一下自己还算不错的书法,心满意足的放下笔:“是啊,劝人向善,功德无量啊。” 对此,岩永琴子半闭着眼睛评价道:“算了吧,你的恶趣味都快溢出来了。” 听着这话,荻原明又不自觉的扭开了脸。 所以说啊,自己有那么好猜吗,总不会岩永琴子还有从体液里读取思想的能力吧。 那还真是太可怕了。 不然今晚试试好了,特意说点无关紧要的谎话,看她能不能发现自己在说谎。 如此想着,荻原拍屁股起身,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这如同大型凶案现场一般的闹鬼宅院。 又摇了下铃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黑气从四宫家慢慢飘出,融入同样漆黑的夜色。 无视了那渐渐热闹起来的宅院,两人走上了返回的夜路。 在月明星稀的冬日夜晚,散散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主要原因是四宫老宅有点偏,时间又太晚,没有看到出租车。 “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吗?”荻原明问道。 “回啊,本就是为你的事特意赶到京都来的,你总不能把我丢在这吧。” 说到这里,岩永琴子突然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笑吟吟的问道:“所以说,让你特意到京都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荻原明撇了她一眼:“你不应该清楚的很么。” 岩永琴子摇了摇手指:“自己推理出来和男人交代出来,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荻原先生愿不愿意说呢?” 喔,原来还有这种区别。 那么作为一个男人,回答当然是 “和你一起吃过苦头的人。” 岩永琴子的表情有点奇妙,突然问道:“等等,那等会回了宾馆,我是不是还能见到她。” “今天不行,她回家了。” 在荻原明的预想中,岩永琴子听到这话应该会比较满意,可事实上,她却稍微有些发愁的样子。 这让荻原明很是诧异:“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会是一起上瘾了吧?” 岩永琴子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说是呢?” 那…… 可真是太好了啊。 对于美好的明天,荻原明突然充满了期待 昨天八千,今天七千七哦。 夸我! 第二百六十章 生活不易,金毛出气 这一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四宫家的佣人们乱成一团,又被飞快整合,听管家下达封口的指令,之后即便说可以休息,也没人敢于入睡。 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四宫雁庵和四宫黄光,在看着那个“善”字沉默无言。 临时租住的房子里,早坂家在等待翻天覆地的命运。 宾馆里,荻原明在忙着吃睡前甜点,岩永琴子在忙着吐舌头。 远处的东京,诗羽习惯性的来了荻原家,趁着不用“上班”的空闲敲打着键盘,享受着红茶与甜点。 只有刚给屋子做了大扫除的七海睡的很香。 于是,周六。 悠然睡醒的荻原明,看到了早坂爱发给他的消息,说四宫家那边已经派人来处理资产交割的事宜。 荻原明动动手指回了消息。 【还行,挺识相的,我今天准备回东京了,你要一起吗】早坂爱的消息很快发了回来:【抱歉,现在家里完全是一团乱,要做的事情也太多,可以的话,我想留在这帮一点忙】庞大的资产交割势必带来很多混乱,包括实体非实体产业的所有权转移,本隶属于四宫家的人事空缺与填补,以及股权一类乱七八糟的问题,所谓的早坂家也并非只有早坂爱这一家三口,内部也大概率并非铁板一块,想一想都令人头大。 在这种情况下,工作能力和认知水平都不错的早坂爱,显然可以发挥出一定的力量。 以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才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作为支持,荻原明回复道:【去吧,有事就把我抬出来用,你直接代表我的意见就好】早坂爱显然对这种程度的支持感到不安:【可以吗?】荻原明笑了笑,回了一句:【猖狂点,有人不听话让他滚蛋就行了,我说的】【是,我明白了】 没有说谢谢,看来早坂爱确实越来越“不客气”了,那句明白应该也不是什么应付话,她应该有胆子把荻原明的名头真正的用出来。 这样一来,荻原明也就放心了,正想聊两句结束,早坂爱又发来了一条让他有些意外的提议。 【另外这两天的事情比较多,我想是个很好的机会,要不要把青山小姐叫过来?】怎么扯到七海了? 荻原明一时间没想清楚早坂爱的想法,不知道是单纯出于导师的责任感,还是有别的什么。 不过这确实是一次极佳的机会,毕竟七海早就让早坂爱教过一些“可能用不到的东西”,又看了不少书,目前空有理论认知,正缺乏实际了解。 于是,这种需要很多决策、商谈、手续流程的麻烦时刻,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哪怕只是跟着看看听听,都能增长不少见识,让学到的知识不再过于空泛。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往所谓的高处走,倘若七海想过另外一种人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荻原明也只会支持。 尽管从现实来说,任何不谋取更高利益的行为都该叫做不上进,但好在荻原明有资格任性一点,也能带着她任性一点。 【我给她说一下,看她自己想做什么吧,去的话直接联系你】荻原明如此回道。 暂时结束了这边,荻原明看了看趴在怀里呼呼大睡的金毛萝莉。 这只萝莉本就因为日常消耗脑力而比较能睡,虽说昨晚消耗的是体力,但估计也还得睡会。 荻原明不想打扰她睡觉,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脑袋,将胳膊抽了出来。 没醒,睡眠质量真好。 荻原明洗了把脸,换上衣服拿着手机,暂时出了房间,在宾馆的楼层休息处,给七海打了电话。 “荻原先生!您那边怎样了?” 听着七海的声音,荻原明突然有点小后悔,明明今天回去就可以见到,并重新沉浸在自家小女仆的温柔乡里,可说了这事,她要是答应了,就又得过两天了。 “已经忙完了,挺顺利的……” 荻原明顿了顿,一脸纠结的把话说了出来:“另外给你说件事,在资产交接期间,早坂这边事挺多的,问你要不要过来两天,跟着看看……” “啊!我……我可能帮不上什么,不会添麻烦吗?” 听到这猛一下精神并紧张起来的声音,荻原明的心凉了半截,但也不可能就此停下,只能继续说道:“没事,主要就是跟着看看而已,你又不需要人拎着走,有什么添麻烦的。” “好的!我去!” 荻原明剩下半截心也凉了。 出于私欲,当然主要是出于理念,荻原明补充道:“这里着重说明一点——这不是什么要求,其中不包含我的期待,也不要顾虑什么需要回应早坂的期待,你要的只是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如果没有兴趣,那就不要去。” 说这话的时候,荻原明还是很正经的。 七海稍微沉默了一下,也可以说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同样正经而认真的回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确定这件事是我自己想去,至少也想真正的了解一下。” 好,彻底凉了。 荻原明半遗憾半欣慰的叹了口气:“那就来京都吧,你直接和她联系,我就先回东京了。” 要说起来,荻原明也可以在这边享受到自家女仆的服务,但七海也就是趁这个周末来个一天半,时间本就很少,要是还有个荻原明需要分心照顾,基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对于七海会在自己身上投入多少关注,荻原明还是有B数的,就算自己尽量不去碍事,也会让七海少许分心,和全心投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有一种孩子长大了,要放手让她去飞的寂寞感呢…… 聊了几句挂掉电话,荻原明再次深深的叹着气,起身走向宾馆房间。 生活不易,只能C……靠金毛萝莉出气了。 回了屋,岩永琴子还在被窝里躺着,荻原明便打开了旅行箱,想摸会电脑打发时间。 结果插电源时一转头,就看到岩永琴子在被窝里瞪大眼睛,以一种略显恐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就跟死不瞑目似的。 荻原明走了过去,俯身撑在床边,试着帮她阖了下眼。 没阖上,很有精神。 于是荻原明露出了笑容:“哟,醒了啊。” 岩永琴子幽幽的回道:“嗯,你终于发现了呢。” 这个反应的意思是,嫌受到的关注不够。 看在她昨晚吐舌头吐的很辛苦,接下来还要被拿来出气的份上,荻原明的态度非常良好,先行解释道:“刚刚有点事,需要打个电话,怕吵到你睡觉就出去了。” “男人女人?” “……七海。” 听到这位熟悉的,岩永小姐刚升上来的醋意降了下去:“哦,有麻烦吗?” “没,只是早坂家这两天事情正多,是个不错的机会,早坂就问她要不要来了解一下,我看她挺愿意的,就让她来了。” 荻原明一边解释,一边拨弄着岩永琴子卷翘的金发,和平顺的直发相比,这种卷发摸起来,倒是有着别具一格的乐趣。 岩永琴子的神情忽然有点来劲:“那咱们还回去吗?” “回。” 一听这话,岩永琴子眼前一亮,捧着脸矫揉造作的羞涩了起来:“哎呀,这么说回去的时候家里也没人呢,荻原先生是故意把那个碍事的女仆调走的吗?就这么想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岩永琴子和七海有些历史遗留问题,相处的时候比较容易咋咋呼呼的,还总会用“碍事的”“凶恶的”一类词语来形容她,虽说那并非真的排斥,反倒是一种没什么距离感的证明,但在当面听到的时候,荻原明还是可能小小的收拾她一下,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不过今天,荻原明没什么表示,因为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他也得承认七海某些时候有点“碍事”。 用摆明的敷衍语气,荻原明点着头道:“对对对,我是故意让她过来的,你要再躺一会还是起床?” “当然是起床啦!虽然宾馆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在那个休闲房间没羞没臊的一起玩游戏呢。” 荻原明也喜欢。 他捡起了岩永琴子掉在床边地毯上的衣服,说道:“那就起来吧。” 岩永琴子抓着被子边,可可爱爱的眨着眼睛:“不,还缺了一个早安吻。” “你啊……” 荻原明无奈的笑着,再一次俯下了身。 …… 时间往前一点,回到结束通话时。 七海放下了手机,稍显为难的看着坐在面前的诗羽:“为什么不能说你在啊。” 在荻原明同意七海来京都,并表示自己要回来的时候,七海是打算说诗羽正在家里的,结果用猫娘的敏锐听觉听到通话内容的诗羽,突然一手指着她自己,一手用力的摆着。 如果有什么问题,七海可以等下再打电话汇报,因此暂时没说出诗羽在家的事,直到结束之后才问了出来。 诗羽悠哉的翘起了腿,玩味的说道:“还能有什么理由呢,当然是给他个惊喜咯。” “唔……” 一个很普通的理由。 考虑到诗羽本就经常来家里,而且来去很自由,七海也就放下了过于尽职的告知:“好吧,那我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至于是什么惊喜,七海并没有过问,因为那已经进入了“私事”的范畴。 “一路顺风~”诗羽笑着挥了挥手。 等到七海离开房间,她的笑容也随之敛去,撑着侧脸坐在那里,显得稍稍有点纠结。 不让七海告诉荻原明她在,是在听到七海要离开,荻原明要回来时临时决定的,那么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自然也是临时出现的。 实际上,在建立关系之后,她也很少有机会和荻原明长时间的单独相处。 那次怄气出去,在附近的宾馆算一次——渡过了一个很刺激的下午,晚上跟对老夫老妻似的靠在床头看电视,第二天还像热恋中的恋人一样去逛了上野公园,姑且算是个一天半。 此外最多的,其实就是七海周日去参加培训的时候,但也只是短短小半日,算不上长时间。 而这一次,显然是个比较难得的,可以尽情“做点什么”的机会。 至于想要抓住机会“做点什么”的理由,则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冷淡。 从那一次深夜沾了点酒,不顾一切的“踏出一步”,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用遗忘的表演将那一步退了回去,并为了能够时刻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心底划下了清晰的界限。 结果就是她从那时到过年,到现在,每一次的到来相处,都仅仅如同打卡上班。 因为不是什么痛苦的工作,又可以随意的请假不来,她姑且可以对此带有一定热情,不会单纯的应付公事。 但也到此为止。 因为时刻警醒着界限,不让自己投入过多的热情,因此在她的感知里,自己是有些刻意冷淡的。 即便那次因为荻原明玩了她写的游戏,导致羞耻心爆表,她也没有越过那条界限,只是又小小的确认一下,并得到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的结论。 该说是死了心呢,还是一开始就没抱什么想法呢,总之她很自然的接受了那样的答案,直到今天。 期间相处的算也不错,但日子久了,她又多少有一点身为情人的失职感。 情人不是一个只管往床上躺的职业,还是得花点心思去讨开心的,哪怕并不能得到额外收益,但她也不是为了钱才变成这样。 还债和报恩这类事,需要一定的尽心,才能好好的还清楚。 既然有了机会,诗羽就瞬间冒出了“做点什么”的念头,来弥补这段日子的冷淡。 至于具体要做什么,和到底要不要做…… 在片刻的思考后,诗羽离开椅子,打开衣柜,换好了出门的衣服,然后去了能看到前院的荻原明房间。 因为预计去个一天半就要回来,七海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背着一个背包出了门。 看着这一幕,诗羽也收好猫耳和尾巴,下了楼。 在七海没离家没几分钟的时候,同样出了院子,去往了附近商场的内衣店 第二百六十一章 聊天好难啊 在那之后,荻原明换回早坂爱挑选的衣服,吃过一顿临近中午的饭,带着岩永琴子和旅行箱,乘上了去往东京的列车。 由于缜密的推理出荻原明不会带两套衣服短期出门,这套工作装外的风骚衣服肯定和某个女人有关,岩永琴子对那身衣服很不满,不过那份不满,在上了车后戛然而止。 因为她又跟个小孩子似的睡了一路。 但考虑到其他缘由,将她的睡着归为小孩子的习性,就有点罪恶了…… 时间已经是二月份,到了冬季的末尾,不过还是比较冷,所以临近下车,荻原明早点叫醒了岩永琴子。 下了车,在人来人往的站台里,荻原明突然问了一句:“想去哪里逛逛吗?” “诶?” 岩永琴子正因为下车的凉意打着寒颤,闻言愣了愣,又一下子反应过来,笑意盎然的问道:“荻原先生是想和我约会吗?” “就是觉得……偶尔也要出去逛逛玩玩。”荻原明有些纠结的说了一半,又坦然道,“嗯,算是约会吧。” “嘻嘻,虽然很高兴荻原先生有这样的心意,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岩永琴子羞怯的捧着脸蛋,“谁让荻原先生昨晚太过热情,都快把我用坏了呢。” 荻原明跟着就骚了起来:“跟我回家的话,你不就坏的更厉害了。” 岩永琴子更加的欢腾:“没关系~只要在走之前修好就可以了~如果实在坏的太厉害,也可以去医院修,顺便还能把例行检查做了呢~” 好吧,骚还是她骚。 想着岩永琴子的每周例行检查,荻原明拍拍她的脑袋:“要不要做了检查再回家?” “唔,确实该这样,检查完后就能尽情窝在家里没羞没臊了,不过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好想念被炉啊……” 岩永琴子小小的纠结了一下,随后猛地抬起头,很有毅力的决定道:“好!还是先去医院吧,出发!” 在车站外,两人上了出租车。 这是荻原明第二次陪岩永琴子来医院,前台值班的护士有见过荻原明的,有没见过但貌似听岩永琴子吹过逼的,又是一通热热闹闹的调笑。 至于荻原明,则在岩永琴子那警惕的醋劲和护士“理解”的目光中,找个地方等待片刻,没有参与这份热闹。 霓虹放学早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冬天下午大概三四点就会天黑,从中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以及路上花费的零碎时间,等岩永琴子做完检查出了医院,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 看看时间,虽然还有点早,但也差不多该跟临近中午的那顿饭一样,吃一顿临近晚上的饭。 “想回去吃还是在外面?”荻原明问道。 岩永琴子琢磨了一下,欢快的举着手道:“外面!我要烛光晚餐!” 只要一有机会,岩永琴子就得整点增进感情的活。 而到了现在,与她有所隔阂的理由和实质上的隔阂都已经消失,所以荻原明对此并不抗拒,反倒有点期待。 想和异性经历点美丽浪漫的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 用来烛光晚餐的西餐厅是岩永琴子选的,同样作为有钱人,她比荻原明这个暴发户家里蹲要有格调的多,对于这类地方也熟悉的多。 服务员悉心摆好餐品装饰,拉上窗帘,关掉灯并离开了包厢,剩下的光源,只有充满暧昧感的朦胧灯光,与微微摇曳着的烛火。 不过说来有点渣,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中,在鲜花与菜肴的香气里,听着小音量的轻缓爵士乐,荻原明在感到满意的同时,第一个反应是记下地方,下次带别的女人过来。 诗羽应该会比较喜欢? 想着这段与诗羽貌合神离的日子,荻原明稍微有点走神。 不过也没等他走神几秒,餐桌对面就传来了阴测测的声音。 “荻,原,先,生!” 在安静奢华的包厢里,在烛光与鲜花的簇拥下,对面的岩永琴子露出了灿烂到恐怖的笑容:“您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毫无疑问,这种时候该说不是。 但说出来岩永琴子肯定不信,追问之下,荻原明又拿不出什么会让自己走神的事。 但直白的说实话确实太过分了。 但…… 荻原明最终没有找到解法,也不用找了,因为过长时间的思考沉默,已经是一种很肯定的回答。 “荻原先生。” “嗯……嗯?” 岩永琴子拍案而起,恶狠狠的说道:“您今晚的零食没了!” 荻原明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当零食吃的?” “?” 对于荻原明的发言,岩永琴子愣了一下。 “?” 看到她这个反应,荻原明也愣了一下。 而很快,两人都互相明白了什么。 岩永琴子明白了荻原明对自己的看法,或者说“用途”,而荻原明知道了岩永琴子不过是在以一种比较可爱的方式发脾气,并非是在发骚。 这就很尴尬了。 先是在浪漫的氛围中想其他女人,又不小心暴露了这种隐隐带有藐视的认知,荻原明也觉得这波自己过分了,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嗯,总之只是一种比喻,更准确点说是甜品……呃,生气了?” “我也在想我要不要生气。”岩永琴子脸色奇妙的砸了砸嘴,“毕竟我很喜欢甜品,用这个词去形容女孩子,似乎有一种既甜美又可爱的感觉。” 荻原明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但荻原先生的意思显然是我不够当正餐吃,只能当点正餐之外满足口味的娱乐。” “嗯……倒也不光是娱乐……” 面对怒气值处于薛定谔状态的岩永琴子,荻原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零食与甜品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虽然不能像正餐一样填饱肚子,但是可以让人露出笑容。” 岩永琴子欣喜的眯起了眼睛:“喔,您一本正经糊弄女孩子的样子真是太帅气了。” ……嗨呀,和聪明的女孩子聊天好难啊。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拿起了刀叉:“吃饭,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岩永琴子小声哼唧着,姑且还算给面子的拿起餐具,把这事放了过去。 …… “……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的诗羽小姐趴在被窝里,脸上带着些许羞意,轻轻揉捏着那根本没有起到衣物的保暖与遮羞效果,只有一层黑色薄纱的裙角,以及纤细到仿佛一扯就断的黑色肩带。 本来只是打算挑选一套不错的内衣,结果却在店里看到了根本起不到任何内衣作用,同时也根本不需要脱下来的特别选择。 毫无疑问,和正常的内衣相比,这份情调更适合作为一段冷淡之后的补偿,还在满足荻原明对黑丝的特别爱好的同时,省下了对裤袜的浪费。 所以买了。 买回来之后,诗羽小姐就好好洗了个澡,换好那身让她感到羞耻,想着效果又会有些得意的衣服,窝在自己的房间,还做出了“突然袭击的宠物”这种很有情调的计划。 就是一直等不回来人,肚子开始饿了。 上午起的比较晚,吃的是比午饭早不了多少的早餐,七海做的一些甜品小吃又在昨晚吃完了,本准备晚上吃点现做的,结果她一个仓促离开,显然什么都没有了。 点外卖的话,就算外面裹好衣服,又只是隔着院门拿,也觉得羞耻了点,但要换下来的话,又怕荻原明正好在那个时间回来,起不到最好的惊喜效果。 问回来时间,显然也会将那份惊喜打个折。 再忍忍吗? 考虑到荻原明搞不好有些其他行程,诗羽没傻等下去,选择给七海发了消息,让她问问荻原明到没到家——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询问,倒是不会暴露什么。 没过多久,七海的消息发了回来。 【荻原先生在外面吃晚餐呢,说是吃完就回去了。】还好,不是不回了。 他一个男人吃饭应该很快,随时可能回来,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订外卖。 那就再忍忍吧。 如此想着,诗羽小姐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静静的等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没有特意增强五感的时候,荻原明的感知能力只会是普通的敏锐,不过今天一进家,他就意识到了诗羽的存在。 因为有妖气,是猫妖。 七海怎么没说这事……哦,可能是诗羽晚上自己过来的吧。 荻原明在心里找了个解释,倒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诗羽似乎把他家当做了一个可以住宿的猫咖啡厅,想什么时候来都不奇怪。 但是看到家里没人,就算知道自己这周有事出门了,也该发个消息问一下七海吧…… ……也许是没让七海说。 想着自己和诗羽的那份隔阂,荻原明又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大家都表现的很好,但很多东西又清晰到做不得伪,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岩永琴子看着似乎又开始走神的荻原明,意外的没有发脾气,而是如同没看见一样换好了鞋,进了屋。 表现自己的不满确实是一种办法,可当这种办法使用过且效果不好时,就应该考虑一些别的了。 至于要怎么办,岩永小姐还没有想好,或者说其实一瞬间就想到了,只是不想采用那样的方案。 想到的很简单——既然有什么牵挂着的人或事情,去解决了就好了。 不想采用的理由也很简单——荻原明在想的毕竟是别的女人,从她的立场上,有问题才是一件好事,解决了显然对她不利。 所以岩永小姐需要继续思考。 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实际上应该是楼下的一间客房门,但在那次为照顾七海来住的时候,已经放了不少她的东西,又显然没有其他人来住过,已经变成了实际上的她的房间。 然后感到有些萧瑟,因为七海不知道她会来,没有提前打开暖气,她的房间还是挺冷的。 “帮我拿一下洗发膏和沐浴露吧。”岩永琴子说道。 荻原明正在考虑要不要先上楼去打个招呼,闻言只能先转向岩永琴子这边,在卫生间拿上她上次用过的洗浴用品,出来时岩永琴子已经放下手杖,脱下外套,怀里抱着她那套绒呼呼的兔子睡衣。 就是表情沉静到有些奇怪。 “果然还是在不高兴?”荻原明问了一句。 岩永琴子抬起小脸,平静的说道:“当然还是会的,不过这是我该处理的问题,荻原先生不用在意。” 道理上来说,荻原明确实不需要在意,但事关自身的感情问题,说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终,荻原明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一句:“走吧,提前说一句,诗羽在家。” 岩永琴子猛地一下提起了精神:“那个女人!?” 说来也怪,虽然是以结婚为目标的接近,但对于荻原明身边的七海和早坂爱,岩永琴子却连个冲突点都摸不到,想要争风吃醋都是对着空气打拳,实在让她有些郁闷。 而诗羽就不一样了,从刚一见面的试探开始,岩永琴子就被她以“正和荻原先生处于不正当交往中,还不要钱”给怼的险些岔气,而后更是亲眼目睹了她肆无忌惮的在荻原明脖子上留吻痕,哪怕将对方嘲讽为宠物,都被对方以“这个家里宠物的地位比较高哦”游刃有余的击败。 回首望去,尽是屈辱。 不仅冲突点极强,理由还很充分。 于是在上楼的过程中,岩永琴子的脑内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情景模拟。 既然知道诗羽在,荻原明肯定得打个招呼,至少也让诗羽知道自己回来了,结果上楼之后,荻原明意外发现诗羽的房间黑着灯,门虚掩着,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更奇怪的是,气息就在门后。 荻原明随手打开走廊灯,走向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岩永琴子冷着个小脸,很有精神的瞪着眼睛,做足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很快,她的脸就冷不住了。 因为在荻原明推开门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以轻盈的姿态跳跃而出,扑到了荻原明的身上,还在半空中发出了可爱而撩人,却又诡异的走了调的“喵呜~”声。 让我们将时间放慢,看看当时的那一切。 如同一只大号猫咪般扑出来的诗羽,脸上原本是迷人的坏笑,可在半空中注意到了荻原明身后,有个正将表情从冷漠转向瞠目结舌的岩永琴子,导致正在发出的猫叫声也跟着变了调。 至于被一身轻薄黒纱的猫娘所“扑杀”的荻原明,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惊喜,只有几近呆滞的惊吓,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洗浴用品,稳当当的接住了这让人血压上升的猫咪。 空气安静了几秒。 荻原明的手指动了动,摩挲着那层在重要部位带有开口的黑丝,以及里面充满弹性的系带,整个人在好与不好之间疯狂徘徊,最终停在了不好上面。 倘若只有两人,这绝对是能让荻原明失了智的惊喜,可当变成三人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你你你你……”岩永琴子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一下子涨红了脸,“你穿的是什么寡廉鲜耻的东西!给我下去!” 倘若事先发现了岩永琴子,诗羽绝对会立刻锁门,将这一身自己都羞耻的衣服立刻换下来,但既然已经被全看到了,又被命令“下去”,她的反应便是另外一种了。 诗羽将身体放松前倾,裸露在外的白皙胳膊勾住了荻原明的脖子,用稍稍有些困扰的神情,在荻原明耳边柔声问道:“看来我的这份惊喜,也来的不太是时候?” 荻原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来了就给我说一声啊。” “说一声就不算惊喜了吧。” “倒也是……” 虽然一进门就知道诗羽在家了,但这份偷偷摸摸的心思也是惊喜的一环,荻原明确实爱了。 只不过确实来的不太是时候,导致这份本应很完美的惊喜,变成了很完美的惊吓。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找一下时光机吗?听说那玩意一般藏在抽屉里,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头塞进去就行…… 在这令人不知所措的窒息中,亲眼目睹了这等恐怖情景的岩永小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们到底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 大家知道一个故事吗?叫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个人的时候,费些劲就可以很好的满足需求,心里最多有些“一个人很苦很寂寞”的悲伤,可两个人的时候,想满足反而都要废更大的力气,还可能互相之间产生芥蒂。 而等到三个人的时候,啪,谁都没得吃了。 今晚的情况就是如此。 岩永琴子仰面泡在浴缸里,双目无神的呢喃着不可描述的污秽言语,就差捂着不可视的义眼,来一句粉碎吧精神,爆裂吧现实,放逐这个世界。 诗羽换过衣服问了一句“荻原先生吃过饭了吗”,得到肯定回答后立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表示她等了很久饿的很惨,随后自己订了外卖,又自己拿回屋吃去了。 留下荻原明瘫在被炉与懒人椅里,手里拿着游戏手柄,对着没打开的电视发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家里的猫娘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而充满情趣的行动,合胃口的餐后甜品也跟回了家,而这两份快乐,又会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应是梦幻般没羞没臊的一天一夜……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好,然后是这周对我撅了屁股的,虽然他已经撅过一次了,就上次写极道的那个。 那本因为题材受众一类问题挂掉了,但看过的应该对他的质量较有信心,以下是开的新书:《少主想来点纯爱了》 姜巡,二十岁,剑门之首北斗阁当代少主,千年一遇的天纵之才,毫无破绽的五边形战士,年轻一辈无出其右的第一人。 如此尊贵的身份与实力,当然也会带来为所欲为的权力,于是自十四岁经过侍女的“辅导课”后,年仅二十岁的他,就已经把能想到的,能接受的全部玩过,开始感到索然无味。 也就在这样的时候,他无意间翻到了一本纯爱小说,自此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在那之后,他叫来了身边的女官。 “桃娘,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是,少主,请问要去哪里,我这就准备行装。” “不,你不要跟着我,我要隐藏身份四处旅行,寻找一份纯真的爱情。” 桃娘:“???”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更可能踹开门 “我不知道你在。” “所以我也没埋怨什么,是我让青山瞒着你的,既然你不知道家里有人,晚点回来或者出去留宿都很正常。” “很抱歉。” “都说了没关系的……” 话说到一半,诗羽用一种有些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荻原明:“你这个道歉的重点是什么?” 荻原明理所当然的回道:“让你饿着等我啊。” 时间是诗羽刚吃完外卖,岩永琴子还在泡澡的时候,地点是诗羽的房间,既然如此,当然是荻原明来找她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诗羽在用心意,荻原明则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吃的很饱很浪,虽然如上面所说,这事称不上荻原明有错,但到底把她的心意给糟蹋了。 作为男人,先去缓和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让她饿着了。 诗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同时也显得更加疑惑:“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好像只要一说饿,荻原先生就会变得很好说话,或者说……会温柔很多?” 面对诗羽察觉到重点的疑问,荻原明依旧理所当然的说道:“可能吧,我觉得饿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以前诗羽喊饿的时候,荻原明就会不自觉的心软,今天知道她穿成那样饿着在家等,第一反应也不是什么时候再让她穿上,而是觉得有些心疼。 相比于没羞没臊的一天黄了,这才是最让荻原明不自在的事。 至于诗羽能察觉到这个,除了确实感觉到荻原明的情绪变化外,也是因为曾亲眼目睹荻原明最初遇到七海的时候。 那是她仅有一次的见到荻原明的严厉和发火,因为七海大热天把自己累到进医院,却连饭都吃不饱。 也曾在那时听到荻原明说,他的过去和七海很像。 诗羽换了一条翘着的腿,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还真是这样啊,哈,把弱点交到我这种女人手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呢,荻原先生。” 荻原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想用尽管用。” 这话按理说算是句“好话”,但在一个短暂的思索后,诗羽却突然警惕了起来:“嘁,又想让我欠下。” 荻原明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都说过不用算那么清了,我也不介意你从我这占点便宜,不如说适当占点,反而能满足我对女人的呵护欲。” “那也不,也许你心里确实不在意,也确实会为此感到满足,但我心里会不舒服。” “……” 一个男人成功影响到亲近的女人,并将思想装进了她的脑子里,自然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但倘若矫枉过正,反倒整的自己束手束脚,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了。 荻原明愁的摸了摸兜,结果发现是空的,无奈的随手拍了一下兜的位置。 这是在摸不到烟的时候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可能是再次确认“兜是空的”这么一个结果,情绪上则算是在抒发忘了带烟的后悔和无奈。 结果被诗羽解读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没带挺好的,我可不想再沾一嘴烟味。” 这不是暗示,已经是明示了。 不过在荻原明有动作之前,诗羽突然离开座位,去卫生间漱了漱口,清掉了嘴里最后一点晚餐味道,然后离开卫生间,一把将坐在床边的荻原明推倒在了床上。 “这周没有尽情人的义务,虽说是因为荻原先生有事外出,但现在既然有机会,多少也该有所表示。” 她坐在荻原明的腰上,俯身撑在上面,酒红色的眼眸中,融化着醉人的柔媚,又用着商量或安慰一般轻柔的口吻,轻声道:“一个吻补偿一下,可以吗?” 荻原明想了想,还是不舍得就这么被糊弄过去,诚实的说道:“我倒是想多要点。” “我可没有被人听墙角的爱好,也没有伤害她人的兴趣。”诗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在这里做了,那位想要得到爱情的‘智慧之神’应该会很伤心吧。” ……不不不,那不是一位会蹲在门外听着声音伤心哭泣的,她更可能踹开门喊带我一个。 荻原明没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上次的事情是由早坂爱提议和劝说,因为没有偷听,荻原明到现在都不知道早坂爱是怎么劝的,也不知道岩永琴子到底出于个什么心态接受了。 ……总不会真的是喜欢多人运动吧。 就算真有那个兴趣,应该也要等后续“熟练”了才开始觉醒啊,哪怕对现在的岩永琴子而言,那种事也似乎早了一点。 最后,就算岩永琴子那次接受了,也不代表换个人她也能接受,何况岩永琴子和诗羽不太对付。 所以她更可能做的,大概是踹开门,欢笑着将一盆凉水泼上来吧。 这大冬天的,想想就感觉很凉快。 总之,考虑到岩永琴子的心情,荻原明揉了揉额头,姑且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吧,这周就先……算了。” 这句话,荻原明是以不小的毅力说出来的。 毕竟他今天刚被喵的一声扑到身上,那过于撩人的观感和触感还在心底停留着,目前又被这猫娘坐在身上,在结束了之前的话题后,他满脑子都是不太健康的东西。 让男人在这种状态下,放弃一只狂戳XP的情趣装猫娘,当真是遗憾的要命。 诗羽倒是显得很满意,轻轻的俯下身来,抹去最后一点距离,送上了柔软的吻。 当然还有其他柔软。 在完全放心的环境里,女孩子总是不喜欢在胸上加点多余束缚的,趴着这种姿势,又会让那份柔软最大程度的体现出来,何况是身材本就很好的诗羽。 最后,接吻也是一种让人非常上头的事情。 荻原明不自觉的扣住了诗羽的后脑,将原本的轻吻变成了深吻。 感受着口中的湿软与香甜,听着舌头分开时所发出的轻微水声,和那动情的轻哼与喘息,再体会着身上温软的覆盖,荻原明的其他思考器官又开始和大脑抢夺思考权,悔意也蹭蹭的往上冒。 在产生更进一步念头的同时,荻原明自然延伸想到了家里有人,也由此警觉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门是不是没关?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准备发生什么,荻原明没做出把门关好上锁这类举动,只是随手掩了一下,虽说不是完全敞开着,但也和开着差不多了。 岩永琴子泡的时间也不短了,那么按照固定展开…… 刚想到这,荻原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啊——” 原本几近意乱情迷的诗羽猛地清醒过来,忽的撑起身体向门看去。 而这之后,她“喵哇!”的一声飞了起来,从几乎碰到房顶的高度落到床边,以床为掩体瑟缩着,双眼惊恐的盯着门口。 荻原明揉着肩膀坐起身,在那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纵向排列的一只紫宝石般美丽的眼睛,和一只张大了的空洞眼窝 第二百六十四章 比想象中还要高傲 这种出现在门缝里的情景,配合刚才有些怪异的声音,已经够格去当恐怖片中的某个片段了。 也难怪诗羽跟见了黄瓜的猫似的。 至于荻原明为什么要揉肩膀,则是因为最基本的物理的反作用力。 别看诗羽跳起来的姿态很轻盈,那双看似柔弱的手按在荻原明肩膀上的劲可是实打实的,看着越轻,跳的越高,就表示按下去的劲越大。 要不是荻原明身体还不错,这一下肩膀脱臼都有可能。 有了这么一下刺激,荻原明的脑子姑且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让他正常发言道:“岩永,别闹了。” 门被推开了。 岩永琴子穿着她那身兔子睡衣,扶着门框歪着脑袋,半条裤腿空荡荡的,脸上带着想杀人般的阴森神情:“我还在这呢……” 看着这架势,荻原明走去将她抱了起来,微微的苛责道:“腿都不装的乱跑什么。” 岩永琴子抬起双手,将右手的食指戳进了左手由大拇指和食指圈成的圆圈里,狠狠瞪着眼睛说道:“怎么是乱跑!我再不来都要进去了!” “不会,没准备做什么。”荻原明否定道,“毕竟你还在,她也不同意。” 虽然荻原明刚才是上脑了,但如果诗羽不同意,他也确实不会继续下去——这毕竟不是床上那种不要,而是有着“不想被听墙角,也不想伤害谁”这样正式的缘由。 那不是在随便说说,而是很认真的不同意。 抱着这只缺腿少眼睛的粉兔子,荻原明对着床后眼睛同样睁的很大的猫娘说道:“行了,别慌了,这就是岩永本来的样子。” 诗羽扶着床边慢慢站起,有些愣神的说道:“岩永小姐是……” 出于礼貌,她没将残疾人三字赤裸裸的说出来,只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虽说诗羽平日嘴上毒了点,但并不是真的没礼貌的人,这种程度的失礼已经让她极为羞愧,赶紧改口道:“很抱歉,我只是有些……意外。” 荻原明抱着岩永琴子坐回床边,替她回道:“没事,岩永倒不在意这个,也不是遇到了什么惨事,这是她接下妖怪的请求成为智慧之神,所自愿付出的代价。” 岩永琴子被抱坐在荻原明腿上的方向是被对诗羽,因此她往后仰过头说道:“就是这样,用不着在这件事上小心什么,也用不着额外的照顾,虽说我很想在各种方面赢过你,但我并不希望那是出于怜悯的退让。” 两人那很自如的反应,让诗羽产生了很多奇妙的感觉,再次打量着两人的时候,眼神也变得不太一样。 “嗯……我明白了。” 虽然嘴上说着明白,但捧着脸的诗羽,分明是满脸迷茫。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处理这样的信息,并重新认知两人的关系。 毕竟在这之前,她的认知还停留在荻原明想摆脱岩永琴子纠缠的程度,但看现在的样子,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改变,又附带着意义微妙的残疾要素。 腿还好,主要是眼睛,倘若不装饰个义眼或者眼罩,就这么空洞的裸露着,不管怎么看,都很影响男人的性欲。 而既然已经跨过这份影响,接受这份乍一看很可怖的残缺,就说明荻原明对她并非单纯的性欲,肯定附带了很多别的东西。 ……虽然,也可能是出于特别的性癖。 总之,这一波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大,大到诗羽一时间处理不过来。 荻原明没太在意诗羽的反应,毕竟这不是什么需要主动讲清楚的事,诗羽想知道的话,应该由她自己来问。 摸摸那未干的卷翘金发,荻原明说道:“行了,既然你泡完了,我就去泡会,你先回被炉躺着?” 岩永琴子跟个宝宝似的在荻原明怀里窝着,没有动事的意思:“嗯,顺便帮我拿一下手机,在你那屋。” “好。”荻原明答应了一句,又向诗羽说道,“先走了。” 诗羽下意识的点点头,看着荻原明抱着娇小的岩永琴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这种时候关门不太好,脚步也停了下来,又在片刻的迟疑后,坐回桌旁,整理着脑子里的信息。 首先,那俩肯定已经有一腿了,不然荻原明也不会那么带有呵护感的抱着岩永琴子,岩永琴子也肯定会有一些特别的反应,能那么自然,当然表示已经习惯了。 然后…… 她的思考在此停止,因为她想不出什么需要想的然后。 不管他俩怎么样,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吧,像现在这样知道了,大概就已经行了。 诗羽将视线移回了笔记本屏幕,上面只是普通的桌面,什么都没开着。 毕竟从下午买回那套内衣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别的事情上,也没时间去写稿或看看视频,开着电脑和坐在电脑前,只不过是一闲下来的习惯性举动。 ……刷会视频吧。 诗羽戴上耳机,握着鼠标,寻找起了分散注意力,让自己的心绪回归到平常的办法。 因为确实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也确实该回归平常。 不过在刷了两个视频后,她竖在耳机外的猫耳,听到了清晰的敲门声。 扭头看去,已经装好了义肢与义眼的岩永琴子站在门口,手放在开着的门上。 “请进。”诗羽摘下了耳机,“有事吗,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吧。” 装上义眼义肢的岩永琴子,可以看做一个完整的正常人,她之前也说过不想受到出于怜悯的退让,出于这些,诗羽可以用正常的态度去面对她。 “没有什么可聊的……?”岩永琴子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句话,并很快的得出了结论,“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很安于那样的位置?” 诗羽翘起了腿,精心修饰的指甲搭在了白皙的大腿上,很确定的说道:“当然。” 这种程度的坚定,又让岩永琴子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唔,以前可看不出你有这么安分呢,看来在发生着改变的,并非只有我这边。” 诗羽有些不耐烦的踮了踮腿,又按捺下这个举动,换成了手指在膝盖上的轻敲:“那是当然的,所以你要说什么?”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说什么多余的了。” 岩永琴子站在诗羽面前,以有些郑重的姿态说道:“我这次来,是想请你答应一件事,或者说帮我个忙。” 诗羽带着警惕问道:“什么?” 岩永琴子抬起了双手。 做出她上一次露面时,做出过的下流手势。 并在诗羽慢慢产生变化的目光中,兴冲冲的问道:“晚上要不要一起?” 诗羽的眼神彻底变了。 她想到了岩永琴子的“请求”可能会很麻烦,很糟糕,很让人为难,并对此充满了警惕。 但她猜到了“令人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却没有猜到产生这种结果的开头。 即便她已经处于“不正当的交往”中,也没想到事情能不正当到这个地步。 诗羽的心里对此已经有了回答,但她没有急着给出答复,而是先问道:“为什么?我不是问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而是问,你为什么想这样做?” “理由有两个。” 岩永琴子依次竖着手指,分别说道:“首先是于私,我因为荻原先生的【哔——】和我的个人体型问题,只能被当正餐外的甜品吃。” 诗羽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违和点。 就连身材会被形容为“好生养”的她,第一次都疼到半天止不住眼泪,后来实际目睹的时候,还曾为自己的潜力感到震惊。 而娇小到如同国中生,甚至说是小学生都有人信的岩永琴子…… 诗羽的脸色逐渐惊恐:“你怎么还活着?” 岩永琴子一摊手:“命大吧,老实说我都觉得自己可能死过一次,只是又被他把魂召了回来,现在虽然适应了点,但也只是从‘我居然活下来了’,变成了‘今天也很努力的活下来了呢’。” 诗羽面色复杂的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岩永琴子继续说道:“之所以和荻原先生变成这种关系,是我想要尝试着由性转爱,由本能与荷尔蒙建立更加牢固的内心情感,虽然甜品听起来甜美可爱,但终究无法在尽兴的满足中增进情感,如果一直吃着只能小口品味的脆弱甜品,更是难免让人感到厌倦。” 诗羽姑且理解了她的想法:“所以你想……” “我想,只要把单独的甜品和正餐放在一起,变成正餐中的一道餐品,或者是餐后提升满足感的甜点,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所以我需要能作为‘正餐’的你的帮助。” 诗羽眉头跳了跳,抓住了话语中的一个重点:“实际上确实如此?你试过了?” 眼看岩永琴子点头,诗羽又立刻抓出了一个名字:“早坂爱?” “是的,虽说X乱了点,但那天,我能感觉到荻原先生心情很好,对我的感情也在发生着正面进展,那之后虽然发展的还算不错,却没有这样明确的变化了。” 迄今为止,岩永小姐的最高纪录,是当初和早坂爱一起的“1.5”次,其他时候都是一次就散了架,醒来看到的,是荻原明关爱的眼神。 只不过那份关爱中带着由克制而来的冷静,少了令人迷失于感性,可以降低内心防备的情欲,虽然同样很好说话,会去满足她或任性或胡闹的要求…… 但和满足后的关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能向内心入侵的程度也不一样。 因为本就是没有多大的希望的努力和赌博,岩永琴子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也会想将所有能影响决定的感性,尽可能的做到完美。 诗羽端着下巴,如平日那般困倦的半睁着眼睛,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声调也平稳如常的说道:“我明白了,你继续说吧。” 岩永琴子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看诗羽的眼神稍稍有些异样:“接下来是于公,刚才在我的追问之下,他重新表明了‘你们那时不会做下去’,理由是‘你并不想伤害我’?” 诗羽无声的点了下头。 岩永琴子似乎有点提不起劲:“这是在你看到我残缺之前说的话,那么我不将此视为某种怜悯退让,而是你本身的决定,对吧。” “当然。” “呼……好吧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认为这之后还有隐藏的后半句,就是他也不想伤害到你,所以同样不会和我做什么。” “……哈?” 诗羽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诧异,心里也带着一种不信任感。 但倘若,倘若摒弃掉这份“不信”中的情绪化因素,她却又是相信的。 哪怕心底有着再多的情绪,她都明确的知道,在这段本应是纯粹的肉体关系里,荻原明对自己,存在着一份可以完全压过情欲的关心。 那个男人,确实会这么做。 诗羽低下了头,通常只用来敲打键盘和拿笔的柔嫩手指抚过脸颊,按在了额头上:“嗯,我明白了,所以重点在于……你……欲望很足?” 岩永琴子一拍桌子,极为严肃的说道:“这不单单是我的欲望问题,如果因为这种事而僵着的话,那个凶恶女仆难得不在家的一天一夜可就浪费了!” 诗羽的声音低低的:“嗯……确实是……比较难得的机会。” 听到诗羽这样说,岩永琴子一下兴奋了起来:“所以……” “没有所以,抱歉,恕不奉陪。” 诗羽突然抬起了脸,脸上带着如同困倦的冷淡,声音也冷淡到不容置疑。 “我能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有该做的事,完全没有兴趣参与进你们的后宫游戏里,同理,你们想怎么样是你们的事,也完全不要把我掺和进去。” 说完话,诗羽撇出一根手指指着门口:“我想说的就是这样,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很抱歉拒绝了你。在此基础上,岩永小姐倘若仅出于个人生理需求想做点什么,我可以用离开的方式帮你达成。” 面对这有了几分凌厉感的逐客令,让岩永琴子耸了耸肩:“那就算了,虽然平时确实有一定的生理需求,但我现在还散架着呢,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不想错过罢了。” 说完话,岩永琴子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能好好休息一晚也是好事,所以今晚就这样吧,拜拜。” 话音落下,她也出了房间,并随手帮忙关上了门。 回到最常呆着的休闲房间,岩永琴子懒散的钻进被炉,靠坐在懒人沙发里,手指在桌上扒拉着,捧过了一杯荻原明去洗澡前刚泡上的茶。 摸着烫人的茶杯,她又将手缩了回来,仰头看着天花板,直到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比想象中还要高傲啊…… 咳,我知道总章推很影响阅读感,这次算是个小意外吧,很抱歉。 题材也算有意思,就是书名破了点,各位看兴趣吧。 书名:《无敌从与女帝相亲开始!》 简介: 【有一位佳人想与你认识,开通会员查看详情。】左墨川莫名其妙的看着婚恋网的站内信,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了个会员看看,结果却弹出来一张问卷。 你是否有过恋爱或者婚姻经历? 答:没有。 你的家庭状况如何? 答:一个人。 你是否能接受有较大地位差距,且女方比较强势? 答:没问题。 在可以长生的情况下,你能接受没有后代吗? 答:呃……可以吧。 …… 你是否接受去女方所在地发展? 答:可以。 OK,提交! 就在裴季按下确定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感觉传来。 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落入一座浴池中。 在他的面前,是一名风华绝代,美得不可方物,眼中却一片冰冷的女人。 “这个叫系统的东西,真给我送了个男人过来?而且是完美符合要求的?” 左墨川:??? 第二百六十五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深夜,诗羽出了房间。 她不是想找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只是单纯的饿了,打算订一顿夜宵,在关系正常的时候,她并不会闷头订自己的,而是会问问荻原明要不要吃。 结果一推开门,她就隐约听到了从休闲房间那边传来的大呼小叫。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都说了别冲那么猛,咱们装备还没成型呢,开的难度又有点高,要不降一个?” “看不起谁呢!” “你死了。” “撑住!等我活……诶你别跑啊!” “两拨金怪还轰炮瘟疫雷暴,不跑是傻【哔——】” 很奇妙。 来这个家里的,似乎都是不喜欢大声说话吵闹的人,这也导致哪怕人多一些,也会比较安静,通常声音最大的,不过是荻原明玩游戏的媒体音。 这种程度的热闹,倒是第一次见。 带着订外卖的目的和些许好奇,诗羽拉开了休闲房间的门,看到一大一小俩人窝在舒适度超高的被炉沙发里,一人抱着一台switch,伴随着近乎杂乱的游戏音效,以一种激动到哆嗦的程度疯狂按着按键。 怎么说呢。 就有一种不正经的老爹带着贪玩的闺女狂打游戏到深夜,而在此时拉开门的自己,则是一个操心俩人吃饭的妈。 就非常的,难以言喻。 虽然家里只有一个其他人,但荻原明还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刻把视线放回了switch屏幕上,开口问候道:“怎么,饿了?” 诗羽表情微妙的进了屋:“有点,想问问你们吃不吃。” “吃!你先看看你想吃什么,我这要等一下。” 诗羽没着开外卖平台,趴到两人的沙发后面,看到游戏画面上如同炮火般漫天飞舞的光点,满地横七竖八胡乱铺开的绿条,以及一片片的电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暗黑3?” 岩永琴子的屏幕又一次陷入黑白,很有闲暇的回道:“你知道啊!要不要一起来?” “先不说没有第三台switch……”诗羽看着荻原明那手忙脚乱的操作,“能让荻原先生乱成这样,游戏难度可能不太适合我。” 荻原明缓了口气,开口抱怨道:“其实也没那么难,主要是陪这丫头开个新号,她却非要开目前能开的最高难度,又撞上了俩属性麻烦的大怪,强行把一个刷怪游戏变成了弹幕游戏,这谁受得住啊!” 诗羽玩味的轻笑着:“感觉你倒是乐在其中呢。” 荻原明愁眉苦脸的回道:“啊,毕竟很有挑战性。” 闲聊的时间,荻原明操纵着他的猎魔人,以远距离打击慢慢的磨掉了那两拨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头道:“看吃的看吃的,我快累死了,这玩一晚上游戏,消耗比我运动一晚上都大。” 诗羽撇了一眼:“哪种运动?” “床上。” “我就知道……” 接过荻原明递来的手机,诗羽熟练的翻着外卖平台,讨论着敲定了今晚的夜宵。 夜宵当然是荻原明去拿的,毕竟需要经过冷飕飕的院子,算是家里有院的坏处,回来吃饱喝足后,诗羽帮着收拾收拾回了房间,荻原明也继续了和岩永琴子的战斗。 换而言之就是无事发生,既不冰冷,也不火热。 直到凌晨时分,岩永琴子精疲力尽的爬上了床。 当然,床是荻原明的床,她根本没开自己屋的暖气,也没准备回屋住。 拆下义眼,放进了床头的水杯,岩永琴子突然说道:“果然你不打算做什么了,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 正在帮她拆义肢的荻原明手顿了下,笑了笑说道:“就那样吧,也没什么。” “诶,荻原先生不想要那种在整个家里随时随地没羞没臊的生活吗?” “……” 这句话戳着荻原明的心了,他确实想。 将拆下的半条腿在床边放好,荻原明也上了床,掀开被子让岩永琴子躺进来,按下床头边的开关关了灯。 在一片漆黑中,荻原明躺进被窝,跟捞抱枕似的把岩永琴子捞到了臂弯里。 到了这时,他才回了刚才那句话:“想,所以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其实荻原明还能玩会,已经要睡的是岩永琴子,不过进了被窝后,她倒显得比荻原明还精神点。 她拧着身子趴了起来,俩手托着腮帮子问道:“你就那么在乎她吗?”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为什么这么问,我表现的很明显?” “这个嘛……”岩永琴子拍了拍脑袋,“其实也没什么表现,与其说看出来,不如说是感觉吧,也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 那还真是挺不讲道理的。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还好吧,我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可以的话,还是更喜欢活在愉快自在一些的氛围里,不喜欢搞得苦大仇深的。” 岩永琴子接着问道:“所以她就变成了一个,高傲的情人?” 听到这句,荻原明就不相信岩永琴子是仅凭感觉了,但也没有追问,只是给了一番解释。 “她没从我这主动获取利益,也没达成什么交易,是在关系变好之后,由我主动选择帮了她。而她为此付出了本应不必要的,会让我感到高兴的回报。” “换成正常恋爱关系来形容一下,就是最初是我追求她,她没接受,结果我帮了她一个很重要的忙,她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同意试着交往,交往期间也没有敷衍,反而算得上尽心尽力。” 岩永琴子静静的听着,等到荻原明说完,像是撑不住困意般的垂了垂脑袋,小声道:“原来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 荻原明拍了拍她的脑袋:“困了就睡吧。” 岩永琴子趴了下来,额头枕在荻原明胳膊上,像是就打算这么睡了。 不过安静了个半分钟,她又轻轻的说了一句:“好羡慕啊。” 荻原明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羡慕?” “是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都有理由去维持这段关系,也都有额外的因素来保持安全感,因此可以好好的坚持自我……” 岩永琴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荻原明也能明白。 总的还是那句话,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但爱着的,却总连自我和底线都要失去。 前者,荻原明和诗羽都算,因此都能那样傲着,坚持着,从而不断的产生着一些矛盾摩擦。 但后者,显然只有岩永琴子一个。 荻原明揉了揉趴在臂弯里的小脑瓜,温声说道:“别委屈着自己。” 岩永琴子突然把脸抬了起来,脸上丝毫没有符合刚才声音和话语的伤感,反倒是笑嘻嘻的。 她就这么笑着说道:“只是一点深夜的多愁善感罢了,虽然最初确实吃了点苦头,但那是我明知不可能却还想要,理应有点苦。至于现在还是很快乐的,荻原先生也没让我受委屈,对吧?” 话虽如此,但说心里一点苦都没有,也不可能吧。 荻原明可没忘记陪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对着关系不错的护士都能爆发出强烈的醋劲,那反应,跟在一群怪阿姨面前护犊子似的。 可在看到诗羽以那副样子跳上来时,却最多气急败坏的嚷嚷了几句,又和早坂爱一起做过那种堪称X乱的事。 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就算生气也像在搞笑的岩永琴子,如果哪天哭出来了呢? 荻原明感到有些无法想象,不,不是有些,是完全无法想象。 “好了,睡吧。”荻原明说道。 岩永琴子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声音中满溢着愉快感:“嗯,睡觉睡觉,明天继续,啊对了,我觉得能再提两个难度了。” “提你个头,等刷齐个套装再说吧。”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挑战极限啊!” “信不信我真提你个头?” “那算了,晚安,呼——” 岩永琴子终于安分了下来,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睡得呼呼的。 荻原明增强五感听了听,确认那只猫娘也已经钻进了被窝里,舒着气闭上了眼睛。 这个既不冰冷,也不火热的夜晚,终于拉下了深重的帷幕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了一句欢迎回来 七海这两天很累,压力很大。 因为从到了京都,早坂爱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接下来所目睹的所有资产转让,表面是转给早坂家,实质上都是荻原先生的,作为荻原家的女仆,你要全部记下,也要在必要时负责起来,插手其中的各项事务。” 虽然因为职业要求,七海已经在很多事情上变得稳重,哪怕稳不住也会装住,但这么大的事砸下来,还是把她砸的懵懵的,连声表示自己能力不足。 对此早坂爱只说了一句话。 “但荻原先生可能懒得管。” 七海觉得很有道理,含着热泪去玩命了。 虽然都是早先早坂这个家族的资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肯定根据时代进行了各种转型与发展,早坂家族的人员也差不多更新换代,突然这么大一块蛋糕塞回来,显然不是那么好吃下的。 整整一天多的时间,七海除了六个小时的睡眠和必要的休息进食,几乎全程跟着早坂爱一家,泡在各种资料,报表,以及交接商讨的现场,目睹着大量人事调动所构成的混乱,以及一笔笔仿佛只是数字的资产汹涌流过,拼了命的去记录着,接受着。 这一天多过后,说脱胎换骨是夸张了,但脱了层皮是真的。 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焕然一新吧。 大量资产的核算交接不是一件简单事,后续还得忙上一阵子,并伴随着一些危机,比如资金链问题,虽然属于四宫家的资产股份全部转过来了,可以原样维持,但也少不了一些大大小小股东的撤资。 好在大多数人还在保持观望,早坂爱的父亲又拿出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虽然不是很充裕,但只要暂时撑过这阵就好。 四宫家的人确实不太地道,不过做生意还是很可以的,那些产业的根基都打的很牢固,纵使有些许风雨,也能很快缓过气来。 至于那笔资金来源,七海在中途休息吃饭时,才知道是荻原明给的。 看着早坂爱父亲对荻原明准备周全的敬意,七海憋了半天,没好意思说那笔钱差点被荻原明拿去买猫娘了…… 真的,只要当初诗羽点了头,今天的麻烦可能就要翻上好几倍…… 这边的事看起来挺大的,不过七海的主业依然是学生和女仆,这些事情也没真正压在她的肩上,主要还是由早坂爱的父母负责,于是周日的下午,七海还是和早坂爱一起,乘上了回往东京的列车。 她又看了一路资料,直到临近下车,才将那些不知价值几何的东西,好好的放回了背包里。 在夜色中,七海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到家了,早坂小姐。”七海笑着进了院子,“不知道荻原先生好好吃饭没…有……” 说着话,她整个人打了个晃。 一天多的时间不算太久,压力再大事情再繁重,绷紧神经也能应付,但当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时,人还是会飘的。 崩的越紧,压力越大,消耗透支的精力越多,自然也就飘的越厉害。 七海不是什么没承受过磨砺的人,能在有所休息的情况下打晃,只能说明她的压力确实很大。 早坂爱一把抓住了七海的胳膊,有些后悔的叹了口气:“其实荻原先生没要求你承担那些,我叫你过来,除了觉得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外,也是想让你作个见证。” 七海拍了拍脸蛋,有些迷茫的问道:“见证?” “是的。”早坂爱点头道,“荻原先生太放心了,根本没去了解转让过来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具体有哪些产业,虽然我们很感谢这份信任,但信任过头,也会让我们感到不安。” 七海一下子笑了出来:“啊哈哈,我觉得荻原先生只是懒得管,或者不在意。”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早坂爱抱怨般的嘀咕了一句,又很正式的说道:“但在这样庞大的交接里,只要荻原先生不从四宫家确认,我家想要私藏一些就不是太难。我们不想用信任来担保资产的完整和最终报告的真实性,因此需要一个可信的见证人。” “那么很显然,你就是最合适,也是唯一的人选。” 七海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沉静的笑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事到如今,七海不会畏畏缩缩的说什么自己不能承担这种信任的话,哪怕是出于礼貌的客套也不会说,那种举动,说到底只是“怕被人说自大”的安全应对。 谦虚是一种美德,但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降低责任的逃避。 与其忙着在这种时候表现谦虚,不如让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那里的人。 虽然这么做的压力更大,但那不是七海想要逃避的压力,反倒是想好好接受与承担的。 愿意主动接受更多的锻炼,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看着七海这个反应,早坂爱很是欣慰,很有成就感的感慨道:“不知不觉间,青山小姐已经成为这么有担当的人了……” “别说啦,早坂小姐。”七海忍不住的害羞了起来,“走吧走吧,回去啦……” 早坂爱随手关上院门,和七海一同走过院子,同时也询问道:“状态好点了吗,要是真把你累坏了,荻原先生可是会惩罚我的。” “怎么可能啦,荻原先生才没有那么凶。”七海用力的揉了揉脸蛋,“刚才只是一点意外,现在完全没问题了!呃……其实有点累,但我会藏住的!” 早坂爱的眼神有点飘忽:“其实不用藏也没关系……” “会让荻原先生担心的,也确实没什么问题,早坂小姐放心好啦。” “嗯……” 因为忙着在前面拿钥匙开门,七海没看到身后的早坂爱在回话时,那稍稍有些遗憾的表情。 推开门,她愉快的喊道:“我回来了,荻原先生。” 客厅中传来了回话:“欢迎回来。” 七海稍愣了一下,因为那是荻原明的声音,但自从游戏机拿去楼上之后,荻原明除了吃饭,就基本就没在楼下呆着过了。 换好了鞋,七海快步进屋,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抱着switch的岩永琴子和荻原明。 “荻原先生怎么在这呢。”七海随口问了一句。 没等荻原明说话,旁边的岩永琴子插嘴道:“还能为什么,就为了给你说句欢迎回来呗。” 荻原明手上一乱,面不改色的说道:“主要是等外卖,快送到了。” 说着话,荻原明分神瞟了一眼:“嗯?早坂也来了。” 这不是什么需要意外一下的事情,因为在回来时,早坂爱就说过要来借宿一宿,七海也已经汇报给了荻原明,只能说是一种很糟糕的话题转移。 早坂爱心里跟明镜似的,表面顺畅的配合道:“是的,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请问是现在说,还是等到晚餐后?” 荻原明同样拿开了灰白的屏幕:“晚上再说吧,回来了就先休息休息,你俩都辛苦了。” 话题顺利的转开了,虽然岩永小姐似乎想要表示抗议,但开口之前,就被荻原明塞了一嘴薯片。 在那之后,七海回到了房间。 她动作有些僵硬的卸下背包,又用同样僵硬的动作,趴到了熟悉的床上。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将脸前的被子抱成了一团。 虽说话题是转开了,但后面说了什么,七海其实没太听清,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卡在了岩永琴子的那一句话上,并从荻原明显然乱掉的操作上,确认了那句话的真实性。 荻原明是刻意在客厅等着,为了说一句欢迎回来。 不让自己的脸当场红起来,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哪还顾得上别的。 至于现在? 从巨大的压力中刚刚放松绷紧的神经,就收到了强烈的欣喜和幸福感,人会怎么样? 七海静静的趴了片刻,抱着那团被子翻了个身,又用双手捂住了生病一样红到充满孱弱感的脸。 “哪有专门等着给女仆说‘欢迎回来’的主人啊,这不就真的像是……家人一样了嘛……” “呜呜,羞死了……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得起来准备晚餐……” “哦不对,已经订过外卖了,我怎么又开始犯傻了,呜…… 第二百六十七章 面对后宫,男人想的是数学题 虽说回家之后傻了一阵,不过托最近还算努力的成长所致,七海恢复的也很快,在因外卖送到而出房间时,就已经恢复了常态。 然后看着和早坂爱一起从楼上下来的诗羽,突然感觉家里人有点多。 诗羽是周五就在这,还说要给荻原明准备点惊喜,具体怎么样不得而知,不过确实应该在家。 早坂爱是刚刚一起从京都回来,因为搬离了四宫别院,又没来得及租房,在东京暂时没有住处,所以要来借宿。 于是最后…… 看着很自然的坐在桌子旁边等饭的岩永琴子,七海一边拆着外卖的包装,一边普通的问道:“说起来,岩永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岩永琴子刚刚掰开随外卖一同配送的一次性筷子,闻言手一撇,将其中一根指向了荻原明:“和他一起回来的。” “唔?” “荻原先生所做的事情有些过线,侑子小姐就让我过去看着了,之后也一起回来了。” 虽然岩永琴子说的比较简单,不过已经足以让七海意识到那是世界背面的“规矩”问题,有些担心的问道:“现在呢。” 岩永琴子又翘了翘筷子头:“你看他还好好的坐在这,就说明没问题,不然早就鼻青脸肿了。” 荻原明正好想到了点事,闻言不屑的“嘁”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容易鼻青脸肿。” 岩永琴子有些惊奇的问道:“你打得过她?” “打不过。” 荻原明毫不害臊的承认了这一点——毕竟一个是开挂三年的人类,一个是同样开着挂,不知活了多久,还能随意往其他平行世界蹦跶的魔女,至少这几年,荻原明不觉得自己能跟那位打。 面对岩永琴子“那你装什么逼呢”的微妙眼神,荻原明继续说道:“但暴力是最为下乘的手段,作为一个文明人,我们更应该采用的是和缓的交涉,早坂,我让你带的那瓶酒呢?” 刚帮七海摆好晚餐的早坂爱立刻回道:“在包里,很抱歉,之前忘记拿给您了。” 荻原明不在意的摆摆手,拿出手机打着字,同时说道:“不用给我,等会直接给七海,明天放学后,七海你先把酒给侑子小姐送去,送到这个地址。” 说着话,荻原明将侑子小姐的店址发给了七海。 岩永琴子眼皮跳了跳:“这就是你说的和缓交涉?你这是行贿!” “目的达成就好了嘛,在意那么多干嘛,一瓶酒换她帮个忙,你干不干?” “干!” 看,达成共识了。 荻原明拿起筷子,满意的说道:“好了,吃饭!” 那瓶酒其实不是什么贿赂,而是让侑子小姐保护身处东京的七海的代价,虽说价格昂贵,但又算不上昂贵。 毕竟荻原明家小业小买卖无本,多余的钱确实只是数字。 其实都不能算什么出于规则的许愿与代价,只是请朋友帮忙的礼仪往来。 至于把事情交给早坂爱,是由于荻原明毕竟是个暴发户,没那传承格调,也不会特意追求,那种动辄六七位数往上的酒,他这里是没有的。 不过早坂家肯定有,没有也肯定知道怎样能买到一瓶够格的,就算不是很够格…… 算了吧,侑子小姐也是要逼格的,不可能干出收了礼后跑去查价格的事。 总的来说问题不大,就算荻原明不舍得花钱,拎几瓶二锅头上门也能把这事糊弄过去,就是会被喝翻。 想完这些,荻原明吃着饭,脑子又不由自主的跑远了。 毕竟目前,有一个非常“壮观”的场面摆在他的面前。 在这正常的家用长方形餐桌上,荻原明坐在姑且算是“主位”的短边上,左手边由近到远是七海和诗羽,右边是岩永琴子和早坂爱。 之前七海回来的时候,他就在想“哇,今天人终于凑齐了”,等实际在一个桌上吃着饭的时候,这种“人齐了”的感觉,显然会变得最为强烈。 ……而且气氛还挺平静? 岩永琴子没有跳脱,看起来有点疲倦,毕竟打了两天游戏,还特么在挑战极限。 七海虽然藏得很好,但也被荻原明看出了疲惫感,显然这两天有点拼命。 早坂爱和诗羽看起来比较正常,前者早已适应了繁重的工作,就算家里再忙也绷得住,后者今天一天都在摸鱼,中途出来拿零食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小说,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 除了七海,都是发生过肉体关系的,而七海又是某种意义上最不可能离开的一个。 那么作为一个男人,显然会在此时生出这样的感慨 看!这就是朕的后宫!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了,如果真的说出来,剩下仨人作何反应暂且不论,主要是七海可能比较崩溃。 但是问题在于,他不说,也会有充满幽默感和气氛感的人替他说。 喝下一口热汤,诗羽打量着这一桌子,笑意玩味的问道:“荻原先生,面对着一屋子后宫的感觉怎么样?” 同样在喝汤的荻原明差点呛着,接过七海忙不迭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轻咳两声问道:“什么一屋子后宫……” “嘛,也许这种说法确实不太准确,但面对这种情景,身为男人,应该会有一些特别的感触吧。” 这话算是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也算给了台阶下,让荻原明好应付了一点,点头道:“确实有点。” 诗羽一脸玩味的追问道:“是什么感觉?” 荻原明又不好应付了,只能糊弄着反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取材啊取材。”诗羽又给出了一本正经的理由,“我的上本书出现过第二个女主,但依然是单恋文,新书正打算试试校园后宫这样的题材,虽说可以大致揣摩到一些心理,但也显然无法真正理解,无法模拟出男人面对这种情景时的心情。” 如此说着,诗羽倾斜身子凑近了一些,准确说是凑到了七海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荻原明:“倘若没机会了解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有了机会,我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是一个作者的基本素养。” “所以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这是以一个轻小说家的身份,以她的认真与敬业为理由所提出的询问,于情于理,荻原明都不好拒绝。 于是他观察了一下几人的反应。 岩永琴子看似事不关己的吃着饭,实则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显然对此非常在意。 早坂爱的脸也有点红,但目光却清明很多,还能视线毫不飘忽的转过头来看,似乎真的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对答案有点好奇心。 最后,七海向后让开一些,给往前凑的诗羽腾出了地方,泛红的脸蛋上带着有些困扰又有些无奈的笑,不过没有出言阻止,毕竟诗羽的理由很正当。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目光也有些闪烁,和荻原明对了下视线,又飞快的躲开了。 好,两个很在意的,一个早就放飞自我的。 不过两个也够了。 荻原明的压力有点大,向后靠在椅背上,认真的观察着“全景”,又在一番认真的思考后,坦诚的说道:“很过瘾,很得意,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诗羽想都不想的追问道:“这种程度是我能揣摩的范畴,之后呢?” “之后……” 荻原明沉默片刻,慢慢的仰起了头,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情,勇敢的说出了心里话:“之后……就是一个数学问题了。” 诗羽诧异了一下:“数学问题?” “对啊,四个人每周如何排班的数学问题。”荻原明有些困扰的算道,“如果一三五七的话,你们每周一次可能都会有点寂寞,可每周两次就是八天,就得重新考虑按月计算的问题,由于每月日期数不一样,最好还是考虑按周。” 在诗羽渐渐险恶的注视下,荻原明坐正身子,双手交叉撑在鼻下,一本正经的计算道:“另外真要我夜夜笙歌也有点伤身子,需要一点休息时间,所以我的计划是……嗯,首先分为ABCD,然后周一AB,周三BC,周五CD,周日DA。” 在岩永琴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中,荻原明又改口道:“不过这样一来,又存在A仅仅有周日和周一,连续紧凑后空档期又长的问题,为了更加合理一点,可以考虑周一AB,周三CD,周五重新AB,然后……周六吧,周六CD,这样大家的休息时间都足够,空档期也不算长,唯一的缺点是固定搭配。” 眼看七海的眼神已经被逐渐红热的脸烧到失去焦距,荻原明再次提议道:“想要换着搭配保持新鲜感,又保持恰到好处的休息期的话,可以到时候再慢慢讨论换人,其实还有ABC或者直接ABCD一起来这类方式,但那种只适合周末白天,不然玩的太晚,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学习……” 诗羽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垂着脑袋恶狠狠的喊道:“停!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理解了!” 这种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打断的行为,显然很不礼貌,也很显得一知半解的半桶水咣当,可又是她主动要求理解取材,不讲清楚的话,显然辜负了她的敬业精神。 于是荻原明很负责的问道:“你理解了什么?” 诗羽阴着脸说道:“男人这种生物,果然满脑子只有性欲。” 荻原明放下了心,鼓了鼓掌:“好,你确实理解到重点了。” 诗羽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扭回身子猛地扒拉了几口饭,又显然噎的不轻,赶紧喝了两口汤。 说起来,在这一番话语之后,几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同反应,唯独早坂爱还很淡定,于是荻原明点了个名:“早坂,那几种分配方案你怎么看?” 早坂爱正淡定异常的吃着饭,闻言怔了怔,咬着刚递到嘴里的筷子说道:“我?哦,我都可以。要说具体看法的话,如果仅从休息空档的合理性考虑,B虽然有着缺乏新鲜感的缺陷,但应该是最合适的,至于新鲜感问题,我认为可以用每月把ABCD打乱一次来解决。” 荻原明一个战术后仰。 什么叫专家级职业女仆啊!什么叫自己人啊! 再看看已经傻了的七海,啧,不是说嫌弃自家女仆,但和专业的相比,果然还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 对此,反应最大的是提出话题的诗羽,她又噎着了一次——很显然,她发现自己今天整的活已经开始失控了。 面对如此糟糕的发展,诗羽勉强顺下气,咬牙切齿的对着早坂爱说道:“我这是在单纯的取材,想知道男人的想法,你用不着这么认真的代入思考!” 早坂爱貌似纯真的眨了眨眼睛,很正经的回应道:“但这确实是男人的想法,也就是‘后宫’题材里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而其结果,又和女方的感受息息相关。所以霞之丘小姐觉得哪种方案好一点?” “我……” 诗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她没想法,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想法了。 岩永琴子晃了晃筷子,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随后发表了她充满智慧的看法:“我认为应该把排班这件事仅放在周一到周五,最好是周二AB,周四CD,这样换人打乱起来也很方便,至于单独空出来的周末,完全可以过个随时随地没羞没臊的裸居生活嘛。” 顿了一下,岩永琴子很现实的补充道:“反正家里暖气很足。” 早坂爱微微张大了嘴,发自内心的叹服道:“这种跳脱出框架的思维,和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新性方案,真不愧是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姑且擅长洞悉人的内心,能感受到早坂爱这份赞美中的真情实意,得意的扬起脑袋,显然是很受用。 荻原明也惊叹的抽了口凉气,几乎想要站起来鼓掌。 唯有诗羽没觉得眼前一亮,只觉得眼前一黑。 哦不对,眼前一黑的不止是她。 如同放下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某个没有进入职业状态,也没有“失去下限”,心神疲惫到不足以绷起太强的防御,生活态度又最为认真的新人女仆,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她没有大喊大叫,或是夺路而逃。 只是很干脆的一歪脑袋,“嘎嘣”一下吐了口气。 原本热闹讨论着的餐桌,骤然陷入了更加热闹的爆炸。 “七海!七海!!听不下去你早说啊!” “哇哦,青山居然撑到了现在,真是很了不起呢。” “是啊,比起最初在我那培训的时候,青山小姐已经进步太多了。” “青——山——七——海——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呜哈哈哈呜呜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胜负:只有青山七海负。 但要说最大的赢家,可能并不是荻原明,而是眼看七海遭罪,哭到快要笑死的岩永琴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附庸,女仆位置的危机 因为在本就疲惫时,追加承受了成吨的,强大的心理伤害,所以直到晚上泡过了澡,七海依然是蔫搭搭的。 见此,荻原明当然把腿给她了。 不不不,不是锯下来给,是让她躺在腿上,七海是一个好孩子,不会喜欢那种猎奇的玩法。 诗羽和岩永琴子晚餐后就离开了,毕竟明天就是周一,再不回家不合适,来时也没带着书包,至于说要借宿的早坂爱,自然是留了下来。 泡完澡后最舒服的,当然是躺在被炉沙发里喝杯热茶,目前来说,三人就是这么一个很享受的休息状态。 也就在这时,荻原明想到早坂爱的借宿俩字,突然觉得不太对味,对同在被炉中放松着的早坂爱问道:“说起来,早坂你是要长期住下来吧?” 虽说长期住在这里也算借宿,但语境上来说,早坂爱的意思似乎只是住个一两天,不然应该直接问能不能住在家里什么的。 果然,在听到问题之后,早坂爱摇了摇头:“不,在东京上学期间,我还是准备自己租一间房子,之前事情太多没空找,所以需要打扰两天,明天放学之后,就准备去找找看。” 听到这个,躺在荻原明腿上犯迷糊的七海很意外的醒了醒神:“诶,为什么啊,我和荻原先生都很欢迎早坂小姐的。” 荻原明也一起说道:“是啊,家里地方应该挺够用的,你要是常住的话,我和七海也不会随便进你房间,算是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至于更多的……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也不说让你帮七海做点家务抵房租,你最近应该不是很想干活……可以按照正常房租付钱?” 相对于只考虑到基础的七海,荻原明显然考虑的更多,也更深一些,虽然这和七海犯迷糊欠考虑有关,但还是让七海清晰感觉到,荻原明对早坂爱的了解和关心程度都意外的高。 她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早坂爱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因为至今为止都生活在束缚里,所以不管到底喜不喜欢,我都想先体验一下完全自由的独居生活,算是一种……发泄吧。” 这么一说荻原明倒是很理解,虽说他和七海不会强制早坂爱什么,但早坂哪天突然没露面,还是会打个电话发个消息,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睡觉。 如果哪顿突然不想吃了,只想懒散的躺在床上,在这种总是做好饭一起吃的家里,也多少会有一种任性感,从而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目前来说,这到底算是“别人家”。 对于想要发泄般感受自由的早坂爱,这些没有强制性,却又无时不刻微微牵绊着的关心,其实也是一种负担,甚至可能比一定的强制更加的影响发泄。 所以听到这个,荻原明也就不再劝,反而表现出了支持的态度:“明白了,那还是先自己住,明天让七海帮你一起去找找吧。” 早坂爱很记事的提醒道:“青山小姐还要去送酒呢。” 荻原明大手一挥:“没事,那件事不急,迟几天也没关系。” 早坂爱笑了笑:“荻原先生和青山小姐不介意我在这多住两天的话,我其实也不着急,嗯……另外就是……” 早坂爱似乎有点尴尬,但在荻原明带有鼓励意味的认真倾听下,还是好好的说了出来。 “我也不是太过极端的想自由,很多时候也喜欢和荻原先生和青山小姐在一起,所以找到房子之后,我可能也会经常打扰,或者说,可能每天都在……什么的……” 荻原明突然有点摸不清早坂爱的想法了,毕竟她的索求似乎有些前后矛盾。 但人本就是一种容易矛盾的生物,这种程度的矛盾,也不耽误荻原明找到应对方式,挥挥手以不在意的态度说道:“那个完全没问题,你也用不着特意说哪天来不来的,只是来的话就早一点,别让七海不知道做你的饭就好。” 如此,应该是一种最大程度的保证早坂爱没有牵绊,又同时保证她不会因为一边喊着想自由,一边又想“过多打扰”而心怀羞愧的办法了。 “嗯……谢谢。” 早坂爱没太多反应,稍稍低下了头,道谢也仿佛有点敷衍,但熟悉到现在,荻原明可以意识到,这反而是她很高兴的表现。 看来操作对了。 荻原明抚摸着七海披散下来的头发,因为七海是枕在腿上,很顺手,就跟撸猫似的顺手挠了挠下巴。 七海刚因为问题似乎完美解决而放松下来,让这么一挠,舒服得困意更深,迷迷糊糊的发出了点很惬意的,介乎于轻哼和伸吟之间的奇妙声音。 这次荻原明没有轻易上头,毕竟这会的操作如同撸猫,他总不会因为猫爽起来就产生性兴奋,那问题很大。 另外,就和七海给他按摩头部时,会想听到荻原明发出惬意的声音一样,听到这样的声音,荻原明更多的也是受到某种鼓舞,更加的专注于手活,让七海发出更多舒服的声音。 虽然说起来有些色,但实际上算是一种非常亲密温馨的小互动,如果不是心思本就不正,倒也不会轻易往那个方向歪。 早坂爱偷笑了一下,随后带着笑意静静的看着,过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 荻原明意会,拍了拍另一条腿靠前一点的位置,说道:“没问题,过来。” 但荻原明这次是会错意了,早坂爱赶紧摇了摇头,从身边拿出一个档案袋说道:“不是那个,是一些……正事。” 荻原明恍然,又发愁的挠了挠七海的头:“你知道这东西我懒得管的。” 早坂爱确实知道,但也确实必须要做,声音中带上了哀求的意味:“您就听一听吧……” “好好好,你说你说。” 作为一个被狐狸魅了魂的男人,对于这小狐狸的撒娇和要求,荻原明不是太扛得住。 得到许可之后,早坂爱的态度正式了起来,也从被炉中把腿撤出,转而换成了正坐。 接着,她从文件夹里取出了放在最上面的几张,推放到了荻原明面前。 “首先,这是四宫家这一次转让过来的产业名单,具体的资产数额还在核算中,市值也暂时有所波动,标在上面的是原本市值。” 荻原明拿起来,随意的翻看了两眼。 发现谈论到让自己作为“见证”的正事了,七海再一次勉强提起精神想要爬起,结果又被荻原明按了回去,还安抚般的抚摸着脸蛋与耳朵。 虽然很舒服,舒服到一点都不想爬起来,但这种不正经的样子显然让七海非常困扰,出声道:“要说正事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放下资料问道:“谁说谈正事一定要坐好,又不是跟外人。” 迎着早坂爱满是笑意,还似乎有点羡慕的目光,七海更加的受不住了,抓着荻原明的手小声道:“就算是这样……别闹了荻原先生,早坂小姐在笑话我呢……” 荻原明的手向前一顺,捂住了她的眼睛。 “只要我看不见就可以了吗!?” 七海激烈的吐槽着,但以语调来说,这与其说是吐槽,倒更像是哀鸣。 荻原明忍着笑“嗯”了一声,忽略了自家女仆的诉求,看着早坂爱道:“然后呢?” 早坂爱收回视线:“然后,我想代我家,向荻原先生询问一些事情。” “嗯?” “我想请问一下这部分资产的分配,股份是荻原先生自己持有,还是由我家进行一个名义上的代理或管理,以及之后我们家要尽的义务。” 这两个问题,都是最为核心的。 荻原明的手也停了下来,正经了一些说道:“打算给我当附庸了?” 早坂爱早有准备的说道:“是您把我们从四宫家独立出来的,也在为尚且孱弱的我家提供着庇护,不论在其他人的看法里,还是目前的实质上,我家确实是荻原先生的附庸。” 对此,荻原明先没表明态度,而是先问起了话语中的一个信息:“其他人的看法里?现在对于这件事,外面是个什么认知。” 说到这个,早坂爱显得有些愧意,低下头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消息只是四宫本家突然受到雷击,之后就做出了分离早坂家这个怪异举动,很多人想要打听,但四宫家的佣人却很慌乱的闭口不言,也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有人知道四宫家那天邀请了很多神职人员,但那些人也什么都不说,最多透露到一句‘四宫家惹了不该惹的人’。” 听着这些话,再看着早坂爱的羞愧反应,荻原明了然道:“消息是从你家透露出去的?” 早坂爱愧意更深:“是的,事情突然发生,族内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父亲需要给他们解释缘由,也在告诉他们那些资产并不是像以往那样完全归于早坂家,而是属于您的,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需要保密,被人问的时候就随口说了……非常抱歉……” 荻原明挥挥手,先缓解着早坂爱的紧张:“冷静点,也用不着道歉,这事是我没说要保密,也确实不需要保密。那些神职人员不说是有他们的规矩,四宫家的佣人是真的不知道。” 后者那天全在噩梦里跟鬼玩心跳游戏,而前者必然不能说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尤其不能说那道雷是荻原明召来的,在非特殊情况下,向一般人透露世界背面的存在,可是一种忌讳。 只有尽可能保持一般人的不知道,那条人与妖怪互不干扰的秩序线,才能好好存在。 听荻原明这么说,早坂爱放心的松了口气。 荻原明又问道:“然后呢,目前的反应是什么?” “目前……”早坂爱稍稍迟疑了一下,“大多数人主要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您和四宫家主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能让他答应这么大的要求,把早坂家割舍给您。也有人因为四宫黄光和您起过冲突,以及您阴阳先生的职业,猜测说这可能是一次您与四宫家正式争斗的结果,那道雷是您召来的,虽然大多数人觉得只是巧合,但看态度,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吧。” “半信半疑……”荻原明满意的眯了下眼睛,“很好,正好。” 这正是荻原明想要的结果。 真让那么多人知道他召雷劈四宫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也需要守点规矩,那种公开太夸张了,而这种该叫疑神疑鬼的猜测不算违规,也可以产生足够的震慑力,让荻原明今后行事更加方便,同时也成为早坂家的庇护。 算是一个最完美的结果。 荻原明挥挥手道:“行了,继续说吧。” 早坂爱的心中充满了疑问,闻言暂时没有继续,而是有些小心的问道:“所以那道雷……” 那个实在巧合到没法当成巧合,早坂爱也早在荻原明的院子中迷失过,事已至此,她至少要知道自己有没有知情权。 荻原明想了想,觉得早坂爱心里估计已经信了八分,又带着给她的玉佩,也没必要用什么不知情来保护,而且之后,这份关系已经是长久稳固的了。 对于一般人,只要确定对方不会散播出去,出于需要透露一些也没关系。 考虑至此,荻原明干脆的说道:“嗯,我召的,妖魔鬼怪也都是存在的,就是这样。” 虽然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但在实际得到确认时,早坂爱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挺崩三观的。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等有空了跟七海聊吧。”荻原明无意多说,抬手示意了一下,“继续说之前的事吧。” 早坂爱勉强把这件崩碎三观的事情暂时压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总的来说,我们家目前在名义上是您的附庸家族,也不是想为了那份庇护而赖上您的意思,只是说……我们也需要做些什么。” 前面那个赖上说的有点过于谦卑了,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微妙。 在早坂家的视角里,虽然荻原明说的是让他们独立出来,让四宫家把资产还给他们,但他们也不敢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些资产是他们的——那种事情都不是天上掉馅饼了,而是掉下了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糖果王国。 不过荻原明又说过让早坂爱重新当个大小姐,从意思来看,应该至少有部分资产是他们的。 可荻原明又一直没有更多的表态,因此他们只能先按要求接收过来,再听从荻原明的安排。 于是在这种时候,话确实很难说——显得是自己的有种强烈的贪婪感,搞不好会惹荻原明不高兴,显得完全是荻原明的又好像很虚伪做作,虽说后者是合乎礼仪的通常做法,可荻原明又不太喜欢这种虚伪做作。 最后,如果资产真的完全属于早坂家,那么目前明面上的“属于荻原明”,就完全变成了一种白嫖的庇护,同样显得很贪心。 如此微妙的状况,让机灵又得体的早坂爱,也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荻原明也稍微意识到了什么,抬抬手让早坂爱起身:“喔,好像我说的太少,搞得你们有些为难了。” 相处的久了,早坂爱的胆子也大了点,又知道荻原明应该是真的没走心,颇为抱怨的说道:“您能知道真是太好了。” “哈,那今天就说明白点。” 荻原明喝了口热茶,详尽的说道:“其实我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有收归一个附庸的打算。平日里,虽说大部分事情我都能做,但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多少有点麻烦,借势的话,又总容易欠下点乱七八糟的人情,所以有个附庸家族给我跑跑腿,代替我出个面什么的,挺好的。” 早坂爱安心了一些,点点头。 “之后是资产问题,我拿个……” 荻原明说到一半尴尬了一下,因为他真不懂这些资产阶级的玩意,也一直没去了解,有那时间,显然是打游戏比较香。 于是他发扬着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向早坂爱问道:“我能拿多少?” 这话把早坂爱给问懵了:“那个,本来就全是您的……” “不是,这样说吧。”荻原明也有点发愁,“那些产业里,有其他股东吧。” 早坂爱看出荻原明对此完全不了解,详尽的解释道:“是的,四宫集团的大小公司,其股份也不全属于四宫家,为了达成共同进退的利益牵扯和用上其他人的钱,也会有大大小小的股东,不过大多产业的绝对控股权都会在四宫家手里,也就是最少51%的持股比例。而实际操作上,由于股东大会对公司重大事情的决策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赞成票,四宫家的通常持股都会达到67%以上,达成真正的绝对控股。” 顿了一下,早坂爱继续道:“至于目前这些产业,四宫家转让到我家的持股比例大概都在60%到80%之间。” 荻原明也懒得琢磨了,随便开口道:“行,这些产业股份都给我拿个30%吧,就当是我给你们的那笔钱入的股,不过商业上的事情我不懂,不会胡乱插手,这部分股份的决策权也在你们,我只管拿分红。” 早坂爱有些不安的提议道:“您至少拿51%吧……” 荻原明都不知道这算个什么事,有些惆怅的看着早坂爱:“你这是挖自己家墙角呢?” 早坂爱也不知道这算个什么事,愁的揪了揪耳边的头发:“本来就全是您的,这样的话,我们家占的便宜也太大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纠结这个,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们,把我交代的事做好就行了。” 如此说着,荻原明低头看了看。 从谈论正事开始,七海没有继续在那犯困,反倒越来越精神,即便被捂着眼睛按在那里,也显得不是很安分,还时不时轻轻推推荻原明的手,来表达她的反抗意图。 于是荻原明也不强按着了,松开手安排道:“七海,去把我靠阳台那边床头柜里的资料拿过来。” “是!” 七海立刻爬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梳理着散乱的头发,脸蛋红红的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七海离开,早坂爱又一次困扰的劝说道:“身为附庸家族,完成您的吩咐是应该的,因此股份方面,您还是多持有一些吧,剩下的也已经很多了。” “但我确实用不着钱啊,至于想要的利益,我不是已经收到了么。” 荻原明看了早坂爱一眼,玩味的笑着说道:“还是说,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想跑?” 早坂爱怔了怔。 这是时隔许久之后,她又一次对自己在荻原明眼中奇妙的身价产生疑问,而这一次的对比方,可不是几千万存款或者位高权重者的怒意,已经是一大批实打实的资产。 在短暂的愣神后,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了柔和的笑意,轻柔的声音里,也带着一种略显异样的坚定。 “不,当然不想,可以的话,请让我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听到这样的话,导致了这种结果的荻原明,心里反而动了一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久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虽然现在还没有久伴这个实际行动,但这话确实能算告白吧,还是蛮深情的那种。 荻原明有点出神的和早坂爱对视了几秒,直到早坂爱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了极为羞耻的神情,猛地扭脸看向手边的榻榻米,又慢慢把头正了过来,却压得更低。 哦,看来是无意识的。 荻原明忍不住的笑着,点着自己耳朵说道:“我听到了哦,听的很清楚。” 早坂爱如同抽噎般的吸了两口气,声音细若游丝的回道:“嗯……” 七海回来的很快,毕竟资料就现成的放在抽屉里,不需要翻找,她进屋关门,在经过低着头的早坂爱身边时,有些奇怪的问道:“早坂小姐怎么了?” 早坂爱像是被惊醒般的动了一下,赶紧抬起头来揉着脸蛋说道:“没什么,感觉太暖和了,有点犯困。” 七海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哈哈,这两天早坂小姐也辛苦了。” 虽说早坂爱的脸有点红,眼中也有点泪汪汪的,但这确实是犯困的表现之一,倒是没让七海多想什么。 至于荻原明,则再一次为早坂爱的欺诈能力和危机处理心生惊叹。 他接过七海递来的资料,大致确认了一下完整性,陪着演了一下:“要不今天早点睡吧,明天再说。” 早坂爱飞快的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脸蛋,似乎提起了精神的说道:“先说完吧,不然有点睡不踏实。” “行,那你就看看这个。” 接过荻原明递来的资料,早坂爱略一浏览,就陷入了疑惑:“儿童福利院往年支出?还有……心理咨询师名单?” 荻原明点头道:“对,我在支持着一些儿童福利院,包括提供关于心理健康的咨询,往年是东京一家福利院院长帮我管,我只管把钱打给他,由他接收预算负责分配,现在人家上了年纪要退休了,早就让我找个接手的人。” “这属于一个需要走心的事,虽然那些福利院院长我都见过面,算是筛过一遍,但人心这种东西,沾了钱就可能变质,因此需要一定的审查和警惕,每个福利院处理不来的琐碎麻烦也需要管一管,另外还有咨询师的调度需要协调。” 说到这里,荻原明显得有些尴尬:“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活吧,当不成全职做,我给钱人家也不要,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早坂爱以一个认真的态度详细翻阅着,喃喃道:“大概需要一个很可信,对此很有责任心的人啊……” “对,主要就是可信和责任心。”荻原明赞同道,“毕竟那么多钱直接交过去,去向用途又很散乱,里面上上下下能捞点的地方都太多了,其实我也不介意他们捞点,但这口子一旦开了,只会人心不足。” 早坂爱理解的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嗯……现在我家人手充足,可以派人定期去核算一下,预算方面也有人懂,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 “还有钱。”荻原明提了下重点,“我的分红不用给我,直接投到这件事里就行了,除去留下一些备用金,有多余的,就再去找点需要帮助的地方。” 很多人跟荻原明交流都容易各种不适应,其中包括本应适应了的早坂爱,听着这话,她有点愣神的说道:“您都不要啊?” 荻原明不在意的说道:“我说了我钱够用,正好我以前都是匿名的,这次之后,你们就公开以早坂家的名义资助吧,如果有心思的话,还可以考虑一下在福利院提前增加课程做点培训,优先从里面选拔员工,忠诚度应该比较高。当然,注意遵从自愿原则。” 这乍一听是增加孩子压力和捆绑未来,然而实际上,技能培训这类教育资源是一种非常可贵的东西,儿童福利院也本就要至少教孩子一门手艺,在他们18岁离开福利院帮助寻找工作,让他们有能力谋生。 倘若可以直接进入大公司,已经可以称为一份很不错的机遇了。 尤其是一些残障的孩子,实际上,荻原明所支持的大半都是残障儿童福利院,毕竟相对于健全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更容易遭到遗弃,生活的境遇也可能相对糟糕。 早坂爱在认真听着,但看起来有些焦躁,等荻原明一说完便立刻说道:“不,至少也要以您的名义……” “用不着,用不着。” 荻原明端起刚被七海倒满的茶杯,意有所指的说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逃都逃不掉,何况只是一个名义。” 该属于荻原明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功德。 哪怕仅以利益来论,从这份走心负责的公益事业而来的功德,也比那些钱有意义多了,至少能够心想事成,并让对着自己开的枪都卡壳,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而这些玄乎因果的轨迹寻觅,可不会被区区名义所骗到。 所以这一票大的玩下来,荻原明的收益其实大的很,甚至可以说发生了质变——毕竟有了一整个家族和企业集团拿着30%的股份在帮他刷功德,只要早坂家没有破产,那功德就是源源不绝。 而等荻原明拿出真本事,再收拾收拾早坂家的风水,只要管理运营的不是一群猪,那就想破产都难。 相比于捞鱼放鱼的,这TM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机。 眼看荻原明确实没有要名义的意思,还似乎有什么其他缘故,早坂爱也就不再多言,转而关注起另一个重点:“那剩下的,就是这件事负责人的问题了,荻原先生您有什么人选吗?” 除了要走心之外,这件事最大的难点就是一个可信,不过早坂家之前还是个附庸家族,自然没什么忠心的下人,一起独立出来管理企业的亲戚也无法信任到这种程度,至少在早坂爱眼里,可信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而且最重要的,是荻原明觉得可信。 荻原明慢慢的抿着茶,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我选的话,肯定是再找个年轻点的院长出来,毕竟他们熟悉这方面的门道,看到预算单心里有数。不过我目前没什么熟悉的了,也不想拿钱去考验人的心灵,把一个好好的人给考坏了。” 也就在两人都有点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声音小心的响了起来。 “……那个,能交给我吗?” 除了两人之外,剩下的当然是七海。 荻原明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想做?” 七海认真的点了点头:“各类生活物资的价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剩下的我可以去您说的那位老院长那学习一下,总之……我想做。” 从听到这是出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时,七海就已经开始有想法了,毕竟这是荻原明的事,本就理应由她这个女仆来做。 而在两人为人选问题发愁时,又显然再次触到了女仆应为主人分忧这一准则,让她把话说了出来。 至于所需的那份信任,她现在虽然还缺点自信,但已经有了可以承担的勇气。 眼看七海主动提出,早坂爱出言支持道:“我也认为青山小姐最为合适,老实说,这本就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荻原明稍微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过你,但是最开始,我是为了自己能享受,也为了让你可以好好的去学习和追梦,这才雇下了你这个女仆,如果什么事都往你的身上推,搞得你压力繁重需要取舍,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如此说着,荻原明伸着手指算了算:“女仆工作里,你要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衣服床被的清洗,还有这么大个房子的打扫,另外还有学业和声优练习,就这还经常看看书,你的时间已经用完了吧。” 七海笑着说道:“没关系啦,又不是需要每天都忙的事,具体的审查,不是还有早坂小姐那边出人手嘛。” 早坂爱也跟着表态道:“青山小姐的家务,之后我会帮忙分担一部分的。” 面对想要出言阻止的两人,早坂爱先一步阻止道:“因为我想经常来住,也想经常在这吃饭,什么都不让我做的话,我会很不安,根本不好意思多来。” 七海能理解这种不愿白占便宜的心态,说不出话,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荻原明。 但荻原明更说不出话。 他总不能把早坂爱晚上会很辛苦拿出来说事吧? 何况身为一个咸鱼,荻原明早觉得七海现在活的太累,倘若有早坂爱这个前职业女仆分担一下,他简直太乐意了。 至于早坂爱那边,荻原明早就已经不客气了,何况是已经变成附庸关系的现在。 于是荻原明拍板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这样的话,那些股份也直接转给七海吧。” 七海差点没坐稳。 她终于发现了,很多事不是自己畏首畏尾,而是真的总是受到这种简直过分的待遇,才会一直有些缺乏担当,纠结自己应下某些要求,到底会不会显得很自大或很贪婪。 虽然荻原明是真的不在意那些股份,但那也真的是能让别人抢破头的东西。 “荻原先生……”七海有些崩溃的咬着嘴唇。 荻原明倒是心大的很,挥挥手道:“别在意,反正就是个名头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比较玄乎,算是一个世外之人,真有大笔资产挂在了我身上,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荻原明这不是在找理由让七海接受,反而是实话。 这里帮各位回忆一下——荻原明的进度条共有三个,除了功德条外,还有个没耗完过的蓝条,以及一个代表着得失的“得”的白条。 作为一个特殊职业,阴阳先生有得必有失,想看天命就得犯个五弊三缺,入职后挣点小钱可以,要是捞的太贪,必然会多触发点缺和弊。 荻原明之所以活蹦乱跳没瘸没瞎,就是因为他有着一个“可得”的界限,只要没满那就没事。 虽说他自始至终没有真正的去得到那笔资产,而是直接用在了正道的光上,应该不会导致那个白条猛涨冲出界限,但真把资产挂名下了也不好说,毕竟他是确确实实的实际拥有者。 而这么转一手,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将这份“得”扣在他身上了。 天道这玩意确实无情,但办事还是一板一眼比较地道的,总不会乱给人扣锅。 而且这么说的效果也很好,反正七海立刻从之前有些崩溃的难以接受,变成“我明白了!那就交给我吧!”的赶紧接受。 看着这架势,荻原明都怀疑要是再有人拿枪指着自己,这姑娘能跳出来给自己堵枪眼。 总之,今晚的事情看起来结束了。 考虑到两人的休息,荻原明打算散会了,而且是真的一夜过去的那种散会,毕竟早坂爱这两天也绝对不轻松,虽然被她之前那如同极为深情的告白萌了一脸,但也不用急于这一晚。 之后的机会,可太多了。 可在这时,七海也慢慢缓过了神,从被砸懵的脑袋里,分离出来的另一件极为在意的事。 “等等,刚才说要让早坂小姐来帮我?” 荻原明收回了嘴边的话,回了一句:“是啊。” “那个,等一下,荻原先生不要把两件重要的事放在一起说啊!” 七海心累的喊着,表达着自己难以接受的态度:“那是我的工作内容,为此开出的工资本就已经太高了,怎么还能让早坂小姐来帮忙,而且早坂小姐是……” 早坂爱想都不想的出言打断道:“不是客人,身为附庸家族的一员,为主人尽力是应当的。” “……诶?” 随着这一句主人的叫出,七海突然懵了一下,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她用了几秒钟时间,快速的自我梳理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产生了关于地位的危机感。 不对,女仆不应该说地位,应该说,是荻原明的女仆这个原本独一无二的位置。 虽然她没觉得早坂爱想和自己“抢工作”,但……早坂爱同样可以称呼荻原明为主人,也同样要做一些家里的家务事,不管怎么看,都确确实实的将她的“位置”分走了一些。 至少不再有那种,完全独一无二的感觉。 而且…… 七海在心里慢慢的想道:而且,早坂小姐比我厉害的多,这样下去的话…… 也是这时,七海才刚刚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这个“位置”,持有着近乎异常的在意。 但她没有办法反驳什么,因为这样的心情,似乎透着某种如同贪恋权势一般贪婪的意味,关于之后可能渐渐演变的“坏处”,也属于某种阴暗的揣度,根本没法拿出来说。 眼看七海好像有点发傻,荻原明出声问道:“七海?怎么了?” 七海立刻回过神来,尽可能如常的说道:“哦,没什么,只是……真的要让早坂小姐帮忙吗?总觉得这样不太好,那应该是我的工作……” 荻原明笑了一声,摸着她的头说道:“你现在的自由时间,根本不是一个女高中生该有的,有早坂帮忙的话,你也能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是玩一会,嘶……越说越觉得以前过分压榨你了,人不应该缺乏娱乐的。” 七海连连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我有娱乐……” 看到七海似乎还在纠结,荻原明继续劝道:“之前就给你说过,女仆只是你的副业,我也刚刚说过,给你工作是让你好好学习追梦,你有责任感是好事,但不用那么强,哈哈……虽然这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有点废。” “才没有……” 七海小声的反驳着,但也只是反驳句尾那个活跃气氛的玩笑。 除此之外,她就说不出别的了。 她知道荻原明这只是关心,平日里也确实有些劳累,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了。 七海揉了揉脸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早坂小姐。” “不用客气的,之后也要麻烦青山小姐了。” 早坂爱好好的回应着,同时隐约感觉七海似乎有点异样,但又不敢确定。 虽说七海是她教出来的,看起来和也当初一样,是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单纯性子,可总计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哪怕是相处很久的四宫辉夜,她也总看不透对方的沙雕。 而且过去这么久了,七海的进步又这么快,她也无法确定七海现在看起来的“一如既往”,到底是不是真的。 最后,七海的这番纠结,确实能用她责任心强来解释。 应该只是想多了吧。 荻原明也觉得七海有点纠结过头,但同样将此归为了责任心强,以及她依然没有理所当然的去接受那份工资,之后看到她释然接受,便也以为结束,让两人早点回去休息了。 当然,早坂爱又偷偷的跑了回来,很是眷恋的钻进了荻原明怀里。 摸着怀里愈发粘人的小狐狸,荻原明调笑着问道:“今天不想好好休息吗?还是说适当运动一下休息的更好?” 早坂爱的脸害羞的埋着,用头发蹭了蹭荻原明的脸:“想休息,确实有点累了,明天还打算早点起,去找大小姐……找辉夜一起上学。” 听着这改变的称呼,荻原明的笑意柔和了许多:“嗯,之后就尽情的做朋友吧,我估计有你在,那位大小姐的自由程度又能高上一些了。” “大概吧,谢谢荻原先生。” “人都是我的了,就不用说谢了。”荻原明突然犹豫了一下,“话说回来,你刚恢复自由就变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才不会呢……” 如此说着,早坂爱抬起了头。 在黯淡到充满暧昧的柔和灯光中,荻原明所看到的,是一双迷蒙的眼睛,和痴痴沉醉着的俏脸。 所听到的,是微微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和一句让男人充满占有感的话语。 “因为想……属于荻原先生……” 荻原明慢慢的呼了口气,胳膊用力,将这软的像一滩水似的女孩子抱了起来,走向门口。 “诶……?”早坂爱稍微有些惊讶,“那个,我只是想来抱抱,自己回去就可以的……” 荻原明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同隐含怒意:“你还想自己回去?” 早坂爱很熟悉这样的气氛和感觉,胆怯般的稍微缩了缩:“您说过让我今晚好好休息的……” “我也问过是不是适当运动一下会休息的更好,从你这么努力的勾引来看,你选择了这种。” 早坂爱捂着脸,羞耻的连声说道:“没有,我没有勾引……” “但我被勾引到了,很强烈的那种,如果确实不是,那就好好反省一下。” “真的没有,是我错了,我已经在反省了……” 荻原明碰开早坂爱半掩着的屋门,进门之后用脚一勾,关上了门,还拧上了锁。 “表现不够诚恳,等我信了再说吧。” “荻原先生又欺负人,嗯,唔……” 一听她说出了真相,荻原明就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进屋直接按在床上,吻住了她微微发热的嘴唇。 …… 楼下,七海趴在窗台上,看着那盆鲜红的花,明明很累,却又无法入眠。 “荻原先生还是很信任我的,都把那么多资产挂在我的名下了,对吧,但如果,不……是一定,荻原先生一定会感觉,早坂小姐服侍的更好……” “时间久了的话……” “……我该怎么办呢?” 当初的嫩芽,已经成长为了鲜艳的花朵,但是依然不会说话。 这一晚,七海久违的失眠了 好了,这章一万一千六,算是之前那段剧情的收尾。 逻辑上确实需要两天的时间发酵平息一下,按理来说,应该把这两天直接跳过去,保持一个连贯性,不过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情趣内衣猫娘,被X欲支配了大脑,跟着就写回来了…… 我想大家可以理解。 结果回来发现,诶,不能写。 不是审核线的不能写,而是角色性格的不能写。 但也算铺垫了一些发展,倒不算是无意义的文段。 其实当时为了避免缺乏意义,还删了一段岩永琴子咬【哔——】儿的文段,是真的咬,结果high到一半感觉没写重点,又不方便衔接,最后给删了。 结果第二天起床,突然就后悔的要命,快乐不就完事了?那怎么就缺乏意义了?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然后因为今天有点透支,明天可能挂一天,具体看情况。 以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荻原君不需要来了 “唔,应该是这里吧。” 站在一个由木制隔板作为围墙的宅院门口,七海深深的吸了口气。 昨天晚饭后,早坂爱已经将从家里带来的酒给了她,于是在今天放学后,七海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按照荻原明的要求,将那瓶酒送去侑子小姐那里。 荻原明发给她的地址有些怪,一般想要给出确切地址的话,应该是X丁目X番地XX号,荻原明发的格式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最后那里,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号码,而是变成了XX号和XX号之间。 在那之间,还真有这样一座没有牌号,甚至连个院门都没有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樱花树,目前没到盛开的季节,却极为异常的鲜艳盛开着,除此之外,就是一栋同时混杂着古典日式和欧式风格,还装饰有数个新月装饰的二层独栋,门上挂着意义不明的金色日轮。 很奇怪,奇怪到让七海觉得,这就是那位美到令人窒息,充斥着令人看不透的气质,却又充满孩子气的侑子小姐所住的地方。 七海踏入院子,走到门前,确认了没有门铃这种东西,只能提高声调喊道:“我是青山七海,请问侑子小姐在家吗?” 叫完之后自然要等一等,毕竟这种比较大的房子,过来需要一点时间,主人家也可能有点事,不能第一时间过来开门。 而在这少许的等待后,七海听到了屋里两个“咚咚咚咚”的脚步声。 很轻巧,又很欢快。 随着门被“呼啦”一下拉开,出现在七海面前的,是两个行动协调如同双胞胎一般满脸好奇的小女孩。 “是客人!” “是来找主人的客人!” 看着这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七海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也没空多想,开口道:“你们好,请问……” 没等她说完,两个小女孩齐齐伸出了手,抓向七海的左右胳膊,很热情的想把她往屋里拽,结果拽了一下,却丝毫没有拽动。 不是因为七海太沉,而是她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拉力,甚至没有产生被碰到了的触觉。 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两个小女孩的手只是虚握着,稍微碰到了点衣袖,但根本没有实际抓住。 “咦?好像有结界呢。” “是呢,好像是荻原先生的结界。” 七海知道自己有护身的事,发现被这两个小女孩所触发,内心还猛然警惕了一下,直到她们喊出荻原先生,警惕中的敌意才稍稍减缓。 拎起手中的礼品盒,七海解释道:“是的,我是荻原家的女仆,今天应荻原先生的要求前来,将这瓶酒送给侑子小姐。” “是荻原先生的女仆呢!” “带来了酒呢!主人一定很高兴!” 两个小女孩不再去抓七海了,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 若无意外,她们口中的主人就是侑子小姐了吧。 带着些许警惕性,七海跟进了屋,毕竟从当初被溺水的鬼童抓住后,这是七海第一次被触发了护身。 不过荻原明早就说过,妖怪——这个词是泛指非人之物,并非全是与人为敌或有害的,之所以用玉佩护身,而不是靠符,就是为了让七海有和妖怪安全交流的机会,而不是一个不小心就它死它亡。 因此七海倒没有过于警惕,而且很快,两个小女孩就拉开了一道如同屏风一般,绘制着优美图案的推拉门。 随着门被拉开,七海看到了古色古香的和风房间,和那名横卧于榻上的美人。 上次在家里见到的时候,七海只觉得侑子小姐美丽惊人,又有着某种令人完全捉摸不透的神秘气质,同时也很好相处,可这一次的所见,却让她呼吸一滞。 过分的装饰时常被视为俗气,可当那一身绣满花蕊,华丽到极点的红色和服穿在侑子小姐身上时,却丝毫没有任何俗气感,只有极致到令人震撼的美。 似乎是因为身材消瘦,那身华丽至极的和服也有些散乱,半露着香肩与锁骨,她就那般慵懒的侧卧着,以外翻的纤手持着烟杆,如同一个与世无争的病弱美人。 七海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荻原明和侑子小姐是朋友了。 因为两人似乎都喜欢跟个咸鱼似的瘫着,而且瘫的很有韵味,很好看。 包括这种衣冠不整的美好,每次看到的时候,七海都会帮荻原明整理一下。 因为看多了会脸红。 色心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男人的专属,但对七海而言,这种心理显然很不纯洁,会让她很有罪恶感。 这些念头只是在七海心里快速闪过,并未过多驻留,因为在缭绕着的白色烟气中,侑子小姐抬起了暗含凌厉之色的眼眸。 又在转瞬间,露出了如同看到有趣玩具的愉快笑容,歪了下头。 “哎呀~这不是小青山吗~” 这一开口,七海脑中刚刚刷新的美人印象碎裂了,至于刚碎掉的原本印象,又重新黏合起来了。 “好久不见,侑子小姐。”七海很有礼貌的躬身道,“谢谢您上次送我的花种,很漂亮,也保护了我一次。” “那只是回礼而已,就不要客气啦。”侑子小姐笑呵呵的挥着手,“快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变了不少呢。” 这样看似普通的话,让七海心里一惊。 虽然也被人说过有变化,但那都是夸赞能力与心态的“进步了不少”,而“变了”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甚至隐隐有些负面含义的词语,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会感到心里一惊,当然是因为心虚。 对于自己多出了多少以前完全不会有的念头,发生了多少变化,七海自己是最清楚的。 尤其在失眠了的昨晚,她在黑暗中想了很多。 循着招呼声,她走到了侑子小姐面前,提着手中的礼品盒说道:“我今天是来……” “等一等,不要急,不要着急。” 像是在安抚一个慌乱的孩子,侑子小姐温柔的说着,伸出了纤细的手。 又在即将触到七海下巴的时候,顿了一下。 她的指尖冒出了青烟。 七海有些奇怪的看着,又猛然意识到侑子小姐也不算是一般人,赶紧解释道:“这是荻原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的。”侑子小姐目光柔和的轻笑着,“你是一个好孩子,荻原君也把你保护的很好,不过有些时候,就像距离太近反而会变远一样,保护的太好,也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七海总觉得侑子小姐意有所指,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毕竟当场只是见了一面,交流并不算多,而且那次之后,双方完全没有见过面,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了解。 可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说是巧合,又有些太巧了。 那般微妙的感受,让七海有些小心的问道:“侑子小姐,您……在说什么?” 侑子小姐微笑着,理所当然的说道:“在说保护啊,你身上的护身法器,可是一件好东西哦。” 七海暗暗的松了口气:“是的,我也很感谢荻原先生……诶?” 七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因为那根一直冒着青烟的手指,在不知何时穿过了玉佩的保护,轻轻碰到了她的下巴。 “哼。” 如同得到了某种胜利一般,侑子小姐满意的哼笑了一声:“真是的,护得这么严实,荻原君也太抠门了,但还不是被我得手了。” 因为以往的一些交集,七海稍微知道侑子小姐充满孩子气的恶趣味,也能理解这个“得手”,指的是勾下巴这个带有调戏意味的动作。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侑子小姐的笑容瞬间消失,如同阴云突然冲锋到了太阳底下,她像是走神般的僵了几秒,随后气鼓鼓的收回了手:“干什么嘛,凭什么他能碰我就不能碰!” 七海猛然害羞了一下,但和“侑子小姐怎么知道荻原先生摸过我下巴”相比,她更多的,是不知怎么应付这种很孩子气的较劲举动。 ……总不能真像对付小孩子一样哄哄吧。 在一番短暂而快速的思考后,七海试探性的说道:“因为荻原先生是我的主人啊……” “但我也是女性!摸一摸又怎么啦!”侑子小姐撒泼般的拍着美人榻的扶手,“如果他嫌吃亏的话,大不了把四月一日给他摸嘛,正好他们都是男人!这不就完全公平了!?” 七海的内心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斗。 在得出争斗结果后,七海再一次试探性的说道:“也不是不能碰啦,只是侑子小姐太美了,那个样子……我也会很难为情的。” 侑子小姐气鼓鼓脸一下子平缓下来,甚至露出了点满意的笑容:“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 原来真的可以用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哄好吗!? 虽说找到了正确的应付方式,但七海着实凌乱的厉害,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么对付下去,赶紧拎起了手中的礼品盒,转移话题道:“那个,我今天来,是帮荻原先生给您送东西的。” “嗯~能让荻原君拿出手的啊,是什么好东西呢?” 侑子小姐接过礼品盒,兴冲冲的用修长的手指灵巧拆开了包装,打开盒盖。 镶嵌在大小一致的柔软包装中的,是一支清酒。 “柏盛……” 念着酒瓶上的名字,侑子小姐突然飞快动手,仅是手指一晃,便莫名其妙的打开了瓶盖。 属于清酒的香气,慢慢的逸散了出来。 闻着这样的香气,侑子小姐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迷醉的神情。 “果然,不是一般的柏盛,是‘幻之酒’。” 作为一个没沾过酒的未成年人,七海只觉得很好闻,并不可能很好的品鉴酒香,不过这个名字,她倒是在为了提升审美而看相关书籍时看到过。 柏盛本身倒是还好,只是一些遵循着严格传统的酒造中的一家,问题是这瓶所谓的幻之酒,是由原酒柏盛在零下五度经过15年慢慢熟成,一年只产5瓶。 所谓物以稀为贵,虽然这瓶酒的市价并不算夸张,却是完全的有价无市,预约直接排到了十年后,光是收藏价值就已经非常可观,同时因为很难得到第二瓶,基本会让人完全舍不得真正品鉴。 然而在片刻的迷醉之后,侑子小姐的神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居然是让你把酒送来了,看来今年,荻原君不会来了啊……” 七海为这突然跳跃的奇怪话语感到了疑惑:“今年?” “不,不是指整年,只是某个特定的日子。”侑子小姐回了一句,又自顾自的低声说道,“不对,与其说不会来,应该说是不需要来了……” 没等七海搞清楚状况,侑子小姐又抬起了脸,目光似乎更加温柔的看着七海:“你说过主人也算家人吧,这么看来,是你的功劳呢。” 这一句接着一句,每一句都似乎暗含着极大信息量的话,让七海愈发的不知所措:“诶诶诶?我做了什么吗?” “没什么。”侑子小姐轻巧的揭过,又似乎毫无关联的跳到了下一个问题,“哦对了,小青山会煮饺子吗?” “啊?啊!当然会的。” “那就好,看在你今天跑腿的份上,给你一个小提示——如果这段时间的哪天晚上,荻原君突然喝酒了,就给他煮点饺子吧。” 在经过这么久的锻炼后,七海不再是一个单纯到有点傻气的女孩子,而是有着主动的关联思考能力,只要带有一定逻辑,又很上心,姑且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什么。 由她送来了酒,就表示了荻原明今年的某个特定日子不会来,而两人凑在一起,又似乎很容易喝酒。 也就是原本来说,这瓶酒本应由荻原明在近期的某个特定的日子带来,和侑子小姐一同品尝。 现在荻原明不来了,又被提示了煮饺子,说明在以往的那一天,荻原明是会喝酒吃饺子的。 想到这里,七海突然问道:“之前的饺子,都是侑子小姐煮的吗?” 话一出口,她就感到极为不妥,可是某种很在意的情绪,却又让她抿着嘴,没有说出什么收回的话语。 侑子小姐微微抬起眼皮,用充满莫名笑意的双眼看着七海的眼睛,最终像是忍不住一般笑着说道:“很好,非常好,就是这样的眼神。” 七海陡然一惊。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 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她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也平缓着心情,争取让自己回到最为平静沉稳的那个心态,脸上则带着羞愧之意说道:“抱歉,失礼了,只是对荻原先生的过去有些好奇。” “没关系。”侑子小姐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微微摇着头道,“至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嘛……” 七海又忍不住在意了起来。 如同特意的吊人胃口一般,侑子小姐如同回忆般的想了半天,突然俏皮一笑:“哎呀,想不起来了呢,但如果小青山再给我摸摸下巴,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七海嘴角微微扯动了两下,又往后小小的挪了小半步:“呃……还是算了,只是稍稍有点好奇而已,既然酒已经送到,我也该告辞了。” 侑子小姐又不高兴的鼓起了脸:“嘁,他那种不正经的人,怎么就找到了你这样认真的孩子呢。” 七海无意回应这样的一踩一捧,再一次出言道:“那,侑子小姐,我走啦……?”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侑子小姐无趣的摆了摆手,“以前吃的饺子,当然是荻原君自己从超市买的速冻饺子,也是自己下厨煮的。” 算是一个七海意料之中的答案吧,不论是侑子小姐还是荻原明,都完全不像是会下厨的,而和至少能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个饭或端个盘子的荻原明相比,侑子小姐更像是只会坐那等着吃的。 对此,七海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用这最低限度的回应,来表达自己并没有多在意,只想赶紧走。 侑子小姐又不高兴的哼唧了起来:“干嘛这么警惕,不就是当初占了你的第一次摸头嘛,话说回来,你的初吻还在吧?” 一听这话,七海立刻惊恐的捂住了嘴,刷刷刷的退到了门外,直到后脚迈出了推拉门的滑道,才将手稍微松开一点,就这么半掩着嘴说道:“今天打扰了!我还要回去做晚餐,就先告辞了!” “啊……去吧去吧。”侑子小姐慵懒的伸着懒腰,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不过呢,一个人的心中不可能没有黑暗。” 刚刚转身准备离去的七海,猛然停住了迈出的脚步,也继续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话语。 “倘若真的没有,要么是那个人生活在过于特别的环境里,根本不知道光与暗的分割,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称得上暗。要么是出于自身的道德心,在某个程度停止了继续思考,却并不表示那不存在。” “总而言之,人有光,就不可能没有暗。” 七海静静的沉寂片刻,回过身说道:“请问那该怎么办呢?” “面对它,只有了解一个东西,才能对付一个东西。”侑子小姐依旧如同自言自语,“它就住在你的心里,不是某些可以逃得掉的苦难与现实,在它已经向你扑来的时候,回避的唯一意义,就是变得更糟。” “所以第一步,你要面对它,沉入它,了解它。” “那之后,你才能真正做出你想要的决定。” 侑子小姐含住烟嘴,慢慢的抽了一口,呼出了长长的烟气,那近乎笔直的白烟,在某个距离突然打了个旋。 七海如同之前那样沉寂片刻,之后轻轻的鞠了一躬,说道:“谢谢。” 留下这份感谢,她再一次转过身,沿着原本的道路走出了门。 在院子门口,她碰到了提着超市购物袋回来的四月一日。 “诶,青山小姐?” “好久不见,四月一日,抱歉,我现在急着回去。” “啊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有空再来啊。” 四月一日笑呵呵的说着,看着七海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很是奇怪。 他挠着头走进店内,见到了如往日一样在榻上吞云吐雾的侑子小姐,忍不住问道:“青山小姐是来店里了吧,她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侑子小姐很没正形的撇了一眼:“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有那时间,把今天的晚餐做丰盛点,再去帮我把摩可拿喊醒。” 四月一日顿时意会,露出了有些嫌弃的神情:“今天又准备大喝一顿了吗。” “那是当然!”侑子小姐一把抓起怀里的酒瓶子,欢呼着说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哦!当然要有好菜和酒友!别废话了,快去做快去做!” “唉,我知道了。”四月一日叹着气,又看了一眼侑子小姐欢腾的脸,“总觉得侑子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呢。” “那是当然的咯,因为今年,荻原君终于不需要来了。” 侑子小姐缓缓地说着,似乎很是欣慰的笑着。 四月一日已经习惯了听不懂侑子小姐在说什么,但这次因为有着认识的名字,姑且问了一句:“怎么,荻原先生要来吗?” 侑子小姐突然气鼓鼓的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四月一日让拍的一愣,捂着脑袋问道:“为什么要打我!?” “谁让你这么笨!我都说了是不会来了!”侑子小姐偏过脸,不高兴的碎碎念道,“人家小青山就能从我几句话里联系出点东西,你却连话都能听反,一样是雇来家里打工的,怎么从脑子到能力都能差这么多……” 这句话四月一日听懂了,是在骂他,但用来比较的对象实在让他提不起反抗精神:“那可是职业女仆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人家也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四月一日顿时说不出话了。 因为实在难以应付这样的期待,四月一日主动转移了话题:“总之要很丰盛的晚餐对吧,不过再要丰盛也不能浪费,那就分量做的小一点吧……” 侑子小姐如同一个找到了宝物的守财奴,欢快的用脸蹭起了酒瓶子:“多做一点也没关系哦!这样的好酒需要慢慢喝~” “好好好!我知道了!唉……” 四月一日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拎着购物袋去了厨房。 留下侑子小姐咬着烟嘴,愉快的眯着眼睛,仰起头,将烟气高高的呼上了天花板。 乍一看去,如同一只浮上了水面的华丽鲸鱼 第二百七十章 今天可能少笑了一次 深吸气,呼气,吸气。 七海未曾想过,自己在最平常不过的回家上,居然也会需要做点心理准备。 但在今天,尤其是听了侑子小姐的一番话语,不再强行“不多想”的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些举动,来稳定自己的内心。 拎着从超市买来的新鲜肉菜,七海走进了家门。 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七海象征性的说上一句“我回来啦”,随后换鞋进屋,自顾自的将刚买的菜拎去厨房,再回屋清洗手脸,换上女仆装。 回到这番自己最完美的状态,七海在镜子前睁开眼,看着那平静到与过去判若两人的眼睛,转过身,出了屋。 在二楼的休闲房间,她见到了没瘫在那玩游戏,而是坐在窗户边喝着茶抽着烟,还开窗通着风的荻原明。 见此情景,七海没有进屋,因为荻原明不让她在抽烟时候靠近过来。 当然,这样的“不让”倘若违反,并不会发生什么惩罚,只会让荻原明把烟掐掉,所以与其说是荻原明的要求有分量,不如说是七海不想那样折腾荻原明。 站在门口,七海汇报道:“我回来了,荻原先生,酒已经给侑子小姐送到了,她似乎很喜欢。” 迎接她的,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 “嗯,辛苦了,欢迎回来。” 不过在那之后,荻原明带着某种不信任感问道:“怎么样,她没给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吧,我给你讲,那个女人心思深的很,一天到晚算计这算计那的,总之别听她瞎说话。” 七海笑了一下:“确实聊了几句,主要是感谢侑子小姐送给我的花种,也有些关于荻原先生的。” 荻原明提起了神:“说我什么?” “侑子小姐说,既然让我把酒送去,就表示您今年的某天不去了,以及您那天会吃饺子?” “……草,那个女人果然又多嘴。” 拿着刚想掐掉的半根烟,荻原明又抽了一口。 在阴阳先生这个行当,一些与日期相关的东西要看阴历,也就是农历,而除了职业相关的日子,荻原明还会关注一个日子,叫做年三十。 也不知该说失去了才会倍感珍惜,还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时,需要以此缅怀确认自己的来处,还是单纯找个由头,抒发一些平日里并不怎么显露的心绪。 总之自从有了侑子小姐这个朋友后,荻原明在年三十这一天,都会自己拎着速冻饺子和酒,跑去喝上一顿。 现在已经是二月份,日子已经临近,倘若还准备去,荻原明确实会在年三十那天,再将那瓶作为代价的好酒掂上门,并且直接当场分了。 算是一个玩闹性质的抠门吧。 单独让七海送去,没抠门的自己掂去,确实是在传达今年不去了的意思。 荻原明知道那个心思深沉的女人肯定能懂,但没想到她跟七海说,顺便还把那天的伙食给交代了。 其实等过几天到日子了,荻原明也会给七海说一句,但只会像是突然想吃一样,让她煮点饺子,自己再开瓶酒,让七海以为是个自己偶尔想喝酒的平常日子就行。 这么一搞,七海显然知道那是个特殊日子了。 这让荻原明有些困扰。 荻原明愿意去侑子小姐那过年,是因为侑子小姐本就和其他世界有交集,也会老谋深算的察觉到荻原明这样做的理由,从而达成一种你不问,我不说,大家只管快乐喝的结果。 退一步讲,就算挑明也无所谓,毕竟她根本不拿穿越当回事,或者说她也不一定是本地的。 可七海要是很正常的随口一问,荻原明要么冷冷的来一句别问,要么说谎找理由搪塞,要么来句我穿越的。 第一个霸总味太冲,第二个显得心虚不爽,第三个很膈应。 是的,只是膈应。 对于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荻原明还不至于过分矫情的觉得一爆出来就社会性死亡了,怕周围人会拿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但也显然会出现一些很别扭的感官。 如果放在一些个玄幻魔幻点的世界观里,这种事大概比较好接受。 但放在基调还是正常都市的现代,反正荻原明换位思考,想想自己突然知道身边一个人是穿越者,就会觉得对方如同一个和人类长得一样的外星人。 或者说难听点,叫伪装成地球人的外星人,或者披着人皮的外星人。 会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惊惧感,以及双方如同存在生殖隔离的膈应感。 有了这样的思考,荻原明就没打算搞得那么坦诚了,毕竟不说出来可以正常舒服的过日子,说出来了,心里反而多个心病。 考虑到七海可能很正常的随口问一句,荻原明在“回绝,欺骗,坦白”那三个选项里想了想,最后发现,似乎还是霸总味的那个回绝选项最舒服。 想好这些事情,荻原明也放下了用来获取思考时间的茶杯。 又在刚刚放下后,听七海问道:“能告诉我是哪天吗?” 荻原明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知道,等过两天有心情了吧。” “明白了,那请提前告诉我一声,虽然超市的速冻饺子也很好吃,但还是想按您的口味提前包点。” ……是因为这个才问的,还是太会读空气了呢。 前者的可能性显然比较大,也让荻原明有点错怪了七海的愧疚感,明确的回道:“大后天吧,少包点韭菜鸡蛋的,剩下按照你的喜好来,要煮的。” 霓虹的饺子似乎没有韭菜鸡蛋这个口味,而且以煎饺为主,不过七海既然要自己包,那显然能任性点,来点充满回忆的东西。 至于她能不能做好,荻原明倒是不担心,七海的料理底子放在那里,又没太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怎么做都不会差。 “好的。”七海点头应下,最后问道,“早坂小姐在家吗?” 荻原明再次摆了摆手:“不在,她去找租房了,也不回来吃饭,说是等晚点再回来住。” “明白了,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去准备晚餐了。” “我没事,去吧。” 七海离开了。 荻原明拿出手机,寻思要不要为今天的事跟那魔女对个线,不过在那之前,他又看了一眼七海刚离去的门口。 今天的七海,是不是有点“规整”? 倒不是说反常,在工作状态下,七海确实有些完美潇洒的那个味,整个人的气质也偏向清冷,尤其是最开始,以及刚刚养好伤的那阵。 但相处的时日久了,荻原明又是个咸鱼性子,七海的态度上,也多少轻松随意了一点。 可要说今天具体有哪里不同,也不过是“今天可能少笑了一次”这种程度,完全没法让人在意起来。 因此荻原明也没有多想,早早的转回注意力,拨出了今天的热线电话。 全称是:充满热情的对线电话。 “啊,啊!您所拨叫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在哔——的一声后留言,哔——” “摩可拿我知道是你!叫那个死八婆滚过来!她有能耐嘴碎,有能耐我唠两句啊” “啊……侑子小姐说,有意见你可以当面提。” “打不过又喝不过,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当面提?我就是要在这骂她,你让她过来!不然下次过去我把你当球拍!” “哎呀!突然信号不好呢,可能是受到结界影响吧,总之我也要去喝酒了呢!那么下次再聊!拜拜了荻原君!” 电话挂了。 荻原明面无表情的拿开手机,开始琢磨要是多画点符,能不能把她那块地儿给送回异次元 第二百七十一章 面对它 面对它,沉入它,了解它。 作为一个谦虚有礼貌,一直保持着内心坚韧与阳光的人,突然说要直视自身黑暗一些的想法,七海首先感到的不是困难,而是不知所措。 而在这段面对的过程里,倘若不想露出什么“很棒”的眼神,就要更加的提起精神,注意对自己的控制。 比如少在洗澡后穿着睡衣,以那种轻松的状态晃悠,多穿着让自己头脑清醒,举动缜密的女仆装。 当然,平常的状态也要加强一下。 剩下的,就是思考了吧。 在今天吃过晚饭,写完作业后,七海没有声优练习或者做家务,而是坐在椅子上,端着下巴发起了呆,试着做出所谓的“面对”。 她的手边放着笔和本子,倘若有什么只言片语般的想法便写下来,这样写的多了,更容易理清思绪。 可随着时间推移,本子上没写下几个字,却渐渐出现了大量的黑色线条,如同被猫玩过的毛线团般乱糟糟的,又随着七海有气无力的慢慢趴下,被她推到了桌子边。 仅有的两个字,是【不想】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句话并非自我疑问,而是自我责怪。 因为现在的所思所想,和变成这样的原因,真的很过分。 只是听早坂小姐叫了荻原先生一句主人,不……当时并没有直接称呼,只是说了一句“身为附庸家族的一员,为主人尽力是应当的”。 就对早坂小姐产生了……敌意。 其实完全明白,早坂家目前完全归于荻原先生的庇护下,早坂小姐也算受到了很大的恩惠与帮助,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论出于个人心意还是立场,她都应该去为荻原先生,去为整个家族所附庸的主人分忧。 此外,也是好心的想帮自己分担压力。 不论荻原先生还是早坂小姐,都只是在做一个出于善意的决定,自己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分担,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个月的声优选拔。 是的,从上一次声优发表会失败的八月份,一直到现在的二月份,足足半年多的时间,她终于等到了第二次机会,如果再失败了,就又是可能为期半年多的等待。 这些七海都明白。 可她依然无法抑制的在想 (早坂小姐比我优秀的多,懂的也多,什么事情都能比我做的更多更好,有整个早坂家为后盾,还能在经济,情报以及各种需要人手的事情上帮上荻原先生的忙。) (如果荻原先生只打算雇一个女仆,不管怎么想,早坂小姐都是更好的选择。) (而且荻原先生和早坂小姐的认识时间本就比我更久,关系很好,只是接触的机会不多,以后相处的时间多了,日子久了,知道了更好的女仆应该是什么样子后,荻原先生会不会渐渐“变心”,会不会看不上我这个不成器的女仆。) (就算荻原先生打算同时雇两个女仆,我也会变得非常边缘化吧。) 以上是仅仅关于一般的比较取舍,以及荻原明的感官决定的猜想,而在这之后,还有对早坂爱的猜疑,或者说……猜忌。 (早坂小姐,会不会想要“取代”我?) 这样的猜忌,其实并非仅仅由于早坂爱有能力威胁到她的疑心病,而是因为早在培训的时候,曾出现过一个如同玩笑,最终也当成了玩笑的事情。 那是在培训的最后一天,早坂爱打算教给她的“具有上进心的女仆必须掌握的终极必修课” ——不想当女主人的女仆不是好女仆。 她当时满脸通红的拒绝了,早坂爱也很遗憾的放弃了。 虽说在那段培训的相处里,七海知道早坂爱是个偶尔会有点恶趣味的人,但她依然觉得,如果自己当初答应了,早坂爱真的会教她点什么。 那句话,不一定……不,大概率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早坂小姐,会不会有“上进心”呢? 如果没有上进心,也不会变成那么优秀的人吧? 不过那种说法应该有玩笑成分,那种“上进心”和让自身变得优秀的上进心也是两回事,若要以此为依据,觉得正在帮助自己的早坂小姐,其实是想取代自己,显然是很过分的猜忌。 而这样那样过分的疑心,究其根本,都是因为自己贪恋着当前的一切,一丝一毫也不想失去的“贪婪”。 包括这份可以让自己很富足的工资,即便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她也没底气说服自己,去将其排除在外。 所以只是有了一点可以导致失去的苗头,便充满了嫉妒,慌乱,以及恶意的猜疑。 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 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 面对,沉入,了解…… 面对应该是指自己能正视这样的心思,是七海目前难以做到的,那么沉入……是指去变成那样吗? 那怎么可能啊…… 七海抓起笔,用力的在本子上划了两下,又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被划破的纸页和歪掉的水笔尖,露出了极为懊恼的神情。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做出这种不珍惜东西的破坏性发泄了。 将写废的书页撕下,和将好好的纸张与笔尖弄坏,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丑陋。 七海将那画满杂乱的黑色线条,又划破了好几页的纸页撕下,再将坏掉的笔芯拆出来,想要扔进垃圾桶,想了想又用纸页包好笔尖,将其塞进了书包夹层里,准备明天带去学校扔掉,杜绝最后一丝被发现的可能性。 随后她去洗了把脸,好好的擦干净,戴上洁白的长手套,回到了镜子前。 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偶尔笑上一下,将自己好好的调整回了平日的状态。 但看着镜子里那个笑着的自己,她又一次感到由衷的恶心。 明明内心肮脏到那种程度,为什么还能露出这样……纯真的笑? 荻原先生应该很讨厌虚伪的人吧,是呢,毕竟荻原先生连虚礼都会反感,当然更加讨厌虚伪的人。 可那充满肮脏猜忌的内心,同样很让人讨厌。 这样糟糕的自己,是不是确实不配当荻原先生的女仆呢…… 镜子里的笑容开始变得难看,变得丑陋,于是七海用手按住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重新将其画成了完美的弧度。 不想失去。 所以要藏好,一定要藏好,只要虚伪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人知道是虚伪。 但如果被发现了…… 那样的未来,七海不想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 “我回来了……” 听到玄关处隐约传来的声音,七海陡然一惊,双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将所有思绪压回了心底。 力气大了一点,好在隔着材质柔软的手套,不会轻易拍红。 好,很完美。 七海转身出了房间,对着从玄关进来的早坂爱,微笑着说道:“欢迎回来,早坂小姐。” 因为很少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在回到荻原家时听到这样的话所能涵盖的一些意义,早坂爱多少有点慌乱,回话上也不是那么流畅:“哦……哦,打扰到青山小姐了吗。” “没有,我刚好写完作业,早坂小姐今天去找房子了?” “嗯,运气不错,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就在这附近,只隔了一条街。” “太好了!”七海的双手拍在了一起,有些兴冲冲的说道,“明天是要采购日用品吗?放学后一起去吧?” “啊,不……”早坂爱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也不想用熟练的面具对付七海,有些为难的回答道,“因为是第一次给自己布置房间,所以今天脑子一热,让房东把留的家具全搬走了,想要全部重新布置……” “唔,要从家具看起啊。” “是的,今天我先规划一下,明天去看家具,青山小姐还有工作,就不要陪着我乱跑了,等完成了再请你和荻原先生来。” 说到这里,早坂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说要帮青山小姐分担一些家务,结果光忙自己的事了……” “不要这样说啦,有需要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同样,早坂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说哦。” “嗯!” 面对这样温柔贴心的七海,早坂爱愈发觉得,能认识她也是一种幸运的缘分。 七海没有把人拦在这里的意思,话题刚刚告一段落,就稍微让开一点本就没挡着的路,招呼着说道:“早坂小姐快点上楼休息吧,我正准备给荻原先生泡茶,正好也泡点红茶,麻烦早坂小姐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 早坂爱感激的回道:“你当初就已经泡的不错了,当然,有能改进的地方我一定会说的,那我就先上去了。” “嗯,待会见。” 目送着早坂爱上楼,七海并未走进厨房,而是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一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上的微笑。 很好,很完美。 完美到更加令人厌恶。 但是只能这么做,对吧? 七海慢慢的呼了口气,失去所有的表情,又在短暂的休息后,重新提起精神,去了厨房。 感到累可不行,这样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她在构筑一个爱巢 风波平息下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能叫风波的东西,只有些许混乱与寂静,毕竟四宫家突然分割转让那么大一笔资产,着实是件让人觉得疯了的大事,当事双方又都没有任何表态。 面对这种情形,大多数人都在一头雾水的看情况,就算觉得有什么机会,也不敢妄动。 直到在一场还算盛大的交际宴会上,四宫雁庵亲口宣称,分割早坂家是由于家中犬子不懂事,曾冒犯到荻原先生,为表歉意与诚意做所做出的赔礼。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四宫家肯定是吃了大亏,只能割肉求和,但“为表诚意”这个说法还是挺好听的,只要荻原明不跳出来踩一脚,倒是勉强维持住了一分颜面。 至于到底是哪个“犬子”的锅,该知道的都心知肚明,倒也不用多说。 至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当然,这所平息的只是表面的风波,在局势明晰的现在,平静的海面下,是比往日都要汹涌的暗潮。 对此,荻原明的反应是…… “关我屁事。”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应,七海的嘴角隐蔽的扯动了一下。 “我知道您大概不关心这件事,但到底和您以及早坂家有关,所以还是麻烦您听一下吧,嗯……然后还有这个。” 七海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这是在早坂爱的建议下买的,因为在具备便携性的同时,也比手机更加方便阅览信息。 之后拿起一个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了几份合同,介绍道:“早坂家的产业目前已经初步整理好,这是他们送来的股权转让书。” 荻原明一脸嫌弃的摆摆手:“不是说了挂你名下,事情也是你办,既然拿到了,你签就行了呗。” 七海咬着下唇,近乎绝望的哀求道:“您至少看看吧,就算不看,也让我当着您的面签好不好……” “好好好,你签吧,我看着。” 也不知怎么着,明明是诱人到让人打出脑浆子的利益,却整的跟要签卖身契似的。 不过这比喻也不太贴切,虽然这么说有自大的嫌疑,但荻原明总觉得如果卖身契是签给自己,七海指不定就欢天喜地的偷摸签掉了。 搞定了所有签字,七海将合同好好的放回文件夹,再次开口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刚刚拿起手柄的荻原明一脸惆怅,看这表情,七海赶紧继续说道:“这次应该是您感兴趣的。” “什么?” “早坂小姐的房子收拾好了,请咱们一起去看看,顺便在那吃晚餐。” “这个应该放在最前面说的。” 放在最前面的话,后面两个您就不会听了吧…… 出于女仆的本分和基本的礼貌,七海没把这份带有怨念的揶揄说出来。 荻原明很愉快的存档关机起身,大手一挥:“走了!” 七海抱着文件夹和平板,快走几步跟在后面,有些小心的问道:“那个,荻原先生……” “嗯?” “这些事情,应该由早坂小姐来亲自汇报吧,您为什么不问问这个?” “嗯?” 前一个疑问声是表示在听七海说话,而后一个,就真的在表达疑惑了。 准备回屋换衣服的荻原明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七海:“我这里没什么规矩流程,事情谁来说都行,但如果论个‘应该’,那不就是该你来么?” 七海如同发呆一样仰着脸,发出了微弱且意义不明的一声:“啊……” 荻原明看的好笑,忍不住抱着她的脸蛋,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调笑着问道:“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傻乎乎的。” 七海原本应该可以快速作答,只不过被莫名其妙,又极为突然的亲了一口后,她的眼神有点发直,嘴里只出现了一些不成句子的凌乱词语:“啊?唔,我只……傻了?” 荻原明满是恶趣味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对,傻了。” 接下来是大概为期十秒的寂静对视,而在这之后,七海猛然用文件夹挡住了脸,如同发火一般的吵嚷道:“明明好好说着话,荻原先生怎么……怎么就亲上来了!?” 荻原明那是什么脸皮,当即毫无羞愧回道:“这事属于不可抗力,硬说的话也要怪你。” “我做错了什么啊!” “傻萌傻萌的,害的我忍不住,行了,我要换衣服了,你也赶紧换衣服去。” “呜,好过分……” 就好像荻原明已经在这脱了个精光一样,七海继续用文件夹死死遮着脸,在互相看不到脸的情况下快走两步转为小跑,蹬蹬蹬的下了楼。 平时她上下楼是不出声的。 荻原明哼笑着,心满意足的回屋关门,换上了去京都时早坂爱挑的那身衣服。 至于跑下楼的七海,则一头扎进自己的被窝里,抓着被子冷静了半天。 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但这一次突然袭击,不论理由还是态度,都显然过分的……甜腻了。 所以哪怕是可以坦率接受褒奖的女仆状态,也非常的难以承受。 而且那根本不是什么褒奖吧! 七海锤了锤床铺,像是憋火一般红着脸爬了起来,熟练脱下那身精美的女仆装,又直接以这近乎最佳的散热状态,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很好,冷静下来了……才怪。 七海的本性显然比女仆状态要活泼,容易出现一些较大的反应,那么很显然,在缺乏心理暗示的现在,想冷静下来是更难的。 这让七海自己后悔脱的早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了,比如说……想想导致这一切的原因。 像是突然被扔到了冰川一般,七海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在这件事上,从家里收集到这些消息的早坂爱,并非因为房子忙的脱不开身,而是如同推卸事情一般,直接把消息发到了七海这里,让她去说。 而向荻原明询问那句话的本质,是“您为什么不对由我转达早坂家收集的消息感到奇怪?” 结果是早坂爱的“这是你的工作”,以及荻原明的“如果论‘应该’,那不就是该你来么?” 很显然,早坂爱在主动的维持,或者说构建一个流程,甚至可以说在构建一份权柄与地位,而荻原明虽不在意,却又认可着这样的梯度。 其共同点在于,认可七海为主人打理重要事宜的“贴身女仆”位置,将信息归纳汇报这种带有机密要素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她。 “果然,是我想多了吗……” 想着早坂爱和荻原明由这件事情所表现出的态度,七海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作为自己那些肮脏猜忌的惩罚。 虽说这样的结果带给了她更强的罪恶感,让她更加自责,但好在卸下了大部分疑心,重拾了应有的信任。 总的来说,让她安心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七海慢慢的深呼吸着,三次之后暂时平复下心绪,开始更换平时外出的衣服。 因为姑且算是出门做客,而不是周末去培训,七海还是稍微斟酌了一下衣服搭配,不过就算已经尽可能的快一点,等她出房间的时候,荻原明也早已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还玩起了手机游戏,看样子等了许久。 除此之外,就是那身让她眼前一亮的长款风衣。 作为打理着家里内务的女仆,七海当然知道荻原明从京都回来后多了这么一套衣服,还很遗憾没看到荻原明穿着的样子,今天,这份遗憾显然得到了满足,也确实如她想象的一样好看。 七海尽量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失礼的表情,歉意的说道:“让您久等了。” “女孩子嘛,出门花点时间很正常。”荻原明不在意的收起了手机,起身打量着说道,“不错,蛮漂亮的。” “漂亮什么呀,只是去早坂小姐那里,又没特意打扮。”七海嗔怒着说道,“荻原先生今天怎么怪怪的。” 荻原明不解的问道:“怎么怪了?” 七海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直接指责道:“跟个花言巧语的不正经男人似的……” 又是突然袭击,又是夸漂亮的,还穿的那么帅气,让人怎么冷静下来嘛。 面对七海的责难,荻原明很无辜的摊开双手:“怎么就花言巧语了,说点实话都不行?” “还来!这种话留着给其他女孩子说吧,就不用拿来糊弄女仆了!” 七海推着荻原明,用这种物理作用制止了荻原明继续撩下去,赶紧出了门。 早坂爱找的地方确实不远,仅仅跟荻原明家隔了一条街,出门走几分钟就能到,具体来说,是一个有十多层的高档公寓楼,而且在蛮高的十一楼。 乘上电梯到了楼层,七海按照早坂爱发的消息找到户号,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就咔嚓一声打开。 开门后的情景,让荻原明眼前一亮。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系着围裙的早坂爱,给这个曾经必须依照要求保持美丽的新任大小姐,增添了一份很有生活感的居家气息。 不过说来惭愧,在看到这样的情景之后,荻原明脑子里首先闪过的,是名为裸围的本子画面,并觉得“诶,找机会试试这个吧”。 而且说起来,早坂爱现在独居了,又是出门几分钟的路,机会什么的,似乎多得不得了啊…… “还是第一次见早坂小姐这么穿呢。” 在荻原明的脑子已经跑歪的时候,七海也表现着对早坂爱这幅样子的新奇。 早坂爱难为情的扯着围裙,将两人迎进来:“毕竟刚刚在做晚餐,马上就好了,先进来休息吧。” 玄关的鞋柜旁早已放好了两双拖鞋,鞋底较为轻薄,但却正合适,因为玄关后的客厅里,都如宾馆一般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极为舒适。 “哇……居然全都铺上了,早坂小姐很喜欢地毯吗。” “因为设计时想以舒适为主,我得先去厨房了,你们随便看看吧,桌上有泡好的茶。” 那句随便看看主要是对七海说的,因为荻原明根本不知道客气俩字是怎么写,已经转悠着看了起来。 早坂爱本就有工作十年的积蓄,又刚成为大小姐,属于不差钱的人,租下的是较为宽敞的一室一厅,这种地方一家人住显然挤了些,但一两个人住,会极为舒服。 何况还有这份很特别的风格。 正常的家具暂且不论,墙面天花板没有进行过多的装修,而是贴上了一层暖色调的墙纸,一点都不会显得单调,客厅中的沙发较为低矮,恰好让人觉得可以直接从沙发滚到地毯上,光是看着,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愉快感。 卧室同样铺着整体地毯,也采用了低矮的榻榻米床,保持着这份很特别的愉快感,反正就让荻原明觉得…… 嗯,自己可以死在这里。 顺带一提,床是双人床。 虽说双人床可以用睡得自由来解释,但荻原明总觉得,早坂爱以短短的两天时间,如此效率的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可能不是单纯在折腾一个她喜欢的房子。 而是在……构筑一个爱巢? 荻原明走回客厅的茶几旁,拿起泡好的茶喝了两口,这一举动,让本就不好意思到处乱转的七海也走了回来,坐在了沙发上。 结果荻原明没有坐下,放下茶杯后就转去了厨房,饶有兴致的问道:“今晚吃什么?” 刚坐下的七海也不好再跟过去,只能乖乖的在沙发上坐着。 早坂爱搅着汤,以普通的声音回了一句:“只是一些日常的料理,因为别院有专门的厨师,我的料理水平并没有青山小姐好,还请不要太期待。” 在那之后,她又压低了声音,对走到身边的荻原明小声问道:“这样的布置,荻原先生喜欢吗?” 荻原明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很喜欢。” “那就好。”早坂爱的声音放的更低,悄悄的说道,“其实单独租个房子,只有一半是想要尝试独居生活,另一半是……想方便一些。” 果然。 “之所以布置成这样,就是想着可以在各种地方做……” 嘶 在荻原明忙着心底抽气时,他的手被轻轻抓住,但感受到的并非只有温软的手,还有一份带着些许凉意的金属触感。 “所以今晚,荻原先生会来吗……?” 荻原明按了按血压上升的额头,另一只手将钥匙放进了口袋里。 虽然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但现在,荻原明还是要说。 这小狐狸的魅惑等级,真是越来越高了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早坂爱真是太懂了 不得不说,这事有种比较刺激的罪恶感。 毕竟一个单身公寓没多大,客厅可以直接看到斜对角的厨房空间,只是七海坐的位置偏了一些,看不完全。 那是近乎当着七海的面,偷偷把钥匙塞过来,问晚上会不会来。 加上这俩女孩子的关系多少有点闺蜜的意思,所以这一波,就很……嗯。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快感。 带着这份奇妙的快乐,仨人围在桌旁,还算热闹的吃过了晚餐。 早坂爱买了洗碗机,解除了饭后洗碗这一重大痛苦,也一定程度说明了这个前女仆在辞职后,确实是一个不太想干活的状态,包括家里地毯的清洁都交给了保洁公司。 而在晚餐后的闲暇时间,七海有些没正形的坐在地毯上,将本应用来坐的沙发当成了桌子,构成了一个坐在地毯,侧趴在沙发上的奇妙姿势。 “呼……这样的地方真是超舒服的,懒到一动都不想动……” 这其实不是什么过于放松的姿态,但是那种即便违反“一般情况”很任性的这样做了,也不会被地板凉着膈着的任性权,却会给人的心灵带来一种很特别的解放。 尤其是对一般比较正经的七海,虽然不会沉迷其中,但偶尔不正经的肆意妄为一下,感觉还是很过瘾的。 虽说家里有着榻榻米房间,但榻榻米是霓虹传统观念里可以躺的地方,显然没法构成这种快乐。 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也不会做出这样失礼与不雅观的举动,可问题在于,荻原明就把沙发当成靠垫坐在了地上,还让她也试试。 那就没办法了。 女仆要听主人的话,也要和主人保持相同的立场步调,既然主人都这样做了,女仆也不好正正经经的坐在那,对吧。 沙发另一边地毯上,是导致七海以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变成这样的荻原明,听到七海的感慨,懒散的抬抬手回应道:“确实,我也不想动了。” 七海有点困扰的嘀咕道:“所以当初,还是应该把那个房间布置上地毯吗……” 荻原明不太同意的说道:“不,当初让我选的话,考虑到韵味问题,我也会选榻榻米,只不过享受的多了,面对地毯就会有点新鲜感。” “要不要在被炉下面加一块?” “感觉有些热乎过头了,而且清洗起来不方便……等天气暖和撤掉被炉再加吧。” 最终,荻原明还是没抵御住柔软的诱惑,也是想起曾经的某次,诗羽的膝盖有些红。 七海点点头,在心里记了下来。 早坂爱家是那种L型沙发,侧边是一个卧榻,此时的早坂爱就趴在榻上,看着在自己家放松到没正形的一主一仆,宠爱般的轻笑着提议道:“反正住的很近,两位喜欢的话可以常来,要不今晚就睡在这吧,只是要委屈荻原先生睡沙发了。” 听到这话,荻原明心里咯噔一下。 虽说以七海的性子,肯定不会答应这种“害主人睡沙发”的邀请,但万一答应了呢? 要么在原本期待十足的情况下憋屈到,要么……也太刺激了吧。 在说出来之后,早坂爱也目光微妙的看了荻原明一眼,看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但倒是没有急着出言补救,她也觉得七海不可能答应。 在两人隐隐紧张着的注视下,七海很是困扰的笑了笑:“确实很想和早坂小姐好好聊一晚啦,只是以前根本没有机会,前两天早坂小姐也很忙,但让荻原先生睡沙发还是不太好吧。” 早坂爱暗自松了口气,回应道:“嗯……确实不太合适,是我失礼了,反正以后机会很多,青山小姐想来的话,我随时欢迎。” 七海不好意思的说道:“不会给早坂小姐添麻烦吗?” “咱们两个都是负责处理麻烦的,怎么可能添麻烦,说不定我还会像在别院一样使唤你呢,比如帮我铺床什么…的。” 那确实是发生在四宫别院时的实践培训,如果换成一个心胸狭隘在意地位的人,这话可能会激怒对方,但对付丝毫没有高傲心气的七海,反倒可以最佳程度的打消礼仪顾虑,从而拉近双方的距离。 即便知道不戴面具也可以得到爱,她依然会下意识选择最让人舒心的话语。 至于最后微微梗住的那一下,是因为她想起七海最后一次给她换床单被罩的时候。 当时的她还把七海当“准女主人”看,荻原明又正准备当晚过来取走她的第一次,那种由女主人亲手给男主人和要偷吃的女仆铺床的奇妙罪恶感,让她忙不迭的支走七海,当场坏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吧。 早坂爱突然觉得没有。 即便从各种蛛丝马迹看,七海都在安安分分的当一个女仆,但到底是“荻原先生家里的”,自己则是“见不得光住在外面的”,即便双方可以很随意的互相往来,但见不得光这点始终未变。 程度也丝毫未减。 目前确实已经卸下了女仆身份,却又转成了荻原先生附庸家族的一员,可以理所当然的称呼荻原明为主人,至于七海,不论从持股比例上还是贴身女仆这个位置上,都能算是早坂爱的“上司”。 ……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从“偷吃自己学生家的主人”,变成了“越级偷吃上司的主人”嘛。 …… 啊,不行了,好刺激,好像又要坏掉了。 早坂爱的内心激烈崩溃着,表面却平静如常,甚至继续着之前拉近关系的话语,毕竟最大的罪恶感都好端端的藏了十年,她还不至于这点事都藏不住。 “说起来,我其实也很喜欢和朋友的合宿,但修学旅行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到现在还遗憾着,如果青山小姐愿意经常来住,我是真的很高兴。” 这倒不是假话,因为一直对所有人伪装着,与最亲近的四宫辉夜也存在地位与背叛的双重隔阂,早坂爱确实对平等亲近的朋友关系,抱有极为特殊的情感,也对没能享受合宿抱有遗憾。 虽然对七海有着这样那样的复杂情绪,但也是真的很喜欢,喜欢这个坚韧谦虚,认真好学的女孩子。不然当初不会那般费心的为她考虑,后续也不会继续推荐书籍,随时回应七海的求助,并出现近乎训斥的严厉教导。 如果说上一句是出于习惯的最佳处理,这一句倒算得上真情流露。 反正听的七海很感动,也听的荻原明很肝疼。 在七海表示拒绝后,松了口气的只有早坂爱,可没有荻原明。 男人在事前的“如何达成”和事后的“清理痕迹”方面智商很高,于是打一开始,荻原明就敏锐的意识到,今天这件事还有一个其他解法。 就是把他给踹出去。 对于两人的交好,荻原明并不在意,反而很乐于见到,毕竟之前的早坂爱是个自我封闭怕受伤害的小可怜,七海由于太忙,和樱花庄以及声优那边的友人也基本保持着一般朋友的距离,至少缺个晚上一起坐在那里说心里话的。 所以他很乐于见到,但不是今晚。 于是,听着早坂爱算是补救的真情流露,看着七海脸上的纠结,荻原明表面不动神色,内心近乎惊恐。 就在这样的惊恐中,他听到七海有些小心的问道:“荻原先生,那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哦,凉。 看着面朝自己的七海,和她后面突然呆住的早坂爱,荻原明在心底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早坂爱是不是不知道七海对她的崇敬,以及一定程度的依赖? 七海确实不愿意依赖他人,独立到近乎执拗,可这份执拗首先被荻原明打破了,和早坂爱的最初关系又是师徒,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难免会让她怀有强烈的亲近之意。 于是,早坂爱那些打消顾虑拉近关系的话,都是让七海极为心动的邀请。 至于早坂爱没太注意这点,可能和她不太相信人和人关系的稳固度有关,就算对荻原明,她也曾一直保留着心底的警戒线,甚至挣扎着退开过一次。 直到后面放飞了自我。 结果就是,七海在早坂爱难得的主动亲近下,忍不住今晚就想留下。 只是七海不知道,她这一留下,会给荻原明的【哔——】儿和早坂爱的【哔——】放个假。 可荻原明的【哔——】儿是热爱工作的类型,在已经放了三天假的现在,它不想再放假了,只想工作。 早坂爱此时骑虎难下,不可能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再扯任何想要改天的理由,想要不放假,就只能靠荻原明。 好在荻原明有所警惕,从刚才就在思考办法,此刻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早坂刚刚离职,你还是让她先享受下孤独的自由吧。下周我要去京都几天,整一整早坂家的风水,到时候你随便来住,或者让早坂去家里住。” 想在此时毫无破绽的取消一个好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出另一个更好的机会。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绝对成立的办法,就是带着醋劲甩一句“你今晚要跟我睡还是跟她睡”,此言一出,七海绝对乖乖的跟着回家。 只不过等到晚上,会更加的想上班又没法上,很痛苦,很忧伤。 总之这个方法也不错,一听荻原明这么说,七海赶紧摇着头道:“那还是先回家吧,抱歉了早坂小姐。” 早坂爱心里松着气,脸上如常的微笑着:“没关系的,下周让我过去吧,之前在别院泡浴池泡惯了,我其实一直在惦记荻原先生的那个大浴缸。” 虽然很想满足早坂爱的需求,不过这个七海还是得问一下:“可以吗?荻原先生。” “随便用,你俩一起都行。” 七海是个比较保守的女孩子,早坂爱明面上的性取向也没问题,青春期也得到了释放,应该不至于憋到对着女孩子发情,于是荻原明倒不担心自己翅膀打结。 退一步说,就算打结了也没啥,只要别不带自己玩,反而多出了一份很特别的乐趣。 除了绿啊割裂啊那一类太鸡掰怪的XP,荻原明还是很乐意发掘各种美好,体会各种玩法的。 总之,这件由早坂爱无意间搞出的危机暂时搞定了,之后的时间,变成了一家子人茶余饭后凑在一起看电视闲聊,就是差了点味。 在这个时候,荻原明就挺想念岩永琴子的。 考虑到俩人还有个叫家庭作业的东西,荻原明也没在这懒散太久,感受个差不多,就带着七海回了家。 到家之后,荻原明让七海去忙她的日常,自己去泡了个澡,顺便拿着手机,给早坂爱发了消息。 【今天七海要真留下了怎么办】 早坂爱很快回复道:【非常抱歉,这是我的失误,今晚我会准备好特别赔礼的,希望您会喜欢】所以说,早坂爱真是太懂了。 而能让早坂爱说出“特别”的赔礼,也让荻原明充满了期待。 在这份期待的驱使下,荻原明泡完澡后,坐在了自己屋的电脑前,免得七海偶尔粘起人,想跟自己一起在被炉窝着,又在晚上九点之前,就让七海泡了茶端上来,安抚的摸摸头让她早休息。 之后随意的喝了半壶,给早坂爱发了条表示自己要出门的消息,就从阳台跳了下去。 其实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性,但问题不大,毕竟七海早就知道他偶尔会出去“过夜”,只是在想进一步知道时间时,被荻原明敲了脑袋。 沿着今后必然十分熟悉的路,荻原明走过夜色,乘上电梯,在已经好好记住的门口,用今天新得到的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的灯正常开着,和走的时候一样,可提前说好要来加上如此明显的开门声,却没让早坂爱出来迎接,甚至连点动静都没。 荻原明关好了门,自己换鞋进屋,在明亮的客厅,看到了裹着被子坐在沙发榻上早坂爱。 屋里的暖气还不错,但早坂爱却如同怕冷一般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脑袋,头发是洗澡后放下来的柔和状态。从被子的形状来看,应该不是符合这种状态的盘坐,而是可爱的鸭子坐。 荻原明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这是在玩什么呢?” 早坂爱红着脸,目光羞涩的闪躲着,小声道:“没,没什么,只是……果然还是太羞耻了一点。” 荻原明也不着急,玩味的继续问道:“所以呢?” “我……” 在片刻的纠结后,早坂爱稍稍松开了一点脖颈处的被子,从露出的空隙里,慢慢递出了一个可以牢固抓在手里,收束处连着较细锁链的绳圈。 她努力的抬着充满羞耻神情的脸,哀求般的小声问道:“这个,作为赔礼,可以吗……?” 透过绳圈和被子的一点缝隙,荻原明看到了她纤细脖颈上,那一抹与雪白完美贴合的黑色。 狐狸也是犬科,虽说不出门,但也很搭。 荻原明伸手抓住绳圈,满意的摸了摸早坂爱的头:“可以,很不错。” 早坂爱眯着眼睛,带着被夸奖的开心笑意微微仰起头,顶着荻原明的手,又轻声问道:“那要,去卧室吗?” 荻原明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我抱你去,还是我带你去?” “您……带我……去。” 荻原明再一次亲吻脸蛋作为夸奖,抓着绳圈往卧室走了两步,在悦耳而细碎的金属流动声中,感受到了绳圈的微微拉力,等待着早坂爱的动作。 随着抱成一团的被子倾斜散落,一条白皙的手臂慢慢伸出,如同试探般的蹭过沙发边缘,轻轻撑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又渐渐承受了偏移过来的重心。 虽然早在她给七海准备女仆装的时候,荻原明就已经说过,但现在还是要重复一遍。 早坂爱,真的是太懂了 感觉我又要……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已经可以吃软饭了 “啊……唔……” 虽然已经离开了曾经的生活,但从小开始维持多年的生活习惯,总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比如在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早坂爱还是醒了过来。 因为这是绝对的私人时间,没必要保持人前的美好,于是在想要有所动作,感受到身体那无处不在的酸爽时,她可以发出点不那么像样的声音。 然后因为身体的感受,和身边温热的触感,意识到了昨天发生的事。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荻原明,又摸了摸脖子,没有摸到昨天那给她带来一定痛苦的束缚。 在感到轻松的同时,心底又有种谜一样的空落感。 辣味的本质也是一种痛苦,可在辣椒爱好者嘴里,那完全是一种快乐。 同理,因为脖子上那些许痛苦,延伸出了很多极为强烈的生理和心理感受,哪怕偶尔加强到无法呼吸,早坂爱也无法产生那些真正属于痛苦的情绪,而是进入另一种崩溃。 对于实际性生活并不频繁,对一般刺激就能极为满足的早坂爱而言,昨晚已经刺激过头了。 记忆不是太清楚,但哪怕在那些意识模糊的记忆里,自己也露出过极为不雅的反应,何况是那些真的记不清的时候。 如此回想着,早坂爱用手腕搭住的眼睛,轻轻咬着嘴唇,双腿不自觉的向内动了动。 明明很困很累,也不用早起,应该继续睡上一会,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比如被拉扯着抬起上半身时,抓着脖子束带那崩溃的哭泣,和下次还想什么的……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人果然不会最糟糕,只会更糟糕。 随着有些重的呼气,早坂爱的嗓子里发出了微弱的哼声,像是在小声抽噎,在这不好自言自语或出什么动静的时候,这已经是她抒发情绪的唯一方法。 她能确定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就算睡眠浅的人也不至于被吵醒,但没哼唧几下,就感受到了床垫的微微晃动。 荻原明翻身过来,轻轻抱着早坂爱另一侧的胳膊,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了?” 早坂爱一惊,将手从眼睛上移开,在黑暗中依稀看到荻原明脸上的关切,赶紧摇摇头道:“没什么,抱歉,吵到您了。” “不吵,本来就半醒了,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荻原明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了然道,“你还是习惯五点醒?” “是的,会习惯性的醒一下……”早坂爱轻声答应着,翻身把脸埋进了荻原明胸口,“这次荻原先生不用走了……” “嗯,我也是睡迷糊了,挺好,总算不用大冷天从被窝爬出去翻窗爬墙了。” “辛苦荻原先生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荻原明真心实意的说道,“所以刚才怎么了,有难受的事?” “不,没有……” 在这之后,很安静。 早坂爱抬起脸,看到荻原明以一种等待的样子,专注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件事糊弄不过去了。 这种无声的等待,比追问更难以抵挡,也比追问更好让人接受。 “我只是……”早坂爱羞耻的闭上眼睛,狠狠心说了出来,“我只是想到昨天晚上了……” 荻原明尴尬了一下:“呃,我做的有点过火了?” “没有,很……我,很喜欢……” 听着这为难的语调,想着刚才醒来时那像是在哭的声音,荻原明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一般不会脑补过头,但此情此景,加上刚才应该算是无意间发现,让他怎么都只能往早坂爱为了自己和家族委曲求全,演得很好,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偷偷哭泣的方向想。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早坂爱的后背,很是歉疚的说道:“不不不,不用这样,这种东西是双方都喜欢才有意思,没必要特意迁就我。就算不玩那些,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面对荻原明这少见的直男反应,早坂爱一边为荻原明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以及直言的喜欢而感动喜悦,可一边又憋气得难受,手松开又握紧的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轻轻的锤了荻原明一下:“都说了不是那样,是…喜欢……” 荻原明一脸怪异的揉了揉额头:“喜欢到哭了?” 早坂爱气得又锤了一拳,揉着溢出来的泪花,欲言又止的抿着嘴。 荻原明能察觉到事情可能并非如自己所想,但也是真的凌乱,又试着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冷静下来之后,感觉有些难受?” 早坂爱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满是泪花的眼睛死死盯着荻原明,突然爆出了一连串毫无停顿的话语:“您非要我说出醒来想到昨晚一边感觉自己太过糟糕一边又忍不住感到兴奋因为纠结的要命所以发出了点像是哭的声音吗!” 话音落下,早坂爱一头撞上荻原明胸口,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如同面对无法洗清的脏水,愤然倾吐冤屈后的撞墙自杀。 荻原明让撞的一阵胸闷,但是不敢吭声。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能让一向乖顺的早坂爱做出这种反应,看来今天确实是给她逼急了…… 总之,似乎确实不是有什么狗血的隐情。 荻原明拍了拍怀里的早坂爱,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嗯,那就好,再睡会吧。” 早坂爱一时间没有吭声,只能听到她从粗重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 直到安静了一阵子后,她突然问道:“您会感觉我很糟糕吗……?” 荻原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男人喜欢私下里很涩的,现在我确实很高兴,也不会因此觉得你廉价或者不堪。” 既然没有那份“意外发现”的误会,荻原明的情商还是在线的,回答问题也在点上。 早坂爱安心了下来,随着疲倦和报复式的赖床欲望,慢慢的将心绪平复下来,重新感到了困倦。 “嗯,我……再睡一会。” “好好睡吧。” 荻原明轻轻抚摸着那柔滑的娇躯,听着怀中的呼吸渐渐平稳,也闭上了眼睛。 等随着闹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再黑暗。 荻原明关掉手机闹钟,看向怀里醒来的小狐狸。 刚刚醒来的早坂爱,眼中总会有一种奇妙的脆弱感,但相对于以往,那份脆弱感似乎弱了很多,更多的只是刚刚醒来的迷糊。 白天越是尽力维持人设,卸下面具休息时就越脆弱,这样的改变,是不是说明早坂爱已经降低了伪装呢? 在如此想着的时候,荻原明又看到早坂爱又把头埋回自己怀里,嘟囔着说出了一句话。 “不想起床……” 这种似乎人人都说过的话,哪怕是听一向独立自强的七海说,荻原明都觉得很自然,可放在早坂爱身上,却显得违和感十足,让荻原明有一瞬间不相信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等荻原明想到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心疼的感觉就出现了,稍微用力的抱了抱说道:“那今天就不起了,请假吧。” 早坂爱的手指在荻原明身上轻轻抚动着,嘴角微微上翘着:“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谁还不能任性几回?” “没关系啦,其实只是睡得很舒服,想赖会床而已……” 虽然早坂爱说的是真话,可与其说是想要赖床,不如说只是想用这样的理由撒娇。 结果很成功,她得到了纵容着她任性的关爱。 早坂爱满足的笑着,就这么在荻原明怀里舒展身体,努力的伸了个懒腰,又搂着荻原明脖子略为用力的抱了抱,随后满足的叹着气,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离开了那眷恋了整晚的宽大怀抱。 “不再躺会了?”荻原明问道。 早坂爱轻笑着摇摇头:“不了,已经足够了。” 荻原明姑且看出早坂爱没打算真的不去上课,也没强制性的让她休息,那种程度的关心,反倒会让人困扰。 于是荻原明也坐了起来,趁着还方便,又伸出咸猪手摸了点平时不能摸的地方。 这样的抚摸没有特意触及敏感,也让早坂爱能维持住表情与声调,轻声说道:“您可以再休息会的。” “不了,我也起了。” 因为平日的起床时间较晚,荻原明确实可以继续赖床,但在这种女方都起来了的时候,男人不能起不来床。 早坂爱下了床,扶着床边的桌子活动着发软的腿,因为那过分的刺激,哪怕昨晚没折腾太晚,起来也得缓缓身体。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早坂爱的心里猛然产生了某种极为强烈的危险感,但考虑到声音来源不是什么危险品,能发生的事情也称不上危险,于是所谓的“强烈危险感”,倒不如说是一种激动又不安的期待感。 她回过头,看到荻原明拿着为昨晚增添了色彩的银白色金属链,问道:“这个放哪的?” 原来只是要放回去…… 早坂爱一边为心底的遗憾感羞耻着,一边伸出手道:“给我就好。” 接过链子,她拉开衣柜,又拉开了里面一个带锁的抽屉,将链子放了进去。 虽然她有意无意的挡着了点,但荻原明还是看到,里面似乎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不错,看来之后还有很多好玩的。 放好东西,早坂爱躲避着荻原明似笑非笑的目光,留下一句“我去冲个澡”,急匆匆的离开了卧室。 听着卫生间很快出现的水声,荻原明毫不犹豫的拉开衣柜,拉开那个还没上锁的抽屉,细致打量着里面的东西,把想要添的和周六想做的,都在心里计划了一遍。 随后关好衣柜,也去卫生间冲了个澡,顺便洗漱了一下。 感情正好的男女总是显得有些黏糊,比如明明可以有序有效率的各自洗漱,最后却还是一起离开卫生间,回卧室换衣服。 也在这时,荻原明才发现早坂爱耳后的脖颈处,有自己昨晚不小心留下的吻痕。 这让他尴尬了一下,毕竟以前一直有偷偷摸摸的要素,能让他记得不往早坂爱脖子上留痕迹,但昨晚放开了,兴奋程度又比较高,无意间就忘了。 “早坂。”荻原明摸摸早坂爱脖子,提醒了一下。 早坂爱意会,在梳妆台照着镜子看了看,平淡的回应道:“没关系,在京都逛街那天,买过高领的衣服。” “……你是为了这个才买的?” “嗯……也不是当时就想过这样了,只是考虑到可能性,需要准备一下……什么的……” 这么说着,早坂爱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高领打底衫,不但适合季节温度,还贴合身体,遮挡的很完美。 就算离职之后会有不少报复性的举动,比如追求自由的独居或任性的赖床,但做好周全准备这个好习惯,还是留了下来的。 这让荻原明感觉很好,至少在夏季到来之前,都不用太小心了。 虽然早晨多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早坂爱的起床时间有所预留,倒还来得及做点速食三明治吃。 吃完之后,她红着脸急匆匆的出了门。 因为荻原明要了个出门前的吻别。 又在休息了一阵,确认七海应该已经去上学后,荻原明也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门,回了家。 家里的猫喵喵的叫着,在和人呆久了之后,猫也会有点离不开人,至少在人回家的时候,会表现出比较欢迎的态度。 荻原明随手撸了撸猫,悠哉悠哉的把昨晚没喝完的茶倒掉,洗了洗茶壶,随后换身舒适的居家衣服,回到了最常呆着的休闲房间。 点上一根烟,荻原明理了理接下来的日程。 其实在四宫雁庵公开表示“赔礼”之后的这几天,荻原明的手上已经来了好几个工作,他也确实需要那笔钱,因为在支付了福利院方面下一个季度的预算后,他基本将剩下的钱全都给了早坂家,手头只留了一点。 算上在京都和回来后的一些开销,他的手头只剩下不到五万。 什么概念呢?就是三千块钱人民币,搁东京分分钟就没了的那种。 这是自两袖清风的来到这个世界后,荻原明最穷的时刻,如果一时半会没生意入账,他就得靠七海养活了。 哦,还有早坂爱和岩永琴子,这俩都是大小姐,有钱。 前者整个家族都是荻原明的,养一养天经地义。 后者是舔……咳,反正估计很愿意给荻原明出钱,甚至可能极其兴奋的跟荻原明谈包养。 最后诗羽的版税其实也不少,普通程度的过生活,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按照等价交换原则,荻原明估摸着得把自己卖了,少说也得出卖色相。 这么一想,荻原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躺在家里吃软饭了。 ……好幸福啊。 好吧,这份幸福是荻原明今天才突然想到,至于现在还没出门工作,把事情都推到了下周的理由,除了他想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外,还有一个日子问题。 阴历的大年三十,就是今天了 接下来是本周的推书,非人情推,以个人审美保证质量。 其实我估摸着也不用推,因为题材是变百,而变百文读者估计都知道月鸦大小姐,因此这次推书,主要面向能接受变百文的杂食性读者。 《巴赫小姐的螃蟹卡农》 简介:请问巴赫大师,您在创作《马太受难曲》时,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情呢? “赶稿累死了,好想喝咖啡。” 我是从月鸦那本《脑袋开花》开始认识这个人的,当初被他笔下那童话般的独特氛围感,以及完全符合氛围的特有幽默感所惊艳,还为此写了价值五毛的长评。 之后《神的调色盘》在保持特有趣味的同时进入了摄影题材,而目前这本,又是“终于写到老本行了”的音乐题材。 就让人感觉,啊,这TM真的是个大小姐吧…… 不懂摄影和音乐不会耽误阅读,毕竟我也不懂,倘若想在浮躁的网文中寻求一份宁静有趣的感受,月鸦应当是不二之选。 就算对不上口味,大概也会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以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同行之间 【今晚还来吗?】 【先不了,今天是个喝酒的日子。】 提出问题的是早坂爱,回答拒绝的是荻原明,毕竟这一日有些特别的意义,一年又只有一次,总不好错过去。 【那我可以过去吗?】 看着新来的消息,荻原明动着手指回了一句:【下次玩放置吧】早坂爱的反应很快:【我错了,我不问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跳完脸就怂。 处理完这个行事依旧谨慎的新任大小姐,荻原明回归了他的游戏世界。 早坂爱今天要来,倒不是单纯因为粘人,而是因为她说过要帮七海分担一些工作,现在房子装修忙完了,自然也该兑现了。 至于完全自由的生活,其实已经在体会了,因为她现在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 给七海发了消息,约好放学碰面的地点,早坂爱渡过了她的白天,和七海一起回了家。 不管怎么说,这里有她最为中意也基本视为了朋友的学生,有能让她充满安全感,放纵着她撒娇任性的荻原明,有宽敞的大浴缸,还有治愈人心的猫。 除了偶尔陷入那种“谁都不想见,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情况外,她还是很乐意跑到这边来的。 在简单的和荻原明打过招呼后,早坂爱和七海下了楼,询问起了要做的事。 “要说的话,其实也没多少事。”七海有些困扰的点着脸蛋,“可能是因为荻原先生吧,总觉得家里蚊虫很少,落灰的速度也有些慢,一周没人住的房间都基本不怎么用打扫,早坂小姐要做点什么的话……啊对了,那就趁着荻原先生不在休闲房间,把榻榻米擦一下吧,还有二楼霞之丘小姐房间的床单被罩枕套给换一下,不常睡的床容易积灰,反而要勤换洗……呃,是不是有点多了?” 早坂爱笑了笑:“一点也不多,备用的床上用品也在衣柜是吗。” “是的!就在衣柜下层,抹布在我房间的卫生间里。” “好,厨房这边呢?” “早坂小姐已经帮大忙了,晚餐让我来就好,顺便一提,今晚吃饺子哦。” 对于这种食物,早坂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欢或不喜欢,只看味道,由七海来做的话,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剩下的就是…… 早坂爱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荻原先生说,今天是喝酒的日子?” “嗯……”七海稍稍迟疑了一下,小声提醒道,“总之不要问,感觉荻原先生不太想说。” 上次提到这个的时候,七海敏锐的察觉到了某些气氛,便没有多问。 她确实想要尽可能多的知道荻原明的事,让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但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过分的探究,还是会讨人厌的。 早坂爱意会的点点头,和七海各自忙了起来。 七海铲了猫砂,换上女仆装正式进入工作状态,而早坂爱拿上抹布,先去了一趟诗羽的房间。 对于这个在四宫辉夜操作下险些变成了敌人的同行,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这里确实有一些私人物品,但很有限,且缺少海报风铃这类装饰自己房间的东西,看样子住的不算多,且没有真正将这当成了自己房间的心态。 得到这个信息,早坂爱撤下了一整套床上用品,随后拉开衣柜,找到了里面的更换品,也注意到了更多事情。 衣柜里的衣服有点多,大概说明某些时候并非仅仅住个一晚,且家里人知道她是在别人家过夜——不然回家后穿的衣服和出门不一样,还是不太好给父母解释的。 和自己一样了,就是不清楚她的家人是否知道她和荻原先生有肉体关系…… 至于早坂爱这边,她本以为自己父母是不知道的,结果在回家等消息的那一晚,她的母亲幽幽的给她来了一句“小心避孕哦~” 以她母亲的性格,确实可能坏心眼的开出这种玩笑,但早坂爱总觉得,那可能不是单纯的在开玩笑…… ……啊,昨晚紧张过头,早晨也浑浑噩噩的,忘记吃药了。 早坂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种药是除生理期之外每日口服,因为是从还在别院时候开始吃,早坂爱每日的服药时间,一般在晚上十点多回了房间之后,在这忙装修的几天也是在晚上回来后,不过现在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了,不能以“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来加深记忆,确实变得有点容易忘。 漏了一天也没什么,第二天多加一片补上就好,不过药在租的房子里,等下还得回去一趟。 这么说的话,因为不好把药随身带着,这边也得把药备上了。 之前因为来的少,早坂爱的房间打扫还是由七海来的,不过之后来住的多了,她房间的收拾自然要自己来,七海也不会再随便进去,倒是方便藏东西。 但谨慎考虑,还是放在带锁的抽屉里吧。 如此想着,早坂爱的视线突然投到了衣柜中间隔层处,一个带锁的抽屉上。 这是不少衣柜里的小设计,用来让主人放一些隐私或重要的东西,早坂爱住处的衣柜里也有,放的东西都是昨晚用的那种,很隐私。 虽然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太好,但……并不需要翻,也不一定需要看。 早坂爱缓缓伸出手,拉了一下那个抽屉。 没拉动,是锁着的。 嗯…… 早坂爱盯着看了几秒,慢慢的收回视线,从衣柜里拿出被罩床单,拉上了柜门。 同行之间,无需多言,懂的都懂。 其实在关上衣柜之后,早坂爱依然在想着里面的东西,不是那个锁着的抽屉,而是挂在里面的一件黑色睡裙,虽然乍一看是很保守的长款,但结合诗羽的身材与气质,早坂爱能想象到那种如同成熟的苹果一般优雅美丽的诱惑。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学习一下,但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穿着不太合适,至少不会像诗羽那样合适。 果然还是不要考虑这个方向了,与其妄图在她人的长处上比肩,反倒暴露出自己的不足,还是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为好。 男人的性趣范围还是很广泛的,除了喜欢撩人的猫咪,还会喜欢乖顺的女仆。 幸好青山小姐还是一个工作范畴正常的女仆,倒不用担心属性重叠,至少在她“变成这样”之前,荻原先生还是会对自己的女仆属性充满兴趣的。 在那之前。 自己就好好当个替代品吧。 早坂爱细致的铺好了床,铺的很细心,不止是因为职业素养和极高的自我要求,还因为明天是周五,是那位的时间。 这样一来,自己也是“为主人和主人的情人铺过床”的女仆了。 啊,错了,不可以以女仆自居。 说起来,也不一定是在这张床上……算了,荻原先生的床铺整理是青山小姐的工作范畴,也不可以动。 这种事,可是很犯女仆忌讳的。 看着整整齐齐的床,早坂爱退后两步,离开了这位同行的房间。 之后是榻榻米的清洁,一般在没有洒上什么东西的情况下,用干布好好擦一擦就可以了,也可以稍微沾一点水,能更好的祛除灰尘。 拿着干净的抹布,早坂爱在去往休闲房间时,经过了荻原明房间的门口,看到荻原明没有在玩,只是躺在椅子里戴着耳机,似乎在听歌,就走了进去。 荻原明有所察觉的回过头,看着这个昨晚提出了很不错的玩法,被玩到崩溃不堪,此刻却是一张性冷淡脸的新任大小姐,又扫到了她手里的抹布,姑且好好的问候道:“辛苦了。” 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俯下身,如同探寻一般在荻原明脖子边嗅了嗅。 荻原明以为她想整点刺激的,不料下一刻,早坂爱却突然一口咬了下来。 荻原明猛抽了口凉气,当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爽。 这个反应和是不是M无关,不信的让妹子来一口就知道了,只要不是想弄死你的那种咬,就真的很带感。 但考虑到早坂爱这一口确实有点用力,荻原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抹布,试探性的说道:“没事没事,不想干活可以不干的,你刚刚离职,我和七海都可以理解。” 早坂爱呜呜的摇了摇头。 眼看这一副“不明白你错哪了我就不松口”的架势,荻原明赶紧开动脑筋想了想,视线投向了她遮挡着脖子痕迹的高衣领上,恍然道:“因为昨天咬你了?藏的很难受?” 这个猜测荻原明觉得靠谱,因为早坂爱此举,可以视为一种“也给你脖子上来一个,让你也得藏着掖着”的报复。 但早坂爱还是呜呜的摇了摇头。 这就让荻原明比较恍惚了,毕竟被咬着脖子这种事本来就很爽,早坂爱还如同加以惩罚般的舔舐着,搞得荻原明有点上头,思考能力也受到了思考器官争夺的干扰。 在这样的刺激下,荻原明只能双手一摊表示投降:“那个……我真的想不到了。” 早坂爱不满的从鼻子里长哼了口气,又稍微用力的咬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嘴。 “让您说要放置我。” 说完这句话,早坂爱去卫生间给抹布拍了点水,又若无其事的出了屋。 留下荻原明捂着脖子,一脸恍然。 看来她很不喜欢放置游戏。 但不喜欢才叫惩罚,喜欢的话,搞不好要故意摔盘子的。 带着玩味的笑意,荻原明重新戴上耳机,沉浸在放松心情的音乐里,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而早坂爱坐在休闲房间的榻榻米上,出神的歪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不是猫…… 霓虹对饺子的看法一般并非主食,而是一道菜,通常都会加点酱料或者煎一下,所以七海还蒸了米饭,并且做了一些可口的小菜,既可下饭,又可下酒。 虽说按照传统,应该等到午夜放着鞭炮下锅,但荻原明并没有那么讲究,也不打算让七海熬夜,只要意思到了就好。 看着桌上很适合下酒的小菜,荻原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白酒,而不是一般喝的清酒,又一边开瓶一边说道:“你们也倒点饮料吧,陪我喝一杯。” 家里有个专门放饮料的小冰箱,以前在客厅放着,现在已经移到休闲房间去了,由于七海经常泡茶的缘故,荻原明从里面取饮料的频率比以前低了不少,但还是一直放的满当当的。 七海立刻应下,带早坂爱上楼去找了找想喝的,回来之后倒好杯子。 之后自然就是 “干杯~” 这种清脆的碰撞声,很悦耳,很令人享受。 饮料显然不是需要一口闷的东西,也有点凉,七海喝了小半杯放下,有些在意的问道:“荻原先生今天兴致很好?” 许久不喝白酒的荻原明没有回话,因为他在放下杯子后一直痛苦的皱着眉头,最后终于忍不住扭头咳了起来,吓得七海赶紧扯了几张抽纸,递到荻原明手里。 荻原明拿纸捂着嘴,缓过了那刺激的反冲感,随后擦擦嘴,畅快一笑道:“嗯!兴致很好!” 因为七海是自家女仆,在那个闪耀着篝火的学园祭夜晚,她明确表示过女仆是主人的,乐颠颠的把自己给卖了,倘若之后没有后悔,就会一直在家里,在身边,应该能算是家人。 至于早坂爱,她在某种意义上比七海还要“安全”,因为她的家族整个变成了附庸,而这种附庸,不是她们想不当就不当了的。 于是今年,荻原明有了能和自己一起过年的家人,总算不用跑那个心机深沉喝酒要命的魔女那去了。 其实这种过法有些缺憾,因为在七海和早坂爱面前,荻原明还是得要点面子,端着点架子,不能像在知根知底的朋友那一样毫无顾忌,在这种缅怀来处的特殊时候,难免有点孤寂。 但以长辈的角度坐在这里,倒也有着别样的乐趣。 至于过年的红包就算了,一个是荻原明并不想被人知道太多,猜到可以,但不想说,另一个就是他手里没钱,下周去京都的时候,还得找七海要点车费。 吃几口菜,往嘴里塞几个饺子,荻原明舒爽的呼了口气。 和超市的速冻饺子相比,七海亲手包的不仅味道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感觉更是天差地别。 何况还是韭菜鸡蛋馅。 其实荻原明对这个馅没有特别的喜好,但耐不住味足啊。 那么,新年快乐。 七海把菜往荻原明这推了推,好像生怕他夹不着吃的少再喝酒呛着,至于早坂爱也没闲着,很自然的说了点学校的事情。 比如她曾经制订的横滨约会计划被某学生会会计挑出硬伤,并冷静吐槽这个制订计划的人应该完全没去过横滨,甚至没有实际约会过,导致躲在门口偷听的她忍不住用排球砸了过去什么的。 这件被她拿出来自我说笑的事,其实被藏了一点,真正导致她忍不住拿排球砸过去的,是学生会会计从那份约会计划中,察觉到制订计划的人不仅通篇充斥着约会妄想,还对接吻有着近乎饥渴的欲望…… 那份计划的制订早在遇到荻原明之前,是早坂爱在缺乏自由和规矩森严的环境下,因为一直压抑着躁动不安的青春期所导致的黑历史,至于现在,因为得到了各方面都很充分的释放,那种饥渴当然早就不存在了。 也不能说完全不存在,那种进行一整天愉快的约会,最后在浪漫的地方以接吻收尾的浪漫妄想还是存在的。 但一想到这个,她就想到上次把好好的约会机会,变成了一次高效采购的新黑历史…… 早坂爱突然笑的有些勉强。 好在一些自我说笑的事情之后,桌上的气氛已经活跃了起来,喝了些酒的荻原明也放下了点矜持架子,变得话多了一些。 不是太过热闹,不像想象中的过年,但已经让荻原明非常满足。 满足到产生了一种安心感。 想到这里,荻原明陡然惊了一下。 一般的家庭吃饭很快,但喝酒要花的时间总会比较长,看着七海和早坂爱都吃饱了,荻原明也没让她俩在桌旁陪坐着,拿着酒瓶酒碟转移阵地,去了休闲房间摆着小茶桌的飘窗上。 七海将下酒的小菜端了过来,随后被荻原明赶走写作业了,同样有作业的早坂爱也没能留下,让荻原明得到了一个独自的时间。 他需要这么一个时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和醉意微熏的状态下,想想自己身边发生的改变,再想想发生了改变的自己。 他能意识到自己变了。 想要不失望,最好是不要寄予期望,对人和人的关系尽量保持可有可无的状态,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谁离了谁都照样活。 但从产生了安心感来看,他对目前生活的期望其实已经很高了,也再称不上什么可有可无。 发现了问题就要解决,解决的方式就是矫情的退一步,大家重新划划界限,或者勇敢的进一步,好好的享受目前的一切。 荻原明喜欢后者。 不过毫无准备的勇敢叫做莽撞,是漫画里正义小伙伴才能用的东西,扔现实里,向来会害人害己,死的很难看。 所以需要做点准备,留点后手。 荻原明就这么自斟自饮着,面对那些比较无解的问题,姑且想了一步能算解决问题的棋。 这样一来,心态也能放宽一点,减少那些摩擦脑壳的自我矫情,多出一些……贪婪。 虽说听起来是个很糟糕的词,但谁又没点贪心呢。 不论是钱还是别的什么,对于想要的东西,人总是不知满足的。 在这个很特别的日子和状态里,荻原明想了很多。 醉意和思考,都很容易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仅从酒精度上来说,白酒这玩意又通常比清酒劲要大,等回过神的时候,荻原明发现自己已经喝飘了。 至于回过神的原因,是七海来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七海显然刚刚洗过澡,穿着居家的棉睡衣,披着未干的头发,神情乍看之下还算平静,可那份关切又显而易见。 就和那一次,在阳台喝酒时一样。 荻原明扭头看着她,勉强保持着动作的稳定,低声问道:“怎么了?” 七海摇了摇头,又在荻原明的注视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总觉得不抓牢点您就跑了。” 荻原明脸色怪异的挑着眉头:“我跑……我跑哪去?” “不知道,很远的地方?” “你咒我死呢。” “不是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总觉得,您好像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看着使劲摇头的七海,荻原明无奈的笑着,往里挪了点,给飘窗边上腾出了点地方。 七海意会的侧坐了上去,闻着那比清酒浓郁不少的酒气,想劝一下荻原明休息,但还没开口,就被荻原明一伸胳膊,揽进了怀里。 未出口的话,当然被这一下塞回肚子里去了。 抱着自家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小女仆,荻原明把脸埋在她身上,跟吸猫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抬起了脸,将这口气长长的舒了出去。 荻原明爽了,但七海傻了,眼都直了。 “那我要真去了呢?”荻原明笑着问道。 这个可怕的问题,把七海的注意力从一片空白中拉了回来,也顾不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连忙问道:“不带上我吗?” “嗯,我倒是挺想带着,就怕不方便带。” “那当然是等您回来啊,就算去的太远,也总得回家吧。” 话是这么说,可…… “可我要是,回不来呢?” 随着这样的话,七海的眼瞳微微颤抖,被名为不安的情绪完全占据。 她挣扎着从荻原明怀里爬了起来,抓着荻原明认真问道:“荻原先生,出什么事了?” “不不不,什么事也没有。”荻原明耸了耸肩,“不过是一点没有任何依据和道理的胡思乱想,喝多了嘛,人就会比较活泼,喜欢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七海死盯着荻原明看了半天,最后也不知为什么,释然的松了口气,又主动抱了过来,抱的死死的,一副不会撒手的架势。 至于那所谓的喝多了的问题,她也没有忽略,回答道:“那我就去找您,有什么方向吗?国内还是国外?亚洲欧洲还是美洲?” 荻原明正感觉奇妙,这与其说被抱着,不如说是被自家小女仆用身体把他给按在了沙发里,闻言又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还准备满世界找啊?” 七海言之凿凿的说道:“当然了,我会从我的股份里拿出一点解决旅费问题,把家里的猫托给早坂小姐照顾,剩下的就当旅游了,您要是一直不回来,我就找到心累的走不动,然后回家等您。” 这颇有可行性的安排,让荻原明揉了下七海的头发,意识到她头发刚刚洗完,弄乱会很麻烦,又用手指大致梳理着,嘴上说道:“怎么这么能胡闹。” “我没有在胡闹。” “这还不算胡闹呢,本来傻等着就已经很傻了,还想满世界的找,知道世界有多大么。” “那也得找啊,谁能在家人丢了的时候安安分分呆着啊。” 这句家人,听的荻原明有点高兴。 但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相处的时日尚短,七海也还年轻,从以前和现在的标准看都是未成年,何况人总要有改变,不能太执着于过去。 “行了,别闹,真有啥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荻原明这样下了定论,不想再说。 但七海又一次撑起身子,眼睛像在燃烧,声音却又有着异样的平静:“您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觉得随着长大,我的想法会变,会不记得或者忽略以前说的话?您是不是忘记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荻原明怔了一下,恍惚间意识到了七海的意思。 平时的七海顺从惯了,有些别扭的地方也三言两句就能说服,所以哪怕一直知道七海很有主见,但潜意识里,荻原明还真忽略了七海其实是个特别执拗的人。 在有些事情上,她是可以执拗到拼命的,比如维持到现在的声优学习。 这种对梦想的坚持,可不是一句热情就能盖过去,因为热情可以被痛苦和凉水打消,执拗才能在失败中咬紧了牙,继续前行。 荻原明没有说话。 之前刚批评过早坂爱,但这样聊聊,荻原明才发现,自己似乎也不太相信人和人关系的牢固度。 在这样的静默中,七海难得强气了一回,再次用身体将荻原明按在沙发里,认真的说道:“反正您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荻原明也要面子,不甘示弱的嗤笑了一声:“那你不要后悔就好。” “才不会呢,除非您不要我了。” “呵,我是懒得变动的人,你才是还在长大的那个。” 说完这话,荻原明才察觉到了点蛮奇妙的结果。 不知怎么着,对话内容就从带有理性的各自安好,变成一种谁都不服输的互相较劲了。 虽说最终导致变成这样的,是荻原明的那句不要后悔,但那也是被七海刺激了一下,让荻原明这个成年人和主人拉不下脸,不想弱了气势。 说有意是过了,不过还是挺有趣的。 这样的话,也确实可以再贪婪一些了吧。 至此,荻原明才算真正坚定了今晚的一些所思所想,借着酒劲和敞开了的心态,直接将七海抱到腿上,把脸埋进了她锁骨到胸之间的位置,深吸了口气。 相比刚才的肩膀,这位置显然更加大胆,反正让七海的眼睛又直了。 “荻……荻原先生?我不是猫……” “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你说整个人都卖给我了?身心都是我的?” “是……但怎么就从好好的说话变成这样了,呜,算了……反正您高兴就好……” “那是相~当~高~兴~” 不错,说了点有年味的话,今年算是过足了。 另外,刚洗完澡的七海是真的香。 荻原明埋的不是胸,但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压到,七海虽说羞红了脸,却也没有吭声,只是任由荻原明把自己当个猫似的吸着,轻柔的抱住了荻原明的头。 今天的气氛不对,昨晚玩的也够,倒是没让荻原明动什么歪念头,何况在七海的问题上,也不是心态豁达,决定好了今后就可以的。 至少今晚,荻原明只是沉迷在七海的体贴里,享受着这份醉意与温柔。 屋内没有开灯,因为月光更适合追忆与思考,似乎是看不下惯相拥在飘窗上的人儿,本已完成工作的月光没有离开,而是化做朦胧的纱,轻柔柔的盖了下来。 月色很美。 可照不到的地方也很暗,暗到没人察觉门边那儿,有几丝散乱的金发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夜袭解锁 白酒有后劲大和后劲小的,但要真喝到过了,第二天怎么都不会舒服。 昨晚荻原明本来不至于,但事情想开了,怀里又抱着个香香的七海,兴致就上来了,愉快的开始了下半场。 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喝醉的人举止胡乱点,手不规矩点,也挺正常的,对吧? 不过在这种有意识的占便宜后,如果不想因思考器官替换,对着怀里似乎可以为所欲为的小女仆做点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干掉。 很显然,荻原明成功了,只是成功的果实并不甜美,反倒充满了痛苦。 随着意识的恢复,荻原明视线朦胧的看了眼熟悉的天花板,又将眼睛闭上,因为那股子难受劲呼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没等脑子从一片混沌中恢复思维,就先听到了柔和的声音。 “您醒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再次睁开眼睛,在不甚明亮的柔和光芒中,看到了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 等那只手轻轻的捧在脸上,才看到了精致可人的自家女仆。 眼神很温暖,手很舒服,虽说主要是手套材质的触感,但那温柔的动作,却可以渗入心底。 在这舒适到令人安心的轻抚中,荻原明的意识又开始往下沉。 不过宿醉的不适依然存在,荻原明也没法这样的睡下去,待到昏沉片刻舒服一些,也取回了一点思维能力后,荻原明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睁开眼睛,奇怪的问道:“我睡到周六了?” 七海轻笑了一声:“当然没有。” “那你……” “请假了,荻原先生这个样子,总不能把您放在家里不管吧,要喝点茶吗?” 是个好主意。 在七海的搀扶下,荻原明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睡在铺着被褥的榻榻米上,不在常睡的被炉。 回想昨晚,荻原明倒也能记得七海铺好被褥,和早坂爱一起把自己从飘窗扶了下去,虽然荻原明觉得不用扶,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个后空翻完美躺到被褥上,但俩人显然不那么觉得。 厚厚的窗帘拉紧,分辨不出时间,屋内唯一的光源是亮度调低的立式台灯,显得很是昏暗,旁边的被炉上放着七海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但没朝向这边。 一切的一切,都在营造一个最好的睡眠环境。 喝着七海兑好温度的热茶,荻原明缓过了点劲,呼了口气问道:“什么时间了。” “上午九点。” 居然反而早起了一回,但也没什么毛病,毕竟是从晚饭开始喝的,倒下的时间应该不太晚。 看着让自己失去时间感的窗帘,荻原明示意了一下:“窗帘拉开吧。” 七海应声起身,拉开厚厚的窗帘。 明亮的光线如同迫不及待一般涌入,洒满屋内每一个角落,那冬日阳光特有的清爽感,让荻原明的脑子更加清醒了几分。 他慢慢喝着茶,在逐渐活跃起来的思维里,又想到了点昨晚的情况。 “昨晚我是不是抱着你睡的?” 七海的脸微微泛红,回应道:“是,还有早坂小姐……” 哦,被扶到被褥上之后,自己好像确实是一手一个,谁都没放跑。 嗯…… 荻原明揉着额头,不知道该说点啥,七海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没有说话。 喝完杯子里的茶,荻原明看了七海一眼:“怎么了,说就行。” 七海接过茶杯,又抿了抿嘴,最终艰难的开口道:“我只是想说,虽然早坂家已经归于荻原先生了,但您对早坂小姐……也不该,太随便吧……” “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在早坂小姐同意之前,荻原先生如果想抱着人睡觉的话,就,就让我来可以吗?” 荻原明眼神有点飘。 不管是出于基本三观还是私人感情,七海显然都难以接受荻原明将早坂家收为附庸后,就开始将早坂爱当成一个私有物品般随意对待,完全不顾她的意见,说抱着睡就抱着睡了。 但问题在于,荻原明和早坂爱已经是特别随便的关系,那顺手一抱,和附不附庸的完全无关。 荻原明没法解释,只能以醉酒为理由糊弄过去:“喝多了,没注意。” 其实这么回也不算说谎,只不过他没注意的,不是自己抱了早坂爱,而是不该在七海面前抱早坂爱。 七海也没过分纠结,听到这个就松了口气,毕竟她只是担心荻原明将早坂爱看得太随便,知道不是就行了。 “您要不要再休息会?” “不了,起床,还是那样先给我煮碗白粥吧。” “已经煮好了,您随时可以喝。” 这就是熟悉了的好处,很多事不需要说,七海就能提前给他准备好。 带着这份舒心感,荻原明起了床。 在喝完粥泡过澡再摸了跟烟后,荻原明那股子宿醉的劲基本缓了过来,但还是没什么精神,少见的没玩游戏,懒散的赖回了被窝里。 其实和榻榻米相比,还是正儿八经铺着床垫的床舒服。 这幅情形搞得七海很担心,发挥所学来了一套全身按摩,结果按完之后,荻原明更是舒服到几乎昏迷,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看到了诗羽的消息。 【出版社那边有些工作,今天就先不过去了】 哦,今晚没有猫娘玩了。 荻原明也没太在意,毕竟早坂爱已经住在了附近,衣柜里还藏着一些好玩的,如果不出意外,荻原明不会再因生理问题而上火。 何况按照安排,七海这个周六要去东京的儿童福利院实际了解一下,周日又有培训,空闲时间可谓是多得很。 不过浪完这两天,就要出门好好工作了啊…… 想到这个,荻原明更起不来床了。 直到七海拿出一个不知何时买的,可以支在床上的小桌子。 “午餐要在床上吃吗,荻原先生。” 荻原明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被七海当做病人或废人对待了。 …… 早坂爱今晚没有来,让七海有点着急,偷偷给她打了个电话,得到早坂爱反复说明不来和昨晚无关,只是去找了四宫辉夜之后,才算放下了心。 剩下的,就是对荻原明的担心了。 在如常的平静中等到深夜,七海端着泡好的茶上了楼,放在了终于起床玩游戏的荻原明面前。 “要睡觉了?”荻原明随口搭了句话。 七海倒着茶,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想着明天的日程,荻原明温声说道:“早休息吧,明天又要辛苦你了。” “都是我该做的,荻原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也早点休息吧。” “嗯,困了就去睡。” 在很普通,很简单的几句日常对话后,七海收起餐盘,离开令人怠惰的休闲房间。 却又在门口停住脚步,显得很迟疑。 荻原明注意到了停在门口的七海,也停下了刚准备继续的游戏,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七海慢慢的吸了口气,转过身来,以一种符合女仆职业的气场,很平静的说道:“如果荻原先生休息的时候,想抱着人睡,可以……来我房间。” “就是这样!嗯!晚安!” 说完这句话,已经不是那么平静的七海,立刻消失在了门边。 留下荻原明拿着手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解锁夜袭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春日尚未来临 事是好事,但荻原明没有去,对一个还身体不错的男性而言,两天时间,精力条已经回的差不多了。 加上“未得到”这一诱人buff,真要大晚上钻进她被窝里,肯定会顶得她睡不安稳。 荻原明也有至少五成可能性擦枪走火,到时候脑子一换,就算不把她吃了,也得让她吃一吃。 那条线,荻原明还不准备跨过去。 在这般如常平静着的夜晚,七海失眠了小半宿,又在第二天早早起床,去往了东京的那家儿童福利院,开始了她为期一天的义工生活。 而在空荡荡的家里醒来后,荻原明起床洗漱,最后坐在沙发上撸着猫,陷入了思考。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岩永琴子若是有空,自己就颠颠的蹦跶过来了,没信就是在忙妖怪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或者想渡过点自己的休息时间。 诗羽昨晚说有工作,以她的“尽职”原则,工作完了应该会来,既然没有消息,就说明还在忙。 至于最后本应随时都行的早坂爱,因为当初说过不会问她来不来吃饭睡觉,以此尽可能减少她的牵绊感,让她好好的享受自由,那么在这刚刚离职后的第一个周末,如果她没主动来,荻原明显然也不该打扰。 就这样,满心打算着在出门工作前浪两天的荻原明,突然发现自己空巢了。 不是吧,好好的周末,大家怎么都这么忙的。 总不会在周末还要“出去玩”吧? 在这样的纠结中,荻原明吃过七海备好的午饭,又想了想,决定再等等。 今天不太想玩游戏,荻原明久违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少见的打开了电视,一边看着,一边随意的玩着手机,刷着新闻。 把皇天不负有心人用在这可能不太合适,但荻原明的等待,确实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在天色已然昏黄的下午,某个恋爱向轻小说家拎着包,兴冲冲的上了门。 不过一看到在客厅看电视的荻原明,她的兴奋劲就刹住了一半。 和蝉噪林逾静一样,开着的电视声,反而会让家里更显冷清。 她又看了看茶几,上面放着的不是茶而是可乐,敏锐的问道:“青山小姐不在家?” 荻原明窝在沙发上,点头道:“嗯,到儿童福利院当义工去了。” 诗羽放下包,久违的和荻原明一起坐在沙发里,玩味的笑着:“所以今天的荻原先生,是一个独守空闺,冷清寂寞的状态?” 荻原明瞥了她一眼:“有事说,没事脱。” 刚在脱下外套的诗羽猛然停住了手,毕竟荻原明说的脱,绝对不是脱个外套这么简单,虽说进屋脱外套很正常,但在这句话之后,就多少有了点“要”的意思。 但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坐在柔软的沙发中,穿着又实在难受。 诗羽一脸不爽的和荻原明僵了片刻,随后大大方方的脱下外套,将一个文件夹“啪”的拍在了荻原明面前。 “这是……”荻原明有点搞不懂她的操作。 诗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仰着脑袋,以一种不知该说得意还是兴奋的样子,静等着荻原明翻开。 荻原明打开文件夹,从里面取出了厚厚一沓纸张,看到了封面上企划书几个字,也看到了作为重点的标题名称。 ——《寰域编年史》 作为一名玩家,荻原明很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有着20年历史的经典游戏IP,是以系列形式延续至今,仍旧在玩家群体中拥有不错热度的RPG游戏。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企划书,肯定不会是过去某一部的,而是这个系列的新作。 荻原明也玩过这个系列的游戏,只是不记得这个游戏企划,就是诗羽后来所接到的新工作,毕竟只是个在动漫中一晃而过的游戏名。 现在看来,就算中间少了一些扰动,也不耽误诗羽,准确说是诗羽和英梨梨,被负责这款新作的制作人注意到,并且指名拉入制作团队。 记得那个制作人叫…… “哦,红坂朱音?”荻原明问了一句。 霞之丘诗羽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应该是还没公布的消息……” 荻原明没有解释,自顾自的翻开了企划书。 虽然那种可劲往后出系列新作的老IP游戏,很容易有炒冷饭和骗情怀的嫌疑,但寰域编年史姑且算是比较走心的,没太让老玩家觉得自己在为情怀付款,那么无论出于玩家期待,还是维持住这个充满商机与回忆的经典IP,其制作人员的要求都必然极高。 比如担任制作人的红坂朱音,就是一个近几年每一部作品都超过百万销量,极为畅销的漫画家和制作人,是站在业内高层面的那批创作者中的一员,再进一步,就是霓虹两只手数的过来的顶尖制作人。 但即便这样“次了一等”,她也是诗羽目前而言高不可攀的存在,再加上一个20年的经典IP,能将诗羽选入制作团队,完全是一份该让诗羽感到惶恐的大胆提拔。 何况还不是一般位置。 荻原明将企划书翻到最后,在编剧的那一栏,清楚看到了霞诗子三个字。 没错,诗羽负责的是整个游戏的主线剧情。 新人轻小说家的名头看似不小,四十万册销量也确实不少,但去负责这种大制作的游戏剧情,依然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红坂朱音是很出名,但姑且也是年轻一代,剩下也基本都是没听过名字的新人。”荻原明浏览着制作团队名单说道,“如此大胆的启用新人,看来厂商是打算搞波大事了。” 到底是一个跨度二十年的游戏IP,之前制作团队的老人虽不能说江郎才尽,但也容易故步自封,只求无错,大多数炒冷饭卖情怀的老游戏就是这么回事。 启用新人虽然有很大风险,但也确实是让游戏打开新局面,从腐朽中浴火重生的最佳方法。 诗羽很不见外的拿过荻原明的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舒爽的呼着气说道:“确实是大量启用新人的新企划,红坂朱音是从我们做的那个游戏里,把我和英梨梨一起看上的,上午的时候,我们三人刚见了个面。” 荻原明没见过红坂朱音,但在原著里,这可是一个非常不留情面,非常擅长对付创作者的制作人,比如这第一次见面,她就将上次爆发之后再画不出画的英梨梨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将已经正式出道的诗羽,说成了鼓励刺激英梨梨创作的附带品。 回想着记忆中的剧情,荻原明笑着说道:“是个一步登天的好机遇,泽村大小姐最后那几张CG图也确实精彩,你不会是个附带的吧。” 诗羽冷笑了一声:“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哼,无聊的激将法。” 这让荻原明有点意外:“嗯?居然没激到你?” “不,老实说激到了。”诗羽捧着可乐,脸色阴沉的说道,“我是已经正式出道的轻小说家,但却被说成了那个连商业作品都没有的同人画师的附带品?这种说法让我怎么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听着是挺糟心的,吵起来了?” “没有,我已经过了会和人随便争执什么的年龄了,她想说就让她说吧。”诗羽如此说着,露出了平日那张没睡醒般的冷淡脸,“当时的我就是这个表情。” 荻原明拍了拍手,表示精彩。 说“过了会和人起争执的年龄”显然是假的,一个崭露头角的高中生,应该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在荻原明的帮助下,诗羽的骄傲也得以保留——注意,这里的骄傲是褒义。 不过秉持自己的骄傲,和与他人吵吵嚷嚷确实是两回事,目前说白了,诗羽只是有了不会因一般的言语折辱而失态的心性。 想着这个,荻原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诶……但你跟我不是闹的挺开心的?那小脾气甩的,一会功夫就能变三次脸。” 诗羽一脸冷淡的斜睨着:“怎么,荻原先生很介意我在您面前暴露真实情绪?可以啊,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保持这样的表情。” 嗯,虽然让这样的表情渐渐崩坏也挺有趣的,但一直这样还是算了,相对于逆来顺受的乖巧,荻原明更喜欢“原汁原味”的个性。 前者容易千篇一律,后者则充满了五花八门的乐趣,当然,前提是别个性到上天。 荻原明翻着企划,嫌弃般的远离了一点:“行了行了,搞得我欺负你似的,你这不就是窝里横嘛……” 诗羽动了动眉头,似乎想要反驳,但微张着的嘴却没吐出一个音节,她就这么僵了一会,之后咬着牙,把反驳的念头憋了回去。 因为仔细想想,荻原明那话好像还真没错…… 最终,她理直气壮的小手一摊:“可这就是我的定位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那位同行其实挺乖顺的?” 荻原明赞同的点了下头:“唔,确实,人家比你听话多了。” “属性重复很无聊吧,在我的印象中,荻原先生可不是个无趣的人。” “所以我也没不让你窝里横啊,挺可爱的。” 刚想再来一口可乐的诗羽赶紧刹住了手,但还是发出了“噗”的一声,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荻原明,又将开始泛红的脸扭向了一边。 “我不是说过了,您的甜言蜜语就留给您的小七海或者其他女人吧,比如那位妖怪公主?她如果听到了,一定会高兴得跳到房顶上去的。” “算了吧,她让人头疼的本事一点不比你差,要是再夸两句,她何止跳房顶,简直能把我家房顶给掀了。” 说到后面,荻原明的声音有点低,因为随着阅览,他的注意力渐渐被企划所吸引。 这是一个很棒的企划,不仅无愧于《寰域编年史》这一老牌IP,反倒比前作更加的精彩,如果能依照企划完美的做出来,搞不好会超越成名的前作,成为系列最强作品。 而在实际看到,并以玩家角度激动起来之后,荻原明更加理解了诗羽被这样一份企划选中是个什么概念,也重新回忆起她先前参与的,那个差点让自己抹眼泪的游戏。 在经历过一些变动之后,她能依然像在原著中那样,被一个如此精彩又重要的企划选中,只能说明诗羽交出了完全不次于……不,很可能高于了“原本剧情”的精美成果,导致红坂朱音就算少了个直接接触英梨梨的契机,也注意到了她们的作品,并受到了吸引。 岩永琴子曾把荻原明形容成黑暗中的明火,不过在荻原明看来,诗羽才是该担当这个形容的人。 只是一点小小的火苗,不但没有被寒冷的黑夜压垮,反倒绽放出了比以往更加明亮的光和热,这种顽强的意志,实在是美得耀眼。 看着这份精彩的企划,看着这座会让她绽放更加耀眼光芒的舞台,荻原明突然扭头问道:“已经确定好了?” 诗羽轻轻晃着手中的可乐罐,摇头道:“没有,毕竟我只是个附带的,主要还是看英梨梨的想法,她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那你想不想做?” “……当然想。” 诗羽仰起了头,眼中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渴望感,用微微怪异的语调说道:“红坂朱音让我们去死,她说,这是我们应该为之牺牲的作品,让我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脑子里装满这部作品,为了这部作品而活,为了这部作品的完成而献出生命!” “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那已经不能用不客气来形容了,简直是个比你还乱来的人。” 说到这里,诗羽突然扭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荻原明:“但你也看到了吧,那是一份多么用心多么精彩的企划!是一部多么棒的作品!在看完之后,我只觉得如果这样的作品能出自我手,如果我真的能将其完美完成……” 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诗羽的声音微微哽住,又在慢慢哈了口气之后,垂下了头。 “如果真的可以做好,就算是死,我也毫无遗憾了……” 客厅中,陷入了暂时的寂静。 荻原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企划,突然笑了一下:“愿为一份赏识一份事业而赴死,之前怎么没发现,诗羽小姐还有这么浪漫的武士精神呢。” 诗羽原本垂着的脑袋又往一边偏了偏:“啊……别说了,突然觉得有点羞耻。” 荻原明笑的更加开心:“别害羞啊,刚才简直帅爆了好吗。” “唔……” 这一次,诗羽没说出“把甜言蜜语留给别的女人吧”,而是陷入了近乎凌乱的不知所措,看了一眼荻原明又飞快把视线躲开,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这少见的反应,让荻原明忍不住又笑着说了一句:“怎么了,武士小姐。” 诗羽恶狠狠的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荻原明一下:“都说让你别再说了……也不准笑!” 这种不许显然没有意义……其实也有,比如让荻原明笑得更加放肆。 不堪承受的诗羽向着荻原明扑了过去,想用捏脸的方式让荻原明停下,却被荻原明抓住手腕轻轻一拽,失去了身体的平衡,直接跌进了温暖的男性怀抱中。 这种进攻不成反被抓的惊吓,吓得她猫耳都“beng~”的弹了出来,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那微乎其微的反抗,连她自己的体重都撑不起来,更是不可能挣脱荻原明的搂抱。 “放……放开我!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就是挺高兴的。” “你在高兴个什么啊……” 诗羽满脸不情愿的嘀咕着,嘴角却又忍不住上翘着,在无奈般的叹了口气之后,反倒放松身体,略显疲惫的趴在了荻原明怀里。 “喂。”诗羽轻轻的叫了一声,“你到底是在笑我那个样子,还是在……为我高兴啊?” 荻原明想了想,说道:“都有,后者更多一些吧。” “真话?” “嗯,因为真的很帅气,很耀眼。” “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好听……你有什么企图?” “我说没有你信吗?” “哼,信你一回。” 和之前一样,诗羽同样没说出“把这样的甜言蜜语留给别的女人吧”,哪怕为了掩饰情绪下意识的想这么说,话到嘴边,也变成了具有接受态度的回答。 至于荻原明,他是真的产生了喜悦感,在为诗羽而高兴。 荻原明姑且算个共情能力和理解能力都还不错的人,哪怕他不是个创作者,也能理解人在一个拼命投入心血的领域,终于登上了新的舞台时,那份想要豁出一切拼尽全力的兴奋之情。 记得在看原著的时候,有很多人对诗羽和英梨梨看到这份企划时的心动表示不满,对她们退出安艺伦也社团的“背叛”表示不满,理智点的也只会说上几句“人往高处走,没办法的事”,“原本的社团已经没法让她们提升,想要进步只能离开”一类的话。 都将那激动的眼神,视为了某种如同攀爬着金钱权柄一般的贪欲。 再说深一点,就仿佛看到她们跟着有钱人跑了,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反感。 但荻原明不那么想,反倒感觉那是终于给角色塑造出了灵魂的闪光之处,觉得她们在那一刻才活了过来,才亮了起来,是一个有着“自我”的人。 而不是几条摆出人生只有爱情的架势,在扭曲的恋爱喜剧中强行制造着快乐氛围的狗。 那个眼神与选择可以叫贪欲,也不该叫贪欲,换成合适点的说法,那就是很多人都找不到的“活着的意义”。 注意,这里说的是自己活着的意义,而不是责任。 虽说责任可以变成活着的意义,也可以让人幸福充实,但也可能让人在某一刻突然崩溃,感觉自己的人生如同一个按照要求手舞足蹈的傀儡,做过无数正确的动作,却很少能做点自己的动作。 也许绘画和写作不是什么崇高的东西,可不管怎么讲,都比什么狗屁爱情要高得多。 这也不是在蔑视爱情,而是说,番剧最多会有一点她们撕掉不满意的废稿,浑身疲惫的爬上床的片段,但不会将这个片段枯燥的播放几百遍,也不会连续播上七八个小时,不会让人感受到她们在一次次的思考修改尝试中所耗尽的心血。 观众只看着诗羽上课睡觉老师气的无可奈何的片段发笑,却大多不会想,如果她上课不睡,会不会哪天突然猝死。 很显然,爱情可以带来强烈的冲击,但一般不会费掉这么大劲。 也许有人会为了爱情,放弃来之不易的进步机会,放弃一部分理想和事业——这其实没什么问题,对于一个人而言,究竟什么是想得到的,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都是自己说了才算。 如果她们得到的是一份有回应的感情,和进入社团的初衷对应上,那姑且可以算是一种背叛,虽说不在社团帮忙做游戏就是背叛感情,这感情的本质会有点耐人寻味,但那份感情是因加入社团才得到的,算是有份道理。 然而她们实际得到的,是不断的回避拒绝和实质上的利用。 此时再选那边,就真的是一条狗了。 哪怕不谈感性论责任,这也是她们对自己负责,对家庭负责,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选择。 再退一步讲,除去那些让人远走高飞或夺走过多时间的理想外,理想和爱情也该互不冲突才是。 抱着老实下来的猫娘,荻原明为她高兴了一会,也享受了一会两人之间难得的静谧,之后回过神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说,事情还没定?” 诗羽甩着不知何时弄出来的尾巴,幽幽的说道:“是啊,按照红坂朱音的意思,我只不过是个附带的,最终要看英梨梨的选择。” “她不想参与这个企划?” “也不是不想参与,她其实跟我一样兴奋,只是从上次闭关,画出那几张最棒的CG图之后,英梨梨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诗羽弹了弹指甲,如同嘲笑一般的说道:“本来就够惨的,结果到了那,还让红坂朱音极为恶劣的骂了一通,骂她‘你这不是什么低谷,就是纯粹的烂,就只是眼高了手还是低的!’什么的,还扔出了几张模仿英梨梨的画稿,告诉她,你的作品不过如此。” 对此,荻原明的反应是拍了拍手,赞叹道:“精彩。” 诗羽慢慢的叹了口气。 “确实精彩,创作者是一旦缺少逼迫,就会停下来的生物,不,不止是停下,还会退步,或者连脚都抬不起来。” “最近的英梨梨太过放松了,放松到自甘堕落,既然逼不动自己,那就只能让别人来动手。虽然红坂朱音很烂,但倘若英梨梨还想在画师的路上走下去,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在又一次的叹气后,诗羽幽幽的说道:“我已经表明态度,剩下就看她的选择了。” 荻原明又问道:“如果做的话,要什么时候开始。” “很快,可能下个月就会开始,那时候我正好毕业,虽然同时负担新书和游戏编剧的任务很重,但如果把空闲时间全部投入进去,也不是做不…到……” 说着说着,诗羽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寂。 荻原明也眼神微变,和她一起陷入了安静。 因为两人同时想起,现在已经是二月,而他们这份关系所约好的结束时间,是诗羽毕业。 就在寒风已经停歇,但春日尚未来临的三月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带瓶果酱 打破这份沉寂的是荻原明。 他突然笑了一下,欣慰的拍了拍诗羽:“感觉一转眼,你就已经长大了。” 诗羽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别说的好像从小看着我长大似的。” “决定好大学去哪了吗?” “关西那边。”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到七海老家那边去了啊,怎么跑那么远。” 诗羽小心的藏着嘴角,免得那不怀好意的笑被荻原明看到,声调如常的说道:“以我想上的院系来说,关西那所大学的排名更高,虽说离开父母的照顾比较麻烦,但我也挺想体验一下独居的生活。” 荻原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摇摇头道:“算了吧,以你四肢不勤的生活方式,独居怕不是要把家里变成垃圾堆,何况以后你还更忙了。” 诗羽更加小心的藏着嘴角,给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的版税还算充足,如果之后参与了游戏制作,期间也会有一份固定薪水,可以像以前的荻原先生一样,定时请家政公司来打扫。”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现在换应该还来得及吧,我可以帮你问问人,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诗羽的尾巴尖一下一下的往上卷着:“明明可以处理生活问题,到底还有哪里不太好,难不成荻原先生不舍得我?” 荻原明微微叹了口气:“嗯,确实挺不舍得。” 这是诗羽本想用逼问手段得到的回答,她成功了,只是成功来的太快,快到诗羽有些措手不及。 她面带愠怒的看着荻原明,攀着这个男人的肩膀往上爬了一点,从胸口爬到脖子,细看了一圈,确认脖子上没有什么痕迹。 这姑且被诗羽认为“还算干净”,在满意之余,如同缅怀一般的伸手抚摸着,轻轻地说道:“可是按照约定,我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是维持到毕业哦。” 荻原明揉了揉她的猫耳:“我又没说不做点什么就不让你来了,在变成这样之前,你不照样有事没事的往这跑么。” “这倒也是。” 诗羽眯着眼睛,享受着那舒适宠溺的揉弄,突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荻原明停下手,看着在怀里莫名奇妙笑到抽搐的猫娘,把她刚才的话扔了回去:“你又发什么神经?” 诗羽勉强止住笑意,抬起脸道:“荻原先生不是挺聪明吗,怎么今天傻乎乎的。” “哈?” “不是刚刚说过我要参与《寰域编年史》的游戏制作吗?虽然还没确定下来,不过有这种大工作在,我肯定要选东京的大学,怎么可能跑到那么远的外地去啊。” 在这脸贴着脸,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中,诗羽坏笑着问道:“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 荻原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在两个人互相熟悉起来之后,也许对方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至少也会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于是从那样的眼神与氛围感中,尤其是从那顺着裤袜慢慢抚上来的触感里,诗羽很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要被艹了。 在荻原明有所动作之前,她猛地撑起身子,也按住了荻原明,飞快说道:“等一等!你先冷静!” 荻原明微微笑着,笑的那叫一个温文尔雅:“给我一个冷静的理由。” “啊,嗯……我没有洗澡!” “这不是问题,从刚才头发的香味和触感来说,你昨晚应该洗过。另外,七海要在福利院做过晚饭才回来,时间很宽裕,可以先洗一洗。” “嗯,但……” 但今天是周六。 而在那次和早坂爱澄清了误会的交谈中,早坂爱曾好好请求过“不要夺走她的那一天”。 诗羽看出早坂爱的处境似乎不太好,从现实情况到生理心理,都对荻原明有着很强的依赖,何况诗羽无意争抢什么,无意参与到这后宫游戏中,不管里面充满的是和谐还是争端。 所以…… “很抱歉,我今晚要回家。” 虽然表示了拒绝,但诗羽也有她的尽职,稍一停顿后继续说道:“如果荻原先生确实想做点什么,嗯……我去洗个澡,等下到我房间来吧。” 荻原明活动着脖子坐了起来:“一起吧。” 诗羽略微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但是……我想多泡一会。” 荻原明没把这当什么推卸之词,因为之前把诗羽拉进怀里的时候,他就敏锐察觉到了诗羽身上的疲惫感,准确说是精神上的疲惫感,毕竟那件事对诗羽而言很是重大,很是亢奋,连武士般的高昂情绪都激发了出来。 心绪起伏之下,人难免有些累。 今天她拿着企划兴冲冲的跑过来,与其说是想分享喜悦,寻求荻原明这个玩家的赞誉认同,倒更可能是想找一个休息心灵的归宿。 从感情上,荻原明还是很愿意当这个归宿的,而以男人的角度,这种被依靠着的感觉,也会很有成就感。 何况那份依赖,来自于诗羽这样的女人。 于是听到诗羽这个要求,荻原明便打消了一起洗的念头,很有耐心的说道:“行,那你慢慢泡吧,可以去我的那个浴缸。” 如果不在浴室做点什么的话,一起洗确实折磨了点。 诗羽摆摆手表示拒绝:“在我的房间就行,总之……等我让你来的时候你再来。” 留下这句话,诗羽从沙发上拎起包,装好企划书,上了楼。 其实她还蛮想去荻原明那个浴缸泡的,因为那个高档的大浴缸有更适合躺坐的地方,也有带点按摩效果的水流功能,可以更好的缓解疲劳,只不过,她还在惦记上周没用上的那套内衣。 虽说只剩最后一个多月了,可在这种时候,反而要更加尽职尽心,不能显得敷衍了事,这样才能在结束之后,感到更加安心一些。 所以她要回自己的房间,并语焉不详的让荻原明等通知。 将那套内衣作为进门后的惊喜可以,还会有些得意,可若当着荻原明的面穿上,或者提前告知,就不是她的脸皮能承受的了。 房间的暖气是开着的,因为她来的时间相对固定,七海会按时打开,没让她受过房间冷的困扰。 给浴缸放好了水,诗羽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带着疲劳泡进热水,会有一种极为强烈的舒适感,今天的诗羽虽然身体不算疲惫,但精神上确实很累。 精彩的企划,全新的舞台,明知是激将的刺激,死亦无憾的快意。 还有即将到来的毕业。 随着身体泡进热水,诗羽忍不住轻哼了几声,慢慢的舒着气,躺在了浴缸里。 明明一开始是以还债为目的,在这快要还完的时候,理应感到高兴。 但诗羽不仅高兴不起来,还有一种如同分离般的……悲伤。 对,这种感情,确实是悲伤。 工作是今天才收到的,而志愿早在之前就已经上报,在那个时候,她确实纠结着到底是要去关西,还是要留在这里。 去关西的理由,除去已经说出的院系排名和想试试独居外,还有想要逃离。 距离可以产生美,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封存停驻在最美的时候;可若没有这份距离,现在这美好的一切,也许都会在时间的面前渐渐腐坏。 所以她想过逃,很想逃,只是最终填写志愿的时候,还是在第二志愿那里,填写了位于东京塔旁的早应大学。 只要分数够,通知书是有多份的,这便留下了回转的余地。 和理性相比,那份不舍还是占了上风,让她不断的用“就算留在这里,平时也不会见面”来安慰自己,继续在两边纠结。 直到今天。 作为游戏的编剧,确实是在现场更方便一些,不过在网络通讯发达的现在,就算离的远了也不耽误开会和讨论,更不耽误独自工作的写作。 于是真正让她决定留下的,还是荻原明的挽留。 没有模糊闪烁的言辞,而是直截了当的不舍,就像在两个平衡的拉力中拽了一把,很简单,很轻松的击溃了诗羽的摇摆,如同刚才的失衡一般,摔进了那个如同港湾的怀抱。 带着这样的决定,诗羽往浴缸里稍微沉了一点,出神的看着飘满水蒸汽的天花板。 嘛,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看那个态度,如果自己不同意留下,搞不好会被强行留下呢,自己可没蠢到要再跟这样的人起冲突。 而且早应大的院系排名差不了多少,教学质量也不差,町田小姐和红坂朱音还都是从那出来的,红坂朱音的社团也在那,如果确定游戏制作,进入她的社团,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比单纯上课要多很多…… 有了这个理由,哪怕单以前途论,也是早应大更好,如果选关西的大学,就只是为了逃跑。 看现在的样子,逃跑什么的也没必要吧,反正之后就要忙起来了,也没时间继续什么了。 平淡而自然的放下,才是真正的放下,对吧? 静静地泡到身体舒缓,诗羽爬出浴缸,将本就干净的身体打了一遍沐浴露,冲洗完毕裹好浴巾,离开了浴室。 吹完头发,诗羽钻进了被窝里,没有急着打开衣柜换衣服,也没给荻原明发消息。 刚泡完澡的身体,会有一种较为困乏的舒缓,在开始之前,她还想再多休息一下。 毕竟那个挺累人的。 在她的印象里,荻原明总是像个野兽一样,充满着不知疲倦的精力和欲望,或许也有累的时候,但那不是仅凭她就能见到的。 这也是除了义务外,她愿意在周六这个“答应不会抢走”的日子做点什么的原因。 就算自己在这提前“拿走”了一点,另一位应该也很够用,说不得还能让荻原明这个躁动的野兽平静下来,变成比较讨人喜欢的温和状态。 至少诗羽一般受不住那充满躁动的蹂躏,喜欢温柔一些的,早先提出让荻原明周四先去一趟风俗店,就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 另一半原因,是以此建立更加清晰的认知,认知到荻原明不过是个在猎食的男人,是在用自己发泄性欲,免得自己沉浸在性生活那过分动情的温度中,迷失了应有的界限。 ……等等,这么说,今天自己当了一回“风俗店”? 不对,按照自己周五她周六,自己一直在当那个承受了野兽躁动的“风俗店”? 想着这个,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诗羽,突然睁大了眼睛。 挺委屈的。 虽说在她那样提议之后,荻原明已经对她温柔了许多,倒是没再遭多少罪,但这种如同自己吃完盘子里的青椒,把肉让给了别人的事,还是让她极其的糟心。 挺提神的。 诗羽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如同发呆一般,歪着头在那坐了一会,然后爬下床,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衣柜里带锁的抽屉。 义务还是要尽的,但也不是不能做点别的,比如说,一件曾经拿来开玩笑的事。 换上那身充满了“情调”的内衣,诗羽揉了揉因为羞耻而发红的脸,趴回床上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荻原明的电话。 荻原明很快接了起来,显然是在有意识的等消息。 “怎么还打个电话过来?” 诗羽慢慢的吸了口气,嘴角咧出了充满恶意的微笑。 “我只是告诉您可以来了,另外麻烦您……” “顺,便,带,瓶,果,酱,上,来。 第二百八十章 会不会不够用? 说起果酱,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 诗羽一直很被动,就算在事前可能有些情调之举,可在过程中,除了动情的反馈外,基本都是一个任由为所欲为的瘫软状态。 也不是说荻原明对此不满,只是在说诗羽不会像早坂爱一样,偶尔成为主动的那一方。 仅有的一次,是被荻原明要求的。 而由她在浴室中亲手洗好的那一次,也就是不小心沾在头发上的那一次里,荻原明开玩笑的说就算洗好了,也多少有些味道,如果对味道不满,下次可以涂点果酱。 很显然,提出“带瓶果酱上来”的诗羽小姐,今天难得打算主动一回,还给荻原明整了点……新花样。 那真的是开玩笑。 不过诗羽小姐拥有一颗有趣的灵魂。 于是玩笑就成真了。 当然,诗羽小姐也为此付出了点代价。 她一手撑着床垫坐起,另一手掩住了嘴,渗出汗水的额头粘着几缕发丝,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如同生气一般粗重的呼吸着,鼻翼微动,嘴却闭的很紧。 稍微缓了一下后,她才抬起布满水汽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荻原明。 对比起来,那一脸惬意靠坐在床头的荻原明,就显得很不是东西。 诗羽转身下床,捂着嘴去了卫生间。 荻原明其实有心阻止,但目前实在不是很想动,也正处于稍带着点羞愧感的冷静状态,怎么都说不出更过分的要求。 算了算了,不能指望谁都像勤勤恳恳的早坂爱一样一点都不浪费。 再次舒爽的哈了口气,荻原明拧好床头柜上的果酱瓶,也去了卫生间——哪怕诗羽没有浪费果酱,用量也少,一些残留还是不可避免的。 卫生间里的诗羽正在刷牙,荻原明也没急着洗自己的,从后面轻轻抱着问道:“还行吗?” 诗羽吐了口牙膏沫,语气不善的说道:“有点甜,但可以接受,如果您没强行加料的话。” 荻原明的手指动了动,抚摸着那不论触感还是视觉都无法完全阻隔的黑色布料,声音飘忽的说道:“嗯……那个……当时比较激动。” “道歉就算了,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不如说还来得晚了点。” 诗羽打开水,漱好了口洗完牙刷,嗔怒着瞥了荻原明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等荻原明洗好出来,就看到她窝在被窝里,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捂着脸,手指在腮帮子上慢慢的揉啊揉。 荻原明钻进温暖的被窝,顺手抱了过去,诗羽也随手丢开手机,低着头钻了进来,毛茸茸的耳朵在荻原明下巴处抖了抖,挠了挠。 很可爱,也很撩人。 “青山小姐是不是快回来了?” “还早,在那边做完饭吃完饭,回来怎么也得七点多了吧。” 听着这个回答,诗羽抬起脸来,半睁着的眼中带着妩媚的笑意:“那荻原先生打算到此为止,还是再欺负我一次?” 既然这话都问出来了,那当然是要再欺负一次。 不实际做点什么,总感觉对不住她那实用性便捷性都极佳的打扮。 带着有些危险的笑容,荻原明说道:“你猜?” 诗羽的笑意中也多出了危险的意味:“我猜荻原先生是很难老实的,但如果不老实点,晚上会不会不够用?” “晚上……” 荻原明本想说晚上你不是要走,但说出来之前,已经借着目前的清醒buff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意思。 ……她和早坂爱有很多交流吗?还是就因为当初晚上“遇到”的那一次? 荻原明不知道,也不太好问,只能回答一句:“够用。” 不如说今天下午完事之后,如果早坂爱晚上和周日都有空,他才算是久违的放纵一回,满足了这两天想浪一下的欲望。 大致就是平日的来一两次就能满足睡觉,和玩着万华镜时的区别。 论兴致,荻原明其实一直是后面那个,只不过在早坂爱搬出来之前,荻原明都没有这种时间宽裕的机会。 当然,这不是说要一天一夜都在忙,大部分时间肯定是在休息休闲,不然那不叫享受,而是一种对男女双方都很巨大的折磨。 面对诗羽那不知该算绝望,还是看着无可救药患者的眼神,荻原明很认真的重复道:“真的够用。” “我……信。” 以经历来论,诗羽对此确实有着不错的信任度。 再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诗羽背过身去,嘀咕着说道:“随你吧……” 荻原明没有着急,缓缓抚摸着那手感不错的薄纱,一直到怀里的猫娘躁动不安,不小心发出了点柔媚的喘息声,才对着她修长的后颈吻了下去。 随着带着颤音的一声猫叫,这不大的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某种迷人的温暖。 …… 终于在夜色中回到家的七海,没有看到外卖的餐盒,在上楼得知荻原明没有出去吃,而是还在等外卖后,发出了带有微微斥责意味的抱怨。 “荻原先生总不好好按时吃饭的话,让我怎么放心出去啊!” 荻原明靠坐在他的电脑椅上,无辜的耸了耸肩:“因为诗羽今天刚谈了点工作,回来累了睡了一觉,我又不知道她几点醒,很多外卖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听着这理由,七海忍不住对诗羽产生了点小小的怨气:“现在霞之丘小姐睡醒了吗?” “嗯,刚醒一会。” “我去看看她。” 从荻原明房间离开,七海去了据说已经睡醒的诗羽那,敲敲门,得到回应之后走了进去。 虽说有点埋怨,不过看着窝在被窝里的诗羽,七海也不可能责怪什么,轻声问候道:“辛苦了,听荻原先生说,霞之丘小姐接了新的工作?” 诗羽在被窝里摆了摆手:“还不确定呢,得看我一个朋友的情况。” 七海稍一点头,没有多问,转而道:“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该睡不着了吧,有什么想吃的夜宵吗?我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夜宵啊……”诗羽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不用了,我准备吃过晚饭就回家,多谢青山小姐的好意。” “好吧,等下外卖到了我来叫你。” 因为是已经熟悉了的同龄人,加上不是女仆状态,七海偶尔也会不用敬语,直接用“你”来称呼。 和这边打完招呼,七海下了楼,一边整理着今天记下的东西,一边等着外卖的到来。 而在七海离开后,诗羽从被窝里拿出了一张卫生纸,看着上面的湿意,红着脸捏了一把,将其丢了出去。 另一个房间,荻原明看到了早坂爱发来的信息,说如果今晚要来请提前告知,会有一点小小的惊喜。 这种赶场的快乐,还真挺难以言喻的。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不愿住下的猫咪送回家吧 然后是这周末的章推,作者少将,写我是魔鬼,只懂交易的那个。 书名:《键来》 “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沈浪听着街头的哭喊,看看瘦弱的身体,又看看手中的键盘。 顿时指下如风,敲出一行大字: 【有个人从后面踢我一脚,让我的右拳正中歹徒下颌,然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单手接住受害的姑娘】沈浪敲击完键盘,摆出超人出击的架势,接着视线扭转了。 看着怀中娇俏可人的姑娘,又看着眼前【双修致死】的提示,沈浪只想大喊一声;艹!大意了!这是黑车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用到哪去了? “霞之丘小姐要走了吗。” 饭后,已经进入女仆身份的七海,等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诗羽和荻原明。 “嗯,该回家了。”诗羽点点头,对七海说道,“对了,周二我应该还要来打扰一趟。” 一听周二这个日子,七海便立刻意识到了原因,因为她也关注着日期为2月14号的下周二。 不论平日再怎么忙碌充实,七海也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女高中生,对这种充满着爱情要素的节日还是很敏感的。 然而除此之外…… 七海将一句想说的话压回心底,说出了另一个问题:“但是下周,荻原先生要去京都。” 诗羽有些意外:“有事?” 荻原明随意的回道:“有些事,但不着急,晚两天再去也行。” “如果确实无所谓,就等到周二之后吧。”诗羽玩味的笑了笑,“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在当天把巧克力交到你手里。” 听到这话,荻原明才反应过来下周二是什么日子。 那确实得晚两天去了,晚上给早坂爱说一声吧,虽说是给自己的附庸家族调理风水,可一句不说的失约也不合适。 想着早坂爱又准备了点“小小的惊喜”,荻原明颇有点按耐不住,打开门很有风度的让诗羽先走,又回过头对七海低声说道:“今晚早睡就好,不用等我。” 好在此时的七海已经是女仆装扮,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还平静的点了下头。 不过等到荻原明关门离开之后,七海静静地在玄关站了半分钟,而后突然仰起脸,发出了如同浮出水面一般狼狈的吐气声。 “噗噜……荻原先生……不回来了?” “和,和霞之丘小姐?” 七海睁着几乎在转圈的双眼,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看,又发了会呆,然后跟梦游一样,脚步飘忽的上了楼。 她去了荻原明的房间,并拉开了一个床头柜抽屉。 这是靠向衣橱的床头柜,和另一边靠阳台的相比,更有一点隐私感,而作为整理着家中所有内务的女仆,她当然知道这个抽屉放着什么。 也不是为了窥视隐私,只是她既然负责整理包括荻原明在内的所有内务,当然得完整知道家里有什么。 如果是上锁的抽屉,她不会看也不会问,但既然没有上锁,当然是要确认一下的。 比如这个抽屉里,一直放着很重要的计生用品。 从抽屉中拿出包装盒,七海往里看了一眼。 ……果然少了。 其实从第一次发现后,七海就……偶尔会看看这个抽屉,并清楚发现自年后开始,这个东西的消耗量就降低了不少,还一度担心过荻原明的身体。 至于这次,从上次周一看过到现在,只少了一个。 七海翻过盒子,在纸盒下面的叠角处,找到了一个微小的指甲印。 还是那一盒,确实只少了一个。 “是……霞之丘小姐?” 面对这种情况,七海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让荻原明“不回来了”的诗羽,倘若真是如此,荻原明说出那句话,就几乎可以视为一种交代隐私关系的明示。 但实际上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就是荻原明今晚本就打算“出去”,送完诗羽之后,没必要特意回来一趟。 在七海的心里,这种可能性倒是大一些。 等等,如果是去那些地方,应该没必要自己准备避孕套吧……? 虽说对于风俗店,七海除了其“业务范围”外一点都不了解,但以服务业的方向来思考,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应该还是会提供的。 ……所以抽屉里的避孕套都是用到哪去了? 七海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知道荻原明是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与发泄的男人,知道会“出去”,在发现避孕套时,七海潜意识就将这两点关联起来,视为了理所当然的消耗,直到今天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而用得着自己准备避孕套的情况,就只能是……约会了吧? 可荻原先生不怎么外出,也没多少机会约会,所以那个应该是叫……约炮? 七海感觉自己有点打晃,随着那轻飘飘的感觉坐在了床边,发愣的看了几秒手中的盒子,将其放回抽屉,关上。 脑子里的信息太多,会容易导致思维混乱,于是七海将刚刚想的告一段落,以现在的结果为开始,重新想。 约炮什么的……也不一定是霞之丘小姐,虽说最初提过让霞之丘小姐当情人的事,但既然能提出这个,说明荻原先生对此,可能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态度。 说明荻原先生以前应该就有过情人,也说不定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哦,对了,其实荻原先生也没明确说过是去风俗店来着? 想到这个,七海缓缓松了口气。 但也没有完全排除诗羽。 毕竟都现在为止,她所思考的都是“不是诗羽”的可能性,但如果往是的可能性想,其实也能找出很多理由,比如那看起来比正常朋友要亲近很多的举止,关系。 之所以更倾向于不是诗羽,主要是感觉诗羽不是会接受那样交易的人,曾经在因为私人关系,给诗羽一点“避免落下进度的提醒”时,诗羽也明确表达过,她没有想和荻原明发展什么感情的打算。 以七海的观察,那不是什么出于害羞的口是心非,而是真的这样想。 总之今天的结论,就是更倾向于“应该不是霞之丘小姐”吧。 嗯,只是倾向。 带着这没有得出确切结果的结论,七海晃了晃脑袋,迟疑一下又去了诗羽房间,拎出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 不论目的还是方式,这样探寻隐私都显得有些恶劣,只是七海确实比较在意,也出于工作需要,要在诗羽走后收拾掉垃圾桶。 有一些用过的卫生纸,上面有着似乎沾湿过的褶皱,但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更没有用过的避孕套。 总之说明不了什么…… 系好袋子,七海拎着下了楼,放好之后回了房间,早早的进了浴室泡澡。 毕竟荻原明今天不在家,她可以早一点结束工作,忙一些已经很紧迫的事。 至于荻原明到底将避孕套用在了哪里,在荻原明愿意告知之前,就不是她该了解和关心的,也暂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 洗完澡,穿好衣服,七海坐在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拿出了准备好的稿子。 2月14日,是让青春期为之躁动的情人节,也是七海声优选拔的视镜日,是她又一次决定命运的日子。 没有告诉荻原明,是怕又一次失败。 如果说以前还能承受住失败的难受,甚至因为享受到了荻原明温柔的照顾而有些窃喜,现在的她却想尽可能保持身为女仆的完美,不想让荻原明看到她失败的样子。 失败与失态,显然是对完美最大的破坏。 那种糟糕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荻原先生看到。 所以直到今天,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么,开始吧。” 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七海的眼神,渐渐恢复工作时的平静。 又因为没面对着荻原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静得让人有些发寒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舍分别的恋人 荻原明也是个有正常三观的人。 说这话的意思是,最初那阵大家主要是肉体关系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关系没那么纯粹了,他就会出现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心理。 比如在一张床上浓情蜜意完,打算去另一张床时,心里多少会有点对不起前一张床上人的愧疚感。 在这种时候,男人就会比平日表现的更好,更温柔一些。 比如送诗羽回家。 也是因为刚刚辛苦了她,不好让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发飘的走回去。 如同约定成俗一般,荻原明将车开到了诗羽家附近那个小公园处。 诗羽有点疑惑,不是因为荻原明开车送她,而是因为说话声音,关注度,等地方的细微不同,这些东西会塑造出不同的氛围,也容易被内心纤细敏感的她察觉到。 所以在下车时,诗羽问到:“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荻原明叼上一根烟:“我平时对你很差吗?” “嗯……虽然偶尔不当人,不过一般的时候,确实还不错。” “所以?” “……没什么,多谢,我回家了。” 走了两步,诗羽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升学的事已经定下,再过几天我就不准备去学校了,工作方面也告一段落,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刚点着烟的荻原明笑了出来:“不是说好留在东京上学吗,怎么搞得像快走了一样。” “差不多吧。”诗羽的嘴角上翘着,如同开一个带有小小恶意的玩笑,“或者说,像是快要分手了一样?” 嗯,换成这个说法,倒是更带感了。 带着这种感觉,荻原明问出了两个算是关切,又关切的有点普通的问题:“冷不冷,累不累。” “冷倒是不会,累的话……也还好,感谢荻原先生今天比较温柔。”诗羽微皱着眉头,“你想做什么?” “要不要一起走走?” “好啊。” 答应的很快,但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或者确实没有什么额外情绪。 荻原明找地方停下车,看了看手里刚点着的烟,有些惋惜的抽了一口,又将其掐灭了。 诗羽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在这刚过了每日堵车的高峰期,气温也稍稍回暖的时候,明亮的路灯下有着不少行人。 两人没有刻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反倒很自然的走向了灯光明亮的商业街,但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街边门店上,没有什么进店的打算。 哦当然,喝的除外。 诗羽在一家临街的奶茶店前驻留,片刻之后,将一杯温热的奶茶塞进了荻原明手里。 荻原明手不冷,但也不会在寒冷的空气中,拒绝这种充分提供热量的东西,何况是在一起的漂亮妹子递过来的。 很暖,很甜,喝起来会有一种幸福感。 不过在这种时候到来的幸福感,除了让准备去“金屋”的荻原明更加羞愧外…… 荻原明吸了口奶茶,满怀情绪的感慨道:“啧,那种快分手的感觉更足了。” 诗羽眯着眼睛,坏笑着,让荻原明理解到,她搞不好是有意为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共情能力,和诗羽在一起的时候,荻原明的感性成分总会比较充足。 亦或是他主动的,想要沉入更加感性的氛围里。 谁知道呢。 “过几天,除了理所当然的‘义理’巧克力外,荻原先生还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在情人节这天,霓虹女性还会对并非恋爱或者心仪对象的男性朋友,送出表示感谢对方往日对自己照顾的义理巧克力,算是一种展现女性温婉友善的礼节之举,因为霓虹对礼节的极度重视,这一举动当然大为盛行。 至于送给恋人或心仪之人的,则叫做本命巧克力。 听着那刻意咬重的义理二字,以及得到其他礼物的机会,荻原明想了想,回答道:“再来块本命?” “荻原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得寸进尺呢……” 诗羽无奈的叹着气,又如平日那般略显困倦的平淡着,无所谓的说道:“也可以,不管怎么说,都做了那么久的情人,又是这种时候,送一块本命也是应该的,所以您是要……两块?” “不,那义理就不用了。”荻原明如她所言一般得寸进尺的说道,“再来本你的新书吧,麻烦带上亲笔签名。” 诗羽的脸色有些怪:“……你知道我新书第一卷发售了啊。” “嗯,本来打算去京都的时候买一本,当做闲余时间的消遣,现在免费的机会送上门了,总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如此说着,荻原明耸了耸肩:“毕竟我现在挺穷的,去京都的车费还得找七海要一下。” 正吸着奶茶的诗羽,突然就呛着了。 在荻原明的轻拍下,她难受的咳嗽了几声,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终于一脸怪异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她眼里无所不能的男人:“你……没钱了?” 她可是清楚记得,荻原明当初以完全不把钱当钱的架势,和让人崩溃的数额,让她留住猫娘身份的疯狂举措。 而短时间内把那么多钱清空的方法…… 诗羽突然脸色一冷:“你又买猫娘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荻原明好笑的说道,“没有买什么,只是做了点事,又投了一笔有长远意义的投资。” “什么投资需要那么多钱,你真的不是被骗了?” “且不说有没有人敢骗我,关键是有没有人能骗我,放心吧,不是一般的金融投资,是买了个方便。” 确认应该不是被骗,诗羽就放下心了,不过看着这个说自己没人敢骗和没人能骗的男人,诗羽又觉得他大言不惭。 明明下午刚被自己骗到,以为自己要跑到远处去上大学,现在又被一杯奶茶哄得笑成那样,怎么就能说出那种话呢…… 诗羽在心里犯着低估,想了想又说道:“青山小姐不知道你没钱了,对吧。” 荻原明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 “以青山小姐的性格,要是知道你连去京都的车费都没了,怕不是要把她所有的存款都塞到你手里,生怕委屈着你。” “……嗯,她确实可能这么干。” 因为连烟都有七海帮忙买,又不怎么出门,荻原明日常用钱的机会其实少之又少,加上考虑到七海这种反应的可能性,他确实一直没告诉七海,自己手头就剩了个外卖钱。 听着这份回答,诗羽叹着气翻了翻包,从里面拿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了银行卡,递给荻原明说道:“找青山小姐要钱,难免有些不太好看,也会让青山小姐担心,所以先用我的吧。” 诗羽说的情况确实存在,虽说荻原明不看重大多数面子,但在面对很崇敬自己的七海和早坂爱时,也难免会有些端着。 从有些自鸣得意的角度去想,七海搞不好会因“自己考虑不周,一直委屈了主人”而羞愤欲死,如果有别的办法,荻原明确实不太想吭声。 但对产生过不少冲突纠葛的诗羽,他就没有这种顾虑感,其放松程度,仅次于“哥们”关系的侑子小姐面前。 该说是反差萌,还是诗羽本就如此,只是缺乏显露出来的时机呢,总之这突然的体贴与信任,确实让荻原明心头发软。 谁不喜欢真正体贴到了心底的温柔呢, 荻原明接过了卡,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是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诗羽也没有多话,同样简单的说道:“密码是003131。” 荻原明想了一下,意识到这可能是诗羽的生日,只是少了开头那个2,又算了一下日子,恍然道:“你上个月末刚过十八岁生日?” 诗羽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怎么不说一声。” “没必要,我已经过了想被一群人围着过生日的年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岁数,在家里吃块蛋糕就可以了。” 在荻原明心里,十八岁的生日还是很重要的,不过霓虹的成年和成人礼在二十岁,所以在诗羽心里,这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荻原明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 诗羽突然歪过了脸:“说起来,荻原先生的生日是哪天?” 荻原明想了一会,拿出钱包把卡放好,又抽出驾照,看着上面的年月说道:“2月7号。” “刚过去几天?” “好像是这样。” 看荻原明这反应,诗羽脸色很微妙的皱着眉头:“你不会连日期都不记得吧?” “我又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实际上,这到底是不是生日还不好说,虽然年份和他出生那年对上了,但荻原明并不知道自己是具体哪天出生的。 霓虹没有身份证,最通用的身份证明一般是学生证或驾照一类东西,而这张驾照,是荻原明到这个世界后,身上除了衣服外唯一的物品。 至于2月7日这个日子,又是24年前的春节,就让荻原明觉得,是按照年份随便给了个日子。 诗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的人,跟我提什么生日呢。” 荻原明手一摊:“算扯平了好不好?” 诗羽别过脸去:“……随你吧。” 这是荻原明刚刚给她说过的话。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走出了灯光明亮的商业街,手里的奶茶也喝完了,在找个垃圾桶丢掉奶茶杯后,诗羽回过身问道:“荻原先生还想走走吗,如果差不多了的话,我就回家了。” 顿了一下,诗羽补充道:“书,周二去的时候带给你。” 荻原明往四周看了看,有点迷茫的说道:“这是哪啊。” 今天的荻原明有些安心,也有些走神,没太看路。 诗羽微微叹着气,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是你停车的地方,从后面的路口拐回去,再过了咱们刚才走的商业街就到了,顺便一提,旁边这里就是我家,你来过的。” 如此说着,诗羽指向了附近可以看见的一栋楼。 有了一些大致定位点,荻原明差不多搞清了位置,其实搞不清也没关系,只要开着电子地图看看周围,一样可以走回去。 看了一眼已经很近的那栋楼,荻原明示意着说道:“走吧,先把你送回去。” 这是作为一名男士,以及有感情的情人的基本风度。 诗羽没有拒绝,走向了家的方向。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但也并不尴尬,因为路程很短,短到在感觉尴尬之前,就已经到了终点。 站在楼下,诗羽有些迟疑的左右看了看,抓住荻原明的手,把他带进了楼道里。 “别多想,只是出于送我回来的感谢和身份关系,应该有个吻别。” 如此说着,她在没有吵醒声控灯的黑暗中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但荻原明可没法不多想。 一直送到家楼下,又拽进漆黑的楼道来个躲躲藏藏的吻别,实在太像不舍得分别的恋人了。 互相都在珍惜着时光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可能因为时间有点晚,在黑暗中缠绵的男女好运的没有受到打扰,也没人提出结束,分开的唇在短暂喘息后,又自然的触碰在一起,愈发的纵情,也花掉了长到令人意外的时间。 直到诗羽缠着荻原明的脖子,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怀里,好像连再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休息了一阵,她又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嗓音软到有些沙哑:“我上楼了。” “嗯,慢一点。” 随着清脆的拍手声,楼道中的声控灯终于醒来,尽职尽责的执行着照明的工作,也让荻原明看清了诗羽迷离的双眼,和近乎柔媚的俏脸。 荻原明深深的呼吸了一次,但还是有点不太冷静,很上头的提议道:“要不你明天再回去吧。” 诗羽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都给父母说过要回了,而且今晚,荻原先生也不该花在我身上吧。” ……她是确定了今晚自己有约啊。 荻原明闭了下眼睛,又重新睁开,看着诗羽说道:“也可以,如果你愿意不回家的话。” 诗羽俏皮的笑了笑:“算了吧,我可不想抢走什么,那种事挺让我讨厌的,荻原先生也是,既然收养了新的流浪猫,就要好好负责才是。” 说着话,她轻盈的后退了两步,转过了身,又回过头挥了挥手:“那么,晚安了。” “嗯,晚安。” 目送她上了楼,荻原明走出楼道,点了一根烟。 诗羽如常回到家中,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之后回到房间关好门,放下包,脱下外套,轻飘飘的倒在了床上。 “还有一个月……” 轻轻念着这句话,诗羽把脸埋进被子里,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那个前女仆呢 荻原明偶尔也是会矫情的。 比如和诗羽分别后,他一边沉浸在那如同落叶一般平淡的伤感中,不想做出什么“出轨”之举,一边又因那黑暗中的火热缠绵而上头,满心都是对早坂爱今晚“小小惊喜”的期待。 这就让人比较悲伤了。 而在这种时候,成年人一般会想起酒精。 于是在给早坂爱说了大致的到达时间后,荻原明拐了一趟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又坐在车里抽着烟喝完一罐,这才拎着剩下的上了楼。 如果不出意外,早坂爱应该已经准备万全。 走出电梯,荻原明来到了那间公寓的门口,刚刚拿出钥匙,门就在轻微的“咔嚓”声中自己打开了。 门后,是意外普通的穿着居家睡衣的早坂爱,她将食指竖在嘴前,神神秘秘的示意噤声。 这和各种预想都完全不符的展开,让荻原明有点迷茫,进屋之后,才隐约反应了过来。 看这样子,所谓的惊喜,不是指她自己? 荻原明进屋换鞋,早坂爱则如同还在工作中一样,仪态规范的在前面引着路,将荻原明带进了卧室。 在这里,在卧室的床上,荻原明看到了她所准备的惊喜。 ——那是一份系满红色丝带的礼物。 荻原明沉默的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与其说感到惊喜,不如说心里充满了极为奇妙的错愕。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床上的礼物挥了挥捆在一起的手腕,转过了被蒙住的眼睛,很不安分的扭动起来:“喂,早坂你是不是进来了?快点给我解开!” 早坂爱看了荻原明一眼,又收回视线,轻声回应道:“当初考虑排班问题的时候,不是岩永小姐说,周末可以用没羞没臊的方式渡过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这种玩法对我而言太早了点……吧?” 很显然,床上被“系”成礼物的,是见面机会完全不确定的那只金毛萝莉。 嗯,早坂爱可真是太诚实了,用词也够讲究的…… 在这份“小小的惊喜”面前,荻原明原本摇曳着的矫情,顿时被毁的稀里哗啦,至于那些用来舒缓情绪的酒精,则变成了提高兴致的兴奋剂。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岩永琴子还在那蛄蛹着,表述着她如今的后悔:“啊不行了,太羞耻了,总之快点给我解开!再不解开就来不及了!他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在路上。 早坂爱很懂配合,若无其事的回应道:“可我已经给荻原先生说过今晚有惊喜,现在准备新的同样时间不足,总不能等荻原先生来了,却什么都没有准备吧,岩永小姐你既然答应了……” “我答应帮你制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是要把我制造成惊喜啊?!” “成为素材也是帮助的一种,非常感谢。” “早坂爱我看错你了!亏我当初还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我早该想到的!从那个四宫家出来的根本没一个好东西……噫!?” 岩永琴子突然一个哆嗦,发出了受惊的叫声。 因为荻原明看着看着,终究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抚上了她未被丝带缠绕的锁骨。 那略显粗糙的温热触感,让岩永琴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紧接着就飞快意识到了情况:“诶,你已经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荻原明慢慢露出了欣赏的微笑,自顾自的评价道:“不错,虽说实用性差了点,但很美观,制作手法也很专业,总的来说,是件让我很满意的礼物。” 早坂爱很周到的行了一礼:“您喜欢就好,但就如您所说,这份礼物因过于精巧,实用性方面确实存在一点问题,使用时请多加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 听着俩人的“讨论”,岩永琴子更加欢腾的扭动了起来:“不要把我当成一件东西似的在那聊啊!我的意见呢!” 荻原明到现在才来得及脱下外套,随手递到过来接的早坂爱手里,然后坐在床边,将这很不安分的礼物随手按住。 至于岩永琴子的意见?哦,以及为什么是今天这种情况? 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等到事后再说吧。 荻原明坐在床边,慢条斯理的解着部分丝带,将礼物渐渐“拆开”,而他自己,也被温柔贴在后背的早坂爱渐渐“拆开”,又在开始前的升温时间里,没让荻原明当前的思考器官感到丝毫的寂寞。 说真的,床上有个“敬业协助”的女仆,是件非常过瘾的事。 所谓没羞没臊的周末,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 第二天,荻原明是少见的饿醒的。 毕竟昨天睡得有点晚,活动量比较大,又缺了一顿夜宵。 其实早坂爱是有做夜宵的准备的,问题出在她不该直接往身上系围裙,达成某种比较特别的装扮。 而荻原明又在初次到来时,就对此心怀不轨。 结果在厨房呆了半天,早坂爱饭没做成,人不行了。 依照荻原明的经验,虽然当时的早坂爱看起来惨兮兮的,但如果自己还想,她也能在休息一阵后稍微恢复过来,而不是像旁边的金毛萝莉一样,早早就睡成死猪。 不过考虑到明天有的是时间,荻原明也没太过分,轻柔的哄了哄,让她安心的睡了过去。 然后就到了今天。 早坂爱家的窗帘不算太厚,在天色大亮的时候,还是能让屋里跟着明亮起来,至少不会让人搞不清时间。 荻原明动了动脑袋,看着左右被窝里熟睡着的女孩子,突然觉得相对于当初抱着七海和岩永,现在的这一幕,更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 毕竟两人都是金发。 ……算了算了,大家都没穿衣服,说一家三口也太X乱了。 想着两人醒来后可能也会饿得不轻,荻原明小心翼翼的起了床,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让早坂爱睁开了眼睛。 早晨的她,有着与平日完全不符的脆弱眼瞳,就让荻原明看着感觉……很想欺负。 “啊……” 早坂爱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呢喃声,微微咳了两下,以正常了许多的嗓音轻声问候道:“荻原先生早。” 荻原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小声回道:“早,想睡就再睡会吧。” “荻原先生呢?” “去订点吃的,饿不饿?” 听着这个问题,早坂爱若有所思的感受了一下,然后慢慢拉起被子,盖住了脸,怯生生的说道:“有点……饿。” 荻原明对饿这个字比较敏感,闻言立刻拿过手机,声音更加柔和的询问道:“那现在就订外卖,想吃点什么?” “想…吃……” 早坂爱的声音如同犹豫一般消失,身子向下缩了缩,终于把忽闪着的眼睛也藏进了被子里。 随着被窝里的蠕动,荻原明眉头一皱,慢慢的躺了回去。 可能这就是养了狐狸精的代价吧,明明自己已经饿了,却还要被榨了精气才能起床,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伤身体,实在是太伤身体了。 但想想这小狐狸也饿了,就会有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对吧。 荻原明的眉头慢慢舒缓开,刚想闭眼享受,就察觉到身边又动了动。 同时,被窝里的动静也停下了一半。 岩永琴子脸色恍惚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荻原明,又在荻原明伸出胳膊时很自然的抬了下脑袋,枕着荻原明的胳膊,翻身趴进了臂弯里。 “早,岩永。” “早……” 岩永琴子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茫然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对面:“诶,那个表面一本正经实际满肚子坏水的前女仆呢?” 荻原明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着,构成了一个微妙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猜?” “我不猜,在这种和荻原先生独处的珍贵清晨,我干嘛要考虑其他女人在哪。” 荻原明挺不好意思的,但也不好意思把岩永琴子蒙在鼓里,相对于稀里糊涂的美好,理性的她应该更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 “很抱歉,这不是独处。”荻原明道着歉将被窝撑起一点,往里说道,“打个招呼吧。” 被窝里传出了声音:“早,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呆呆的看着被窝,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如同泼满了整个脑袋的强烈恶意 第二百八十四章 是个很不错的“金屋” (一个X虫上脑写了上一章补全版,删节群号:471942718,入群验证答案:91 老规矩,下完撤,给后面的哥们腾地方。 这段没过字数线,不会额外收费。)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不对,没羞没臊的一天。 而按照荻原明的打算,这周他想腿软一把。 于是周日晚上的最终结果,就有点惨烈。 看着床上一横一斜一趴一躺的两具娇躯,荻原明默默的离开卧室,打开卫生间的排风,点起了一根事后烟。 男人就是一种,总是在完事之后开始后悔的生物。 已经晚上八点了,嗯……点个外卖吧,等会吃一吃,就该考虑回家了…… 想到这个,荻原明又一阵头疼。 他不是问题,只不过出门浪的久了一点。 早坂爱也不是问题,可以直接在这休息。 所以问题在于,怎么把有点玩坏了的岩永琴子送回去。 不该脑子一热想到某种本子,以三角支撑撑着她在屋里晃悠的,虽然有好好的抱住腋下,但对她而言,好像还是太刺激了点。 也不该让她面朝前,缺乏了对她表情的观察,直到早坂爱提醒说岩永小姐翻白眼了,才发现她那轻微的哼唧不是在表示还行,而是在表示已经不行了,之前喊的要死了不是床上用语,而是关于求生的真实阐述。 ……只能看她睡醒后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了。 呼出一口烟气,荻原明把烟头丢进马桶,冲掉,再回卧室拿上手机,坐在书桌前,翻起了名为晚餐的外卖。 直到外卖送到,因为体力精神的双重消耗,不得不小睡一会的早坂爱才幽幽转醒。 荻原明想问一句饿了么,又怕她要吃点别的……也不是怕,只是寻思已经太晚了点,也皮的差不多了。 所以话到嘴边,荻原明换成了一句:“外卖点来了,有胃口了就吃点东西吧。” “啊…嗯……”早坂爱恍惚着答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 荻原明当即离开卧室,去客厅接了杯水。 听到饮水机的声音,早坂爱便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的撑起了身体,又渐渐露出了些许释然的笑意,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等荻原明将水端给了她。 “谢谢。” 早坂爱道着谢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抿着,滋润着干渴的嗓子,之后看向床上横趴着的岩永琴子,忍不住问道:“岩永小姐……怎么办?” 荻原明俩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在头疼。 早坂爱有些不自在的递回了水杯,这是一个在她心里有些冒犯的举动,好像把荻原明当成了端茶倒水的。 正常而言她会自己放回床头柜,不过现在,荻原明可能还得跑一趟,再放回去就不合适了。 她爬到岩永琴子旁边,轻声呼唤道:“岩永小姐,你还好吗。” 岩永琴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趴着的人,显然不会是正正的鼻子朝下,一般会露出半边脸和眼睛,不过在睁开眼后,她又扭动脖子,把另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因为之前的,是看不到东西的义眼。 她用完好的眼睛,打量了一会身边的早坂爱,和床边拿着杯子的荻原明,过了一会才缓缓出声道:“哦,原来我,没有死啊。” 荻原明再一次赞赏道:“对,你很坚强。” “啊——真是好高兴呢,可以麻烦给我接杯水吗。” 荻原明立刻就去了,虽说男人事后也可能不想动,但女人如果更不想动,男人还是可以很勤快的。 喂岩永琴子喝了点水,同样滋润了一下之后,岩永琴子有气无力的靠在荻原明怀里,问道:“什么时间了。” “晚上八点。”荻原明说出了他的疑虑,“你晚上怎么办?” 岩永琴子呆着小脸想了想,又扭头向早坂爱问道:“你还能……下一趟楼吗?比较规整的那种。” 早坂爱点头道:“短时间没问题。” “啊,那就这样吧,等下我让我家佣人把我的书包送来,今天不走了……” 说完话,岩永琴子脑袋一歪,如同交代完最后的遗言,安详的离开了人世。 这让荻原明寻思着,自己今晚还是不走了为好。 为了保持一个上学期间的良好生物钟,岩永琴子也没真的安息,软趴趴的赖了一会吃过晚饭,又休息片刻,终于拆下她的义眼义肢,被荻原明抱进了浴室里。 浴室里有一个三角形的小浴缸,是早坂爱出于泡澡的执着,在这本就不大的卫生间里装上的东西,因为是贴墙角放置,倒是还算放得下,也适合女孩子单独泡一泡。 荻原明拿着淋浴喷头坐在浴缸旁,给自己洗着澡,至于饭后刚恢复了点精神的岩永琴子,此刻正软绵绵的趴在浴缸里,仿佛她的精力是一种可溶于水的东西。 看着她干瘪下来的眼窝,荻原明随口问道:“昨晚怎么不愿意拆下来。” 就算戴的再习惯,义眼义肢这些东西,也肯定是拆下比较轻松,荻原明昨晚本想帮她拆下,却被岩永琴子有些抗拒的拒绝了。 岩永琴子跟上课睡觉似的趴在浴缸边上,闻言也如说梦话一般回答道:“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女孩子当然想要尽可能漂亮一些,如果荻原先生没有什么特别性癖,应该也更喜欢完美无缺的女孩子吧。” 荻原明坦然承认道:“确实是这样,但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更想让你轻松一点。” “荻原先生有这样的关心和接受,我很高兴。”岩永琴子微笑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次有早坂在,哪怕我和她没什么直接冲突,但也不想显得太糟。” “感觉有点不像你。” “是啊,我也没有想过,我在某一天会对自己的残缺开始在意,甚至有点自卑。” 岩永琴子打了个哈欠,调笑着感慨道:“爱情真是一个魔鬼。” 荻原明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口中的爱情二字感觉有些微妙。 不是怀疑她是否只是短时间的青春期冲动,不该叫做应当经历时间考验的爱情——反正自从那次岩永琴子抓着他有理有据的告白了十分钟后,荻原明就再没法去怀疑她的感情。 只是又一次被这样直白的示爱,用的还不是喜欢这类比较轻松的词语,而是相对严肃神圣的爱情,因而觉得有点重罢了。 何况还让那个不在意世人眼光的她,如同落入凡尘一般开始在意,甚至出现了一点自卑。 鬼使神差的,荻原明来了一句:“现在还早,过几年再说吧。” 岩永琴子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荻原明:“诶?你说什么?” 荻原明让她搞得有些不自在:“我说过几年再说……有什么问题吗。” “有呢,问题很大。” 岩永琴子慢慢的趴了回去,下巴搁在胳膊上,笑吟吟的说道:“在感情问题里,这种话通常是出于不想正面回应的回避与拖延,但由荻原先生说出来,就反而是其他含义,因为在这之前,您已经不止一次或委婉或直白,正面回应过对我的拒绝。” “而且您也不喜欢说一些糊弄人的话,所以这个时候的回避……” 岩永琴子哗的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带着那一身水把脸凑到了荻原明脸上,兴奋的问道:“您是不是想说,如果过几年还能相处的不错,就结婚吧?” 荻原明看了她几秒,将手里的喷头移到了她的脑袋上:“好了,该洗头了。” 岩永琴子反应飞快的闭上了眼,任由满脸水稀里哗啦往下流着,嘴上一点都不耽误的喊道:“喂喂喂,你们主仆两个的反应,怎么都是把水往人头上浇啊!” “哦?七海也这么干过?”荻原明很感兴趣的问道,“什么时候,你给她说什么了。” “不就是和她谈了谈让我当她女主人的事嘛,时间的话……哦,就是刚碰到那只猫又的时候。” “挺早的,确实该给你脑袋上浇点水清醒清醒。” 荻原明只是帮忙湿润头发,但没帮忙洗,毕竟帮人洗头是个需要稍微练一练的事,一个不慎就会拽到头发,强行照顾不叫照顾,那叫折磨人。 一起洗完,换好浴衣,荻原明抱着香喷喷的岩永琴子离开浴室,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两人洗完,就轮到帮岩永琴子拿过书包的早坂爱去洗了,等她泡完澡出来,就看到岩永琴子已经趴到荻原明身上去了。 荻原明的表情有些嫌弃,却没有拒绝,反而还在她趴的不稳当时调整一下,就跟面对家里往身上爬的猫似的。 早坂爱没出声打扰,就这么回到卧室,结果发现想要换的床单被罩已经被换掉了,只能幽幽的叹着气,将被撤下的床单被罩塞进了洗衣机里。 时间已晚,明天再洗。 想着七海晚上经常做的事,早坂爱也泡了些茶,端回了客厅。 闻着茶香味,岩永琴子终于从荻原明身上爬了起来,端起了红茶杯,这一个习惯使然的动作里所透露的矜持,终于让她恢复了点大小姐的样子。 “谢谢了,呼——不愧是从四宫家出来的前职业女仆,泡红茶的手艺还是蛮棒的。” 岩永琴子惬意的舒了口气,又突然说道:“对了,刚才我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我在最近风头正盛的早坂家大小姐这里,我家里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不错’后,让我传达一下和早坂家商业合作的意向。” 刚端起红茶杯的早坂爱有些困扰的眨了眨眼睛,将视线投向了荻原明:“差点忘了,我也正打算和您说,最近有一些公司或家族向我家表现了合作意向,其中包括从四宫家分裂出来的四条家,这方面我们该怎么做?” 荻原明本想说一句你们爱咋咋,用不着问我,但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因为早坂家商业上的事情,并不能和自己完全脱了关系。 谁文明谁吃亏这句话,在看不到硝烟的商场上也是适用的,真要清清白白显然不太好过,多少肯定会沾点灰色。 如果沾的多了,显得太黑了,对荻原明也是有影响的。 毕竟早坂家处于他的庇护下,又在帮他刷着功德。 就跟粉丝出了问题,明星不能说和我无关一个道理,如果只是一个两个,那确实是个人问题,但倘若问题成堆,那明星显然难逃其咎。 既然受了香火,又怎么想不沾因果。 想着这些,荻原明没有完全放养,姑且说了一句:“具体和谁交好和谁合作,由你们自己决定,但不要白拿别人因为我而送来的好处,至少也得是一门双方都有利的生意,另外就是别沾脏东西,别做脏事。” “当然,如果因为我的要求,导致你们没法对付一些找上门的麻烦,那就给我说一声,对付很不守规矩的,你们也不用死守着。” 早坂爱微微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又说道:“但与四条家的合作,还是需要您决定一下。” 荻原明挑了下眉:“怎么回事?” 早坂爱解释道:“对方的主要市场在海外,目前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想借由和我家的合作回归国内市场,确实是个对双方都很有利的好合作;可所谓的四条家,是四宫家的分家,准确说是由看不惯四宫家近些年行事的族人所分裂出来的分家,与四宫家天生就是敌对关系。” 哦,原来有了一个立场问题,且还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而是帮助引进了四宫家的“外敌”。 对于这种事,当然应该…… “以商业角度正常决定就行了。”荻原明笑眯眯的说道,“只要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那就都不是问题。” 得到这样的回应,早坂爱心里有了底,看向岩永琴子说道:“关于岩永家的合作意向,我会向我父母传达,只要是适合合作的项目,我想应该就……没问题。” 岩永琴子笑眯眯的举起了茶杯:“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早坂大小姐。” 早坂爱的眼神有点发飘,同样举起红茶杯,轻轻的碰了一下。 看着俩人这个架势,荻原明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我之前就想问呢,岩永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吗?” “这个嘛……”岩永琴子若无其事的点着脸蛋,“毕竟是一起‘吃过苦’的关系,当然会很要好咯,得知她搬了新家,也当然该来祝贺一下吧。” “是个很不错的‘金屋’呢,不但装修很合我胃口,荻原先生也经常会来,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那个非常碍事的凶,暴,女,仆~” 如此说着,岩永琴子欢快的晃悠起了她的单腿,高声宣布道:“所以今后!我也会成为这里的常客!” 面对这个决定,荻原明还能说什么呢。 不都是好事吗? 不过听岩永琴子再次提到七海,荻原明才想起还没给七海说自己不回家,拿过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 【今晚我不回去了,早点睡】 【知道了,荻原先生也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 在片刻的凝视后,七海放下了手机。 她揉了揉椅子下不甘寂寞找过来的大黑,又轻轻的驱赶开,重新坐直了身体。 对着梳妆台的镜子,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念着她的声优稿。 距七海的试镜时间,仅剩一天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男人的占有欲 2月14,星期二,下午四点。 星期几无所谓,以上信息里最重要的,是这个承载着无数男女之间的无数故事的日期。 在这一天,必然会有不少人流下悲伤的泪水,也必然会有不少人露出幸福的笑容。 比如带着女朋友开不到房的男人,和开旅店的老板。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比如荻原明就没有这样的哭或笑,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有着一件影响了心绪的事情。 重复一下,时间是下午四点,霓虹高中的放学后。 “打扰了。” 诗羽打开门,手里如约拎着一袋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自顾自的换鞋进屋,在走到客厅时,很意外的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荻原明。 荻原明回了下头,对她说道:“欢迎。” 诗羽将巧克力放在荻原明面前的茶几上,放下了包,抱着胳膊环视了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了荻原明身上,意味深长的问道:“上次来的时候,好歹还开了个电视,这次怎么连电视都不开了?” 荻原明翻转着手中的手机,随口说道:“没什么想看的。” “所以,青山小姐还没回来?” “别说的好像她一不在家我就会怎么样吧,我又不是个离不开人的宝宝。” 说着话,荻原明从懒散的侧躺坐了起来,拿起了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袋:“给我的巧克力?” 诗羽勾着嘴角笑了笑:“是啊,满怀心意的本命巧克力,不知荻原先生愿意收下吗?” “非常愿意,谢谢。”荻原明拿着左右看了看,“这东西能直接拆开吃吗,还是需要找个时间自己偷偷吃?” 诗羽撇开了视线:“随你。” 荻原明向来是个不客气的,听到这话就动起了手,拆开很有节日感的精美包装袋,再打开了里面的礼物盒,看到了以心形排列在里面的十几块巧克力。 荻原明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一边用舌尖感受着那丝滑的甜意,一边问道:“做的还是买的。” 诗羽毫无顾忌的承认道:“当然是买的,还是说,荻原先生愿意当我第一次制作巧克力的试验品?” “算了吧,听起来有点吓人,贵么?” “到底是本命巧克力,既然没有亲手做,肯定是要花点钱的,嗯……反正把剩下那些买裤袜的钱全花了。” 薄一些的裤袜撕起来很带感,但厚厚的冬季加绒裤袜就算了,不仅难撕,还很浪费,更重要的是迷之少了很多涩气感,于是荻原明临近入冬给的那笔“多买点,慢慢撕”的裤袜损失费,确实还剩下了不少。 听到这话,荻原明第一反应是补上,但下意识的摸了摸兜,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居家睡衣,以及除了少量现金外,自己这里唯一有钱的那张卡,是这个女人给的。 诗羽脱下外套,裹着黑色裤袜的腿脚踩上沙发,坐在荻原明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就这么一手端着脸,近乎困扰的看着荻原明:“你不会真以为我用了那个钱吧,哪有用别人的钱给对方买礼物的,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本命巧克力。” 荻原明耸了耸肩,没搭理这份揶揄,顺便依照嘴里的感受评价道:“挺好吃的。” 诗羽抬起脚来,踩在荻原明大腿上轻轻揉晃着:“你喜欢就好,考虑到你似乎不怎么过节日,我姑且提醒一句,3月14号的白se情人节要记得回礼哦,也是巧克力。” 荻原明拿出手机,直接定了前一天的闹钟备忘录。 诗羽的目光闪了闪,注意力并不在荻原明好好记下了日子,而在于从一进门就察觉到的气氛感,倘若不是因为这个,她就算想和这个男人亲昵,也不会用现在这种有些涩气的方式。 她很清楚的记得,荻原明似乎对此很有性趣。 选择这多少有点涩气的亲昵方式,是在试探确认,以及试图让荻原明打起一点精神,哪怕是某种对自己不利的精神。 她失败了,也确认了,荻原明的心情应该确实不太好。 小白喵的一声跳上沙发,跟着凑起了热闹,诗羽熟练的揉弄着小白的脑袋,想着这颇有一种冷清感的家里,又一次开口问道:“青山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荻原明又将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简单回答道:“不知道,她说有事,晚饭后回。” 诗羽的表情猛然僵了一下,凝固在很明显的错愕。 只是不到一秒,她就飞快改变了表情,在荻原明转过头来之前,重新挂上了带着点恶意的微笑:“这么说,我还能享受一顿一对一的情人节晚餐?” 荻原明靠在沙发里,摸着爬到身上来的小白,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的说道:“可以啊,上次知道了一家还不错的餐厅,有专门的烛光晚餐服务,但今天这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座,我打个电话问问。” 诗羽的脚稍微用力的踩了一下:“算了吧,今天不太想出门。” “在家的话……”荻原明有些为难的想了想,“丰盛点没问题,要气氛就难了,要不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订个蛋糕?” 诗羽觉得问题很大。 在她的认知里,以前只要被这个男人发现有机会,自己就免不了被上,除非自己明确表示了拒绝或想出去玩,可今天,自己都用主动制造机会来暗示了,这个男人居然还在考虑订蛋糕?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女方有一些心理需求时,意外的很愿意暂时放下肉欲,去给予精神上的满足,于是在情人节这个特殊的日子,会优先考虑女孩子都想要的浪漫感。 如果没有“七海今天有事,要晚饭后才回来,甚至似乎没把不回来的理由告诉荻原明”这个信息,诗羽大概会那么认为,可在有了这个信息之后,诗羽只觉得出大事了。 “蛋糕……等会再说吧,我先上楼放下东西。” 如此说着,诗羽拿起了外套和书包,上了楼。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七海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对面似乎是在一个较为嘈杂的环境里,七海的声音却又莫名的有点小:“霞之丘小姐?怎么了?” 诗羽皱着眉头问道:“青山小姐在哪呢?” “啊……在外面,霞之丘小姐有什么事吗?” 这显然含糊应付了具体地址,并将问题抛回来,让人难以继续追问她的回应方式,让诗羽的眉头皱的更紧。 她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没什么,只是看你今天没回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啊哈哈,没什么的,只是一点私事,很快就好,只是来不及做晚餐了,霞之丘小姐来了的话,请帮我看着荻原先生好好吃饭哦。” 这句“请帮我看着”,到底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还是想让自己去“拖住”? 如果是平时,诗羽肯定会更倾向于七海有什么麻烦事,想了别的还会责怪自己,但在情人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不论怎么,都只能往不太好的方向去想。 也不能说不太好,只能说是对荻原明不太好,而考虑到七海对荻原明那超脱一般关系的感情,又让人怎么都想象不到这种事。 所以在楼下听到时,她的表情变化才会那么大。 “嗯……没问题,肯定让他好好吃饭的……” 借着缓慢语句的拖延,诗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说道:“总之……没什么,总之尽早回来吧。” “嗯!我会尽快回去的,麻烦霞之丘小姐了。” “嗯……嗯,不客气。” “非常感谢,那我先挂了,拜拜~” 通话结束。 虽然和七海打电话的次数很少,但以七海的礼貌,通常都会让对方先挂,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七海确实有事。 诗羽有些烦躁的吐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操的什么心,但又确实放心不下。 而除了义务尽职外,基本对性生活保持着回避态度的她,此刻甚至在考虑着主动勾引,以免荻原明继续沉浸在可能极为糟糕的心情中,如果效果好的话,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也会让荻原明比原本平和一点。 ……不对,不应该这么想。 不是说不想这样管,而是说不该这么轻易的下定论。 想到这里,诗羽出了房间,想下楼又刹住脚步,先去休闲房间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再下了楼。 荻原明还在沙发上坐着,玩着手机,盒子里的巧克力已经被吃了好几块,看起来很对胃口的样子。 看到诗羽下楼,荻原明晃了晃手机说道:“订个蛋糕吧,有蜡烛,还能买点花,就算不出门应该也能比较不错。” 诗羽看了一眼荻原明的手机屏幕,发现他真的在翻蛋糕店,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看着荻原明的眼睛问道:“你觉得青山小姐做什么去了。” 荻原明看了看她,拿起巧克力啃了一口,来了一句:“你这是关心七海,还是关心我呢?” “我当然是……” 诗羽下意识的想说七海,话到嘴边咬又了咬牙,忍着羞意说道:“当然是看不下去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荻原明笑了一下:“不至于吧,我应该没表现的那么难看来着。” “挺难看的。” “不不不,应该真没那么难看。” 荻原明拉了诗羽一把,让她也坐在沙发上,继续啃着巧克力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认为七海今天出去约会了,触动到了心中对她的占有欲,满心都是遭到背叛的愤怒嫉妒,却又出于道理,冠冕堂皇的同意了她晚点回家,于是只能在这满心憋屈烦躁不安的等着她?” 诗羽的表情跟噎着了一样,一脸不快的扭过了脸,却又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荻原明若无其事的嚼着巧克力:“谁说不是,我现在就这心情。” 诗羽还没松完的那口气顿时抽了回来,搞得她差点岔气,脸色奇怪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这情况,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些额外要素,比如我直接问了她是不是去约会,她说不是。” 荻原明把一块新的巧克力递到了诗羽嘴边,平淡的说道:“我信她。” 诗羽低眼看着嘴边的巧克力,想着那语气平淡的相信,最后说道:“这是我送你的本命巧克力呢,你应该自己好好吃完才对吧。”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很好吃,还是想要分享一下的。”荻原明如此说着,又补充道,“当然,我不会把你送的跟七海分享,但让你吃点应该没关系吧。” 诗羽对这没踩雷的回答很满意,小小的咬了一口,看着荻原明把剩下大半颗直接丢进了他嘴里。 两人正式接吻都不知有多少回,这种间接接吻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但因为是第一次分吃东西,诗羽的心里还是有种奇妙的羞涩感。 她努力的忽略掉这种羞涩,忽略掉这份有点甜蜜感的小插曲,将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你相信青山小姐,但还是……不高兴?” “是啊,男人的占有欲,是一个可以很极端的东西,坦白说,连七海和别的男性接递东西时手指碰到这种正常接触,都会让我有点不舒服。” 荻原明拿起诗羽带下楼的可乐,一边开着一边说道:“我知道这种心理洁癖过于偏激,最多小心眼的提醒她不要碰到,也会到此为止,不可能因为这个发火。但在情人节这天突然请个假,又不交代具体原因,就算我再相信她,心里也会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说完话,荻原明痛饮了几口可乐。 在荻原明这番自我剖析的发言后,诗羽有点搞不清自己的担心到底算不算多余,但看荻原明确实不快的样子,又觉得应该不多余,从而开口道:“那你有没有好好想想,青山小姐到底去做什么了。” 荻原明摇摇头:“没有,我很不愿意想。” 诗羽冷静的加重了语气:“我的意思是,以信任为前提去想。” 荻原明皱了下眉头。 如果以信任为前提的话…… 荻原明好好的想了一会,从诗羽手里拿回手机,上网查询了一下,片刻后突然嗤笑了一声:“果然,今天是她声优培训所的视镜日,这傻丫头……” 诗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又突然沉重了起来。 诗羽还算擅长心理推导,有了这个关键信息,她立刻想到了七海隐瞒的原因,也能想到七海此刻的打算。 荻原明当然也能立刻想到,挑着眉头说道:“这么重要的事都一句不提,她是打算失败了就自己躲在外面哭个够,回来继续装成个没事人?” 诗羽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耸耸肩道:“应该就是这样吧。” “我都说过让她不要学你犯蠢了,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看来我连个负面教材都当不合格,还真是抱歉了。” “别了,现在该道歉的是我。”荻原明站起身来说道,“外面天还没暖和,我可不能让她大冷天的蹲在外面偷偷哭,嗯……不是觉得她肯定会失败,但总要预防一下,所以今天的烛光晚餐取消了,抱歉。” 诗羽大度的摆了摆手:“事出有因,我原谅了。” “感谢理解,我去换衣服。” 说完话,荻原明立刻上楼去了。 诗羽又一次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也又一次长长的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荻原明很快穿好衣服下了楼,诗羽也出于对七海的关心,将荻原明送到了门口。 不过在荻原明换鞋时,家门突然出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随着一声“我回来了”,早坂爱推开了门,和玄关处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她怔了怔,问道:“荻原先生,要出去吗?” 随着早坂爱的询问,荻原明回过神来,穿好鞋说道:“嗯,七海那傻丫头今天在犯蠢,我去接她一下,具体的让诗羽跟你说,我先出门了。” 荻原明从早坂爱身边经过,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抱歉了。” 早坂爱赶紧摇摇头:“没关系,但青山小姐执拗起来确实容易出问题,您快去吧。” “嗯。” 荻原明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院子。 诗羽站在门内,看着望向外面的早坂爱,心里想的,还是她刚才那句“我回来了”。 诗羽曾经也是这样,但是现在,比如今天来的时候,她说的是“打扰了”。 诗羽觉得早坂爱很可悲,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悲的,毕竟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会做出的选择也有所不同,说不定相比起来,早坂爱会是感到幸福的。 而自己,才是那个可悲的。 诗羽笑了一下,看着早坂爱藏在手里的巧克力,又在早坂爱回过身时,耸了耸肩。 “之前在这点外卖,知道附近一家还算不错的家庭餐厅,晚餐要不要去那吃?” 早坂爱微微点了下头:“嗯……好。” 诗羽转身走进屋里:“稍等,我去拿衣服。” 她穿上了还没脱下多久的外套,手在书包上放了一会,最终还是拿了起来,下了楼。 在客厅,她注意到了茶几上多出的一盒巧克力,但没有多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同样拎着书包的早坂爱说道:“走吧。” 早坂爱离开了院子,听诗羽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荻原明一路开向从声优所那边咨询到的试镜处,在快到的时候被堵在了半路上。 “下一个,29号,青山七海。” 听着被叫到的名字,七海深深的呼吸着,压下眼中的不安,尽可能如常的走进面试办公室,坐在了几位考官面前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再纯粹的梦想 2月14,情人节,东京天黑时间16:47。 七海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荻原明,不止是因为得到了更好的学习与生活环境,还因为今天,从学校开往试镜处的电车出了事故,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启动。 倘若没有这份工作,手里没有充裕的钱用来打车,今天的七海,很可能错过这场等待了很久的最后一次试镜。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也因此倍感沉重。 如果有了这样的支持,带着这样的幸运,自己却依然失败了的话…… 坐在试镜室外等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七海甚至想过放弃。 就像曾经因学习和打工忙上整整一天,夜晚精疲力竭的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必须精打细算的生活费和同样繁重的明天,突然间就情绪崩溃,想要逃离所有的一切。 这种状况一般出现在成年人的身上,比如在地铁上吃着面包,突然就流出泪来的上班族,通常被叫做成年人的崩溃。 为了梦想而离家独立的七海,有幸提前体验到了。 不过这也只是偶尔情绪上的爆发,哪怕情绪再强烈,也不会真的放弃,就像那个上班族一边哭着,一边也只会更加拼命的往嘴里塞面包一样,七海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完,也会在第二天重新提起精神,继续面对站在她面前的一切。 但是现在,那种为了梦想的执着,似乎开始变得不纯粹了。 七海并不索求比所有人都优秀,但唯独在荻原明身边,她想显得优秀一些,至少不想比同样在荻原明身边的其他人差。 比如说,和在苦难中挣扎着,依旧做好了那个游戏的诗羽相比。 七海不知道这算不算虚荣心或攀比心,只知道自己确实无法承受这样的对比,无颜以受到那么多帮助,却仍旧失败了的“没用”样子站在荻原明身边。 她的执着与追梦不再纯粹,增加了不可承受的条件,因此相对于劳苦的曾经,她反而离放弃更近。 成功与否是不可掌握的,她看过一个个专业声优和歌剧演员的表演,深知自己和专业人士的差别有多大,没信心说自己的积累已经可以稳妥迈过门槛。 那么回避这种事态的另一个办法,就是不告诉任何人自己有过这场考试,让失败如同没发生过。 七海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强烈的畏惧,总会让人做出心理上更好承受的选择,哪怕只是看起来更好受一点。 试镜的开始,是一些例行的询问和小测试。 以这段时间的努力和锻炼而出的沉稳,七海依次应答着,但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表现到底如何,因为在结束之前,考官不会有多少情绪反馈,除非考生表现的太好或是太糟。 这不是什么值得安心的事,因为声优是一个要求高竞争大的行业,入职的门槛要求不是“一般”,而是“良好”。 就算如此,合格后的声优里,也有相当大一部分需要找些打工补贴家用,才得以维持生活。 总之很不容乐观。 在一段时间后,几名考官中坐在中间的一位,向七海比划出了请的手势。 这并不是表示结束,因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 “最后是一段自由发挥,开始吧。” “是!” 七海俯下身,从座位旁拿起了包。 但她从包里拿出的,不是几名考官想象中的词稿,而是一双白色的手套。 “你在干什么?”中间的主考官奇怪的问道。 七海轻声回道:“这个问题,请容许我等一下再回答。” 主考官敏锐的察觉到,在拿出那双手套之后,面前的七海即刻发生了某种改变,虽然依旧用上了敬语,但声音中蕴含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之前的请是真的请求,可现在的请,却变成了一种要求,一种即便对方不同意,她也根本不会在意的要求。 能够达成这种效果,当然不仅仅靠句式,还有那从谁都能听出的努力镇定,突然真正平静下来的声线。 很多时候,平静才是最为强大的力量。 坐在这里的考官都是专业的,对发音尤其敏锐,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这一不同,神色微动。 七海起身站到了座位边,熟练的戴上手套,双手交叠自然的放在身前,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吸气,呼气。 声优也是一门表演,需要在开始之前调整情绪状态,新人更是要稳定心态,加上她刚才隐隐的声音变化,和此刻似乎特意训练过的优雅站姿,几名考官等的很有耐心。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是那平静的目光与神情,就让几名考官对她的印象突然崩塌。 崩塌之后所到来的,当然是焕然一新的重塑。 这就是七海为了今天的试镜所准备的杀手锏,既然那么害怕失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想拼命通过,她当然要拿出几乎天天都在练习的声线,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首先回答一下您刚才提出的问题。”七海抬起一只手,示意着手上那洁白的手套,“这是一个让我进入状态的心理暗示,虽说没有手套也能做到,但今天的我有着很重的紧张感,也没有其他进入状态的理由,难免会不太稳定。” 不止是声音,就连说话方式都变了,变得理性而又坦诚,就这么毫不在意的,将自己不够沉稳的心态说了出来,似乎并不担心会有什么评审上的负面影响。 这是第二次的不在意,也是对所谓“平静的力量”的充分诠释,甚至构成了一种隐约的压迫感,在无声无息间,与理应令人敬畏的考官站在了同一个平面。 当然,这些只是额外的感慨,几名考官更在意的,还是她那平静却不僵硬的声线。 没有丝毫的“棒读”感,而是真正犹如日常对话一般的自然,又有着超脱于日常外的别致。 几名考官再次对视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之色。 在这短暂而隐晦的交流后,主考官出言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刚才说的其他进入状态的理由是……” 七海微微行了一礼:“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至于后面那个问题,我想应该不是今天试镜的询问内容,也不是我所准备的自由发挥,很抱歉。” “不不不,我只是一时好奇,是我失礼了,呃……” 主考官下意识的道了个歉,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应该算被考生怼了。 就算七海的声音很平和,最后那句致歉也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敷衍感,可在这种大多人惴惴不安的面试中,已经能算是以下犯上。 但就算反应过来,主考官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七海同样不觉得自己冒犯人了。 主考官有些尴尬的抬了下手:“好,咱们回归正题,你现在的声线很有特点,也已经练习到相对成熟,很不错,嗯……这个声线的变化性怎么样,比如说,可以将声线降的柔和一些吗?” 七海张口想要说话,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头,静静的停滞几秒后说道:“请稍等。” 她闭上了眼睛,安静酝酿着,可在片刻之后,却略显困扰的睁开了眼睛:“抱歉,平时还是可以的,但今天,我暂时做不到,” 实际上,七海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用这种声线的柔和状态,她做不到的原因,只是因为几名考官是陌生人,不是已经关系亲近的熟人。 对陌生人,女仆该做的是为主人展现高贵与风度的平和,而不是带有亲近之意的柔和。 因为那份平静的力量,主考官没有当七海说谎,只当她心里其实还有不轻的紧张感,难以进入放松的氛围,点点头道:“好,虽然有一定的局限,不过声优这一行业怕的不是短板,而是没有特长,如果能拿到相性相符的配音工作,你应该会有很出色的表现。” 顿了一下,主考官继续说道:“不过根据作品的需求,配音中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变化,所以你一定记得,要将这份声线的变化性作为接下来练习的重点。” 这充满肯定之意的话语,让七海压抑在心底的不安渐渐化开,后半部分那用心的提醒,也让七海充满了感激,诚挚的感谢道:“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指教。” 旁边的考官轻轻咳嗽了两声:“上田先生,试镜还没结束呢。” 被叫做上田的主考官,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那番话的肯定之意过于明确,已经等同于宣布通过,但依照正常流程,应该在试镜流程彻底结束后与其他考官商议,最终在2月27号才会发表结果。 主考官陷入了第二次尴尬,也再一次做出了请的手势:“失言了,先进行你的自由发挥环节吧,让我们看看你准备的表演。” “是。” 七海再一次闭目凝神,又在重新睁开眼睛后,发出了颇有风度,却又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清冷声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各位客人下午好,我是青山七海,在此代表大小姐欢迎各位的光临。” 在这一句话之后,原本已经变得不太对劲的主客位,再一次发生了不太对劲的逆转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为了我们的自知之明 在那没有宣布结果的结束后,走出试镜室的七海内心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非常意外。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几名考官都表达了不同程度的肯定,虽然没有当场宣布结果,但若无意外,她应该会成功的迈过那道门槛,结束她的声优培训生涯。 其实不论结果如何,她的培训生涯都会在27号那天结束,因为声优培训只有两年,之后不论是否通过试镜甄选,都会迎来毕业。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实现梦想,为此耗费的时光也不一定都有意义,有外力为其适当的画下句号,也能算是一种名为止损的温柔。 在各种作品里,所谓的止损都似乎有些不堪,但在现实里,以人数比例来说,这种止损也许会比坚持还要正确。 过分坚持的后果,其实大多是走向更加坎坷的人生,亦或是真的走上绝路。 比如没有得到帮助的七海。 如果没有入职女仆所锻炼出的东西,没有充足的饮食和更多的时间精力,她不认为缺乏了特长和平均能力的自己能有多少的成功率,一旦失败了,毕业了,依照和父亲的约定回了老家,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苦苦支撑的两年到底算什么。 她也想去玩啊,而不是在朋友去KTV,去逛街买东西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将来不后悔,忍耐着不去玩不去放松,咬着牙打工。 打工可是很累的,是让人想要放弃的劳苦,而不是什么充裕的时光。 那是正值青春,用满腔的热血硬生生烧出来的两年啊,可那一个失败,就足以将一切都否定掉,将这两年变成一场十足的噩梦。 好在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在那些付出了努力与坚持人里,她有幸成为了得到回报的一员。 只是意外的,没有太多的高兴? 也有高兴,很高兴,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在这放下了关乎“攀比”的不安后,七海终于能以正常的心态重新正视自己,正视着自己想过的放弃。 因为临出门前,主考官听到她对自身不成熟的认定,说出了一句话 “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不成熟,甚至可以将其拿出来开玩笑,才是真正战胜了这种不成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句话让她很有感触,虽然与侑子小姐说的“面对它,沉入它,了解它”有所不同,却又似乎可以互相补充。 细碎的思维在她脑中聚集又散开,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始终抓不住重点。 她就这么茫然的下着楼,走到已经亮起路灯的办公大楼外,看着站在门口台阶下的人,陷入了更大的茫然。 两秒后,她猛然瞪大眼睛,飚出了一句很久未见的关西腔:“荻原先生!?” 荻原明叼着燃到一半的烟,带着几分痞气,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带着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畏惧感,七海缩着脑袋走下台阶,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怎么来啦?” 荻原明扭头背过七海,呼出了长长的烟气,幽幽的说道:“有什么办法呢,这好好的情人节,自家女仆突然连个理由都不交代的请了假,被提醒了一下,才发现你去迈决定命运的门槛了。” 回过头来,荻原明继续幽幽的说道:“所以一个搞不好,今天就是你蹲在冷风里默默的哭,我跟其他女人在烛光晚餐里笑,七海,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七海再次缩了缩脖子:“哪有那么严重啦,甄选结果要到27号才发表,不管怎么样,结束后我都会开开心心回去的……” “嗯,过几天再自己躲起来偷偷哭是吧。” “我,其实应该是通过了的……” “哦,看来今天表现不错,所以呢,你瞒着我的理由是什么?” “……” 那当然是准备自己躲起来哭。 七海不说话了,缩着脑袋以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站着,看得荻原明一肚子气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稍用力的敲了下她的脑袋。 “唔……”七海发出了小小的痛呼声,“别敲头啊荻原先生,人会傻的……” “无所谓,本来就是个傻的。”荻原明冷着脸说道,“早说过让你别学诗羽犯蠢,结果不听话就算了,学的倒是挺快,嗯?” “我知道错了……” 荻原明慢慢哈了口白气,转身说道:“……走了。” 打又不舍得,骂也不舍得,还在这拄着干嘛。 七海快跑两步跟了上去,走在荻原明左手边稍稍落后一点,刚被敲过的脑袋还在围巾里半缩着,看着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走了几步后又小心的说道:“荻原先生,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荻原明抽完最后一口,扫了眼周围没垃圾桶,随手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影响我血压么,影响就算了。” “应该……不影响吧。”七海纠结着说道,“我就是想说,今天试镜的时候,我把职业状态拿出来了,啊当然,我没叫任何人主人,虚构的主人也是大小姐……” “嗯,干得不错。” 因为今天刚刚谈过占有欲的问题,对于七海这种表现,荻原明还是挺满意的。 看着路边的奶茶店,荻原明示意着说道:“去买两杯热奶茶,我先去车上了,就在前面停车场。” “您喝什么?” “普通的珍珠奶茶就行。”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向前走去。 他的耐心没差到做两杯奶茶的时间都不愿意等,也并不嫌外面冷,之所以要提前离开,当然是有电话要打。 在离开一定距离后,荻原明拨出了诗羽的号码。 接通之后,诗羽先一步问道:“青山小姐怎么样?” 荻原明悠哉的回道:“不知道,甄选结果要过几天才发表,不过看她挺有信心的。” 诗羽的语气轻松了下来:“能让青山小姐有信心,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听你旁边有点吵,出去了?” “是啊,不仅是我,还有早坂小姐,我们在外面吃晚饭呢。” 好嘛,好好的情人节,结果让俩情人双双抛弃了。 话虽如此,荻原明也不可能说什么,毕竟今天是自己把俩人给放置了,连回去时间都没有说,总不能怪人家俩自己出去吃个晚饭。 倒也正好。 想着接下来的打算,荻原明回道:“行吧,那我也和七海吃过晚饭再回去了。” “嗯,顺便一提,吃完饭我和早坂小姐就各自回家了。” 听到这话,荻原明又想起来个事:“说好给我的书呢。” “放在早坂小姐那里了,反正你们住处很近,可以随时去拿。” 行吧,还都安排的挺好。 简短的告别后,荻原明挂掉了电话。 …… 另一边的家庭餐厅里,诗羽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向着餐桌对面的早坂爱说道:“喏,按照刚才说的,咱俩今天‘让路’了。” 早坂爱稍微点了下头:“这是应该的。” “那么……”诗羽举起了果汁,“为了我们的自知之明。” 早坂爱有些犹豫的将手伸向果汁杯子,一时间没有拿起,而是说道:“其实我觉得,霞之丘小姐可能不用这样的。” 诗羽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迷人的笑意说道:“我反倒觉得你不用这样。” 早坂爱在心底叹了口气,将果汁杯子碰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是的,很有趣 在寒冷的气温中,倘若排除“恋人的手”这类比较主观的选项,就没有什么比一杯高糖分的热奶茶更能让人愉快。 坐在已经温暖起来的车里,喝上一口热热的奶茶,七海忍耐不住的哈了口气,整个人从身体到脑子都仿佛活了过来。 荻原明也惬意的眯着眼,不紧不慢的喝了小半杯,而后觉得车上的卡槽放不稳当,将奶茶递回七海手里,踩下油门开出了停车场。 如果没有什么事,荻原明开车的时候一般不怎么说话,坐在副驾的七海出于安全考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话题,最多随便说几句话。 车内一时间很安静,只有透过夜色与车窗的霓虹灯光。 可能由于充满糖分的奶茶,或者是呆在了安心的地方,七海脑子里原本抓不住的细碎念头,终于在这样的安静中渐渐组合成型,出现了清晰的脉络。 能将自己没脸见人之处轻松的说出来,甚至拿来开玩笑,是已经对此彻底不在意的表现,所以才能算是真正的战胜。 现在的七海还做不到那种程度,不过随着今天的试镜成功,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一个是之前说的,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差劲,没脸站在荻原明身边,站在贴身女仆这个位置上。另一个就是,有了做出选择的底气。 成功之后选择“不”,和在成功之前选择“不”,意义是截然不同的,前者虽说看起来蠢了点,却会让人拥有做出选择的资格,而不是变成一个落荒而逃的退却者,失败者。 这样的底气也影响着她,让她有了一份勇气,一份能将心底那些没脸见人的肮脏拿出来,努力去正式面对的勇气。 要说出来。 只有说出来了,才能停止藏匿在心底安全区的躲避,才能称得上勇敢的面对。 至于会不会被讨厌? 之前很怕,真的很怕,可在跨过这一道门槛,摆脱掉一些不安的自卑感之后,七海开始觉得,就算可能被讨厌,也总比虚伪的呆在这里要强。 她真是厌恶透了自己一边肮脏的猜疑着,一边挂着笑容的虚伪样子。 七海慢慢的喝着奶茶,整理着思绪,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荻原先生,晚上,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荻原明随意的点头道:“行啊,什么事?” 七海摇了摇头:“等到晚上再说吧。” 荻原明没催她,毕竟七海晚上肯定要跟着回家,又跑不了,留点话题作为晚上的消遣也好。 和这个相比,荻原明更在意她拿在右手里,被她一边出神的想事,一边喝了大半杯的奶茶。 霓虹的车驾驶位在右边,所以在把奶茶递给七海拿着时,七海是用右手拿的,荻原明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换过手。 而且她左手里的那一杯有点满,反正荻原明记得,自己开车前喝的应该不止那些。 所以…… “七海啊,我也得问你件事。” “嗯?荻原先生请说。” “不用那么正式,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喝错了。” “……” 七海呆呆的看了一会手里的两杯奶茶,在对照了自己和荻原明的座位方向,再回忆了自己是否换过手的问题后,她本能的猛抽一口气,想要惊叫出声,又在对自己几近本能的沉稳要求下,将嘴死死的闭了回去。 再算上羞耻感的加持,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她就飞速憋红了脸。 荻原明看的十分感慨,原来动画里那种快速的脸红表现,是真的可以存在的啊。 “对……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把你那杯赔给我么。” “诶?我,我的……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务必收下!” 那当然不嫌弃,特别不嫌弃。 荻原明的眼睛依然看着前面的车,微微歪头“嗯”了一声,给出了很好理解的示意,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七海颤颤巍巍的将她那杯递了过来,小幅度倾斜着杯子,将吸管调整成了一个方便喝的角度。 荻原明略微低头喝了一口,满意的呼了口气。 毫无疑问,七海是一个老实人,而逗弄老实人的乐趣,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比如说,在七海为这份意外感到极为羞耻的时候,荻原明才刚刚开始。 随着目的地的到达,荻原明在侍应生的指引下,将车停在了上次被岩永琴子带来的餐厅前,对着七海说道:“好了,下车。” 七海抬起脸来,看到了面前巨大的餐厅招牌,再透过餐厅二楼那明亮的落地窗,看到了怎么看都价值不菲的天花板装潢与大型吊灯。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诶!?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荻原明奇怪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家了,都这个点了,还回家做饭吃?” “可,可是……对了!霞之丘小姐原本不是和您一起在家吗?” 听到这个,荻原明就意识到诗羽可能跟七海联系过,但也没什么影响,如常的回答道:“是啊,但我俩又不知道你要忙到几点,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在家等着把,咱俩上车的时候,她都快吃完饭了。” 在这程度恰到好处的解释后,荻原明从七海手里拿过已经属于他的那杯奶茶,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再一次说道:“下车。” 七海只能满心愧疚的赶紧下了车,一路跟在荻原明身后,进了餐厅。 这是七海从未踏入过的高档餐厅,服务员的迎接并不显得过于热情,说话声音也相对轻缓,秉持着极为标准的规范,餐厅内飘荡着轻柔的钢琴曲,大厅的桌椅距离拉的很开,以带有自然风格的隔断所分开的单独座位中,亮着一盏盏柔和的灯光。 不过七海并没有怯场不安,而是触发了以女仆身份随主人外出的心态,很自然的调整好了形体,从一个看起来亲切随和的女高中生,变成了一名优雅从容,说是大小姐都有人信的女伴。 只是在听荻原明有预定时,心里稍稍疑惑了一下。 “荻原先生什么时候预定的?”七海奇怪的问道。 荻原明回道:“也是来之前刚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预留位置,结果运气不错的还有一个,我就要下来了。” 像是这样的餐厅,甭管某天生意好成什么样,一般也会适当预留一两个位置,用来应对可能突然到来的贵客,一些小说里所描写的某些大少爷在餐厅没座时,嚷嚷着叫来餐厅经理飚出一句我是XXX的情节,虽然看起来弱智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当然,能知道这样座位的人,对自己能不能拿这样的座位大都心里有数,如果不能确定,就不会冒被拒丢脸的风险。退一步说也是要在各种交际中跟餐厅老板认识,打个电话知会一声,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 如果没有老板电话,就需要餐厅方面判断你是很显然的贵客,也就是需要自报家门。 荻原明也没想到,自己在报出名字并稍等片刻之后,便拿到了这样的位置。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名声似乎比预想中流传的广,已经到了可以在风俗店之外的地方刷脸的程度。 随着服务员从前台确认了预定,餐厅的经理立刻带着两名服务员走来,将荻原明和七海引向了精心准备好的包厢。 桌上放着精美的烛台,地上散着鲜红的花瓣,在由灯罩合理收束出的柔和光芒中,这样的情景,自然充满了浪漫的暧昧感。 七海愣了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随着荻原明一起走进房间,坐在了餐桌旁的沙发上,但要不是跟着荻原明,她搞不好要愣在门口。 其实荻原明也稍微愣了一下,他在电话里预定和上次与岩永琴子享受过的烛光晚餐服务时,确实听这个带路的经理说今天有些情人节的特别布置,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怎么说呢,果然是只要钱到位,服务就不是问题。 其实在地上撒点花瓣也没多大开销,不算什么穷侈极奢,只是乍一看去确实有着很不错的视觉效果,以及能让花粉过敏症患者当场去世的震撼,怪不得在同意这项布置时,餐厅经理特意问了一句客人有没有花粉过敏。 荻原明脱下外套,任由服务员拿去衣帽架上挂好,七海也有样学样的照做。 待到另一名服务员倒好了水,荻原明看着摆放在面前的菜单,抬了抬手说道:“先出去吧,等一下再点单。” 餐厅经理立刻笑容可掬的回应道:“好的,有需要时,您按一下餐桌旁的呼叫按钮就好。” 说完话,他便带着两个服务员离开包厢,关好了门。 而随着餐厅人员的离开,原本平静坐在对面的七海,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不堪承受的窘迫,以有点走调的声音问道:“荻原先生……?” 荻原明很淡定的问道:“怎么了?” “您还问怎么了!”七海凌乱的打量着房间,双手紧紧地抓着桌沿,“这这这……这是什么啊我们不是普通的吃一顿晚饭吗?” “为什么是普通的,今天不是情人节来着。” 七海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却更加难以置信的问道:“我,我陪您过情人节?” “不然呢。” “等一下,为什么是我……” 荻原明叹着气,手指点了点桌子,无可奈何的说道:“七海同学,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七海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唔?” “你那令人担心的‘独立自强’行为,把我的情人节晚餐给搅和了,那么按照基本道理,你是不是该把自己赔给我。” “……啊?” 七海的反应意外的平静。 她只是呆呆的看了荻原明几秒,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看,最后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说道:“哦,那确实应该把我赔给您……一个够吗?” 收回前言,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脑子里应该是一团浆糊——这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还不是一般程度的乱。 荻原明的脸色很奇妙,以讨论的语气顺着说道:“可能不太够,那就再加一个?” “嗯,应该加一个的……”七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轻飘飘的自言自语道,“不对,我本来就是您的,怎么拿来赔给您啊,所以应该加两个……” 荻原明很好说话,点点头道:“行,那就加两个。” “嗯,那就是得赔给您两个……诶?可是我只有一个啊……” 看来她发现了华点。 荻原明托着腮帮子,以一个不管是否可行只管让员工努力的架势说道:“是你说要赔的,怎么办要你自己去想。” “哦,让我想想……” 七海轻飘飘的说着,趴在了桌子上,把脸深深埋在胳膊里。 荻原明推了推菜单:“等会再想也行,现在先点单吧,这家是意大利风味餐厅,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种餐厅我不太了解啦,荻原先生帮我随便点一些就好……” “行,无酒精鸡尾酒要不要来一杯。” “好……” 正常而言,七海应该至少问问价格的,看来现在的她有点分不出神。 荻原明不再打扰她的思考,自己决定了菜单,毕竟七海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往她嘴里塞就行了。 片刻之后,荻原明按下呼叫按钮,将所选的餐品告诉了服务员。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荻原明看了看还在趴着的七海,问道:“想好了吗?” 七海动了动脑袋,声音中带着某种很奇妙的颤抖:“我想……先问荻原先生一件事。” “你说。” 七海的声音抖的更加厉害:“您觉得,逗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喔,看来神智已经回来了。 对此,荻原明给予了非常认真的肯定:“是的,很有趣。” “呜,好过分,欺负人……”七海近乎哀鸣的哽咽着,“虽说女仆有让主人开心的职责,但也不是拿来这样寻开心的呀,您明明知道我刚才脑子有点乱的吧,我都已经想到给您……” 说到这里,七海的哀鸣突然中止,也似乎是因为止住的太过突然,从嗓子里发出了“咕呜”一声。 荻原明静了静,发现好像没什么后续,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想到给我什么?” 一个七海把脸深深埋在胳膊里,不说话。 荻原明进一步试探性的问道:“给我生两个小小七海?”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荻原明清楚感觉到了整张桌子的摇晃 第二百八十九章 四份巧克力 这顿晚餐,七海吃的十分……痛苦。 不是说饭菜不合口味,她不挑食,所谓的高档餐厅也基本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从口味到服务都有着独到之处,如果是平时吃到,她会一边心疼着开销,一边感谢着食物。 也不是说荻原明之后又做了什么,在她从失智状态恢复过来之后,荻原明的表现就很正常,最多出于晚餐的特殊性,比平日多了一些举动,比如举起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和七海的无酒精鸡尾酒碰个杯什么的。 但是呢。 七海在本质上,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虽说有着努力坚韧的特质,却也有着普通女孩子的一切,比如容易受到气氛感的影响,对于浪漫充满幻想并缺乏抵抗力。 在踏入那铺满花瓣的包厢,迎着暧昧的灯光坐在荻原明对面时,她的神经就已经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惊喜”下,绷紧到了崩溃边缘。 然后得知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不论出于思春期的女孩子心理,还是女仆身份,主人的情人节晚餐都显然是天大的事,结果自己身为女仆,居然出于个人原因,做出了让主人担心的隐瞒,导致搅合掉了主人的情人节晚餐。 在荻原明的“指责”和“把你赔给我”的要求下,她本就在崩溃边缘的神经,啪的一下就崩断了,失了智的爆发出一堆胡言乱语,又真在浑浑噩噩的想“怎么赔两个自己”。 胡言乱语可以不算数,思维偶尔的脱线也没多大关系,但怎奈何,荻原明又把她没脸见人的脱线思维猜出来了。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七海脑子里想起了早坂爱说过的物理失忆法。 当然,目标是对自己。 如果人的状态可以用血量和护甲来表示,那么当时的七海,大概就是被削到负百分之百的护甲,搭配风中残烛的血量,随便碰碰就得重新读条等复活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中,她迎来了标志着浪漫之名的烛光晚餐。 她根本不知道那精致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或者说确实的尝到了,但注意力根本没法放在上面,吃完也根本记不住。 因为心跳的太快了,脸的温度太高了。 连意识都轻飘飘的,只能隔着黯淡又明亮的烛光,看到在对面端起酒杯的主人。 而心跳过快这种事,短时间内是一种让人非常精神的亢奋,可若时间长了,人显然会比较受不了。 于是在饭后回家的路上,七海一路躺在靠背放低的座椅里,整个人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在刚才出餐厅时吹了吹冷风,又离开了那份过于暧昧的氛围,经过一段休息之后,七海发烧似的脑袋终于降回正常温度,血压也回到了正常数值。 她微微睁开眼睛,从斜后方的角度,看着正在开车的荻原明,看着那熟悉的侧脸,一时间又有些走神。 “荻原先生……” 在出声后,七海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叫了一句。 “怎么了?” 面对那温和的询问,七海急忙找了个理由:“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荻原先生今天……算是在为我庆祝吗?” 荻原明开着车回道:“你说声优甄选啊,嗯,确实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虽然还没发表结果,但能让你很有信心,应该是得到了考官的好评?”““您怎么知道?” “毕竟你是个挺谨慎的人,没点把握不会乱说,所以也能算是庆功宴吧,拼命了那么久,当然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 顿了一下,荻原明重复表示道:“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呢?” 七海下意识的问了出来,紧接着就为自己的贪心感到后悔,然而更多的,却还是想要听到回答。 在这样的纠结中,她听到了荻原明带着笑意的声音。 “其他的?当然是过情人节啊,我之前说的把你赔给我,你以为是单纯开玩笑逗你玩呢?” 七海的心又一次噗通噗通的欢欣跳跃着,让她感到有些吵,很难为情的扭开了脸:“都说过我没法当赔偿了……” 荻原明乐呵呵的说道:“说的也是,本来就是我的女仆,但这种让你拿自己当补偿的说法,也确实带感到让我忍不住。” 好过分,但还是好喜欢。 七海的心里这样想着,又顺着这个话题,突然想到了点别的。 说要把自己当赔偿的原因,是自己搅合了荻原先生的情人节晚餐,既然能叫搅合了,就说明原本是有的吧。 而当时准备和荻原先生一起吃晚餐的,是霞之丘小姐来着……? 七海突然忽腾一下坐起,结果因为起的太快,触发了安全带的保护,又在一声痛呼中躺了回去。 荻原明吓了一跳:“慢点慢点!突然起那么快干什么?” 七海苦着脸揉着胸口,另一手拉动了调节开关,让椅背缓缓升了起来,直到坐正身体,才满怀歉疚的小声说道:“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原因,打扰到您和霞之丘小姐的……晚餐了。” 在到达餐厅,七海提到诗羽还在家等着的时候,荻原明就意识到俩人联系过,不过后来开那不算玩笑的玩笑时,也没顾忌这个。 除了完全属于隐私的性生活之外,荻原明不想对七海有太多藏着掖着,搞得好像很见不得人一样。 结果让七海这么一说,荻原明皱着眉头,有点犯难了。 七海看出荻原明似乎不想说,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在好奇!只是出于职责,想了解一下您是和霞之丘小姐交往了,还是有些这样的意向,确定一下我今后的工作中要不要有一些改变……抱歉。” 荻原明摇了下头:“不用道什么歉,我只是有点纠结这事该怎么说,应该说……没有你说的那种交往,也没有这样的意向吧。” 七海说的交往,显然是正式正当的恋爱关系,而荻原明和诗羽那正式却不正当的情人关系,显然不该算在其中。 何况已经要结束了。 七海了然的点点头:“就是像在节日聚餐那样,普通的一起过一下?” 荻原明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啧,这么说倒也不对。” “诶,那是什么?” “大概就是,都没打算再进一步的意思吧。” 虽然荻原明说的有些模糊,但对于感情的事,女孩子总是相对敏感一点。 普通的七海当然也是如此,她想了想,意会的说道:“都没打算再进一步,但是……也有喜欢?” 荻原明并未否认:“嗯,多少有点。” 人心都是肉长的,荻原明也不是走了高冷无情路线,至少他自认还是挺亲切的,只是不愿多一些有的没的交际,打扰了他家里蹲的岁月静好。 七海没有再问下去,通过这简单的几句,她已经认知到这不是什么该谈论的话题。 荻原明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开着安静的夜车,回了家。 经过院子,打开家门,两人看到了放在玄关的一双小白靴子,和从客厅中透出的灯光。 只看靴子的大小,就可以清楚知道这双靴子的主人是谁。 荻原明没有意外,其实他之前还在想,在这种日子里,那只立誓要让自己改变人生打算的金毛萝莉怎么没点消息。 “我回来啦。” 七海向屋里打了声招呼,和荻原明一起换鞋进屋,在亮着灯的客厅,看到了趴在沙发上看书的岩永琴子。 岩永琴子抬起了头,很自然的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荻原明脱着外衣,有点奇怪的看着岩永琴子身上的衣服,那是正常的穿着,而不是居家睡衣。 在确认这个问题之前,荻原明先问道:“什么时候来的,看家里没人,怎么不打个电话。” 岩永琴子把小脑瓜扭向一边,小腿在身后晃啊晃:“我还没不识趣到在这种时候打扰人。” 刚接过荻原明外套的七海,闻言再次羞愧了一下。 荻原明没继续这个话题,视线又一次放在了岩永琴子好端端的衣服上:“今天不打算住下?” “嗯,只是过来送一下巧克力,送完就回家了。”岩永琴子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大大方方的说道,“给,是本命哦。” 荻原明接了过来,好好的说道:“谢谢,等多久了。” “没多久,而且见到了这本书,时间过的很愉快。” 岩永琴子立起了手中的书,封面上清楚写着《纯情一百帕》。 是诗羽的新书,据她说是交给早坂爱了,看样子早坂爱在拿到书后没有带回她的住处,而是特意回来一趟放在了家里。 出于礼仪问题,岩永琴子进一步的说明道:“可在市面上购买到的轻小说,应该不属于不该动的隐私,可以适当借阅一下,我在看之前有好好的洗干净手,翻的时候很小心,也没有把写着签名的扉页撕下来。” 从最后一点来看,她还真挺爱惜书的。 这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更不会让荻原明在意,和这相比,荻原明更在意她的肚子。 “吃过晚饭了没。” “吃过了,放学后去解决了点妖怪的麻烦,回来发现家里没人,等了等也没回来,就自己出去吃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本书。” 毫无疑问,岩永琴子的回答有些详尽,详尽到荻原明只是问她吃没吃过,她就将自己放学至今的行动说了出来。 但又有些简略,简略到并不包含任何具体时间与内心想法,给了人很充足的想象空间。 比如她没说自己费了多少劲去解决妖怪的麻烦,回到家里的时候累不累,又是等了多久才放弃了一起吃晚餐的打算,很“识趣”的自己去填饱肚子,并自始至终没有打出一个询问的电话。 荻原明能想到这些,也能想到这大概是岩永琴子故意为之的心机。 但还是那句话,这种心机,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确定要回家么。”荻原明问道。 岩永琴子点点头,确定的说道:“嗯,今天只是来送巧克力的。” “行吧,我送你回去。” “等到下一次吧,今天还是先不用了。” 岩永琴子拿过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自顾自的穿好,向着两人笑嘻嘻的挥了挥手:“荻原先生明天就要去京都了吧,那么下周见。” 荻原明有点心累的叹着气,从七海手里接回了外套:“走吧,至少让我送你上出租车。” “都说过不用啦。” 岩永琴子的嘴角勾着一丝狡黠的笑,去玄关换了鞋,走出门外再次回头挥了挥手,随后关上了门,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这一波操作,还真给荻原明整的有点郁闷。 七海不是迟钝得什么都察觉不到,只是不太好去影响荻原明的决定,尤其是在路上的那段对话里,隐约察觉到荻原明和诗羽之间的感情似乎有些复杂后。 不过随着门被关上,她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荻原先生,您还是去送送岩永小姐吧。” 荻原明回头进屋,叹着气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算了吧,我要是去送,她今天这波的效果就打了个折扣。” “诶?什么效果?” “让你都想劝我送她的效果,看不出来吗,她是故意的。” 坐回客厅沙发,荻原明一脸发愁的点着了烟,对着七海摆了摆手,让她去忙自己的事。 大概明白了什么的七海不再说话,拿着荻原明的外套上楼了。 而在缭绕的烟雾中,荻原明仰着脑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 “不都说了等几年了吗,催什么催啊,搞得你长大了似的……” 吐着烟气,荻原明又将目光放在了茶几上。 刚才和岩永琴子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茶几上其实还有一盒巧克力。 那是一个圆形的巧克力盒,包装上没有诗羽和岩永琴子所送的那么精美,虽说也是常规的包装,但对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普通。 荻原明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在里面看到了一颗颗又被单独的丝布包裹起来的巧克力。 没有工厂制作的内层放置槽,商店售卖的巧克力中如果有单粒包装,通常也会选用包装纸,而不是用内含细小铁丝的漂亮绳线去一个个单独扎起。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盒从内置包装到里面的巧克力,都是心意满满的手工制作。 至于是谁送的,也用不着想,毕竟七海一直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有家里钥匙的就那么几个人。 事实证明,一个男人确实没法好好应对好几个女孩子的感情,如果情人多了的话,情人节也真的会变成情人劫。 这种劫难,让荻原明都感到手忙脚乱的。 荻原明拿起手机,给早坂爱发去了一句:【挺好吃的,做得不错】【您喜欢就好,霞之丘小姐送的书,我放在茶几上了】【嗯,看到了】 【另外,京都那边的接待已经准备好了,等过几天周末的时候,我也会回一趟家】在略微的停顿后,早坂爱又发来了一条:【今晚需要我过去吗?】荻原明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不打算在京都的那几天“找找地方”的话,还真有点需要。 不过七海晚上似乎有一些话想说,也不知早坂爱的在场会不会让她难以启齿,倘若早坂爱来了,回避着她也多少有些不好看。 这样想着,荻原明回道:【先休息吧,晚上还有点事,想去的话我会夜袭】【明白了,荻原先生晚安】 【嗯,晚安】 在回话的过程中,荻原明看到七海已经下楼回了房间,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有一份巧克力呢? 正在荻原明这么想着的时候,七海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拿着一盒巧克力,同样大大方方的递给了荻原明。 “真的很感谢您这半年来对我的照顾,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荻原明满意的接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七海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可能嘛,哦对了,您明天要出发去京都吗?” “去,” “明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另外晚一些的时候……” 荻原明点头道:“我记得,去吧,晚上洗完澡还有的是时间。” 七海安心的行了一礼,再一次准备上楼。 不过刚上了两层台阶时,她突然听到荻原明问了一句:“对了,义理还是本命?” 七海脚步一乱,抓着扶手站稳身体,微微向后侧过头,又羞耻的转了回来。 “应该说……都是吧,啊!不是有什么逾越的意思,只是身为女仆,本命的对象当然是主人……” 说完这句话,七海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留下荻原明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四盒巧克力。 好家伙,全是本命。 光收巧克力就感觉手忙脚乱了,那等一个月后的3月14号,这回礼该怎么回啊 第二百九十章 是被勾引了吧? 冬日夜晚的被炉,总是异常的令人眷恋。 洗完澡的荻原明瘫在被炉里,玩着PS4打发时间,因为switch已经被七海装进了旅行箱,诗羽的新书也准备到了京都再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七海今天有话要说。 在消磨了一段时间后,洗完澡的七海也披着头发,端着茶上了楼,如同往常一样的坐在被炉旁,倒好热腾腾的茶。 荻原明暂停游戏,关掉声音,端起茶杯吹散热气,小心的抿了一口。 七海没心思那样慢慢喝,也没那么受得住烫,此刻只是捧着茶杯,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努力的镇定着心神。 从七海特意提前打招呼上,荻原明就意识到,她今天要说的话应该非常重要,此刻看着她的样子,更意识到那可能并非只是重要,而是有些严重。 荻原明放下茶杯,先一步开口道:“你要辞职啊?” 七海愣了一下,忙不迭的摇着头说道:“不不不!当然不是,荻原先生为什么这么想?” 荻原明松了口气,躺回懒人沙发里,重新端起了茶杯:“谁让你表情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能要我命的事呢。” 这样的话,让七海有点开心……不,应该是很开心,也让她顺着最近那见不得人的心绪,小心的问道:“荻原先生很不希望我辞职吗?”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都活成什么样子了。”荻原明懒散的活动了下脖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让你照顾习惯了,偶尔独居个一两天还好,真要完全回到独居生活,我可受不了。” 七海更进一步的试探道:“不是还有早坂小姐呢。” “早坂啊,她确实可以做的不错,但如果你真的辞职了,我大概也不会雇她。” “为什么?” “因为她在四宫家呆惯了,现在又成了大小姐,不至于让几十万月薪忽悠的死心塌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这颇有揶揄之意的回答,让七海红着脸嗔怒道:“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月薪!” 荻原明愉快的笑了笑,语气稍微正经了一些:“好吧,不闹了,但我确实不太想雇早坂,毕竟她大概不是很想工作,虽说我让她来当女仆的话,她肯定也会来,但我并不想提出这种会让人不太舒服的要求。” 七海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如果早坂小姐愿意呢?” “愿意啊,那也要等你真不想干了再说。”荻原明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七海迟疑了一下,慢慢说道:“我只是在想,早坂小姐应该比我做的更好,如果您想让她来的话……” 荻原明当时就不乐意了:“干嘛,自己熬出头了钱也从我这赚够了,就想跑路啊。”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荻原先生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 听着这话,荻原明脸色奇怪的皱了下眉头。 该说是钻牛角尖吗,还是说…… 荻原明思索着说道:“哦,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能出现这么个想法,应该说明你对我缺乏了一份信任感,或者说,你少了一份安全感?” “我……” 七海想说自己对荻原明是完全信任的,但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来。 因为考虑荻原明会不会把自己换掉,确实也能称为一种不信任。 眼看七海欲言又止的样子,荻原明基本确定了下来,也多说了几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都想要更好的,这一点确实没错,但也没必要在任何地方都去追求极限的好,尤其是人和人的关系,更不应当算在其中。” “我现在的生活被你打理的很舒适,对你没有什么不满,就算有,也是给你提要求,让你改正或去学习,而不是像追求更新换代的电子产品一样的换一个女仆,除非你的所作所为超出了我的容忍。” 端着茶杯,荻原明继续道:“这也不是因为什么念旧或道义问题,而是说,人和人在相处中,是会产生感情的,每个人也都是不可替代的。最初我想要的是一个女仆,这确实是一个职位,而现在,情况已经变成‘青山七海是我的女仆’。” 不论何时,“你是我的”这种话,总会让人感受强烈,哪怕是不太要好的关系下,至少也会给人强烈的反感。 至于七海,所产生的当然是正面反馈。 在强烈的归属感和有些加快的心跳中,七海微微低下头,细听着荻原明的声音。 “这不再是一个择优录取的位置,而是变成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要没有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或距离,那就不会消失,总而言之,我从来没有想过换人,也不想换人。” “以上,算是给你的一个安全感方面的交代,之前我忽略了,现在补上应该还不算晚。” 说完这段,荻原明喝了口茶。 感受着心中那强烈的安心感,七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主人不用这样给女仆交代的……” 荻原明哈了口热气,一边惬意的感受着茶香,一边说道:“怎么不用,你刚才那会的表情,就跟试探我会不会离婚换老婆似的,可给我紧张坏了。” 这显然很不对劲,又似乎没有哪里不对的奇特比喻,让七海再一次羞红了脸:“荻原先生又在胡说什么啊!” “唉,不就差不多那么一回事嘛,行了行了,就是个比喻而已,不要纠结。” 荻原明主动跳过了这个乐子,毕竟乐子这种东西,很需要一个适可而止,倘若无度的玩下去,不仅会变得不好玩,还有可能会挨顿打。 带着笑意,荻原明重新问道:“所以呢?你今天是想说什么?” 七海揉了揉发红的脸蛋,抿着嘴沉寂了几秒,安定下心神之后,努力的说道:“今天是想跟您说,其实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荻原明点点头:“哦。” 在七海看来,这回应显然太平淡了,于是她加重语气说道:“真的很差劲,比如刚才说的那些,在早坂小姐说会帮我承担部分工作时,我就一直在怕,怕她会抢走我的……位置。” 说出来了。 虽然是已经试探讨论过的话题,也得到了很安心的回应,但在实际暴露出自己那难看的心思时,七海依旧陷入了不安。 但终于好好的说出来了,这样做,应该能算好好的面对了吧。 在稍显安静的空气里,七海微低着头,等待着审判。 而结果,是令她倍感意外的“轻佻回应”。 荻原明捧着茶杯,一脸屁大点事就耽误老子玩游戏的嫌弃:“啊?就这啊?” 七海有点懵,只能按照预计的陈述流程,满怀迷茫的继续说道:“还有别的……等等,您真不觉得我这样想很差劲吗?” “我觉得,还行吧?” “可早坂小姐是我的导师啊!她一直在很耐心的教导我,很用心的为我考虑,还一直在帮我,我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去猜忌她……” 荻原明没让七海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慈爱的微笑说道:“傻孩子,人其实都是这样的,我心里的差劲念头比你多多了,也糟糕多了。” 七海的自责势头稍稍止住,疑惑的问道:“是这样吗……荻原先生想过什么?” 荻原明立刻收回了手,移开了视线:“不说了,我怕你从此躲的远远的。” “才不会呢。” “那也不说。” 荻原明的意志很坚定,因为这个世界是很黑暗的,谁TM真听信了“大家都是色批,把XP亮出来看看嘛”这种话,谁就是傻逼。 别看七海现在信誓旦旦,要是荻原明真说出自己对岩永琴子的眼窝有过一点寻思,你看她跑不跑。 哦当然,不是那种太没人性的力道,只是稍微有点……好奇。 对,好奇,最多只是轻微试探一下的那种好奇。 毕竟人类进化出今日成就,依靠的就是充足的好奇心和进取心,那么在面对某些从未尝试过,机会又极为难得的新鲜事物时,想要试试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也有正常一点,且已实现过的“差劲”,比如带着早坂爱在屋里散步什么的,但说出来的话,七海的san值掉落大概更高,搞不好当场就会陷入狂乱。 相对而言,七海这种怕被丢弃的阴暗小心思,真的不能算什么事,何况她还显然对此充满自责自制,鼓起勇气主动坦白,那就更不叫个事了。 荻原明忽略掉七海好奇的眼神,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我应该就跟你说过,人怎么想向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因为人会不受控制的萌生念头,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所以在出现不好的念头时,不用忙着自责愧疚,而是应该好好想想,想清楚自己如何选择。” “如果选择什么都不做,那你就是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心里怎么想都没关系;如果选择做点什么,就想清楚这个限度应该在哪,后果如何,只要愿意承担后果,确定自己不会后悔,那就同样没关系。” 在那之后,荻原明的声调轻松了一些,耸耸肩道:“反正我就是这么做的。” 这番话很好理解,也让七海豁然开朗,放下了猜忌早坂爱的罪恶感。 再回头看去,那些肮脏的念头,似乎也没什么了。 因为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自己,我不想做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荻原先生。” 捧起温度已经合适的茶,七海慢慢的喝了几口,舒缓着充满疲惫感的身体和精神,毕竟从下午开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很重大,不累是不可能的。 荻原明也看出了七海精神不太好,关切的说道:“今天累了?早点去睡吧。” “……抱歉,可能还要打扰您一下,还有最后一件事。” “嗯?说说看。” 另一个问题倒是没有这么恶劣,却同样很特殊,特殊到足以改变人对她的看法,就算已经意识到荻原明不会反感她“肮脏”的一面,也依然让她有些不安。 放下茶杯,七海认真的问道:“如果说,我还想把声优的梦想放一放,不是说放弃,而是放在没那么重要的位置呢?” 这个问题让荻原明很感兴趣:“理由是什么?” “我想成为声优的契机,是小学时的一次朗读被老师夸赞了,以此为契机开始对声音的工作感兴趣,告诉父亲之后,遭到了很强烈的反对,反而让我较劲一样的认准了这条路。” 诉说着这很普通的起始,七海渐渐镇定了一些,继续说道:“现在,我依然还想挑战声优这条道路,想参与配音工作,想得到一些成就和赞赏,但我还有了其他想做的事情,比如去福利院当义工,比如多学一些其他东西,比如好好照顾您的生活,再比如……” “再比如,想和朋友周末出去玩……” 说到最后,七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荻原明忍不住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的吗,在担心什么?” 七海惭愧的回答道:“您说过,给我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是支持我完成梦想,在您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跨过门槛,成为正式的声优,却又不想那么尽力了……” “你不是说,还是想挑战声优这条道路么,既然能叫挑战,就表示在接到工作的时候,会去拼尽全力吧。” “那是当然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 荻原明如此说着,拖走了腿上不知何时爬上来的大黑,换来一阵呜呜的不满声,然后拍拍腿说道:“过来。” 这个动作的意义,七海已经能很熟悉的意会了,虽然还是害羞了点,但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拒绝。 她起身坐到双人沙发里,红着脸侧躺下来,枕在了荻原明腿上,任由荻原明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蛋,舒服的闭上眼睛,发出了惬意的叹息声。 这样的状态,两人都差不多有了一些习惯感。 直到此时,荻原明才继续说道:“人对一件事拼尽全力,要么是出于将其作为人生意义的极致热情,比如原先你樱花庄的那名小画家,要么是出于生存的压力,比如一般的上班族。这两点,你应该都没有吧。” 七海静默了片刻,稍微点了点头。 她确实对声优全力投入,但自认达不到真白在画画时,那种眼前的画就是她整个世界的境界,至于生存压力,在目前这包吃住的待遇,高额的薪水和年终奖面前,也丝毫不存在。 得到七海的确认,荻原明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应该没有生存压力,而人生意义这种东西,总要根据你想要什么来决定,以前你想要的只是当声优,所以要将上学外的精力全部投入在此,打工只是为了支撑生活,可是现在,你想做的事情多了起来。” “当义工是很有意义的事,说的道德绑架一点,比当声优有意义多了,何况你还负责着福利院的捐献调度,应该适当投入精力;从我个人的角度,也很希望你在女仆工作方面继续尽心;至于你说的想和朋友去玩,更是人生中最基本的东西,也是你这个年龄本该享受的。” 说到这里,荻原明慢慢缩回了手指,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往七海脖颈和锁骨位置抚摸了起来。 毕竟平时摸的都是能上床的,随意惯了,哪怕正常抚摸的时候,手法也会有意无意的涩一点,照着让女孩子发情的方向撩拨。 结果今天一个走神,对着七海用上了。 荻原明看了看七海,发现她闭着眼睛,除了脸有些红润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于是荻原明在想,七海可能属于不太敏感的,又对自己太放心了,身体没什么本能抵触,也没往歪的方向想,结果就把那种抚摸当成跟抚摸头脸一样的感受,最多稍稍有点新鲜。 确认没什么问题,荻原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了话题:“所以不要有什么‘自己在更好的生活中放弃了梦想,变得贪玩怠惰,变得差劲了’一类的心理压力,你只是有了更多的人生目标,有了享受人生的权力。” 七海微微出声道:“荻原先生不会讨厌就好。” “我哪里会讨厌,之前就在说你活的太忙了,得给你腾出点自由时间,能看到你好好休闲一下,我的良心还能好受一点。” “哪有这么严重啊,荻原先生已经很好了,再好下去,我……我就又该不知如何回报您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七海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今天的“玩笑”。 如果再被这样好下去,是不是就真的只能生两个来回报了…… 七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露出任何异状,但之前在腿枕和抚摸中,因过于舒适而涌上来的困意,却早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在被摸到平时不被摸的脖子和锁骨时,她就已经精神的不得了,只是忍耐着没发出声音,也刻意的控制住了呼吸。 要知道,现在的她是洗完澡后穿着睡衣的状态,又早就没有什么防备心理,完全是以舒适为主。 只要那只手往下一些,就能毫无阻碍的……摸到。 在那种情况下,想要平淡视之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当时的心态,只会是抗拒和期盼的二选一。 而她又很清晰的意识到,当时从自己心底萌生出的,是期盼。 在荻原明收回手时,还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然后现在,又满脑子都是……只能生孩子来回报了。 而且一个还不够,得两个…… “要睡在这里吗?”荻原明温声问道。 听着这极具诱惑力的提议,七海努力撑起了身体,用手梳理着散乱的头发,小声说道:“不了,我还是回床上睡吧,今天已经很麻烦您了。非常感谢您的开导,我已经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 “那就去吧。”荻原明捧着七海的脸蛋,笑着揉捏了几下,“之后就是新的开始了,加油。” “嗯!荻原先生晚安。” 对于新的开始这四个字,七海很有感触。 在终于通过声优甄选的今天,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差劲之处说了出来,并得到了接受和劝慰,得到了关于如何面对的教导,又说出了可能令人失望的偷懒心理,和人生目标的改变,却依旧得到了鼓励和支持。 现在的七海,确实感觉自己卸下了一切负担,并踏上了新的道路。 道过晚安,七海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鼓起勇气凑过去,抱住了荻原明。 这一下投怀送抱,搞得荻原明很是意外,一边反手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表达感谢,然后就是……” 在短暂的迟疑后,七海小声的说道:“女仆的身心本来就是主人的,如果您想摸的话,可以不用特意收敛,而且您喝酒那次,其实已经差不多都摸过了……” “那我去睡觉啦,荻原先生也早休息。” 留下这句话,七海离开了荻原明的怀抱,有些匆忙的出了房间,拉上了门。 荻原明脸色怪异的回想了一会,想起上次喝酒的时候,确实借着醉意“无意间”占了七海不少便宜,连胸口都用脸埋了一会,确实算是差不多了。 但当时的心情气氛不对,没有动太多歪念头,而今天没什么心情问题,气氛方面……老实说也算不错。 再听到那句“女仆的身心本来就是主人的”,和“不用特意收敛”…… ……这是被勾引了吧? 如果换个人,荻原明肯定会这样认定,但放在七海身上,他却有些说不准。 毕竟这小女仆自从初次建立职业状态,就在面对自己时显得毫无防备,完全是一个可以随便碰的架势,但随便碰和随便上,显然属于两码事。 当时来说,肯定是最多随便碰的意思,可一直毫无防备的到了现在,荻原明也不清楚这个意思变了没有。 他只清楚一个问题——今晚不去找早坂爱,自己大概是睡不着了。 早点去吧,明天不是周末,总不能让早坂爱睡不着觉。 荻原明关了游戏机和电视,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 与此同时,七海房间的卫生间里,传出了充满羞耻感的悲鸣。 “呜,湿,湿了…… 卡文,请假 因为咕一天的时候有点多,经常发假条不好意思,所以偶尔咕个一天我就装死了。 不过在咕两天的时候,心理上还是比较承受不来,所以发个请假公告。 然后给句解释: 这段时间合伙开了个电子……雾化器的小店,昨天有店的事外出跑了一天,回来就躺平了,没法更新。 然后今天卡文了。 因为这本书已经在收尾阶段,需要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去细致推进调整主角和几个女主的关系框架,结果今天一整理,发现脑子里的收尾片段不太充足,不足以构成一个清晰的脉络,从而有些不知如何下笔。 想找几本青日参考吧,发现有结局的……不太多,而且参考性也不是很高。 目前蓝条耗的差不多了,等会还会继续想想写写,直到蓝条耗空睡觉,寻思今天应该是更不上了,所以提前说一声。 说完之后,也能以一个较为轻松的心态去想。 放心,大致思路是有的,就是缺少一些填充衔接,琢磨琢磨应该能填上,只是烦请大家容忍我一个二连咕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总得留一个 其实湿掉这种状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毕竟七海是个对性方面相对保守的女孩子,又正处于最为躁动的青春期,在遇到一些不太规矩的接触时,不论生理还是心理上的反应,都会很大。 何况是来自已经决定奉献全部身心的主人。 比如上次荻原明抱着她在飘窗上喝酒,哪怕当时的气氛并不旖旎,反倒略显沉重,但是面对那只总放的不太规矩的手,和一些貌似很随意的抚摸,七海回房间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去卫生间呜呜着收拾了一下。 也如那天晚上一样,在满脑子无法停止的妄想和羞耻的燥热感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忍不住做了点“罪恶”的事,才得以入眠。 七海的频率很不稳定,可能会几个月都没有,或一个月有好几次,因为她的日常较为充实劳累,且生物钟很良好,通常会在沾到枕头的几分钟内睡着,只是在偶尔爆发了属于青春期的亢奋时,才会发生点有助于睡眠的事。 而那个偶尔,取决于白天和荻原明发生了什么。 很罪恶,很羞耻,因为那时妄想的对象,是打心底崇敬着的主人。 渡过这个有些难眠的夜晚,在清爽的晨光中,七海重新睁开了眼睛。 今天开始,荻原先生就要出去一阵子了啊…… 出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装在了旅行箱中,按理说不用再管什么,不过这种隐含着淡淡不舍的分离感,还是让七海有些难受。 而临别之时若有不舍,人总会想尽可能多的呆在一起,尽可能再见上一面。 ……去看看吧,偷偷地看一眼。 这么想着,七海起床穿好衣服,完成洗漱打理之后,安静的上了楼。 其实上楼之后,七海就有些后悔,毕竟荻原明睡觉通常是关着门的,想开门多少会有些动静,而且有种做贼一样的侵犯隐私感,一旦被发现了,就会非常尴尬。 但都上来了,也没有立刻回去的道理。 七海抿了抿嘴,轻手轻脚的走到荻原明房间门口,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因为门边有衣柜挡着,看不到床头,但只看那毫无起伏的被子,还是能让人意识到床上没人。 七海转去了休闲房间,相对于私人卧室,来这里“探查”的尴尬感倒是会低很多。 但休闲房间的门半开着,被炉里同样没人。 “……诶?” 七海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将门完全拉开,确认房间里是真的没人,又去荻原明房间小心的推门而入,看看床再看了一眼卫生间,最后甚至拐去早坂爱和诗羽的房间看了一圈,确认荻原明是真的不在家里。 啊,嗯…… 荻原先生要出门了,所以临走之前,要好好的发泄一下吗? 可以理解,嗯,可以理解…… 在这样的理解中,七海回到荻原明房间,拉开了那个床头柜抽屉,看着里面依旧没有缺少的避孕套,眼神发飘的红着脸,扶住了额头。 这是不是说明,荻原先生昨晚去的,是不需要自己准备东西的风俗店? 虽然没能在临走前最后见一面,很遗憾,但只要荻原先生高兴了就好…… 那种来自于“主人很愉快,自己也会开心”的共情感,让七海有些高兴,虽然听起来非常奇怪,但将心放在同一个立场上,站在一切为了主人的女仆位置,心态确实如此。 可在同时,她又莫名的有点别扭。 就是一种……失职的别扭。 看,外面明明这么冷,冷到让人根本不想离开被炉,荻原先生一般又比较懒,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结果自己窝在暖和和的被窝里的时候,荻原先生却要穿好衣服,走进寒冷的夜晚…… 这显然是该令女仆极为羞愧的情况吧。 这么想着,七海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又感觉没什么不对。 然后想着昨晚躲在被窝里,做了一些羞羞的事情的自己,七海正式凌乱了起来。 荻原先生在想不纯洁的事情,自己也在想不纯洁的事情,那大家不是正好可以…… 不对,那种事情显然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关系,也不属于女仆的职责范畴吧。 ……诶?真的不属于吗? 七海突然愣了个神。 关于主人和女仆什么的,在入职之前,其实是离七海很远的事情,对这方面的认知,主要来自于一些影视动画小说,亦或是街上看到的女仆咖啡厅。 咖啡厅那种营业场所暂且不论,而在那些作品里,男主人和女仆这种关系,好像,通常,都不是很纯粹,少说也有些毫无隔阂的暧昧感…… 即便那真的是例外情况,性生活又是主人的隐私范畴,但冬天晚上出门真的很冷,算是比较麻烦的痛苦,女仆的基本职责,又是为主人排忧解难…… 嗯…… 七海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计生用品,突然像拿着个烫手山芋似的将其丢回抽屉,双手“啪!”的拍在了发热的脸上。 “好——!停止思考!不然又要换了!” 关上抽屉,七海眼神直愣愣的下了楼,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给自己做早餐上。 等到填饱肚子,便立刻拎上书包,赶往学校。 在那平常的上课时间里,七海倒是可以集中注意力好好学习,但下课没事的时候,就难免又有些走神,在责任感和逾越之间来回纠结。 直到午休的时候,收到了早坂爱的信息。 【荻原先生已经走了吧,如果方便的话,这几天我想过去打扰一下。】这是之前约好的事,不论出于想要亲近的依赖感,还是出于自己在那大房子里会有些寂寞,七海都极为欢迎。 说起来,这个令人困扰的问题,要不要问问早坂小姐呢…… 想着今天原本计划的某个拜访,七海摇摇头,先把这个过于隐私的想法从脑海里丢了出去,回复道:【好的,不过放学后我还有点事,会晚一些到家】【我也可能晚去,那今天就不要做晚饭了,在外面吃完再回去吧,好不容易有了假期,青山小姐也该好好放松一下】放松吗…… 虽然对放松玩乐有种负罪感,像是在背弃自己的梦想和责任,但昨晚已经得到了支持,在这声优甄选结果尚未发表,荻原先生也外出了的时间里,确实是个负罪感最少的好机会了。 【我会的,谢谢早坂小姐关心,那么晚上见~】 【嗯,晚上见~】 放下手机,七海打开了早晨准备的便当。 不过还没来得及吃,另一个便当盒就“啪”的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带着些许调笑感的声音。 “我们的姐姐大人,又在孤零零的自己吃午餐呢?” 那是一个在班里和她关系很好的女生,可以互相以名字称呼的那种,但在学园祭之后,对方对她的称呼里,就经常用上了七海在校内的“名号”。 七海见怪不怪的哈了口气:“好了好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女生坐在前座,笑嘻嘻的打开便当,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也没多久吧,昨天放学的时候,我还在学校门口看到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找你呢,那也是星探吗?” “是哦。” “这年头的星探,怎么都穿的那么正式。”女生嘀嘀咕咕的抱怨了一句,“他们也太执着了吧,前段时间不是少了点吗,怎么感觉最近又多起来了。” 因为那不是星探,而是一个叫什么中川家的人,从早坂爱发来的资料上,七海记得那是东京本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做的是食品行业。 在婉拒了不少邀请后,这种事前阵子确实少了点,可在月初荻原明去了趟京都,四宫家落了一道雷,早坂家分离独立之后,这种事就又多了起来。 只能算是一些琐碎的小麻烦吧,倒也没什么。 相对而言,还是校内依然叫着她姐姐大人的低年级生让她比较困扰。 前座的女生又有些犹豫的问道:“说起来,能被这么多星探找,说明七海你真的很有潜力吧,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真的没有出道的打算吗?” 七海认真的摇摇头:“那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哦。” “哈啊,说的也是。” 想着某些不是太光彩的传闻,前座女生也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而问道:“今天放学呢,还要去打工吗。” “是呢,毕竟是比较固定的长期工作,不过……” 在短暂的迟疑后,七海试探性的说道:“不过从后天开始,我有大概一周的假期,所以这个周末……” “哇!你终于有时间了!?” 没等七海说完,前座的女生就爆发出了让她险些受惊的热情,激动的说道:“那这个周末一起出去玩吧!呜呜好感动,我们的姐姐大人终于舍得腾出时间陪陪我们了——” “都说了别拿我开玩笑啦……” 七海无奈的笑着,却又按耐不住的开心着,就像一个最为普通的女高中生那样,从周三开始,就已经在期盼着周末的到来。 这种愉快的期待,多少冲淡了她心底的凌乱,让她在一个相对平和的心境下等到放学。 离开学校的第一站,是某个较为古典的烟草店。 七海并不懂烟草,但这不妨碍她从网上搜寻到有着良好口碑的老店,并在这里买到合适的伴手礼。 当然,既然这份伴手礼买了,出于基本的礼仪,肯定还要再加一份男生的伴手礼。 但给男生的伴手礼什么的…… 七海稍稍困扰了一下,最后出于实用性考虑,买了一套厨具。 拿着封装着刀的厨具套装,七海总感觉有些微妙,但站在半个同行的角度去想,又觉得收到这样颇具实用性的礼物应该挺高兴的。 不管了,就这样吧。 循着记忆,七海坐上车,去往了某个似乎并不存在的地址。 ——那个在不合适的季节,异样盛开着樱花的小院。 提着伴手礼,七海步入安静的院子,站在那同时具有和式风格与欧式风格的房子门前,向着里面喊道:“请问侑子小姐在家吗?” 如同上次一样,两个相貌并不相同,但行为举止却如同双胞胎的小女孩冲了出来,热热闹闹的把七海迎了进去。 在正厅里,她再次看到了横卧于榻上的绝色美人。 见了两次面,并见识过这个绝色美人的多变,七海对这一幕姑且有了一定抵抗力,正常的行礼道:“打扰了,侑子小姐。” 侑子小姐端着下巴,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啊啦,居然是小青山呢,怎么,趁着荻原君不在家,终于打算跳槽到我这边来了?” 作为一名想要尽可能优秀的女仆,对于这样的言辞,七海同样拥有着强大的适应力和处理能力,拿出那套厨具说道:“这是给四月一日君带的伴手礼。”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在沉默的等待中,侑子小姐脸上的笑容渐渐牵强,转变成一种隐含怒意的凌厉微笑。 这样的微笑,却又在那依然无言的沉默中渐渐垮掉。 最后的最后,她就如同遇敌的河豚似的突然鼓起了嘴,很不高兴的嚷嚷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我不乱说话了行了吧!真是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七海将厨具放在桌上,拿出买来的烟草,微笑着回应道:“毕竟这是原则性问题呢,侑子小姐不是也表示过,会很高兴看到我成为荻原先生的家人吗?给,这是您的。” “谢谢了。”侑子小姐道了个谢,随即歪着个嘴,一脸糟心的说道,“话是这么说啦,但你应该能懂吧!那种看到别人家孩子特别懂事特别好的时候,想到自家不懂事的熊孩子,立刻气的恨不得把自家孩子抽一顿的感觉?” “孩子……” 这个特殊的关键词,有点触动最近遭遇了相应话题的七海。 不过生孩子什么的,对七海而言还真的太早,也不是太能想象,于是她的思维拐了个弯,转向了那句话的本意,也就是侑子小姐对四月一日和自己的“视角”。 她很清楚的记得,侑子小姐摸着她的头,呢喃般的称赞道“好孩子”。 对于不熟悉的人,出于最基本的警惕心,人可能连互相之间的接触都不适应,就更别提摸头这种亲昵举动了,可在当时,七海却没有一丝不适或抵触的情绪,反倒有些沉浸在那温柔的感触中。 现在想来,那确实是如同长辈,甚至如同母亲一般的温柔感。 侑子小姐,是把四月一日君和自己,当做孩子一般看待的? 这话说起来有点奇怪,毕竟侑子小姐看外表,似乎也就二十多岁,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多变气质,又让人完全无法将她当做一名二十来岁的女性看待,哪怕真被她摸着头,以隐隐含有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也不会有丝毫的违和感。 其实这种感觉,也在荻原先生那里感到过,却又似乎有所不同…… “怎么了,在想什么?”侑子小姐轻笑着问道。 七海反应过来自己失礼的发了个呆,赶紧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侑子小姐蛮不可思议的,不过那种说法,就表示您也将四月一日君,当做家人一样看待吧。” “家人啊……” 在侑子小姐若有所思的呢喃着这个词的时候,七海似乎同样从她身上,看到了与荻原明相同的地方。 那是某种有着奇妙的困惑,却又有着奇妙的喜悦,复杂得一言难尽的感情。 在短暂的安静后,侑子小姐展颜一笑道:“嗯,我想应该是的,但那个‘也’用的不太对。” “诶?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我与四月一日的家人关系,和你与荻原君的家人关系,是不太一样的哦。” 七海最初没能理解这句话,但在恍然间,她突然想到早晨一些“逾越”的念头,心中猛然一惊。 哪怕已经有了“在侑子小姐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认知感,可在这种隐秘而羞耻的念头被如常洞察时,七海依然产生了不小的慌乱。 她努力思考要不要用装傻来回应,不过在这个时候,侑子小姐已经将新的烟草塞入烟斗,很善解人意的突然说道:“好了!闲聊就先停在这里,小青山今天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七海也顺着结束了话题,转向了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是的,有件关于荻原先生的事,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在侑子小姐询问的目光中,七海沉默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道:“很抱歉,荻原先生说的很模糊,我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问。” 侑子小姐摆了摆手:“没关系,说个大致就好。” “嗯,那就是……您知不知道,荻原先生似乎有些毫无理由的,担心自己会‘离开’?” “哦?” 在这一个带有疑问意味的反应后,侑子小姐点燃烟斗中的烟草,带着思索之色,缓慢而深沉的抽着。 在此过程中,七海也在紧张的等待着。 这就是她今天到来的目的,也是之前荻原明突然喝酒吃饺子,说出了这些话的那一日,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原因。 因为她看出荻原明不想说,或者也说不出什么,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就只能自己去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得到答案。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七海当然会停止探寻,默默关心着,但那一天,那个“可我要是,回不来呢”的假设,却让她完全不可能放心,哪怕有些不妥之处,也一定要探寻出个结果。 随着缭绕的烟气,七海终于等到了回应。 “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侑子小姐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的呢喃着,又带着清淡的笑意说道:“很抱歉,我没法告诉你什么。” 七海一愣:“为什么啊?”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站在荻原君那一边,也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面对急切想要说什么的七海,侑子小姐摇了摇手指:“别着急,我只是不会说什么,但可以帮你。” 七海微微有些警觉的问道:“代价呢?听说寻求您的帮助,是要付出代价的。” 侑子小姐摇了摇头:“这一次不需要,因为这也是我要做的,所以也不该叫帮你,应该说,我们是合作。” 七海稍微放下了心:“那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说,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剩下的,还没到时候。” 侑子小姐缓慢的说着,这些看似没有实效的安抚话语,却自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放心吧,等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 七海离开了。 侑子小姐有些颓废的躺在榻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良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咱们两个,总得留一个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该怎么办? 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和自身的认知有关,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下雪。 这份在不少人眼中的美丽和快乐,却也是部分人眼中,足以致命的剧烈痛苦。 同理,安静的夜晚,也会在不同人眼里呈现出不同的相貌。 好在早坂爱近况不错,有幸成为觉得夜晚很美好的一员。 拖着疲惫的身躯,她在夜色中打开家门,对着里面说道:“我回来了。” 换鞋进屋,她在客厅遇到了走出房间来迎接的七海,听到了一句:“欢迎回来。” 总有些普通到繁琐的话语,会让人怎么都听不腻。 七海是个擅长照顾人的性子,何况因为现实和心理的双重原因,现在的早坂爱已经卸下越来越多的伪装。 于是刚一见面,七海就察觉到了早坂爱的疲惫,有些在意的问道:“早坂小姐今天很累?” 早坂爱活动着肩膀,若无其事的说道:“嗯,确实有点。”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只是和朋友去银座玩了一圈而已,但是自从离职之后,大概是因为心态问题,我的体力好像变差了不少。” 这番话不是谎言,在从绷紧神经的工作中解脱,得到轻松的生活后,早坂爱发现,自己对疲劳的抵抗力发生了大幅度的下降。 但还没堕落到去银座玩一圈就会很累的程度。 疲惫的主要原因,是昨晚很累。 因为听到了“不一定去,不用等着,去的话夜袭”这些话,在听到开门声时,早坂爱突发奇想的玩了一次装睡,结果产生了很好的效果。 缺点就是睡得有些晚,非常累,早晨差点没起来床。 这样的解释或许不够充足,但在七海那里却已经绰绰有余,她立刻理解的说道:“啊,这个我明白,生活突然轻松下来之后,人就会变得怠惰不少,稍微活动一下就想躺在床上休息,体重也会……呃。” 这是女孩子之间一个非常禁忌的话题。 然而在较为私密的环境下,人总喜欢探讨禁忌。 刚在沙发坐下来的早坂爱目光微动,仔细打量着七海的身体:“胖了?” “……嗯。”七海苦着脸说道,“虽然已经很注意的控制饮食了,不过刚来那阵增上去的体重,却一直减下不来……” 这个话题自己说是很有压力的,于是在回答之后,七海顺着问道:“早坂小姐呢?” “其实也增重了,好在已经减回去了。” “诶!?怎么做到的?” “也有控制饮食,然后是……运动。” 听到这个人人都知道的解决方案,七海露出了愁容。 毕竟知道归知道,实际去做的人终究还是少数,不然这个世界上,也基本没有发胖这个问题了。 “运动吗,还是早坂小姐有毅力呢……”七海用力捏了捏拳头,“好!我也要把运动加入日程了,早坂小姐做的是什么运动?” 床上运动。 这不是在开玩笑,虽然确实制订了晨跑计划,但在准备实行的这几日里,她先是和岩永琴子“一起”渡过了非常缺乏收敛的周末,又在仅仅休息一天后的周二,也就是昨天晚上继续操劳了一下。 结果今早上秤的时候,就发现体重已经降回去了。 如此美好的结果,让她感觉自己又往深渊滑了一步。 ……不行了,聊不下去了。 某种深沉的罪恶感,让早坂爱开始试图转移话题,而不是给出一个欺骗性的答案。 她看似无意的回避着七海的视线,快速想了一下,摆摆手道:“我记得最初入职的时候,青山小姐刚因过度疲劳生过病,营养也不是很充足,因此你所谓的胖了,应该只是在合理的饮食休息下,恢复到了正常该有的体重。” 七海摸了摸没什么赘肉的肚子,不确定的说道:“是这样吗……?” “想知道是不是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让我检查一下就好。”早坂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正好我准备去泡澡,青山小姐也一起来吧。”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七海凌乱了一下:“诶?等,等等,这样不太好吧早坂小姐……”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女生,在我申请使用浴缸的时候,荻原先生不是也说可以一起泡么?” “可,可是……” “走了,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到底是胖了还是健康,根据结果,我也好为你制定锻炼计划,对吧?” “呜……等、再等等,至少让我拿一下浴巾……” 因为之前和岩永琴子互相在受伤时照料过,帮助洗过澡,七海对女生一起洗澡倒也没过于害臊,更说不上什么抵触,只是因为对方是七海心中崇敬程度仅次于荻原明的早坂爱,她的反应才大了点。 在有些害羞的抵抗声中,七海还是拿上了浴巾和洗浴用品,被早坂爱推进了荻原明房间的浴室。 不得不说,当初刚挣到大笔钱的荻原明,难免有一些暴发户心态,包括在买房子时,买下了这栋自己住显然过大的二层独栋,以及给自己整了个高档的双人浴缸。 后者在购买时,显然包含着点不纯洁因素,只不过直到近期,才稍微派上了点用场,和诗羽或岩永琴子一起泡了几回。 而在这个荻原明外出了的日子里,“剩下”两人撒好早坂爱特意带来的浴盐,也终于躺进了这个浴缸,以互相不会影响对方舒展的形式,面对面坐在了两边。 “呼——自从辞职之后,很久没在这么宽敞的浴缸里泡着了。” 在这充满了幸福感的叹息声中,七海见到了一个与平日不同的早坂爱。 泡进浴缸的早坂爱,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失去了平日的沉稳与精干,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包括脸部的线条,她很自然的微张着嘴,呼出了惬意而悠长的呼吸,渐渐迷蒙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之情。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可爱? 可爱是一种倾向于弱势的词语,和蕴含着强势的可靠,是某种意义上的反义词,于是此时早坂爱的样子,对于一直崇敬着她的七海而言,显然构成了反差萌。 杀伤力有点大。 七海少见的被女生可爱到了,忍不住找了些话说:“早坂小姐很喜欢泡澡吗?” 早坂爱以一种微微变了调,仿佛有些呼吸困难的声音回道:“是啊,如果没有这份享受,过去的日子简直撑不下来啊,离职之后我唯一在怀念的,就是别院那个浴池了……” 嗯,辉夜每天还能见到,倒是用不着怀念。 想着这个,早坂爱颇有些昏昏欲睡的说道:“身材检查什么的就等一会吧,我先,睡上一觉……” “不能在浴缸睡觉啊早坂小姐!”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在呢……” 这过于放松的样子,让七海在刷新了对早坂爱印象的同时,也有点小高兴——共情能力高的人,总是容易被身边人的情绪影响到,关系越近,影响也就越大。 带着笑意,七海无奈说道:“好吧,早坂小姐先睡一会,唔……真的没问题吗,总觉得泡完之后,需要把早坂小姐从浴缸拖出去呢。” “那就麻烦啦~” 这话显然是开玩笑的,但七海总觉得,至少在说出这句话的现在,早坂爱多少有点认真的意思…… 原来早坂小姐也有需要操心的时候啊,但这也说明,现在的她真的轻松下来了吧。 不仅是生活,还有心态。 如此想着,七海也慢慢放松下来,躺在了设计合理的浴缸里,感受着从浑身上下传来的温热与浮力,沉浸在惬意的享受之中。 放了浴盐的水,好像确实会有些不一样呢。 “说起来,早坂小姐以前,没怎么和朋友一起玩过吧。” “是啊,这段时间刚开始的,算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了。” “玩起来会很开心吗?” “当然,不过这么问……你之前也没和朋友出去玩过?” “啊哈哈,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确实挺少的。” 七海往水里缩了一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周末,我也准备和同学去玩了。” 早坂爱能轻易意识到,以前阻碍七海去玩的是打工,但打工姑且是一件比较零散,稍微能自由选择的事情。 结合她现在有些羞愧的样子,主要阻碍七海的,应该就是她不去自我放纵的自制力了。 想到此处,早坂爱哑着嗓子感慨道:“你也是真不容易呢……适当放松一点吧,我会帮你分担一些的,这也是我能向荻原先生表达感谢的方式了。” 这件事之前就说过,早坂爱也确实已经帮着做了点家务,在多少能够面对了内心的现在,七海也没有过于客气,点点头小声道:“谢谢,那就麻烦早坂小姐了。” 两人就这么舒服的泡在浴缸里,时不时的闲聊着,话题从周末娱乐的安排,到一些家务事的分配,再到一些女孩子之间,比如皮肤保养的话题。 这个话题,早坂爱其实早在培训的时候就说过,还是重点讲述,因为真正的女仆可不是一个摆在那看的花瓶,而是充满了辛勤的劳作,不论是厨房的油烟还是打扫时的灰尘,亦或是由此带来的疲劳,都会带来一些令人蹉跎的损伤。 倘若仗着年轻不去关注,等到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女仆装上不论冬夏款都配备的柔软手套,可不止是用来装饰的,更重要的是保护手部少受磨损,以免变得粗糙。 每一个美好的表面,都需要极为细心的维护,哪怕再天生丽质,也经不住工作的糟蹋啊。 这一晚,两个辛勤到令人落泪的女孩子,一起陷入了惺惺相惜的怠惰。 直到某个话题的出现。 “说起来,我有个不知道该不该属于女仆方面,比较……隐私的问题,想请教早坂小姐。” “唔?” “就是我发现,荻原先生昨晚出去了……” “噗噜噜咕噜噜噜咳!咳咳咳咳咳!” 正把鼻子以下埋进水里享受沉浸感的早坂爱,顿时灌了整整一大口水,呛的是异常狼狈。 七海吓了一跳,赶紧去轻拍着趴在浴缸边咳水的早坂爱后背,尴尬的连声道:“抱歉抱歉,我好像不该什么都问的。” 早坂爱在各种意义上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咳出水,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感受着嘴里发咸的味道,第一次觉得自己往水里加的浴盐是有点多。 她爬出了浴缸,去洗手池漱了漱口,以一个近乎僵硬的姿态,回来面对着一脸尴尬的七海,那叫一个欲言又止。 七海连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确实不该连这种问题都问早坂小姐的……” 早坂爱咬着下唇,默默坐回了浴缸里。 水很热,但她的心却有点凉。 早该想到的,就算荻原先生出来的晚,也从鞋柜里换了其他的鞋,但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七海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察觉。 是试探吗?不,看态度应该真的只是在纠结,而不是某种阴阳怪气的试探,这也不符合青山小姐的性格。 早坂爱又一次回避着七海的目光,用尽可能平常的音调问道:“然后呢,你觉得荻原先生去哪了?” “早坂小姐……” “没事,说吧,工作中确实有些令人纠结的问题,只是自己纠结的话,可能容易出些差错。”早坂爱抬起一只手说道,“我会保密的。” 这一举动,显然重塑了七海脑中的可信印象,随之回来的,自然还有作为学生的依赖感。 她点点头,小声说道:“荻原先生说过,他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偶尔会出去,所以我想,应该是去风俗店一类的地方了吧……” 早坂爱的嘴角很隐蔽的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坚定认为七海不是那种人,她几乎以为七海是在借着不挑明来骂她。 不过情人和风俗店的小姐…… 后者放在霓虹,其实也是一份正式合法的工作,从这个角度来看,见不得光的情人,反倒更加的糟糕吧…… 早坂爱的心里转着沉重的念头,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如说没有性生活才令人奇怪。”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我在想……外面晚上蛮冷的吧?让荻原先生在那种时候还得出门什么的……”七海顿了顿,艰难的问道,“身为女仆,这算不算是一种……失职,是对主人的照顾不周?” 早坂爱噎住了。 因为以女仆思维,她的第一反应是,七海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换成正常人的思维想想,才发现真的不对。 “这个问题……” 早坂爱趴在浴缸边沿,背对着浴缸内侧的七海,犹豫了半晌后才慢慢说道:“我认为这个问题,要看主人和女仆的私人关系,如果已经跨过了那一步,就确实是一个……应当负责的范畴。” 七海抱着腿坐在水里,红红的脸几乎贴着热气蒸腾的水面:“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果真的想要尽责的话,我是不是就该主动跨过,那、那一步呀?” 如此说着,七海的声音变得更加羞愧了起来:“反过来说,如果不愿意跨过那一步,是不是就说明我不愿尽心照顾荻原先生……” 早坂爱哗啦回过身,挥着手拦住了开始钻牛角尖的七海:“等等!不要这样想!变成那种关系是一件有特殊意义的事,不能从女仆职责的角度简单粗暴的一概而论!” “可是……” “荻原先生在雇你的时候,也没有要求你这个,对吧?也就是说,这并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而是一件‘额外’的事情。” 为了将其从感觉上单独区分开,早坂爱将额外两字咬的很重,很清晰。 但这并不能让七海释然,在片刻的沉默后,她轻声问道:“那,以后呢?只要一直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于以后这个词,早坂爱有些敏感。 因为她现在感到的幸福完美,是建立在丝毫不顾未来的基础上,倘若去想以后,她的心里,反而会有极为强烈的不安。 越喜欢就越害怕,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告白前,也会适用于已经建立起的关系中,前者是害怕失败,而后者是害怕失去。 但早坂爱也没有为此迷茫,因为她已经不断的纠结挣扎过了,挣扎的结果,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把毫无防备的心交了出去。 从一开始,她就没给自己留下后退的路,也没有留下前进的路,于是到了现在,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瞻前顾后。 该说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吗,本应是个胆小鬼,又在最需要慎重的环境中长大的她,却在人生的重大事情上,做出了这种缺乏顾虑的莽撞的决定。 幸运的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后悔过,也没能后悔过。 但是七海不同。 早坂爱扶着额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又很慎重的询问道:“关于以后,青山小姐是怎么想的?” “我……” 七海微微吸了口气,以很认真的态度说道:“我想,只要荻原先生不赶我走的话,我就想一直留下。” 在早坂爱说话之前,她先一步继续道:“这不是脑子一热的决定,而是想了很久,不仅是因为荻原先生对我的恩情和照顾,说的功利点,还有我这辈子做任何工作都可能拿不到的高额薪水,如果能一直拥有这些,不论怎么样,我都没有理由离开吧?” “不,不是没有理由离开,而是哪怕我用一生来回报,都还远远不够吧……” 早坂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因为这是七海自己的看法想法,不需要她说什么。 七海也没等待回应,只是缓慢的深呼吸了一次,声音愈发坚定了起来。 “所以我想,我至少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倾尽全力去回报吧?虽然那种……确实有着很特殊的意义,但就算把这份意义一起算上,就算我自大的将这份意义的分量看的很高,比荻原先生带给我的一切都高,但既然是回报,高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说到这里,七海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而且我也没那么自大,要把自己看得很珍贵的东西,要求别人也看得很珍贵……” 早坂爱的心情很复杂,毕竟在知道荻原明为她成为情人所衡定的对等价值时,她曾经有过“我怎么这么值钱”的困惑,虽说和七海现在的情况不同,却都是在付出,收获,回报,价值的方面陷入迷茫。 并且认为,自己是得到了太多的那一方,不论实际利益,还是现实和精神上的支持。 有着自己的前车之鉴,早坂爱也更容易帮七海考虑一下,并很快抓住了一个关键中的关键问题。 “在决定这一切之前,青山小姐你应该先想清楚另一个问题——” 面对想要说话的七海,早坂爱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止住了她的话语,有所预料的说道:“我不是想说如果荻原先生不要你了,你会不会为此后悔,也不是想问你有没有‘上进’的打算,我想问的是——如果荻原先生还想出去找别的女人,你该怎么办?” “诶?那个……” 从七海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没考虑到这个地步。 但七海也没有陷入多大的疑虑,只是普通的想了一下,就释然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荻原先生的女仆,也只想是荻原先生的女仆,我想做的是尽我所能的去回应荻原先生给我的一切,当好荻原先生的女仆,而不是别的什么。”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有些假。 但早坂爱并不觉得是假的。 女仆之所以是女仆,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内容,还因为其特有视角,责任,以及思维模式,在之前的对话里,七海已经通过这些要素,表现了她确实站在了女仆的角度。 那么此刻有着这样的想法,确实称不上奇怪,而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 早坂爱郑重的问道:“在这样的决定里,你真的一点其他情绪,其他感觉都没有吗?” 七海怔了怔,面对着早坂爱没有丝毫偏斜的直视,面对那双仿佛要从自己眼中看到心底的眼睛,在片刻的对视之后,稍稍苦笑了一下。 “唔……早坂小姐说的没错,果然还是会……有一点的……” 早坂爱没有说话,静待着七海的后续,连那样的事情都能自己说出个结果了,剩下的,大概也不是问题。 果然,在一阵略显漫长的沉默之后,七海抬起头来,重新对上了早坂爱的目光。 “但人生,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意的吧?我已经得到很多了,虽然不是说没有追求更多的资格了,但什么都要自己满意,也有点贪心过头了吧。” 如此说着,七海的神情再一次轻松了起来,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而且我的人生,也不是在完全专注着私人感情,还有很多其他想追求的东西,除了继续挑战声优这条道路外,我还和荻原先生申请,想要经常去做义工,做好福利院支持方面的事,还想看更多的书,学习更多的东西,做一个像早坂小姐一样优秀的女仆,哦,还有我本身的学业,马上就要升上高三,我已经在面对升学的事了。” “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多的不得了,每一件都很有意义,每一件都值得我投入全力,相比起来,一份令我满意的完美感情,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在短暂的停顿后,七海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有些抱怨的说道:“啊,被早坂小姐带歪了,本来只是在想要将女仆职责尽到什么程度,怎么害得我想了那么多。” 早坂爱笑了笑,接受了这样的抱怨:“现在多想想,以后才不会后悔啊。” “本来就不会后悔,我很早就想清楚了,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只想好好当荻原先生的女仆,再做一些自己想做的,感觉有意义的事情而已,唔……说到这个,就会想起早坂小姐那个‘不想当女主人的女仆不是好女仆’的玩笑。” 七海气鼓鼓的说道:“现在想来,早坂小姐真是有点恶劣。” 早坂爱不自觉的扭开了脸,虽然那话是有几分认真的意思,但她也没法否认自己在其中的恶趣味。 “那个,嗯……都过去了。”早坂爱意图蒙混过关。 但七海显然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继续抱怨般的说道:“谁说过去了啊,前段时间您要帮我分担工作的时候,我还在想,您会不会想从女仆为起始,做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好女仆’呢。”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次,早坂爱是让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之后第一时间转过脸来,用力的摆着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在想这个!真的只是因为荻原先生也想让你轻松点,我就想以帮你的方式来回报荻原先生,也想让你有时间休息休息,做点别的……” “我知道我知道,早坂小姐不用紧张的,该紧张的是我才对。”七海不太正式的低下头行了一礼,“很抱歉,当时对您有过很糟糕的猜疑。” 借着气氛和话题,七海将这番原以为会永远憋在心里的话,就这么顺势说了出来,连着想要的道歉一起。 意外的很顺畅,说出来后的感觉,更是十分轻松,轻松到回头看去,觉得当初为了这个来回纠结,陷入自责的自己,确实看起来有些好笑。 早坂爱再次摆了摆手:“啊,不,没关系,也是我欠考虑了,其实我想到了‘女仆的私人领域’这个问题,只是以为青山小姐对女仆身份没那么敏感,也没想到你记得我当时开的玩笑……” 七海不好意思的说道:“唔,确实有点敏感过头了吧。” 对此,早坂爱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不,一个真正的女仆,会拥有其独特的女仆美学和不可侵犯的领域,确实应该非常在意,所以主要的过错,还是出在我有些看轻你了。” 带着歉意,早坂爱郑重的说道:“如果早点见到今天的你,知道你已经真正走上女仆道路,我肯定会多解释几句的。” “真正走上女仆道路吗……”七海对这个说法有些在意。 “是啊。”早坂爱的眼中渐渐出现了柔和的笑意,“在女仆理念的方面,哪怕以最严格的角度考量,你也已经真正出师了,恭喜你,青山小姐。” 七海捧起热水拍了拍脸蛋,也忍不住的笑着:“啊哈哈,有些难为情呢,但是听早坂小姐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这是你应得的评价。” “早坂小姐不要说了,感觉更难为情了……” 这段有些深刻的话题,至此终于告一段落,两人也从牵动心绪的对话,一起渐渐放松了下来。 早坂爱慢慢后仰着,重新靠在了适合躺坐的浴缸边,语气十分的感慨:“呼,应该感谢一起泡澡吗,真没想到今天会聊到这种程度。” 七海同样慢慢躺回水里,很是感激说道:“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说这么多呢,说出来之后,很多事情也都想明白了,真的很谢谢早坂小姐,都现在了,还在给您添麻烦。” “如果是这样的麻烦,我倒是很愿意听,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基本不都是你自己想清楚的吗……唔。” 感受着泡在水里的阵阵晕眩感,早坂爱突然意识到了不妙。 这样的浴缸是会自动循环保温的,不存在水凉下来的问题,而在本就有点睡眠不足和疲劳的状态下,又在浴缸里动了动脑子,承受着七海的坦诚与信赖,以及偷吃了对方主人的罪恶感。 等到这一放松下来,才蓦然发现,自己的状态似乎已经不是太好。 早坂爱有些费劲的抬起手,向对面的七海求援道:“糟糕,没注意泡了太久,好像泡晕了,青山小姐你……” “唔……”七海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其实我也……” 在这温热的水里,七海的心绪波动和精神的绷紧度,同样算不上小,结果在放松下来时,她也产生了极为糟糕的感受。 “撑……撑住,快点出来。” “嗯,早坂小姐也…小心点……” 在这样的危机下,两人互相关注着抓上浴巾,出了浴室。 房间里有一个电脑椅,和一个书案后的太师椅,正好让两人一个一个坐下休息,长时间开着的暖气,也让身上盖着浴巾的两人不至于冻着,至少在身体里过多的热量散去之前,暂时不用担心受凉。 在不算冷的凉爽空气中,早坂爱休息了良久,慢慢缓过了劲来。 她想问问七海的情况,结果在准备开口时,听到了一声极为难堪的悲鸣。 “呜……等等,我今天都说了些什么?” 对于这样的变化,早坂爱倒不觉得意外。 因为之前在浴室中,以还算冷静的态度谈论的七海,显然是完全的女仆思维,在那种完全考虑着奉献,责任与回报的思维模式下,与奉献所挂钩的性,就会变得仿佛理所当然,光明正大。 那种谈论正事的严肃感,也能一定程度压下性话题那令人回避的羞耻。 但等从女仆思维脱离出来,回归正常的思考角度后,七海这种相对纯洁的女孩子,就需要面对一个“天大”的问题了。 这才是正常的“门槛”嘛,之前那种仿佛想一想就决定了的样子,反倒是不太正常的。 早坂爱歪着脑袋,用浴巾擦着身上残余的水珠,轻飘飘的说道:“啊,那种事情你就自己考虑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事,我先上床休息一会,不介意我这幅样子去荻原先生床上吧。” “啊!嗯!当然没问题!” 得到回应,早坂爱在床边最后擦了擦,放下浴巾爬上了床。 这可是你让我不穿衣服上这张床的,等以后发现的多了,就不要责怪我了…… 早坂爱钻进被窝,看着椅子上双手捂脸的七海,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完全打算站在女仆位置的青山小姐,似乎真的不会在意别的什么,毫无疑问,这就是今天最好的消息。 这个消息表示,自己大概不用担心哪天事情暴露,被青山小姐拖出去打死了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耐心是会消磨的 这一趟去京都,荻原明的事情不少,除了兴起土木,认真整理一遍早坂家各项产业的风水外,还特意寻觅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让早坂家在那建上一处主宅。 还是那句话,有了这一系列的好风水,只要早坂家的管理层不是一群猪,或者进行了什么掉进天坑的豪赌投入,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至于衰败。 然后是处理京都这边的几个生意单子,和不是太安稳的东京相比,亲眼目睹了四宫家割肉求和全过程的京都圈子,才算真正的炸了锅。 好在荻原明早早立下了人尽皆知的规矩,以及工作时不接受拉交情的为人处世,收费也堪称昂贵,不然光是为了拉交情而递到他手里的单子,就能让他头疼死。 为了看得见的关系利益,舍得砸钱的人不在少数,但只为了个保持在半信半疑的鬼神之说,舍得的就不是很多了,这就类似于一般人面对该花的钱扔几万都感觉正常,但面对不该花的,几十几百都心疼的不行。 于是最终收到的工作量,还算让荻原明感到愉快。 最后,也是一件明面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在早坂爱周末回京都时,和她一家三口一起,随便出席了个周末举办的社交宴会。 其实这个宴会由早坂家来举办效果最好,但在新的宅子建立起来之前,她家暂时没有适合举办宴会的宅院,也没有充足而经验丰富的人手,在被四宫家吞并了不短的年头后,重新独立的早坂家,其实更有点类似于新晋的暴发户,一时半会还找不回应有的底蕴。 与其强行办一场不太漂亮的,还不如很自然的受邀出席,反正作为信号,这一举动已经够用了。 和当初与浅井少爷出席英梨梨家的宴会相比,这才是荻原明第一次真正下场,很明确的表示了对早坂家的收归,也表示了从那一刻开始,他再不是一个游离世外的先生,而是在棋盘上有了一席之地,有了自己棋子的执棋者。 对于这种事,大家其实还是比较欢迎的,虽然多出了点竞争,但既然入了局,再考虑到荻原明一贯的行事风格,起码不用担心他路过时心情一好,随随便便的把哪块棋盘给拆了。 比如刚被拆下一块的四宫家。 和一个强大又充满进攻性的人相比,大家更怕一个强大又无拘无束的,前者能用利益牵扯好好说话,后者就真的是看心情了。 再顺便一提,早坂爱的礼服装扮挺美的,要不是想让她多和家人相处一下,晚上让她回家去住,以及俩人都有点不想太露骨的廉耻心,那件礼服当天晚上可能就没法穿了。 因为荻原明在京都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周日的傍晚,早坂爱带着一肚子满足,自己回了东京。 并在路上回了岩永琴子的信息。 【荻原先生还有事,没有一起回来,岩永小姐不用等了】【你是不是自己偷吃过了?】 【嗯……很饱,差点溢出来了】 出于被质询的缘故,早坂爱的回复中也出现了恶趣味的体会描述,充分回应了所谓的偷吃。 面对炸了毛的岩永琴子,早坂爱笑意悠然的应付了一会,在结束时,得到了一条稍稍有点异样的消息。 【本来还有点事想找他帮忙的,算了,已经拖了几天,也不好再等两天了】早坂爱有些在意的问道:【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倒是可以,但在那之前还是不用了,晚餐你准备怎么吃?】那句“在那之前”,同样让早坂爱有些在意,但看着岩永琴子没有说明的意思,便也礼貌性的没有问。 她确实和岩永琴子有着极为特殊的“羁绊”,因此关系进展还算不错,但并没有互相深入对方的生活,算是维持在了一个要好的表面交际。 在这种互相保持着礼仪距离的整体氛围里,贸然深入打探她人的事情,是一种比较失礼的行为。 控制着好奇心,早坂爱礼貌的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还没想,我的到家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岩永小姐怎么打算?】【那我就不等你了,下周见】 【嗯,下周见】 回复完消息,早坂爱放下手机,看着列车外已然漆黑的天色,闭上眼睛靠在椅背,小小的睡了一觉。 因为担心荻原明“人生地不熟”,白天的她,还是努力到有点累的。 …… “呼——还是出来的有点早了。” 在漆黑的夜色下,独自吃过晚饭的岩永琴子坐在路边长椅上,掖了掖脖子上的围巾。 虽然已经是冬季的末尾,不过在晚上的时候,气温还是会降低到个位数,给缺乏走动的人带来一丝寒意。 好在岩永琴子也算习惯了,包括这样有些寂寞的等待。 她将手中的书翻到了下一页。 从个人口味上来讲,岩永琴子更倾向于悬疑推理类型的小说,那也算是一种学习,可以让她更好的忽悠妖怪和人,制止不必要的麻烦和争端。 这可能听起来有点糊弄事,但所谓的守护秩序,其实就是维稳,只要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把大家都哄好也能算数。 不过她今天看的,却是言情类轻小说。 书是作者某一面的呈现,也许其中有为了商业化因素的虚假,但也可以看到某些真实,比如说,一些过于细腻的感情描绘是必然做不得假的,至少也在反应作者对此的体会能力。 “唔,表面看起来很冷静,很大方,就算被我看到那种寡廉鲜耻的样子都毫不慌乱,然后是断然拒绝了我玩3P的邀请,理由是不想掺和进后宫游戏里,不仅很有决断力,还很洒脱。” 看着手里的《恋爱节拍器》,岩永琴子表情奇怪的嘀咕道:“但实际上,这感情都丰富到令人纠结了吧……” 几天前在荻原明那,她将霞诗子的新作《纯情一百帕》看了个小半,之后将那个第一册买来看完,同时也买了作为出道作的一整套《恋爱节拍器》,并一直看到了今天。 《纯情一百帕》只是个开头,其实还看不出太多东西,但已经完本又缺乏掩饰的出道作,能看出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比如此时此刻,岩永琴子就清晰意识到,那张好像一直在犯困的冷淡脸下,潜藏着一颗多么纤细敏感又富有感情的心,看得她时不时就在惊叹“哇,还可以想这么多吗?原来这才是爱吗?原来可以这么纠结的吗!?” 面对故事后期那些婉转纠结的感情描绘,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岩永琴子哈了哈有些发冷的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就算人因为遭遇发生改变,本质也很难产生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有看起来那么‘没关系’吗?”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其中的质疑意味,已经表现了岩永琴子对此的看法。 “呼,一个个都是怪物,好在貌似都没什么打算,如果有的话,搞不好比听不懂人话的妖怪还棘手。” 感受着裙角的扯动,岩永琴子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唔,我知道了。” 那时提示,或者该叫示警,不过岩永琴子依然头也不抬的翻着书,直到一道阴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用来阅读的路灯灯光。 岩永琴子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长发女人。 “我美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沙哑,在寂静的夜色中,透着几分撩人之意。 对此,岩永琴子的反应是往一边摆了摆手,说道:“麻烦往旁边一点,挡光了。” 女人顺着手势退到一边,看着重新低头看书的岩永琴子,拄在那有点发愣。 傻站了个七八秒后,女人从不挡光的角度把脸探了上去,再一次问道:“我美吗?” 岩永琴子抬起头,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我不看别人美丑的,反正都没我漂亮。” 女人呆着个脸,又愣了一会。 之后第三次问道:“我,美,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平和撩人,而是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压抑。 “诶,你好烦啊。”岩永琴子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美美美,行了吧。”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女人的气息平和了许多,可身边的空气,却又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阴森。 在这令人汗毛倒竖的阴森感中,女人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了布满干涸与乌黑,一直开咧到了耳根的嘴角。 动着那恐怖的大嘴,她缓缓将脸贴了过来,再一次低声问道:“这样我也美吗?” 岩永琴子看了看,抠下自己右边眼珠子,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嗯,很不错,我承认你和我一样美。” 女人第三次怔住了,已经没有遮挡的脸上,浮现出极为明显的疑惑。 到这里,只要是经常看网络书籍影视剧的人,应该都能意识到她是什么了。 裂口女,一个极富盛名,甚至在某个时期引发过社会骚乱的都市传说,据传是一个女人在整容中,因不适应医生头上的发蜡所产生的蜡臭味而不停地扭动,结果医生不小心剪到了她两侧的嘴巴,在看到自己毁容的样子后,那个女人暴怒地杀死了医生,并一走了之。 从此之后,她就会戴着口罩在深夜徘徊,在遇到行人时,向对方提出问题。 其机制——啊,请允许这里将其称为机制——其机制是,她会首先戴着口罩,问别人“我美吗?” 以外形而言,即便戴着口罩,她也是显而易见的美女,如果对方回答“美”,那么她就会把口罩摘下,露出裂开到耳根的大嘴,问“这样我也美吗?” 如果恐惧逃走或回答不美,哪怕是在上一步回答不美,暴怒的她都会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把受害者杀死,而如果回答说美,她就会用刀割开受害者的嘴角,让对方和她一样美。 这就是岩永琴子今天要处理的目标,也是对她而言危险度极高的类型,不是出于强弱,而是出于对人的进攻性。 那么最上面的插科打诨暂且不论,重点在于岩永琴子回答了美,而她摘下了口罩。 ——这之后,岩永琴子回答的是“和我一样美”。 回答美,她的做法是让对方和她一样美,可岩永琴子已经在行动和言语上,都表示已经和她一样美了。 她看着岩永琴子空洞的眼窝,探着身子迷茫了半晌,往自己裂开的嘴角比划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不对,这样,才是和我一样美。” 岩永琴子俯下身,在一阵卡扣松动声中,又把腿给拆了下来,如同挥舞教鞭般举着根腿说道:“不,通常说的美,并不是针对某个地方的形容,而是针对整体的形容,如果你在单独对比嘴的美丽,应该用‘我的嘴好看吗’这样的句式来问我。” “但你没有,你问的是美,这是一项包含了内在的心灵,外在的身材,皮肤的好坏,发质和发型的优良,五官的精致,甚至包括了整体协调性的整体评价,所以说,咱们两个确实一样美。” 裂口女慢慢直起身来,站在那继续蒙了一会,身形仿佛有些落寞,有些凌乱。 良久之后,她缓缓抬起手,将口罩给戴了回去…… 看眼裂口女转身要走,长椅上的岩永琴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招呼道:“诶,别急着走啊,坐下聊聊。” 带着口罩,乍一看去很美的裂口女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 岩永琴子也没太执着的请对方入座,一边装着腿一边说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我……”裂口女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下,幽幽的回答道,“我要问问别人,我美不美。” “这种询问有什么意义吗?” “……” 看到裂口女不说话,岩永琴子改口道:“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就算有人说不美,又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裂口女身上立刻爆发出了恐怖的戾气,眼神也凶残的可怕,在暴怒中从身侧摸出了寒光闪闪的利刃:“那就,杀了他!” “可是啊。”岩永琴子似是不解的问道,“对方说你不美,你就不美了吗?” 眼看裂口女不说话,岩永琴子放下了装好的腿,用手杖点着地面说道:“嘛,人对自我的认知,确实很大程度依赖于周围的评价,就像是对成功的定义一样,倘若一个人在某方面获得了成功,但这份成功没有为他带来明显的财富地位,周围人就不觉得他有什么成功,只会觉得认为成功了的他在自鸣得意,自我陶醉。”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也很难认为自己成功了,而不是真的在自我陶醉。” “同理,如果别人不说你美,你也没法认为自己很美——但这样是不对的。” 如同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岩永琴子张开胳膊,高声说道:“只要一个人努力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标,那个人就是成功的!只要一个人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那个人就是美丽的!只要没有以此给别人带来麻烦,就没必要以周围人的评价来衡量自己!” 裂口女静静的看着她,眉眼间似乎带着思索。 “所以——”岩永琴子收回胳膊,郑重的说道,“只要你认为自己是美的,你就已经是美的,完全没必要徘徊于此,去询问无关紧要的路人看法,这种行为,反倒是对自己的不自信了。” 裂口女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了片刻,再一次扭过头去,准备离开。 岩永琴子很不高兴的用手杖敲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动静:“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裂口女止住了脚步,在片刻如同迟疑的伫立后,走回了岩永琴子面前。 站在那个挡了光的位置,她带着口罩,向岩永琴子问道:“我美吗?” 岩永琴子一巴掌糊在了自己额头上。 “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都没听。” “我美吗?” “还是说你听不懂?” “我美吗。” “除了这个,你还能不问点别的?” 这次裂口女有了反应,她摘下了口罩,问道:“这样我还美吗?” 岩永琴子又拍了拍额头。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放弃的神情说道:“好吧,你果然只是一道‘程序’,是一个话题一旦稍微超出,或者深化一点,就无法进行反馈的‘简易程序’。” 在那些问答中,如果得不到回应,裂口女依然会动手杀人,比如现在,她的眼中就慢慢溢出了凶光,声音中也浮现出了阴冷的戾气:“我问你,这样我还美吗?” 岩永琴子突然挥起手杖,重重的抽在了裂口女的脸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啪!”,裂口女的身体打着旋的摔在了地上,而岩永琴子从长椅上一跃而起,撒丫子就跑。 路灯似乎出了什么故障,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在这明暗不定的光照下,裂口女的身体如同一张张照片一般,翻转,趴倒,撑起,半跪。 在灯光第五次亮起时,她站在那里,面对着岩永琴子的逃跑方向,张开了黑红色的大嘴。 而在灯光熄灭又亮起的短短两秒内,她的身形,已经悄无声息的冲到了三十多米的外的另一个路灯下,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岩永琴子确实拥有一定的运动能力,甚至有着短时间内爆发式的格斗能力,以及堪称机敏的反应,但她的身高和义肢,已经了决定她的奔跑速度不会太过优秀,至少和这超越了人类短跑记录的速度相差极大。 灯亮,裂口女接近岩永琴子身后不足十米,岩永琴子在奔跑中回过头,抬起手中的手杖,尖端对准了裂口女。 灯亮,裂口女击飞了手杖,向着失衡的岩永琴子,伸出苍白的手。 灯亮,裂口女掐着岩永琴子的脖子,把她按在身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但在同时,她的身后还有着一个纵身跃起,身着古代铠甲的身影,身影的双手中,高举着一把锈迹斑驳的武士刀。 “喝!” 在一声充满气势的大喝声中,武士刀狠厉的斩了下来。 “砰——” 消失的灯光中,响起了震耳的金属碰撞。 在重新回来的灯光下,一个脑袋上流着血带着伤,看起来死的不能再死的武士,将手中的武士刀砍在了裂口女的后脑勺上。 然而刀锋没有没入,因为在武士刀和后脑勺之间,还隔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 从双方的体型,姿态和武器对比上,这一幕似乎显得不可思议,然而双方都是鬼物,那么交手间的碰撞,就不能以物理常识去看待了。 岩永琴子捂着刚被掐过的脖子,痛苦的咳嗽了两声,随即立刻开口大骂道:“让你偷袭!偷袭懂不懂!你喊个什么啊!” 鬼魂武士一个后跳,闪开了裂口女回身挥来的尖刀,忙不迭的回道:“我怕公主大人受伤啊!万一她下刀速度快一点怎么办!就算我能砍下她的脑袋,公主大人漂亮的脸蛋要是被划伤了……哎呀!” 因为忙着回话,鬼魂武士一个失误,被疯狂挥着短刀的裂口女划了一刀,在这种双方都“如同鬼魅”的快速砍杀中,一寸长一寸强,也变得不是那么好使。 岩永琴子一骨碌爬起,跑去捡回了手杖,带着一副捅人的样子,靠近了裂口女的身后。 这腹背受敌的状态,让裂口女也轻飘飘的一个后跳,与这一神一鬼呈三角形对峙着。 却又在片刻的紧张对峙后,缓缓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呼,跑了啊。” 岩永琴子将手杖拄在地上,慢慢的松了口气。 武士鬼魂也收起了刀,凑过来问道:“那怎么办啊,公主大人。” 仅看头上绝对活不下了的伤和满脸血迹,这个武士鬼魂的吓人程度应该丝毫不次于裂口女,但配合脸上那满是愁容的样子,却又显得有些滑稽。 “还能怎么办,今晚她应该不会再出来了,那就明天继续找她呗。”岩永琴子看了武士鬼魂一眼,“你怎么样,刚才被砍了一刀吧。” 武士鬼魂豁达的拍拍胸口,咧着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可是鬼,又不会流血,倒是公主大人您怎么样?” 岩永琴子活动了一下肩膀,眉头隐蔽的皱了一下:“嗯,也没事,今天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我先送公主大人上车。” 能让鬼怪出没的偏僻地方,肯定是打不到车的。 岩永琴子从兜里摸出义眼,看了看并不干净的手,无所谓的装上了眼睛,准备回去再消下毒,之后又活动了几下,缓解着身上的酸痛。 虽然裂口女比正常人要轻很多,但在快速的奔跑中被扑到地上,也不是什么好受的。 “帮忙把我身后的土拍一下,哦,屁股那里不许拍,不然算你○骚扰。” “是!小人一定不会乱碰的!”武士鬼魂转到岩永琴子身后,殷勤的拍打着,“不过公主大人,小人能否问个问题。” “说吧。” “呃,听说您上次出远门的时候,不是有‘那位先生’在帮您呢?碰到这种事,您为什么不找他啊?” 岩永琴子拍打着袖子上的灰尘说道:“因为他去京都了,虽然打电话叫他,应该也会回来帮我,但却会‘耽误正事’,会显得我是一个在男人忙碌时制造牵绊女人。” 拍打完袖子,岩永琴子自己拍着屁股上的土,继续说道:“何况那个人很懒得出门,很讨厌麻烦,如果我在他忙完之前叫他回来,他在帮过我后还要再去京都,这样的往返,必然会一定程度消磨他的耐心。” “耐心是一种确实会消磨掉的东西,消磨完之后,下一步就是消磨感情,考虑到现在的关系,如非必要,我不想产生任何消磨。” 将衣着整理到不会让人起疑的程度,岩永琴子返回之前坐着的长椅,拿回放在长椅上的书和挎包,这才终于迈开脚步,走向了更容易搭车的方向。 武士鬼混亦步亦趋的跟着,挠挠头问道:“上次图书馆,不是还有个女生帮您镇压了在那作乱的恶魔吗?” “她啊……” 岩永琴子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说道:“我已经害她差点出过一次事,又受过一次伤,虽然这两次里,她其实都是绝对安全的,可害了就是害了。” “即便她还是傻乎乎的愿意帮我,我也没什么颜面再去麻烦她,让她陪我等到深夜,还大概率无功而返的守上几天吧。” “那个男人还是很心疼她的,真这么做了,同样会是一种消耗。” 听着这些,武士鬼魂一脸敬仰的说道:“不愧是公主大人,想的还真多。” 岩永琴子眯起眼睛,得意的哼哼了几声:“细节决定成败,在本就希望不大的关系里,当然要把每一丝细节都抓住咯。” “可是这样小心……”武士鬼魂再次挠了挠冒血的脑袋,愁眉不展的问道,“这么小心翼翼的,公主殿下不会觉得很累么?” “唔……” 岩永琴子的脚步突然停下。 这特别的反应,让武士鬼魂连忙说道:“啊啊!抱歉了公主大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说错,老实说,确实会有点累。” 岩永琴子慢慢的叹了口气,露出极为少见疲惫之色,却又很快重新露出笑容,转着手杖说道:“但想‘得到’的是我嘛,为了想要的目标,当然要迈过成功路上的荆棘咯。” “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在支撑,上次荻原先生就不小心松了口,说了一句等几年,以现在的进度下去,只要等上五年,等到我大学毕业……哼哼~” 从那愉快的笑声中,可以听出岩永琴子姑且算是信心满满。 武士鬼魂倒没显得太过乐观:“五年啊,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对公主大人来说,还是有点长的吧。” “唔,确实感觉有点长,这样的话……” 岩永琴子想了想,突然回过头,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戳”的动作。 “你说,我把避孕套扎破怎么样?” 武士鬼魂一愣:“……哈?等等等等公主大人!您还在上学吧!” “我刚才想了想,发现只要等到高中毕业,我好像完全可以在家休学两年?” 想着这个,岩永琴子双眼发光的欢腾了起来:“啊!这么想想就只有一年了,该开始想小宝宝的名字了呢。” “等,等等!虽然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很正常,但对您来说还是早了点吧!” “那种事无关紧要啦,唔,还得提前看一些育婴书籍,好像还有胎教音乐,要不要从现在开始听呢……” “公主大人——!” 伴着岩永琴子清脆的笑声,鬼魂武士的鬼叫,似乎都听起来有些悦耳 昨天咕了,今天近八千补上。 然后是这周的日常PY,JOJO类,有兴趣的可以瞅瞅。 书名:《DIO想要正常的奇妙冒险》 因为父亲的一封信,名为迪奥的混混决定夺取乔斯达家族的财产,只是因为一个意外,过程有点不对。 乔纳森一开始就对迪奥点满了好感,而迪奥则得到了一个能穿梭世界的系统,只有他完成自己在不同世界成为支配者的成就,他才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原处。 乔纳森:迪奥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比我更可靠,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家产送给迪奥。 艾琳娜:啊,虽然他很烦人,但也不算讨厌。 某个人体炼成的豆丁: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国家炼金术师,不过我会比他更强的。 英雄协会:爆破的真实身份,莫非就是… 对此迪奥表示,我开始只是想谋夺乔斯达家族的家产,谁莫名奇妙的就要支配全世界啊,你们离我远点,我迪奥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真是没办法。 那就让我来支配你们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难以自拔的治愈 周二晚上的八点半,荻原明拉着旅行箱,在东京下了车。 他没给七海说自己回来了。 而在几个小时前的下午放学时,接连在荻原家住了几天的早坂爱也给七海打了个招呼,说今晚不过去了。 那么很明显,荻原明打算在早坂爱那留个宿。 这倒不是单纯的牛子指路,而是说,荻原明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连续一周回不了家,且附带了不少交际的外地忙碌,虽然是去给自己打基业,但对于一个长期家里蹲而言,这趟行程必然令他十分心累。 于是今晚,他需要一个治愈的,舒心的,温暖的抱枕。 七海不是不可以,但却不能尽情的把手伸进衣服,抚摸着柔滑的肌肤,把脸埋进温软的胸口,反而需要很注意的克制收敛,和放松俩字基本无缘,再考虑到牛子的反应,那搞不好不是休息,而是加剧疲劳。 相反,早坂爱那边就没有这些问题,可以在各种意义上尽情休息,可谓是最佳选择。 再说了,男人借着出差时间不确定,回来后隐瞒不报,先去“藏娇的金屋”住一宿什么的……光是想想就比较带感,对吧。 打车到早坂爱的出租屋楼下,荻原明拉着旅行箱,上了楼。 随着电梯上行,他对放松的期待感也愈发强烈。 说起这种时候的一种惊悚向展开,就是男人在到达了极点的期待感中打开情人家的门,结果呆在屋里的不止是情人,还有来找闺蜜玩的自家老婆。 好在这种事不会发生,毕竟荻原明是先和早坂爱打过招呼的,没玩那种给人惊喜,也可能给自己惊喜的突然袭击。 电梯到了。 荻原明走到熟悉的出租屋门口,用钥匙打开了门。 听到声音的早坂爱小跑着迎了过来,轻声说道:“欢迎回来,荻原先生。” 荻原明随手关门,换鞋进屋,带着那种终于回了家的疲惫感,一把抱住了早坂爱,叹着气说道:“哈啊,终于回来了……” 早坂爱有些不知所措的抬手撑住,感受着荻原明压在她身上的部分重量,听着耳边带有放松感的悠长呼吸,突然间感到有些高兴。 在和荻原明的关系里,早坂爱一直是依赖着的那一方,从最初惴惴不安的依附,到现在尽情撒娇的眷恋,哪怕荻原明对她并不强势,但在她的心中,却始终是一个游刃有余的高大形象。 这样的一个形象,今天却突然对着她倒了过来,疲惫的趴在她的身上,反过来依赖了她一回。 这不会导致什么幻灭,反而让她有种自己终于被依赖着,被需要着的高兴,虽然在放纵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荻原明对她的渴望和兴趣,但这两种需要,显然不是一回事。 何况这幅情形,就像是在迎接下班回来的丈夫…… 早坂爱站稳脚步,细微调整着肩膀与手臂的弧度,尽可能让荻原明趴的更舒服一些,一边轻轻的抚摸着,一边温柔的说道:“荻原先生辛苦了,进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荻原明深深的叹了口气,闻着早坂爱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用了绝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松开了这只散发着温柔感的小狐狸。 单纯沐浴露的香味当然没什么,但被热水稀释残留,又混合了女孩子本身的温暖气息后,就会变成一种对疲惫的身心有着致命诱惑的味道,会让人毫无抵抗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因为地方不合适,荻原明努力的拔了一下,但等一进屋,就立刻把早坂爱推倒在沙发侧面的卧榻,让她以一个比较好的姿势半躺在靠垫上,随机整个人略显沉重的趴上去,把脸埋在了早坂爱胸口。 很爽,很舒服,除了不能直挺挺的把鼻子埋在正面,必须侧过来脸之外,一切完美。 早坂爱抱着荻原明的脑袋,有些困扰的收紧胳膊,尝试着挤的更大一点,但想了想诗羽的,哪怕退一步想想七海的,都会有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大概是出于“没有人是完美的”这一定律吧,身为混血儿的她,有着绝对美丽的眼睛,脸蛋,头发,皮肤,又有着从女仆工作中锻炼出来的优雅气质与健康身材,唯一的缺憾,就是胸小了点。 当然,还是比岩永琴子可观一些的,但早坂爱不至于堕落到和岩永琴子相比较,那种无意义的胜利,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可悲。 “抱歉,我的……比较小,可能没法让您觉得太舒服。” “哈啊,已经很足够了。” 听着那满足的叹息声,早坂爱的心里好受了点,转而问道:“您怎么这么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与其说是累的,不如说是回来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荻原明很有自觉的评价道,“我已经在家里呆废了啊……” 说来惭愧。 对于七海把荻原明照着养废的架势照顾,早坂爱没意见的原因,只是因为荻原明的工作不是什么需要上进的事,甚至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但倘若换成四宫辉夜,她必然会进行一定的鼓励劝导,尽可能不让四宫辉夜向废人化的样子堕落。 也就是说,早坂爱的女仆美学中,是带有激励主人事业心这一项要素的。 不过在荻原明以这幅疲惫的样子,很惬意的趴在她怀里时,早坂爱也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荻原明照着废物的方向侍奉下去。 嗯…… 其实这么做也没问题吧?毕竟荻原先生的事业不是什么需要努力的,自己又不是女仆,而是一个情人。 作为一个情人,在男人来自己的小窝时,就是该给予最贴心最周全的侍奉吧……? 想着这些,早坂爱将荻原明的头往侧面抱了一点,一颗一颗解开了睡衣的扣子,露出更加温暖的身躯,然后扯开衣襟,将荻原明的脑袋裹进了睡衣里。 荻原明又一次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叹气声。 早坂爱确定自己的胸不足以杀人,睡衣也留下了足够透气的空隙,倒不担心这是什么负面反应,剩下的,便是由荻原明的惬意所产生的开心了。 说是情人吧,但实在没有那些属于情人的负面感受,反而愈发的像下班回家的丈夫和等在家里的妻子一样…… 带着不自觉露出的笑意,早坂爱柔声问道:“荻原先生等下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荻原明沉闷的声音从睡衣里传了出来:“先吃你这个选项呢?” 早坂爱知道这个“趣味三连问”,也早有准备的回答道:“当然是随时恭候,只是担心您太累了,而且这个点回来,应该没在京都吃晚餐,现在应该饿了吧。” “累不是问题,这种并非耗损心神的累,来一发只会是愈疗,不过饿是真的饿了。”荻原明舒服的叹息道,“先吃饭吧。” “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加热一下就好。” “唔。” 在这句似乎表示肯定的回应后,早坂爱等了半分钟,都没等到荻原明的离开,很是困扰的说道:“您这个样子,我可没法去热饭啊。” “那就等一会再说……” 在享受到充足的治愈之前,荻原明可没能耐从这种治愈里爬起来。 早坂爱略显无奈的微笑着,用手指轻轻按揉荻原明的头部,另一手裹着衣服,直到荻原明发出了表示着满足的叹气声,稍微动了一下,才将衣襟稍稍松开,让一脸快要升天的荻原明从怀抱中解脱出来。 因为还被压着,早坂爱继续安静的等待了一会,直到荻原明呼吸够了新鲜空气,慢悠悠的侧身翻开,才轻缓的起身离开了沙发。 “我去热饭,荻原先生洗下手吧。” “嗯,这就去。” 得到如此充分的治愈,荻原明终于提起精神,在早坂爱去厨房时爬了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洗手脸。 出来后也去了厨房,和早坂爱一起,将自己的晚餐端回了桌上。 早坂爱的出租屋是有餐桌的,毕竟茶几和沙发不是什么可以舒服吃饭的组合,而这种下面有空档的餐桌,在合适的条件下,总难免让人想到点上门吃着下面也吃着的游戏。 对此,荻原明的反应是NO。 那种情况看起来非常有趣,但实际上,食欲和性欲是一种充满白学氛围的东西——其单独每个都非常的令人愉快,想象中组合起来会是梦幻般的幸福,可实际上,却会让人痛苦的感觉到“为什么会这样?” 简单说就是,要么又饿又没心思吃饭,要么只觉得很耽误吃饭,尤其是在比较饿的时候,对此甚至会有一定的烦躁感。 当然,用来娱乐的零食甜点可以另算。 荻原明没有吃饭时的歪心思,早坂爱也不至于像男人一样时刻满脑子性欲,只是陪坐在旁,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着荻原明很有胃口的吃着她做的饭。 ……这不就更像夫妻了嘛。 发挥着练了十年的本事,早坂爱内心波涛汹涌,表面波澜不惊,一点都没暴露什么。 在吃饭的闲暇时,荻原明随口问了一句:“这几天去家里住了吧,七海怎么样,放松玩了玩没有?” 这一问题,将早坂爱的注意力转移了回来,想到了七海的那些纠结与决定,原本在心中翻滚的浪潮,顿时飞快陷入了平息。 很让人冷静,打破了这种夫妻般幻想的冷静。 但也没有让她太过沉郁,毕竟她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只是借着适当的情景稍微幻想了一下,现在的相处,已经带给了她很满足的幸福感。 回想着之前的几天,早坂爱回应道:“青山小姐应该还算放松,我从京都回来的那天晚上,还很兴奋的给我说了和同学周末去玩的事,这几天也零零散散的买回来了书籍,饰品,零食一类东西,晚上也在家玩了玩游戏,哦对了,我还带着她去做了一次指甲。” 荻原明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活的总算有点女高中生的样子了。” 早坂爱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老实说并不是很像,青山小姐啃的书,对一般女高中生而言已经超纲了,这段时间和我聊天,有一半都是在聊上面那些让她半懂不懂的问题,求知欲高的让我都有点害怕。” 荻原明噎了一下,喝了几口汤在捋顺了气,放弃的说道:“算了,她开心就好,就是麻烦你了。” “倒是不会感到麻烦,我其实很喜欢这种教人的感觉,而且青山小姐的很多问题,都让我感到很有意思,很有探讨的价值。”早坂爱用手指戳了戳脑袋,“思维的碰撞,可是很令人着迷的。” 荻原明再一次点点头,笑着说道:“行行行,那就是你俩开心就好,我只是怕你不擅长拒绝,有些时候会觉得困扰,总之不想聊的时候,就不要太顺着她。” 哪怕很喜欢青山小姐,但在我和青山小姐之间,也没有太偏心呢,不如说还在一定程度的偏向着我……? 带着这样的结论,早坂爱微笑着回道:“知道啦,这些都只是小问题,荻原先生不用担心。” 荻原明看了她一眼:“这可不是小问题。” 早坂爱的笑意又柔和了几分,桌子下的小腿轻轻摇晃着,嘴上说道:“是是,我明白啦,碰上懒得说话的时候,或者不感兴趣的话题,我也会表现出不感兴趣的,青山小姐的气氛感很强,会很自然的不再继续的。” 这倒也是。 想着七海那个有礼貌的性子,荻原明也不再操心些有的没的,专心吃起了自己的饭。 直到早坂爱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几天岩永小姐来了一趟,说是有事想找您帮忙,等不到您回来就走了。” 荻原明吃饭的手突然止住,眉头皱了起来:“她还说什么了吗?” 发现荻原明很在意,早坂爱便细致的回忆着,尽可能多的提供了信息:“我问岩永小姐我能不能帮上忙时,岩永小姐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倒是可以,但在那之前还是不用了’。” 荻原明眉头皱的更深,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岩永琴子的号码。 岩永琴子能来找他帮忙,八成是遇到了一些危险度高,没法单纯靠脑子解决的妖魔鬼怪,而那句话中所透露的信息,则将这一可能性补充到了十成。 “倒是可以”,是因为早坂爱身上也带着荻原明送出的平安扣,“但在那之前还是不用了”,则是因为坚守秩序的岩永琴子,不可能将不知道世界背面的人随便卷进来,让对方认知到妖魔鬼怪的存在。 她不知道早坂爱已经对劈在四宫家的那道雷产生了不可回避的质疑,并得到了荻原明的亲口确认,也不知道在荻原明的许可下,七海已经给早坂爱“科普”了一点世界背面的东西。 虽然没有正式撞鬼,但早坂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其中,属于可公开的人群。 只是岩永琴子并不知道,也很普通的回避了她。 更重要的是,这种“危险度高,没法单纯靠脑子解决”的问题,大多是没法耽搁的紧急状况,也就是说,岩永琴子需要立刻撞上去。 荻原明需要问问,问问岩永琴子到底为什么不吭声,甚至不去找七海求助。 但是电话没有接通,从手机中传出的,是在吊人心弦方面堪称经典的无法接通提示音。 荻原明立刻起身,去沙发拿上了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休息吧,我得去找她一下。” 看着荻原明的反应,想着刚才的忙音,早坂爱没简单认为荻原明更在意岩永琴子,而是意识到有了什么严重的麻烦,跟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出什么事了吗?” 荻原明换着鞋说道:“还不知道,但确实是一副有点事的样子。” “抱歉,我当初应该说一声的。” “不怪你,是她的问题,你只是没随便透露你们的交流内容,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在那仓促的离开下,早坂爱连一句路上小心都没说出来。 她趴在门口,目送荻原明快步走进了电梯间,又关门回屋,看着桌上没吃完的饭菜。 虽然荻原明说了让她休息,但现在的她怎么都不可能安心去睡,只能收拾一下饭桌,陷入了不安的等待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算不行吗? 所谓的俗套,是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因此被用到了烂。 但如果用的不是太烂,亦或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依然可以被奉为经典,触动心弦。 比如说英雄救美。 在深沉的夜色下,在明亮的路灯中,在岩永琴子又一次以身为饵,在裂口女对她举起了刀,在叫来帮忙的武士鬼魂,骷髅精来不及阻止的时刻。 这位失去了一眼一足的妖怪公主,有幸体会到了这样的待遇。 骑在她身上的裂口女,在惨叫声中化为青烟消散,远处的黑暗里,走出了身着丧服的高大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死里逃生,还是这一幕太过经典,总之心跳的很快,很快。 岩永琴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带着婴儿肥的俏脸上露出了相当愉快的笑容,挥着手说道:“嗨~” 荻原明走到了她的面前,费了很大劲,才忍住了一脚踹上去的欲望。 这种踹一脚肯定能哭很久的熊孩子,还是很考验耐性的。 荻原明没搭理那句招呼,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看着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型骷髅精,和一个脑袋上还插着箭的武士鬼魂。 前者因为太过巨大,需要在远一点的地方藏身,移动时也需要小心,很容易延误战机;后者虽说便于藏身,但来的稍慢了一点,导致裂口女对岩永琴子举起屠刀时,还差了几步路。 裂口女手臂挥动的速度,可比它赶那几步路的速度要快。 荻原明侧过头,朝坐在地上的岩永琴子问道:“这几天你就是找它们帮忙的?” 岩永琴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作为一名绅士,不应该先把淑女从地上扶起来吗。” 荻原明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颇为挫败,悻悻的说道:“对,就它们。” “没别的了?” “嘛,妖怪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如果麻烦它们太多,将它们卷入太多危险,它们也是会生气的。” 那种事荻原明并不关心,只是确认了帮岩永琴子的就这两个,随即走上前去,站在了两个通称为妖怪的非人之物面前。 骷髅精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一些叫声,用低伏的身子表达敬畏,武士鬼魂则右手握住长刀与刀鞘,郑重的躬身数秒,行了庄重的神礼。 在其行礼时,荻原明抬手点在了它的额头。 象征着功德的微弱金光一闪而逝,少到恍若错觉,但零和一,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武士鬼魂捂着额头,喜形于色,近乎谄媚的连声道着谢:“感谢先生的赠予!在下其实没帮上公主殿下什么忙,心中实在有愧!” “拿着,是你应得的。”荻原明移开手,朝着骷髅精,“还有你,过来。” 骷髅精将那渗人的大脸凑了过来,在荻原明的手指前停住,任由荻原明像刚才那样,轻轻点了一下。 在这个非人之物日益衰败的时代,一点点功德不足以助它们修成正果,成为一个长存于世的精怪,但却可以避免它们走投无路,只能在世间彷徨游荡,直至魂飞魄散。 并在它们离开人世,归于地狱之时,得到一份不错的待遇,不管是转世投胎,还是当个鬼差。 “做的不错,辛苦你们了,去吧。” 说完这话,荻原明也没管它们走没走,回身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岩永琴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岩永琴子笑嘻嘻的张开双手,做出了等抱的姿势。 荻原明缓缓叹了口气,慢慢的揉着额头问道:“地上冷不冷。” 岩永琴子点点头:“虽然二月份已经过半了,不过晚上的时候,地上还是挺冷的。” “那你还不起来?” “诶?像是这种时候,不应该由荻原先生将我抱起来吗?” 荻原明没有再一次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拍了拍不知何时摔掉的腿,颇为认真的说道:“虽然我自己也能爬起来,但姿势难免有些不雅,在荻原先生面前,我还是不想显得那么难看的。” 荻原明揉头的动作并非单纯表示心情,而是真的有点脑瓜子疼,闻言继续揉着说道:“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有些不雅了?” 岩永琴子笑嘻嘻的反问道:“有吗?” 好,没有。 这幅颇为狼狈的样子,确实不该视为不雅,而应该视为一种和扰乱秩序的存在努力战斗过的荣耀。 在那样的笑容和疑问面前,荻原明终究蹲下了身,将这让人头疼的熊孩子,跟个小公主似的抱了起来。 岩永琴子明显很快乐,快乐到剩下的那条腿都在打晃,直到荻原明收紧了一下胳膊。 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迅速转变成了咬着牙“嘶嘶嘶!”的狂抽凉气。 荻原明用的劲不算大,最多算是紧紧的抱了一下,常规来说,应该会让人感到幸福或疑惑,而不是露出被踩了尾巴似的反应。 “哦,原来你知道疼啊。” 说着话,荻原明四下看了看,走向了不远处的腿。 岩永琴子跟事后一样的喘着气,口齿不清的说道:“本来不太知道的,但荻原先生既然在这,就开始知道了,诶疼疼疼疼疼。” 据说有的妹子婚前拧不开瓶盖,婚后能拧下男人头盖骨,或者和闺蜜能干三瓶老白干,跟男友说想吃草莓冰激凌,很显然,岩永琴子就属于这类人。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爱情的伪装,在进化中,相对于充满爆发力和暴力因子的男性,女性其实有着更加强韧的耐性和忍耐力,在有依靠时,可能因为心灵的缘故变得弱小,但在需要自立自强时,真的可以爆发出令大老爷们为之汗颜的韧劲。 简单一个例子,生孩子后那一两年的哺乳期,女性从古至今都“理所当然”的应对过来了,但换成男性,哪怕没有产后抑郁这个因素,也没几个男人承受的来,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捡回岩永琴子的腿和一些安装零件,荻原明又抱着她走向了稍远处的长椅,那里放着她的书包,以及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 在被放下时,岩永琴子突然说道:“啊对了对了,荻原先生,刚才那个家伙还不算消灭哦。” 荻原明在旁边坐下,掀起了她的裙子,以有些熟练的手法给她装着腿,随意的“嗯?”了一声。 “那个是裂口女,不过并不是真正的裂口女,而是因为这片区域最近又兴起了裂口女的传闻,引起了部分人的不安……唔,好痒。” “那你自己来。” “不要,虽然有些痒,但被荻原先生照顾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我很高兴。” “每次事后我都挺照顾你的吧,最近还特意学了几手急救来着。” 岩永琴子有点噎着,无言之下,无缝跳回了刚才的话题。 “因为是很有名的恐怖故事,加上拍过电影,很多人对裂口女都有着十分具体且基本一致的想象,从而在不安中凭空构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思念体,虽然暂时被消灭了,但传闻不灭,那东西就会复生。” 这就是霓虹理论里所谓的妖怪和人的认知有关,在特定情况下,人的想象真的可以凭空构建出某些妖异的存在。 不过这个特定其实挺难达成的,比如说至少需要一定的人数,需要想象的一致性,需要对此抱有真切的畏惧,不安,亦或是信奉。 这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但有个问题在于,这年头的大家除了相信科学外,还基本被工作生活折腾的要死要活,难得有空肯定要好好休息,实在难有什么足以整出妖异的闲心情…… 所以这种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倒不至于构成什么常见问题,当然,在偶然出现的时候,也总要有人去负责处理。 最后,传闻不消失,那东西就不死不灭,也并不是要裂口女的传说消失才行,只要上面条件里的某个方面出了问题,这看似极为难缠的存在,便会化为脆弱的泡影。 “又来了。”岩永琴子警觉的抬起头,看着黑暗中晃动的影子,“看来怨念很深呢。” 荻原明拍了拍安好的腿,说道:“是对你的。” “荻原先生会保护我吗?” “说好的,会。”荻原明随手丢出了两张符纸,“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张符纸嗖然闪到裂口女身边,以她为中心缓慢的围绕旋转着,如同一道防护,但这道防护并非对外,而是对内。 这一情景岩永琴子很熟悉,就是当初去北海道处理那只鬼婴时,荻原明用来困住鬼婴的手法,而裂口女的反应也和当初的鬼婴一样,嘶吼着左冲右突,挥刀砍杀,却丝毫不能突破符纸所限的那片地面。 很简单,也很有效。 “对,困住是最好的。”岩永琴子继续提议道,“这只假裂口女是附近居民以口头和网络形式相传诞生,因为裂口女的名声太大,很容易令人保持一个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很难通过网络驳斥令其消失。”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封印一段时间,等到没有太多真的撞到裂口女的目击者发言,热度自然会渐渐消退,让这只裂口女消失。” 看样子,岩永琴子也很懂网民的记忆只有一周的道理。 荻原明将收拾好的书包放在她的腿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 在片刻凝神后,荻原明重新睁开了眼睛。 岩永琴子看到了有些惊悚的一幕。 荻原明原本黑色的瞳孔里,多出了一抹颇为怪异的眼白,里面倒映着裂口女的身影,如同将其锁在眼中的深刻凝视。 可与此同时,视线的焦距又显得有些模糊,好像并非在凝视着裂口女,而是看着某些更加深远的地方。 在这诡异的状态里,荻原明的步伐也无声无息,犹如拘魂鬼差般行至裂口女面前,抬起了呈手刀状的手,从裂口女上方挥了过去。 那一挥并不快,只是同样不带烟火气,又在恍惚间消失了一瞬,如同将手探入了实质的夜色里,斩断了什么东西。 裂口女的挣扎动作突然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化下来,又逐渐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融化,消散,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失去了最后一丝痕迹。 荻原明收起符纸,回到张着嘴傻愣着的岩永琴子面前,问道:“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等,等等!”岩永琴子凌乱的问道,“你干什么了?你……你把维系它存在的因果给切断了?” “嗯。” “连那种事都可以做到吗???”岩永琴子更加凌乱的疑问道,“也就是说,裂口女这种东西从此就不存在了!?” 荻原明摆了摆手:“不,你想多了,我只是取了个巧,切断了目前正在联想的这群人和裂口女的因果,让这一只消失了而已。” “哦……” 这么说来,岩永琴子倒是可以接受了一点,但回头想想,依然对可以做到这种事感到很难理解。 哪怕这种无意识的想象维系,比起一般因果而言要脆弱很多,程度就如同两个路人在街上互相看到了一眼,一旦都忘掉了这件事,这细若游丝的因果便自然消失。 但也没听说过因果这东西是可以切断的。 想着自己和对方来回周旋的这几日,岩永琴子又有点心累。 但有些事就是这样,一个人拼死拼活都可能达不成的目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事,对另一个人而言可能轻而易举,亦或是某种常识。 比如拿出一个亿去盖房子,中间拨出五百万,去盖一间狗窝。 “所以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荻原明又问了一遍。 “唔,我自己走就好。”岩永琴子活动着腿脚,活力满满的下了地,“毕竟刚才已经充分的撒娇过了嘛。” “不是因为身上疼?” “啊哈哈,怎么可能嘛……诶疼疼疼疼疼!” 话说到一半,岩永琴子便因为在后背轻拍了一下的手,缩着脖子痛呼了起来。 荻原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顺便拎上了她的书包,转身道:“走吧,回去跟你算账。” 岩永琴子小跑两步跟了上去,将半攥着的拳头捧在下巴,可怜兮兮的问道:“不算不行吗?” 荻原明的反应很温和:“呵呵。” 岩永琴子努力劝说道:“可是这种时候玩惩罚游戏,真的会让我死在床上的!虽说那是我心里一种比较理想的死法,但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再多享受一下人生,我今年才十七岁诶,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至少让我爽到二十七岁吧?” “……闭嘴!” 荻原明揉着脑瓜子,阴着脸向停在附近的车走去,和看起来活泼欢腾的岩永琴子构成了颇为强烈的反差。 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在附近一栋高耸的办公楼上,一道高挑的身影同样在转身离去。 转身的一瞬间,月光映出了几缕漆黑如墨的长发,与一片极尽华美的袖袍,又与无人听闻的低笑一起,隐没进了深沉的夜色 第二百九十六章 让人根本离不开呢! 荻原明都搞不懂,岩永琴子这个下雨天可以随处安眠的萝莉,到底哪来那么好的精神。 反正上了车之后,满身疮痍的她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按照荻原明的指示上了副驾驶,兴奋的问道:“荻原先生,我是第几个坐在这里的女生啊?” 以异性关系来论,坐在副驾驶上姑且算是表示亲近,退一步讲,在霓虹的礼仪里,不够熟稔的关系也该去后座,倘若未经允许就去副驾,基本可以视为失礼的行为。 看在这个问题蛮有意思的份上,荻原明发动车子回道:“最后一个。” “哦哦!很精彩的回答呢!”岩永琴子两只小手啪啪啪的一阵轻拍,“荻原先生的意思是,在我之后,您完全不打算拈花惹草了?” “惹个屁。”荻原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你和那只猫娘已经能让我头疼死了,要不是早坂和七海够治愈,我现在脑袋肯定得裂开!” 不过荻原明也没把话说死,略一停顿后继续道:“只要没有像你这样,带着某种让我没法拒绝的理由,不管不顾莽上来的,那你就是最后一个。” 岩永琴子兴致昂扬的撸起袖子,一脸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好!这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接下来只要解决掉……呃?” 她原本想的句式是,只要解决掉XXX,荻原先生就归我了,但猛一想,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解决谁。 七海看起来“不思进取”,平白树敌危害极大,早坂爱“自甘堕落”,对起线来是对着空气挥拳,何况暂时还算盟友关系,最后相处最差的诗羽,也颇有点够不着的感觉。 因为对方拒绝了后宫游戏,如同荻原明在社交圈一样游离世外,根本不往里面掺和。 于是她发现,自己要解决的只有荻原明。 可荻原明已经答应,过几年在岩永家继承人问题上“帮她一把”,上次洗澡时,也说了一句从别人嘴里出现是回避,从他嘴里出现是松口的“等几年再说”。 这么算的话…… 岩永琴子恍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躺赢了。 发现岩永琴子不说话,开着车的荻原明问了一句:“你要解决谁?” “呃……”岩永琴子想了想说道,“解决你?” 荻原明毫不吝啬的赞赏道:“好,很有勇气,那下次我不动,你加油。” 向来很有勇气的岩永小姐,这一次没能继续猖狂下去,憋着脸不说话了。 毕竟主动寻死没有躺平等死来的轻松,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毅力,虽说这东西岩永琴子也有,但她不觉得自己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还能有什么毅力可言。 “没事了?那该我了。” 眼看岩永琴子不说话,荻原明结束了前xi一般轻松的插科打诨,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说说吧,碰到这种没法靠脑子解决的事,你不联系我的理由是什么。” “你在忙。”岩永琴子回答道,并在荻原明想要反驳时先一步说道,“我知道荻原先生肯定愿意回来帮我,但完事后需要再返回京都,肯定会让你感到很烦,你的理智不会让你因此责怪我,但心里难免会出现一些对我的埋怨。” 荻原明对此并不否认,毕竟今天回来时,那身心俱疲的感受就是最好的证明,倘若真像岩永琴子说的那样中途回来一趟,又因为惦记着京都的事无法安心在家休息,隔日坐车再赶回去,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但荻原明也没有全盘接受,冷静的回应道:“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看待事情并非完全跟着感觉走。虽说我在很多时候任性了点,但那是因为我有任性的资格,在一般事情上,我自认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但感觉依然会发生,而发生过和没发生过,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岩永琴子很是认真的说道,“很多看似‘过去了’的事,在发生矛盾时,都很容易变成让火花更加烫人的燃料,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所谓的不满,往往不是因为一件大事,而是由无数的小事堆砌而成。” “我的目的是和荻原先生结婚,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会进入进一步的磨合。虽说现在和荻原先生相处的很愉快,但在那个期间,因为逐步的熟悉和热情的消退,我们互不融洽的地方,一定会更多的暴露出来。” 岩永琴子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的说道:“综上所述,我想尽量减少我和荻原先生之间不好的感官,减少负面积累,以此降低未来出问题的概率。” 荻原明听的眼角直跳。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合法萝莉就已经在为感情磨合期和怠倦期做准备了。 这种行为,到底该说是担心过度,还是对待感情的认真? 按照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道理来论,看起来整天都在耍流氓的岩永琴子,其实反倒是最为负责一个……? 荻原明有点小感动,但也没让简单的忽悠瘸,而是提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可你今天差点凉了。” “呃……”岩永琴子扭头看着车顶,不在意的摆摆小手,“那只是个意外。” 荻原明打着转向拐了个弯,过去路口后幽幽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为回来一趟所积累的怨气,满打满算为咱俩以后预想中的矛盾增加1%的爆发率,而面对一个无法交流的恐怖思念体,哪怕往低了算,你凉掉的概率也得有个10%,所以你那理由,应该有点说不通吧。” “不是10%比1%大这样简单的算法哦。”岩永琴子比划着说道,“正确的算法是,按照这样下去,就算不是这次,我下一次也可能会死,所以为了长远的危机处理和仲裁方便,抓住荻原先生的收益就会变得非常可观,于是这样的1%,就可以盖过那样的10%。” 荻原明感觉自己不是在谈利弊或谈感情,而是在和一个很有冒险精神的商人小姐谈生意。 生意里那台衡量价值的天平两端,是自己的好感和岩永琴子的命。 所以荻原明有点愁。 在别的作品里,都是男的在拿命开后宫,每次拼死救人攻略一个,再拼个命加深一下,由此展开一系列脸红心跳的小故事。 结果到了这,却变成了这妹子拿命追男人,为了点有的没的好感度问题,自己在那闷不吭声的玩命,回头继续笑的没心没肺,由此展开一系列…… 用来搞笑的小故事。 荻原明其实很想找点关于感情的好词,哪怕苦大仇深的中二词汇也行,但每次到最后,这只金毛萝莉总能以她不着调的活泼与下流,将她变成一个来搞笑的。 这就是荻原明当初对英梨梨没有任何打算的原因,跟一个这样的女孩子谈感情,真的挺毁气氛的。 所以这事怎么搞,总不能放任她继续这样,总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吧? 荻原明一直很清楚,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岩永琴子有着如同违背了本能的独有三观,导致她对自己的命不是太当回事。 再准确点说,是她太把自己承诺下来的职责当回事,把自身的安危放在了第二位,结果就是看起来有点悍不畏死。 而这样的日子久了,遇到的危险多了,她在自身安危的问题上,就很难保持出于畏惧的慎重。 说白了就是一句习惯了,像是经常上战场的雇佣兵似的。 荻原明原本以为,给了保护她的承诺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结果这一次的事情,显然打破了他的预计。 正愁着,荻原明又听到了一句很直白的话。 “除了那些之外,还因为我很喜欢荻原先生啊。” 说这话的时候,岩永琴子一如既往的笑着。 哦,又突然转回谈感情了。 不过在这么不要命的情况里,加上一句为了爱情,那就很不得了了,稍微润色一下,就是让人死去活来的晚间八点档。 荻原明略微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岩永琴子那双晶亮的眼睛,目光毫无偏斜,又满怀着愉快和期待。 “而且啊,荻原先生,除了当初说过的那些喜欢理由外,在最近的相处里,我还多出了一个喜欢的理由哦。” 荻原明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 岩永琴子双手交叠,转为了矜持的坐姿,愉快的仰着脸道:“每次都会被荻原先生的【哔——】给【哔——】到爽死,实在让人根本离不开呢!” 荻原明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 所以说啊,荻原明跟她之间缺了点感性气氛的缺陷,真的不能怪荻原明有事没事总想迫害她,她本身的操作,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说正事呢,别给我打岔。”荻原明扶稳方向盘,深深的喘了口大气,“你不找我的理由我知道了,不找七海的理由呢?她肯定是愿意帮你的,也别给我扯什么七海会跟我汇报,只要你说出不想打扰我的理由,她肯定会帮你瞒着。”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啊……” 岩永琴子的兴奋劲慢慢平复了下去,明亮的眼睛也稍显暗淡,她再不胡闹,垂着头坐在那里问道:“但荻原先生心里最重要的,应该是青山小姐吧。” 这问题让荻原明皱了下眉头,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跟这有什么关系?” “猫又的那一次,我险些让青山小姐出事,图书馆的那一次,又害她胳膊拉伤,休息了那么久。” 岩永琴子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和青山小姐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给她造成这么多麻烦,还能厚颜无耻的找她帮忙,通过这两次事情,荻原先生心里,多少也会对我有些不满吧。” 对此,荻原明反应是:“哈?两次不都是她主动上的吗,你在这背什么锅呢?” “可是和我有关……” “有关和被你害的是两码事,你不会一直觉得,我会因此对你怀有芥蒂吧。” 荻原明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的质问道:“我确实关心七海,但我自认这份关心并不偏激,更不至于为了她而过分迁怒,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岩永琴子摇了摇头:“我不会这样认为,只是担心多少会残留一些‘感觉’,毕竟青山小姐遇到那些东西,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 荻原明也摇摇头:“想多了,以及你差不多一点,原本大家都好好的,别突然变成一个小可怜的样子,这不敢招那不敢惹的。” 说着话,荻原明又看了她一眼:“过分站在受害者般的可怜角度,也是一种对他人造成压力的加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哦……哦,当然明白。”岩永琴子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看来这次的事,是我想错了。” 既然能负责妖怪间的纠纷仲裁,并在妖怪之中获得那么好的名望,就说明岩永琴子是个很明事理的女孩子,虽然因为付出和收获的不对等,以及给七海造成麻烦而心生歉疚,有些钻了牛角尖,但在荻原明的正面回应和提醒之下,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为了保险一点,荻原明面无表情的问道:“确定知道了?这些话不要让我找到机会说第二遍,虽说女孩子傻乎乎的会很可爱,但这种蠢还是算了,不光不可爱,反倒有点可恶。” 岩永琴子扭头看着明亮的窗外,像不愿听说教的叛逆期一样,小声嘀咕了一句:“都说了我知道了……”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服气,但这与平日不同的反应,反而让荻原明觉得她是真的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 他专心的开着车,驶过光线充足的道路,回到了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爱巢”。 早坂爱果然还没休息,听到开门声就迎了出来,在看到岩永琴子时目光一凝。 虽然岩永琴子已经好好拍打过身上的灰尘,但在早坂爱这个曾经的专业女仆眼里,那种脏兮兮的感觉还是极为明显的。 她将两人迎进了屋,之后立刻说道:“岩永小姐把衣服都给我吧,现在洗一下,明早之前就可以烘干。” “喔,好。”岩永琴子一边说着,一边去将外套放进了浴室门口的脏衣篮,“我还要洗个澡,别的衣服等下也放这里,就麻烦你了。” 早坂爱答应了一声,同时很自然的将荻原明的外套脱了下来。 荻原明继续解着自己的扣子,随口说道:“我也洗一下,顺便那些菜没倒的话给我热一下,再加点方便做的。” 之前饭没吃完就出去了,这折腾一圈回来,荻原明还真有点饿。 不过在荻原明说出这番话后,刚刚解下裙子,正准备进浴室的岩永琴子脚步微顿。 她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带着明显的疲惫感说道:“那荻原先生就先洗吧,我有点累,得先休息一下。” “嗯?” 荻原明停下动作,看了看岩永琴子。 又向能干的前职业女仆,提出了一个命令。 “早坂,把她扒光。 今天久违的求个月票,很重要的求。 因为书客突然整出了个年度盘点榜单,以月票数评十个2020年度作品,我在第九,还蛮让人高兴的。 结果年末这最后几天双倍月票,下面俩哥们似乎正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往上来。 忙个大半年折腾出的荣誉,要是最后几天丢了,实在是太崩心态,所以还有票的各位,麻烦帮我一把了。 这几天会老老实实憋在家里更新的,不过还是以收尾质量为主,我可不想一个着急,再整出什么乱子,留下什么遗憾。 以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本应平静的夜晚 “虽然很高兴荻原先生对我的渴望之情,但至少也要等我洗完澡吧,休息一会我就会去的……” “……喂!你还真动手啊!” “噫停停停!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毕竟作为一名专业的前女仆,早坂爱对于指令的行动力向来很高,执行程度也极为彻底,荻原明说了扒光,她就连条胖次都没岩永琴子给留。 从矫揉造作,到不甘反抗,再到无奈服从,客厅中的岩永琴子,飞快变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羊。 而在从后面最初掀起衣服时,早坂爱就已经意识到荻原明这个要求的意义,以及岩永琴子用“先休息一会”为理由,错开了和荻原明一起洗澡的目的。 她看到了岩永琴子腰跨部位的一块淤青。 而随着衣服被剥下,她在肩膀,后背,手肘,屁股这些位置,看到了更多轻重不一的青紫。 要不是这些位置都是摔倒时容易着地的部位,且没有其他淤青伤痕,她几乎以为岩永琴子遭受了什么虐待,但即便能从受伤位置判断出个大概,她依然很难想象岩永琴子发生了什么。 以岩永琴子的身份,总不会一直被人往地上推吧,还是狠狠的那种。 “啊……荻原先生的性趣还真是够恶劣的。”岩永琴子抱着意义不大的胸口,羞耻的咬着牙说道,“如果大家都脱掉,倒是没什么,可你们都穿的整整齐齐,只把我一个人变成这样,感觉真的很糟糕呢,这是什么新的羞耻玩法吗?” 荻原明那一肚子火气,被这番插科打诨搅合了一下,加上那娇小白嫩的身体和淤青所构成的强烈对比,当真是发又发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最后憋成了一句:“你还知道羞耻俩字怎么写呢?” “当然知道!”岩永琴子气呼呼的跺了下脚,一脸不快的和荻原明对视了好几秒,又低下头稍稍扭开了脸,用小了一些的声音说道,“那个……有点冷。” 不用荻原明多说,早坂爱就从沙发扯来毯子给她裹上。 有了这么一层遮羞布,岩永琴子的表情稍微自然了一些,但依然没去直视荻原明的眼睛,偏着头说道:“是不是挺难看的。” “你还知道难看呢。”荻原明冷着脸问道,“我要是不来点硬的,你是不是就打算把今晚给藏过去,再回家去养几天?” 岩永琴子低着脑袋,没有吭声。 这乖乖挨训的样子,让荻原明心有点软,脸也冷不下来了,叹着气说道:“抱你的时候就在那疼的乱叫了,还有什么可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岩永琴子吭声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知道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嘛……” 还能说她点什么呢。 荻原明无奈的闭上眼睛,解着衬衫的扣子:“算了,去洗澡了。” “哦。” 岩永琴子少见的安分老实,扯开毯子就打算去浴室。 直到此时,早坂爱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很在意的问了一句:“岩永小姐那边发生了什么?” 岩永琴子回了个头,一时间没说出话,显然在考虑怎么扯谎,不过在她想到个合理的解释之前,荻原明已经解释道:“她带着妖怪,跟一个灵异事件战斗了几天,算是她的工作吧。” 月初从京都回来后,早坂爱就已经认定了超自然的存在,又在得到荻原明承认后,听七海说了一些妖怪的事,此刻虽然有些诧异于岩永琴子的“隐藏工作”,但也很快作为一项现实接受了下来。 毕竟同类总是会互相吸引的,既然是在荻原明身边,这种事倒也显得理所当然,最多只是有些惊讶好奇。 哪怕哪天说表面身份为轻小说家的诗羽,同样有一层“暗地里”的身份,她也能接受的来。 岩永琴子最初同样诧异了一下,但看早坂爱没有太大反应的样子,姑且也明白了过来:“哦,原来你也是‘这边’的人啊。” 早坂爱意会了“这边”这个词,点了下头:“只是稍微有点了解,岩永小姐快进去吧,外面冷。” 荻原明将裤子丢去一边,推了推那满身疮痍的小身板:“走了,有话出来再说。” 岩永琴子回过头,被荻原明推着进了浴室。 留早坂爱在外面收拾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衣服,突然找回了晚饭时候那如同夫妻一般的生活感,甚至还浓郁了几分。 毕竟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但想想等会还要躺在一张床上,以及在那张床上做过的一些事情,早坂爱的眼神就有点空洞。 不行,太邪恶了,不能想了。 将岩永琴子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按下启动,早坂爱一脸怪异的去了厨房,想了想岩永琴子可能也会饿,就多做了一些。 片刻之后,这小小的出租屋,只剩下了烹饪的响动和浴室的水声。 算不上安静,却又充满生活的安宁。 …… 带着洗完澡的清爽感,荻原明填饱了肚子。 因为时间比较晚,早坂爱做的夜宵又比较多,岩永琴子便忍不住跟着吃了一些,还带着一种很难明说的黑暗心情,诱惑了本不打算吃的早坂爱,让她也吃了半块三明治。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饭后趴在床上喷擦伤药时,她一直在早坂爱手底下瑟瑟发抖,生怕早坂爱给她来下狠的。 好在早坂爱姑且算个善良的人,虽说确实有这心,但终究没舍得下手。 荻原明当时就坐在床边,看着岩永琴子把脸埋在枕头里,时不时抽下气的样子,冷着脸说道:“这两天我给你做个护身的东西,你以后戴在身上。” 这是荻原明第二次提出要给岩永琴子护身符,上一次的结果,是被岩永琴子用一句略带挤兑要素的话语所拒绝。 【那我该怎么回报您啊,还是说我应当就此接受,做一个‘有那份心意就行了’的人?】而这一次,岩永琴子埋在枕头里的脑袋,依然摇了摇。 荻原明抬起了手,但看着那青一块紫一块,根本找不到下手位置的小屁股,又停下了动作。 岩永琴子有所察觉的扭过脸,一看到荻原明举着的手,就飞快的捂住了屁股,一脸委屈的说道:“暴力禁止!我都这个样子了,荻原先生还要对我动手吗?” 荻原明放下了手:“要不是你这个样子,你已经挨打了,说吧,当时不愿意要是因为你没有什么能回报的,现在呢?” “现在……” 岩永琴子沉默了会,闷着头说道:“理由有点奇怪,你听完后别生气啊。” 荻原明有点好奇:“我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吧,说说看。” “哦。”岩永琴子说道,“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我不想在这份关系里,加入什么交换一样的要素。” 荻原明暂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道:“另一个呢。” “另一个就是……” 岩永琴子奇妙的停顿了一会,小声说道:“我想保留从你身边离开的自由。” 这个原因,让正在给她擦药的早坂爱动作微顿,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荻原明饶有兴致的说道:“解释一下。” 岩永琴子用脸蹭了蹭枕头,用着依然不大的声音说道:“如果接受了你给的护身符,那么从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个会让我原本安全了的人生重回危险,一个极大的‘分手代价’,这样的代价,会影响我在很多时候的想法、感受和判断。” 荻原明顺着话题说道:“只要不是结了什么仇,我还不至于把送的东西拿回来。” “我猜你也不会收回,只是我觉得‘应该还’。”岩永琴子坚定的阐述道,“不然的话,岂不显得我用一段冲动的情感给人造成了麻烦,又白占了很大的便宜?每次用得上的时候,都会记得是你保护了我,那么对于自己的离开,我也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吧。” 荻原明理解的点了点头。 老实说,这样的思考确实深了一点,远了一点,如同某些恋爱轻小说里堪称矫情的拖剧情。 但还没到杞人忧天的程度,也确实有着一定的必要性,毕竟人只有想的多点,才能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从而避免很多乱七八糟的困扰迷茫。 不过在说完这段之后,岩永琴子又反过来补充道:“哦当然,我不是想和荻原先生分开,至少现在我还觉得很愉快,很想和荻原先生在一起,我只是想保留这种‘离开的自由’,毕竟有的选和没得选是截然不同的,由此衍生的感觉也会极为不同。” 荻原明撑着下巴,表情有些奇怪。 同为女生的早坂爱,从这段话里意会到了岩永琴子的想法,将睡衣盖在她的身上表示擦完了药,随后出言道:“岩永小姐应该是想保持感情的纯粹吧。” 同样在想着什么的岩永琴子,闻言立刻连连点头道:“嗯!对!就是这个意思。” 早坂爱将被子也拉过来,给岩永琴子盖上,心里感到有些羡慕。 在很早之前,她就羡慕过岩永琴子和诗羽,因为这两人和荻原明是站在一个还算对等的位置,并不像自己一样身不由己,只能小心的讨好依附。 虽说到了后来,荻原明渐渐打消了她由生存环境所带来小心谨慎,直到变成现在这样完全的信任和轻松,但在看到岩永琴子努力保持那个对等位置时,还是会禁不住生出一些羡慕的情绪。 因为纯粹美好的恋情,只有在相对对等的情况下才能出现。 作为一个女孩子,对于这种纯粹与美好,又怎么会没点期待。 不过这种羡慕倒是没像以前那样持续太久,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有了让自己幸福满足的安身之处,就像一个人有了满意的工作一样,就算对看起来更加体面富足的另一行从业者感到羡慕,但也就是羡慕一下,并不会有什么转行的念头。 就像秉持着女仆身份的七海一样,只不过是几个不同的位置,几条不同的道路罢了。 早坂爱在这里想着,而岩永琴子的注意力,则在于荻原明脸上有些怪异的疑惑,搞得她有些不安啊的问道:“不可以吗?还是有哪里不明白。” 荻原明摆了摆手:“当然不是不可以,我也可以理解你的想法,若有其他条件将关系绑定,那确实不能算是一段纯粹的感情,也会多出很多纠结……” 早坂爱回过神来,举手插话道:“我没有纠结,也不觉得不完全纯粹有什么不好。” 荻原明怔了一下,好笑的再次摆摆手:“好吧,是可能有很多纠结,根据个人索求,不纯粹也可能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岩永你现在纠结的,和你一直以来说的各种‘一定要抓住我’的理由,是不是有点矛盾?你不是一直在分析利弊吗?” 岩永琴子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之后又将脑袋扭了过去,把脸埋在枕头里说道:“嗯……其实我也在想这个。” “想出什么结果了吗?” “没有,不知道。”岩永琴子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确实很看重抓住荻原先生的利益,说的直白点,那不仅对我有很大的好处,同时对我家也有很大的好处,作为一个没有承担家庭责任的女儿,如果能以这种方式派上点作用,我还是很高兴的。” 荻原明玩味的问道:“结果现在又不想了?” 岩永琴子摇摇头:“也不是不想,但该怎么说呢,啊……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用仅剩的一条腿,岩永琴子啪啪啪的踢了几下床,把脸使劲埋进了枕头里。 相处到现在,荻原明第一次看到岩永琴子有了点符合她体型的撒泼糊弄,也第一次看到她,有了与一直以来的智慧理性所不符的矛盾迷茫。 挺奇妙的,比荻原明偶尔在那伤春悲秋的犯矫情还奇妙。 带着这种很不错的奇妙感觉,荻原明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可你不要护身符,就是在给我添更多的麻烦啊。” “啊……”岩永琴子的动作突然止住,闷声闷气的问道,“当初说好的是有一次保住我命的机会吧,这次是不是已经消耗掉了。”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不要算这个了,现在的关系跟那时候不一样,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凉了不成,我对尸体可没有特别的兴趣。” “这样啊……”岩永琴子闷头想了一会,嘀嘀咕咕的说道,“可我还是觉得,我会乐意根据情况上门找你帮忙,但就是不想从你那拿东西。” 荻原明开始感到发愁:“一边看重利益一边不想要利益?宁愿一趟趟给我添麻烦也不想一劳永逸?呃……你总不是在纠结一劳永逸后没有来找我的理由吧。” “当然不会。” “那你到底在想什么?” “都说了我也不知道啊……” 荻原明和岩永琴子,两个通常能将事情看的比较透彻的人,突然就这么一起陷入了卡壳。 而在这种时候,作为旁观者的早坂爱,倒是稍微有点思路。 她先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岩永小姐也在考虑利益因素,就表示不是极端追求感情的纯粹性吧。” 岩永琴子从枕头里探出了脸,扭过头回道:“当然。” 听到回答,早坂爱试着提出了自己看法:“我觉得,岩永小姐可能只是将能一劳永逸的护身符的意义看的过重,高于偶尔请您帮个忙和能给家里带来的利益,从而突破了她愿意接受的利益上限?” 荻原明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用目光示意早坂爱继续。 早坂爱进行了一个比喻:“感情中的对等没那么容易倾斜,不会说谁稍微付出多一点就会导致失衡,那么我将荻原先生和岩永小姐的关系对等,比喻成一个有10kg重量差才会倾斜的天平,偶尔的麻烦和给家里带来的利益,在岩永小姐心里都是1kg,可一劳永逸的护身符,却直接将这个重量突破了10,导致她产生了影响感情纯粹的失衡感。” “所以究其根本,这还是一种付出的失衡吧,只是分量超过了某个界限罢了。” 眼看两人都有些恍然的神情,早坂爱基本确信了下来,也进一步提议道:“所以荻原先生,您真的没什么想从岩永小姐那要的东西了吗?” 荻原明看了看被窝里的小身体,说道:“呃……她自己?” 岩永琴子把脸扭了过去:“第一次的时候我说了,这就像是我把一个你不喜欢的水果硬塞给你一样,你没必要为此感谢什么。” 荻原明耸了耸肩:“但实际来说,我还挺喜欢吃的,并且还想吃。” “可我也挺喜欢被荻原先生吃,也还想被荻原先生吃,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将这个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作为一项筹码。” 在这个问题上,岩永琴子的思维和观念倒是清晰的很。 早坂爱对此也抱有赞同,并向荻原明问道:“将此作为筹码确实不太合适,荻原先生就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吗?” “别的想要的……” 荻原明有些困难的想了一会,毕竟他对岩永家的产业没什么兴趣,除了享受和各具特色的女孩子相处之外,剩下的玩乐需求都能自己搞定。 不过想了想,他还真想到了一个比较微妙,而且已经提出来了的“约定”。 要将此作为要求吗? 荻原明细致感受了一会自己的内心,意外发现,自己应该是很愿意的。 以前想这件事,还需要一个热血上头的勇气,现在想来,为什么就平静了很多呢。 甚至还有点期待……? 荻原明揉了揉额头,有些困难的说道:“岩永。” “嗯?”岩永琴子很是期待的睁大眼睛,认真等着。 这幅颇有点天真无邪的样子,和被子下面的小身体,多少让荻原明产生了一些罪恶感,然而这份罪恶感并没让他把话咽回去,反倒有些亢奋的说了出来。 “过几年,你不是打算给我生个孩子呢?” 岩永琴子愣了愣,糊里糊涂的回了一句:“是给我家,当继承人。” 荻原明挠了挠头,继续进行着这个能给本能带来不小触动的话题:“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岩永琴子呆呆的说了一句:“哦,确实是这样。” “……那就这样吧。”荻原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觉得这个要的挺大的,分量挺重的,护身符也可以视为达成要求的必要道具,退一步讲,而且我总不能连孩子他妈都不好好保护吧。” 岩永琴子傻乎乎的点点头:“……哦,哦,也是呢。” 话题结束,问题解决。 荻原明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想了想来了一句:“那,睡觉吧?” 岩永琴子扯了下肩头的被子,小脸上挂着点晕乎乎的表情说道:“哦,好,关灯吧。” 于是荻原明起身想去关灯。 也在这时,才看到早坂爱那一副……很呆滞的表情。 形容一下就是人都傻了.jpg 荻原明这会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跟早坂爱直愣愣的对视了几秒,蹦出了一句:“你睡吗?” 早坂爱歪了下脑袋,眼神依然直愣着,没有说话。 荻原明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蠢,于是换了个问题:“呃,不能拿孩子弥补关系的失衡问题吗?” 早坂爱如同消化一般,带着思索之色想了几秒,之后终于有了反应,而且是很大的反应。 她扑腾一下坐直了身体,投降般的将双手张开在面前,瞪大眼睛说道:“不!我没意见!只要荻原先生和岩永小姐愿意就好!” 说完话,又过了几秒钟的僵持,早坂爱的身体慢慢软倒,并以一个毫无停滞的运动状态爬去床的另一边,钻进被窝,蒙住了脑袋。 又在这么“与世隔绝”的五六秒后,她那稍微有点打着颤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劲爆了啊?” 岩永琴子拉扯着肩头的被子,也把脑袋埋了进去,闷在被窝里说道:“不知道啊,总之就变成这样了,哦对了荻原先生,上大学之前我可以休学两年,如果孩子你急着要的话……” 站在被子外的荻原明算是回过神来了,连忙打断了岩永琴子的胡言乱语:“不急不急!今天先睡觉吧!已经挺晚的了!” “哦,好……” 仅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岩永琴子的脑子,似乎还是一个不太好使的状态。 荻原明拿过自己的手机,之后关了灯,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上了床,从给自己留的中间位置进了被窝,然后左右摸了摸。 两边似乎都挺宁静的。 在脑子差不多正常之后,荻原明也觉得这话题对早坂爱的冲击可能有点大,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声:“早坂?” 早坂爱慢慢拉扯着被子,从被窝里探出眼睛,发出了一声:“唔?” 荻原明犯了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在这又一次的短暂僵持后,早坂爱悄声问了一句:“荻原先生想要孩子吗?” 荻原明继续犯着难说道:“也说不上什么想要不想要吧,其实这件事我也有点稀里糊涂的。” “哦……”早坂爱轻轻答应了一声,“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也可以休学两年……” 漆黑的屋子里,陷入了有些漫长的寂静。 而寂静的后面,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岩永琴子突然以堪称暴烈的动作掀开被子,一个扭身趴在荻原明身上,恶狠狠的瞪着眼神发直的早坂爱:“你刚才说了什么!?” 早坂爱也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意外突现的“正宫”面前说了点不该说的,慌乱的退到床边连声解释道:“不是那样!我只是出于附庸的职责说了那句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还没有别的意思!?你当我蠢吗!” “真的没有!岩永小姐你相信我!”急于辩解的早坂爱急中生智,猛然蹦出了一句,“我只是突然想到,早坂家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场面又一次安静了。 荻原明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岩永琴子压在身上的重量,有一种两只猫在身上打架,打着打着又不打了的感觉。 早坂家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虽说早坂爱的父母看起来尚且年富力强,可以再生一个,但具体生不生的,也不是自己该插话的事。 如果说交给旁系,荻原明对早坂家的其他人没什么信任度,哪怕他并不想掌控早坂家,只是给早坂爱一个大小姐身份的同时刷点功德,但也多少有点将自己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的不适感。 这么说的话…… 荻原明安抚的摸了摸身上的岩永琴子,说道:“行了,睡吧睡吧……” 岩永琴子翻回自己的位置,脸朝上的躺平了。 以不错的夜视能力,荻原明看到了她脸上的僵硬和憋屈。 再看了看早坂爱,依然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这个本应很平静的夜晚,就这么在一番莫名其妙的展开下,变得谁都不是很平静 感谢感谢,昨天说了句不稳当,结果一晚上飚了两千多票,到现在一共三千多,不但年度盘点稳了,甚至冲到月票榜第八去了…… 有点受惊。 非常感谢各位,也特别感谢给我砸了个金箱子的sewer大佬。 这一波的体会,就跟认为自己已经年老色衰走到了头,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妖艳jian货,结果试着卖了个风骚,立刻让老客给捧到十大头牌里去了似的。 今天7000字,明天继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小白花 睡得比较早的荻原明,第二天也一起吃个了早饭,并开车将岩永琴子送去了学校,毕竟这姑娘身上有伤,不适合在早高峰期间挤电车。 有的选和没得选不一样,冲动着答应了什么事,和自己提出了那件事,又会不一样。 反正送岩永琴子上学的路上,荻原明总时不时看她一眼,迷茫的想着一句话:这就是孩子妈了。 毫无疑问,这种想法会让人充满来自繁衍本能的触动感,来自文化思想的责任感,以及非常刺激的……罪恶感。 而在一晚上的休息后,岩永琴子已经不再是昨晚那个从矛盾纠结跳到怀孕问题,一下子大脑宕机了的傻萝莉,而是一个可可爱爱荤素不忌,皮的能把另一条腿也骚断的金毛萝莉。 “荻原先生~” “嗯?” “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早,但如果您实在急着要孩子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吧~”岩永琴子羞涩的捧着脸蛋,“其实我早就想体会一下肚子里满满热热的感觉了~” 听着这话,说真的,荻原明觉得自己得给方向盘加固一下,不然早晚得出危险。 但也不可否认的有点兴奋。 毕竟昨晚的“计划”被打乱了,早晨起来觉得有点火气。 嗯……反正还没给七海说自己回来了,那就再晚点回家吧,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都行,对吧。 带着这样有点带劲的念头,荻原明将岩永琴子送到了学校。 时间还有一点,岩永琴子没有急着下车,解开安全带后转了过来,仰着小脸问道:“说真的,荻原先生着急吗?” 刚从兜里摸出烟的荻原明把烟盒丢在仪表盘上,回道:“不急啊,老实说还觉得仓促了点,很缺少心理准备,怎么了?” 岩永琴子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我也是。” 荻原明觉得自己对岩永琴子用某个句式用的有点多,但听着这话,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还知道咱俩都需要个循序渐进啊?” 岩永琴子气鼓鼓的说道:“我当然知道!” 荻原明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贝雷帽,没再玩闹的怼两句,姑且以一种较为平和的态度说道:“你也说过等到热情消退,咱俩互相之间不融洽的地方会越来越多的暴露出来,到时候想法也可能有变化,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姑且抱着这个想法再相处几年。” “如果几年之后,咱们两个想法都没变,那就……要一个,你看这样行吗?” 岩永琴子点点头,比较安静的“嗯”了一声,同样以一个较为平和的态度确认了这暂时的决定。 “那我去学校了。” “嗯,去吧。” “……是不是还该有个吻别?” 迎着荻原明的视线,岩永琴子闭上眼睛,小小的嘴微张着,一副任君采撷的等待样子。 如果能老实点的话,不还是能蛮有气氛的嘛。 荻原明扫了一眼车窗前,目前正是上学时间,校门口的学生不算少,但也都匆匆赶向路对面的学校,倒是没人往停在路边的车上投入注意力。 确认了情况还算合适,荻原明倾过身子,一手捧着那娇嫩的脸蛋,轻轻的吻了一下。 也是到了这时,荻原明才意识到除了床上过程中的亲吻外,自己和岩永琴子好像基本没有这种正儿八经的接吻,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哪怕俩人关系不是那么正确,但不知道是相处模式还是岩永琴子的样子问题,总之这个纯爱味有点浓。 时机不算合适,荻原明也没太过火,温情的吻了一下就已经分开,揉揉她的脸蛋说道:“行了,去吧,别忘带东西。” “那我走了。”岩永琴子笑眯眯的打开车门,“这几天我就回家好好休息了,荻原先生下周见。” “嗯,下周见。” 打着招呼,岩永琴子下了车。 又在关车门时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探头进来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早坂那。” 荻原明怔了怔,觉得这么扯谎也没什么意思,点头道:“嗯,是有这么个打算。” 岩永琴子陷入了思考。 荻原明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险些岔了气的说道:“别给我想那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玩虐待了,回家歇着去!” 岩永琴子嘀咕了一句:“嘁,感觉很不甘心嘛,自己想要的男人,还需要靠别人去满足……” 留下这句话,岩永琴子关上车门,从车前经过,去了路对面的学校。 荻原明目送她离开,脸色微妙的点了根烟。 昨晚和刚才说的生孩子,正常而言肯定要先结婚再生,而以婚姻这种“互相只向对方卖yin”的契约关系来说,就算一方得不到满足,去别的地方找满足也是不对的。 荻原明的脑子里到底有着这样的观念,生孩子的事又正在心里热乎着,于是岩永琴子临走前的那句话,就多少让他有种自己好特么渣啊的羞愧感。 这种时候再去早坂爱那,就有那么点煎熬了。 那……就…… 嗯…… ……如果没记错的话,诗羽这段时间已经不去学校了? 这样一来,也能舒服的呆在家里撸猫玩游戏,彻底回归到最舒适的生活中去。 这么想想,荻原明就有点抵御不住诱惑。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和诗羽相处的有点少,明明快到期了,以后就没猫娘玩了来着…… 刚送走一个,又要找一个,这日子过得,还真跟交际花一样。 荻原明在心里感叹着,给不确定是否起了床的诗羽发了条消息,随后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了学校门口。 在回家之前,他还得去一趟玉器店,定制一枚用来当护身符的玉佩。 当初给诗羽的玉佩图案,是展翅欲翔的飞鸟,给七海的,是象征着普通与坚韧的小草。 那么给岩永的…… 荻原明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新年时那个下着雪的夜晚,岩永琴子笑嘻嘻的站在雪地里,递到自己脸前的小白花。 行,就那个了。 虽然也考虑了剑啊盾啊这类象征着秩序守护的图案,但可以的话,荻原明还是希望她当一朵小白花。 不是表示纯洁无暇,而是一朵已经饱受过风雨磨砺,从此有了庇护,可以真正娇弱可爱起来的小白花 周一快乐,奉上一个甜文章推,不甜不要钱哦~(毕竟还没上架) 书名《今天的皇女殿下依旧可爱》 【简介苦手,但文超甜】超冷门职业暗影骑士的绝活哥穿越到了游戏里,开局只是身份最低的混血流浪汉。 名为卡丁森的少年历尽艰险成为骑士,却在陪同贵族们外出狩猎时遇到了未来游戏最强的反派boss,那个险些覆灭帝国的极恶魔王。 而现在只是一个三无少女的皇女蒂娜。 身为第七皇女的蒂娜身受诅咒,性格内向自闭,在世界上受尽歧视,经常被欺负得默默垂泪。 卡丁森被贵族们威胁派去戏弄蒂娜,只能硬着头皮把她推到草丛里,结果刚好前方有猎人布置的陷阱,他被弹出的利箭刮伤了肩膀;砸碎她的水瓶,却发现里面早被人换成了她会过敏的药剂…… 少女低垂着眼眸,走到了遍体鳞伤的他的面前,轻轻拂过他的伤口,声音温软如玉。 “为什么要帮我?”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经典装扮” 在不上学的日子里,一般学生都很难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诗羽更是不可能。 毕竟安静无事的夜晚,总是比明亮浮躁的白天更能让人静下心,可以慢慢的构思,纠结,将心里的一切,组合成令自己满意的文字。 写到精疲力竭,睡到心满意足,诗羽慢慢睁开朦胧的睡眼,习惯性的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九点半。 另外还有line上发来的消息。 看到显示在消息上的备注名,诗羽朦胧的睡眼出现了片刻凝滞,随后立刻清明了几分,动着手指点开了消息。 【我回来了,今天有没有空过来】 这个时间……应该不是刚回来吧,大概是昨晚回来的? ……昨天刚刚回来,这大早晨的就喊我过去,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真的只有性欲吧。 诗羽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但又没法否认自己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感觉到的高兴,和……渴望。 高兴是因为想念,在那样互相之间一次次的冲突,妥协,理解,开导,支持和争执中,写着纯真而纠结的校园言情小说的她,能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却又碰上无法跨越的障壁,只能理智的站在原地。 不是没有脑子一热,在感情的驱使下试着跨越过,但结果却是碰疼了,疼上个一次两次,也就不敢往前走了。 可是想要远离,又怎么都迈不开脚步,最后只能按照期限,告诉自己“等到那个时候再走就好”。 这种感性与理性互相冲突的“停驻”,对她而言当然是一种折磨。 平时荻原明就在家里,她忍着不去找,并尽量将精力投入在忙碌的学习和写稿里,还算忍耐得住,理性的下来。 可从这个月的月初开始,荻原明就经常去京都,尤其是从情人节之后不再去学校的这一周,她的时间比较空闲,荻原明却不在家里。 于是那一次次关于去和不去的纠结忍耐,就变成了没得选的想念和等待。 于是看到回来的消息,和主动找她时,自然会高兴。 至于渴望…… 同样因为从这个月开始,荻原明就莫名的忙,还碰上了一次岩永琴子在场的意外,于是她的上一次在两周前,仅有一次,再上一次,就到二月份之前了。 虽然在荻原明那里,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对待不会加薪也不会被辞退的工作”态度,不会拒绝,也不会主动,甚至会在荻原明已经差不多满足胃口的情况下给自己请个假,一副能休息就休息的样子。 但实际上,又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的“想要”。 毕竟感受很强烈,强烈到她只能用“这是自己该做的”来掩盖心底的不堪,也在一次次的事后,因为过大的感觉而精疲力尽。 只是因为不想显得糟糕,和关系上无法寸进的冷静,从而努力的克制住了。 可最近过长的空档期所带来的空虚感,和想找也找不到人的想念,却让她愈发的难以克制,在一个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忍不住轻轻的舔湿手指…… 女孩子也是有欲望的,在没有文化道德环境压迫的同性之间,在可以无话不谈的私下里,是可能比男性还色的。 感受着心中的渴求,和慢慢逸散到身体的燥热感,诗羽不快的咬着牙,很普通的回复了回去。 【好,我刚睡醒,洗漱一下就过去】 而荻原明的回复,让她生出了点别的念头。 【我正好在外面有事,等会去接你吧】 可以过来? 诗羽若有所思的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房间。 在这个快要结束的“最后期限”里,她也会想多留下一些记忆,一些各种各样的记忆,而现在,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如此想着,诗羽下定决心,很大胆的回道:【既然要来,要不要上楼喝杯茶呢,难得今天是工作日,家里就我自己在】她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下,等到了荻原明的回应:【好,我等下就过去】诗羽放下手机,在被窝里努力的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不知道具体多久,那就得赶紧做准备了。 诗羽坐在床边穿好拖鞋,晃悠着进洗手间冲了个澡,顺带洗漱一番,又裹着浴衣去厨房找到父母留下的早餐,速度的吃了一些,但没敢全部吃完。 毕竟接下来会动,垫垫肚子就行了,吃太饱不合适。 吃个半饱,诗羽收起早餐回到洗手间,开始了女孩子要见恋人之前,那紧张而纠结的打扮。 最后回到房间,打开了她的衣柜。 这是在家里,肯定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衣服,单纯的内衣又不算什么,那么考虑到想要留下回忆这一打算,仅有的选择,就是自己最为闲适的居家衣服,展现自己在家的一面。 又或者…… 带着有些奇怪的表情,诗羽取出了洗干净后放进衣柜,已经有一周没穿过的校服。 好像还没这样来过? 在短暂的纠结后,诗羽又从柜子里取出了配套的内衬和短裙,最后在两双裤袜间,选择了薄的一双。 反正不是为了保暖,也肯定保不住…… 至于最后的最后…… 诗羽看着手中的胖次和胸罩,红着脸将其丢回了衣柜里。 因为碍事。 如同平日上学那般快速的穿好衣服,确认无误,诗羽拿起手机,坐在床边慢慢的深呼吸着,等待着荻原明的消息。 没几分钟,荻原明就表示已经到了楼下,找她询问门牌号。 诗羽很快的回复回去,然后站起身来,带着有些急躁的步伐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一直等到脚步声出现,门铃响起,她又稍稍等待了一个“从屋里出来的时间”,才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这是担心被看到。 从门缝里确认门口没有邻居在,她速度打开门,将荻原明拉了进来。 不得不说,把荻原明叫来家里这种事,对诗羽而言还是有点刺激的。 也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好好看着荻原明的脸,看着这个让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男人。 然后被荻原明按在了墙上。 诗羽吓了一跳,在噗通噗通的心跳中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带着如常那般游刃有余的笑意说道:“荻原先生怎么这么性急,去京都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地方做点什么吗?” “也不是没有。”荻原明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但你都这么好好准备了,如果我不表示一下有被勾引到,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 被抚摸的感觉和以前有些不同,诗羽也不知道是因为有段时间没感受过,还是因为今天身体比较热,在这样的感受里,诗羽努力扭开了脸,轻轻的“嘁”了一声:“你果然还是对我的校服感兴趣。” “当然会感兴趣啊,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制服诱惑了,还莫名其妙的一直没机会用。” 如果不是周五放学直接去往荻原明家,诗羽一般都是穿着便服,而就算是以前那样周五放学直接来,等到晚上洗完澡,穿着的也是睡衣,而不会特意换回校服。 结果几个月过来,荻原明连诗羽的情趣向的装扮都体会过了,却硬是没体会过这套经常看见的“经典装扮”。 荻原明低下头,在诗羽侧颈处轻轻吻了一下。 那一瞬间混合着痒和舒适的强烈触感,让诗羽忍不住猛喘了一口气,之后虽然收住了喘息,却再没法保持平常的声调。 她用使不上力气的手努力推了推荻原明,也用着让自己感到羞耻的柔软声音,小声诉求道:“不要在门口,先进屋……” 这一个动情的反应,让荻原明意识到她今天的状态很好。 或者也能叫做状态很糟。 这样一来,就不能太顺着她的意思了,毕竟这种时候说的话,不一定是真话。 难得的穿校服机会,又是在诗羽最熟悉的家里,那就从玄关开始吧。 抚摸着那被丝袜包裹的丰满大腿,荻原明意外的发现里面少了点什么,在更加满意的同时,也进一步减少了对诗羽意见的“尊重”。 仗着诗羽不敢大声,荻原明完全无视了那毫无意义的抵抗和要求,用身体和墙面将她完全控制住,就在这个玄关处,让诗羽从带着火气的低声呵斥,渐渐变成了捂着嘴的低声呜咽… 第三百章 带我走 校服超棒。 长长的,很容易攥成萌袖的黑色袖子超棒,有着正装和纯洁感的白色内衬超棒,带有白色边沿,可以适当遮住或掀开的短裙超棒,若隐若现,容易破损的薄裤袜也超棒。 最后一个好像不是校服范畴,但既然是诗羽的固定搭配,算入其中也没问题。 那么最后,就是穿着校服的诗羽超棒了。 反正让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她都以温柔为主的荻原明一个没忍住,从玄关到餐桌,从厨房到沙发,从卫生间最后到她的房间,达成了早先由岩永琴子提出,荻原明也非常神往的“在家里的各个地方”。 唯一问题是过火了点,等诗羽醒来,可能会挨上一顿骂。 但也没有办法,不仅是因为装扮问题,还因为诗羽今天动情的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甚至有了几分早坂爱的那种放纵与眷恋,完全超出了她一般的“尽职”范畴,就搞得荻原明很上头。 看着床上凌乱不堪,但直到失去意识都没变成猫娘的诗羽,再看了看有些晚的时间,荻原明想了片刻,去门口把自己的鞋收了回来,放在了诗羽房间的阳台上。 虽说就算被发现了,对荻原明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在诗羽同意之前,荻原明还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那么面对天色逐渐的昏暗的下午,和诗羽父母不知何时的回家时间,还是得做一下跳阳台跑路的准备的。 大致收拾了一下屋里不该有的东西,和午后那会吃的外卖餐盒,荻原明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只能说半穿着校服的诗羽。 毕竟这幅凌乱不堪的样子着实诱人,能让荻原明继续上头,但诗羽可没那么受得住欺负。 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荻原明打发着时间,等待着诗羽的醒来。 …… 诗羽没有想到,自己想在这个特别的机会里留下一些特别回忆的想法,居然实现的这么彻底。 从最开始不敢发出声音的玄关,到家里除了父母房间外的各种地方,最后到自己的床上。 在“两次的时间里”,她“每个地方都去了一遍”。 后面那个引号里的内容,是双重意义。 抑制不住的强烈情感,和在家里的特别刺激感,让诗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迷乱,肆意的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思念,纠结,渴求,全部随着那一次次倾泻而出,直到失去意识。 重新睁开眼睛的她,看到的是略显昏暗的光线。 尚且不太清楚的脑子,让她在看到身边的荻原明时,微微扬起下巴闭上了眼睛,直到被荻原明意会的吻住的前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但紧接着,就又在磨人的亲吻中昏昏沉沉,忘记了对此的羞耻。 片刻之后,她在终于获得的呼吸空间中微微喘息着,随着那仿佛倾泻而出的满足感慢慢下沉,想要再一次的睡过去。 但这一次,身边的荻原明没有安静的守着,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说道:“下午四点了,我是不是得走了。” 随着脑海中时间概念的回归,诗羽重新睁开了眼睛,意识也清晰了不少,她看了看荻原明带着温柔之意的脸,稍稍移开目光说道:“还不着急,我父母回家一般要六七点了。” 眼看荻原明将手伸了过来,诗羽习惯性的轻轻抬起脖子,让荻原明的胳膊从脖子下穿过,将自己拥在臂弯里,再蠕动着翻了个身,枕着荻原明的胳膊,趴进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这么一动,她才发现自己的腿非常酸疼。 这种事后的感觉诗羽已经习惯了,虽然今天似乎严重了点,但因残留在脑海中的放肆程度,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趴在安心的怀抱里稍稍休息一下,享受着舒适的爱抚,慢慢缓了缓神后,诗羽心满意足的慢慢呼了口气,重新睁开困倦的眼睛:“荻原先生要自己走吗?” 荻原明挑了下眉,问道:“你是想……” 诗羽看着荻原明近在咫尺的脸,用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一句令人怦然心动的话。 “带我走。” 荻原明有点发怔。 诗羽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用指甲在荻原明胸口轻轻抓挠着,解释道:“最近不用去学校了,比较轻松,本来就打算等你回来过去住几天,好好尽一下情人的义务,当然,如果荻原先生没需求就算了。” 听诗羽又如往常那样把义务俩字捡了起来,荻原明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今天这是尽义务?” 诗羽本来轻轻抓挠着的指甲,嘶的挠了一下重的。 倒不是蓄意报复,而是单纯的羞耻激动了一下。 诗羽心中陡然萌生歉意,不过看了看荻原明毫无改色的脸,她又把到嘴边的道歉收了回去,阴着脸将此作为了一种警告。 但很遗憾,这种等同于承认的警告,只会让荻原明发笑。 看着真笑出来的荻原明,诗羽恨恨的锤了两下,又在荻原明反而更大的笑声中不解气的一撑身体,对着荻原明肩膀咬了上去。 荻原明笑声立刻变了调,但也没有出言阻止,就这么抽着气怪笑着,安慰般的拍了拍诗羽后背。 诗羽慢慢松开了牙,又气又心疼的纠结着,在咬出来的印痕上轻轻舔了两下算作补偿,又稍用力的推了推说道:“别笑了!用不用我去?不用就算了。” “用用用,我可高兴坏了。”荻原明很给面子的回应着,也努力止住了笑意,“那就起床?” 诗羽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尤其是腿,随后怠惰的缩回了被窝里:“我再躺一会……你先帮我把笔记本装到书包里去吧,书包在衣柜里。” “行,你先躺着。” 荻原明撤回了胳膊,顺便在诗羽脖颈锁骨处摸了一把,算是起床前最后揩了把油,随后坐在床边穿上衣服,收拾着诗羽要带的东西。 诗羽缩在被窝里,静静的看着给自己收拾东西的荻原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点。 却又随着眼中忧伤的出现而消失,恢复到最初的平静。 她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看着身上皱皱巴巴的校服,摸了摸有点潮意的裙边,用缺乏力气的手指将肩膀上的衣服推了下去,看着打开的衣柜说道:“那里,帮我拿过来。” 荻原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丢在一个储物格里的内衣,随手给她拿了过去,并问道:“出门的衣服呢?” “等下我自己找。” 哪怕是普通的出门,也是需要稍微想一下的,虽然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着的感觉,但坐在床上指指点点让荻原明挑来选去的,且不说过于不礼貌,她自己也觉得麻烦。 脱下皱皱巴巴的校服,以及不能穿了的裤袜,诗羽穿上内衣,抓着荻原明的胳膊略显蹒跚的下了床,在衣柜前找着衣服。 荻原明将裤袜也丢进了要带出门的垃圾袋里,看着那诱人的身躯被一点点遮掩,又将视线投向了床上显然需要重新洗晾的校服。 诗羽也将目光投到床上,拿出一个购物袋,将校服装了进去。 校服是被母亲洗好放进衣柜里的,这莫名其妙的需要重新洗,肯定会不好解释。 正好要过去住几天,荻原明那还有衣物烘干机,只要找个七海不在的时候洗了就好。 在一番收拾后,两人终于出了门。 上了车,荻原明才想起给七海发条消息,说自己和诗羽要回去吃晚饭,之后开着车,在早早黑下来的天色和令人头疼的高峰期中,慢腾腾的往家里赶。 诗羽望着车窗外明亮而繁杂的灯光车流,慢慢锤着发酸的腿,在这安静的范围里脑子跑歪,回忆起了今天堪称刺激的一切。 也是这么想着,她才想起腿为什么这么累,因为在那些床上之外的不同地方,有时还是需要站着的。 比如玄关和厨房。 卫生间里没有站着的原因,是被荻原明抱在了镜子前。 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所有样子的这一段过程,是对诗羽刺激最大的,她也不是没有出于羞耻强烈反对,但显然没什么用。 在有些气恼的羞意中,她又想起了同样带给她强烈羞耻,却又反对无效的玄关处,顿时觉得之前那一下咬轻了,扭头盯住了荻原明。 要不是看荻原明正在开着车,她现在就得上去再补一口。 荻原明有所察觉的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又怎么了?” 诗羽面无表情吐出了两个词:“玄关,卫生间。” 荻原明顿时就尴尬了。 今天这么卖力,有一半是由于上头,另一半就是想让诗羽忘掉那些回过神来肯定会生气的地方。 看诗羽之前的反应,应该是成功让她忘记了的,可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又想起来了呢…… 在短暂的沉默后,荻原明装了个傻,企图让诗羽因难以启齿蒙混过关:“玄关卫生间怎么了?” 但诗羽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而且带着明显的愠怒之意,狠狠的说道:“我都说过不行了吧。” 荻原明颇为无辜的回道:“可你的反应明明很不错嘛……” “你……” 在片刻的安静后,诗羽扭开了发烫的脸。 根据经验,荻原明预感又是一波僵持,苦着脸说道:“回家后给我点面子,先别生气了呗,我可不想让七海再问‘荻原先生怎么又让霞之丘小姐生气了’这种问题了,挺愁人的。” “知道了。”诗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过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老实说,这种很快答应下来,又缺乏气势的回应很不对,因为会让荻原明下次还敢。 不过现在,荻原明当然是答应的好好的:“嗯好,我知道了。” “感觉一点诚意都没有……” “怎么显得有诚意嘛,我还得倒立着说不成?” “算了……” 在轻松下来的闲聊中,两人经过灯火通明的高峰期的路段,终于在夜色中到了地方。 停好了车,荻原明从后车厢拉出了旅行箱。 诗羽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了一下:“你还没回家?” 荻原明盖上后盖,随口回了一句:“没啊。” 诗羽想着荻原明上午联系自己的时间,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那个时候刚回来,一边跟着荻原明往家走,一边顺着这条逻辑问道:“看来荻原先生昨晚……先去过了个夜?” 荻原明也想到了诗羽确信自己昨天回来的原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道:“嗯。” 诗羽又回忆着情人节那天和早坂爱一起吃饭时的交流内容,玩味的问道:“听说我的‘那位同行’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荻原明又“嗯”了一声。 于是诗羽皱起了眉头:“那你今天怎么还跟个牲口似的。” 说到这个,荻原明就有点憋屈:“我说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诗羽难以置信的问出了能想到的唯一理由:“生理期?” “不是。”荻原明摸了根烟叼在嘴里,“岩永那边出了点事,跑去救场了,回来的不早,她还一身青青紫紫的,没什么心情折腾。” 诗羽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啊,她还真是够辛苦的,说起来,你就没给她点东西?” 荻原明点上了烟,抽一口拿在远离诗羽另一侧的手里,烟气也朝那边呼了出去:“她不要,昨晚上说了半天才愿意要了,倔的跟你一个样。” 诗羽白了一眼,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什么。 倒是荻原明考虑了一下自己和诗羽一起回来这个问题,说道:“说我是中午回来的吧,下午咱俩去逛着玩了玩。” “好好好,我知道了。” 对于和荻原明一起对着七海扯谎这种事,诗羽已经有些熟练了。 打开院门,经过院子,两人回到了灯光明亮,还飘散着烹饪声响与晚餐香气的家。 诗羽进门说过一声“打扰了”,但声音不大,更不至于让在厨房忙活着的七海听到,于是进门的第一件事,还是去厨房打了个招呼。 “青山小姐,我来了。” 穿着女仆装的七海扭过头,露出了蛮开心的微笑:“晚上好,霞之丘小姐,荻原先生呢?” 诗羽失落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多和我说两句话,结果第一句就开始问你家主人了,让我很伤心呢。” 七海讪笑了一下,赶紧双手合十道:“我错啦,只是确认一下荻原先生是不是一起回来了,之后就不准备再问的。” “给你发的消息上,不是已经说了一起回来么,还能半路被我扔下了不成。”诗羽玩味的追问道,“还是不看到就不安心吧。” 这连续的揶揄让七海着实应付不来,正苦笑着不知如何回话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堪称救赎的声音。 “我喝口水的功夫,你就跑来欺负七海。” 荻原明敲了一下诗羽的脑袋,脚步不停的进了香气四溢的厨房,看着自家颇为想念的小女仆,忍不住直接抱进了怀里。 为了缓和这一个过于唐突的动作,免得七海太过害羞,荻原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让荻原明有点意外的是,七海仰着脸,用满是笑意和认真意味的眼睛不闪不避的看着他,很坦诚的说道:“想,一直在想荻原先生。” 这就换成荻原明尴尬了,不过尴尬只是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高兴。 荻原明用力抱了抱自家小女仆,很是满意的说道,“不错,没白给你发年终奖。” “不发也会想啊。”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嘴甜了。” 荻原明有点受不住,教训般的在七海后背拍了拍,然后闻到了细微的糊味。 七海微微一怔,突然从荻原明怀里撤了出来,一把关掉了火,将炉子上烤着的鳕鱼肉翻了个面。 看着上面焦黑的颜色,七海露出了极为惭愧的神情:“很抱歉!晚餐时间大概要稍微推迟一点。” 荻原明刚想说句没事,结果后背衣服突然被抓住,拽着他就往外走去。 “行了行了,别在厨房碍事。”诗羽一脸淡漠的将比自己大很多的东西拽出厨房,一边走一边说道,“就算主人的存在意义就是给女仆添麻烦,也不该在做料理的时候添麻烦吧。” 荻原明很不乐意的回了一句:“嘿?不是你先来添麻烦的吗?” “我起码不会在这种时候把人抱住,还抱着不松手。” “我……那是我家女仆啊,你抱个什么劲?” 七海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声音,将这片鳕鱼肉从炉子上取下,拨拉了一下外层的焦黑,确认了当时关火不算太晚,处理一下还是可以吃的。 端菜的时候放在自己这边,然后直接夹走就好了。 将一片新的鱼肉放上烤架,七海注意着烘烤时间,用小刀处理着烤糊的焦黑,也再不敢分心多想。 直到晚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才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霞之丘小姐,怎么偏偏今天来了啊……” 七海用手背碰了碰不知何时开始发烫的脸蛋,赶紧用凉水洗了一下,之后盛着饭,将晚餐端上了桌。 结束晚餐准备,她立刻回屋照了照镜子,确认脸没有显得太红,这才慢慢呼吸了几次,平复心绪,走上了楼 第三百零一章 七海怎么骂人呢 一只一直瘫在家里的咸鱼,出去晒上一圈,会变成什么? 答案是死鱼。 在晚餐和泡完澡后,瘫在被炉里的荻原明就差不多是这么一个状态,他甚至连游戏都没玩,久违的让电视当了一次电视,而不是游戏机的显示器。 同样泡完澡的诗羽解放了猫娘完全体,抱着笔记本,拖着尾巴和疲惫的身躯来了休闲房间,想来喝杯茶放松一下,结果看到了荻原明这幅眼都半睁着的架势,差点以为今天下午不是自己被啪到失去意识,而是自己凶残的榨干了这个男人。 而又在片刻之后,端着茶上来的七海看到了荻原明这幅样子,连忙问起,就听到荻原明吐出了一个字:“累。” 搞得七海非常心疼的把他翻了个面,拿出按摩用的精油,将后背用力的推了一遍,再把荻原明扶起来,细致按揉着肩膀手臂和腿。 而真正疲惫不堪的诗羽,则是用笔记本看着番剧喝着红茶,全程冷眼旁观,目睹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直到七海去洗了躺手,回来把荻原明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按揉着头部时,诗羽终于摘下一边耳机,忍不住感叹道:“看来这趟出门,荻原先生真的辛苦了呢。” 在七海一套有模有样的按摩下,荻原明爽到几乎发飘,闻言哼哼着回道:“毕竟在家宅惯了,这突然出差一周,确实很累人啊。” 七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适时的补上了一句:“荻原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荻原明舒服的叹了口气,“有这一趟服务就值了,哦对,如果再穿着女仆装就更好了。” 七海原本还在高兴着,闻言心情立刻收敛了下来:“明白了,不过按摩也不适合经常做,过几天我会那样的。” 荻原明顿时感觉自己又在找不自在,毕竟在七海正式入职之前,他还是将女仆装作为一种制服诱惑看的,而现在……虽然正视了女仆这份职业,但其诱惑力却不减反增。 因为真的很漂亮,还很听话。 所以过几天是几天呢,在那之前一定要尽可能挥霍一下,不然按着按着在七海面前起了反应,就尴尬大了…… 枕着七海的腿,荻原明在心里盘算着,想象着过几天的情形,又觉得有点来劲。 嗯……看诗羽这好好休息了的样子,应该还可以吧。 “对了,霞之丘小姐不用上课,这次是要多住几天吗?”七海突然问道。 诗羽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其实打算借着毕业旅行的名义多住一段日子,不过不是这次,这次的话……住到周五吧。” 今天是周三,两天后吗…… 七海如释重负的微微松了口气,又听诗羽说道:“到时候又要麻烦青山小姐了。” 七海抬起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摆了摆手:“没关系啦,只是多加一双筷子而已,霞之丘小姐和荻原先生一样,都特别省事的。” 诗羽看了一眼废人般的荻原明,心想七海怎么突然骂人呢。 靠在让人站不起来的懒人沙发里,诗羽不再去看那虚伪而令人嫉妒的奢靡享受,重新将耳机戴了回去,隔绝了这个糟糕的世界。 至于七海,她轻轻摩挲着荻原明满是惬意的脸,直到最后的脸部按摩也结束,轻声问道:“荻原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荻原明半睡半醒的回了一句:“没,去休息吧。” 七海并没有立刻离开,抬起头对着诗羽招了招手,在她摘下耳机看过来时,压低声音悄声说道:“霞之丘小姐,可以帮我从壁橱拿个枕头吗。” 诗羽的内心挺悲凉的,不过看在七海的面子上还是爬了起来,去壁橱里拿了枕头。 七海扶着荻原明的脑袋,小心的撤出腿并垫上枕头,轻轻的对诗羽道了句谢,终于离开。 静静听着七海脚步的远去,直到安静,诗羽去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七海已经下楼,终于不用那么给荻原明面子。 回来后的她坐在被炉台面上,用脚踩住荻原明的肚子,爱抚般轻轻研磨着,笑意盎然的问道:“原来荻原先生已经累坏了呀?” 荻原明眼都不睁的再次惬意了起来:“是啊,终于回了家,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那白天的时候还真是抱歉呢,明明荻原先生已经这么疲劳,我还‘辛苦’了您那么久。” 如此说着,诗羽的笑意愈发恶劣,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一前一后的揉动着,将荻原明原本平整的睡衣踩的有些凌乱。 “为了表达歉意,青山小姐没按到的地方,需不需要我来一遍呢?” 这意料之外的主动,让荻原明极为困惑的睁开了眼睛:“这么好?” 诗羽脸上的笑容消失一半,继续用着恶劣的语气说道:“但很抱歉,我可没学过那么专业的按摩手法,只会用脚踩下去。” 荻原明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一些:“那不是更好吗?” 诗羽剩下的一半笑容也消失了,渐渐转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我在说要用脚踩你啊,能不能请荻原先生将此视为一种侮辱?” 对此,荻原明的反应当然是:“请用力点。” 诗羽顿感索然无味,一扭身子就想走,结果转到一半的脚却被荻原明抓住,不仅如此,荻原明还解起了胸前的睡衣扣子。 “诗羽小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听到这话,诗羽一脸不快的扭回了身子,看着荻原明彻底解开睡衣后露出的胸膛,一脚踩了上去。 老实说感觉还不错,毕竟都是好好泡过澡的,不会有什么干净方面的顾忌和不好的触感,而以脚底直接接触身体,对诗羽而言也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 甚至有点爽,尤其是心情上。 她像刚才那样前后动了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触感,将七海没按过的胸前和肚子,都以一种还算按摩的架势像模像样的踩揉了一遍,随后说道:“好了。” 正要转身跑路,脚却第二次被荻原明抓住,还是两只脚一起被抓。 “你刚才说的,是把七海没按的地方都按一遍吧。”荻原明将那两只脚放回肚子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问道,“是不是还差点地方?” 其实不用听话语内容,从被抓住的那一刻,诗羽就已经意识到荻原明想做什么,毕竟那种“做法”是险些发生过的,刚才踩到接近小腹位置的时候,她也谨慎的没往下踩。 诗羽早有所料的冷笑一声,既嫌弃又关切的说道:“荻原先生不是很累吗,白天的事情已经很对不起您了,怎么能再落井下石的‘掏空’您呢。” 荻原明同样早有准备的说道:“没事,我的累是心灵上的,不是肉体上的,这种愉快的事情只能算是治愈。” 诗羽又问了一句:“如果我拒绝呢?” 荻原明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在“危险”方面,诗羽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她白了荻原明一眼,不情不愿的拽开腿下面的那片被炉,看到了形状明显不太对的睡裤。 诗羽做出了最后的挣扎,说道:“我……不会。” 荻原明很有耐心的回道:“没事,我教你。” 诗羽羞耻的撇撇嘴,将脚慢慢的移了下去…… “还真是……够恶劣的兴趣。” “我说过,除了某些太怪太重口的性癖外,我都可以抱着一种愉快的心情去尝试,其实应该再来点润滑油的……哦对了,去把七海刚才按摩用的精油拿过来,我记得她放壁柜里了。” …… “……这样?” “嗯,下次再换成丝袜试试。” “我现在就可以去穿。” “不用,你回屋后肯定会立刻锁门锁窗户。” “嘁…… 第三百零二章 不会再糟糕了吧 “呼……哈……” 在回到房间,因为按摩出汗而简单的冲了个澡后,七海坐在床边,慢慢的深呼吸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观念和思维模式,对一件事的看法也会不同,比如现在的七海。 在穿着女仆装,认真的当荻原明的女仆时,她会像上周和早坂爱聊天时那样,觉得让荻原明大晚上大冷天的出门解决生理问题,是一种可以列入失职范畴的照顾不周,哪怕有着正确的性观念,一点都不将此看得随便,但又觉得身为女仆,本就应将自己最好的,最珍贵的献给主人。 反过来说,如果不愿承担这种错误和失去,显然是一种对主人有所保留,不愿尽心尽力献出所有的表现。 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也就罢了,但很显然,贴身女仆并非雇来打扰卫生的女佣,她所得到的关心和支持,也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工作关系。 最后相对的,就是她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可是已经决定将人生放在这里之后,那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总之以女仆身份,七海从各个角度想,都觉得理所当然。 不过在脱下女仆装后,她就会立刻因为羞耻心倒在床上,并想到“很有阅历”荻原先生不一定能看得上普普通通的自己,说不定会毫无兴趣的拒绝,也不一定乐意看到自己那样做,说不定会对不知廉耻的自己感到失望。 那样的话,自己就并非什么奉献尽职,而是一个不知廉耻窥伺主人的糟糕女仆。 这样的想法让她望而却步,甚至压过了女仆时那尽心尽力的责任感。 类似的情况,就跟确认对方心意之前不敢告白似的,因为一旦对方对自己没兴趣,跟本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导致告白失败了,那双方今后便会陷入尴尬,几乎无法相处,连推进感情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总结一下,七海目前的状态就是虽然羞耻爆表,但是真心愿意,只是不敢确认自己该不该这样做。 趴在床上拿着手机,她在纠结之下,还是跟早坂爱发了信息。 【抱歉,早坂小姐,还是要打扰你一下……】 早坂爱的信息很快发了回来:【我还以为已经开始了,准备明天问问你的感想呢。】【怎么可能,今天霞之丘小姐来了……】 一条街外的出租屋里,电脑前的早坂爱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薯片。 啊,早知道今天不是青山小姐的“专场”,而是那位同行的,自己就过去了。 毕竟昨天还以为能被蹂躏一晚上。 虽说后面被极为劲爆的事情牵扯了注意力,但隔日反应过来,多少还是有些期待落空的空虚感的。 ……算了,那位和岩永小姐可是不一样的,并没有作为甜品的困扰,不仅如此,如果说岩永小姐是一朵看似柔弱,实则饱经风雨也不被摧毁的坚韧小白花,那位就是一朵成熟盛开的红玫瑰。 绚烂,诱人,可以在芬芳中平和相处,欣赏那份美好,却绝对不能无礼的伸出手。 否则会留下满手血迹的教训。 幸好除了那次误会外,她没什么主动扎人的意思,而是一直在“喧闹外”自顾自的呆着,似乎连往这边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不然还真有些麻烦。 嗯,只是有些。 因为弱点也太明显了。 那种自尊心强的人,对上已经堕落的职业女仆,简直太吃亏了。 灌上一口饮料,早坂爱一手捏着薯片,快速的单手打字回道:【如果没来呢?】【没来的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还在迷茫啊。 倒也是,毕竟青山小姐的地位观念没那么强,人也纯洁过头了点,根本不像正常女高中一样满脑子青春期悸动,而是很努力的学习工作,做着不少有意义的事情。 而且不难看出对荻原先生感情很深。 那并非是简单又复杂的男女之情,而是愿意献出所有的热烈的女仆之情,和想要永远陪伴下去的平淡的家人之情。 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简直比辉夜还要麻烦。 当初认为她早晚要被弄脏的时候,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啊。 在薯片的碎裂声中,早坂爱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回道:【老实说,我也不赞成你太过冒进,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是啊,我这几天就在想,荻原先生肯定见过很多漂亮的女性,可能对我根本没有兴趣,也没什么想法,这样自顾自的想去侍奉,可能反而会让荻原先生不高兴吧】看到这一句,早坂爱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没兴趣?没想法?不高兴? 【虽然不好判断荻原先生的兴趣程度,但青山小姐也用不着太妄自菲薄,更不用担心荻原先生会不高兴,老实说,我挺难想象荻原先生对你不高兴的样子】发完这段话,早坂爱仰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发出了已经很久没发出过的心累吐槽。 “啊,如果对你的那种关爱能叫没兴趣,如果对穿着女仆装的你没想法,我就不用被【哔——】到起不来床了,当初那套衣服设计出来,我可是得了不少赏钱呢。” 吸了口气,早坂爱的声调拔高了一些:“也不能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吧,青山小姐还是知道自己被爱着的,只是不清楚到底有多爱,哈……在没有说的太明白的情况下,确实不好自顾自的认为自己被深爱着,也不可能仗着被爱乱来呢。”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青山小姐啦,荻原先生明明是那么肆意妄为的肉食系,结果这在嘴边的肉,怎么到现在都没下嘴啊……” “唔……” 说到一半,早坂爱其实自己心里有了答案。 当初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定下了交易,在烟火大会的宾馆见面时,荻原先生就要了父母的联系方式,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筹划着将早坂家独立出来的事情了吧。 虽然荻原先生做起来很轻松的样子,但不管怎么看,这种事都已经夸张过头了,提出那么高的对等代价才愿意收下自己,其实荻原先生一点都不肆意妄为呢。 这么说的话…… ……对于相对普通的青山小姐,荻原先生可能反而给不出能被他认为对等的代价,非要说的话,唯一能给出的对等代价,是不是就只有“负责”了? 可是荻原先生是要给岩永小姐生……不对,是打算让岩永小姐生下他的孩子的。 唔,虽然在自己提出的时候,荻原先生好像也没有反对…… 嗯…… 不行了,好X乱啊。 为了平复开始乱起来的脑子,早坂爱奢侈的将三片薯片叠好,一起塞进嘴里,发出了一连串极为动人的咔嚓声。 回归正题,这么说来,麻烦的不止是青山小姐,还有荻原先生,甚至说荻原先生那边可能更为麻烦。 早坂爱低下头,看着手机上【荻原先生确实对我很好,但也不能因此肆意妄为吧,反而应该警醒一些,其实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宠坏了呢】这样的话,没觉得嘴里的薯片突然不香,反倒非常理解。 毕竟以她过去的观念判断,现在的她,已经是被宠坏了的。 难得青山小姐还保留着警醒,没有失去女仆的责任和分寸,不然确实有些糟糕。 【确实,所以我说顺其自然一点】早坂爱继续回复道,【至少也先进行一些试探吧,等确认荻原先生确实想和你更进一步之后,也为时不晚】【我明白了,确实应该这样,不过该怎么试探呢……】面对这个问题,早坂爱十分犹豫。 要说怎么让荻原明兴奋,有侍奉意识的早坂爱确实总结出了不少心得,但把那些讲出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且那些大都是在直接的性行为中尝试出的,作为试探实在过于露骨,不太合适。 要说不露骨的,可以显得无意,可以作为试探的…… 想着七海和荻原明的接触方式,早坂爱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会给荻原先生做按摩】【是的,今天刚刚按过】 【按的时候,你在哪】 【诶?当然是在旁边啊】 早坂爱叼上薯片,一口咬碎,快速的回道:【下一次说为了角度方便,直接坐在荻原先生身上】【诶?】 【我记得按摩里有一个方式是踩背吧,去踩,记得要穿女仆装,带丝袜的】【诶??】 【最后关于坐在荻原先生身上,趴着的时候可以,不过正面坐上去就显得太露骨了,也有些失礼】【那个,早坂小姐,一般来说胸前是不用按的,最多只有颈肩部的按摩和推油……】【就那个推油了】 早坂爱立刻决定道:【那种应该是坐在头顶方向吧,那就再往前推一些,记得把你那对发育还不错的胸部从荻原先生脸前晃过去】【诶????】 【这个记得最后做,那时你应该也比较累了,不累也要发出有些累的呼吸声,然后装作因为疲劳没控制好身体,无意间用胸部在荻原先生脸上蹭一下,直接装作手滑失衡,把胸部按下去最好】这一次,七海没有“诶”出来——她很干脆的一时间没反应了。 早坂爱眨眨眼睛,感觉自己兴奋之下好像有些玩过头了,试探性的发了一句:【青山小姐?】【我在】 网上聊天看不到表情,如果没以文字特别表述的话,也听不到语气。 不过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早坂爱还是能意识到七海的状态应该有些晕乎。 喝了口饮料,早坂爱继续道:【总之我能提供的办法就是这样了,剩下的就看青山小姐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今天麻烦早坂小姐了】 这一句,姑且是在表示话题结束的意思。 早坂爱也相应的发出了告别的消息:【不用客气,已经太晚了,今天就先不要想了,早点睡吧】总之不要上楼啊,青山小姐,千万不要上楼,那上面可是地狱啊。 虽然早坂爱挺想用天堂来形容,但天堂地狱这种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在自认恶魔的早坂爱心里,那种“快乐”的地方就是最适合她的地狱,也就是一般用来表示幸福的天堂。 但七海这种还没被弄脏的小天使要是掉进去了,看到了“地狱的景象”,搞不好会从此三观崩坏,阿巴阿巴。 为了安全考虑,早坂爱还补充询问了一句:【能睡着吗?】【啊哈哈,如果不去想早坂爱小姐说的办法,应该还是能睡着的吧】【也不是一定要按照我的提议,你可以自己想点办法,不过明天还要上课呢,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应该着急的】【我明白,多谢早坂小姐,今天真的又麻烦您了,那就不打扰了,早坂小姐也早休息,晚安】【嗯,晚安】 放下手机,早坂爱幽幽的叹了口气。 “呼——这种在麻烦的事情上陪聊半天,终于可以休息了的感觉,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扒拉一下已经空了的薯片袋子,早坂爱喝下最后两口饮料,把瓶子和包装袋扔进垃圾桶,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不过关掉电脑钻进被窝之后,早坂爱又想起了昨晚因意外导致的空虚感,下意识的抱着荻原明睡过的枕头,用脸蹭了蹭。 似乎不是很好睡着。 以及刚才提议时的兴奋劲,似乎也没缓和下来。 这种睡不着的焦躁感,让早坂爱眼神发飘的从侧躺慢慢变成了平躺,准备做点什么。 说起来,这种时候更加带感的一种方法,是靠在有声音的门外,一边听着里面的声音,一边哭着……吧。 好像还真想体验一次。 自己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糟糕透顶的女……等等,现在是大小姐? 完了,从女仆变成大小姐,这种糟糕感好像也更重了…… 在一如既往的自罪感中,早坂爱又慢慢的侧躺过来,将枕头抱在怀里,目光迷蒙的舔了舔手指,伸进了被子里。 结果发现,舔手指这个动作是完全多余的。 “呜,怎么已经这样了……” 是因为说那些按摩方式的时候,是用自己去假想身位? 可明明也不是什么太涩情的方式啊,而且只是想象了一下,就算这样,身体也会做好准备吗…… 在难以控制的低声呜咽中,早坂爱羞耻的发现,自己以前认为“不会再糟糕了吧”的底线,还真可以变得更加糟糕一点… 第三百零三章 还是晚一点再知道吧 诗羽挺后悔的。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这种七海外出她在家的日子,比如七海要去培训的周日,但那个时间姑且不算宽裕,虽然会惨一些,但还在诗羽勉强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上学日这种每天安全时间只有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所以她很后悔,后悔自己没从那些少见的“危险时间较长”的日子,去推测一下在“危险时间更长”的日子里,自己会是怎么个遭遇。 在七海即将放学回来的时候,被窝里的诗羽披散着头发,眼神木然的一根一根掰着手指,跟荻原明算了个总账。 “昨天白天在我家两次,晚上一次用踩的,一次正常的,今天临近中午的睡醒后一次,刚才一次。” 如此算完,她五指全部张开的左手啪叽扣在了荻原明脸上,再将右手伸出的一根手指戳在了荻原明胸口。 看着这个毫不动摇的男人,诗羽无神的酒红色眼眸中,终于迸发出了阴森恐怖的神采,冷声道:“荻原先生!您能不能当个人?” 被捂着脸的荻原明犹豫了会,闷声说道:“是你先不当人的。” “我怎么不当人了?” “你喵喵叫了。” “我……” 诗羽半张着嘴,缓缓的深呼吸着,想不跟这个不当人的男人一般见识,结果越忍越气,最终还是一个没忍住,对着荻原明扑了上去。 在那之后,诗羽扶着墙回了屋,并锁死了门。 而当七海和早坂爱一起回来,上楼跟荻原明打招呼时,就看到荻原明左边脖子上有个清晰的牙印。 七海讪笑着挠了挠脸,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对称了啊。” 荻原明迷茫了一下:“什么对称?” 七海的手指往咬着牙印的另一边歪了歪:“昨天给您按摩的时候发现,您右边肩膀上也有一个……” 荻原明深沉的叹了口气:“怎么办啊七海,这猫咬人。” 在稍稍的迟疑后,七海少见的没站在荻原明这边,回以了诚实的话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荻原先生活该吧……?” 荻原明如遭重击的怔了一下,睁大了眼睛,又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身子渐渐后歪,瘫在了他心爱的电脑椅里。 这反应让七海有点慌,不好意思的捂着嘴问道:“诶?真的是霞之丘小姐太凶了吗?可感觉霞之丘小姐的脾气也不大啊,反倒是荻原先生总在逗她……” 早坂爱听不下去了,抓着七海的胳膊把她拽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就算是实话也不要说了,青山小姐,你对荻原先生的指责效果是会翻倍的,还可能不止一倍。” “诶?我?为什么?” “可能是属性克制吧,就像火系克草系,超能克格斗一样,如果不能理解的话,明天可以拿着手机跟我一起去找皮●丘哦。” “虽然大概明白早坂小姐在说什么但为什么我会克制荻原先生啊?” “嘛,谁知道呢……” 在颇有漫才效果的对话中,两个声音渐渐下楼远去,独留荻原明瘫在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晚些时候,早坂爱再一次上了楼,找到已经沉浸在缭绕烟雾中的荻原明。 “荻原先生,可以用餐了。” 荻原明缓缓回过神来,声音飘忽的说道:“哦,诗羽也在,也叫她一声……算了我去。” “交给我就好。”早坂爱摆摆手消失在门口,“荻原先生快去洗手吧。” 对于那位同行的房间,早坂爱还是很清楚的,毕竟二楼一共就仨房间。 站在靠近楼梯的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早坂爱轻轻的敲了敲门:“霞之丘小姐,可以下楼用餐了。” “来了,等一下。” 稍慢一点,已经重新穿戴整齐梳好头发,也藏好了尾巴耳朵的诗羽打开了门,看着这个发生过误解与和解,最终还陪自己在情人节一起吃了个晚餐的同行。 眉头一皱,诗羽突然招招手说道:“进来一下。” 早坂爱平静的进了屋,想看对方有什么要说的。 诗羽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今晚要住在这吗?” 结合情形,早坂爱飞快推算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摇摇头道:“不不不,我吃过饭就回去了……” “请留下!” 面对早坂爱疑惑的目光,诗羽抓着她的手,诚挚的说道:“留下吧,麻烦了!” 早坂爱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你也想在门口听吗!? 但早坂爱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不管怎么说,这种兴趣都太怪了点,于是她顺势往下推理第二个可能性——她想让自己听着? 这倒不是什么XP问题,而是一种很有攻击性和伤害力度的手段,但以常理来说,这种手段应该尽可能在无意间达成,而不是抓着对方的手说“留下来让我伤害你吧”。 再结合那不似作伪的诚挚,甚至带着点恳请意味的表情语气,事实应该是第三种。 这是一个求救信号。 脑子转过来这个弯,早坂爱若有所悟的说道:“看来昨晚,霞之丘小姐辛苦了。” “不是昨晚,是昨天到现在。”诗羽扶着门把手,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老实说,我现在站着都很勉强。” 听到这话,早坂爱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恶意。 她在温暖的宅子里起不来床,自己在狭小的出租屋难以入眠。 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与此同时,她也又知道了对方的一个弱点。 菜。 虽说岩永小姐更菜,但是瘾大,而这位的瘾似乎没那么大,反倒凸显一个怂字。 早坂爱的眼瞳微微放空,低声问道:“所以霞之丘小姐的意思是……” “我知道今晚好像不是你的值班时间……”诗羽有些为难的说道,“但我确实想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个忙?” 说着这话,诗羽也挺不好意思的,又补充道:“我估计他这两天下来也该差不多空了,晚上不一定会做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今晚再来,我真的……受不了了。” 早坂爱的眼神更加空洞了一些。 所以人和人之间真的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啊,在说出那句“差不多空了”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是全都被抢走了的失落,她却觉得是一个人担下了所有。 还说着“万一还有的话,我真的不想要了”这种涝死了的话。 啊,真好呢,也想那样去死呢…… 带着这份想死的心情,早坂爱幽幽的说道:“哦,明白了,交给我就好。” 诗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非常感谢,真的不好意思了。” 你确实该不好意思一点啊…… 早坂爱万分不想被这样没人性的往死里秀,歪着头结束了话题:“不用客气,咱们快点下楼吧,菜会凉的。” “嗯,好。” 跟在后面,早坂爱看着诗羽抓着扶手,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梯,在最后要出楼梯口时深吸一口气,以还算正常的脚步走去餐桌,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荻原明已经坐在了桌旁,看着下楼来的两人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俩已经下来了,怎么这么慢。” 诗羽托着腮帮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女孩子间说几句话而已,荻原先生很在意吗?” “不,当然没有。”荻原明没那么闲的找事,拿起筷子说道,“吃饭了。” 早坂爱坐了下来,想着今晚,看了一眼对面快快乐乐的七海。 青山小姐,作为打理生活的贴身女仆,连主人快被榨干了都不知道,同样是一种重大失职啊…… ……算了,你还是晚一点再知道吧。 带着抱歉感,早坂爱低下头,默默的扒了一口饭 第三百零四章 猫咪的野性,和狐狸的要命 饭后的混乱,是从荻原明对诗羽说了一句“早坂知道妖怪,不用藏着”开始的。 面对那对从诗羽发间弹出的猫耳,和背后探出的毛茸茸的尾巴,一直以来自控力很强的早坂爱,少见的露出震惊之色,甚至打了个嗝。 那之后,她就如同当初的七海一样,小心的提出了“我能摸摸吗”的请求。 看在自己刚对对方提出请求的份上,诗羽不可能拒绝,而许久没找到这种机会的七海,也兴冲冲的举着手问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那之后,仨女孩子就扔下荻原明,一起进了房间。 而荻原明寂寞的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心里寻思着今晚怎么过。 按照三个和尚没水吃的理论,自己大概要空过。 从这两天的次数来说,荻原明也算尽兴,空一下倒是没什么,不过在这两天时间里,荻原明其实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从而有着今晚继续欺负诗羽的打算。 导致了那份感觉的原因就是,诗羽的状态似乎比较奇妙。 从昨天见面开始,在过程中的很多细节反应里,诗羽都比以往更加的迷乱,有着越来越高的主动感和顺从感,显然突破了她以往的义务范畴,说“最后好好尽下义务”也不太妥当。 比如昨晚随便说了两句,就乖乖的踩了起来——荻原明本以为要说更多,以及做出一些强制的。 再比如这两天里,事前大幅度减少的象征性抵抗,以及今天开始那愈发明显,带有着野性感的歇斯底里,和充斥着魅惑的猫叫。 这些反应,都在打破诗羽一贯矜持的文学少女形象。 最引起荻原明注意的是,从最后一次刚刚回过神的时候,诗羽还会可爱的主动索吻,热烈而粘人,结果等到完全清醒过来,躺在那发了会呆后,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一般的开始算总账,摆明了一种今天不许再碰我的意思。 这个反应就很有趣。 就好像突然从某个梦境里清醒过来,或者在某条界限之前,突然触底反弹了一样。 虽然也可能是觉得累了,以她的身体素质,也确实该累了,但荻原明总觉得不仅如此,而是有什么别的情绪在里面。 荻原明现在想做的,就是突破那一层情绪,看看诗羽那个“翻脸”之前究竟在想什么,心里究竟在抵抗着什么。 其实要说的话,荻原明有点可能是自我意识强烈的猜测,而这种猜测,也并非毫无支持。 具体来说,就是从诗羽开始出现的野性感所延伸的猜想。 在这之前,诗羽虽然出于协议和回报,保持着愿意的态度,也并非什么虚情假意,但骨子里却始终是一只小野猫,哪怕愿意被人抱进怀里随意抚摸,还可能跟人碰碰鼻子,但也会随着想走的心情轻飘飘的消失。 而现在,这只来去随意的小野猫,开始浮现出了莫名的野性。 ——那么和不反抗的状态相比。 所谓的野性,反而是一种可以驯服的状态吧? 这种感觉,会让任何一个男人蠢蠢欲动,也让荻原明从一个差不多就行的欲望状态,变成带有某种恶意情绪的亢奋。 不过早坂爱的到来,以及饭后没有离去这一情况,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 是要放弃验证猜想的机会,还是怎么样呢? 在饭后的休息时间,荻原明点着烟,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 而在休息的差不多,准备去泡个澡时,又一件让他很是意外的事情到来了。 像是一只准备偷东西的小狐狸一样,早坂爱抱着她的浴巾睡衣和洗浴用品,在门边贼兮兮的探出头,悄悄地说道:“荻原先生,可以一起泡澡吗?” 荻原明愣了愣,招招手让她进屋,等关好门后才说道:“我倒是挺愿意的,就是被七海知道的话,会觉得有点尴尬。” 早坂爱显然不是贸然而来,很清晰的回应道:“在平时的上学日,以青山小姐的生活习惯,她会在下午放学刚回家的时候,因为上了一天课,休息式的趴在床上看一会书,之后准备晚餐,将写作业和复习预习放在晚饭后,在我从她那里离开时,她正打算去拿书包。” 将怀里的东西暂时放下,早坂爱继续说道:“青山小姐很认真,在至少为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里绝对不会出房间,之后才会去做一点零碎分配到每日的日常打扫或清洗,这个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最后回屋泡完了澡,才会端茶上来。” “这期间唯一上楼来的可能性,就是今天轮到楼上的某个房间的日常护理,不过今天楼上房间都住着人,我也已经借着帮忙的名义问过了,她今天要日常维护性清洁的,是岩永小姐的房间。” 如此说着,早坂爱自信的打了个响指:“也就是说,在接下来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青山小姐如无意外不会上楼,就算上楼也不会去任何一个房间打扰人,因为那可能是客人的泡澡时间。” 什么叫专业? 这种将七海行动规律和意外可能性彻底摸索清楚,从本应不可能的时间里硬生生抓出了三个小时偷情时间的专业性,让荻原明心生惊叹。 那还能说什么呢? 泡呗。 荻原明咔嚓锁上了门,加上了一层重要的保险。 早坂爱立刻去浴室放上了水,出来后带着偷吃得逞的可爱笑容,脱下了荻原明的衣服。 荻原明总觉得她也有点不对劲,因为被诗羽撞破的那一次,她的反应可是非常强烈,仿佛羞耻到没脸见人。 而今天诗羽也在家,行动轨迹又完全无法预料,她却似乎完全没有担心这份意外。 晚饭前俩人偷偷聊过,是约定了什么吗? 如果已经说了,从上次岩永琴子和诗羽一起在家为参考,以诗羽的性子,会不会立刻走人? 带着顾虑,荻原明又问了一句:“诗羽呢?” 早坂爱神神秘秘的比划了个嘘声的姿势:“情人之间的交流和默契,荻原先生就不要太关心了,总之没问题的。” 荻原明顿时不好多问下去,早坂爱的没问题,也有着极高的可信度。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副得逞的样子有点过于可爱了,比较吸引人的注意力。 而在躺进温暖的浴缸,看着这小狐狸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后,荻原明就更不可能多想了。 狐狸这种生物,是真的会要了男人命的啊… 第三百零五章 “还有多少” 【搞定】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原本趴在床上拿笔记本敲着字的诗羽,惊悚的睁大了眼睛。 她扑腾一下爬了起来,愣了几秒又翻身下床,因为下床较急忘了身体状态,一个腿软差点趴到地上,但即便如此,也没阻碍她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在门外,她看到了穿着浴衣裹着头发,一手拎着洗浴用品一手拿着手机,从荻原明房间走出的早坂爱。 不论衣着还是红润的脸蛋,都很清楚的说明了她刚刚泡了澡,而在荻原明的房间里,诗羽打死都不相信她是单纯的泡澡。 早坂爱也看到了诗羽,带着一身刚出浴的湿热气息招了招手,随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诗羽有点发懵的跟了上去,进屋之后随手关上了门,看着早坂爱很自然的坐在梳妆台前,往红润的脸蛋上拍了一些护肤品。 “等等……”诗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这个时候?” 早坂爱轻巧的点了下头:“嗯。” “你就不怕被撞见了?” “今天是工作日,只要没有意外打扰,青山小姐的活动就有规律可寻。”早坂爱看了一眼时间,“她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上楼。” 那游刃有余的平静,和尽在掌控的气势,让诗羽深刻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 也让原本自认很称职的她,深刻意识到和真正的专家相比,自己还差的很远。 “嗯……嗯。”诗羽少见的气势弱了一头,“你叫我来的意思是……” “既然受到了委托,那么委托结束之后,自然要汇报一下结果。” 早坂爱解下裹头巾,任由那一头金色的发丝散落下来,擦着头发说道:“总之事情已经做过了,我走的时候,荻原先生还准备小睡一会,看样子也确实差不多了。考虑到你的‘这两天’,为了避免在此基础上造成索取无度,我的工作也到此为止,没问题吧。” 诗羽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在这之后,诗羽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果然还有一发啊……” 早坂爱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脸上浮现出同时掺杂着满足和遗憾的微妙神情。 虽然还是挺满足的,但到底比平时少了一两次,都不用太认真的防止溢出,对于享受那种充实感和涩情感的早坂爱而言,当然也会有些遗憾。 诗羽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虽然十分难以启齿,不过女生在私下里的交流限度会宽一点,由少女变成女人之后又会宽一点,而某种可以互相帮助的同行之情,又让这个限度更宽了些。 在这些宽限的条件下,诗羽的羞耻心勉强降低到了一个她能接受的程度,俯身靠近一些小声问道:“对了,你这一次有多少。” 这是诗羽突然想到的,一个相对靠谱的确认方式。 早坂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的意思是……”诗羽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间距,“一般来说,避孕套里大概是……这么多,这次你注意是多少了吗?” 早坂爱这次没有疑惑,而是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迷茫。 最初在别院,完事后基本意识模糊,根本没有机会看,后来虽说适应了一些,但改成吃药了,就完全没机会看到了。 不过从感觉上来讲…… 早坂爱又摸了摸小腹,细心回忆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比以前少了点。” 虽然视觉上的多少并不清楚,但体感还是有的,而且比看到的机会更多。 诗羽看着早坂爱的动作,愣了愣:“诶?” 同为女生和擅长移情的作者,她从这个随着话语出现的动作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注意到诗羽目光方向的早坂爱同样一愣,下意识的拿开了手,不过这个动作,反倒坐实了一些事情。 诗羽的脑袋慢慢往后仰了一点:“你……不担心出事吗。” 早坂爱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低声回道:“我吃药的。” “哦……” 那之后,是似乎有些尴尬的安静。 这份安静由诗羽所打破,她若无其事的点头行了一礼:“好的,总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早坂爱普通的回道::“不客气,下次有这种麻烦可以早点叫我,我不介意的。” “……哦,好,我知道了。” 答应过后,诗羽离开了早坂爱的房间。 她默默回到了自己屋里,锁上了门,之后爬到床上,抓着被子,整个人趴进了被窝里。 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和着些许敬佩的惊讶感呢,还是一种……挫败感呢。 对于心怀傲气,又以“尽力才算还债”为目标的诗羽而言,这种挫败感显然很不好受。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看到喜欢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发生了什么的难受吧。 虽然是自己要求的,不过和疲惫相比,提出这个要求最的主要目的,其实就跟当初提议让荻原明先去一趟风俗店一样,是为了保持清醒。 因为抱着最后尽义务的心情,抱着前阵子感到折磨的思念,她这两天用来保持清醒的心防放的太开了,投入的太过了,又在几乎没有限制的环境里,遭遇了以往未曾承受过的纵情。 那时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被趁虚而入了。 而在她的变化下,荻原明也减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曾经令她痛苦害怕过的野性。 只是这一次,那份粗暴的野性没有令她感到痛苦,反而令她撕下了自己仅剩的矜持,完全遵从本能的歇斯底里着,如同一只在惩罚机制下强制发情的母猫。 结果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在那一次次令人崩溃的冲击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这样放弃思考,放弃一切让她止步的观念理性。 就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中,彻底沉沦下去的欲望。 那是一种让她极不愿意承认,极为耻辱的……臣服。 这种和她一直以来的心绪完全相悖的欲望,给予了她极为强烈的危险感,让她从迷乱之中骤然警醒,不过虽说警醒了,但当时的她实在没有思考和反抗的能力,只是尽可能的挣扎发泄了一下,又被接连不断的浪潮轻易淹没,失去那一点点反抗的意识。 直到在清醒中回忆起来,才逼着自己努力的反抗内心,逼着自己气呼呼的跟荻原明算了个账。 再逼着自己,去请早坂爱“帮忙”。 好在确实有效。 心里很疼,疼的一直在抖,但也只有这种程度的疼痛,才能把她从沉沦的边缘拉上来。 良久之后,诗羽慢慢从被窝里探出头,可这已经熟悉的屋子,却第一次变得那么模糊不清,感觉什么都难以抓住。 紧接着,从门上传来的“咔,咔”声,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门并没有被打开,刚才的声音,也是开门被门锁止住的动静。 “霞之丘小姐休息了吗?” 门外传来七海轻微的询问声,轻到睡着的人肯定无法听到。 诗羽这才想起自己是锁了门的,她稍稍安心了下来,默不作声的揉揉眼睛,让视线清晰一些,困难的抓过了床头柜上的纸抽盒。 在被窝里小声的哼了哼鼻子,擦干了眼泪,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距早坂爱当时发来那条消息过了四十分钟,而当时的早坂爱说,七海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上楼。 很厉害,各种意义上都很厉害。 而且看起来,她不像自己一样总在这里挣扎痛苦,反倒十分乐意。 有这样的同行在,自己就算离开,也无所谓了吧。 诗羽这样想着,笑了笑,视线却又一次模糊了起来 第三百零六章 七海不是什么都不懂 端来茶的七海,第一句话就是:“霞之丘小姐好像休息了。” 荻原明的第一反应,是这两天真给她累坏了,虽然留有不少休息的间隔,但却并没有以前那么温柔,整体负担还是比较重的。 能撑到现在,诗羽已经算是进步了。 早坂爱却稍稍有些诧异。 毕竟半个小时的诗羽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不像是很困的样子,这刚半个小时过去,就已经睡着了吗。 虽说不是不可能,但早坂爱总觉得不是那样。 低下头,她从手机上发出一句:【你睡觉了?】 诗羽的信息发了回来:【没有,不要说】 早坂爱沉默片刻,退出聊天界面,锁屏放下了手机,什么都没有说。 这不是怕得罪诗羽,而是对她人心情和隐私最基本的尊重,以及对于信任的回应。 也就在这样的安静里,明天还要上课的她和七海一起离开,回屋休息去了。 直到深夜。 在从身后缓慢袭来的温暖拥抱感中,刚睡着不久的早坂爱稍稍恢复意识,半睡半醒的蠕动着翻过身,钻进了那个怀抱里。 不过今天,她的意识没有在这理应更加安心的怀抱里沉溺,而是随着某种不安感,渐渐清醒了一些。 早坂爱睡眼朦胧的抬起头,和略带笑意的荻原明对上视线,又把脸埋了下去,用力抱住荻原明的身体,把相对娇小的自己使劲和那温暖的怀抱贴合在一起,仿佛想把自己给挤进去一样。 这不同寻常的反应,让荻原明疑惑了一下:“怎么了?” 早坂爱没有说话,就这么使劲抱着不撒手。 荻原明慢慢安抚着她,好笑的说道:“这么用劲干嘛,我又不跑,明天是你起床走人。” 早坂爱依旧没有说话,胳膊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直到荻原明都觉得热情到有点勒的时候,她才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无力的放松了胳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荻原明小心的抱着她,再一次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早坂爱抬起头来,在荻原明嘴上轻轻啄了一口,终于声音软软的开口道:“您去抱抱霞之丘小姐吧。” “嗯?”荻原明意外了一下,“她怎么了?” 早坂爱摇了摇头:“抱歉……请不要问我,我也确实不知道。” 这是早坂爱极为少见的拒绝,而那句不知道,也应该不是假话。 这看似矛盾的回答,让荻原明更加在意了一些,摸了摸这小狐狸的头:“行,那我去看看,你好好睡觉,过两天再给你当抱枕。” 早坂爱笑了一下,像只听话的宠物一样,顶着脑袋蹭了蹭荻原明的手。 荻原明又忍不住揉了揉,终于离开了这刚刚进去的被窝,下床前又吻了下早坂爱的额头,看她带着笑意乖乖闭上眼睛,这才转身离开。 在安静下来的黑暗房间,早坂爱轻轻叹了口气,翻过身子蜷缩在了被窝里,带着依然残留的满足感,试着重新沉入梦乡…… 诗羽的睡觉倒不完全是装的,在哭累了之后,她确实不知不觉的睡了一觉,只是又醒了过来。 看看时间,刚过了午夜,距平时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在时间自由的放假期间,她确实会这样越睡越晚,偶尔一个亢奋,熬到凌晨四五点都很正常。 不过依然是完全不想起床的状态,所以她将枕头和一截被子一起垫在下巴处,懒散的趴在床上,敲打着笔记本键盘,沉浸在让她永远不会无事可做的写稿工作里。 结果没写多久,突然听到了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 诗羽惊悚的回过头,看到荻原明从阳台脱鞋进屋,而后拎着拖鞋关上门,光着脚经过屋子,将沾了院中泥土的拖鞋扔去了卫生间。 等荻原明向床走来时,诗羽终于反应过来,激动的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荻原明的脚步顿时止住,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大反应,搞得我图谋不轨一样。” 诗羽愣了愣:“你没有图谋不轨吗?” 哦,好像确实有点。 但在面对这种反应的时候,男人是不会说真话的。 荻原明摊了下手,很温和的问道:“想要个抱枕算么?” 这个要求,让尾巴已经炸毛的诗羽一点一点放松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顿了顿,回道:“……不算。” 于是荻原明上了床,舒服的钻进了今晚的第二个被窝里。 诗羽迟疑了一下,合上笔记本放去床头柜,整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来睡觉的?” 荻原明很好说话的回道:“想做点别的也可以。” 诗羽眼角跳了跳:“你还没让榨干呢?” “以短时间的储量来说,确实应该被榨干了,不过零散分散在两天里的话,就总还能榨出一点。”荻原明耸了耸肩,“恢复快是这样的。” “……” 诗羽默默的调暗了台灯,保持在一个不影响睡眠的昏暗亮度,之后钻进被窝,慢慢贴进了荻原明怀里。 “我……给你当抱枕可以,不过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荻原明像哄孩子似的,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嗯,不想做就睡觉,所以锁门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自己安静一会,写点东西。” “哦,我还以为你又发什么脾气了呢。” “好好的我发什么脾气啊……” 诗羽什么都没有说,毕竟是她自己提出的求助,自己找寻的结果。 虽然之前难受的哭了一阵子,但哭也算是一种发泄,睡醒之后情绪平静了不少。 这次又没像以前那样起什么冲突,变成谁都下不来台的冷战,她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抵触。 何况她也不想抵触,一点都不想,反而正需要这样的拥抱和抚慰。 听着那平淡的声音,感受着温柔的安抚,诗羽彻底放松了下来,沉浸在了这份极为享受的抚摸里。 哪怕抚摸的位置有些不老实,但只要没往主要的敏感点去摸,就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双方的肉体上实在不存在什么隔阂,不可能说像是正常那样规规矩矩。 于是在十几分钟后,诗羽低低的骂了一声:“骗子!” 荻原明的声音还是非常无辜:“刚才说的是不想做就睡觉,但你的反应不太对啊。” “还不是你……摸的太舒服了。” 有句话叫身体是很诚实的,而在吃完饭泡完澡小睡一觉后,疲惫的阻碍也暂时消失,变得更加诚实。 她心里的一些难受感觉,也正需要这样的愉悦去冲散舒缓。 结果在那始终回避了重点的抚摸里,诗羽的焦躁感越来越重,忍不住发出了一些声音。 其实真想忍还是能忍住的,没心情也不至于这样,所以那实际上,是一种当做信号的“催促”。 至于心底那想要维持防线的抵触,其实本就没有多稳定,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显露出来,并在被荻原明咬住后颈的瞬间轰然倒塌,变成了身体上动人的挣扎。 “讨厌,讨厌,讨厌你……” 这呢喃般的斥责,算是诗羽最后表达出的抵抗,却很快就被哄好,让她随着温度的升高,重新陷入失去自我的迷乱。 …… 大概是想的太多,心里纠结,七海又一次失眠了。 毕竟按照预计,诗羽明天就会回家,就又到了她选择该不该有所行动的时刻,而这一次的失眠,算是格外的严重。 在这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七海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单纯因为心事失眠,还有些饿的睡不着。 再考虑到几步路外的厨房,就有她精心做好给荻原明当夜宵的各种零食,她实在是忍不住。 垫垫肚子就回来睡,一定不能多吃。 带着这样的想法,七海出了房间,做贼一样的溜进厨房,找了点吃的。 不过在稍微垫了垫肚子,走回自己房间门口时,她在这片夜深人静中,突然听到了从房间旁的楼道那边传来的,十分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有些痛苦? 七海抬头看着天花板,看了看楼梯,没有第二次听到,不过那种声音的奇怪感,还是让她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而在走上二楼之后,她终于再一次捕捉到了这样的声音,隐隐约约,却又持续不断,就从同样靠近楼梯的诗羽房间传来。 七海不是什么都不懂。 至少为了了解,为了不至于在行动的后续时自己什么都不懂,她也偷偷看过一点……实际的学习资料。 七海的眼睛慢慢瞪大,循着声音一步步走到诗羽的房间门口。 又在一阵迟疑后,慢慢趴下身子,轻轻戳开了门下的宠物门。 借着屋内台灯的昏暗光线,七海模糊的看到了,也极为清楚的听到了。 她用极大的冷静慢慢收回手指,转身贴坐在墙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但那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却和屋内的声音一起,始终回荡在她的耳边… WDNM!年终盘点不是到31号的结束,而是到1月5号?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这一波月票刷新榜单不得炸,继续求一波这个月的月票!救命! 简直搞人心态啊日! ps.(wdnm不是危险词,加个d就危险了,神奇,那茄子做错了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七海有点飘 早坂爱虽说中间醒了一次,不过在用力的拥抱和回馈的亲吻中,也得到了不少心灵上的满足感,所以这一晚,早坂爱睡得还算好。 不过在清晨下楼,看到已经在厨房煮着东西的七海时,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七海的背影,似乎有点……飘。 “青山小姐?”早坂爱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在一个堪称迟钝的反应时间后,七海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了把早坂爱吓一跳的浓重黑眼圈。 早坂爱猛抽了一口凉气:“呃……诶?青山小姐你怎么了?” 同样在一个堪称迟钝的反应时间后,一脸傻乎乎的七海露出了点傻笑,轻飘飘的说道:“嗨,早坂小姐早上好,我只是,有点失眠。”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有点失眠啊……” 早坂爱走了过去,也注意到了锅里的东西,再一次有些意外的问道:“水煮蛋?” “啊……是呢。”七海轻轻的搅着锅说道,“听说将水煮蛋的蛋清放在眼睛上热敷,可以祛除黑眼圈……” “我估计不是太有效……算了,试试看吧。” 抱着一个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早坂爱转而问起了重点:“所以你怎么失眠了?” “啊……” 这一次,七海的延迟更长了一些,在那之后低着脑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想到今天霞之丘小姐要回去了,然后就在想,早坂小姐说的那个办法……还有之后什么的……” 这么一说,早坂爱倒是比较理解,毕竟七海在同龄人之中,真的属于保守到有些罕见的女孩子,仅次于因不正确的道德教育对此怀有反感的那类人。 一个小天使主动琢磨着要跳地狱了,肯定会紧张的不得了,一个严重的失眠也很正常。 稍一思考,早坂爱说道:“你去试试鸡蛋的办法,早餐先由我来准备,不行的话我就给你化点妆遮一遮,再把你那副眼镜戴上,剩下的就只能用咖啡和运动饮料来支撑你今天上学的精神和体力了,幸好平时你不怎么喝,偶尔喝一天的效果应该不错。” 七海晃晃转动困难的脑子,下意识的说道:“好。” 早坂爱挽起袖子,做起了俩人昨晚便确定好的早餐与便当,以及留给荻原明和诗羽的午饭。 看起来事情有些多,不过在昨晚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做起来倒也很快。 在早坂爱忙而不乱的料理中,七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用纱布包好的水煮蛋蛋清敷住了眼睛。 又慢慢的,松了口气。 总之,早坂小姐这里是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下午回家后,应该如何面对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震惊,凌乱,懵逼,茫然,目前的七海勉强算是冷静了下来,也随着鸡蛋的热意感受到阵阵强烈的困倦,本打算只是躺个三五分钟敷一下,结果在一分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意识不清。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醒着的,但直到早坂爱轻轻的叫了她一声,才惊觉自己已经躺了不知多久,连眼睛上的鸡蛋都凉了。 也不知是因为小眯了一会,还是那份耽误了事情的惊吓感,总之七海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赶忙拿掉眼上的鸡蛋,坐起来并努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啊!抱歉抱歉,我好像睡着了。” 早坂爱关切的说道:“不行的话,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不用不用,我还可以的。”七海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站了起来,“无缘无故的请假很难给老师解释的,也不太好,总之……我的眼睛怎么样了?” 早坂爱摇摇头:“效果不大,还是需要化妆遮遮,总之先出来吃早餐吧,我给你泡了加浓的咖啡,你平时喝的不多,效果应该不错。” 七海很不好意思的跟着走出房间:“谢谢早坂小姐了,没想到还要麻烦您照顾我。” “人总有些需要照顾的时候,就不要太在意了。” “早坂小姐也有过吗?” “嗯……有的。” 事后被你家主人照顾过。 早坂爱稍微注意到,大概是因为在感情问题上放飞了自我,对很多事情不甚在意,结果自己在其他地方也跟着飞的很严重,容易沉浸在某些极为刺激或罪恶的乐趣里。 比如前天晚上YY自己靠在门口边听边哭边……那个,比如昨晚抓住时间紧张刺激的偷吃,再比如和七海说话时,经常在心里补上一句很对不起七海的话。 这很不好。 但乐趣之所以是乐趣,就表示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反应,无法简单的回避拒绝掉。 至少想想还是免不了的。 坐在餐桌前,早坂爱微微低下头,躲开了七海充满感激的目光,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总之你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做什么,也先不要多想,晚上回来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就先交给我。” 在七海出言拒绝之前,早坂爱继续说道:“强撑这种事,可能反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七海讪讪的收回了未说出的话,改为了一句:“那就麻烦早坂小姐了。” 喝了一口温度合适的加浓咖啡,七海在咖啡的香气中又提起了一些精神,慢慢的呼着气说道:“然后关于那件事,其实我想……还是先放一放吧。” 从个人的角度,早坂爱对这个决定是非常支持的,毕竟七海一旦迈入了“那一步”,那自己和荻原明的关系也不可能再藏着掖着,早晚得要坦诚相见。 这算是早坂爱目前唯一想想就慌的事情了。 不仅是一种怕被正宫打死的小三心态,还因为她是七海的导师,结果就和身为主人的荻原明一样多少端着点架子,想在七海面前保持一个比较伟光正的形象。 形象崩塌这道坎,还是比较难迈过去的。 不过支持归支持,早坂爱还是要问一句:“为什么?” 七海难为情的说道:“因为我觉得,我确实还缺一些心理准备……” 这当然是谎话。 真实理由是,在昨晚意外发现了让她三观崩坏的事情后,她终于知道家里的避孕套都用到哪里去了。 这一个发现,也从根本上打消了她的念头,毕竟念头的起因,是觉得荻原明有需要。 可现在看来,荻原明并不用得上她。 七海的理由是简单了点,但也没让一直看着她纠结的早坂爱感觉不对,点点头道:“那就等等再说,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就好。” “嗯……” 再喝一口咖啡提了提神,七海快速吃起了早餐,但心里,还是晃的有点厉害 第三百零八章 会挺寂寞的吧 “骗子!人渣!禽兽!龌蹉!无耻!下流!” 在起床后,荻原明靠在床头,享受着根本吐不出几个脏字的诗羽的咒骂。 这不是说他有这种M兴趣,而是说同床女人的这种咒骂,对一个男人而言可以说是褒奖,就类似于飞踹在业内是种褒奖一样。 等诗羽气呼呼的骂完,荻原明笑着挠了挠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软化,又猛然后仰躲开,露出更加明显的怒容,只觉得特别有趣。 “饿了没有,起床吃饭吧?”荻原明温声问道。 诗羽恨恨的扭开了脸:“不吃!” “不饿吗?” 超饿。 虽然是这么觉得,但诗羽不会说,只会一头钻回被窝。 荻原明下了床,去卫生间把昨晚走过院子的拖鞋底清洁了一下,在门口吸水垫上踩干了水。 也在这时,门下的宠物门被顶开,小白呜喵叫着钻了进来。 荻原明抱起小白,放在了床上那一团鼓囊囊的被子上,摸着它的脑袋,这让小白立刻high了起来,呼噜着踩起了奶。 结果被子下面也跟着动了起来,最后露出了一双毛茸茸的猫耳,和一双嗔怒着的酒红色眼睛。 “犯规,没收。” 诗羽伸手将小白抱起,然后一拽被子,和猫一起闷回了被窝。 荻原明让萌的发笑,隔着被子往诗羽头上拍了拍:“那我先下去热饭了,等下做好了叫你。” 被窝里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荻原明打开锁了一晚上的门,出去了。 老实说昨晚有点危险,毕竟诗羽的动情程度有点高,荻原明也比较把持不住,结果就是诗羽有好几次没有忍住,发出了大一些的叫声。 门下的宠物门是比较好的,姑且有些隔音设计,倒不至于被其他屋里的人听到,但如果是在屋外,加上夜深人静的,就搞不好能听到一些。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习惯之后显然不会多在意,何况当时已经是凌晨。 下了楼,荻原明热好了饭端上桌,等再上楼的时候,诗羽已经差不多洗漱完了。 擦好了脸,诗羽有点打晃的抱住荻原明的胳膊,用没什么力气的声音说道:“走吧。” 荻原明也稍微扶着她一点,在下楼时说道:“今天是不是要回家,等会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诗羽白了一眼:“难得您还记得啊,我还以为您要把我折磨到回不了家呢。” 荻原明一听有点来劲:“可以吗?” “不!可!以!” 这回答,就挺让人遗憾的。 作为把诗羽变成这样的加害者,荻原明很有耐心的承担起了照顾的职责,包括洗了她从家里带来的校服,再陪着泡了澡,给她吹了头发,久违的勤恳忙活了一把。 诗羽也颇为自得的享受着,将这充满共同生活感的一点一滴装进心里,留作回忆。 等到荻原明把校服烘干装好,光溜溜趴在被窝里的诗羽,已经是昏昏欲睡。 毕竟吃饱了睡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恢复身体的最佳方法。 不想睡的荻原明也没进被窝打扰她,毕竟抱着睡这种事,老实说没自己摊开了睡舒服,只是有一份触感和心灵上的弥补,在想要休息的时候,还是自在一点比较好。 拿来自己的笔记本,戴上耳机,荻原明坐在诗羽屋里,陪她渡过了这个静谧的午后。 直到诗羽睡过一觉爬了起来,俩人才转到了休闲房间的被炉里,靠在一起,找了点连续剧看。 老实说,有些日剧的质量是真的不错,荻原明虽说很少去找,但找到了也会很有兴致的看下去,甚至会做点什么。 比如当初选择支援儿童福利院刷功德,就是看了《明天妈妈不在》这个讲述儿童福利院的日剧,并对剧中被称为“魔王”的院长一脸冷漠的告诉那群孩子“你们要学会哭”的片段记忆深刻。 这种细腻而深刻的东西,越是思索体会,就越能冲击到人的灵魂。 当然,那也是诗羽这种文青少女的最爱。 喝着可乐看着剧,两人消磨了半个下午的时光,直到七海和早坂爱放学回家。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诗羽离开了荻原明的肩头,却被荻原明揽了一下,又靠了回来。 她面含嗔怒的咬着嘴唇,稍稍瞪了荻原明一眼,随后立刻收回了所有表情,很淡然也很自然的靠着。 很多事情,只要表现的自然一点,就会变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退一步说,当初荻原明某次喝酒,俩人已经在这个房间睡在一起并被七海看到了,之后也没怎么样。 不过今天 “我回来……啦,荻原先生。” 在看到俩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时,七海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诗羽伸着懒腰抬起手臂,挥挥手说道:“欢迎回来,怎么今天戴上眼镜了?” 诗羽见过一次七海戴眼镜的样子,倒是没有太意外,相对起来,荻原明才是比较惊奇的那个。 七海下意识的双手捧了下眼镜,惴惴不安的问道:“会,会很奇怪吗?” 荻原明立刻抢答道:“不!很可爱!” 七海既开心又难为情的低了下头,有些乱糟糟的说道:“哦,那就好,我……我去做饭了。” 说着话,七海就想跑。 早坂爱一把拉住了她,且不说现在做饭还太早,关键是七海今天不适合做饭。 抓着七海的手腕,早坂爱汇报到:“昨晚青山小姐做噩梦了,睡得不太好,早晨起来精神也很差,可以的话,今天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这个“七海昨晚没睡好”,让荻原明突然心虚了一下,毕竟昨晚的他不太老实。 出于关心,也出于确认,荻原明很在意的问道:“梦到什么了?” 早坂爱代替回道:“梦到因为吃的太多变胖,被您从家里踹出去了。” 七海极为尴尬的悲鸣了一声:“早坂小姐……” 早坂爱无视了她的悲鸣,继续说道:“这种梦境对青山小姐造成了很强的心理伤害,让她大晚上爬起来称了个体重,还做了减肥运动,之后继续难以入眠,导致了早晨很差的精神和黑眼圈,戴上眼镜就是为了遮挡。在这个精神状态下让青山小姐进厨房,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荻原明点了点头:“我还想说呢,午饭感觉不是七海做的,也不是不好吃,只是感觉有些不对。” 说着话,荻原明也从被炉里钻了出来,走到七海面前,透过镜框确认了一下她的黑眼圈,也看到了她眼中有些蒙圈的尴尬。 “需要休息就说,不许瞒着。”荻原明用稍重的语气说了一句,随后立刻催促道,“快去休息吧,吃饭时候就不叫你了,好好睡个自然醒,反正明天周六了,生物钟乱一点也无所谓。” “是……” 七海犹豫的点了下头,走开两步,又犹豫着回头问道:“那个,荻原先生,我要是真吃胖了的话……” 荻原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会督促你减肥,行了吧。” “嗯,哦……” 七海稍稍安心了一些,干笑着离开了。 早坂爱行了一礼,也跟着一起离开下了楼。 到了楼下,早坂爱夸了一句:“伪装也是女仆的一项基本,刚才演的不错,反应都很到位。” 七海傻笑了一下,心想:是啊,毕竟把早坂小姐都骗过去了呢。 “说起来。”早坂爱有些在意的问道,“你看到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靠在一起,好像很惊讶?” 七海有些迟疑的说道:“与其说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吧,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的关系感觉总有些不稳定,能像今天这样要好,还是挺让我高兴的。” “会高兴?” “当然啊,如果霞之丘小姐不在,荻原先生应该会挺寂寞的。” 带着有点困过头了的精神劲,七海絮絮叨叨的说道:“虽说荻原先生和岩永小姐也会吵吵闹闹,但那只是玩闹,会真闹别扭的只有和霞之丘小姐,而他们又都是很要面子的人,所以老实说,这样的闹别扭挺危险的,一个搞不好就彻底分开了。” “结果每次闹别扭,都能一次次和好,只能说明真的都很在意对方吧。” “所以我一直很担心,今天看到他们能像这样呆在一起,也确实很让我高兴。” 早坂爱有些难以想象和荻原明闹别扭这种事,虽说荻原明的态度上一直很好很温柔,可真的互相出现脾气后,也非常难以想象后续。 不过就算不想象这些,以七海的话进行常理考虑,也不难理解这份关系里互相在意的程度。 虽然她有信心,觉得荻原明对自己也很在意,可这种互相拉扯过的在意显然会更加坚韧,断开的后果,也会更加的让人痛苦。 所以那是一个……会让荻原先生痛苦的女生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其实刚才看到的时候,她都觉得那个依偎在一起的诗羽,更有一种“女朋友”的感觉,哪怕把七海算上,也完全无法相比。 在这种情况下,荻原先生答应了和岩永琴子的未来…… 早坂爱晃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毕竟太过混乱了点,而那些混乱,也和只是想要简单的这样下去的她关系不大。 “看来真的是很要好的关系。”早坂爱肯定了一句,随后问道,“所以作为女仆,能看到主人幸福,你就很高兴。” 七海点点头道:“当然。” 早坂爱有些刁钻的提问道:“那么,作为‘青山七海’呢?” 七海毫无迟疑的回道:“‘青山七海’是荻原先生的女仆啊,哪怕荻原先生将我辞退了,这份想法也是不会变的。” 早坂爱明白了。 她单方面结束了话题,催促着说道,“好了,有话睡醒再说,现在快去休息吧。” “嗯,我先小睡一会。” 普通的告别后,七海回了屋。 脱下衣服,爬进被窝,七海沉重的躺了下来,从昨晚到现在这大半天时间所积蓄的疲劳,也一下子涌了上来。 但大概是因为困过头了,她依然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想着走到门前的那一刻,看到的那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以及昨晚那‘不堪入目’的情形。 不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的,因为那真的是很好的感情,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真是好险,差一点就冒冒失失的去打乱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的关系,当一个糟糕的第三者了呢…… 带着一种险些犯了错的安心感,七海稍微好受了一些,慢慢的闭上眼睛,沉浸两天一夜没睡觉的疲劳中。 逐渐下沉的意识里,始终是楼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宁静画面 第三百零九章 最基本的礼尚往来 为了晚上能睡着,七海订着闹钟,没有睡到太晚。 醒来收拾一下出屋,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迟疑一下上了楼,终于听到了点声音。 在诗羽的房间,她看到了戴着塑胶手套,正在擦着桌面的早坂爱。 本能的,七海想去接过早坂爱手中的抹布:“让我来吧,早坂小姐。” 早坂爱拦了一下她的动作,随后继续清扫着问道:“用不着,马上就好了,你这是订闹钟了吗?” “嗯,怕睡得太乱。” “睡乱了确实不舒服,这样也好。” 擦完最后的桌子,早坂爱将抹布丢进水盆,暂时停下了动作——其实她还打算擦下柜子,但不能在七海面前做。 以七海的性格,看到别人干活自己闲着,是会产生一种近乎负罪感的行动力的,何况这还本是她的工作。 七海扫了一眼连床单都换过了的房间:“霞之丘小姐走了是吗。” “嗯,荻原先生去送她了。”早坂爱将七海要问的后半句一起回了,又转而说道,“给你留的晚餐在厨房,自己去热一下吃吧。” “哦……” 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七海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还有什么没打扫的吗,等下留给我就好。” 早坂爱拧干抹布说道:“今天是你的假期,工作说好了归我。” “可我已经睡醒了……” “青山小姐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尽量减少来的次数了。” 听到这话,七海再不敢多说,干笑着摆了摆手,赶紧离开了。 不过出了屋后,她稍微迟疑一下,偷偷的跑去了荻原明的房间,拉开了某个熟悉的抽屉。 里面多出了新的一盒,也用掉了几个,原本的那盒里,也只剩下一个。 七海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得出一共少了六个这个结论。 她轻轻推上抽屉,晃着有点晕的脑子,想着明天是不是得做点营养足的料理,又突然想到,诗羽房间的床单是早坂爱给换的。 失职了,怎么能把这种事情交给早坂小姐,今天果然不该那么急着休息的。 希望早坂小姐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吧…… 想想自己以前换过的床单上似乎也没什么明显的不对,七海稍稍安心了一点,小声下楼去了厨房,热了热自己的晚饭,而后确认早坂爱忙完,回归了以往的夜晚生活。 不过等到荻原明回来泡完澡,她没像以前那样端茶上楼后,自己坐下来喝会茶,享受在荻原明身边的闲暇时间,而是用精神不好的名义早早回屋。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冷静,让自己受了不小刺激的精神彻底恢复,以免显得乱糟糟的,既惹人生疑让人担心,又容易做不好事。 ……然后当晚,七海又失眠了。 其实还是很困的,只不过今天喝了不少咖啡,又好好的补了一觉。 最重要的是,她产生了某个……怀疑。 倒不是像上次的猜忌一样不安不满,只是因为那个可能性过于刺激,从而十分在意,在意的根本睡不着觉。 在一阵难熬的辗转反侧后,七海在床边坐了片刻,终究还是站了起来起来,出了房间。 看着上楼的楼梯,她抿着嘴安静半晌,走了上去。 用这个时间,她想好了一个上楼的理由,用来避免万一撞见荻原明或早坂爱的尴尬——放饮料的小冰箱在休闲房间,她想去拿瓶饮料。 在夜晚的寂静中,她轻手轻脚,又尽可能自然的上了楼。 没有听到声音。 在一片寂静中,她以稍近的距离经过了早坂爱和荻原明房间门口,一直到了开着门黑着灯,里面也没有人的休闲房间,却一直没有听到什么。 七海缓缓的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果然想的太多了。 不过荻原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是回屋去玩游戏了吗? 还是说,这两天有些累了…… 从冰箱里拿上一瓶饮料,七海以同样的路线经过了一下,也同样确认到一片安静,满怀愧疚的下了楼。 …… “啵~” 随着一个似乎有些调皮的声音,早坂爱跪坐在地,微微仰着脸,双目无神的喘息着,眼中蓄满了生理性刺激所溢出的泪水。 坐在床边的荻原明摸了摸她的头,换来了她微微向上顶着的可爱揉蹭。 “荻原先生,我……想要……” 听着这微弱的哀求,荻原明轻笑一声,将这只磨人的小狐狸抱上了床。 刚才辛苦她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自己努力回报一下了,这是最基本的礼尚往来。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早坂爱一声极为短促的痛苦叫声,又在那之后,变成了被死死捂着的沉闷哭求。 …… 这愉快的周末……不,应该说愉快的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而在周日这个家里只有七海和荻原明的晚上,坐在一起喝茶的七海突然感慨了一句:“岩永小姐好久不来了啊。” 荻原明眉头一动,开玩笑的问道:“想她了?” 七海比较诚实,也没有对着岩永琴子害羞傲娇的理由,闻言点点头道:“虽然岩永小姐吵闹了点,不过也挺有趣的,每次过来的时候,家里都会很热闹。” 确实如此,不过最近的她转移阵地,全往早坂爱那跑了。 “另外就是岩永小姐的工作……”七海有些不安的说道,“虽说有麻烦了会来找您,但也总有些来不及找您的突发问题吧,那种时候还是比较危险的,很难让人不担心呢。” 对此,荻原明交代了一句:“这个不用担心,我可算把她那个犟脾气扭过来,送了她块护身玉佩,只要没有离身,那就出不了事。” 七海微微惊讶了一下:“诶,原来您最近和岩永小姐见过面啊?” 何止见过,白天刚在早坂爱那吃过,餐后甜点超美味的。 做好的玉佩也是那时候给的,和保她安全的护身效果相比,岩永琴子似乎对上面那朵小白花雕刻更加高兴。 荻原明随意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之后半转移话题的说道:“对了,趁着今天时间还早,给我按摩一下吧。” 七海如同忘了一样的愣了个神,随后恍然道:“哦,要穿着女仆装是吧,我这就去换衣服。” “去吧。” 趁着这周比较尽兴,挥霍的比较干净,就算七海穿着女仆装,应该也是稳得住的吧。 荻原明是这么想的,结果片刻之后,以美丽沉静的女仆姿态回到门口的七海,开口的第一句是:“那么请荻原先生移步到我的房间。” 啊等等? 荻原明感觉这事不太对,但这种不太对,反而让他一句话都没问,有些激动的跟着七海下了楼。 结果在七海的房间里,荻原明看到七海从墙边位置搬过来了一个按摩床,就是那种比较狭窄,头部位置有透气口,适合被按摩者将脸以一个还算舒服的状态正面趴在洞上,也适合按摩师站在床的左右两边发力的架子床。 ……这小女仆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 以及果然,七海的脑子是很纯洁的,自己则太过肮脏了。 荻原明赶紧过去帮了把手,没让七海自己在那搬。 对于主人帮忙这种事,七海倒是没有过分纠结,等荻原明趴上床后,她取来一个圆滚滚的软垫,垫在了荻原明脚腕下。 这也是按摩里一个专用的脚垫,在趴着的情况下,如果不断的被向下按陷,人体自然前弯的脚就会比较不舒服,侧放久了也会不适,而用一个圆滚滚的垫子将脚腕垫起来,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很显然,七海这波整的很专业,但只要不是真的带着疲劳或不适的去按摩,男人通常喜欢点不太专业的…… 算了算了,这又不是出去玩,而是自家小女仆费心费力还费时学习的服务。 不过一想到这个应该正经的学习过,荻原明有点发愣的问道:“对了七海,你什么时候学的按摩。” 看荻原明想说话,七海取来一个乳胶的小软枕垫在了洞口上和荻原明的脸下,最初的适应按摩不会下劲,侧着脸聊一会,也不会让脖子难受。 做着这件事,七海同时回应道:“周末,请了一个按摩导师,以前声优培训之后会去学,最近也在去着。” 虽说当初在抱着一个想给荻原明惊喜的心态瞒着,但荻原明既然问起,她也肯定会说。 老实说,在第一次按摩的时候,就有一点被问的小期待,不过荻原明却没有问,还让她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不过听着荻原明下一句话,她的失落立刻变成了惊喜和一些压力。 “哦,辛苦了。”荻原明有点恍惚的说道,“光习惯着让你照顾舒服了,都没想起这东西是要有意学的。” 这句话,算是一种对七海侍奉能力的肯定,作为女仆当然很高兴,但话语中透露的那种觉得七海本就应该什么都会的感觉,也在七海为这份信任高兴的同时,有点怕自己回应不了这份信任,从而出现一些压力。 但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成分多一些。 七海开始了最初的舒缓按摩,在正式用力之前,首先得让人的身体放松下来。 荻原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又在片刻之后想起七海的一些“坏习惯”,突然问道:“学习用的开销费用,还是你自己的工资?” 七海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我的工资。” 果然。 荻原明皱起眉头,用一种倾向于教训的语气说道:“你愿意在职业方面进修是一件好事,受益者也是我,那就属于工作内容,花你自己的钱干什么?” 七海带着柔和的微笑说道:“是我自己想学的嘛。” 看这小女仆一点被吓着的样子都没,荻原明多少有点威严不够的挫败感,嘟囔着说道:“培训开支不是你的事,花了多少钱自己补回去,以后再有类似学习,也都从开销里面支出。” 七海的语气与其说是争辩,倒不如说是聊天:“可是很多工作,都是自己充电啊。” “这和正常工作一样吗?你还能学好了跳槽吗?”荻原明责难道,“能不能有点私人女仆的觉悟。” 七海比较受不住这种责难,语调也提高了一些:“怎么能这样,我要是这想学一下那想学一下的,学的没什么用或者学不成,不就是乱花家里钱么。” 说服这种事荻原明还算擅长,顿时改口道:“那就换个说法,我对你有进修要求,但我也不清楚你们女仆具体该学什么,所以你自己看着学去。” 七海再一次笑出声来,按揉着荻原明的肩膀说道:“可是您又没有要求,那不还是乱花家里钱嘛。” 荻原明早有准备的说道:“你还要等我提要求?不该在用得着之前自己学好准备着?” “唔……” 七海有点噎的说不出话。 荻原明满意了,拍板道:“行,那就这么定了,花的钱自己补回去,而且这趟去京都又吃了几家大户,手头还挺宽裕的,拿去学习的话,累死你也用不完。” 七海哼唧了两声,没有说话。 荻原明看了她一眼:“听到没,过两天我去查账。” 七海顿时抱怨了一句:“您可算愿意查账了,我这里有记账本,每一笔开支都是记录着的,不过平时去超市的采购开销没有记录,也没留购物单据哦,等下拿给您看。” 荻原明当时就后悔了,还挺头大。 七海又较为用力的将整个后背按揉了一遍,随后突然说了一句:“稍等一下。” 在荻原明有些茫然的注视下,七海从之前放着按摩床的墙边,又取来了两个架子,回来将架子下端插进了按摩床腿上额外装着的卡槽内,构成了支在按摩床两侧的手扶架。 站在床边,七海问道:“失礼了,我可以上去吗?” ……卧槽这小女仆什么时候学这么花的? 在强烈的诱惑下,荻原明端着架子沉默了一秒,随后竖起了大拇指:“等我脱个上衣。” 七海面色如常的等待了一下,在荻原明解开扣子后拿掉睡衣,叠好放在自己床上,随后从后面爬上了按摩床。 用手在荻原明后背稍微支撑,七海站了起来,扶着架子,裹着白丝的双脚慢慢踩上了荻原明后背。 荻原明再一次把脸埋进了透气口里,感受着背上惬意的踩动和触感,只觉得有点……上头。 道理上来说,这周过的很好,今天肯定没问题,但谁知道七海突然整个这活啊…… “七海……” “嗯?” “这个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今天出去时候刚学的,觉得荻原先生可能会喜欢。” “那你真是太懂我了……” 在这样带有满足意味的赞赏中,七海稍稍走了下神。 这个方法是早坂小姐提议的。 所以早坂小姐……是很懂男人,还是很懂荻原先生呢。 七海不知道 第三百一十章 这分明是找乐子 隔日的周一是2月27号,七海在回家时,从门口的信箱里收到了声优甄选通过的通知书。 这表示从这一刻开始,她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声优。 当然,这并不代表多大的成就,反而是一个更加困难的崭新开始,从今往后,她要面对的不再是一视同仁的考试,而是声优界极为激烈的竞争。 优胜劣汰,强弱分化,甚至可能带点脏。 好在七海并不缺钱。 另外与通知书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份直接的试镜邀请信,邀请她前往某部动画的声优甄选现场,参与某个角色的配音试镜。 发信人是她那天面对的考官之一。 这种在入行后,不是自己去争取一些路人龙套的配音工作,而是直接接到某个角色试音邀请的情况极为罕见,哪怕那个角色也是出场很少的配角,也依然是一份罕见的待遇。 只能说明在那次试镜里,她确实被业内有一定地位的人注意到了,并对她抱有了一定期望。 说不激动是假的。 抱着通知书和邀请信,七海小跑着回了家,换鞋进屋后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将鞋子摆好,脚步轻快的进了屋。 上了二楼,找到在床上趴着玩手机的荻原明,叫了一声:“荻原先生!” 这比平日稍高的音调,让荻原明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甄选通过的通知书到了?” 七海稍稍一惊:“您怎么知道?” 荻原明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边道:“你不是说27号出结果么,虽说当时提前恭喜过,不过现在还是得说一句恭喜了,也辛苦了。” 在欣喜中,七海有些傻乎乎的笑着靠近两步,将捧在怀里的通知书给荻原明看,随后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和通知书一起到的,还有一个角色试镜邀请,就在这个周末,我……我想去试试。” 荻原明将邀请信一起接了过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挺好的啊,去!当然要去!不过我在一定程度上是悲观主义者,觉得失败的可能性应该偏大,哦,也不是在打消你的志气,只是说做好心理准备,失败了不要气馁就好。” 七海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一开始就一帆风顺,反倒有些奇怪吧。” 听着这话,荻原明反过来打了个气:“也不好说,万一你真的很有前途呢。” 七海又使劲摇了摇头:“不许夸我,我会骄傲过头的。” “总之鼓足了劲上吧,我看说一些试镜资料已经发去你的邮箱了,这几天你就多练习练习。” 荻原明笑着翻看完,将东西递了回去,又想起来了个事,稍微正经一点的说道:“另外就是,我不清楚声优这行水有多深,但多少听过一些不好的传闻,里面应该有点浑的地方,要是碰上什么事,你就从手边随便抓点东西对着人砸过去,下手狠点。” 七海挠了挠头,有些不适应的说道:“只要拒绝就好了吧,随便伤人的话……” “你不动手就是我动手,我动手就不是去医院躺两天的事了,你看着办吧。”荻原明悠哉的说道,“也别想给我瞒着,如果发现你瞒这种事,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听到这话,七海赶紧转变了态度:“我明白了!我会的。” 荻原明满意的说道:“这才对,不要担心什么,就当为同行除害了,也不用在意场合,砸就行了,损失和后续让我处理。” 作为一个老实孩子,七海对此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闻言迟疑着回道:“就不用闹太大了吧,那不是找麻烦吗。” 说完这话,七海看到了荻原明有些发亮的眼睛,和某种极为奇妙的表情。 “这哪里是找麻烦,这分明是给我找乐子好吧。”荻原明表情复杂的说道,“前阵子刚反应过来,我这个流派都是被一群人捧着,想搞点事都得靠你们几个,你要是安安分分的,我可就太无趣了。” 少见的,七海有点听不懂荻原明在说什么,在乐什么。 但意思她懂了,大概就是诗羽,早坂爱,岩永琴子都多少给荻原明找了点麻烦,在这之后,荻原明还挺想她也惹出什么乱子的。 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要求。 不过作为女仆,因为深入主人的生活,对一些奇怪的要求也应该有接受度和适应性。 带着有点奇怪的心情,七海点了点头。 在紧张的适应角色发声训练中,七海渡过了这一周,不过也没多难适应,因为根据资料,这次要配的动画角色,是一个出场不多的三无属性学者型少女,正适合七海平日里很有清冷感的女仆声线,只要进行一定改动就好。 应该就是出于试镜时的表现,这份具有相似度的角色试镜邀请信,才发来了她的手上。 荻原明这边也是如常的这么渡了过去,偶尔处理一下稍多起来的工作,吃一吃大户,重新挣起了积蓄。 至于诗羽的钱,当然已经还给她了,一分不多,让她很满意。 最后周末的那一天,荻原明开车送去了七海去试音现场。 “自家女仆第一次正式上战场了,我这当主人的,怎么说得送个行吧。” 关于送她去的理由,荻原明是这么说的。 七海坦然接受了下来,给了荻原明一个拥抱作为感谢。 这不是七海第一次抱上来,不过和以前那大大方方的拥抱相比,荻原明总觉得这次的她,稍微有点出于羞涩或者什么的闪躲感,好像刚刚长大开窍,终于开始意识到双方有性别差异了一样。 也说不上来让人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挺微妙的。 在试镜现场的办公楼外,七海下了车,回头说道:“还不知道要多久呢,荻原先生先回去吧。” 荻原明摸了根烟,坐在车里说道:“试你的音,别操心这么多,这片我还没来过,正好下车逛逛去,出来给我打电话。” 听荻原明这么说,七海也不再纠结有的没的,行了一礼,转身进了办公楼。 在步入电梯时,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双白色的手套。 而在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后,从中走出的七海,已经让人感到熟悉又陌生 然后是这周的章推 书名:《我真不想当月之王》 简介: 作为穿越者,十岁的岸波白野深知未来的自己命运多舛。 “六年后我将因身负绝症而被冰封三十年,然后灵魂飘到月球成为御主,带着从者拳打救世主,脚踢人类恶,诏安游星尖兵,肩扛保卫太阳系文明重任……这tm是人能干的活?” 回想着可怕的未来,岸波白野为了平静的日常,决定提前行动,改变未来。 他找正太控魔法使学习魔术,与能引来觉者的战争狂人对线,救治尚未入魔的邪教千金,将坑爹的命运绞杀在襁褓之中。 然而,在好不容易改变未来,防患于未然后,命运却不肯放过他 【您好,岸波白野】 【Mooncell将为您提供援助,请您努力成长,解锁技能,提升实力,前往月球设置终端,成为新的月之王】“啊这…你要给我什么技能?让我看看……” 岸波白野点开了面板,望着自己被赋予的【自我改造】【十之王冠】【单独显现】【万色悠滞】【天魔波旬】【星之纹章】……默默地关上了菜单。 他满脸高兴:“这是巴不得我死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火热的复仇 试音结果并非当日发表,回来的七海,也只是说了一句有好好发挥,尽力了。 真正的声优都是怪物,一个高质量作品的重要角色,更是可能吸引几十名声优的竞争,在那种怪物云集的地方,七海不可能像在声优入职甄选上一样,有个出彩表现便引来惊奇,而是连一点小小的水花都难以翻起。 就像是在一片五颜六色的泡泡里,哪怕闪耀着来自阳光的七彩光泽,也同样显得普普通通,甚至毫不起眼。 好在七海本就是从最下面艰难爬上来的,心态也一直保持着谦虚,哪怕有过一次成功,也不会就此骄傲起来,反而十分适应这种不起眼。 要不是没法旁听别人的试音,以及荻原明还在附近溜达,她能蹲那兴致勃勃的听别人试完。 坐在车里,听七海说完试音的情况,荻原明点点头道:“那就安心等结果吧,以及一个事,诗羽又过来了,这次住上个……到十四号吧。” 今天是三月份的五号。 十四号是学生们为期两周的春假,而在校内已经空荡下来的十五号,就是高中三年级的结业式。 是个已经飘起樱花的日子。 众所周知,很多作品都是从那个飘着樱花的日子开始的,而实际上,开始和结束往往是相连的。 七海也隐约想到了什么:“霞之丘小姐要毕业了啊……决定好去哪上大学了吗?” “早应大。”荻原明随口回道。 七海安心的松了口气:“东京塔旁边那个吗?那就好。” 荻原明发动车子往家驶去,也再次随口问了一句:“好什么?” “没有去太远啊。”七海轻轻晃悠着回道,“如果去了比较远的地方上大学,就只有长假期间会回来了,虽说不算彻底的分别,但也挺让人难受的吧。” 荻原明笑了一声:“之前还说了岩永,你怎么跟谁都关系好的样子。” 七海愉快的笑着说道:“因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啊,也都多少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实际上,虽然和霞之丘小姐认识的时间最长,但我和她的相处反而是最少的呢。” 稍一沉默,七海缅怀的说道:“记得刚见到的时候,我就被您给训哭了,您还让霞之丘小姐安慰我呢。” 说起这事,荻原明也跟着回忆了起来,当时的他因为七海发着烧还顶着三十多度高温打工,拼到身体垮掉却连肚子都没吃饱的情况,难得的发了一次火,毕竟在他心里,饿肚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结果一通火发完,看着满脸泪痕的七海,他开始后悔自己说的太过,又碍于面子下不来台,便直接扭头下车,吩咐同在车上的诗羽帮忙安慰两句。 想起这事,荻原明有点好奇的问道:“她怎么安慰的?” 七海有些神秘的笑了笑:“不告诉您。”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这还有啥不能说的嘛。” 不能说啊,因为霞之丘小姐当时根本没有安慰啊。 不如说,当时的霞之丘小姐看起来,反而是更需要安慰的那个…… 话虽如此,七海也不是在埋怨什么,因为她确实不需要那种普通的安慰,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平复,诗羽能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外面坐着等着,让她“自己把眼泪擦干”,反倒是让她最放松的一种方式了。 至于说诗羽看起来需要安慰,是因为诗羽当时来了一句“现在的我,是一个被嫉妒心占据的女人。” 反正看起来挺郁闷的。 又往后想着荻原明把自己抱回樱花庄,自己在那闭着眼睛装睡的事,七海的脸有些发热,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说了不说了,怎么跟老了似的,开始回忆起来了。” 荻原明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行,那就先记着,等真老了再想。” 七海发愁的捂住了脸:“虽然听起来很温暖,但不要让一个女孩子想老了的事啊……” 在荻原明畅快的笑声中,七海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哪怕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感觉很开心。 随着在车流中的穿梭前行,两人重新回到了家,进门上楼,找到了趴在被炉里沉迷猫色的诗羽。 时隔一周再次见到诗羽,七海已经冷静下来,哪怕还会因为想起上周所见,站在两人之间心脏砰砰直跳,但起码表面上可以维持好什么都不知道的平静了。 面对那只和猫脸贴着脸的猫娘,七海问了一句:“霞之丘小姐这次要多住几天是吗?” 被炉里的诗羽两条胳膊都用来抱着胖乎乎的大黑,幸福的像个孩子,闻言又蹭了蹭大黑贴在她鼻子上的猫耳:“是呢,我给父母说的是‘毕业旅行’,所以这次要长住一下,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七海不在意的摆摆手:“都说了是多加一双筷子的事啦。” 客气的话上次已经说过,于是诗羽也没再多说,七海在这样打了个招呼之后,隐蔽了看了一眼旁边的荻原明,也没再过多“打扰”,很快就告辞离开。 在下楼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霞之丘小姐住那么久的话,抽屉里的避孕套可能不够用吧…… 她的第一反应是去买,随后才敲了敲脑袋,让自己放下了这份义务。 虽然确实该去买,不过在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愿意说之前,还是先老老实实,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 在七海离开之后,诗羽钻进荻原明怀里,将自己的猫耳贴在荻原明鼻子前,灵巧的抖了抖。 “看到我高不高兴?” 荻原明被弄的差点打了个喷嚏,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稍微捏住她的耳朵说道:“老实说,不是很高兴。” 诗羽少见的,以一个撒娇般的样子,轻笑着问道:“为什么呀?” 荻原明低头看着她:“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来告别的。” 诗羽的笑容微微凝固。 那之后,她搂住荻原明的脖子,用力的吻了上去。 在这样热烈的亲吻中,荻原明的嘴角,却笑的有些发苦。 因为在那个让诗羽也沾了点酒的夜里,面对她借着微醺醉意,近乎执拗的一步步试探逼问,荻原明就是用这种方式回应她的。 所以这不是巧合,而是报复,是一次让人深感自食苦果的复仇。 这女人,真是太记仇了。 在这火热缠绵的吻中,荻原明微微睁开眼睛,又在诗羽的眼角处,看到了和上次一样的湿意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呼——讨厌,还准备今天出去逛逛呢,好好的‘毕业旅行’,总不能天天在家窝着吧。” 隔日上午,醒来的诗羽在被窝里用力的伸着懒腰,白嫩的胳膊在空气中很不安分的晃啊晃。 随后被一只大手抓住。 两只手很自然的交握在了一起,又被诗羽抓到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对比着,感叹的说道:“男人的手真大啊。” 荻原明任由她抓着手玩来玩去,回应着她刚才伸懒腰时那句话:“怎么,现在不想出去了?” 诗羽点了点嘴角,笑眯眯的说道:“想,但荻原先生也得体谅一下昨晚被蹂躏过度的我吧。” 从表情看,她根本没有被蹂躏过度的样子,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荻原明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谁让你昨晚要喝酒的。” “会比较有感觉啊。”诗羽勾起了更加迷人的笑意,“在醉意中肆意的纵情肉欲,这种事我早想体会一次了。” 荻原明张了张嘴,将那句“生怕我不知道你在报复是不是”给咽了回去,转化为一声叹息。 如果说,用亲吻来回答“拒绝”还有巧合的可能性,那昨晚她闹着要喝酒的要求,和坐在怀里回首奉酒的柔情举动,便将巧合的可能性彻底降为了零。 那已经是能称为刻意提醒的报复心了。 重复一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记仇了。 面对着那近乎明媚的笑意,荻原明忍不住捏了捏她柔滑的脸蛋,越看越气又下不去手,最终只能稍重的捏拽两下,就此作罢。 “行了,起床吧?” 诗羽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给荻原明留了个后背,软绵绵的说道:“不起,都怪荻原先生,人家起不来~” 得,这种撒泼,是个男人就得认。 荻原明叹了口气,很熟练的做起了一个事后有担当的男人,把这起不来床的猫娘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说白了,不就是白天男人跪着晚上女人跪着的循环往复嘛。 午饭后,俩人也回归了普通的居家生活,想看剧就靠在一起看会,不想看也不会觉得无聊,毕竟都是习惯自娱自乐的人。 只要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或游戏手柄,再戴上音量开的不大的入耳式耳机,就能在不耽误偶尔想说什么的闲聊下,一起度过悠闲的时光。 直到放学时间,七海和早坂爱一起回来。 七海现在是一个“特别有眼色”的状态,平和的打过招呼就闪人了——毕竟昨晚的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楼上在发生什么,最终又忍不住出了房间,上了二楼,听到了点隐约的声音。 就很刺激。 不过有了这第二次确认,她姑且也有了一点习以为常的心理,将这件事从震惊羞耻凌乱不堪,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从而好好接受了下来。 至于被七海认为“什么都不知道”的早坂爱,当然是跟着闪了,毕竟她尚且不习惯当着诗羽的面去撒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一场3P,坐在那也没什么事,不如回屋休息一会,等着下楼去帮忙做饭。 不过在房间休息的时间里,她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带着疑惑,早坂爱以一个门口应该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请进。” 诗羽推门走了进来,关好门后很直接的道明了来意:“说一件事,直到这个月的15号,那个男人暂时归我了。” 这差不多十天的跨度,让早坂爱歪了下头:“有点久,能否给我一个理由。” 诗羽抱着胳膊回道:“因为我的工作要结束了,之后就归你们了。” 早坂爱反应了几秒。 其实结合后半句,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诗羽的意思,只是因为太过突然,感到很是意外。 她对抗的情绪立刻弱了下去,微皱着眉头问道:“霞之丘小姐……要离开?” 诗羽理所当然的回道:“既然工作结束了,当然要离开吧。” “可是……” 想着两人在一起的样子,早坂爱怎么都没法将那时的诗羽视为虚情假意,迟疑着问道:“霞之丘小姐就没打算‘延期’吗,总不会是荻原先生不同意?” “当然不是,如果是他不同意,我不可能这样最后尽职一把。”诗羽微微的笑着,“至于所谓的延期,还是算了。” 诗羽没有说算了的理由。 这种深层次的私人关系问题,早坂爱显然不好过问,至于“暂时归她”的理由,也已经非常充分。 于是早坂爱微微点了下头:“我明白了,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了。” “平时吃饭的话……”诗羽想了一下,又摇摇头道,“这个时间倒是无所谓,你过来也是在帮青山小姐的忙,我总没有任性到这个程度,我只是说晚上和周末。” “好的。”早坂爱也不想把事全部丢给七海,而后又抱着帮助的态度说道,“周末没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叫青山小姐去我那住。”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诗羽说道,“最后一件事,你有没有那位金毛萝莉的联系方式?” “有。” “那就再麻烦你也给她说一声了,15号之前,请不要打扰我。” 出于谨慎,早坂爱回应道:“我只能负责传达。” 诗羽不在意的说道:“足够了,她如果想来找不自在,那就来。” 留下这句话,诗羽离开了。 早坂爱有些困扰的捧着脸,回味着诗羽话语中终于透露出的攻击性——在这之前,诗羽虽然也表现出过攻击性,不过只是出于误解,并非真正的主动。 可现在的她,就宛如一朵要在凋零前尽情盛放的玫瑰,不仅绽放出了最美的色彩,还显露出了摄人的荆棘,不容许任何要素,打扰到她最后的美好。 这样的要求,又有谁会拒绝呢。 在微微的叹息中,早坂爱拨通了前天才见过面的岩永琴子的号码,向她通知了这个消息。 和早坂爱一样,岩永琴子听了两句,就很快答应了下来。 那么最后,还让早坂爱还有点在意的,就是七海了。 因为现在的七海,是一个为两人相处很好而高兴的心态。 当她发现事情并非如她所想时,会怎么样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切都很好 那种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生活,听起来确实不错,但这种不错偶尔体验一下就好,要真整天那样,不说腰子受不受得了,关键是会有些乏味。 因此在这几天里,荻原明其实没太折腾这只粘人起来的猫娘,而是如同一对现充一样,不少时间都出门在外。 比如登上市中心的东京塔,俯视极尽璀璨的夜景,比如去往海洋馆,在置身海底般的甬道中漫步,比如坐在横滨被称为约会圣地的公园,在满是情侣的开放氛围中尽情拥吻。 至于晚上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毕竟影响诗羽起床的,主要是次数和激烈程度,只要把这两个都控制一下,倒是不会耽误白天的玩乐。 游玩中,两人还回到了曾经去过的上野公园,在这个赏樱胜地,欣赏到了已然开始绽放的樱花。 当然,两人也不是完全变成了现充,一旦玩累了或是不想出门了,就会立刻暴露家里蹲本质,在家懒散的呆上一天,动不动没羞没臊一下。 这如胶似漆的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 而梦是一种容易醒的东西,想要醒来,只需要一个手机闹钟。 那个闹钟在3月13日,白se情人节的前一天,是荻原明在情人节那天被诗羽送巧克力时候订上,告诉自己到时候回礼的提醒。 诗羽当时说用巧克力当回礼就行,而实际上,男性的回礼通常是些别的东西,也可以在巧克力之外额外附加礼物,甚至在某些杂志上有“双倍回赠”,“三倍回赠”才是礼仪的说法,并逐渐兴起。 很明显,这是无良资本家的消费陷阱之一。 在女性不送义理表达友谊感谢就是失礼的前提下,这件事其实也给男性带来不少负担,并最终发酵到不少男女都开始反对情人节的礼仪往来,再习惯当韭菜,被割狠了也是会发火的。 不过那种乱子暂时和荻原明没有关系,他也没有搞不定多倍回礼的经济负担,更重要的是,他收到的巧克力不是义理,而是本命。 这就真的应该费点钱,也费点心了。 坐在已经不插电的被炉里,荻原明细心思考着。 不过没想多久,一对猫耳就顶在了他的下巴处,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慵懒的声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荻原明捏了捏手里的尾巴,换来那对猫耳一阵激烈的抖动,挠的他有点痒,忍不住松开尾巴伸手抓住,轻轻揉捏着说道:“是有点事,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诗羽刚闭上眼睛享受揉耳服务,闻言又睁开了眼睛,迟疑一下说道:“唔,知道了,你去吧。” 荻原明敏锐察觉到了那一个迟疑:“不想让我去?” 诗羽又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总不能让你一个男人什么都不做,只陪着我吧,那也太过任性了点。” 既然将此叫做任性,就表示还是想这样的呗。 如果是其他不着急的工作,荻原明不介意来一次爱美人不爱江山,但买东西回礼这种事,还是不能耽误的。 荻原明抱了抱那柔软的娇躯,抚摸着那柔顺的秀发,诗羽意会的享受了一会,片刻后满足的叹了口气,主动离开了怀抱。 回屋换过衣服,荻原明又和诗羽打个招呼,出了门。 一个下午的时间,购买四件回应本命巧克力的礼物,可是有他头疼的。 说起来,这种事有个女性朋友帮忙参考最好,可荻原明的女性朋友…… 算了算了,和那个女人逛街购物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特么见了鬼。 …… 晚上的时候,七海上了楼,来叫诗羽吃饭。 诗羽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回头问道:“他不回来吃饭了啊。” 七海稍显尴尬的笑了笑:“是,荻原先生让咱们先吃,不要等他。” “哦……知道了,马上就来。” 诗羽没再说什么,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七海有些不安的先下了楼,没事找事般的确认了下饭菜的温度,等诗羽在餐桌旁坐下时,努力的说道:“荻原先生没说要在外面吃,应该只是有什么事赶不回来,他的那份还在锅里温着呢。” 诗羽刚刚拿起筷子,闻言有些莫名奇妙的看了七海一眼:“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啊……没什么。” 七海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表达,也没有再说下去,就这么有些尴尬的安静下来。 诗羽倒不是什么都想不明白,反倒很擅长想一些小心思,吃了两口饭后突然开口道:“是在为荻原先生解释吗,青山小姐还真是很尽职的女仆呢。” 七海已经镇定下了心神,闻言坦诚的回应道:“在主人有疏漏时尽量弥补,这确实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既然认为这是应当弥补解释的疏漏……”诗羽再次侧目,看着七海说道,“你是不是把我俩当成在恋爱了。” “诶?”七海怔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吗?” 诗羽想了想最近的日子——确实不论谁看,都仿佛男女之间温度最高的热恋期生活,要不是没有出去太远,简直就像蜜月旅行一样。 即便没有当着七海的面过于亲密过,但只要不是太过迟钝的人,应该都能意识到很多东西。 诗羽低下头,比较没形象的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是,你误会了,只是一起玩了几天而已。” 这就让七海比较尴尬了。 不过有些时候,诗羽也不是那么坦诚,而是比较要面子,于是七海也没太将这句话当真,顺着说道:“这样啊,我明白了。” 诗羽吃着饭,心想你怎么会明白呢。 但是她也没有多说,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你们学校是不是也要放春假了。” 七海稍微点了下头:“是的,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上课。” “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在临近长假的时候,这是任何学生之间通用的一个话题。 七海揉了揉脸蛋,带着不自觉露出的欣喜说道:“嗯!上周有一次角色试音,我通过了,春假期间正好开始工作。” 一路看着她努力过来的诗羽,自然为她感到了高兴:“喔,都忘了问你声优甄选的结果了,看来已经不用问了,恭喜!” “谢谢!” 这样一份值得高兴的事情,姑且冲淡了之前的些许尴尬,让两人间的氛围重新变得活跃了起来。 也让一切,都显得很好 第三百一十四章 “青山小姐不算” 节日礼物这种东西,如果提前被人看到,总不能来一句不到日子不给你,可真提前给了,也缺了点仪式感。 所以在拎着礼物回家时,荻原明跟做贼一样增强了五感,确认七海和诗羽都在房间,然后从阳台跳进了自己屋里,放好东西再从阳台跳了下来。 毕竟鞋还是要在玄关换的。 如常的开门回家,进了客厅,荻原明敲了敲七海的屋门,叫了她一声。 七海很快小跑着打开了门,问候道:“欢迎回来,荻原先生。” “嗯,我回来了。”荻原明普通的回了一句,“有饭吃没。” “有,我这就去给您热。” 七海立刻去往厨房,又微微刹住脚步,回过头说道:“对了,霞之丘小姐……好像很在意您没回来。” 刚准备上楼的荻原明也停住脚步:“她说什么了?” “倒是也没说什么。”七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算是女孩子的感觉吧。” 荻原明点点头:“行,知道了,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七海行了一礼,转身去了厨房。 荻原明也上了楼,敲了敲诗羽的房门,随后也没等回应,便打开了门。 书桌前的诗羽刚摘下耳机,看荻原明已经进来,便索性不从椅子上起来了,只是转过身子,张开了胳膊。 这个意义明确的动作,让荻原明俯身抱了抱她。 结果这一抱,荻原明的脖子立刻被诗羽缠住,不仅如此,这只猫娘还在他脸上脖子上衣服上嗅啊嗅,摆明了一副抓奸的架势。 在猫娘的状态下,诗羽的嗅觉其实还是不可小看的。 好在荻原明今天行得正坐得直,他很淡定的任由诗羽嗅完,揉着她毛茸茸的耳朵问道:“满意了?” 诗羽一脸满意的松开手,解除了对荻原明的禁锢,并道出了那句用于问候的话:“欢迎回来。” 很明显,如果闻到了什么,就不是欢迎回来了。 这个态度和做法,勾起了荻原明的回忆,让他有些心情微妙:“你有一阵子没干过这事了,以前还嚷嚷着要是有什么味,就要拿剪刀给我刮下一层皮。” 诗羽似乎很惊讶的掩着嘴:“荻原先生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那么凶残。” “不认账是不是?” “当然不认,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诗羽一脸乖巧的抖了抖耳朵,晃着细长的尾巴,看起来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看得荻原明开始在心里盘算,考虑明天到底让不让她下床。 猫是一种感知敏锐的动物,诗羽是一个敏感纤细的女人,加上过往的教训,她对某种危险有着极强的感知能力。 荻原明自认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但诗羽的尾巴却微妙的有点炸毛,脸上的无辜也迅速转为了如水的柔情,起身在荻原明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道:“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刚让七海热上。” “那就快去换衣服吧,走啦,我帮你~” 在那哄孩子一般的声音中,荻原明被一路推推搡搡,推回了他的屋里,并被褪下了外衣。 诗羽确实有着相当程度的恶劣与孤僻,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属于她的温柔,相反,那份温柔一旦显露出来,不但不会有丝毫违和,还柔的足以让人沉溺。 在这段“热恋”的日子里,荻原明享受到了很多次。 虽说诗羽算得上四肢不勤的那一类,会有些笨手笨脚,但这种笨手笨脚,反而显露了她没怎么照顾过人的事实,也让人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意。 要不是七海热个饭的速度很快,荻原明就不打算再穿上衣服了。 换好衣服,诗羽突然来了一句:“就不陪你下楼吃饭了,最近的青山小姐实在被你放置的比较惨,惨的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荻原明双手一摊:“怪我咯?” 诗羽同样一摊手:“怪我?” 既然俩人都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这锅就等于甩到了七海头上。 其实也不完全是甩锅,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七海本身也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躲着,或者说给荻原明和诗羽腾出私人空间。 比如以前泡过澡后,七海一般会和荻原明一起窝在被炉休息一会,可最近她端茶上楼的时候,托盘里都没有她自己的份。 问就是期末考试和声优工作,要勤加复习和练习,然后放下茶,闪人。 平时除了要打扫,也基本不上楼。 结果就是这段日子下来,平日颇有点相依为伴意思的荻原明和七海,愣是几乎没什么私下相处。 如此想想,荻原明就有一种自己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味,虽然按照日子算算,确实是诗羽先来的。 荻原明摸了摸下巴,很是玩味的问道:“刚说你又开始吃醋了,转头就提醒我关照七海,这是幡然悔悟展现大度,还是挖个坑等我跳呢?” 诗羽潇洒的撩了一下颈后的头发,说出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青山小姐不算。” 荻原明有点琢磨不过味:“你是对她放心还是对我放心。” “该说是都很放心吧,而且女仆这个位置,也实在太微妙了。” 诗羽用手指绕起了自己的发丝,微微歪着脑袋说道:“如果过个十来年,你不会嫌青山小姐年老色衰,始乱终弃的换个年轻女仆,青山小姐也一直是现在这个态度,那大概就是跟一辈子的事了。” “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让青山小姐禁欲一辈子吧,那也太残忍了点。” 听诗羽这么一说,荻原明的责任感蹭就冒上来了。 结果诗羽下一句话,就让他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所以要是真的打算长久,你早晚得给青山小姐当个全自动按○棒吧。” 那一刻,荻原明就觉得自己是个外挂设备。 但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有一个清楚的论证逻辑摆在那里 牛子没了男人还是牛子,但男人没了牛子就不是男人了。 在荻原明微妙的眼神中,诗羽笑吟吟的说道:“所以青山小姐不算,再退一步说,如果你真下决定把青山小姐给吃了……” 说到这里,诗羽的话突然止住。 荻原明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挑着眉头问道:“然后呢?” 在短暂的静默后,诗羽将荻原明从床边拽了起来。 “没有什么然后,吃了就吃了吧,别始乱终弃就好,快去洗手吃饭了,荻原先生应该不喜欢饿的感觉吧。” 当然,那感觉没人会喜欢。 荻原明进了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时候,七海也正好上楼来叫荻原明吃饭。 结果敏锐的察觉到,屋里俩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奇怪。 七海微微一惊,心想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只是来告诉荻原先生,可以下楼吃饭了……呃,晚一点也没问题的,没问题……” 弱弱的留下这句话,七海赶紧闪人了。 诗羽抱着胳膊安静了会,等确认七海应该下了楼,向荻原明说道:“就是这样,她已经把咱俩当成在恋爱了。” 荻原明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第三百一十五章 荻原先生信吗? 又是一夜风雨。 诗羽不堪征伐的沉沉睡去,又在熟悉的瘫软感中醒来,下意识的看向枕边,却没有看到已经习惯的枕边人。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精致的礼物盒。 她盯着两个盒子发了会呆,等到脑子清醒一些,想到今天的日期后,微微笑着趴过身子,将两个盒子拿了过来。 一盒很明显是巧克力,暂时不用看,想吃也要等起来洗漱后。 拆开另一个礼物盒的盒盖,诗羽在那片柔软的白色丝绒中,看到了一串亮闪闪的手链。 纤细精巧的银白色的链子上,是一颗颗湛蓝而纯净的晶体,完美的切割,使其在各个角度都有着迷人的反光。 没有价格标签,但想必不会便宜。 她撑着下巴,将手链拿了起来,就这么夹在指间细细打量着,直到脚步声从身后出现。 “喜欢吗?” 诗羽带着慵懒的笑意,头也不回的说道:“虽然猜到你大概不会安安分分的回我一盒巧克力,但这种惊喜还是太大了点,你应该更有创意一些的。” 荻原明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被子下的屁股:“也不是不想,结果发现创意这种东西实在有点要命,还是让我俗套点吧。” “这种俗套还真是太讨女孩子喜欢了。” 如此说着,诗羽扭过头来,以那对酒红色的眼眸直视着荻原明的眼睛:“但你也应该知道,这反而让我无法接受。” 荻原明早知道有这么个坎,也早有准备的说道:“毕竟是本命巧克力,心意这种东西,在我这里的价格比较高。” “心意是可以一分不值的。” “确实,如果不喜欢,那反而是平添困扰,不过我很喜欢,就变得很昂贵了。”荻原明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另外对于我来说,费心思考送个价格合适又有创意的礼物,才是花费比较高的那个。” 诗羽无奈的扯动着嘴角:“这就是男人吧,狡辩的本事总是那么高。” 荻原明笑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我就抱着感动收下了。”诗羽把脸扭了回去,“毕竟是最后的礼物了嘛,看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回想起来也会更有色彩吧。” 她接受了,但在荻原明说的理由之外,又加上了最后的礼物这个理由。 十天前,诗羽用热吻代替了回答,而今天这个终于说出口的回答,让荻原明想到了图穷匕见这个词。 说好的生米煮熟饭,日久变人妻呢。 荻原明又拍了拍她被子下的屁股,颇为无奈的说道:“之前说这段情人约定结束后,我应该明确表达了希望你还能常来,你用去哪上大学试探我的时候,我也很明白的说了不想让你跑那么远。” 在曾经的某次闲聊里,诗羽说出了她在关西那边的某个大学,和东京塔旁早应大之间的犹豫。 而那一次,荻原明并没有“很礼貌的”任由她去选择,而是如同指使她的人生一般,给出了带有强硬意味的回答。 前者是一种不担责任的无辜和“尊重”,后者,则是给出了想要让她留下的态度,和延续关系的台阶。 因为当情人的事是荻原明提出的,而情人姑且是一种不光彩的身份,倘若由诗羽来表示想要留下,未免让她太过难看了点。 于是荻原明做了。 因为他从不是无辜的站在那里,被动接受着女孩子的感情,以此来让自己站在“无罪”立场的男人。 而是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把这份“掉价”和“难看”承担起来的男人。 当然,有这种承担举动的关键,在于动了感情,要说有错的话,就是他会好好想想周围的关系和自己的感情,不愿做一个无罪而无辜的木头人。 荻原明慢慢的叹了一口气,感慨般的说道:“结果你反倒这么绝情,搞得我有点下不来台了。” 诗羽慢慢握住了那串手链,低声说道:“抱歉,那个时候,我确实很犹豫。”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咱俩谁都不欠谁,这事也没什么对错,说白了,我的立场才是比较不正当的那一个。” 荻原明不在意的说着,又很在意的问道:“不过犹豫的结果为什么是这个,能给我说说吗?” 诗羽低垂着脑袋,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直到良久之后,才缓缓反问道:“我说我也很不舍,荻原先生信吗?” “信。”荻原明点着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更好奇理由了。” 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出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之后的话语声,却依然保持着平稳。 “想知道的话,明天我的毕业典礼,荻原先生来学校接我吧。” 荻原明笑了笑:“毕业典礼后吗,还挺有仪式感的,行,那就明天再说。” 结束这个话题,荻原明的目光转向了被她握在手中的链子,问道:“手链要不要给你戴上?” 诗羽再一次迟疑片刻,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爬坐起来,将手链交给了荻原明。 荻原明如同没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布满水汽的眼睛,接过手链后有些困难的给她戴上,那小巧的锁扣,对男人的手指而言还是有些难度的。 诗羽微微咬紧了牙。 不是因为荻原明动作不慎弄疼了她,只是因为不论手链,项链还是戒指,都是一种如同绑住了心一般的束缚,被喜欢的人亲手戴上这类首饰,会有一种被锁在归属中的幸福。 可这样的幸福,会让她感到刺痛, 所以她刚刚迟疑了,但又依然很不理智的同意了。 就如她一直想清醒,却从来都不是很清醒。 好不容易戴上,稍微规整了一下,荻原明将那只手抓在手心里,笑着说道:“应该还算漂亮吧。” 诗羽似是不快的抬了下眼皮:“什么叫应该?” 荻原明耸了耸肩:“我是觉得挺漂亮的,但审美这东西往往有不小的个人差异,我不确定你觉得怎么样。” 诗羽稍微动了动手腕,感受着那漂亮又不刺目的点点折射,略显困难的扯开了嘴角:“反正我很喜欢。” “你这表情可太勉强了。” “只是刚刚睡醒,脸部有些发僵而已。” 诗羽的手不再安分,顺着荻原明的胳膊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用轻柔的勾动,抹消掉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这样的距离中,荻原明感受到了耳边微微颤抖着的呼吸,和随着呼吸而颤抖的轻柔话语。 “做一次,就好了,不许……太用力。” 荻原明抱着她的后背,慢慢俯身将她压在了床上:“为什么不让用力啊?” “我出来的理由是‘旅行’,肯定要在典礼前一天结束回家的,休想让我今天回不了家。” 诗羽慢慢下移一点,咬着荻原明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说道:“而且今天,荻原先生也不能只给我回礼吧,为了防止您家宅不宁,还是让我早早回家比较好哦。” 威胁的就很到位。 但荻原明没有随她的要求,在最初的温存过后,便渐渐失去了控制。 诗羽挣扎着反抗了一下,直到泪水在某一刻突然夺眶而出,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纵情的接纳了来自荻原明的一切。 那样的哭声,随着颠簸断断续续,却始终没有停歇 第三百一十六章 缺个抱枕 “那我走了。” 很简单的一个告别后,诗羽在昏黄的天色中拉着旅行箱,缓缓走进了楼道。 那样缓慢的脚步,是因为腿在酸疼无力,需要走的慢一点,认真一点,才不至于显得奇怪,至于有没有其他原因,就只有她自己能知道了。 荻原明在车外点了根烟,心想到底还是心软了。 面对那个哭得歇斯底里,彻底打破所有矜持,在疯狂中放纵渴求着的诗羽,荻原明一边被刺激的不轻,同样想要尽情发泄,想蹂躏到她回不了家,可一边又在心疼,最终还是没舍得太过分,慢慢温柔下来的轻哄着,包容着她的泪水与颤抖。 对于双方而言,都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分手炮吧。 目送诗羽进了楼道,荻原明转身上车,拨出了一个号码。 接下来,是今天该做的事。 七海的回礼放在她的书桌上了,现在应该已经看到,早坂爱也住的很近,所以要先去岩永那一趟。 得到她有空的回应,约好见面吃晚餐的地点后,荻原明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大概不会再来的楼下。 之后的时间,过的很普通。 虽然岩永琴子还是那么闹闹疼疼,喜感的让人头疼,早坂爱也是那样的顺从和容易感动,但荻原明的回应,都多少有点表现的成分。 或者应该换个词,叫表演。 毕竟他实在缺点心情,又不好在这种日子顶着个死人脸。 最后从早坂爱那离开,回到家中,荻原明实在不愿意再演了,面对迎出来的自家小女仆,摸了摸她的头,问了句礼物喜不喜欢,就上楼了。 整的七海有点迷茫。 晚上没了这段时间一直睡在枕边的人,荻原明有点空虚寂寞冷,想想七海似乎解锁了夜袭,又从今天开始放春假,可以任性的打扰一下,就在凌晨下楼进屋,钻进被窝,从后面抱住了自家安睡着的小女仆。 这次哪怕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七海也不迷茫了,而是整个人都支棱了。 “荻原……先生?” “缺个抱枕。” “啊,好,好的,请……抱着吧。” 这句请实在没什么意义,毕竟荻原明已经在抱着了。 有了这么一个香软可口的抱枕,荻原明的心绪也平静了一些,轻轻拍了拍七海僵硬的身体:“打扰你了,好好睡吧。” 这倒不是七海第一次被荻原明抱着睡觉,但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也让她很难简单的“好好睡”。 首先是这是七海的房间,虽说没有不让荻原明进,但荻原明通常不会进来,偶尔屈指可数的来了几次也都会敲门,就让七海有种绝对安全的私人领域感。 而今晚,在她最缺乏防备的睡眠中,直接进了被窝的这份夜袭,显然最大程度的摧毁了这种安全感。 既然安全感被毁了,那不就是“危险感”了吗。 何况七海前阵子多少做了一些心理准备,虽说最近因为荻原明和诗羽的“交往”,变成了一种幸好没有乱来的庆幸,但此情此景,还是会让她想的有点多。 这种被从背后抱住,整个人都被锁在那宽敞怀抱里的姿势,也是她第一次体验到。 七海轻轻的拽起被角,半遮住羞红了的脸,感受着身后温热的呼吸和砰砰直跳的心脏,半天都没法平静下来。 直到良久之后,荻原明突然问道:“睡不着是吗。” 七海吓了一跳,从被抱住后第一次动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荻原明安抚的拍了拍她,带着歉意说道:“抱歉,还是打扰到你了。” “不!没有,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七海连忙回应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跟蚊子哼哼一样细声道:“只是,毕竟是第一次……” 荻原明温声问道:“吓着了?” 七海稍微摇了摇头,迟疑几秒又点了点头:“有一点……不过很高兴。” “高兴?” 听到这话,荻原明稍微撑起了身体,往后让了一点。 乍一缺少背后的依靠,七海也平着翻了过来,和荻原明对上了视线。 在稍微愣了下神后,七海立刻抓起被子遮住羞红的脸,只留下一双充满羞意的明亮眼睛,忽闪忽闪的和荻原明对视着。 这可爱的样子,多少冲淡了荻原明的一些不快——有了新欢的男人,总是容易从“上一段”里走出来。 听起来挺渣的,但也确实如此。 荻原明躺了下来,顺手把七海揽进了怀里,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真正的笑意:“你高兴个什么劲啊。” 枕在荻原明的胳膊上,七海在这“用过”的熟悉姿势里安心了一些,但在说话之前,还是把害羞的脸埋进了荻原明腋下。 “就是……被荻原先生抱着,会很高兴……” 嗯,在互相愿意的基础上,身体接触这种事,确实能给双方都带来不小的愉快感。 荻原明轻轻的拍了拍七海后背:“没真让我吓着就行,好了,睡觉吧,明天……九点,叫我起床。” “有事?” “嗯,还得出去一趟,这趟之后,就好好在家陪你了。” 七海有点开心的动了动身子,更加契合的躺在臂弯里,又突然反应了过来,难为情的说道:“哪有主人特意陪女仆的?” “行。”荻原明很自然的改口道,“那就是这趟之后,我就好好躺家里享受你的照顾了。” 有些事情换换说法,确实会变得不一样,比如这两句的现实情况明明是相同的,但前者就是让七海很难为情,后者却让她很有责任感。 唯一问题在于,这两句一起出现,就让七海意识到这是摆明了换说法糊弄她。 缩在暖和和的被窝和怀抱里,七海嗔怒道:“反正女仆不是用来陪的,是用来支持主人的,荻原先生有事去做就好,您要是特意在家陪我的话,我……” 发现七海话语断在这,荻原明有点好笑的问道:“你想怎么?” “我……”七海纠结了一下,很有志气的说道,“那我就不给自己发工资了,您要是陪的太多,我就……给您发工资。” 好家伙,这波是把雇佣关系都翻过来了。 荻原明张了张嘴,把那句“你当花钱嫖我呢”给咽了回去,虽然他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但七海大概受不住这种刺激。 她要是受得住……问题可能就更大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荻原明举了个手表示投降,“行了,你明天是放假了,但我上午还要起床呢,睡觉吧。” 七海伸出手,给荻原明拽了拽盖得不太严实的被子,随后乖乖的缩在那里,道了一句:“嗯,荻原先生晚安。” 经过这一番闲聊,又是比较熟悉的姿势,七海姑且算是平静了下来,唯一问题就是有点完全脱离了睡意的精神,而且春假的到来,也让她没什么要赶快睡着的心理压力。 结果就是片刻之后,荻原明在舒服的状态下渐渐睡着,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可七海却睁开了毫无睡意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荻原明的睡颜。 如果被霞之丘小姐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主人和女仆睡在一起什么的……虽然还没到太过分的地步,但也已经很不正当了吧。 要对霞之丘小姐隐瞒好呢…… 由这种偷偷摸摸的罪恶感,加上这样的夜晚和怀抱,七海满脑子都是主人和女仆背着女主人偷情一类乱七八糟的想象。 倒不是她YY太过,而是在相应的情形下,人本就会有一定的延伸想象,用来应付更多可能发生的事,而作为需要准备万全的女仆,这种延伸想象更是达成责任的必备要素之一。 只不过今天的想象稍微有点歪,导致她一点困意都找不到,反倒精神的满脸通红,双眼发亮,根本睡不着觉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再也不要当一条狗了 三月十五号,学生已经放假离校后的第一天,丰之崎学园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也正式开幕。 要毕业的三年级生们最后穿着属于丰之崎的校服,在相机的镜头前,纪念着他们脱离高中生涯的这一时刻。 从那以后便是人生有别,各奔东西,曾经天天见到和交谈的同学,搞不好会成为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人。 这种令人欣喜的结业和令人伤感的分离,让学生们的氛围很是浓厚,可在这样的热闹里,却有一个人安静离开了人群,在没引起任何人在意的情况下,离开了学校。 “恭喜毕业。” 在校门口,荻原明对她说道。 温暖的风缓缓经过,吹动了诗羽的裙角,也吹落了几片樱红的花瓣,她稍稍眯了下眼睛,将被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重新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也再一次向前,走到荻原明面前,在一步外的位置上停住。 那是一个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微妙距离。 荻原明扫了一眼依然热闹着的校园,问道:“你这算是最后一次高中逃课吗?” “之后是谢师宴,所以他们都没走。”诗羽也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不过我感觉完全没有参加的必要,毕竟我对同班的人没有什么怀念。” 荻原明对此不置可否,繁杂空泛的人际交往,和整日独处一室的孤独,还真说不上来哪一个更令人痛苦,何况诗羽也不是真的没朋友,至少和七海还算要好。 荻原明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没有点,说了一句:“以后有事要帮忙,至少给七海说一声,只要你让她别告诉我,她应该就不会给我吭声,剩下就是你们私人交情问题了。” 诗羽轻笑了一下,开玩笑的说道:“我又没打算和青山小姐断绝来往,说不定哪天还会叫上她陪我出去旅游呢,那一定会是一段被照顾的舒舒服服的美好旅程。” 荻原明扯了扯嘴角,到底把烟给点上了,呼着烟气说道:“看上我家女仆了是吧。” “是呢,那样的小天使可是很难找的。” “得,你要真能拉着她放下工作出去玩玩,我也放行。” 诗羽愉快的竖起手指,贴在了脸边:“这可是荻原先生你亲口说的,不要后悔哦。” 荻原明嗤笑了一声:“这点事还不至于。” 那之后,两人暂时陷入了安静,仅有的声音,是从校内传出的欢呼,和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风声。 看来闲聊已经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荻原明侧过头,将烟呼向了一边:“行了,说说吧,犹豫出这个结果,是因为什么。” 诗羽双手垂在身前,紧抓着卷轴样式的毕业证书,问道:“开车来了吗?” “开了。”荻原明指了指路对面,“你都特意提了,当然要开上。” “那请,开过来吧。”诗羽指着路边说道,“到这边来。” 荻原明搞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转身返回车上,发动车子,往诗羽所在的路对面调头过去。 诗羽没有站在原地,而是沿着路边走着。 在开车沿路靠近她的时候,荻原明突然产生了某种既视感,也隐隐明白了她让自己来此的原因。 “就在这里。” 在离校门只有二十多米的位置,诗羽突然止住脚步,抬手对荻原明做出了停止的动作:“你也就在那里。” 荻原明踩下了刹车,虽然驾驶位和路边还隔了一个座位,但从开着的车窗,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诗羽的声音。 诗羽对荻原明的称呼,一直在你和您之前切换,平时用的是已经亲近了的“你”,带着点语气拌嘴时用的是“您”。 可今天的语气里,她久违的用回了真正的敬语,用这样尊敬着的声音,诉说着她的心声。 “荻原先生,您知道您哪一句话,让我印象最深刻吗?” 诗羽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以缅怀的语气说道:“当时好像是去年的七月份吧,那天下午,我很狼狈的从学校里出来,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您开着车,到了那里。” “就从那,您坐在车里,笑着对我说:那位小姐,你好像一条狗啊。” 在后面那一句话里,诗羽模仿了荻原明当时悠悠哉哉,带着嘲弄笑意的声音。 荻原明点起了第二根烟,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抽着烟的,随后点点头道:“嗯,想起来了。” 如同就这样不想说了,结束并跳到下个话题一般,诗羽突然笑道:“有些时候,荻原先生有没有觉得我很可笑。” 在荻原明略微歪头的疑问中,她伸出手,像是轻轻捏碎了什么。 “在您这样的人面前,我明明就像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又一直梗着脖子,以‘会闹脾气的情人’这样可笑的说辞,维持着我不值一提的‘高傲’。” “有一点委屈啊,不快啊,就要跟您闹一闹,闹到您先递出和缓的好意,让您这个有能力比我高傲,也确实比我高傲的人,先低下高傲的头。”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是不是很可笑?” 说着这样的话,诗羽在笑。 荻原明没有笑,弹弹烟灰说道:“毕竟那些事上,我多少有点理亏,或者感情上的亏。” “可我不是您应该用心负责的女朋友,是一个情人啊。” 诗羽满是笑意的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清醒,她就这样很清醒,也很认真的说道:“情人的义务只是满足肉欲,满足对方想要的心理慰藉,以此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因为您没告诉我不回家而生气’一类乱七八糟的理由,实在不是情人有资格在意的东西。” 荻原明再次笑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不要钱的不合格情人呢?” 诗羽摇了摇头:“钱是一种价值衡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这同样是一种价值,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我说的重点是,我不是您应当用心对待,应当在乎感受的女朋友,也没资格因那些女朋友该生气的事情而生气。” 要论理的话,荻原明还有的说,但他暂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耗费精力去辩驳,抬手示意道:“嗯,你觉得这样很可笑,却还是这样做了?” 诗羽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因为当时那一天,走在这里我,真的像是一条狗!” 她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毕业证书,语气又突然转为闲聊般的轻巧:“狗狗也是很可爱的,比如青山小姐那样用心而忠诚的犬系女孩子,但这种可爱里,绝对不包括狼狈不堪的丧家犬。” “当时的我就是一条这样的丧家犬,我很愤怒,却又根本没有愤怒的力气,反而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可是之后,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您帮我捡回了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可笑的尊严,让我重新当了一个人。” 诗羽走到车边,凝望着车内的荻原明,缓慢的声音中,有一种仿佛在死死咬着牙的坚定。 “您帮我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捡了回来,我总不能再弄丢了吧。”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再也不要当一条狗了。” 又是几片花瓣,随着风从学校中飘飞出来,从车窗前飘零而落,落在了诗羽抓着门框的衣袖上。 她俯下身子,趴在完全打开的车窗上,花瓣因为衣袖的移动而滑落,让荻原明能看到的唯一红色,只有诗羽那双清澈醉人的酒红色眼睛。 “所以我维护着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哪怕那真的很可笑。” “所以我不会讨好,不会争抢,不会留在您身边,做一条在后宫游戏里摇尾乞怜的狗。” “所以……” “所以……对不起。” 在那微微颤抖起来的道歉声中,一滴眼泪落在了车里。 荻原明抚着额头,很奇怪的笑了两声:“你道什么歉啊,明明是在保护我给你捡回来的东西,还那么懂得珍惜,我应该高兴才是。” 诗羽低下了头,抽泣声越来越清晰,却又死死压抑着,没有出现一丝哭声。 荻原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指没入黑色的发丝,又随着那份柔顺轻易的梳理过去,让她本来被风吹的有点乱的头发重新顺直了起来。 “我对你的帮助,在你把整个人给我当回报之前,帮助的原因,是我也不想看到你跟条狗似的样子,想让你重新当个人,想看到你当人时候的那份光芒。” 顺着鬓角抚下,捧着那带有湿意的脸,荻原明轻轻为她拭去了泪痕,声音中满含着温和与欣慰。 “所以你做的没错,做的很好,真的很好,蛮让我高兴的。” 诗羽抓住了荻原明的手,在掌心落下深深的一吻,颤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我必须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荻原明轻声哄着:“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明白。” “嗯……” 诗羽紧紧抓着荻原明的手,慢慢的呼吸着,再不说话。 荻原明摘下一片飘落到她头顶的花瓣,在她抬起的衣袖里,看到了昨天送她的手链。 果然,还是挺漂亮的嘛。 荻原明平静的等待着,等她的手和呼吸不再颤抖,微笑着说道:“好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诗羽摇了摇脑袋,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很是调皮的说道:“小猫咪才不会被随便一叫就上车呢,那是狗哦。” 荻原明咧了咧嘴:“当初我说送流浪猫回家,你不是也上车了吗。” 诗羽哼哼着,摆出了一副不信的态度:“谁知道你要送到我家还是你家啊,万一拐回你家怎么办。” 荻原明自然的说道:“你可以拒绝啊。” “可我拒绝不了啊……” 诗羽又在荻原明掌心慢慢落下一吻,梦呓般的呢喃道:“荻原先生真是坏心眼,明知道您一旦强硬起来,我就根本拒绝不了的,所以我才不要上车,我要自己回家啦。” “再见了,荻原先生。” 荻原明的手被轻轻的放开,那趴在车窗外的身体,也轻灵的转了个身,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向离车越来越远的前方。 从出现抽泣时的低下头,到现在的离开,荻原明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脸,多少有点未见最后一面般的遗憾。 但走着揉了揉眼睛,诗羽却突然回过了头,再一次和车内的荻原明对上了视线。 并无声的,用口型说出了一句话。 荻原明读懂了。 毕竟那是一个很简单,又已经包含了一切的极致表达。 那句话叫, 我爱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这是不是失恋? 夜晚。 荻原明坐在飘窗的茶桌上,向着七海给他买的酒碟中,倾倒着清澈的酒水。 当初被诗羽问为什么人会喜欢喝酒的时候,荻原明回答说:可能想在高兴的时候追求更高的亢奋,可能是寻求醉意微醺的放松,还有可能是在不高兴的时候,用醉酒来发泄情绪。 那时也在喝酒,诗羽问他是哪一种,荻原明说是第二种,放松。 但其实是第三种,发泄情绪,发泄不快的情绪。 那一晚的不快,是因为诗羽太过“懂事”了,懂事的保持着分寸,保持着距离,保持着适度的脾气,在真正应该生气的时候,反倒说着“我也得哄一哄自己吧”,就这么一笑而过。 ——来表示她非常清醒,根本没有真的动情。 可荻原明动了,所以挺不舒服的。 如果从道理来论,荻原明其实没资格有什么不快,毕竟是他不给什么未来,不接受什么正式的交往,之后诗羽步步紧逼时,问他“就没有一点不高兴吗”的时候,也回以了委婉的拒绝。 所以老实说,那份不快其实挺贱的。 但没资格不耽误有感觉,就算荻原明再讲道理,可在动了感情之后,有些事也不是很讲道理。 结果就是荻原明这样的男人,也出现了自相矛盾的状态。 至于今晚喝酒的理由,其实很怪。 这一直喝了半个小时了,荻原明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想在高兴的时候追求更高的亢奋,还是在发泄不快。 因为听着诗羽那番话,荻原明一直畅快的想要大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为她懂得珍惜失而复得的尊严而欣慰,为她想要做一个抬头挺胸的人而高兴,感觉那样又帅又狠的她,实在美得令人迷醉。 荻原明是真的觉得,她那看似绝情的离开,是一个值得喝彩的决定。 但笑起来,又总带着别的情绪,始终没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想了很久,荻原明才突然冒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 自己是不是失恋了? 皱着眉头,荻原明又点上了一根烟。 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这个词有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一直没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一开始的时候,想要的也确实是个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的关系。 但仔细想一想,从最开始的吵吵闹闹,到中途开始试探性的相处,到后来的甜蜜缠绵,再到最后怅然若失的分离,这不就是走了一套完整的恋爱流程? 这个已经达成的现实,让荻原明有点恍惚,端到嘴边的酒都差点洒出来点。 “荻原先生……诶?您怎么又喝酒了?” 荻原明循声扭头,看到了端着茶上楼的七海,随意的道:“没什么,想喝了。” 余光扫到指间燃着的烟和烟灰缸里的烟头,荻原明才意识到自己这会抽烟有点多,对进屋的七海抬抬手道:“茶放那边桌上就行,别往这边凑。” 说着话,荻原明把窗户打开,迎进了凉飕飕的夜风。 七海将托盘放在被炉上,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随后像没听到吩咐似的端到了飘窗的茶桌上。 这让荻原明皱了下眉头:“说着让你别往这凑。” 结果七海回了一句:“我憋着气呢。” 倒好了茶,七海立刻退远,再次说道:“如果您还准备坐一会,我就去弄点小菜。” 荻原明想了下,说道:“去吧,少弄点。” 七海转身离开,但第一件事不是去厨房,而是拿了个毯子回来给荻原明披上,三月份的晚上虽然说不上冷,但多少还是有些凉的。 不过这次荻原明是真的用不着,毕竟他的身体还不错,喝酒也是一种很发热的事。 “很热的……”荻原明抬手拦了拦。 七海抓着毯子劝道:“听说喝了酒不容易怕冷,但那只是感觉上不冷,其实更容易着凉的。” 荻原明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叹了出去,没有说话,毕竟他现在的情绪说不上平静,如果开口争论什么,很容易在其中带上火气。 虽说只是语气不好,但到底算是一种迁怒。 荻原明任由七海给自己披上了毯子,等她走后,才把毯子从肩头摘了下去。 因为真的很热。 那就继续吧,既然得出了失恋的结论,那男人总该醉一场的。 该说幸好不算被甩吗,毕竟诗羽只是到了日子不想继续,自己也确实支持和接受这一结果,于是总的来说,算是一次和平分手吧。 在这之后,大家就各走的各路了。 她要为她的学业,新书和编剧工作而努力,自己则继续当着一个闲散的阴阳先生,以不正当的关系满足着欲望。 很显然,她走的显然是一条堂堂正正的阳关道,自己是那个不怎么好的独木桥。 这么说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好不容易才脱离泥潭,成为一只要向更远天际翱翔的飞鸟,自己这摊子浑水,就别让她在里面打滚了。 想到这里,荻原明终于释然的笑了出来。 于是,当七海端着些小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含笑意的荻原明。 这让她放下了心,一边将小菜端上茶桌,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您今天心情不好呢。” 荻原明笑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刚才,感觉您的气压有点低。”七海举出了一个感受,又提供了一个实证,“而且今天,您抽的烟太多了。” 荻原明这会没抽,窗户也一直开着,倒用不着再急着赶七海走人,挪动懒人椅,在飘窗边腾出了点地方。 七海意会的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吃点东西吧,荻原先生。” 荻原明听话的拿起筷子吃了点小菜,七海则摸了摸荻原明靠窗户那边的胳膊,虽然对他又把毯子揭了有点埋怨,但摸着身上确实暖和,便也不再说什么。 在这稍稍安心下来的时候,七海听荻原明问道:“假期准备怎么玩?” 如同当初对诗羽的回答一样,七海说道:“第一次配音工作正好在这段时间,就不考虑玩的事了。” 荻原明稍稍发愁了一下:“两三天的时间没有吗。” 听荻原明特意这么问,七海立刻回道:“那还是有的,荻原先生有事?” “嗯。”荻原明说道,“之前答应早坂,说等她离职后带她去迪士尼玩,现在是假期,天气也暖和起来了,就想着咱们一起去吧。” “迪士尼啊……” 对于那种世界闻名的梦幻乐园,七海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又想着既然是带早坂小姐去,就说明……霞之丘小姐应该不在吧。 那自己大概可以去? 考虑了一下配音工作的时间,七海开心的回道:“嗯!我想去,可以的话尽量在25号之前吧,工作主要集中在假期的最后几天。” 荻原明点点头道:“我哪天都行,具体的你去和早坂商量一下,我只管跟着玩。” “明白了。” 在这坐着也没什么事,七海拿出手机,直接联系了早坂爱,说了去迪士尼的事。 结果早坂爱回来的第一条消息是:【霞之丘小姐还在家吗】七海有点迷惑的回道:【不在,霞之丘小姐昨天就回她自己家了】【稍等!我这就过去!这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讨论!】看着这样的信息,七海忍不住笑了出来:“早坂小姐好像很开心呢,要现在过来商量。” 荻原明也笑了一下:“她搞不好是那种迪士尼的狂热粉丝,等真去的时候,就做好被她‘布道’的准备吧。” 七海抿着笑低下头,看着上面问诗羽在不在的那条消息,再一次回到微微的疑惑中。 早坂小姐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觉得最近不好打扰吧…… 其实那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让七海有点微妙的怪异感,硬要说的话,就是早坂爱似乎有一个分明的回避态度,好像诗羽不走,她就一定不会来一样。 而这个回避,又在事实上回避了和诗羽一起讨论怎么去迪士尼,就好像根本不愿意,或没考虑让诗羽一起去。 早坂爱现在确实是个轻松的心态,就连七海都觉得她有时不是那么稳重的导师,而是一个活泼的同龄女生,不过这种微微有些不够周全和失礼的感觉,出现在了早坂爱身上,还是让七海觉得有些违和。 当然,七海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只是几句话而已,早坂爱又明显很亢奋,说话不太对劲也很正常。 开着窗的飘窗上有些冷,让七海不自觉的往荻原明温暖的身体上靠了靠。 端着酒杯的荻原明挑了下眉,虽说七海会大大方方的抱上来,却不会这样若无其事的靠上来,何况靠过来的不是肩膀侧面,而是微微向后侧过身的肩膀正面。 那是一个想要尽可能增加身体接触面积的调整。 在短暂的疑惑后,荻原明反应过来这个让自己感到清爽的气温,对女孩子而言可能有些凉,赶紧关上窗户,把七海揽进了怀里。 那温暖的怀抱,让七海在害羞之前,先发出了一个很惬意的哼声。 荻原明摸了摸她发凉的手,斥责的说道:“感觉冷你早说啊。” “也没觉得太冷啦……” 七海挪了挪坐的位置,让姿势更加契合自然了一些,又在短暂的享受后反应了过来:“啊,这样是不是打扰您喝酒了。” 荻原明将身后的毯子扯了出来,之前是七海觉得他冷,非要给他披上,现在七海是真的冷,那自然要给她用。 将怀里的七海盖好,就露了个脑袋,荻原明一手抱着,让七海能很舒服的靠坐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拿起了酒碟:“不打扰。” 这种温暖的照料,让七海很不适应的动了动身子:“应该是我照顾您的……” 荻原明不耐的说道:“哪这么多废话,你这才是打扰我喝酒。” 听到这话,七海顿时不敢吭声了,好好的缩在荻原明怀里,也不知道算是自己在蹭暖炉,还是荻原明在抱抱枕。 在这样的安静里,荻原明缓缓的自斟自饮着,想着之前释然的心情,再一次笑了一下,神情变得柔和许多。 七海觉得自己今天的感官很奇怪,之前早坂小姐只是问了句霞之丘小姐在不在,自己就感觉怪怪的,现在荻原先生明明在笑,自己又觉得他并不开心。 这样的感觉,让七海从温暖幸福的沉溺中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职了,披着毯子从荻原明怀里坐起,接过了倒酒的任务。 荻原明也没说什么,只是手里的酒瓶换成了筷子,继续回味着那所谓的失恋。 直到随着提前的打招呼声,早坂爱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飘窗上的两人,她怔了怔,本有些兴奋的眼神恢复了平静,微微行礼道:“荻原先生,今晚打扰了。” 荻原明懒得太规矩的打招呼,随意的说了一句:“嗯,去看着订下票吧,可以好好多玩几天,时间尽量在25号之前,后几天七海要工作。” “明白了。”早坂爱询问道,“一共几人,岩永小姐来吗?” “你问问她。” “好的,青山小姐,平板借我用一下。” 得到七海的许可后,早坂爱立刻离开了。 七海再次感到有些疑惑,倒着酒问道:“不问问霞之丘小姐来不来吗?” “她不来。” 荻原明端起酒碟,一饮而尽。 …… 七海知道的少一点,有些事情意识不到,但早坂爱知道的多,对人心的揣摩也多。 至少她一进屋就明白,今晚不适合热热闹闹坐在一起,讨论去了迪士尼怎么玩。 去七海房间拿了平板,她就在那里,拨通了岩永琴子的电话。 “岩永小姐,荻原先生打算这个假期去迪士尼,让我问您要不要一起来。” 岩永琴子玩味的长哼了一声:“那位真走了啊。” “荻原先生没说她的事。” “喔,这还真是……” 电话对面的岩永琴子沉默了会,又问道:“那荻原先生现在怎么样?” “在喝酒。” 在又一次的沉默后,岩永琴子轻轻的说了一句:“讨厌。” 早坂爱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在诗羽和岩永琴子的“方向”上,也不会对此发表什么言论。 岩永琴子叹了口气:“算了,不管怎么说,对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迪士尼当然要去,订好时间通知我就好。” 如此说着,她又阴恻恻的补了一句:“记得把那个碍事的女仆安排到别的房间去。” 早坂爱在平板上翻查着房间信息,游刃有余的回应道:“做不到,咱们一起去的话,要么订一个大的套房,要么订两个房间,相对于身为女仆的青山小姐,咱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理由和荻原先生住一间,更别提让青山小姐自己住。” 岩永琴子的声音更加阴森:“那就让她,去不了吧。” “更做不到。”早坂爱想都不想的回道,“青山小姐的声优工作在假期末,荻原先生特意说了要避过最后几天,那么仅有的办法,就只能让青山小姐受点伤,但哪怕真这么做了,荻原先生也大概率会取消计划,在家照看青山小姐。” 在短暂的停顿后,早坂爱缓缓说道:“何况,入住迪士尼直营酒店,是为了享受充满迪士尼风格的居住服务和提前十五分钟的进园资格,不是去没日没夜做爱的。” 岩永琴子明显愣了愣:“等等,你真是去玩的?” 早坂爱微歪着头,一脸冷漠的说道:“当然,虽说荻原先生有需要的话我也很乐意,但去了迪士尼,就该好好沉浸体验迪士尼的世界观,而不是将过多的体力精力耗费在房间里,想在那里进行促进感情的约会,更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岩永琴子发出了一声惊叹:“哇!你这个已经沦为肉X器的X乱大小姐怎么突然纯洁起来了!” 早坂爱的表情很严肃:“就算变成了那样无可救药的女人,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好……好好,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原则了,房间的事情就随便吧……” “那我就先去确定房间了,等确定好后,再将日期一起通知岩永小姐。” 那之后,早坂爱结束了通话。 迪士尼直营酒店的房间还是不太好订的,尤其在假期期间,不过把早坂家和岩永家的名义搬出来,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和酒店方面联系过后,早坂爱拿到了一个三天后的高楼层豪华套间,就是那种如同正常家庭住房一般,有着宽敞客厅和单独卧室的大房间。 除了认为这样才符合荻原明的身份外,早坂爱其实也有其他考虑——这种不算分房的分间住,可以在深夜比较刺激的情况下,适当的解决一些问题。 将出行时间发给岩永琴子,早坂爱靠在椅子上,思绪渐渐的转为了现在的“新情况”。 那位同行离开了,在没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青山小姐的“顺其自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就是自己和岩永小姐了。 但岩永小姐是真的菜。 所以这份沉重的压力,基本是单独压在了自己身上。 想着这个,早坂爱摸了摸小腹,露出了不是太优雅的期待脸 第三百一十九章 晚安 喝的烂醉这个词,实在不太雅观,但荻原明这晚确实想这么干。 毕竟寻思寻思应该算失恋了,不喝个烂醉,实在缺了点味。 于是在已然深沉的夜色里,荻原明从飘窗上换到了被炉,坐了一个单人的懒人沙发,旁边就是铺好的被褥,可以倒头就睡。 这种已经“不用管”的状态,不光可以让七海安心,也让荻原明可以再放肆一点。 他可不想自己醉傻了,从飘窗上一头栽下来。 七海已经被他以要抽烟为理由赶走了,早坂爱也同样,在有些时候,人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因为可以不用顾忌在她人面前的形象,可以肆意的露出疯态丑态,真正的放肆一把。 当然,七海也不可能就此安心,还是偷偷的回来看了一眼,发现荻原明的手边虽然还放着酒,不过没像之前那样一直喝着,而是戴着耳机看着笔记本屏幕,腿上还趴了一只猫。 除了屋里的烟稍稍有点大之外,就和以往的夜晚差不多。 荻原明察觉到了趴在门边的七海,摘下耳机看了她一眼,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好了,去睡觉。” “嗯……嗯。”七海放心的点了点头,“荻原先生晚安。” 她确实有点困了,毕竟昨晚被一个夜袭,好半天都没有睡着,现在又过了她平日的睡觉时间。 等到七海走后,荻原明才又端起手边的酒碟,听着歌一饮而尽,露出了稍显疲惫的醉态。 还是不好让七海担心的,这小狗狗一旦不安起来,会很麻烦。 而在应付过自家小狗狗后,还会有一只小狐狸。 在大概半小时后,早坂爱悄然出现在门口。 她没像七海一样停在那,而是直接走进屋里,坐在荻原明身边,默不作声的倒上了酒。 荻原明没有撵她,大概是因为有着肌肤之亲,荻原明在早坂爱面前,姑且比面对七海要放松一些,也不会太顾忌她的休息。 看早坂爱一副想说话的样子,荻原明摘下耳机问道:“怎么了。” “那个……”早坂爱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用我发泄的……” 荻原明笑了一下,摸了摸她洗完澡后没有扎起来的头发,也没有表示拒绝,只是说了一句:“嗯,知道了。” 不表示拒绝的态度,是为了让愿意献身的早坂爱不必显得太难看,但是目前,荻原明也实在没有别的心情。 不光是因为沉浸在喜悦与伤感之中,还因为适度的酒会助兴,可在喝过某个界限之后,性欲反而会以能把股民送进医院的幅度直线下跌。 现在的荻原明看起来还算沉稳,但实际上早就过了那个界限,只是不想停下也不想睡觉,反倒绷着一股精神,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就像辣椒和蹦极的本质都是带来痛苦一样,所谓的发泄,其实多少都和自虐沾点关系,由此来追求一份痛快。 说人的本质都是抖M,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 不过没心情,也不代表要规规矩矩。 饮下早坂爱倒好的酒,荻原明张开了胳膊,等早坂爱意会的贴进怀里,就肆无忌惮的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 早坂爱倒酒的手晃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已经放飞自我,承认自己是个极其糟糕的女人,尤其是在那次三个人的X乱周末里,当着岩永琴子的面,说出了愿意成为荻原明发泄肮脏欲望的“器具”。 结果就是哪怕正常的时候,她对荻原明的触碰都极为缺乏抵抗力,非常容易进入糟糕的状态。 而在已经有段时间没被碰过,甚至都没有这样靠近过的现在,乍一触碰,她的身子就有些发软。 呼出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早坂爱放下酒瓶,勉强控制着心神,她看出了之前那很委婉的拒绝,知道今天不是时候。 和自身已经近乎本能的反应相比,她也更在意荻原明现在的心情。 那位离开的同行,果然是会让荻原先生感到疼的女人。 “在想霞之丘小姐吗?” 话一问出口,早坂爱就后悔了。 好在荻原明的反应还算平静:“嗯,你知道她走了?” 早坂爱稍稍松了口气,点头道:“是,前段时间,她让我和岩永小姐不要打扰她。” 荻原明笑着,将清澈的酒水一饮而尽,放下酒碟说道:“到最后了,开始暴露本性了。” 早坂爱倒好了酒,在稍稍的沉默后,小心的问道:“为什么?” 荻原明说道:“不为什么,当初约好的就是到现在。” “不,我是说,您如果想让她留下,也是可以的吧。” “大概可以,但我不会那样做,她有离开的理由,是个让我很高兴的理由。” 荻原明再一次端起了酒,欣慰的笑着说道:“所以算是一次和平分手吧,都没什么可遗憾的,也没什么可挽留的。” 早坂爱不知道该说什么,荻原明也没有说话,两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在有需要的时候,早坂爱可以是开朗而健谈的,可以随时试探着找出能让气氛升温的话题,但是今天,她却怎么也找不出。 所以……要那样试试吗? 寂静中,不知所措的早坂爱又一次咬了咬下唇,稍微清了下嗓子,试着发出了一个声音。 “喵~” 本在醉意中昏沉着的荻原明怔了怔,奇怪的看着她。 早坂爱感到一阵尴尬,硬着头皮说道:“我……想试着替代一下,那个,如果不可以的话,对不起……” 荻原明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抚的摸着说道:“不用,没有谁可以替代谁,所以不用变成谁的样子,你要真变了,我该去哪找你啊。” 早坂爱的眼神渐渐柔和,轻声问道:“我也是不可替代的吗?” “当然。” 荻原明的回答很简单,简单的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早坂爱翻身趴进了荻原明怀里,安心的“嗯”了一声,又低声说道:“我还以为是我……没资格。” 荻原明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反应,晕乎乎的有些想不起,不过感受倒是记得很清楚。 为了防止自己当时的反应确实不妥,荻原明详细的解释道:“完全不是那样,刚才主要是让萌了一下,你个小狐狸精突然学猫叫,实在是可爱过头了。” 早坂爱害羞的把脸往下埋了埋。 荻原明继续说道:“然后,虽然总是拿你发泄一些……比较糟糕的欲望,把你弄的好像有些下贱不堪,但那只是情调,我应该也早就说过,那是希望咱俩一起获得快感,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会做。” 早坂爱趴在怀里,小声回道:“我知道,我很喜欢。” 荻原明揉了揉她的头,这一次是带着惩罚性质的,因此揉乱了一些,同时也沉声说道:“那你就给我好好记住,我也很喜欢你,以后别再犯这种自认低贱的蠢了。” 早坂爱呜咽了一声,使劲点了点头。 荻原明重重的吐了口气,闭了下眼睛,只感觉天旋地转的,但还是能绷住那一股子清醒劲,拍拍早坂爱说道:“好了,你该休息就去休息,我过会也睡了。” 早坂爱从荻原明怀中坐了起来,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说道:“我还不困,再让我陪您一会吧。” “……你随便吧。” 荻原明不再说话,静静的喝着早坂爱给他倒的酒。 一直喝到真的撑不住了,睁着眼都有些看不清东西,荻原明才心满意足的一歪身子,连着契合身体的单人懒人沙发一起,倒在了铺好的床铺上,感受着那一阵天旋地转的难受劲。 早坂爱小心的撤走沙发,给荻原明盖上被子,之后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消息。 【喝完了,躺下睡了】 很快,对方的信息发了回来。 【谢谢,麻烦照顾好他,虽然由我这个基本没照顾过的人来说非常厚颜无耻,但还是麻烦了】【都是我该做的,你呢,还好吗】 【嗯,还好】 早坂爱并不认为这是真话,不然对方用不着在早些时间问自己在不在家,问荻原明怎么样,也用不着知道荻原明在喝酒后,请自己在结束时给她说一声。 更不会这样直到凌晨,还能那么快的回消息,并提出那种一定会让充满感情和占有欲的人,感到疼痛的请求。 但也没什么可质疑的,很多时候,人总想表现的好看一点。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交流了吧。 愿大家,都能有一个好梦。 【那么,晚安,早坂小姐】 【晚安】 放下手机,被窝中的诗羽蜷起身体,闭上了满是泪水的眼睛。 又对着空荡荡的枕边,轻轻的道了一声:“晚安…… 第三百二十章 终于活过来了 昨晚的荻原明,想试试自己刻意保持清醒时的极限酒量,成功大幅度突破了自己的记录。 后果就是早晨醒来,想死的心比任何一次宿醉都要强烈。 不过他倒没有后悔自己喝的太过,这种难受劲,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走了一个完整的流程。 挺圆满的。 既然觉得圆满了,就该收拾收拾心情,回归日常了。 在七海絮絮叨叨满是埋怨的温柔照料中,荻原明赖了个床,起来后的白天时间就泡了个澡,祛了祛身上酒气。 而经过这么令人放松的一泡,他整个人就瘫回了被炉,好在是比较舒服的瘫。 那么,在丢开了心头的事,人也饱暖舒适的情况下,荻原明的心思就可以比较活泼了。 “好一点了吗,荻原先生。” 随着稍显清冷的声音,七海端着茶走了进来。 平日的喝茶时间一般在晚上泡澡后,毕竟带着泡完澡的舒适感,坐在被炉喝上一杯热茶,实在是件很惬意的事,而在时间比较空闲的假期,七海也会白天给荻原明端壶茶来,让荻原明少喝点饮料。 荻原明瘫在懒人沙发和被炉的强力封印里,犯困般的半闭着眼睛,随意的抬了下手说道:“嗯,好多了。” 七海放下托盘,想着早晨看到的几个酒瓶子,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真是的,您昨晚也喝得太多了。” “好了好了,你已经念叨我一中午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荻原明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一次,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就好。” 七海有些逾越的接受了来自主人的保证,放下杯子,倒上了热气升腾的茶水,同时也在闲聊的说道:“也不知道早坂小姐在做什么,刚才想问她要不要来喝茶,结果敲了敲门没有回话,发信息也没回,我也不好开门看看。” “可能是在午睡吧,就别叫她了。” 荻原明随口回了一句,伸手拿住了茶杯,以拇指和食指将茶杯在桌子上慢慢转着,人也没有坐起,依然半躺在沙发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话,七海看荻原明这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之后侧坐在荻原明身边,想去按揉一下头部。 结果荻原明动了动身体,大半个身子缩进被炉里,上身也撑起着,没有完全躺下去。 见此情形,七海意会的伸平了裹着白色裤袜的双腿,让荻原明枕在了腿上。 荻原明扭过头来,用侧脸感受着裤袜丝滑的摩擦感,并在这样的摩擦中,将正脸埋进了七海的小腹。 七海顿时脑子一懵。 因为用脸沿着裤袜贴到小腹,就必然会经过盖在腿上的裙子,并造成“推起裙子”这样一个结果。 虽然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也从理念和心理上,接受了荻原明对自己为所欲为,但这种连隐私处都能微微感受到呼吸的入侵,还是超出了七海目前的心理底线。 “荻……原先生……”七海的声音都在打着颤,“能不能让我把裙子放下来……” 荻原明很好说话,扯起脸前有点碍事的裙边,从脸上盖了过去。 裙子确实放下来了,就是和七海的预计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误差,比如荻原明的脑袋不是在裙子上,而是在裙子里。 七海的心态当时就崩了,两只手凌乱的在空气中动了动,因为她很本能的想推,却又怎么都做不出把荻原明脑袋推开这个动作。 于是这一切的一切,化为了崩掉她女仆声线的关西腔悲鸣:“荻原先生!!” 荻原明深深的叹了口气,那温热的呼吸,让七海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好在那之后,荻原明就一脸满足的探出了头,自己动手铺了铺裙子,好好的枕在上面。 “太治愈了,一时间没忍住。”荻原明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好了,不闹了。” 听着这话,七海还是会开心的,而在这样的事情里,如果一方显得很淡定,那另一方多少也会有点“啊,原来也就这样啊”的平静感,至少不会在双方都慌乱激动的气氛中,保持过于激动的情绪。 于是面对淡然处之的荻原明,七海虽说已经憋红了脸,但还能勉强稳定住情绪。 “荻原先生太胡闹了……” 在那与其说斥责,不如说只是娇嗔的声音中,荻原明面带笑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七海红着脸拽了拽手套,勉强收拾起心绪,在荻原明头脸上用心按摩着,力求让荻原明感到舒服一些。 在开始按摩后,七海的注意力快速脱离了之前的羞耻,因为她惊喜的发现,今天的按摩效果似乎意外的好,只是在脸庞和耳后的摩挲,就能轻易让荻原明露出极为享受的神情,微微粗重的呼吸里,也经常夹杂着带有满足感的细微叹息。 七海立刻甩开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心投入的按揉着,尽可能将每一根手指的力道都控制在最佳的程度,因为积极良好的反馈,真的会让人受到不小的鼓舞。 就和男人在床上听到悦耳的声音会更加卖力一个道理。 就在这样极为融洽的互动中,荻原明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起,抬手碰到七海的小腿,又顺着丝滑的触感一路向下,抓住了她裹在白色裤袜中的脚。 不少女孩子对脚的感官其实有些特别,对于被触碰的羞耻感甚至可能比胸还高,七海就是其中之一,可这样的触碰,又让她没有像是被碰到胸一样反应较大的理由,只能努力忍耐着,并用被抓住的脚心和另一只脚的脚背夹住了荻原明的手。 这是一个在不能躲闪和抗拒的情况下,为了阻止荻原明乱动而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另一方面,她的注意力也更多放在似乎有些难受的荻原明身上,刚想出声询问,又从脚被慢慢用力抓住这一情况,意识到这大概不是什么难受,而是仿佛懒散的赖床过后,在临起床前绷紧身体,用力的伸个懒腰。 带着这样的认知,她的手再一次抚过了荻原明的耳朵,套在柔软手套中的大拇指伸进耳窝,与耳后的食指一起,轻轻的揉搓了一下。 随着这样一个令人敏感的小动作,荻原明的身体微微一动,原本屏住的那口气突然吐出,粗重的喘了几口气。 之后慢慢轻柔下来,化为一声声惬意的呼吸,本在皱着的眉眼也缓缓舒展开,停留在一脸安详的满足。 到了这时,七海才轻轻出声问道:“您还好吗?” 荻原明的手动了动,揉捏着七海的脚趾,惹来了她紧抿着嘴的忍耐,而后慢慢睁开眼睛,幽幽的叹息道:“哈……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七海忍着羞意和欣喜,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着,语气轻快的说道:“您能舒服点就好,还要继续吗?” 荻原明同样很是轻松的说道:“不用了,去给我弄点吃的吧,中午没吃多少,这一下子开始饿了。” “嗯,我明白了。” 荻原明又侧过脸在她腿上蹭了蹭,占足了便宜之后,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 七海收回了腿,起身后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房间。 在那之后,荻原明掀开了被炉。 被炉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抱歉,还没有清洁好。” 荻原明掀着被炉说道:“没事,怕你闷着,辛苦了。” “还好,其实进来的时候,就在后面留了一点透气的地方。” 又在过了一分钟后,早坂爱从并未制暖的被炉中爬了出来,拨开了被汗水粘在额头的发丝。 荻原明点了点嘴角,示意着。 早坂爱摸了下嘴角,手指向内划动了一下,碰到了来接应的舌头,灵巧的勾走了本在嘴边的东西。 “非常抱歉,今天的量有点多。”早坂爱起身行了一礼,“我先回下房间,失礼了。” 说完话,早坂爱像一个偷到东西的小贼似的,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留下荻原明一脸安详的躺在被炉里,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和七海之间并非什么X乱的主仆关系,荻原明就算对她动手动脚,一般也非常有度,还得顾忌着“露出丑态”的问题,尤其在她身为精致漂亮的女仆时。 但很显然,那个问题今天并不存在,在那样的过程里,荻原明和平时又不是一个脑子,这就导致他突破了原先的底线,做了点平时做不出的事。 把头罩进七海裙下的感觉,真的是超棒的,手被她用脚夹住的感觉也是超棒的。 以及这小狐狸,最近好像很喜欢找刺激啊…… 荻原明慢慢坐了起来,以贤者的状态好好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真要这么玩下去,露馅肯定是早晚的事。 但他又以贤者的状态,确认自己也挺喜欢这种刺激。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七海,但这种对不起,也显然是刺激感的来源之一,甚至是最大的重点。 那没事了。 抱着意图爬上自己的小光,荻原明又躺回了被炉里,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满足感中,等待着下一场关于食欲的满足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早坂爱曾以为,在诗羽离开后的第一天,人菜瘾大的岩永琴子就会杀上门来。 结果意外的,直到当晚要去入住迪士尼酒店的第三天下午,岩永琴子才拉着个小旅行箱翩然而至,在一句亢奋的“好久不见”中,当着七海的面扑进荻原明怀里,抱着胳膊不撒手。 稍晚一点要出发时,她也是兴冲冲的喊着“我要去前座~”,以这样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抢走了理论上本应属于七海的位置。 在早坂爱眼里,岩永琴子的行为十分正常,毕竟她是奔着恋爱来的,会有一定的争夺心,无论是借着好久不见的名义,让七海眼睁睁看着她粘在荻原明身上,还是抢走前座这个位置,都是一种具备攻击性的表现。 不过在荻原明看来,她只是不敢坐在后座,怕皮起来挨顿打。 在这有些闹闹腾腾的准备后,荻原明开着车,带着三个可可爱爱的妹子出发了。 没有比这更愉快的出行了,不是吗。 经过一段车程,荻原明赶在高峰期前,到达了位于东京东南方向沿海区域的迪士尼,在宾馆人员的接待下,住进了早坂爱订好的顶层房间。 老实说,在进入那两百来平米的豪华套房时,荻原明产生了一些怀念感。 他当然没蛋疼到自己来过这里,不过刚到这个世界并成为暴发户的第一年,陷入了那份毫无实感的迷茫时,荻原明也确实刻意的奢侈过,以大家都喜欢的纵情声色来填补虚幻,包括自己住进这样的套房。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刻意的奢侈其实挺傻逼的,从那之后,外出住的房间也都正常了很多。 不过今天这次倒算不上刻意奢侈,毕竟不是自己毫无目的的入住,而是带了几个妹子来玩。 光是为了让热爱迪士尼的早坂爱得到最好的体验,这个房间便有了意义,在此之外,岩永大小姐也对房间非常满意。 更何况,荻原明还多少有些想带七海享受一下奢侈待遇的奇怪心态。 “呼……” 站在帷幕般宽大的落地窗前,七海望着窗外园区里堪称绚烂的夜景,激动的长舒了一口气。 早坂爱也望着窗外,整个人充斥着一种极为少见的雀跃感,让人怀疑如果只有她自己在这,她会不会兴奋的在窗前的地毯上打滚。 不过在短暂的俯瞰后,早坂爱就立刻收起心神,向荻原明和岩永琴子汇报了一下行程计划,这趟出门,身为迪士尼狂热爱好者的她,是负责全部行程导游。 “我们所在的迪士尼乐园大饭店有三家餐厅,感兴趣的话,在暂定的三日行程里正好每天一家,今天先预订的是美人蕉创意料理餐厅,用餐时间在半个小时后,可以吗?” 七海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目前的她除了第一次来迪士尼的激动外,还抱着一种现场学习的心态,有不少注意力都放在早坂爱的计划安排上,考虑自己来预订出行时该怎么做。 岩永琴子更不会有什么异议,这一趟过来,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偌大的迪士尼,不过是她用来约会的工具——至少她现在是这么想的。 扫了一圈没什么问题,荻原明点头道:“行,那就先休息一会,等会下楼吃饭。” 趁着这个时间,几人也正好收拾东西,熟悉一下房间。 荻原明也转着看了一圈,结果这么一看,就发现了点比较微妙的问题。 房间的卧室里是一张大型的双人床,很宽敞,睡三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四个人睡肯定就有点挤,而早坂爱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因此已经提前让酒店加了床。 只不过这张床并未加在卧室,也没加在卧室门口的小客厅,而是加在了与大客厅相连,分布着五个窗户的半圆形观景厅里。 这个位置,给荻原明的感觉很怪。 人对睡觉的地方多少有点隐私需求,而这种大半圈都是窗户的房间,显然极大程度的破坏了这种隐私需求,哪怕窗户都有窗帘,也挡不住那种“睡在很通透的地方”的开朗感。 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种调调,但从荻原明的生活方式和玩的游戏,就能看出他本质上多少有点自闭,起码不是那么喜爱开朗的人。 可如果不出意外,这张床是为他准备的。 荻原明招招手叫来早坂爱,问了一句:“怎么把床加这了?” 七海也正奇怪这个问题,闻声凑了过来,站在床边四面打量着说道:“原来这是额外加的吗,睡在这的话,确实感觉有些怪怪的……” 早坂爱歉意的回应道:“是这样的,因为打算多住几天,那么多少也要注重一下生活隐私问题,让荻原先生一起睡在卧室,有时难免有些不便,而这个房型里,能和卧室之间互有隐私感的,也只有客厅的电视前和这个观景厅。” 说着话,她隐蔽的向荻原明眨了下眼睛,嘴上说道:“为了我们女孩子的生活方便,只能请荻原先生委屈一下了~” 有这一明一暗两层提示,荻原明顿时就懂了,也顿时觉得这地方合适的不得了。 因为房型通透,站在位于进门右手边的卧室门口,就可以一眼看到位于进门左手边的客厅尽头落地窗,完全就是“一开门的事”,实在太过危险。 而会被客厅墙隔绝视线的两个地方里,电视前肯定不太合适,会一定程度影响看电视的自由,于是这个观景厅,就是仅有的选择了。 所以早坂爱确实好好考虑了隐私性,只不过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嗯,干的很漂亮。 在荻原明和早坂爱眉来眼去的时候,七海依然端着下巴,发愁的看着床,感觉有些别扭,如果只是女孩子一间荻原明一间的分房睡,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想象着睡在这里的“不安感”,却会让她觉得这是一种委屈,是将荻原明排挤到了不好的地方。 面对这种难受劲,七海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睡在这里。 但那显然不合适,就算她不在乎自己,也得在乎一起来的岩永琴子和早坂爱。 在那安心不下来的纠结中,七海回头问道:“可睡在这确实挺奇怪的,要不……我陪您在这里睡吧?” 荻原明心想这还了得,抱着你禁欲三天那不是要人命吗,当即摆摆手道:“不用,你去卧室睡就行,我在这挺好的。” “可是我也没关系啊。”想着荻原明晚上偶尔还需要抱枕,七海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些,“如果您不介意,我就在这里了。” 荻原明当然不能说介意。 被关心着的感觉肯定是不错的,但因为一些信息差,这样的关心偶尔也会给人带来困扰,尤其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信息。 而在这样令荻原明都说不出话的疑难问题中,专业解决各种奇怪问题的智慧之神小姐,突然就发话了。 她翘腿坐在沙发里,半闭着眼睛,优雅的打了个响指:“别在这里争了,我和荻原先生去卧室睡,你们两个在这睡,就这么决定了。” 七海怔了一下。 她想陪荻原明睡,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点微妙的不合适,又顾忌着应该有隐私需求的早坂爱的岩永琴子,不好让荻原明去卧室。 但如果岩永琴子明确表示不介意,她所提出的方案,确实符合七海的心意。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荻原明和早坂爱的想法。 荻原明应该没问题,毕竟在家就和岩永琴子一起睡过,那么应该在意的,就是早坂爱是否愿意接受睡在观景厅了。 七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早坂小姐?” 早坂爱无所谓的回应道:“我都可以,其实我还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 七海又将目光转向了荻原明:“荻原先生呢?” 荻原明更无所谓的摊了下手:“行,我不随便往客厅晃悠就完事了。” 结果这令人纠结的睡觉问题,就这么在岩永琴子的一个提议中定了下来。 其中岩永琴子很满意,七海满意,荻原明觉得还行,早坂爱觉得无所谓。 那之后,荻原明去阳台抽烟,七海去房间里收拾荻原明的换洗衣服。 岩永琴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早坂爱坐过来,等她坐下之后说道:“刚才谢谢你的支持了。” 早坂爱摇了摇头:“并不是有意支持,只是觉得无所谓。” 虽然已经听到过早坂爱对这趟出行的表态,但此时此刻,岩永琴子还是有点难以相信的问了一句:“真的?你想清楚了,和青山睡在一起的话,之后几天可就完全‘与你无关’了。” 早坂爱抱着抱枕,舒服的躺进沙发里,用轻踢着的小腿展现着自己的愉快,闻言轻松的回道:“我知道,如果岩永小姐要感谢,就感谢我帮忙看着她吧,有情况会立刻给你打电话的。” “……你真是来玩的啊?” “当然,我不是说过吗。” “哦……” 岩永琴子一脸微妙的收回了目光。 也不怪岩永琴子重复确认,因为双方之间那“特殊的羁绊”和“令人发指的所见”,她对早坂爱的印象简直堪称糟糕,就连早坂爱平日里有些淡漠的表情,在岩永琴子眼中,都是一种特别特别假的伪装。 岩永琴子承认自己有些时候可能不是人,但也认为早坂爱是真的狗。 这不是在用比喻的方式骂人,而是一份中肯的描述。 毕竟她曾亲眼看到早坂爱很亢奋的戴着项圈,被荻原明牵在手里玩到坏掉的样子。 那样的所见,曾深深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刷新了她对X乱二字的认知,并加深了她“自己就是个甜品”的逼数。 结果早坂爱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纯洁,就搞得岩永琴子很不习惯,差一点就不认识她。 出于职业习惯,岩永琴子的第一反应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又因为正闲着没事,就在心里试着猜疑了一下。 结果这么一猜,岩永琴子的眼神突然一点一点变得险恶,一手撑在沙发上,慢慢的向早坂爱靠了过去。 而在这样的眼神和极具压迫感的靠近中,早坂爱也意识到对方究竟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扭开了脸,身体也做出了一点躲避式的倾斜。 但因为没有跑开,她终究被岩永琴子凑到了脸边,感受到了一声压抑着的怒吼:“你其实已经吃饱了,对吧!?” 嗯,果然被发现了。 早坂爱舔了下嘴角,试着找出了一个解释:“嗯……我觉得这样,对你和荻原先生都好。”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都是我该做的,还有,这是为您特意准备的。” 说着话,早坂爱往岩永琴子手里塞了一片小小的方形包装袋。 拿着这份贿赂,岩永琴子小手抖了半天,恶狠狠的低声问道:“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早坂爱又塞过去了一片。 岩永琴子哼了一声,满意的坐了回去。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也不能拿着一片就行,不然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今晚实在吃不下了 节假日期间的迪士尼,闭园时间推迟到了晚上九点。 在晚餐后那个睡觉太早娱乐太晚的闲暇时间里,几人听从早坂爱的提议,没有急慌慌去排个“优先入场”都需要排队的游乐项目,而是先乘坐着游园巴士观赏了半个园区,又去隔壁的迪士尼海洋乐园,乘着游园船在水上转了一圈。 这个提议真的有点东西,在热闹非凡的园区里看了一圈之后,别说本就兴奋的不行的早坂爱和第一次来这里的七海,连荻原明的兴致都被吊了起来,记下了好几个感兴趣的地方,就等着明天一开园就杀过来。 至于自称“来过几次”的岩永大小姐,则是表现的最为稳重的一个,但那不停左右转着的手杖,也暴露了她的内心不像表面这样悠哉。 带着拉满了的期待感,几人在闭园前回了酒店,洗澡休息,准备迎接愉快的明天。 结果在泡完澡回到卧室时,荻原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坐在床上扯着被角,以一个娇羞的姿态“啪啪啪啪”拍着床垫子的岩永琴子。 有句话拿来形容她就挺准确的,叫做弱小,可怜,无助,但很骚。 最近正餐吃的很足,荻原明也不介意换换口味来点睡前甜点,去促进更加良好的睡眠,何况这甜点的分量还很小。 将她从活泼收拾到安息,荻原明关上台灯,惬意的进入了梦乡,连早睡早起都没耽误。 于是之后的一连三天,自然就是一场疯玩了。 早坂爱确实是个好的导游,不但对所有项目的相关故事如数家珍,还很入戏,这强烈的气氛感,带的荻原明也入了戏,充分体会到了早坂爱所说的“既然来了迪士尼,就该好好体验迪士尼的世界观”。 穿过世界市集,深入丛林巡航,登上神秘岛,沉入梦幻乐园,这三天下来,荻原明是high的不行,甚至给自己买了点要带回去的迪士尼周边。 而他放开了,七海就也放下最后一点关于沉稳形象的纠结,全心投入了进去。 玩到最后,岩永琴子是让荻原明背着走的。 毕竟腿都断了,每天晚上还非要皮一下,能撑到第三天才用背,已经是一种毅力非凡的表现了。 第三天的夜里,岩永小姐一回房间,就四仰八叉的瘫在了沙发上,完全找不到最初来时高贵稳重的姿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今晚真的不行了。” 那凄惨的架势,只要把衣服弄乱一点,再加点不太雅观的表情,就能造成极其充分的误解。 七海其实也累的不轻,但还不至于变成岩永琴子这样,闻言稍有些在意的问道:“今晚没什么活动了啊,为什么要说今晚不行了?” 岩永琴子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两声:“我是说,今晚我实在吃不下了。” 七海更感奇怪:“吃什么?” 早坂爱走过来,俯身拨开岩永琴子的眼皮,对上了一只莫名其妙的眼睛,随后手一抚将眼皮合上,回头给七海解释道:“岩永小姐好像有些意识不清,大概在说胡话吧。” 这趟回房间,也代表着为期三天的游玩结束,而这种结束感,会让人从亢奋劲里回过神来。 这乍一放松,七海都有一种想要趴在床上直接昏过去的冲动,于是听到早坂爱的诊断结果,她还真觉得已经需要背着走的岩永琴子,确实可能一沾沙发就意识不清。 不过想着背了她半个下午的荻原明,七海稍稍责怪了一句:“太累的话就说一声,在房间里休息一天也好啊,还让荻原先生背你这么久……” 岩永琴子哼唧着没说话。 同样进屋就瘫沙发上的荻原明抬了抬手,说了一句“没事”,随后利落的站了起来,拿着烟去了阳台。 看到荻原明似乎不算太累,七海的埋怨情绪也淡了,跟着荻原明回了屋,为明天的返回收拾东西,也把浴缸放上了水。 等到两人离开,早坂爱在岩永琴子身边坐了下来。 又在短暂的沉寂后,低声问了一句:“你感觉怎么样?” 岩永琴子睁开一片清明的眼睛。 回想着下午趴在荻原明背上,那一段亲亲热热的相处,岩永琴子撇撇嘴道:“好的不得了,如果你不说,我肯定想象不到他前几天醉成那个样子过。” 两人的对话乍一看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只要不把早坂爱的问题误解成在关心岩永琴子,就很好理解了。 岩永琴子同样发问道:“你呢,看出什么了吗?” 早坂爱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感觉荻原先生确实玩得很开心。” 岩永琴子的表情变得很怪:“真就这么忘了?那还真是……哼……” 这个不快的反应,让早坂爱感到有些意外:“岩永小姐不高兴?” “嘛,道理上我是该高兴,但没人会想自己的恋人是个薄情的人吧。”岩永琴子重新闭上了眼睛,“既然能这么快的把她忘了,就说明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可能被这样简单的忘掉吧,甚至可能不需要那样大醉一场。” 听她这么一说,早坂爱就理解了。 想了想,早坂爱说道:“我觉得荻原先生不是那种薄情的人。” “嘛,我倒是也这么觉得,所以应该只是放的深了点。” 岩永琴子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道:“讨厌,这放的也太深了吧,我倒宁愿看到他偶尔想想那个坏女人了……” 这复杂矛盾的心情,让早坂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了沉默。 也在这样的沉默里,七海出了浴室,回来看了看在沙发上“昏睡”的岩永琴子,轻声说道:“水已经放好了,要不今天岩永小姐先泡,泡完早点休息?” 岩永琴子眼都不睁的摆了摆手:“不用,我还是留到后面就行。” 因为卧室和浴室之间有一道直通的门,岩永琴子先去的话,如果七海在她泡澡的时间进屋找荻原明,或者在荻原明泡的时候进屋找她,就会惊喜的发现,两人都不在房间里。 所以晚一点,等七海泡完了澡吹干头发,去安分的休息了,就可以无拘无束的享受惬意的泡澡时间了。 虽说昨天差点死在浴缸里。 不过岩永小姐之前的人生,经常会在没办法时毅然与死亡共舞,所以她别的不说,找死的勇气还是挺足的。 但今天是真的不行了,毕竟下午那会爬去荻原明背上的她,不是特意找理由亲密,而是在这白天夜晚都高强度的游玩里真的累得够呛,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今晚要么上救护车,要么上灵车。 打发走了七海,岩永琴子从沙发上爬坐起来,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阳台。 荻原明去抽烟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一点。 她撑着手杖下了沙发,去了阳台,结果看到荻原明确实还在阳台上,只是地上有着好几根烟蒂。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荻原明回过头,看到岩永琴子脸上稍显奇怪的笑容,问道:“怎么了?” 岩永琴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说……今晚我要不要去那边睡,让早坂去你那?” 荻原明摆摆手道:“用不着。” 听着这话,岩永琴子侧过脸移开视线,羞涩的抱起了胳膊:“可是荻原先生也太索取无度了,今晚再来的话,我真的会坏掉的……” 荻原明深吸了口气,咬着牙低声问道:“前几天晚上都是因为谁啊,啊?” 岩永琴子更显羞涩,却也立刻活泼了起来:“还不是因为荻原先生看人家的眼神太炽热了,好像想把人家立刻剥光吃掉一样~” “以后我表情冷点?” “诶,那种冷冰冰的侵略感也好棒!” 这涩情萝莉没救了。 荻原明像是驱赶碍事的猫一样挥着手,撵开了堵着门的岩永琴子。 正准备回屋时,突然听身后的岩永琴子说了一句:“在遗憾吗?” 荻原明脚步一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遗憾什么?” “遗憾要从迪士尼离开啊,这种玩不够的感觉,也是迪士尼的魅力之一呢。”岩永琴子自如的跟进了屋,“说起来,昨天刚收到狛犬给我带来的消息,这几天要去隔壁县处理一起妖怪间的仲裁,荻原先生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去啊。” “去呗。”荻原明随口答应道,“最近正在开樱花,多出去看看也不错。” 岩永琴子开心的抱住了荻原明的胳膊:“景色也是一起观赏才会变得更有意义吧,所以荻原先生的意思,是想和我一起看樱花吗?” “是是是,行了吧。” “嘿嘿。” 虽然荻原明的语气摆明了很敷衍,但岩永琴子还是显得很开心。 其实荻原明也不是很敷衍,只是从一开始,岩永琴子就一直以令人困扰的劲往上冲,让荻原明产生了这样的对待态度。 结果随着关系稳定和岩永琴子的继续冲,这种似乎很敷衍的嫌弃态度,就作为两人间的相处方式延续了下来。 实际上,荻原明还挺喜欢跟她相处,毕竟人都是喜欢快乐的,和这么一个又活泼又涩气的活宝呆在一起,真的会有很多生活的乐趣。 就算时常会感到困扰,所露出的也是愉快的苦笑。 吵闹点就吵闹点吧。 至少最近,荻原明不是很喜欢安静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有了牵绊 回家之后消停一天,让累成了狗的岩永琴子充分休息后,荻原明又带着她出了门,去处理之前接到的妖怪仲裁。 地点在迪士尼所在的千叶县旁,同样是东京周边,为了行动方便,荻原明是开车去的。 所谓的妖怪仲裁通常没什么危险,只是麻烦,毕竟包括一些成了精的老妖怪在内,大多妖怪的智慧是真的不高,有时候很难跟它们讲通道理,也逼着岩永琴子学了一堆忽悠傻子的话术。 不过多了个叼着烟站在旁边的荻原明,那原本纠结麻烦吵吵闹闹,甚至可能当场再打起来的妖怪仲裁,就变成了一场极有秩序的庭审。 双方依次发言,岩永琴子剖析道理,双方觉得公主大人说的对,岩永琴子宣布结果。 调解结束。 目送着妖怪们逃难似的远去,荻原明有点发愁的说道:“我还以为今天要在这住一天呢,结果都不耽误回家吃晚饭的。” 岩永琴子愉快的哼笑着回道:“住在这附近,怎么看都不如回去住在那个‘金屋’吧。” 那确实,毕竟早坂爱出租屋的布置实在太适合瘫,能做的也比单独和岩永琴子多出很多——吃了几天甜点,又休息了两晚,荻原明还真有点饿。 正好给七海说过今天不一定能回,而在男人有心思的时候,这句“不一定能回”,其实就是“一定不会回”。 正当荻原明想着今晚玩点什么时,又听岩永琴子说道:“不过那是晚上的事了,在那之前,我还想去拜访一位老婆婆。以前得到过她不少照顾,她又是独居,所以放假的时候,我都会去看看她。” 荻原明随口问了一句:“哪位?” “东京的那位占卜婆婆。” “……嗯?” 荻原明本来没什么打算,只是想着把岩永琴子送过去完事,结果岩永琴子这么一说,荻原明发现自己居然认识。 因为在曾经,他为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有过一段四处“论道”的日子。 而其中的占卜一道,他就拜访了岩永琴子口中的那位占卜婆婆。 应该不会认错人,虽然玩占卜的人不少,但有真本事的却少之又少,而整个东京,也就那位会被直接以占卜婆婆来称呼。 当然,荻原明去的那次不是物理论道,而是真正的坐而论道,毕竟那位老婆婆并非老而不死是为贼,而是一位慈祥而有德行的老人,是尊老爱幼这个词中应该被尊的那类老。 而那一次互相之间的占卜观摩与闲谈交流,可以说是荻原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褪去虚幻浮躁,产生了安详的感受。 对当时的荻原明而言,那种感受极为可贵。 因相谈甚欢,那次荻原明留下吃了个晚饭,结果老婆婆笑呵呵的拿出了四大瓶子清酒,差点把荻原明喝到桌子底下去。 那之后,本和岩永琴子一样打算偶尔去看看她的荻原明,就再没去过了。 这种能把年轻人吊起来打的老人,敬意什么的放在心里就行了,真说担心,指不定谁该担心谁呢…… 不过今天很巧的有了个机会,荻原明最近又不是很怂喝酒,于是听到这位婆婆,荻原明上车说道:“一起去吧,我也很久没拜访过了。” 岩永琴子同样爬上了车:“原来荻原先生认识啊。” 荻原明发动着车说道:“认识,虽说就聊过那么一次,但感觉是位很好的老人。” “婆婆确实是很好的人哦。”岩永琴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去婆婆那从不需要预约,婆婆就会知道我要来,最神奇的是,有一天下午我逛街逛到附近,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她,结果婆婆居然拿出了当天特意给我买的零食!” 荻原明有点感兴趣的问道:“这么厉害啊。” 这话让岩永琴子很是意外:“荻原先生不知道?我记得你也会占卜吧,既然认识,就没什么同行交流吗?” “倒是交流过,大致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占卜师,但具体怎样就不是很清楚了。” 因为在那一次拜访里,来开门的婆婆看到荻原明时满面疑惑,还说出了一句让他记忆犹新的话。 “真是稀客,老太婆我活一辈子了,也没见过您这样‘看不到前后’的客人呢。” 很显然,那位婆婆没有预见到荻原明要来,却又在短短一句话里,显露出了不可忽视的真本事。 那句话里的前后,显然在指过去与未来。 而当时的荻原明,确实可以说没有过去,也丝毫想象不到自己的未来。 时隔三年……不,已经差不多快四年,这乍一提起,荻原明还真想再见见那位很有意思的婆婆。 带着岩永琴子,荻原明驾车回到东京市区,买了几瓶当做伴手礼的酒,在记忆中那位婆婆的住址附近找到停车场,停好了车。 这一停,荻原明就很有逼数的准备过几天再回来取车了。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半路上还有点阳光,可现在已经看不到太阳,多少令人有些沉闷感。 跟着岩永琴子,荻原明走过一片东京里难得清静的老街道,进了一个门头低矮的小院。 而院中的那栋和式房屋前,已经站着一名身着和服,白发苍苍笑容满面的老婆婆。 岩永琴子欢快的小跑几步,抱住了比她稍高一点的老婆婆,亲昵的把脸蹭了上去:“婆婆~我又来找你玩了!” 老婆婆脸上的笑纹更加深刻,像是面对亲孙女一样,宠溺的包容着岩永琴子的撒娇,声音也如普通老人那般不急不缓,却又抑扬顿挫。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我们的小公主就长大了呢,年轻还真是好啊~” 这带有某种隐晦含义的老人打趣,一般会让年轻女孩子承受不来,但岩永琴子显然不在一般之列,不仅没有娇羞,还自豪的叉起了腰:“不愧是婆婆!没错!我已经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女人了!” “真好呢,真好呢。”婆婆乐呵呵的笑着,抬起丝毫没有昏花感的双眼,向荻原明笑道:“荻原君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因为小岩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很奇妙呢。” 荻原明没岩永琴子那么缺乏羞耻心,何况因为身高差和不算正当的关系问题,他对这种戳破多少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说道:“好久不见了,婆婆,嗯……缘分确实挺奇妙的。” 婆婆又笑呵呵的拍拍岩永琴子,招呼着说道:“别在这里说话,来,快进屋吧,” 跟着前面招呼的婆婆,两人进了那栋很普通的日式房屋。 看着门口备好的两双拖鞋,荻原明的眼中出现了几分兴致,又在换鞋进屋,来到对着后院敞开的客厅时,看到了桌上的茶壶与三个茶杯。 荻原明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着显然刚泡好的茶,饶有兴致的问道:“看来这一次,我是被预见到了。” 婆婆笑呵呵的掩着嘴道:“以前的荻原君独来独往,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但是今天,你可是被小岩永带来的呢。” 荻原明瞥了岩永琴子一眼:“通过她看到我的?” 婆婆笑着摆摆手,接过了荻原明递来的茶:“确实和小岩永有关,但并不是通过她才看到你,而是确实看到了你哦。” 和四年前相比,荻原明并不觉得自己退步了,所以这样的“看到了”,也自然不是什么能力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荻原明很感兴趣的问道。 虽然荻原明也会占卜,但双方并不是一个流派,甚至连原理都有所不同,哪怕结果上可以做到不分上下的殊途同归,但和专精这一道的占卜师相比,荻原明知道自己还有不少差距。 至少他不刻意算一下,不会知道今天谁会来,也不会朝着人看上一眼,就会知道一些东西。 毕竟他的路子比较简单粗暴,平日也称得上玩物丧志,对这些玄乎的东西,还缺了点琢磨感悟。 面对荻原明的疑问,婆婆抿了一口茶,笑呵呵的说道:“因为你有了牵绊呀,一旦有了牵绊,人就不再是那么无迹可寻了。” 牵绊啊…… 从表面来看,这是一个代表“碍事”的词,比如和岩永琴子之间的关系,以及那个约定,都可能让荻原明在某些时候多出一些顾虑,改变一些决定。 荻原明挑了下眉,又瞅了眼旁边乖乖巧巧的岩永琴子。 这会的她完全没有欢腾,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回望着。 荻原明将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抬手放在她的头上,掌心向下一盖,盖住了那双亮的快要放电的眼睛,有些嫌弃的说道:“那不还是因为个这吗。” 原本温婉娴静家教极好的大小姐瞬间炸毛了:“什么叫‘个这’啊!你对被我牵绊着有什么不满吗!” “有。”荻原明略显无力的说道,“每次想到我这辈子最莽撞的一次决定,是你在脑子发傻的时候提出来的,我就觉得想死。” 当初答应过几年给岩永琴子弄个娃的时候,荻原明是真觉得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勇敢的决定了人生,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怂,结果答应完了,才发现她的提议似乎并非出于勇气,而是被啪傻了的胡言乱语。 这个“勇敢的决定”,已经是荻原明近几年里最大的黑历史了。 岩永琴子的小手立刻抓了过来,但因为和荻原明的臂长还有不少的差距,她的小手只是在空气中乱挥着,连片衣角都摸不到。 婆婆捧着热腾腾的茶杯,看着两人缺乏形象的打闹,无不欣慰的笑着道:“不止是小岩永,荻原君也变了呢,而且变了很多哦。” 荻原明想了想,释然的笑了一声:“确实,以前是没想过现在的日子。” 像是一个爱絮叨的普通老人那般,婆婆带着笑意,慢慢的说道:“人发生某些改变,往往是因为与他人的相遇,能变成现在这样,荻原君想必是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有了很多美好的邂逅吧。” 带着清淡的笑容,荻原明回了一句:“是,确实都很美好。” 岩永琴子安分了下来,抱着那只让她接近不了的胳膊,也不顾及婆婆在看着,身子一歪就靠在了荻原明身上。 婆婆的神情柔和了下来,缓缓说道:“就算这样的美好中有些缺憾,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有了缺憾,其实才能算是完整的人啊。” 这倒是荻原明没想过的事。 他表情奇怪的捧着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怪笑着说道:“所以对我而言,还反倒是好事了?呵……” “是好事哦。”婆婆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缺憾,人怎么会知道珍惜呢。” 荻原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揉了揉靠在自己胳膊上那柔顺蓬松的小卷毛。 确实,被划伤过的人,才会知道小心刀锋,被雨淋过的人,才会知道为什么要带伞。 如果没有缺憾,就算知道“不要碰刀,不要淋雨”的道理,也不会真的明白为什么,从而不会用心对待。 这么说来,确实是好事。 荻原明低下头,再一次看着岩永琴子,心想最近好像做错了什么。 而岩永琴子抬起了手,将荻原明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扯了下来,认真的说道:“其实最近,我挺讨厌看到你笑的。” “很难看?” “不,一点都不难看,所以我很讨厌,超讨厌。” 岩永琴子的手指离开嘴角,比划在了荻原明的眼睛前,低声问道:“我在你的眼睛里呢,但你真的有在看着我吗?” 貌似是挺矛盾的一句话。 但如果加上那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不是那么矛盾了。 如果说用心看人才算看,那么最近的荻原明,就没有在看任何人。 虽然决定那样痛痛快快的烂醉一场后,就把那一页给翻过去,别搁那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悲伤逆流成河,可一时半会就是翻不过去,又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荻原明的沉默,岩永琴子鼓了鼓嘴,又将荻原明的嘴角扯了下来:“我宁愿你这个样子,就这个样子,放松的对着我,哪怕先把视线移开,直到你想看我的时候再看,真的愿意对我笑的时候再笑。” 荻原明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别闹,男人还是比较要面子的。” 岩永琴子立刻有些发急:“我对着你都这么不要面子了,你就不能也不要?” 这话让荻原明有点懵。 说起来,这也能算是传递勇气,只不过因为被坑过一回,荻原明对岩永琴子的传递勇气,总有一种强烈的警觉性。 而将他警觉性降低的,是对面婆婆的两句赞同。 “是啊,想晒太阳的时候,就该好好的晒,下雨的时候,就该好好在屋里呆着,等到雨过了再出门。非要淋着雨走路,可能在雨停之前,就已经感冒了,反而更让人担心呢。” 看着院子里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婆婆笑呵呵的说道:“就算你给身边的人打起了伞,让她们不知道在下雨,可等感冒之后,这伞就打不好了吧。” 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荻原明叹了口气,将那几瓶子酒拎上了桌:“先问一句,雨什么时候停?” 婆婆捧着茶,平和的说道:“不用担心,离开之前就会停的哦。” “那就叨扰一顿了。” 荻原明决定了下来,同时也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另外,既然能‘看到’我了,您就再帮我占卜一次吧,这一次,应该不会什么都占卜不出来了。 这两日,我又回忆起了结局时疯狂卡文的恐惧。 不过应该不至于像上本结尾一样卡到不会写书,毕竟瓶颈期这玩意又不是过年,总不至于每年都要来上一回。 晚安了,明天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还是不要了 雨后的夜晚,是难得安静下来的街道,和充满凉意的湿润空气。 残留在地上的水迹,倒映出了皎洁的月影,但这份美好的倒影并未持续太久,就被踩进其中的鞋子打破,变成了溅到裤腿上的水花。 倘若放在平时,荻原明会有意识的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但在带着七分醉意的时候,这种小事就很难在意了。 从离开婆婆住处后,一直若有所思的岩永琴子也没注意,直到听到水花声,这才拽起荻原明胳膊,牵着他别往水上踩。 也在这时,在意了很久的她,提出了想知道的问题。 “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岩永琴子口中的图案,是占卜婆婆为荻原明占卜出的,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结果。 婆婆的占卜方式很有趣,所用的道具是一个上面带有支架的沙盘,支架两端各有一个扶手,而支架的中心位置,则坠着一个水滴状的灵摆,尖端触碰在沙盘内的沙粒上。 只要占卜者和被占卜者双方都将手搭在扶手上,占卜便会开始,占卜者会洞悉被占卜者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与结果,灵摆也会在没有任何牵扯的情况下奇妙晃动,在沙盘上勾勒出某种图案。 岩永琴子曾请求占卜过,知道在占卜的过程中,婆婆便会开始诉说被占卜者需要的答案,至于勾勒出的图案,则大多有些意味不明,也不一定很重要。 可在今天的占卜过程里,婆婆始终一言不发,只在最后,和荻原明一起看着沙盘上成型的图案。 那是一支长在地上,带着几片草叶的蒲公英,上面呈圆形的漂亮绒团已经被吹走大半,因而光秃秃的,显得有些难看。 而看到这样的图案,荻原明放声大笑,起身敬了婆婆一杯酒。 他什么都没有问,婆婆也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不喜欢稀里糊涂的岩永小姐脑瓜子很疼,一直疼到了现在。 而面对她的提问,荻原明笑着说道:“不告诉你。” 岩永琴子很不高兴的鼓着嘴:“你又在笑了。” 荻原明扭脸看着她,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这次笑的没那么让你讨厌了吧。” 岩永琴子仔细看了看,感觉是没那么讨厌了,至少觉得荻原明确实在看着自己,而不是以“尽职”般的良好态度半真半假的相处着,表演着令人疲劳的戏码。 “唔,确实还好。” 岩永琴子不再说话,至于之前的问题,也像是成功被荻原明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一样,没有再问。 不是忘了,而是既然明确回应了不说,那就不探求了。 这是对他人隐私最基本的尊重,也是一种信任,相信既然荻原明不说,那就是没必要。 也确实没什么必要。 走到能搭车的路边,荻原明拉着岩永琴子,到了马路边没有水迹的地方,对她说道:“你先回家吧。” 岩永琴子轻轻的锤了荻原明两下,嘴里嘀咕着:“要面子,要面子……” 荻原明笑了笑:“还是得要的,到时候去找你。” “嗯,说好了哦。” 本来就是一个简单而普通的分别,不过加上这一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约定。 荻原明拍了拍她的贝雷帽:“行,说好了。” 岩永琴子也是个利索的人,确定要走,便从路边搭上车,离开了。 荻原明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暂时不想笑了,但顶着张死人脸总归不太好看,会被问这问那的,很麻烦。 虽然有人一起过日子很不错,但在有些时候,人依然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需要一点完全不受打扰,不受拘束的自由。 他本就是个独来独往的随性之人,只不过最近牵绊多了,日子过的也舒坦,几乎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沿着下过雨的夜晚街道,走到酒劲散了几分,荻原明挥手叫了出租车,在没有工作也没有事的情况下,久违的留在了外面。 …… “荻原先生还不回来啊……” 听到这样的呢喃声,玩着手机的早坂爱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同在被炉旁的七海。 在早坂爱眼里,此刻的七海很像一只被放置了的小狗狗,只是主人稍微离家几天,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就差天天蹲门口等着主人回家了。 早坂爱很理解,毕竟她也是这样。 虽然她这边不该用小狗狗这种可爱的词语,而该换成某个很糟糕的词,但姑且还是一个物种,心情也是类似的。 昨天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出门后,她本以为两人回来时会到自己的出租屋去,还特意准备了一下,结果等到晚上,却收到了岩永琴子【我回家了,他大概也暂时不会去你那】的信息。 问怎么回事,回答是【大概是想自己呆几天吧】。 于是早坂爱也没跟荻原明联系,收拾收拾就过来找七海了,毕竟这边玩的东西比较多,互相之间也能有个伴。 最重要的是,这边的浴缸很大。 之后过了一个白天,到了今晚,早坂爱在等待中逐渐感到焦躁。 算了算从去迪士尼到今天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她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沉浸在将近一周没有补充的空虚感里,一边又在心里痛斥自己堕落不堪,几天没被主人“宠爱”就变成这样。 然后继续滚来滚去。 当然,那都是人后的事,而在人前,尤其是七海面前,她还是那个稳重可靠的早坂小姐。 导师的面子,早坂爱还是得要的。 面对七海带有落寞感的表现,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也很好吗,荻原先生在的话,这几天你也不方便投入练习吧。” 七海慢慢趴在了桌子上:“虽然是这么说啦……”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第一次正式的声优工作了,七海说不紧张是假的,这几天的发声练习也很多,如果要分心照顾荻原明,又得顾忌着不能太吵,确实会有那么点影响。 但和这些相比,还是寂寞的感觉更重一些。 从月初诗羽借着毕业旅行的名义长住进来开始,七海就没怎么和荻原明好好说过话了,相处也很少,在迪士尼的几天虽然玩的很快乐,但重点也在玩上,并没有单独说过几句话,单独的聊点什么。 唯一让她有慰藉感的一次,就是荻原明晚上突然的夜袭了。 虽然被吓了一跳,半天没有睡着,但是在深夜说了说话,被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但也只有那一次了。 虽说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七海当初发现了很崩坏她三观的事,从而开始有意识的保持距离,可自己主动忍耐着还好,但等真见不到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面对继续无精打采的七海,早坂爱移开了视线。 对于荻原明没回来的原因,她心里大概有数,于是就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七海也太可怜了点。 身为贴身女仆,按理说是了解主人最深的人,所知晓的信息也该是最多的,如此在其他人陷入困扰时,以一个心里有数的状态做出应对,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举个不好的例子就是,主人出去搞外遇了,女仆要帮着忽悠女主人。 结果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贴身女仆,要在荻原明“不方便”的时候帮忙稳住一无所知的七海。 就挺对不起的,不论是这种隐瞒,还是这种实质上抢走了职责的行为。 可也只能对不起了,毕竟人有远近亲疏。 虽然七海也很重要,但和双重意义上的“主人”相比…… 嗯…… “总之再等等吧,荻原先生不回来,肯定是有事在忙,等到忙完了,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的。” 说到这里,早坂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到时候,要抓住机会好好撒娇哦。” 话虽如此,和自己一起在出租屋做点什么,也能叫做在忙,所以不算耽误第一时间回来吧。 早坂爱在心里转着罪恶的念头,脸上是带有几分揶揄之意的调笑。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好,但对不起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不可否认的有点爽…… 早坂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对七海怀有恶意,还是被各种罪恶感折磨久了,在人类那强大的适应性之下,诞生了点特别的爱好。 不过意外的,这样的调笑没有引来七海的害羞,反倒让她的神情有些勉强,有些纠结。 在那片刻的纠结后,本就趴在桌子上的七海,又把脸往胳膊里缩了缩,低声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早坂爱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 七海欲言又止的沉默着,而后又释然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她没有说,但早坂爱能猜到原因,肯定是因为荻原明和诗羽离别前的那最后一段相处,让七海自觉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可张了张嘴,早坂爱又说不出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位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件事情,是该由荻原明去告诉七海的,而不该由她多说什么。 于是最后,她还是说出了已经说过好几次的话:“那就顺其自然的吧,别想太多,现在不是也很好吗。” 七海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之后,喝完杯里的茶,两人也就各自回屋了。 回到屋里,早坂爱先趴到床上滚了滚,发泄着心里的罪恶与寂寞感,之后稍稍冷静下来,抱着柔软的枕头,想着现在的七海。 毫无疑问,现在的七海很矛盾,内心的需求和行动的准则完全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在压抑着。 而压抑这种事情,要么在所谓的冰冷现实中熄火,要么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底愈发沉重,积蓄。 直到产生某个契机,某个突破口,某个导火索的瞬间,以比原先严重数倍的程度,激烈爆发出来。 ……大概就像她以前每次都要等一周一样。 早坂爱觉得这个例子不太好,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加适合的描述——自从产生了喜欢的感觉,自从发觉那样比看视频减压很多,原本的减压手段已经很难产生效果之后,她真的会在每周积蓄的压力和渴求下,爆发得非常糟糕,非常糟糕。 所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早坂爱不清楚,她只知道今晚,自己又要难以入眠了。 “想要……满满的……” 在可以抛却羞耻心的独处中,呢喃着平日里绝对说不出口的羞耻话语,早坂爱钻进被窝,把脸死死埋进了枕头里 日常的周日推书……好吧已经周二了。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我有很努力的跟卡文战斗了,肝爆没爆不知道,但头发是油的真快。 终究要再次面对脱发的恐惧啊(烟 行了,以下章推: 书名:《大反派竟是我自己?!》 简介: 魂穿异世界后,罗伊十分苦恼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 幸运的是,他在房间内发现了前身的日记本。 【1月23日】 【我折断了剑,封印了力量,隐姓埋名在这里,只是希望度过一段安静的日子。】【6月19日】 【蝼蚁们,在绝望之中念诵吾名吧——永夜之地的王·混沌之主·灭世魔剑持有者·渎神者·邪龙之心·魔王·罗伊·阿德莱德!!】【10月8日】 【中午用餐的时候,有个女孩一直在偷看我,一对上视线就很慌乱地移开眼睛,是神圣议会派来监视我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原本,这只不过是一名正值中二病晚期的少年,闲暇时写下的胡言乱语罢了。 万万没想到,一番机缘巧合之下,失去前身记忆的罗伊,居然对此深信不疑! “原、原来我是大反派?!” 第三百二十五章 那不是正好吗 起了床,退了房,荻原明搭上了去婆婆家附近的出租车。 回家之前,总得顺道把自己的车给取了。 这两天他住在了新宿的酒店,也就是那个歌舞伎町所在的不夜城,很随性的呆的两天。 所谓的随性,是指白天大半睡过去,晚上在霓虹灯光亮起时,便下楼汇入永远在喧闹着的街道,坐在安静的酒吧,和甭管男人女人的妈妈桑闲唠几句,溜达进大排档一样的居酒屋,听着身边的上班族抱怨工作的压力,再走过明亮的灯下,看看曾经不太注意的路边店和商场。 玩还是要玩的,毕竟他只是不想在担心自己的人面前顶着个死人脸,或者以心累为代价装的若无其事,又不是去自闭。 在此无须掩饰的两天过后,荻原明心里那场雨,也算是小了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堵不如疏,之前因为要面子,实在是选错了处理方法。 也是第一次失恋,没经验。 雨想彻底停下还得有点日子,或者说很长一段日子,但至少不用把主要精神用在装作没有雨上,搞得没法用心去对待其他人。 顺带一提,在这次的随性里,荻原明反倒没去以前最常去的风俗店,不是没兴致,只是看着那熟悉的地方,突然觉得自己家里有女人了,应该洁身自好一点。 这一念头,也让他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找到当初的停车场,回去路上顺便再加了个油洗了洗车,荻原明终于回了家。 家里挺安静的。 荻原明习惯性的敲了敲七海的房门,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却没得到回应,推门看看确认七海不在屋里,便一边给她发着消息,一边上了楼。 结果一回房间,就看到了坐在自己电脑的早坂爱。 早坂爱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过作为一个电子产品爱好者,她更喜欢性能高的台式机,早在四宫别院的时候就自己亲手组装过一台,目前也在出租屋那边用着。 而在家里的时候,荻原明那配置不错的机子也一向是随她用。 此时的早坂爱戴着耳机,屋门也开着,没有听到荻原明的脚步声,但腿上突然喵喵叫着离开的小白,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回头看了一眼。 说起来,荻原明见到早坂爱,通常都是打过招呼或敲过门后的见面,哪怕偶尔房间外遇到,也算不上什么突然,毕竟都知道对方在家,靠近时也会有脚步声。 这种在早坂爱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还是第一次。 于是他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早坂爱那张带有混血特征的美丽脸庞原本一片淡漠,在刚刚看到自己时,还继续淡漠了个一两秒。 那之后,如同冰山在瞬息之间消融,并一下子开出漂亮的花朵,化为了阳光下最美好的花海。 带着这绽放开来的可爱笑容,早坂爱摘下耳机,很开心的打着招呼:“您回来啦,荻原先生。” 荻原明随手将手机和外套一起丢在了床上,同时回道:“嗯,我回来了。” “您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的猫经常会去门口叫哦。” 听着这话,荻原明扫了一眼在脚边叫着打转的小白,终究还是没去抱它。 虽说猫确实很可爱,但早坂爱刚刚“融化”的那一幕,可是比猫可爱太多了。 所以荻原明抱的是早坂爱。 一被抱住,早坂爱那开心的神情立刻软化下来,软的有点发瘫,原本清澈的眼睛也出现了几分迷离。 在这稍稍有点意识不清的幸福感里,她听到荻原明在耳边笑着问道:“那你呢?刚看到我的时候你好像还发了下愣,怎么,觉得我不该回来?” 如果放在去年,即便明知这是揶揄调笑,早坂爱也会有些压力,不过现在,她已经能从容应对这样的调笑,并坦诚的回答道:“不是,是怕自己在做梦。” 荻原明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至于吧,我不就出去了两三天吗,怎么跟走了几个月似的。” 早坂爱小小的抓住了荻原明的衣服,小声说道:“可是昨晚确实梦到了……” 不仅梦到了,还很激烈,于是早晨醒来之后,早坂爱做的第一件事是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第二件事就是红着脸抽了两张床头的卫生纸。 并心想,自己才十七岁就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办。 她挺不敢想的。 至于荻原明,则发现了点不得了的事。 从抱住之后,早坂爱的身体就在渐渐发软,软的他生怕自己一放手,这小狐狸就会一个打晃坐在地上,除此之外,随意抚摸着的手感受到了很细微的阵阵轻颤,耳边的呼吸声,也更倾向于想要得到更多氧气的哈气。 总结一下就是,早坂爱在发情。 荻原明有些奇怪的扫了一眼电脑屏幕,这次不是空荡荡的桌面,而是推特页面,耳机里隐约能听到音乐声,怎么看都只是在正常的上网刷推特罢了。 而在刚刚察觉到的一瞬间,荻原明还以为早坂爱从自己电脑里找到了一些羞羞的东西。 好吧,现在的重点不在那,而在于早坂爱的发情状态大概需要处理一下。 ……那不是正好吗。 吃了几天甜点,又洁身自好了几天,他也是有点积蓄的。 荻原明在早坂爱细嫩的脖颈上吻了一下,换来了她诱人的颤抖与轻吟。 这很明显的反应,让荻原明再一次饶有兴致的调笑道:“怎么觉得你好像随时都在发情呢?” 早坂爱发出了羞耻的呜咽声,说不出话。 荻原明挠了挠她的下巴,继续逼问道:“嗯?是不是?” 他没能继续问下去,因为早坂爱一抬头吻住了他,不仅如此,还一路推着,用身体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这是一个让荻原明感到熟悉而陌生的过程,说熟悉,是因为荻原明经常这么干,说陌生,是因为他今天是被干的那一个。 在这让荻原明十分迷茫的处境中,早坂爱羞耻的咬着下唇,以一副“超凶”的样子撑在了荻原明身上,甚至十指相扣的按住他的手,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荻原先生……又欺负人,需要惩罚。” 完了,欺负过头了,让小狐狸发飙了。 在此危急时刻,荻原明紧张的说道:“等……等等,七海呢?” “出门了,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工作,就算早早工作完,她也会多在现场呆一下,熟悉一下行业。” 早坂爱说着话,解开了荻原明胸前的衣扣,在那个对女人而言很重要,对男人而言很无所谓的地方,用舌尖轻轻的勾了一下。 荻原明当即一个哆嗦,那地方无所谓归无所谓,但感觉神经末梢还是比较丰富的。 早坂爱俯身压了下来,用反派般邪恶而魅惑的语气,在荻原明耳边轻轻宣告道:“所以今天,您就别想逃了~” 看来确实逃不了了。 那还能说什么呢? 躺平挨罚呗,请用力点呗。 这个下午,荻原明被早坂爱按在身下,承受了她可爱的怒火,整个人都爽的不要不要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正餐之后 很巧的,岩永琴子在门口碰到了七海。 七海已经收到荻原明回来的消息,知道岩永琴子应该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到来,就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兴冲冲的开门进院,走的显然比往常快了一些。 岩永琴子在后面叹了口气:“知道吗青山,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两天没见主人的宠物狗一样。” 七海羞怒的回头道:“是女仆啦。” 岩永琴子很清晰的抓住了关键点:“没有否认宠物狗的样子呢。” “唔……都说了是女仆了,女仆两天没见到主人,也是会高兴的吧……” 在这难为情的狡辩中,七海进了家门。 既然有岩永琴子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七海都不可能自己冲上楼去,只能在焦躁中等待岩永琴子慢条斯理的换好鞋子,走进屋里,第一次感觉这种仪态美好的优雅有点可恶。 等终于磨磨唧唧的上了楼,她发现荻原明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七海轻轻的敲了敲门:“荻原先生?” 屋子里没有回应。 七海迟疑了一下,纠结着应该再敲敲门,还是直接开门,亦或是去旁边没什么动静的休闲房间看一眼。 不过在那之前,门被荻原明从里面打开了。 面对门口的七海和岩永琴子,荻原明先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再往后让了一点,让两人看到屋里的情况,准确说是看到在床上趴睡着的早坂爱。 确认两人已经看到后,荻原明小声解释道:“我回来时候电脑开着,她在睡着,估计是玩累了吧。” 七海了解的点点头,悄声说道:“明白了,那我去准备晚餐了。” 她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上来打个招呼,亲眼看到荻原明回来就好,虽然不在的时候挺想的,但既然已经回来了,也用不着怎么样。 毕竟只是短短两天而已。 至于早坂爱在荻原明床上…… 身为女仆,对别人随便跑去主人床上睡这种事,大概是该有些介意,但同样从女仆角度,对于经常有女孩子在男主人床上这种事,也许应该……高兴? 何况之前两人泡澡泡晕了的那次,也是七海亲口说,不介意早坂爱去荻原明床上的。 这种行为,也表示早坂小姐对这里很放松,完全当做在自己家一样吧…… 七海是这样想的,早坂爱也不是“不知道从哪来的乱七八糟的女人”。 于是总的来说,这是一件让七海不感到介意,甚至有点高兴的事。 在荻原明点头回应后,七海也就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岩永琴子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岩永琴子的脚步很轻,呈现着绝不打扰人睡觉的良好教养,但走的方向,却显得有些打扰。 在荻原明的注视下,岩永琴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将早坂爱盖着的被子掀起了一角。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她没有在被子下看到衣服,还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早坂爱对上了视线。 岩永琴子小手一松,让被子自然落了回去,阴恻恻的说道:“我就知道。” 早坂爱扫了一眼屋里,确认七海不在,就把眼睛闭了回去,还往上拽拽被子半遮住了脸,含糊不清的说道:“让我再睡一会……” 因为特别容易“到”的缘故,早坂爱在发生什么的时候,体力消耗本来就会比较大,何况今天又在主动惩罚荻原明,腰部几乎一直不怎么安分。 于是结束之后,她确实有些累到。 荻原明从后面拍了拍岩永琴子的贝雷帽:“行了,咱俩去那屋吧。” 岩永琴子向后仰过脑袋,一脸阴森的问道:“是做完之后才叫我的,对吧。” 荻原明有些尴尬,毕竟当初分别时,和岩永琴子定下了个小小的约定,等心情缓过一些就会找她。 不过今天回来时,荻原明本是打算再懒散休息一天的,谁想回来就让早坂爱推了,还被惩罚的很爽…… 于是在那心情舒畅的事后,荻原明就一边摸着怀里的早坂爱,一边给岩永琴子发了消息。 发完又趁早坂爱没有力气,捏着后颈按住了软趴趴的她,秉着礼尚往来的良好礼仪,回敬了之前的惩罚。 所以早坂爱是趴着睡的。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洞悉到顺序问题的岩永小姐很不高兴,要知道,她的醋劲可是蛮大的,是能在医院嚷嚷着让跟她熟悉的护士离荻原明远点的人。 正当荻原明不知如何开口时,早坂爱睁开眼睛,幽幽的说了一句:“荻原先生一回来就被我强上了,没时间给你发消息。” 空气突然安静。 岩永琴子的眼神慢慢空洞,又逐渐炽热,最终却又走向灰暗,并在灰暗中重新空洞。 也不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究竟走过了怎样的内心历程。 反正最后,她恨恨的斥骂了一句:“你这不知廉耻的肉X器!” 早坂爱把眼睛闭了回去:“谢谢夸奖,麻烦让我再睡一会,晚安……” 在岩永琴子继续发飙之前,荻原明把张牙舞爪的她抱了出去,给早坂爱留下了安静的休息空间。 …… “我生气了。” “其实……是准备回来后再清静休息一天的。” “哦,那还行。” 岩永琴子并不难哄,在荻原明提了一嘴自己的心情,让她知道原本要等明天再约她之后,她就安分下来了。 但也不是完全安分,而是换了个闹别扭的角度。 窝在荻原明怀里,岩永琴子抬着脸问道:“所以和我比起来,她是不是更容易让你心情好啊?” 死亡问题来了。 荻原明有点发愁的说道:“如果我说都挺开心,不能分什么谁更好,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敷衍你。” 岩永琴子继续问道:“真的吗,和我在一起也会开心?” 荻原明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开始质疑这个了。” “对比嘛。”岩永琴子把脑袋低了下去,声音也有那么点消沉,“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自己比较没用的。” 这让荻原明陡然意识到,前两天自己为了清静放松调整状态,让岩永琴子回家去的“驱赶”,可能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而今天因为早坂爱的缘故,回家便抛下了最后一点郁结,也能算是一次确定打击的追加。 这种事老实说没法解释,因为这是一个比较感性的问题,解释与承诺的意义不大。 但也不一定很难解决。 荻原明捞起她的腿,让原本背靠着自己的岩永琴子变成了侧坐,又在她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中,直接吻上了那令人有些罪恶感的粉嫩薄唇。 虽然平日里缺了点感性,能在任何暧昧迷乱甚至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依然不着调的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但在有些时候,岩永琴子也是能露出很可爱的表情的。 比如被吻住的时候。 这一吻比较长久,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岩永琴子目光迷离的红着脸,胸口微微起伏着,声音也软了下来:“唔……你今天干嘛……” “证明一下你也会让我心情很好。” 说两句话,给了她喘气的机会,荻原明就再吻了下去。 岩永琴子小腿扑腾了扑腾,表达了她的反抗,被荻原明一胳膊拢住了腿,用手去推,又被荻原明将两只手的手腕一起抓住,完全的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在这只能被为所欲为的状况里,娇小的岩永小姐……很快兴奋的不能自已,硬是从被吻着的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唔……要被侵犯了,要被侵犯了……噗哈,这种充满强迫性的侵犯……也好棒……” 好吧,刚说她也能可爱点,就又开始浪了。 有句话叫男人对着女人耍流氓是想看她娇羞,而不是想看她比自己还流氓,更不想看她掏出来比自己还大,于是这波下来,荻原明就感觉有点毁气氛。 他松开了口,叹着气说道:“给我老实点,晚上再收拾你。” “需要等晚上吗?”岩永琴子色眯眯的问道,“今天是四个人吃饭,又是时间宽裕的假期,青山肯定要做的丰盛一点,花的时间也会比较多吧?忙着做饭的时候,她才不会往楼上跑呢。” 不是,你们怎么都在研究七海的行动习惯啊??? 荻原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最终一脸怪异的捏了捏岩永琴子的脸蛋:“就算如此也很不安全吧,你是想找刺激,还是饥渴过头了?” 听着这话,岩永琴子慢慢收起笑容,看起来有些挫败:“都不是,只是想试试诱惑男人,试试能不能让你神魂颠倒不管不顾,看起来失败了。” ……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吗? 荻原明稍显漫长的沉默了一阵,手指挠了挠岩永琴子下巴:“来,给我害羞一个。” 岩永琴子扭捏的含着自己手指,一脸娇羞。 果然,看不到丝毫诱人的感性,只有弱小,可怜,无助,但真的很骚。 只不过是喜感意义的那种骚。 荻原明愈发惆怅的叹了口气:“明明在床上的时候,你还是能可爱起来的啊,怎么平时就是个这……” 岩永琴子歪了下脑袋,眨了眨眼睛:“诶?我在床上时候什么样?” ……她不知道? 哦,她确实可能不太知道。 那晚上就得让她知道知道了,早坂爱房间里的等身换衣镜,还是蛮大的。 荻原明和蔼的笑了笑:“来玩游戏吧,还是说想做点别的?” 这僵硬的话题转移可骗不过岩永琴子,她执着的问道:“我想知道我在床上时候什么样。” 那好吧,反正离吃饭还有一会,七海应该确实不会上来,也正好如她所愿,被她成功诱惑一下。 荻原明增强五感听了听,确认七海还在忙着处理食材,就把岩永琴子抱起搁在被炉上,自己起身之后再次将她抱起,出了屋。 岩永琴子是很聪明的。 如果说被突然抱走的时候还有点茫然,但一被抱进早坂爱房间,看到那个换衣镜,她整个人就打了个机灵,忙不迭的在荻原明怀里扑腾了起来:“我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了!会死的!那个姿势会死的!” 哦,当初把她抱在身前站着的那次,好像是出了点小小的事故。 荻原明用抱在她腿下的手咔嚓一声锁了门,和蔼的笑着说道:“没事,这次可以看到,我也有经验了,放心吧。” 岩永琴子那总是游刃有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名为羞愤的神情,半捂着脸用力挣扎着:“不……不要!我不想看……” 那可由不得她了。 正餐之后,总是要配点甜品的嘛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可可爱爱 七海本来就是个懂礼貌的性子,换句话叫注重礼仪,在多了个女仆身份后,在待客方面也提升了一些自我要求。 虽说早坂爱和岩永琴子已经有点不算客人的意思了,但在两人来的时候,七海只要有空,就还是会将餐品做得尽量丰盛一些。 而做料理这种事,根据所需的量和所选的料理是否麻烦,加上是否有提前准备,制作时间能从十几分钟到几小时不等。 今天显然是个用时比较久的。 在好一通忙活之后,七海终于松着气出了厨房,回屋洗了洗手脸,上楼去叫人吃饭。 她先去了荻原明屋,考虑到早坂爱可能在睡就没有敲门,小心的按动把手将门推开,却只看到了还在睡着的早坂爱。 七海脚步很轻的进了屋,在靠近之后轻声唤道:“早坂小姐,可以用餐了。” 早坂爱慢慢睁开了迷糊的眼睛,在看着七海时,显得有些呆愣。 这少见的样子,让一直视对方为追寻目标的七海忍不住笑了笑,再次轻声问道:“很困吗?要是不想起,我就把早坂小姐那份留下。” 早坂爱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显得清醒了不少,打着哈欠说道:“不用,睡得差不多了,嗯……我马上就起。” 这么说着,早坂爱在被窝里蠕动着翻了个身。 原来早坂小姐也会赖床啊。 七海有些好笑的想着,再次说道:“那我去叫荻原先生和岩永小姐了,您睡着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早坂爱愣了愣,有些傻乎乎的点了下头:“回来了啊……诶?荻原先生看到我在他床上睡了?” 七海抿着嘴笑了笑:“是啊,不过没关系的,我回来的时候,荻原先生还特意让我小声点呢。” 早坂爱再一次蠕动着,把脸缩进了被子里:“啊……好尴尬,我是不是自由过头了点……” “都说了没关系啦,荻原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的,还不让人打扰呢。” 七海笑吟吟的说着,之后便体贴的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那我去了,早坂小姐快起床吧。” “嗯。”早坂爱在被窝里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 不过等到七海离开后,她立刻把脸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脸上丝毫没有七海想象中的尴尬。 回想了一圈自己之前的反应,确认应该很完美,早坂爱又在被子里蠕动着,扯过盖在被子里的衣服,慢慢遮掩起了一丝不挂的身体。 …… 在休闲房间,七海意外的没看到人。 她有些奇怪,心想两人是不是去楼下岩永琴子的房间了,虽然想不通去那里做什么,但也只能去找找。 结果下楼敲敲门,又推开门看了一眼,却依然没看到人,每个地方也都保持着之前打扫后的平整,岩永琴子好像都没进来过。 这让七海更感奇怪,又脚步轻快的上了楼,先去有段时间没人住过的诗羽房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带着很奇怪的表情,走向了早坂爱房间。 总不是出去了吧,如果出去了肯定会打声招呼,那就只能在早坂小姐的房间了。 ……可是,虽说荻原先生的房间被早坂小姐占了,但他们两个去早坂小姐的房间做什么? 带着疑惑,七海轻轻的敲了敲门,将门推开。 这次她找对了,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在阳台抽烟的荻原明,也看到了跟早坂爱一样趴在被窝里的岩永琴子。 七海满是迷惑的走进屋里,发现岩永琴子似乎在睡,便在接近阳台的时候小声叫道:“荻原先生?” 荻原明回过头来:“嗯,可以吃饭了?” “是的……”七海又往床上看了一眼,“您和岩永小姐怎么在这?” 荻原明耸了耸肩:“她想睡一会,又要缠着我说话,最后就这样了。” 七海显得有些无奈:“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都很困的样子。” 荻原明扫了一眼到处抽着新叶的院子,微笑着说道:“可能因为是春天吧。” “春困吗……” 七海觉得有点道理,这种刚刚暖和舒适起来的春天,是挺让人想睡觉的。 虽然夏天秋天冬天也各有让人想睡觉的理由吧…… 七海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有点抬杠的想法丢了出去,轻声问道:“那要叫岩永小姐吗?” “我问问。” 荻原明去卫生间丢了烟头,回来坐在床边,轻轻揉了揉岩永琴子的头发,低声问道:“要吃饭么?” 岩永琴子恍惚的睁开眼睛,呆了几秒,又慢慢的“啊——”了一声。 和早坂小姐一样傻乎乎的呢,七海在心里这样想着。 荻原明再一次说道:“七海来叫咱们吃饭呢,你想再睡会还是起来吃?” 岩永琴子的眼睛慢慢闭了回去:“我……再睡会……” 好吧,虽然荻原明觉得自己今天动作上还是比较轻柔的,但在镜子前这种事,还是让岩永琴子受了不小的刺激。 直接表现就是,她对于“玩坏”的承受度,似乎比往常脆弱了一倍以上,半途就坏的差不多了。 从羞耻的捂着脸,喊着要回床上,到颠簸得没有力气去捂脸,想扭开头却被荻原明捏着下巴正了回来,还将手指伸进她嘴里,少许拉扯开了一边嘴角,将她尽可能摆弄成了比较糟糕的样子。 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下,也难怪她坏的有点快了。 得到回应,荻原明也就不再打扰她,对七海招了招手道:“走吧,吃饭去。” 七海的心情挺奇妙的。 她跟着荻原明出了屋,而在这个上上下下的过程里,她能确定早坂爱也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就觉得……大家好像都比忙了一整天的自己还要辛苦。 所以都是怎么了,有什么比工作还辛苦的事吗? 七海又看了荻原明一眼,发现今天刚回来的荻原明倒没显得辛苦,反倒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连嘴角都微微上翘着,很明显的心情愉快。 还好荻原先生没有也变成那样。 为了确认,七海又多问了一句:“荻原先生也困吗?” 听着这问题,正有点贤者的荻原明,跟被传染似的打了个哈欠:“哈啊……老实说有点。” 差不多尽兴之后抱着小睡一会,是一种很舒服的做法,还很适合快速恢复体力精力,从而继续快乐,要不是今天没条件,荻原明还是会这么干的。 但这就让七海有点抓瞎了,总觉得如果不跟着一起犯下春困,就好像只有自己不正常似的。 以及最近,该说是交流少的缘故吗,总觉得和几人之间好像有些隔阂一样,就连和荻原先生之间,都隐约有这种感觉…… 荻原明正准备回屋去洗手,进屋时看到七海还站在原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七海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我先下楼了。” 轻快的转身下了楼,七海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着之前突然萌生出的隔阂感。 是错觉吗? 七海细细的想了一圈最近和每个人的交流,虽然次数不多,但也没谁对她抱有礼仪的距离感——包括在回家时嘲讽她跟一条小狗狗似的岩永琴子,这种“不礼貌”,其实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所以确实是错觉吧,只是很普通的,大家各有各的事情的日常而已。 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敏感了。 最终,七海将问题归结到了自己身上,也暂时不做多想,去厨房端出了精心准备的晚餐。 而另一边,回到房间的荻原明,在卫生间看到了正在梳头的早坂爱。 女孩子这种带有“刚起床”意味的举动,总容易给男人一些特别的触动,让荻原明微笑着从后面抱住了她,那比平日明显软一些的身体,也给了荻原明很不错的享受。 这种举动显然打扰了早坂爱梳头,让她有些困扰的说道:“青山小姐在等咱们下楼吃饭呢……” 荻原明也知道,又稍用力的抱了抱她,想在脖子上吻一下算作结束,结果一低头,却得到了早坂爱的偏头闪躲,吻在了她快速遮挡过来的手指上。 “怎么了?” 荻原明好奇的问了一句,毕竟早坂爱极少有过抗拒的举动。 早坂爱的脸又已经有点泛红,小声说道:“不要亲脖子,会湿,吃饭坐着会不舒服……” 荻原明了然道:“你也太敏感了点。” “因为是荻原先生嘛……” 说真的,荻原明还有积蓄,于是听着这话,他有点不想吃饭。 好,趁着放假最后几天七海要工作,就以被榨干为目标吧。 定下计划,荻原明的小算盘,打的很愉快。 …… 饭桌上,七海很高兴的说着她第一次正式工作的见闻。 这正式站上了梦想舞台的兴奋,在荻原明眼中实在光亮的很,也让他觉得满脑子怎么背着七海上床的自己,是那么的肮脏不堪。 但床还是要上的。 为了方便,肯定会一定程度把阵地往早坂爱的出租屋那转移,也就是会再把七海一个人丢在家里,想着这小狗狗以前坐在门口等自己回来的样子,荻原明难免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但床还是要上的。 天天上床肯定不是事,荻原明也不是一个无情的打桩机器,所以多少还是要回家里来,闲散的休息休息,跟岩永琴子一起打打游戏,带着俩人出去逛逛玩玩。 但这最后几天假期了,还是得X尽人亡一波的。 荻原明在这琢磨着肮脏的念头,而旁边吃着饭的早坂爱,则看了一眼本应坐着个岩永琴子的空荡座位,心想岩永小姐近期不至于一次就下不来床,今天可能玩的有点激烈。 但总的来说,看她还是那么菜,早坂爱也就放心了。 至于最后的七海,则沉浸在被荻原明夸奖了的喜悦中,想着下一学年肯定会更加忙碌,也更加的充实——她还是蛮享受这种很能感受到自我价值的生活的。 就这样,三个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结束了这顿晚餐。 早坂爱帮着七海处理了一下餐后的收拾,之后上了楼,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从七海口中,她得知岩永琴子是在自己房间睡着的。 进了门,她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荻原明,和趴在荻原明腿边,看起来似乎在发脾气的岩永琴子。 发现进来的是早坂爱,岩永琴子也就没在意,继续抓着荻原明衣服说道:“太恶劣了。” 荻原明理由充足的回道:“是你想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的。” “但我已经看到了!不想再看了!” “但我很想看啊,明明很可爱的……” “不许再说了!” 在今天这特殊的遭遇里,再眼睁睁看着自己露出那么多“不雅”的样子时,岩永小姐终于知道了羞耻俩字是怎么写的。 早坂爱隐约意会了什么,扫了一眼自己屋里的镜子,心想好像很刺激。 也不知是出于羞耻心还是攻击性,岩永小姐突然转火了早坂爱:“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没等早坂爱说话,她的脑门就被荻原明弹了一下,并告知了她一个事实:“这是人家房间。” 岩永琴子呆了呆,把脑袋缩了下去:“哦……” 这蠢蠢的样子,让早坂爱想起了原先的辉夜大小姐,吐出了她那一套用来解释四宫辉夜生病时彻底变傻的理论:“人的理性是用来控制本能的,越是聪明和用脑多的人,就越是用理性规划自己的行动,于是在理性崩坏的时候,就越容易变傻。”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慢慢靠近,和显得有点怂的岩永琴子对视着,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肯定的说道:“看来每一次事后,是驯服岩永小姐的好机会。” 岩永琴子当即打了个激灵:“啥?” 早坂爱若无其事的扭开了脸:“没什么。” “哪里没什么!你刚才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吧!” “您听错了。” “我绝对没有听错!你以前都对四宫家那个大小姐干过什么啊!” “没什么,辉夜是很乖的孩子。” “都已经当孩子看了!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干过!” 早坂爱没有搭话,去细心的看了看镜子中段,又扯来一张湿巾,一边擦一边说道:“看来岩永小姐确实很兴奋。” 岩永琴子的脸慢慢憋红,一把拽起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今天的岩永小姐,终于变得可可爱爱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强烈的既视感 日子是按荻原明计划过的。 于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曾因岩永琴子很菜而放心的早坂爱,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是会撑死的。 从最开始对被蹂躏怀有糟糕的渴望,幻想着那种昏天黑地死去活来的X乱生活,到后来的起不来床,叫不出声,早坂爱找回了曾经工作时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甚至犹有过之。 还感到了深切的后悔,无助,以及智商下降。 在不少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完全空白的。 而弱小可怜但很骚的岩永小姐,就没那么多事了。 她很简单的翻了,想不了那么多。 至于最后的七海,只觉得大家假期过的有点怠惰,春困情况挺严重的。 在这样一段X乱疯狂的生活后,荻原明终于空了,整个人变得很宁静,甚至可以叼着香烟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 就,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也在这样的宁静里,岩永小姐终于能竖着回家,而不是横着回家了。 “这几天,荻原先生开心吗?” 在回去的路上,岩永琴子突然问道。 荻原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开心的不得了。” “真的?” “真的。” 虽然岩永琴子看起来挺没心没肺,但荻原明知道,她也有着女孩子纤细敏感的一面,会在感情中纠结,担心,她那份没心没肺的样子,则会让她的心情更难察觉,藏得更深。 能在此刻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荻原明的回答也不糊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忘是不至于,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我打心底的高兴,不仅是为她,也为我自己,所以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之前因为面子问题藏着掖着,反倒堵得慌,现在想通了,好好放松放纵了一下,也算能释怀了。” 如同心底见不得人的想法一样,一味的藏着掖着,大多只会让黑暗持续发酵,让人愈发的难以忍耐。 而正视问题,将问题吐露出来,才是能够释然面对的途径。 荻原明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在自己碰上事的时候,人却总容易忘记夸夸其谈的道理,陷入到没有前路的死胡同当中。 好在经过那次拜访,听占卜婆婆说了那句缺憾才是完整,又被岩永琴子直言讨厌他在笑,荻原明终于回过味来,由此改变了应对。 到了现在,确实能说是释然了,最直观的证据就是,他可以平静的去谈论了。 说到这里,荻原明抬手揉了揉岩永琴子的脑瓜,温和的说道:“大半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了。” 按理说,岩永琴子此时应该很臭屁的得意起来,不过这次,她只是低着脑袋乖乖的让揉了两下,之后就很不自在的将荻原明的手从头上摘走,嘀咕着说道:“好好开车,很危险的……” 荻原明将手收了回来,专心的开着车,将她安稳送回了家。 岩永琴子下车的时候,荻原明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几天实在给她折腾的够呛,上车时候都有气无力,摆明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架势,如果回家时候还那样,负责送她回来的荻原明,还真不好跟她父母解释。 不过在外面摔打多了,岩永琴子在“若无其事的回家”这件事上,还是很擅长的,之前还在座椅上瘫软着,结果下车时却站的很直,不管怎么看,都依然是那个亭亭玉立的名门大小姐。 荻原明赞叹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岩永琴子不怀好意的回道:“其实我很想以被糟蹋完的样子回家哦。” 荻原明的脸色当即有点发愁,像是一个不想负责的渣男似的推脱道:“晚一点,晚一点再说……” 岩永琴子嘻嘻一笑,打开岩永家的宅院大门,回身关门时朝着荻原明挥了挥手,喊道:“我等着哦~” 荻原明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目送她转身回家,也踩下油门,离开了这个早晚会再来的地方。 送回岩永琴子,荻原明去出租屋接上早坂爱,回了家。 至此,这个各种意义上都很疯狂的假期,也终于宣告了结束。 晚饭后的泡澡时间是安全的,所以早坂爱靠在荻原明的胳膊上,在浴缸里泡了足足大半个小时。 虽说在同龄人之中,她的身体素质已经是怪物级别,但由于作为主力,又没岩永琴子那么容易俩眼一翻不省人事,还不会拒绝荻原明的任何要求,因此她的情况,其实比岩永琴子要惨的多。 作为一个事后的男人,荻原明也自然照顾有加,在七海上楼之前,就将泡得脸蛋红红的她抱进被炉,和自己一起靠坐在那张宽大的懒人沙发里,把她摆的舒舒服服,等待一杯泡完澡后的红茶。 在还不想睡觉的时候,这样闲适的放松,应该就是最惬意的了。 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把端着茶上楼的七海吓了一跳。 最近几日,七海见过“因为放假而怠惰”的早坂爱软绵绵赖床的样子,见过她犯迷糊的可爱表情,这些所见不会让七海对早坂爱沉稳,可靠,端庄的印象崩坏,只觉得早坂爱在悠闲快乐的假期里怠惰了些,放松了些,还很乐于看到那样的她。 但那些所见,和现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的早坂爱半盖着被炉的被子,软软的依偎在荻原明的肩膀上,神情是毫无防备的放松,而这种贴进他人的毫无防备,基本可以解读为亲昵。 这已经完全不足以用懒散或怠惰来形容,而应该用一个七海没想过会出现在早坂爱身上的词。 七海有些想不明白,早坂爱分明只是像最近一样,有些不顾形象的懒散靠在那里,为什么会觉得,她的身体比往常要柔软很多。 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和半睁的眼睛,前者曾让七海觉得美丽端庄,后者代表着游刃有余,可是现在,那理应毫无改变的眉眼,却让七海感到了丝丝媚意。 所以她想到的词,叫柔媚。 与可靠到懒散相比,这种从端庄到柔媚,才能称得上触及一个人本质的巨大改变,也让早坂爱在七海心中的形象,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重要的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情形,让七海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既视感。 靠在荻原明肩上玩手机的早坂爱察觉到了七海的到来,发现七海愣在门口,她也神情微怔,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有些不妥,也不是不想在七海面前维持一个较为可靠的形象了,只是经过那样完全崩坏的几个日夜,哪怕那些仪态形象都刻到了骨子里,她也早就绷不住了。 来时需要出门,还能勉强维持一下,可经过最让她放松的泡澡,再想维持回来就难了。 而在荻原明主动揽了她一把,让她靠在肩膀上之后,哪怕她的心底还存在着一些迟疑,但本能和情感上的顺从,还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 何况身体也很诚实的不想离开,一点都不想。 既然是荻原先生让的,就算被青山小姐看到,也是没关系的……吧? 早坂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其实她还想着听到七海脚步声就坐起来,只不过那有些昏沉空白的意识,和近期再不需要小心谨慎的生活,让她的敏锐度也降到了最低点,根本没注意到受过训练的七海那相对轻柔的脚步声。 结果在被实际看到,并发现七海表现出惊讶的反应后,早坂爱还是有些不堪承受,从而离开了那让她眷恋的依靠。 同在玩手机的荻原明看了她一眼,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那个……”早坂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荻原明自然也发现七海来了,只是没太在意,此时抬头对门口的七海说道:“进来啊,在那站着做什么?” 七海尽可能平静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坐在被炉旁,如同往常一样倒好了茶,给荻原明的是绿茶,给自己和早坂爱的是红茶。 在七海递来茶时,早坂爱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趁着倒茶的时间,七海也想好了如何开口,此时讪笑着说道:“呃……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虽然一直知道荻原先生和早坂小姐的关系很好,但也没见早坂小姐愿意这么放松过。” 荻原明替早坂爱回答道:“她这两天玩的有点累了。” 昨晚荻原明没回来,给七海的说法当然是带着岩永琴子和早坂爱出去玩了,玩到今天才回来,也确实可能比较累了。 早坂爱也绷起精神,稍显尴尬的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配合着说了一句:“失礼了。” 七海笑着摆摆手道:“没什么失礼的,早坂小姐太严肃啦。” 早坂爱摸了摸鼻子,这是人在紧张时的一个下意识小动作,而在这样的动作之后,早坂爱问出了一句:“这样很严肃吗?” “嗯!”七海确信的说道,“人对于信任的人,都是会想依靠和亲近的吧,尤其是累了的时候,我也很想靠在荻原先生身上呢……” 说到最后,七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让早坂爱“下来台”,她依然这么说了出来。 早坂爱点点头表示认同,而后试探性的说道:“那我就……不严肃了?” 七海蛮认真的说道:“完全没这个必要吧。” 这可是你说的。 在七海说出那句话后,早坂爱一边点着头,一边渐渐倾斜身体,重新靠回了荻原明肩膀上,原本稍微正经起来的神色,也融化般的渐渐舒展,恢复成了七海刚进屋时看到的姿态。 以这样的姿态,她拿起茶杯,吹散热气,小小的抿了一口,极为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才是喝茶啊…… 带着这样的感想,早坂爱尽量不去注意七海的反应,当了一次鸵鸟。 至于七海,在看到早坂爱顺着自己的话躺回去的时候,她微不可查的傻了一下。 当时的那种错愕感,就是她用“自曝”的方式尽可能让早坂爱下了台,结果早坂爱反倒…… 说蹬鼻子上脸显然不至于,但大概就那么个意思吧。 但是这个样子……让七海有些别扭。 七海重新在想,为什么看任何地方都和以前一样的早坂爱,会如同堕落一般,从端庄变成柔媚,显露出如此截然不同的气质。 而她唯一想到的区别,就是这一次,早坂爱靠在了荻原明身上。 只是靠在男人身上,靠在荻原先生身上,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对于两性的敏感,所以在自己眼中发生了变化? 七海想不通这个问题,虽然她也靠在荻原明身上过,甚至有过更加亲近的接触,但那种时候,她又没拿镜子照过自己的脸,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 但这并不是让七海别扭的地方,真正让她有些别扭的,是那过于强烈的既视感。 因为她曾见过一个涵盖了柔媚,慵懒,婀娜这一系列充满女人味词语的女孩子,以同样的姿势依偎荻原明身上,如同融入般的连成一体,塑造出一种难以融入的氛围,仿佛从很久以前便是这样,仿佛互相之间只有对方,再不会关心其他人和事。 结果现在,人换了,换成了她敬爱的导师。 说别扭,也不是完全针对早坂爱的“趁虚而入”,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也闪过了“荻原先生变心了”这么一个念头。 一边是最为崇敬的主人,一边是最为敬爱的导师,再一边是曾互相见证过对方的潦倒,失败,又咬着牙重新站起,在某种共情上关系很好的友人。 虽然不会以任何举动去影响荻原明的判断选择,但仅论私心方面,七海其实更倾向于那位,也曾以为那样和荻原明依偎在一起的她,就会是今后的女主人。 于是现在,面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般乱糟糟的情况,七海产生了与既视感同样强烈的混乱。 在混乱中,七海低头喝着茶,一言不发的整理着心绪,却又始终乱糟糟的,让她不知从何整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而在她正乱着的时候,荻原明又在这份混乱上,加了一把火。 “累了就想来我身上靠着?”荻原明张开了七海这边的胳膊,招招手说道,“这几天应该累了吧,过来吧。” 七海怔怔的抬起头,看着荻原明,看着靠在荻原明肩上,柔和的回望自己的早坂爱,一时间懵的更厉害了。 在短暂的几秒沉寂后,荻原明又招了招手:“愣什么呢,过来。” 七海下意识的挪动了身体,动完才开始纠结这样做是否合适,尴尬的说道:“其实也不算累……” 荻原明的胳膊依然没有放下,继续招呼着说道:“那就是我想抱你了行不行,过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算真觉得不合适,七海也不可能拒绝了。 她小心的蹭了过去,被荻原明一把揽在了怀里,只觉得心跳的扑通扑通的,这次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真的感觉微妙过头,也紧张过头了。 费了点劲鼓起勇气,七海才慢慢抬起头来,隔着荻原明胸口,看向另一边的早坂爱。 这样的视角和状况,七海其实并不陌生,毕竟她跟岩永琴子一起被荻原明抱着睡过几次,曾在不少时间里“隔胸互望”,更是在荻原明某次醉酒之后,直接把她和早坂爱一左一右抱在了身边。 但岩永琴子那边,总觉得对方是个皮的要命的孩子,闹闹腾腾的就过去了,甚至还让七海慈爱了一把。 而和早坂爱的上次,也完全是出于意外,让她完全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担心早坂爱是否会对情况感到不适,确认早坂爱确实觉得没关系,才算安心了一点。 很显然,上次和这次,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而她抬起头后,看到的早坂爱的表情,也和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是带着理解,谅解的“没关系”。 这一次,则是柔和的笑意。 那并不是什么虚假的笑,而是如同最初培训的休息时间里,或者每一次倾听七海的烦恼,帮助她的时候,那让她感到可靠的,想要亲近依赖的美好笑容。 “青山小姐最近辛苦了吧。” “啊哈哈,还好啦,其实我能做的工作还蛮少的,更多是在重复准备,还有向其他前辈学习。” “加油后,你参与配音的作品,我一定会去看的。” “有点紧张呢。” “只要确信自己正常发挥了,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你练习的发音我有在听,仅以目前的实力来论,初步的脱颖而出,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嗯、嗯,谢谢早坂小姐,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很奇怪吧,不管哪里都很奇怪吧。 荻原先生都做出这么不合适的事了,早坂小姐却还在……关心我?和为我高兴? 这种普通的关心,和那大概应该归为坦荡的笑容,让七海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荻原先生只是因为早坂小姐累了,就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早坂小姐对荻原先生应该也有不小的依赖和亲近,于是就在“合适的时候”放下顾虑,尽情的依靠了荻原先生一次,就像自己累了的时候一样。 所以荻原先生会毫无顾忌的抱着自己,所以早坂小姐会一如既往的那样笑着。 这样,好像就……对了嘛。 七海终于将混乱的思绪一下子理顺了,也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尴尬了起来,拿过茶杯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 温香的红茶确实有着镇定人心的效果,这么一口下去,七海也清醒平静了不少。 结果在平静之后,一个反问却突然浮上了她的心头。 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后面这些是理顺了,可最开始惊讶到她的那个点,却是一个没法绕过去的问题。 ——早坂小姐这仿佛“堕落”了的气质,是怎么一回事? 是自己对性别太敏感的错觉?还是早坂小姐太累太放松的依赖? 七海有些想不明白,也没法继续想了,毕竟那只是无法证实的感觉,也不是什么能用想去明白的问题。 她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很安静的小口小口抿着茶,享受着这段日子里极为难得的亲近时光,并如曾经那般渐渐沉浸,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 荻原明虽说还算敏锐,但也不可能知道七海的脑瓜子里能转这么多东西,看她迟疑,也只想到那段时间和诗羽亲密相处时,七海有意无意躲着的情况。 等把七海叫过来,感受到她在怀里慢慢放松安心,也就不再在意了。 抱着七海的手不方便动,所以荻原明动了被早坂爱靠着的胳膊,用比较小的动作端起了茶,在左拥右抱的美满感中,慢慢的喝了一口。 也和早坂爱一样,极为惬意的眯起眼睛,在心里发出了相同的感慨。 这才叫喝茶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趁虚而入,与另寻新欢 四月一日,一个特别的日子。 在这个日子发生的,包括但不限于车要撞狗被人救,帽子飞下侦探坡,响板少女叼包跑,全员被锁教学楼。 毕竟这是不少故事的开端,是最令学生深感惆怅的,开学。 哦,顺便一提,还是四月一日君寻的生日。 不过对于荻原明这个不上学也不上班的,这日子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很普通的临近中午起来床,热热七海留下的午餐,吃完打游戏到七海早坂爱回家,再吃过晚饭泡澡喝茶打游戏,睡觉。 除了偶尔来点活,完全回归了再普通不过的废宅日常。 至于外面那些,譬如四宫家内部的继承人纷争,和早坂家,四条家,甚至包括岩永家等各种名门,展开的一系列合纵连横明争暗斗的商业竞争,也完全不在他的关注之内。 即便这样的局面,很大程度上是他添了一些有分量的火药,并一手点燃导火索,但…… 真男人不都是点完炮就跑,从不回头看爆炸嘛。 早坂爱倒也给他提交过一些报告,包括四宫家第三子四宫云鹰异军突起,莫名其妙获得了四宫家一些老人的支持,和势颓的四宫黄光以及到现在都不知名的四宫家第二子,保持了一个真正的三强鼎力局面,想彻底压过风头,似乎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过荻原明只是给面子的大致浏览了一遍,就扔回给早坂爱,让她们随意看着玩去了。 在荻原明眼里,那种改变还没因为天气转暖,七海撤掉休闲房间的被炉,换上一台茶桌来的重要,那缺了点东西盖的空荡感,一度让荻原明不太习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平静过了。 不过荻原明觉得很平静,早坂爱觉得很平静,岩永琴子觉得很平静,但七海却很不平静。 不仅不平静,反倒随着时间推移,一天天的愈发不安。 究其原因,是在那一日之后,她开始经常见到早坂爱带着“堕落了”的柔媚感,随意的依偎在荻原明身上。 如果单独是这件事,七海不至于有什么,还可能为荻原明和早坂爱高兴一下,可有了某个前提认知之后,在七海的眼里,这种情况未免有些不太光彩。 她惴惴不安着,生怕哪一天火药桶爆了。 可点燃火药桶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这种疑惑中,七海拿起手机,又觉得自己“引爆”的行为很不妥,从而放下,挑了个早坂爱放学去和同学玩的日子,私下里似是无意的,向荻原明说了一句话。 “说起来,霞之丘小姐最近很忙吗?” 荻原明当时在玩着游戏,闻言随口回道:“大学刚刚入学,新作正在执笔期,还有一个老IP的大型RPG剧本主笔,期间还得有和出版社的活动,游戏团队的交涉,怎么想都要忙的昏天黑地吧。” 喝着可乐,荻原明又笑着补了一句:“那游戏团队的制作人可是红坂朱音,业内的一个魔鬼创作者,在她那,诗羽的进步应该会很大,但估计也少不了挨骂。” 七海知道诗羽最近应该比较忙,但听荻原明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想的简单了,并脑补出了一个没日没夜的忙碌样子。 ……所以说,早坂小姐还真是趁虚而入,荻原先生也是……因为霞之丘小姐没空来,就花心的另寻新欢了吗? 七海很不想以恶意去揣度她最敬重的两个人,可那样的现实,又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 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选择强行让自己停止思考,可是现在,七海还是更愿意多想想,把好的坏的都想周全,由此让自己做一个明事理的人。 结果这件事上,她想来想去,都只得出了这个糟糕的结论。 这让七海有些恍惚,有些不知所措。 这在七海心中显然是大事,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因此这份恍惚感也贯穿了她的生活,让她时不时出现一些小小的错漏,书桌的笔记本里,也多出了很多杂乱的黑色线条。 直到有一次做料理时,不小心烫到了手。 七海本能的痛呼了一声,往手指上快速吹了几口气。 早坂爱也正在厨房帮忙,闻声赶紧扭头看了一眼,也立刻明白了情况:“烫到了?快去凉水冲一下!” 说着话,早坂爱已经打开了洗碗池的水管。 七海关了火,将手伸到凉凉的水流下冲着,早坂爱透过水花,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块发红的皮肤,微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搞得?” 七海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碰到锅边了。” “这不属于料理中常出现的意外。”早坂爱很在意的说道,“走神了吗?说起来,青山你最近似乎经常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七海讪笑道摇摇头道:“没有啦,呃……好吧,其实是有一点,最近不还在兼顾声优那边的工作嘛,就经常会想那边的事……啊哈哈。” 早坂爱发愁的盯着七海,无奈的叹了口气。 七海立刻羞愧的说道:“抱歉抱歉,我知道我失职了,我……我会调整好注意力的。” “没谁会怪你失职……”早坂爱叹着气,心疼的看了一眼七海的手,“疼不疼?” “没事没事,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不疼的。” “算了吧,你刚才眼泪都快出来了。” 早坂爱一个字都没有信,回身拿起了锅铲说道,“再冲一会就去涂药吧,今晚的料理先交给我。” “没关系的,我涂点药就回来……” 听七海还是在要强,早坂爱久违的拿出了当导师的威严,不容置辩的说道:“不行,多冲一会再回屋涂药,然后不许进厨房。” 虽说最近对早坂爱出现了很大的改观,但这份威严还是能起到作用的,至少让七海不敢再继续争辩,干笑着说道:“嗯……嗯,我知道了。” 早坂爱做着料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虽然能理解七海在声优事务上的热情,但早坂爱觉得,七海投入在女仆工作上的热情和认真其实分毫不差,也有着该做什么就专心做什么的规划能力,按理说不该互相影响。 如此想着,早坂爱回头看着七海,很突然的发问道:“真的是因为声优工作吗?” 七海怔了怔,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嗯,是的,我……很抱歉。” 这尴尬的样子,让早坂爱不好再逼问什么,也暗自责怪自己多疑了。 她知道女仆对七海而言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是一种全心全意的报恩,那么犯下工作时心不在焉的想“自己的事业”这种错误,已经足以让七海产生负罪感了。 于是看到七海的反应,早坂爱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在责问你,只是担心你有什么其他心事。” “其他的?”七海微微茫然了下,又笑了笑说道,“其他没什么了啊,两个工作加上学业,我已经没空操心别的了。” 想来也是。 早坂爱在心里嘀咕着,嘴上说道:“总之有心事的话不要憋着,一定要给我说,或者给荻原先生说,荻原先生也很愿意听你说话的。” 七海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点点头道:“嗯,我明白。” 早坂爱想了想,不再说什么,专心的做着饭,以免耽误了开饭时间。 在片刻的冲洗后,七海默不作声的回了屋,拿出小医药箱,给自己抹了点烫伤药。 啊,早坂小姐还是那么敏锐呢。 确实是因为其他心事,但这种忍不住责怪早坂小姐,责怪荻原先生的心事,怎么可能说出来啊…… 轻轻吹了吹手上的药膏,七海半低着头,发起了呆 第三百三十章 是她自找的 开学的第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而不知所措的七海,依然默默的旁观着。 旁观她心中原本端庄稳重的早坂爱,将那般柔媚依人的第二面变成了某种常态。 旁观以恋爱为目标的岩永琴子,似乎对那样的早坂爱毫不在意,继续闹闹腾腾的跟荻原明玩着游戏。 旁观荻原明一如既往的过着日子,对于曾经那样赞赏过,矛盾过,甜蜜过,甚至突破了男女关系最后一层的诗羽,再没有丝毫的关心,丝毫的想念,甚至一句都没有提起。 准确的说,是谁都没提起过。 就好像她从未出现在这个家里,没有和任何人认识,好像以前的一切所见,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这种生活中某个熟悉的人突然消失,突然被所有人遗忘掉的感受,让七海心里发冷。 她已经很多次打开和诗羽的聊天界面,却被“如果让霞之丘小姐知道,不就是给荻原先生找麻烦吗”这种有悖女仆准则的逻辑所制止,一直没能发出一个字符,只是默默的关掉。 但在某一天的打开和关闭后,七海终于忍耐不住这种怪异的消失感,在内心阵阵寒意的驱动下,想去追寻一点痕迹,以证明那一切并非自己的幻想。 她走进了诗羽的房间。 在日常的维护打扫中,她其实很多次来过这个房间,并在普通的收拾完后离开,但是今天,带着追寻痕迹的目的走进这里,七海才骤然发现了异样。 房间里,其实不怎么有诗羽存在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有本诗羽买来在这里看的小说,不过是市面上的,没有什么明确的私人感,除此之外仅有的痕迹,就是梳妆台前没用完的护肤品,和浴室中没用完的洗浴用品。 在心寒的焦躁感中,七海做出了平日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失礼举动——她拉开了带有隐私意味的衣柜。 以前如果有要洗的衣服,诗羽会丢进脏衣篮,或者放在床边,而七海会拿去洗好晾好放进衣柜,由此知道诗羽在这里,是放了一些衣服的。 可是今天拉开衣柜,七海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衣架,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 这份痕迹的消失,让七海瞳孔微缩,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诗羽最后一次到来的名义是毕业旅行,来时的她,拉着一个旅行箱。 她把衣服全带走了,也就是说…… 七海不可置信的拉开了衣柜里的抽屉,那个抽屉没有上锁,连钥匙都在上面好好的插着,可七海隐约记得,之前这个抽屉上是没有钥匙的,虽然没有去开过,但既然特意拔掉钥匙,就说明是锁着的。 从拔掉钥匙的锁着,到插回钥匙的“还原”,拉开抽屉的七海,自然没在里面看到什么东西。 七海一把关上衣柜,急匆匆的打开了书桌、梳妆台、床头柜的所有抽屉柜子,结果也很显然——那些储物格里,都和她最初买来家具时一样干净。 怎么会这样…… 七海拿出手机,在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后,第一次向诗羽发出了信息。 【霞之丘小姐,你放在家里的衣服为什么都不见了?你……不来了吗?】片刻之后,一条消息发了回来。 【怎么了青山,想我了?】 收到这条信息时,七海都能想象出诗羽那玩味调笑的表情。 她简单直白的回道:【想,所以霞之丘小姐……?】【嗯,不去了,不过想我的话,青山小姐随时可以来找我玩啊】【要不现在就来吧,我今天有社团活动,还没回家呢,咱们可以找间餐厅一起吃晚餐,或者说你想来我学校看看?食堂的餐品也还不错哦】依然是记忆里那样,如同自顾自一般的说着话,掌握着话语的主导权。 七海快速回道:【不,抱歉,我这边有点事,等下再回你】如此乱糟糟的回复完,七海抓起除了生活消耗品外,唯一能证明诗羽在过的床头柜上的书,快步冲去了休闲房间。 今天早坂爱没有来,听说去和学生会的小书记逛街了,房间里只有玩着游戏的荻原明,在这个没有泡茶的时间,面前摆着的是可乐。 面对快步走进屋里,瞪大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七海,荻原明手一抖按下暂停,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七海紧紧抓着手里的书,嘴唇的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霞之丘小姐,走了?” 荻原明神色微动。 那之后,荻原明松了口气,慢慢收起脸上的紧张,拿起可乐说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嗯……走了,不来了。” 七海不可置信的往前踏了一步:“为什么会这样!?” “要说为什么……”荻原明有些不知如何说明,一番犹豫后简单的说道,“也没太多为什么,就是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决定之后各过各的,就不来了。” “……那是什么理由啊?” 七海很难理解,很难理解的问道:“人本来就有各自的生活啊,不住在一起的话,就叫做各过各的吧,但那和不来了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决定各过各的,就不见面不来往了?” 自从成为女仆之后,七海很少露出这样不冷静的一面,也很少……不,是从未对着荻原明用质问般的语气说过话,用质问般的方式刨根问底。 荻原明答不上来,反问了一句:“你很在意吗?” “当然很在意。”七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如果这样就不再联系了,变得毫无关系了,那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啊?” 荻原明有些发愁的揉了揉额头:“嗯……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在意,真的,这只是我俩不打算继续……维持关系了,但你这边没什么影响,随时可以联系她,可以找她去玩,如果到时候打算考早应大,还能提前让她带你转转校园去。” 七海使劲的摇了摇头:“重点不在我这里啊!是又吵架了吗?是又没法互相低头道歉吗?就算一时间下不来台,现在也该好一些了吧,我可以帮忙去劝霞之丘小姐的,还是说这次不是霞之丘小姐闹脾气,是荻原先生在生气?她做出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吗……” 这接连不断的询问让荻原明有点头疼,抬手打断了七海的话语:“没有,都没有,没谁在发脾气和情绪化,只是单纯的这么决定了。” 七海的声音骤然停住,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之后,她才低声呢喃了一句:“所以那样的决定到底算什么啊……以前明明关系那么好的,都是……骗人的吗?” 没等荻原明说话,七海一下子坐了下来,抓着荻原明的手,如同祈求一般认真的问道:“不是骗人的吧?那种亲密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如果那都是假的,我就什么都没法相信了,所以……” 七海慢慢的喘了口气,声音清晰的,低声问道:“所以,荻原先生……霞之丘小姐……是互相喜欢着的吧?” 说点什么好呢? 说不喜欢显然太过分了,也太难看了。 荻原明摸了摸她的头,承认道:“嗯,是喜欢。” 七海立刻问道:“那为什么……” “喜欢但走不到一起去,不是很正常么。” 轻抚着七海柔顺的发丝,荻原明说道:“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不……我那应该叫贪欲,总之有些根本的地方存在冲突,没法调和,变成这样就是早晚的事。” “早一点结束,早一点醒来,对双方都好。” 听着这些,七海沉默了。 她想过可能闹了什么矛盾,却没想过会是些根本性的矛盾,倘若互相之间无法妥协,就如荻原明说的,早一点结束,对双方都好。 “确实……没办法吗?” “嗯。” 荻原明答应着,将手收了回来:“具体的就不要问了,毕竟我还是矛盾里不太光彩的那个。” 七海半低着头,轻声说道:“嗯,我明白了。” 这样的解释有点冠冕堂皇,但也是荻原明能说出来的东西了。 至此,这藏了有一阵子,让荻原明不知如何开口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于是荻原明视线下移,看向了七海抱在怀里的书。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拿着这本书干什么。” 七海揉了揉眼里的湿润,将书递了过来:“除了洗浴用品,这是霞之丘小姐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荻原明想起了她拉来的旅行箱,苦笑着接过了书:“还真是收拾的够干净的。” 从拿到开始,七海始终是双手抓着书,而荻原明是单手接过,抓的是书脊位置。 于是在七海松开手时,那哗啦垂下的书页里,落下了一片对折的纸。 荻原明怔了怔,拿起了那张纸,打开看到了满篇的文字。 很显然,这更该称为一封信。 荻原明下意识的扫了眼开头,就顿时感到一阵糟心。 “让我猜猜看,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段文字的,要么是在我走之后去我房间喝酒,拿起这本书随手看看,要么本应很久都不会发现,直到某些意外,比如被青山小姐发现?” 结业式那天深夜喝着酒时确实想去过,不过早坂爱在旁边陪着,荻原明就没有动事。 而在没喝酒的清醒时候,荻原明不愿意去找不自在。 结果就如她所说的,直到七海拿着书跑来质询情况,这张夹在书里的纸条才重见天日。 荻原明继续看了下去。 “好吧,什么时候发现的并不重要,我只是有些话想留下。” “在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以不怎么好的开端,我遇到了一个男人,虽然过程中发生了不少波折,也有一些痛苦,但我依然认为这是一件幸事。” “唯一的不幸,就是我在错的时间,爱上了那个男人。” “我凑过来的不是时候;记得吗?那晚送我回家,在我家旁边的小公园里,您也这样亲口对我说过。” 是有这么回事,在当时,诗羽本已告别离开,却又转头回来,说缺了个告别吻。 而当时的荻原明刚点上了烟,结果她嫌互相亲吻脸颊麻烦,还是照着嘴吻了过来,结果吻完之后,又在嫌弃烟味重。 也是那次,荻原明说她凑过来的不是时候。 她承认了,并回了一句“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就先走了,等到时候了,我再凑过来。” 这话乍一听有点奇怪的累赘感,因此荻原明多想了一下,意识到了话语中深长的意味。 当时的荻原明根本不去考虑什么以后,也不会正正经经的跟诗羽谈一场有未来的感情,那么她的爱,她的“凑过来”,当然是一个自讨苦吃的错。 不过,只是错的时间,而不是错的人? 荻原明哼笑了一声,继续往下看着。 “既然不是时候,即便我掩盖住所有的不快,像条狗一样的取悦,争抢,也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对吧。” “我试过改变您,但是失败了,证明了我不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于是摆在我面前的唯一道路,就只剩下离开。” “在我还能保持体面,变成一条难看的丧家犬之前。” “不过我还抱有一些贪婪的,不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我留下了这封信,想给自己留下一个摘取成熟果实的机会。” “时时窥伺是令人讨厌的行为,也对不住依然愿意守在树下的人,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守在树下的人都离开了,果实也成熟了,才应该轮得到我。” “到了那时,就请可爱的果实亲自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摘走的。” “哦当然,如果不想被树下的其他人吃掉,也可以向我求救哦,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会负责把你抢出来的,到时候要记得说谢谢。” “……” “好了好了不许笑,我知道这看起来很蠢,但做梦嘛,总得想的美一点是不是?” “不过这么美好的时候不一定会来到,信也不一定会被看到,所以我只会再做上个十年的梦,如果十年之后,还是没有等到果实的邀请,这梦也该醒了。” “对了对了,就算这样的条件达不成,也不许在到期之前打扰我做梦哦,如果只是被吵醒,我可是会发火的。” “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都是些零碎而无关紧要的话,信纸有限,就算了吧。” “那么,祝您今晚也能有一个好梦,晚安。” “by 霞之丘诗羽” 这封不算长的信到此结束,最下方的署名处,还留有一道鲜红的吻痕。 那温暖的色调,就仿佛还残留着温度。 除此之外,信纸上还有几点稍稍模糊的褶皱。 荻原明抬手盖住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七海的眼眶有点红,虽然意识到那肯定是给荻原明的信,也知道在没有得到明确允许的情况下直接看不太好,但因为荻原明没特意避讳着,拿信的角度让坐在旁边的她也能看到,于是那强烈的在意感,还是让她忍不住看了。 在荻原明做出表示着看完的举动后,七海小心翼翼的说道:“荻原先生,背面……” 荻原明拿开捂着眼睛的手,翻转信纸,在信的背面,看到了那句简单的包含了一切的话。 “我爱你” 好吧,又来一次。 但到头来,两次都是“看到”,而并非实际听到。 在一番令人窒息的沉寂后,荻原明突然嗤笑了一声。 带着几近悲伤的心情,七海轻轻咬了咬下唇:“荻原先生……” 荻原明扯动着嘴角,晃了晃手中的信纸:“看到没,这女人就是这样,走了都不给我消停的,我这心情刚好一阵子,就又给我捅了一把软刀子。” 七海难受低下了头:“抱歉……” “用不着道歉,你立功了。”荻原明放下了信纸,“要是发现的晚,这一刀捅的才狠呢。” 那可是十年啊。 人才有几个十年,何况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诗羽今年已经十八了,这一个十年,就把她最美好的青春耗过去了。 可这么一个要命的梦,却被她一声不吭的藏在了书里。 这并不是什么好发现的,只要没人去看这本书,只要拿的时候没有单独拿着书脊,信纸就很难见到天日,很可能随着一次收拾,永远的堆放在某个角落。 但也正是因为不好发现,正是因为“可能还没发现”,这想的很美的梦,才能继续做下去。 这想必是不当面说,而选择了这种方式留言的原因之一。 于是有一就有二。 这封信说白了是一个台阶,是一个荻原明倘若“回心转意”,仍能在诗羽那般骄傲而决绝的离开后,不丢面子的找她复合的台阶,杜绝了在长久的不联系后无法开口的困难。 而这份选择权,完全在荻原明手里,因为荻原明确实可能没发现。 只要将信纸夹回书里,找个地方放好,那么和诗羽的最后,就仍是她发誓再也不要当条狗的决绝离开,于是荻原明的不联系,也仍代表着对她懂得珍惜“自己亲手为她捡回的尊严”,对她坚持尊严的欣慰与尊重。 而且她自己也说,不许打扰她做梦,和“不许只是将她吵醒”。 结合前面的比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除非荻原明在清空了身边其他女孩子的前提下想要复合,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否则就不要找她,也不要让她别等了。 所以就算她耗费了十年的青春,那也是她文青而矫情的胡乱操作,是她悲情的自我感动。 是她自找的。 所以挺周到的,各种意义上都考虑的挺周到的。 所以这一刀,捅的那叫一个狠。 荻原明将信纸夹回书里,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就怀疑她是故意的。” 七海缄默无言,只是同样站了起来,跟着出了屋,看着荻原明回到房间,将那本书放在了电脑桌的小书架上。 “好好的心情又给我糟蹋完了。”荻原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回头吩咐道,“晚上给我弄点下酒菜吧。” 七海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行礼道:“是,那我……现在去?” “去吧。” 得到回应,七海直起身来,不放心的看了几秒,终于闪身离开了。 她想先回一趟房间,但楼梯下到一半,她就双手抓着扶手,无力的慢慢坐了下来。 虽然荻原明说她立功了,说如果发现得晚,这一刀捅的更狠,但这种让主人突然难受消沉的状况,终究是她这个女仆所带来的。 做错了吗? 虽然道理上好像没错,但感受上,却是那么的罪大恶极。 像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吓一般,七海眼睛睁得大大的,又和眼眶中的湿润一起颤抖着,呢喃道:“我该怎么办啊……” 以往遇到迷茫和困难时,七海倘若真的处理不了,第一反应就是去问早坂爱,问荻原明。 但这一次,她谁都不可能问。 她拿出了手机,手机上和诗羽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自己那句【等下再回你】为止。 凝视半晌,七海退出界面,闭着眼睛按下锁屏,靠在了楼梯的栏杆上。 “我该,怎么办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法互相比较的极致 今晚的喝酒地点在阳台,因为荻原明想看看月亮。 不止是因为荻原明的来处有望月思念的文化,还因为想看看那阴晴圆缺。 与阴晴圆缺放在一起的,是人有悲欢离合,说明不论是人是月,就算偶有圆满,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暂时。 但这样的不完美,反倒是鲜活与完整的证明,毕竟完美的东西不会变化,就连所谓的进步,都是对完美的打破。 没有人会想当个艺术雕像,那是死物。 荻原明接受了这样的论点,不光是因为道理,还因为在诗羽离开之后,他对现在的生活,对这个世界,确实产生了很多实感。 而在这之前,当然是很缺实感。 想想看。 以规则外的手段维持生计,回避了能将一个人消磨殆尽的工作交际与生活压力,轻松挣到常人多少辈子挣不来的钱,并跻身到所谓上流阶层,成为霓虹这个资本国家律法之上的存在。 在高于律法之后,他又没有能威胁、牵扯到他的敌人,也几乎没有能产生限制的规则,在世界背面的地位仅在一人之下,和那一人的关系又很好。 如此在新的世界里无拘无束,事事顺心,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生 是不是太美了,比诗羽那想得美的梦还要美? 这美梦挺假的,真的挺假的。 所以荻原明玩起了能获得真实感受的游戏,不想动感情,又在动了感情之后,更加的难以安心。 这心态,着实挺给穿越者这行丢脸。 但没办法,毕竟他走的是无敌都市流,那么国无外敌必有内患,人也一样。 不整天将注意力放在外部争斗上,就会开始进行一些有关自身的思考,而人这种东西,一旦想的多了,就多少得沾点神经或矫情。 于是仅从结果论,诗羽的离开,确实对荻原明产生了极大的益处——那样糟糕的不顺心,打破了荻原明事事如意为所欲为的虚幻感,让他感觉踏实了许多,感觉自己确实在正常的活着。 这听起来有点犯贱,但也真是那么回事。 看着并不圆满的月亮,荻原明慢慢饮尽杯中酒,夹了两筷子爽口的下酒小菜。 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那一刀确实扎着心了,但荻原明好歹经历了点磨炼,也已经释然,倒用不着喝个昏天黑地,所以今天的酒喝的很慢。 之前还拿个托盘躺在浴缸里,享受了会温泉酒,这会也正清爽着。 不过还没清爽多久,七海就拉开了阳台门,把一个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荻原明有点发愁,但想了之前的几次“七海觉得自己冷”,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披着,不去争。 要是不要这个毯子,这小狗狗能在旁边急的打转。 看了一眼七海那规规矩矩的女仆装扮,荻原明说道:“去休息吧,我这没什么事。” 七海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倒着酒说道:“现在休息还太早了,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荻原明倒不是想清静,只是顾虑着七海的休息时间,虽然明天是周末,但作为一个生物钟不健康的人,荻原明反倒在这点上比较关注七海的健康,不想打扰她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不还得洗完澡晾晾头发呢。”荻原明说道。 七海放下酒瓶,像是想要证明一般抬起了手,让手指从耳后的发丝间轻松撩过,平静的说道:“已经洗过了。” 女孩子一些普通的动作,放在男性眼里,都可能有着别样的诱惑力。 这倒不一定是因为饥渴,而是说,也许恰恰因为那个动作太过普通,反而很确切的证明了那是一名女性,并相应的产生了女性的魅力。 比如撩起耳后头发这个动作,尤其在男性正好面对她耳朵方向的时候,会最有撩人之意。 何况七海还穿着那身视觉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女仆装。 说来惭愧,有那么一瞬间,荻原明觉得七海在有意勾引自己,不论是撩人的动作,还是那句“已经洗过了”,亦或是反常的在洗过澡后又穿上了精致的女仆装。 而既然能意识到这个,就说明荻原明确实被勾到了一下。 这让荻原明感觉有点草,他今天本不打算喝太多,结果看这架势,搞不好还得喝到翻来保证安全。 这算什么事啊…… 荻原明在心里哀叹着,嘴上说道:“澡都洗过了,怎么还把这身换上了。” 七海明显迟疑了一下,之后才低声说道:“穿着,会比较好控制心情。” 荻原明想了想这句话的意思,抬手敲了一下七海的额头:“都说了你那不是做错,是立功,要是看到的太晚,我得让她这一刀捅个半死。” 七海闷着头,没有吭声。 荻原明叹了口气,拿起酒碟说道:“行了,别多想,我今天有点闷,就别让我再花心思安慰你了。” 七海立刻抬起头来:“哦,不用的,我没事。” 荻原明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没事,不过这么一挤兑,应该足以将七海的注意力转移,免得她在那钻牛角尖。 喝下杯中酒,荻原明往后瘫回了躺椅里,因为前阵子天气冷,又有更加舒适的被炉和懒人沙发,这个适合用来晒太阳的躺椅已经有段日子没用了。 七海倒好了酒,将荻原明披在后背的毯子往他身上盖了盖,看荻原明暂时没有起来的打算,就坐在了躺椅扶手上,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抚揉着荻原明的太阳穴和额头。 荻原明惬意的叹了口气,沉浸在醉意和温柔的触碰之中,一时间完全不想爬起来继续喝酒。 温柔乡这种东西,是真的能把人的意志干掉的。 “想问什么就问吧。”荻原明闭着眼睛说道。 倒不是觉得七海这么贴心照顾是有所图谋,只是觉得这小狗狗肯定会放心不下。 七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轻轻按揉着,想了一会才说道:“霞之丘小姐的意思,是要等荻原先生身边没有别的女孩子了,她才愿意回来?” 荻原明哼笑了一声:“是。” 七海微微点了下头:“那……如果到时候需要的话,我……” 没等七海说完,荻原明抬手摆了摆:“不,你不算。” 七海怔了一下:“诶?为什么?” 因为她寻思你已经绑在贼船上了,总不能让你当一辈子老处女啊。 荻原明显然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简单的回应道:“不为什么,反正她早就说过你不算。” 七海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挺好的。 在放下关于自身的忧虑后,七海想着这几日里荻原明的“新欢”,有些困难的说道:“那就是在说岩永小姐吧,早坂小姐……应该也不算?” 荻原明扯了扯嘴角:“不,她俩都算。” 七海想问为什么早坂爱也算,以她的所见,在诗羽离开之前,早坂爱还是很“安分守己”的,当初偷偷上楼探查也没听到什么。 但想着早坂爱现在的样子,七海又问不出口了。 也许那时,霞之丘小姐就已经发现了什么吧…… 想着早坂爱可能从不知何时就在“不怀好意”,七海心里对早坂爱的印象,发生了进一步的崩塌。 但也没有崩的太过,毕竟从培训之初,七海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仆都是擅长伪装,擅长骗人的。 一直以为自己在成功骗过早坂小姐,但实际上,也一直在被早坂小姐成功骗过吗? 想着这个,七海心中没什么被欺骗的愤怒感,反倒产生了“不愧是早坂小姐呢”的敬佩感。 ……好吧,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敬佩的事。 七海微微歪着脑袋,在一段有些漫长的沉默后,小心问道:“荻原先生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荻原明摊了下手,早有打算的说道:“不怎么办,像是这类事情,除非在心里的比重差距实在巨大,否则就不该根据孰重孰轻去选择,而是应该保持现状。” “老实说,我喜欢她超过喜欢岩永,但不管喜欢哪个更多一点,都不该为了谁去抛下或伤害另一个人。所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只管填写试卷现有内容的填空题。” 这样的道理,七海乍一听有点新鲜,但想了想感觉确实很对。 “可是……”七海还是有些在意。 在温柔的侍奉中,荻原明抬起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可是什么。” “可是荻原先生想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听的荻原明眉头微动。 依据道理决定怎么做,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很多时候往往是两码事,看来七海也很明白这个。 荻原明咧开嘴角,笑着说道:“我想怎么?倘若抛却所有的约束,那我可想的太美了,在这方面,男人可是很贪婪的。” “……哦。” 七海隐约意会到了荻原明的意思,慢慢的按揉着,再一次安静下来。 荻原明同样安静的享受了会,馋起了酒,但又舒服的实在不想动,就瘫在那里抬了下手,做出接东西的动作。 七海意会的端来酒碟,但没递到荻原明手中,而是直接端到了他的嘴边,微微倾倒。 这似曾相识的举动,让荻原明懒散享受着侍奉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七海敏锐察觉到了这意外的变化,等小心的喂完了酒,就立刻问道:“荻原先生不喜欢这样?” 荻原明半闭着眼睛回道:“喜欢,但她这么做过。” 七海平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抱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荻原明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挺好的,再给我倒一杯。” 七海重新倒上酒,回过身来再次将酒碟碰到了荻原明嘴边,一手在下面接挡着,像刚才一样小心的喂了下去。 等再次回身倒酒时,她的腰被揽住了。 七海的呼吸乱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倒满了酒,回身看着荻原明。 荻原明的眼皮已经抬起了,此刻也正看着她。 在酒精开始麻痹神经与掌控理性的大脑后,人会更容易情绪化,这个七海明白,从洗完澡过来开始,她就一直能察觉到荻原明那明显的消沉感。 于是现在,她也能明显察觉到那双眼中的温柔之意。 但又不一样。 七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醉酒的人带有某种偏见认知,还是说醉酒后的温柔会比以往更加热烈,更加明晰,从而产生某种质变。 明明是不止一次面对过的温柔眼神,但从那样的眼神和气氛里,七海却读出了一种似乎和温柔并不相容的氛围。 侵略性。 在察觉到这种氛围的一瞬间,七海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呼吸中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在害怕。 虽然并未涉及真正的恐惧,但仅从情绪波动的程度而言,可能也没差。 不过她没有逃跑。 毕竟早在一个月前,七海就做好了面对这种害怕的心理准备,于是现在,和那忍不住颤抖起来的害怕相比,七海更在意的,是心底的一个疑问。 ——那样的眼神,真的是在看着我吗? 以作为声优所磨练出的控制力,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线,如往常一般平静的叫了一声:“荻原先生?” 荻原明没有说话,依然静静的看着她。 但七海却不知道他在看着谁。 在这沉寂的夜色里,正当七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荻原明的眼睛突然闭上了。 随着目光的消失,萦绕着七海的所有氛围感,也瞬间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再找不到一点痕迹。 让七海如释重负,却又感觉空荡荡的。 荻原明坐起身来,揽在七海腰上的胳膊微微收紧,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就这么抱着喝了口酒,又吃了两口小菜,心里满是刹住了车的庆幸。 完犊子,差一点就发情了。 用性欲去回馈女孩子体贴温柔照料,这听起来是挺过分,可在感受到那饱含着情感的侍奉时,男人确实是会兴奋的啊。 何况还在喝着酒,各方面都很容易上头。 不可否认的是,荻原明确实因为那似曾相识的举动,随着醉意受到触动,愈发的想念诗羽,但也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独属于七海的侍奉。 因为哪怕做着相同的举动,两人给荻原明的感觉也并不相同。 温柔起来的诗羽,会从往日的阴沉毒舌和戏谑,一反常态的变成男人梦想中大和抚子型的古典美人,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有着令人沉醉的女人味。 而七海的侍奉里,则是满满的认真,是怕喂酒时倒的快让荻原明呛着,又怕倒的慢让荻原明不满足,仿佛将全部的身心,都专注于如何让荻原明获得最好的感受上。 那是根本无法互相比较的极致,当然不会让荻原明搞混。 也不耽误荻原明为此感到兴奋。 ……这种仿佛把整个人都献上来的认真女孩子,总会让人想要捣捣乱,把她搞得乱七八糟,对吧。 不过在七海面前,荻原明在性问题上还是要点脸的,所以这酒,就得坐起来喝了。 抚摸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柔软腰身,荻原明喝的很认真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收下 在这套举动中,荻原明的动作是挺自然的。 但七海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跳也在没来得及减速的情况下保持原样。 毕竟她是侧坐在躺椅扶手上面对荻原明的,扶手肯定比坐的地方要高,于是被这么一抱,她的胸部就挤在了荻原明肩膀上,几乎快到贴到荻原明的脸。 在以前的相处里,七海的胸部倒也不是没让荻原明碰到过,但从上胸位置把脸埋进来,和这种正对着脸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豁达点说,上胸和下胸都是可以在穿衣时露出的,重点在于中间。 而现在,这个所谓的中间,就和荻原明的脸保持着平齐的高度,与此同时,荻原明又在吃着喝着,动着嘴。 那么只要荻原明稍一扭脸,就可以“吃到”了。 七海在心里疯狂埋怨自己想太多,但这种近在咫尺的危险感,又让她怎么都不可能不去想,甚至已经想象到荻原明的“稍一扭脸”。 但她也不可能抗拒的躲开,所以只是死死的抿着嘴,咬着下唇,目光发直的看着荻原明吃完喝完,还擦了擦嘴。 最后这个似乎能解读出别样意味的举动,让七海的内心骤然汹涌,不断的翻涌着一句话:要被吃了,要被吃了…… 这份汹涌,在荻原明真把脸转过来的时候提升到了最高点,又随着荻原明正正的把脸埋进胸部中间,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七海深吸了一口气,又在微微的颤抖中慢慢呼出,满脸通红的抱住了荻原明的头。 荻原明察觉到了那不自然的呼吸声,问道:“怎么了?” 七海抿了抿嘴,说出了一句不算谎言的假话:“太,太近了,有点紧张……” 荻原明笑了一声:“不是说从身到心都是我的吗,看你平时一副没点防备的架势,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了。” “怎么可能嘛……”七海稍稍嗔怒道,“毕竟,还没被碰过……” 荻原明调笑着问道:“那是不是碰过之后就好点了?” “荻原先生!” 像是要施以惩罚似的,七海收紧了抱着荻原明脑袋的胳膊,同时也挤压着胸部两侧,让荻原明的脸感受到了更多的柔软。 和窒息。 七海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这个普通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普通的正常发育。 没料的挤一挤都能有点,那正常有点料的挤一挤,就能拿来收拾男人了。 在这充满幸福感的折磨中,荻原明努力支撑了半分钟,终于闷声闷气的开口道:“七海,我要死了……” 原本憋着口气的七海心里一惊,赶紧放开了胳膊。 随着支撑的消失,荻原明立刻一脸飘忽的倒回了躺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七海慌的不行,毕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胸杀”这种本事,只以为那样会让荻原明舒服,但看着荻原明那显然缺氧的喘着气,却又一脸愉快的表情,她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慌了。 凌乱到最后,七海只能偏过头去,苛责般的嘀咕了一句:“荻原先生越来越坏了……” 这话荻原明不承认,他自认绝对没有越来越坏,只是随着和七海身体接触的一次次增多和“突破”,动作上越来越缺乏收敛罢了。 比如刚才随着往后倒下,他原本揽在七海腰上的手也随之后移,似是无意的放在了七海的腿上。 这真的称不上有意为之,只能说是一种……本能,嗯,本能。 如此想着,荻原明的手就动了动,摸了摸。 七海的呼吸又仓促了一下,毕竟荻原明的手离她腰部挺近的,手指的位置还倾向于内侧。 而以前被摸的时候,通常都是被摸不会产生那么高危险感的外侧。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荻原明的手,但那个力度又称不上阻止,无法妨碍到荻原明的抚摸,只能说是一种羞耻的表态。 可这种只表现了羞耻,却没有表现出明确反抗的做法,对于男人而言,反而是可以更进一步的暗示。 荻原明刚才就坐起来一回了,结果这一下子,他觉得自己还得坐起来。 今天的七海,到底是像往常一样顺从着自己的为所欲为,还是真的在勾引? 虽然没有明确的撩人举动,但她毕竟是一反常态的穿着女仆装来了,而女仆装这种东西,不论视觉效果还是实用效果,都比睡衣要高上很多。 至少睡裤在看起来和摸起来这两点上,绝对没有贴身而带有清纯感的白色的裤袜带感。 荻原明终究还是坐了起来,也不敢再摸下去了,收回手来正常的喝了口酒,吃了几口菜。 但刚才那只要稍进一步,就几乎等于突破最后底线的“差点”,还是让荻原明有点降不下火。 ……那就不能再喝了,现在这个状态还好,要是再醉下去,今晚就只能憋着火了。 最后自斟自饮一杯,荻原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行了,不喝了,收了吧。” 七海的手还捂在腿上,人也还沉浸在差点被摸进去的慌乱中,闻言心里一空,微微喘息了几秒,才轻声回应道:“是。” 她将盛着小菜的小盘和酒放进了托盘,随后也没再看荻原明一眼,急匆匆的离开了。 之前那极度危险的抚摸,和最后一步是有本质上的不同,可在某种意义上,又没什么不同。 因为那代表着最后一层防备,如果在并非意外,而是如此暧昧的状态里被入侵了,触碰到了最为隐私的地方,就几乎必然要发生什么了吧…… 七海确实希望荻原明少喝点,看到荻原明今天确实没准备喝多,也会感到安心,可那样的戛然而止,终究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小的落差。 毕竟她当初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计划,是因为发现了荻原明和诗羽在夜晚的另一面,在震撼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乱来。 可是今天,她才刚刚知道,诗羽已经彻底离开一个月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导致她收起想法的理由已经消失的情况下,在主人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翻出了那封信的愧疚感中,七海抱着赔罪与负责的心情,重新做好了准备。 所以她在洗完澡后,换上了她最为漂亮最有自信的衣服,又有意的向着荻原明,做出了撩耳后头发的这个听说具备魅力的小动作。 所以对于今天的各种情况,她想的有点多,反应有点大。 但也到此为止了,这种连勾引都称不上的程度,已经是七海能做到的极限。 剩下的,不论是相对保守的观念,还是以下犯上的冒犯感,都能刹住七海的车,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倒掉剩菜,洗完杯盘,七海抽出一张吸水纸,细致的擦干了手,之后取下搭在架子上的手套,重新戴上。 这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厨房,而是迷茫的站在那里,心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试着去……勾引一下? …… 还是算了吧,荻原先生今天,可能没有那个心情。 想着这个,七海暗道自己太过莽撞,光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却没好好想想荻原明今天理应难受的情绪。 不过,虽说不打算勾引了,但还是要去陪陪荻原先生吧。 放心不下的七海泡了壶解酒的茶,端着离开了厨房,打算上楼。 可刚走到楼梯口,她就遇到了正在下楼的荻原明。 七海目光一凝。 因为现在的荻原明,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看着七海端在托盘上的茶,荻原明下来楼说道:“喔,该提前给你说一声的,茶不用了,我今晚出去。” 七海呆呆的“嗯”了一声。 这个所谓的呆呆的,只是七海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的描述,出于女仆要保持沉稳的守则,她哪怕人懵了,表面上也还保持了一个勉强的平静。 听到她的应答声,荻原明往外走去。 七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荻原明的身影没入玄关,稍停片刻,又传来了开门与关门声。 这个声音,仿佛将七海从梦中惊醒。 她飞快的将托盘放到餐桌,没有理会那剧烈的晃动让壶口的水洒了出来,紧接着飞奔到门口,一把打开了门,对着还没走出院子的荻原明喊道:“荻原先生!” 荻原明回过头,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您……” 七海扶着门把手,往外走了两步,带着爆发式奔跑后的细微喘息问道:“您是要去……那些地方吗?” 这个所谓的“那些地方”很好意会,虽然七海想说的应该是风俗店,而荻原明要去的是只隔了一条街的出租屋,但都是出门上床,意思上没什么问题。 所以荻原明点了下头:“是,早睡吧,不用等我了。” 七海抬着脸,没有说话。 荻原明等了一下,看七海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回了一句:“行了,没事就去睡吧,我走了。” 说着话,荻原明就转过了身。 结果脚步刚迈出一半,七海突然再一次喊道:“用我不行吗?” 荻原明那一脚差点踩空,晃了一下站稳后,再一次回过了头。 从七海突然追出来,荻原明就意识到她应该是不想让自己出去,但荻原明这又烦闷又压不下火的酒醉状态,憋在家里着实难受,也着实危险,所以就算平时乐意顺着七海,此刻也并不想在家呆着。 所以他刚才没有多问,扭头就想走。 结果七海喊出了他预想中不想自己出门的理由里,似乎最不可能的一个。 这比见了鬼还严重的状况,让荻原明也有点发愣,问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七海的声音像是鼓足了气,从某种障碍中艰难硬挤了出来:“我……我想让荻原先生,不用晚上还得辛苦出门……” “就为了个这理由?”荻原明被逗笑了一般的说道,“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 荻原明的笑容突然消失,大步走了回来,抬手抓住了七海的脑袋。 在今天之前,别说疼痛了,七海连戾气都没从荻原明身上感受到过,对荻原明的印象,只有一味的温柔,安心,可靠,最负面的也只是一个懒。 可是现在,那五指张开充满掌控意味的抓法,和第一次受到的来自荻原明的少许疼痛,让七海产生了一种面对粗暴的战栗感,着实的吓到了她。 这是她没有遇到过,甚至完全没有想到过的对待,随着那只手的稍微用力,七海被强迫着抬起头来,面对着荻原明从未见过的眼神。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荻原明嘲弄般的冷声说道,“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的清白该廉价到用来给我解决性需求?” 七海直直的盯着那样的眼睛,面对着这个让她感到陌生的荻原明,鼓足勇气努力说道:“不,不是廉价,女仆本来就是主人的,本就应该给荻原先生,而且……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你知道什么?” 七海抿了抿嘴,将缠绕在心底的最大震撼说了出来:“上个月的晚上,我听到霞之丘小姐房间里的声音了……” 这着实是让荻原明意外的“知道”,但这种程度还无关痛痒,于是荻原明继续问道:“然后呢?” 七海压抑着杂乱的呼吸,努力的说道:“既然有霞之丘小姐这个恋人,我显然不该这么做,但霞之丘小姐走了,那么身为女仆,我也该承担起这样的义务了。” “那不是女仆的义务,七海。”荻原明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冷声说道,“我和你之间不是恋人,你也不是想找个炮友的女孩子,那么仅仅因为‘不用晚上辛苦出门’这么简单的理由,要么是你把自己看得太廉价,太糟践,要么就是一种向我的终身托付。” 在七海开口之前,荻原明又先一步说道:“别把这俩都否了,给我说什么你只是不介意,这件事,我介意。” 七海的眼中闪着某种异样的明亮,心中的某种畏惧感,在这一刻上升到了顶峰。 如果是平常的对话,七海可能会退缩,但穿着这身让她焕然一新的女仆装,在下定决心后的争执中,她反倒充满了勇气,也更关注胜负,像是一个赌上一切的赌徒般,掷出了她的筹码。 “那就终身托付,不行吗?”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夜色似乎变得更加寂然,细听下去,才能听到抽出新芽的灌木植物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虽然以前也说过不准备离职一类的话,但很显然,那些都没这一句来得认真,也没像这句一样,以最直白的方式挑破了四面八方所有的窗户纸,再也没有任何的遮掩与躲避。 那么现在,轮到荻原明回应了。 荻原明的笑容有些奇怪。 “你知道你要托付终身的是什么人吗?” 带着那同样让七海感到陌生的奇怪笑容,荻原明再一次用力抓住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首先解开你一个误会,我和诗羽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恋人,她只是我的情人,情人和恋人的区别,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七海的瞳孔骤然缩小,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吗?”荻原明笑着继续说道,“因为当初约定给我当情人的日期,就是持续到她毕业,最后那段日子,是她最后好好尽职了一把。” “现在,明白了?” 从之前表情反应来看,荻原明觉得七海应该是明白了的。 可在他问出那句话之后,七海的神色却产生一些变化,少见的以质疑的态度问道:“霞之丘小姐不是会接受交易的人,也不像是接受交易的样子。” 这确实,虽然中途不断的动摇挣扎过,但她最后选择的,其实还是放下手中的笔。 荻原明随意的点了下头:“嗯,她确实没接受交易,是我先难得好心一回,把她的事情处理了,之后她才选择给我回报,从此两不相欠。” 七海轻轻的松了口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是我的话,我就算不这么做,也会尽力做点能让您满意的其他事。” 荻原明的笑容更加奇怪,俯下身凑到了七海耳边。 他的下一句话,让七海的瞳孔再一次骤然紧缩,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如果我说,岩永和早坂,也都是我的情人呢?” 七海的呼吸为之一滞,身体如同泥塑一般僵住,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安静的程度,就仿佛失去了所有身为生物的灵性。 嗯,看来这个消息还是够分量的。 荻原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一次转身,离去。 这一颗重磅炸弹的效果,如荻原明预计的一般好,就是可能有些好过头,说不定明天的回来的时候,七海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将一张离职申请递到自己面前了。 再极端点,搞不好连人都见不到,毕竟荻原明不是开公司的,没有什么雇佣合同,也用不着什么离职申请。 之后问问早坂爱愿不愿意来吧?不过她干了十来年的活,大概不太愿意全职工作了,所以也不用像七海这样顾着一日三餐,只要适当帮忙处理处理家事就行,实在不行重新靠家政也是可以考虑的。 荻原明的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他的下一步,就要迈进由灌木丛所组成的影壁墙。 也就在这一步还没迈出去的时候,七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那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啊!” …… 荻原明觉得七海疯了。 他回过头,看向双手紧紧握着,保持着呐喊样子的七海,清淡的月光映在她的眼帘上,泛起了晶莹的水光,刺的荻原明有点眼睛疼。 荻原明是真的奇了怪了,回了一句:“那是情人啊,玩玩而已不用负责的情人,你就这么想让我糟蹋了吗?” 七海以同样的方式问了回来:“那为什么只有我没被糟蹋啊?” 这次换荻原明被震惊到了,半天就吐出了一个字:“……哈?” 七海的声音低了一些,但是依然清晰可闻:“是因为我没有岩永小姐那么聪明可爱?没有早坂小姐那么漂亮?还是身材没有霞之丘小姐那么好?是因为我太普通了,所以荻原先生……看不上吗。” 这话一出。 荻原明就发现七海是真的疯了,疯的毫无B数。 他再一次走了回去,扣住了七海的脑袋,不过这一次没有用力。 其实之前也真说不上用力,虽然想用力,想好好的吓住七海,但始终下不去那个手。 “七海啊……” 荻原明有些无力的叹息着,缓缓说道:“你以为,从你在我面前晃悠开始,我的性需求增加了多少,性生活频率增加了多少?感觉让憋着的时候有多少次?” 这个问题对七海而言显然超纲了,让她呆呆的静默半晌,只发出了一声:“诶?” 于是荻原明换了个说法:“你以为我有多少次想把你按在床上,最后死忍着没下去手,只能赶紧跑出去找地方泻火?” 这次依然是超纲题,不过在已经发了一次傻之后,七海很努力很努力的让僵硬空白的脑子动起来,试着回答了一下。 “那个……我不知道。”七海弱弱的说道。 嗯,不知道确实也能算是回答,何况七海是真的不知道,回的很诚实。 荻原明像是被气过了劲,很费力的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跳过了这个让他崩溃的话题,并转回了之前的问题上。 七海出神的懵了一会,好好的想了一下,又呆呆的问出了并非第一次问的问题:“荻原先生以后会辞退我吗?” 荻原明摇了摇头:“目前没这打算,也想不到以后有什么理由。” “比如我年龄大了,皮肤变差了,变得不好看了?” “要是你真干到那个时候,怕不是我一个眼神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日子会过的特别舒服,应该不至于为了外貌就把你辞了换个新的。” 七海又想了想:“那比如我,不听话了?” 荻原明一指头戳在了她脑门上:“你现在就够不听话的了。” “哦……” 七海觉得也是,包括下午的时候,明明身为女仆,却两次都几乎和主人吵起来了。 不过看样子,这样还不会被辞退。 “那……”七海仰起脸问道,“反正要一直留在荻原先生身边了,就算被糟蹋也没什么的吧?” ? 荻原明挺擅长用逻辑强X人的,可今天,他被七海这乱七八糟的话整的有点懵。 这话肯定很有问题,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荻原明迷茫的揉着额头,硬是想不出这明显不对劲的话该怎么反驳,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乱拳打死的老师傅。 于是他只能再次跳过这让自己崩溃的逻辑,把之前的总结了出来。 “所以说,就算知道她们几个都是我的情人,就算知道我是个只想玩玩不想负责的男人,你也打算‘终身托付’给我了?” 七海呆愣的点了点头:“啊,嗯,我不打算以后离职呀。” “所以以后,你就任由我糟蹋,随便我用了?” “诶,啊,是这么个意思……吧?” “确定了?别后悔……” 话说到一半,荻原明突然止住。 这能忍? 忍不了。 “算了,你已经没机会后悔了。” 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理清,但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从各种角度来讲,荻原明对七海的耐心都用完了。 荻原明一把揽过七海的肩膀,再一手抄起腿弯,把她横抱了起来,两步走进屋里,用脚勾上了门。 七海的眼睛猛然睁大,在完全身不由己的怀抱与摇晃中,直愣愣的看着充满陌生感的荻原明。 荻原明没有看她,在玄关把鞋一脱,拖鞋都没换的进了屋,抱着七海快步经过客厅,又进了她的房间,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 在此期间,七海全程眼神直愣的发着傻,直到后背与自己的床沉重接触,才从之前的争执中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之后要发生什么。 那之后,她做出的一个反应是——刷的把脸捂上了。 七海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还是会有一些坏习惯的,比如说,遇到大脑真正接受处理不来的事情时,只要没看到,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荻原明甩开外套,一条腿跪上床,将那窈窕精致的女孩子笼罩在了身下,看着那身衬托出身体曲线,漂亮得缺乏实用意义的女仆装,缓缓的呼出了一口热气。 并问出了一个问题。 “还有备用衣服吗?不止这一件吧。” 七海还在懵懵的,并不能意识到这句话在问什么,闻言只是本能的回答道:“是,因为家里不冷,所以这件实际上是春秋款,还有两件备用的……” 那之后,她没听到荻原明的回应。 因为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下意识的,她打开指缝偷看了一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仿佛笼罩般撑在她身上的宽大身躯,虽然身体没多少接触,但温热的气息似乎已经覆及了她浑身上下,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被热量来源所触及,却又在害怕被触及。 不过让她更在意的,还是荻原明紧锁的眉头。 “荻原先生?”七海小心的叫了一声。 荻原明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放弃的说道:“没什么。” 今天喝了酒,又打开了一道束缚已久的枷锁,荻原明的心里原本全是暴戾的破坏欲,想将这精致可人的美好尽情撕碎,蹂躏,摧残殆尽。 问出那个问题,是想说她这身明天不能要了,以后多备几件。 可是看着那已经束缚在身下牢笼中的美好身躯,一种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的珍惜感却突然涌上荻原明心头,止住了他的一切暴戾举动,让他猛然想起今天必须极致的温柔小心,不论动作还是语气上,都不能有一点粗暴。 那会吓到七海,就算吓不到也会让她紧张不安,在第一次里,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会让七海感受到很多痛苦。 那么撕衣服这种粗暴的事,自然也是不能发生的,哪怕想了很久都必须忍着。 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耐,只是在意识到这是七海第一次后,荻原明的戾气便一点一点化开,最后充盈在心里的,就只剩下对待珍宝般的呵护感。 既然心态完全变了,也就不会让衣服跟着遭殃了。 荻原明俯下了身,轻轻压在七海身上,抹消了她最后一丝逃跑的余地。 七海原本微微张开的指缝刷的一下闭了回去。 这躲躲藏藏的小动作,让荻原明忍不住勾着嘴角,吻在了她戴着手套的手背上。 “噫呜!” 七海发出了像是打嗝一样的受惊声音。 荻原明有点快乐,动作却没有停下,顺着手背慢慢向上,吻到了手指。 捂着是肯定不行的,但强硬摘开也不合适,那就让她自己松开好了。 那样的亲吻,让七海的整条胳膊都微微颤动了起来,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手背手指居然也会如此敏感,哪怕是隔着手套的亲吻,都会产生未曾体会过的强烈感觉,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声音。 当然,这次不是打嗝一样的惊吓声了,而是对男人来说很可爱的轻哼声,以及乱糟糟的呼吸声。 这让荻原明的注意力,随之转移到了那微张着的小嘴上。 鼻尖和嘴,那是七海露出来的破绽,准确说也不是全露,而是半露。 荻原明亲咬着七海已经渐渐松散开的手指,让她本就像哭一样喘息声更加凌乱,如此恶趣味的挑逗片刻,荻原明才低笑着问道:“托付终身?” “啊……嗯!” 七海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先是无意义的呢喃,之后则是同样微弱,却又稍显清晰的回应。 大概是因为那个词语太过特殊,此刻的荻原明也有着一种如同仪式般的特殊感受,稍显郑重的回应道:“好,那我就全收下了,首先从初吻开始?” “!” 七海有一个很明显的紧张反应,但却没有回应。 这个可以当答应去理解,总不能什么动作,都让一个到现在还捂着脸的女孩子说要吧。 而且明明听到了,双手却没有往里遮挡,而是让那微张着的薄唇继续暴露在外,意思也很明显了,不是吗。 荻原明的一只手覆在了她的头上,被摸着头会安心的不止是猫,人也一样。之后轻碰了碰她的鼻尖,告诉了她自己要来。 再之后,荻原明就吻上了那无数次在意着,想要用心品尝的红润嘴唇。 “唔……” 七海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确实已经得到了很多提醒,但那些提醒并未让她做足准备,因为对她而言,接吻的感受与后果是未知的,再多的准备都没什么充足可言。 那么所产生的,当然只有不断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和疯狂攀升的不安。 直到被吻住的那一刻,尽数崩断。 她再不记得什么紧张与不安,昏沉的意识里,只剩下烧毁理智的火热,和太吵太吵的心跳声。 而另一方,和通常来说的软与甜相比,荻原明的第一个感受是:很热。 这妄图侵占已久的唇,对荻原明而言当然有着近乎异样的甘美,代表着动情的热度,也让荻原明的理智有种要被焚烧的危险。 但他还记得今天必须温柔珍惜,于是这种危险感,反倒让他有些警醒,并分出余力关心了一下其他问题。 七海的体温似乎高过头了,在这个温度下,脑子搞不好会烧坏掉——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确实可能造成某些影响。 比如说,七海的呼吸停住了。 荻原明很庆幸自己没有失了智,毕竟这个事有点要命。 他不舍的结束了亲吻,随着唇分,七海才像是找回了忘却的本能一般猛吸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获取着需求极大的氧气。 好在荻原明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吻着的过程中,七海连呼吸都忘了,捂着脸的手也自然失去力气,慢慢垂落在了脸边,露出了稍稍有些坏掉的脸,和已经缺乏焦距的眼睛。 反应太大了,一个吻就变成这样,看来今天还得再小心点。 不然,大概很容易玩坏。 荻原明再一次低下头,从耳后试着向下亲吻,继续着他的“收下”。 而这再一次的接触,让七海如同被惊醒一般有了动作,先是双手抓住了荻原明肩膀,而后又分出一只手,捂住了忍不住发出叫声的嘴。 感受着那柔软娇躯上所传来的颤抖,荻原明暂时止住索取,低声问道:“在害怕吗?” 这样的问题和停下的动作,让七海的眼瞳稍稍有了一点焦距,在胸口微微起伏的喘息中看着荻原明的眼睛。 温和,怜爱,关切,出现在那双眼睛里的,都是七海见过很多次的情感。 她感觉荻原明重新变得熟悉了,再没有之前的陌生感了。 所以说,之前果然是假的吧。 不过就算是真的,其实也该没关系才对,毕竟人都是有“背面”的。 只去接受主人那光鲜靓丽,让自己崇敬喜欢的正面,而不去接受肮脏可憎,令人不适的背面,显然是不对的吧? 身为女仆,就应该全都好好接受才对,不然的话,怎么有资格说和主人是“一体”的呢。 哈……心跳的好快,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刚才被问了什么来着…… 怕? 好像被误会了。 面对这样的荻原先生,为什么会感到怕呢,只是太过紧张和难为情罢了。 在那仿若深情的凝望过后,七海压下所有的不安与害羞,动了动在发麻的嘴唇,这才从那仍残留着感触的唇瓣上,意识到自己刚刚失去了初吻。 不,不是失去,而是……交给。 很高兴,很幸福。 七海闭上了眼睛,因为过于难为情,已经没法继续看着,但又同样很努力的,吐露出了她的心声。 “不怕,请继续……收下我吧。” 不是撒谎,因为想要托付,想要接纳,想要真正的变成一体。 面对闭上眼睛任由采撷的自家女仆,面对那样的一句话,荻原明一手扶着额头,咬着牙说道:“七海,今天尽量少说话。” 七海稍稍睁开眼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 荻原明很怀疑七海是不是故意的,但不论七海那依然缺乏焦距的眼睛,还是那应该没法让人正常思考的体温,都在说明她应该做不到故意。 这让荻原明觉得七海才是主角——不是女主角,而是主角,这份无意识攻略的能力,简直高的令人发指。 已经是第几次被七海一句话撩到了? 平时撩一撩就算了,被按在床上还敢这么干? 好吧,她是无意识的,所以自家小女仆的保守,是不是一直掩盖住了她的一个隐藏特性。 那个词叫……内媚? 看着七海那堪称无辜的茫然神情,荻原明再次慢慢的吐出一口热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想疼的明天下不来床,你就少说两句!” “哦!”七海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荻原明同样闭了下眼睛,让自己有点失控的理智平息下来。 结果刚睁开眼准备继续,就看到七海同样睁开眼睛,又小心的问出了一句话。 “那个,我该怎么做?” 这问题让荻原明一阵冒火。 知道不让说话了,就想着干点啥是吧?就想明天下不来床呗? 荻原明满是恶意的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次荻原明没给她提醒,导致七海被吓得突然睁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她就在肆意的入侵中再次模糊了意识,昏沉沉的垂下眼帘,只余下断断续续的喘息,又夹杂着不堪承受的悲鸣。 这就对了。 不过非要收拾一下才能老实,就说明适当的惩罚还是有必要的吧。 这一次七海记得呼吸了,结果就是被荻原明狠狠地吻了很久,直到她再一次失神的微微睁开眼睛,才放开了那柔软可口的唇瓣。 如同施展催眠一般,荻原明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交给我就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自己交给我就好。” 七海听到了,发出了迷迷糊糊的轻微回应声:“嗯……给荻原先生……” 荻原明满意的笑着,再一次沿着七海的耳后向下,一寸一寸收下了她柔滑细嫩的肌肤,躁动不安的颤抖,抑制不住的声音。 将她一切的一切都真正的收归囊中,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遍布身体每一寸的亲咬,这如同野兽般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让七海在被吃掉般的恐惧中战栗不安,却又在那缓慢而细致的侵占下,连这仅存的认知都如同被吃掉一般渐渐消失,彻底化为真正的空白。 这一晚,是最为温柔小心的呵护。 也是最为贪婪彻底的占有。 是身体上最后一道隔阂的消失。 也是心灵再也不分彼此的交融。 是窗台上害羞般鲜红欲滴的彼岸花。 也是手机荧光中被手托皱的漂亮脸蛋。 “呵,终于被弄脏了啊……” 早坂爱打了个哈欠,抱着刚才想从门下猫洞钻进屋的小光,轻手轻脚的离开门边,踏上了上楼的台阶 第三百三十三章 那个也不能穿了 早晨,准确说是上午,七海醒了过来。 比以往要模糊很多的意识,让她产生了想要赖床的怠倦感,但平日里的紧凑日程,又让她习惯了醒来就立刻起床。 在这迷迷糊糊的状态里,七海想到今天好像是周末。 既然是周末,稍稍赖一下床也没关系吧,反正最近没有堆着事情,荻原先生上午也不会起来。 而且身上有点沉,被窝好暖和,贴着的东西好舒服,想起来也太困难了。 舒服……荻原先生……身上沉……贴着…… 想着这些细碎的东西,七海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随着画面的出现,七海的意识突然卡住,又在足足有五六秒的完全卡顿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带有肌肉线条的胸口。 七海的视线开始微颤,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瞳孔在抖还是脑袋在抖,总之就这么抖着抬起头来,上移视线,看到了荻原明睡着的脸。 …… ……!! 七海把脑袋埋了下去。 幸好荻原明还在睡着,让此刻的七海可以勉强算作独处,也可以勉强保持理智,想一想…… ……七海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总之,等会要以这个样子……见面吗?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强烈的羞耻感,让七海产生了逃离的念头,但面前未曾如此贴近过的男性怀抱,又让她感到很好奇。 ……说好奇也许不太准确,总之就是想再看看,再……摸摸? 说未曾如此贴近过也不准确,毕竟昨晚已经完全贴近过,但从最开始被一点点“吃掉”的过程里就已经消磨殆尽的意识,却让她完全没能好好的看或感受什么,远没有这一刻来得清晰。 荻原明没醒这件事,也会让她心态轻松一些,胆子大一些。 七海小心的抬起手,轻轻的碰了一下男人的胸膛。 嗯,原来是这样的啊…… 七海没敢多摸,就这么蜻蜓点水般满足了一下过分强烈的好奇心后,就在没法这样见面的羞耻感驱使下,很小心的往后撤着身子,将荻原明搭在身上的胳膊轻柔柔的放了下去。 在这么动着的过程里,她感觉到了下身传来的些许疼痛,不过那种程度的疼痛倒没让她觉得痛苦,只让她有种自己确实“托付了”的幸福感。 从今往后,很多东西会变得不一样吧…… 七海神情微茫,嘴角显露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荻原明,然后小心的掀开被子,有些困难的翻身起床。 不过在整夜的睡眠和醒来的慌乱后,她还是没能太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在重复过无数次的下床动作里也缺了点戒备,结果随着略显匆忙的着地,她的腿一软,在不自觉发出的惊呼声中坐倒在了地上。 “七海?”荻原明的声音立刻从床上传来。 七海心里咯噔一下,扒着床边回过头,看到荻原明已经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想逃跑被抓了现行已经够让人羞耻了,而更让她羞耻的,是荻原明毫无顾忌的离开被窝挪到床边,下来床蹲在了她面前,期间同时说着:“怎么回事,来,先起来。” 在这个过程里,七海任何地方都看的特别清楚。 结果荻原明没等到她起来,只看到她下意识的挡住胸前,以及在羞耻中渐渐憋红的脸。 荻原明寻思了一下——岩永那个羞耻心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下的暂且不论,此外不论诗羽还是早坂爱,在第一晚过后都没这样啊。 这反应搞得荻原明也少见的有点羞耻,拉拽着将七海抱起,让她坐在了床边。 七海以一种仿佛要把脖子折断的架势,死死的把脑袋埋了下去——因为这种她坐着荻原明站着的情况,会有某种让她无法直视的东西在她面前打晃。 把脸扭开会显得不太礼貌,抬头看天花板显得很傻,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结果面对七海的尴尬,荻原明也不可能得意洋洋的叉个腰在她面前晃,只能在相同的尴尬中坐在床边问道:“刚才怎么了?” 七海死死低着脑袋,抓过被子,声音有点走调的说道:“抱歉,没站稳,打扰您休息了……” 这窝着脖子的架势,也辛苦她还能说出话来了。 荻原明侧过身来,一条腿跨上床,将没脸见人一般瑟缩着的七海抱进了怀里,这样互相看不到了,尴尬程度应该会小很多。 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这样,虽然有了全面的身体接触,但这样一来,七海不至于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看到身体或表情的羞耻。 不过也有新的问题,比如这么没羞没臊的身体接触,会不断唤醒七海关于昨晚的记忆,让她感到有些热,以及屁股旁边的胯部碰到了什么。 但在这种搂抱中的自然接触,只要双方都不去特别在意,就可以当做无时发生,总体来说,还是让七海的尴尬程度低了不少。 她趴在荻原明肩头,脸色微微放松了一点,听荻原明在她耳边说道:“没事,所以你这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去?” 七海肯定不会承认这个,嘀咕着说道:“没有偷偷摸摸,就是正常的起床呀,还得准备早……午餐呢……” 虽然没看时间,但从映入房间的自然光看,时间应该早不了。 这让荻原明的心情有点复杂。 七海确实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样的人哪怕哪天睡得晚了,也不会醒的太晚。 但她先起床这种事,还是让荻原明有点没面子。 果然还是下手太轻了。 想着昨晚在怀里安眠的七海,以及刚开开胃就要停住所以半宿没睡着的自己,荻原明的心底,浮现出了某种肮脏的恶意。 但七海显然没他那么肮脏,不但没有在想,反而在难以忍受的羞意中问道:“荻原先生,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 荻原明很想说不能,话到嘴边变得委婉了点:“不是都看过碰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害羞的。” 七海把脸往下埋了埋,小声说道:“是荻原先生全都看过碰过了,我什么都没记清楚啊……” 荻原明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自己很认真很细致的吻遍了她的全身,如同举行某种仪式一般彻彻底底的“收下”了她,可在这个过程里,七海要么是失神状态,要么是捂着嘴的忍耐,根本没能相应的看到什么。 等到后面的正式过程,准确说是荻原明吻掉她疼出来的眼泪,等她差不多适应后的轻缓过程里,七海目光迷离的小手乱抓,同样不像是多清醒的样子。 再到最后结束时,她就直接昏过去了。 这不是和岩永一样菜的表现,而是在包括了“前置”的整个过程里,七海受的刺激多了点,时间也着实过长了点,又是最为紧张的第一次,不论体力还是精神,都确实有着不少的消耗。 ……结果就是这一晚上都过来了,七海的羞耻度,依然维持在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状态。 这么说也不太对,如果没有经过昨晚,荻原明这么往七海面前一站,七海搞不好能嘎嘣一声晕过去,好一点也是脑袋冒着蒸汽冲出门去。 如此说来,进步还是挺大的。 想清楚了这么一个信息差问题,荻原明也就理解七海现在的状态了,不怀好意的说道:“那你再多看看摸摸,习惯一下。” 这话引来了七海的嗔怒:“才不要!羞死了!” 荻原明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虽然为了避免七海饿着累着,没打算现在就继续欺负,但也要给后续做点准备。 “不习惯一下的话,今晚怎么办啊。”荻原明调笑着问道。 结果他收到了一个充满疑问的回复: “……唔?” 这反应让荻原明感觉有些奇妙,他往后拉开了点距离,看着七海呆愣的脸,同样有点发愣的问道:“你不会以为就昨晚这一次吧?” “啊……啊……?” 在那两声意义不明的发音后,七海慢慢捂上了脸:“呃……是哦,原来以后还要做啊……” 荻原明昨晚说觉得七海是主角,而在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有那么个主角样了。 比如说这降智光环就很有效。 荻原明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轻轻拍拍七海后背说道:“知道就行,嗯……想起就起吧。” 这话荻原明说的有点勉强,毕竟他是真的不想起床,要不是被七海的惊呼吓醒,之后又在专心看七海傻萌的反应,就凭昨晚上欲求不满的怨气,七海就还得遭殃。 当初因为控制不住欲望,其实说白了是不想控制欲望,从而让诗羽糟了不少罪,一度对性方面有些恐惧心理,这种情况,荻原明总不想重复发生在七海身上。 荻原明在这里尽可能转移着注意力,不断想着来日方长,而被准许离开的七海,则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离开怀抱的话,就又要完全暴露在荻原明的目光中了。 七海咬咬牙做好心理准备,并想了一下办法,先扭头看了看,在床角看到了自己的女仆装,背过身离开荻原明的怀抱,将衣服拽了过来。 荻原明提醒道:“那个得洗,先不能穿。” 七海看着上面的一道“污迹”,想起昨晚自己是穿着的,之后才在迷迷糊糊中被荻原明脱了下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轻轻的答应一声,又扯过了同样放在床角的白色裤袜。 荻原明再次提醒道:“那个也不能穿了。” 七海抿着嘴,看着裤袜上包裹隐私之处的位置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也想起了怎么回事。 不是做的时候被撕开了,而是在那之前被一点一点吻下去,吻到那里的时候被撕开了,然后…… 想起那个让她羞愤欲死的事,七海羞怒的说道:“荻原先生不许再那样了,很脏的……” 荻原明饶有兴致的撑着下巴:“怎么脏了,昨天不是洗完澡才来找我的吗,挺干净的。” “怎么可能,反正就是不许……” 七海羞愤的说着,最后拽来了胖次。 结果荻原明又一次提醒道:“那个,应该也不能穿了,昨晚湿的挺厉害的。” “……我知道!”七海声音低低的回道。 听到那努力压抑着,压抑到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荻原明再不敢吭声了。 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怕这云雨初开的小女仆羞到把自己扔出去,然后自闭不见人——不论从印象还是现在的反应看,这种事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在那之后,七海终于有点飘忽的站了起来,抱着衣服走向了衣柜,她拿衣服,只是为了比较自然的遮在身前罢了。 不过在腿软中这般飘忽的走出两步,七海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很突然的扭过头,羞怒着盯了荻原明一眼。 刚下了床的荻原明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七海把泛红的脸扭了回去,打开衣柜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明白早坂小姐为什么‘睡瘫了’。” 荻原明:“……” 这还能说什么呢? 荻原明轻咳两声,自己穿上衣服,也看七海拿出一件新的女仆装,但并没有往身上穿。 “我先去……冲个澡。” 抱着新的衣服,七海就想往浴室钻,看这架势,肯定要在浴室里恢复成一个“有脸见人”的完全状态再出来了。 荻原明停住了正在穿衣服的手,寻思这样有点不是事,虽然害羞挺可爱的,但耻度过高接受度过低,也会有些不方便。 比如说,她甚至没叫自己一起洗。 正当荻原明寻思自己硬要往浴室去会不会显得有些难看,正当七海已经走到浴室门口时,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声音,毫无征兆的悄然响起。 咚,咚,咚。 那是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浴室门口的七海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紧随着敲门声出现的,是一个听起来很平淡的声音。 “楼上的浴缸已经放好水了,早餐也大致做好准备,请问打算现在吃,还是三十分钟后,还是一个小时后?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海放弃了思考 那一刻,七海很凝固。 她瞪大眼睛看着门,对传入耳中的话语内容保持着基本为零的理解,心中有千万句想说的话,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在这种近乎吓傻了的状况中,七海没能注意到身后荻原明的悄然接近,直到荻原明如同昨晚那般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抄起腿弯,刷的将她横抱了起来。 “呜噫!荻,荻原先生!?”七海吓得整个人都一哆嗦。 而更让她哆嗦的事情是,在没人“准许”的情况下,昨晚上没锁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七海看到了门外的早坂爱,准确说是久违的看到了回归女仆身份的早坂爱。 虽然穿着便服而非女仆装,但无论是刚才那充满细致安排的询问,还是现在游刃有余的淡漠气场,亦或是轻盈退步让开门口,以待命站姿等在门边的仪态,都说明早坂爱此刻是以女仆自居。 于是,同样身为女仆的七海,瞬间意识到了早坂爱的此举是在“做什么”。 ——她在侍奉早晨刚起床的主人和女主人。 这份认知与惊吓、羞耻混合在了一起,让七海的脑子如同爆炸一般陷入混乱,本就在泛红的脸,一瞬间羞耻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份崩溃没有爆发出来,因为随着早坂爱开门并侍立于门边,荻原明立刻抱着她从早坂爱面前走了出去,还在经过时丢下了一句:“半小时后吃饭。” 对着荻原明转身上楼的背影,早坂爱行了一礼:“明白了。” 随着两人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在那略显沉重的上楼声中,早坂爱直起身来,进了屋。 想着刚才七海那瞪大了眼睛,死死抓着衣服的崩溃表情,早坂爱半恶趣味半真心的在心里想了一句:真可爱啊。 如此想着,她先捡起了衣柜旁地板上凌乱散落的女仆装,在看到被撕开的裤袜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又在看到裙装上那道污渍时,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多。” 不过再多也只是一次的,之后…… 早坂爱扫了一眼床边,再去看了一眼垃圾桶,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只有一次吗,青山小姐果然还是被爱惜着啊……” 在有些莫名,却又带着欣慰意味的叹息声中,早坂爱想了想,将那不能穿的裤袜叠好放在床边,虽然看起来是要丢了,但不该由她来处理。 那之后,她将衣服扔去脏衣篮,又去浴室拿上了七海的洗漱洗浴用品,上楼来到荻原明房间,敲了敲浴室门告知自己要来,随后直接推开了门。 在那可以容纳两人舒服躺开的宽敞浴缸里,荻原明仰躺着,七海则在另一边的水里趴着,扒着浴缸边怔怔的看着早坂爱。 从这个姿势来看,之前应该双手垫在浴缸的头枕处,把脸埋在手上。 还是很可爱啊…… 在七海窘迫而呆滞的注视下,早坂爱若无其事的走进浴室,将七海的洗漱用品与洗浴用品放在了相应的架子上。 随后她立刻转身出门,又在门口回头问了一句:“确实半小时后吗?” 荻原明刚才扭头看了一眼她在做什么,此刻抬了下手说道:“嗯,洗完就去。” 荻原明很清楚早坂爱提出的现在吃,半小时后吃,一小时后吃这三个时间,意思分别是“先吃饭”,“洗个澡再吃饭”以及“洗澡顺便吃个七海再吃饭”,于是选择了中间那个。 虽说泡着热水有点上头,但还不至于让他改变决定。 “明白了。” 早坂爱再一次打开了浴室门,这次她是要出去。 七海终于憋不住了。 面对还在淡定泡澡的荻原明,和淡定的走进浴室将她洗浴用品都拿过来了的早坂爱,七海深吸一口气,发出了几乎有些凄凉的悲鸣。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这么……这么熟练啊!” 听着这话,荻原明觉得早晨这波确实有些不地道,居然把七海这种小天使一样的好孩子硬生生逼到喊出了这种台词。 不过今早这种展开,也不是在荻原明预计内的东西,他只是有些……淡定罢了。 面对七海的悲鸣,荻原明无辜的摊了下手:“有什么可惊奇的,这不是早坂专业领域的常规操作吗。” 早坂爱也给出了类似的回应:“身为女仆,应该对自己可能面对的情况进行心里准备和行动模拟,像这种大概早晚要遇到的情况,我当然也做过模拟。” ……好,好像是这么回事,虽然有些接受不能,不过现在的早坂小姐确实没有任何违和感,只是以令自己憧憬的专业可靠感,一如既往的行动着。 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吗? 在七海有些回不过神的呆愣中,早坂爱行了一礼,转身出门。 怔怔的盯着门看了半晌,七海才一脸纠结的慢慢回头,朝着荻原明说道:“我觉得,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吧……” 荻原明笑着问道:“哪里?” “我,那个……” 七海憋了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又在一声悲鸣中,重新把脸埋回了手里。 因为想说的实在太多了。 比如自己突然被早坂小姐抢走了职位,还隐约间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对待,比如早坂小姐这毫无顾忌的样子……虽然已经在昨晚得知,早坂小姐其实是荻原先生的情人,但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 也不是说不能接受,可至少,应该先有一个交流和接受的步骤吧? 而实际情况是——前天还是熟悉的相处方式,昨天早坂小姐没有来,结果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关系到相处模式全部毫无过度的打乱重来,能自然的接受适应才很奇怪吧? 所以早坂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以及自己……到底被瞒了多久,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啊? 这突然崩塌重构的人际关系,着实让七海一时间完全处理不过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也在这样的纠结中,荻原明的手抚上了她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七海忍不住打了个颤,从昨晚开始,她对于一些哪怕普通的触碰,感觉上都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行了,洗完澡下楼说吧。”荻原明带着笑意说道,“我知道你挺乱的。” 七海闷着脸点了点头,暂时……放弃了思考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想想都要死了 早坂爱的准备很周全,不但将七海的洗浴洗漱用品全拿进了浴室,让她可以直接完成早起的清洁,还将浴衣放在了浴室外的床边。 七海裹上浴衣,遮住了到现在还不习惯直接裸露的身体,毕竟昨晚的她都是穿着衣服的,即便前襟确实被弄开了。 泡澡时之所以趴着,也是因为她没法将身体正面大大方方的展现在荻原明面前。 不过和这些相比,她还有件很在意的事。 “荻原先生……”七海有些不安的看着同样裹上浴衣的荻原明。 在荻原明出浴缸的时候,一直没敢乱看的七海,才发现荻原明已经不止是“晃着”了,于是她产生的感受,也不仅是非礼勿视的羞耻,而是觉得有点吓人。 她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疼哭的了。 而面对七海那躲躲闪闪,角度有点“流氓”的视线,荻原明裹好浴衣,若无其事的拿起了烟和打火机:“没事,泡澡时的正常反应,毕竟血液循环快。” 七海也不清楚这正不正常,只是本能的相信了荻原明的话,轻轻的“哦……”了一声。 荻原明转身去了阳台:“你先下楼吧,我抽根烟就下去吃饭。” “嗯……嗯。” 在又一次不知所措的答应后,七海低着头离开房间,下了楼。 心里还是挺乱的,不过她已经放弃思考了。 在这样有点呆傻的情况下,她在自己房间门口的餐厅处,见到了坐在桌旁等待的早坂爱。 看到七海下来,早坂爱起身问道:“要吃饭了吗,荻原先生呢?” 七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在……抽烟。” 早坂爱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那估计要多等一会了。” 七海同样坐了下来,在恍惚中奇怪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应该很快吗?” 早坂爱低头看着面前干净的桌面,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着,声音比平日稍低了一点:“这件事暂且不论,嗯……首先……” 在短暂的沉寂后,早坂爱轻轻的说了一声:“抱歉。” 七海怔了怔:“早坂小姐为什么要道歉啊?” 早坂爱依然低着头:“不管怎么说,瞒着自己的学生,和自己学生的主人变成那种关系,我在导师这一身份上都失格了。” “那是您和荻原先生私人的事情啦……”七海有些尴尬的回应了一句,又突然意识到那句话的跳跃性,感到有些奇怪,“那个,早坂小姐,我还没说我知道这件事呢。” 对此,早坂爱理所当然的回道:“你肯定知道,在和你上床之前,荻原先生肯定会把这些事情和你说清楚的。” 七海隐约意识到这话似乎有些严肃性,但不够充裕的信息量还是让她有些理解困难:“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从荻原先生那里获取什么,不,准确说是,没有得到什么不该得到的。” 回忆着当初的事情,早坂爱的目光有些散乱,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将其叙述了出来。 “我之所以变成荻原先生的情人,是因为去年的烟火大会那天,辉夜和学生会的朋友们约好,要一起去看烟火。” “她很喜欢烟火,那里也有她喜欢的人,可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却被关上了笼子门,变成了一只被要求保持美丽与优雅的金丝雀。” “为此,我向荻原先生求助了,我想让辉夜今后,都能自由的去看烟火。” 早坂爱没有去看七海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这是不该得到的东西,因为由一个外人去做这件事,会触及到那个四宫家主的掌控欲,家教资格,触及到在某种意义上最不可冒犯的尊严,很严重,很不可能。” “但我得到了,得到的不仅仅是让辉夜可以自由出门看烟火,而是可以有限度的正常出门和朋友玩。那么作为代价,作为得到这种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的代价,我付出了让荻原先生唯一感兴趣的东西。” “——我自己。” 七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这乍一听,好像是一件很沉重,很悲哀的事情,大概需要说点安慰的话。 可看早坂爱现在的样子……七海总觉得悲哀不起来,也没什么好安慰的。 而早坂爱接下来的反应,证实了七海似乎有些薄凉的感官,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早坂爱趴在了桌子上,享受般的微微眯着眼睛说道:“现在想来,我真是赚疯了。” 七海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以那悠哉而愉快的样子,早坂爱继续说道:“因为荻原先生认为这份交易不对等,于是除了让辉夜可以自由一些出门外,还给了我更多,包括保护我的安全,直到我安全脱离四宫家,以及让早坂家独立出来,让我从一个佣人变成一个令人羡慕的大小姐。” “而在作为荻原先生情人的这份关系里,我也并未感受到任何煎熬或不快,反而很幸福,很幸福,幸福的像是做梦一样。” 说到这里,早坂爱终于第一次看向了七海,说到:“有个说法叫人的运气是有限的,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这种程度的幸运,应该是把我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吧,说不定把下辈子的都透支了。” 七海微微点了点头:“嗯,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没遇到荻原明,七海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稍稍好上一点,但更大的可能,还是处于原地踏步的困顿,甚至变得更糟。 “你确实也很幸运,但还是不如我。”早坂爱趴在桌子上说道,“所以我觉得,我大概只能以死为报了吧。” 嘴里说着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早坂爱心里想的却是:比如死在床上什么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荻原明不可能让她去死,也不像是能遇到什么无法应付的危险的样子,那所谓的以死为报,就只剩下这种可能性了吧。 想想都要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早坂爱表面上依旧如常的说道:“这样幸运的境遇和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让我很满足了,所以我也不会想要更多,只要能维持现状,对我而言就是最完美的,再多的,反倒会让我感到不安,感到无法承受。” 七海大致理解了早坂爱的意思,再一次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听到这个回应,早坂爱暗暗松了一口气。 女仆要对所有可能的情况进行尽可能充分的准备,虽然已经脱离了女仆身份,但早坂爱依然没有改变这个良好的习惯,这番话也是早就想好的。 她要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位置,表示自己不想和七海产生任何冲突。 从七海的反应来看,至少在短时间内,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她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了先前:“我现在说的是我的情况,但青山你不一样,你没有得到什么‘不应得到’的东西,也许你觉得你很幸运,得到了这样优渥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但对荻原先生而言,你也回馈了相应的生活便捷和陪伴,这是对等的,不是什么不应得的。” 七海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对等,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得到的待遇过好,因此带着反驳意味说道:“不仅仅是这样啊,荻原先生还给了我很多没法明确价值的照顾和支持……” “你都说那是没法明确价值的了,为什么还要算进去呢?”早坂爱轻笑着说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不要算进生硬的利益衡量之中了吧,还是说,青山你并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感情?” 七海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很相信的。” “那就对了。” 早坂爱扭回了头,重新看着干净明亮的桌面,感叹一般的说道:“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上,荻原先生其实一点都不随便,反而还有点严肃,既然你没有得到什么不该得到的东西,那么在拿走你的第一次之前,荻原先生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只有你全都知道,并且依然愿意,荻原先生才可能以通常的‘双方自愿’形式,去占有你的身体。” 七海再一次明白了早坂爱的意思,也再一次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空气陷入了安静,也就是俗称的冷场。 七海意识到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回应太少了,在双方的交谈中,倘若不是某一方的发言欲望太足,想说的东西太多,那就必然要有来有回才能好好的聊下去。 可是今天,她的脑子实在有些乱,光是好好接受那些会让关系翻天覆地的“真实”都比较困难,就更别提说出什么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句都想不出来,理不出头绪。 更不知道如何处理现在的关系。 而另一边的早坂爱,其实也一样。 之前的发言能那么流畅,是因为无数次在心里好好准备,可在排除表演这一行为后,早坂爱面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关系,其实也会显得不知所措。 她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曾几乎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好了很多,但也好的有限。 哪怕是面对荻原明,她也最多表现出喜欢和“接受一切”的态度,却说不出太多能表述她心中热忱的话语,就这还是顶着个堕落buff才能做到。 该怎么办呢? 像是这种情况……嗯…… 主要还是在肮脏的真实显露后,那原本以虚假与隐瞒所支撑的平和相处顷刻崩塌,又没能建立起一个新的相处方式,从而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吧。 那就…… 早坂爱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下流了,太堕落了,但又觉得,那大概、也许、可能会……非常有效。 既然真实是肮脏的,那么只要习惯肮脏,不就没问题了吗? 想着这个,早坂爱听到了来自楼上的脚步声。 她立刻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端保温着的早餐,七海也下意识的想起来,却被她按着肩膀压了回去。 “诶?早坂小姐?” “你今天还是老实着吧,事情都交给我就好。” “怎么能这样,我今天又没什么。”七海强行站了起来,“早坂小姐你看,我现在很有精神啊。” 这句话,这个表现,让刚下来楼的荻原明,眼神瞬间很不友善。 目前在他身下失去第一次的女孩子里,七海是第一个起来床就搁这活蹦乱跳的。 这不是原地蹦跳,而是一种让他感到脸没地方搁的跳脸,杀伤力不强,侮辱性极大。 不,其实杀伤力也挺大的。 想到自己昨晚“岩永第一次”级的动作规范,差点失眠了的后续忍耐,再看看七海这没事人的样子,荻原明心中的恶意终于满溢而出,在走过七海身边时,也顺便按了她一把。 “老实休息吧。” 荻原明很温柔的说道。 七海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别人忙着她坐着的情况,不安的说道:“可是……” 荻原明的声音越发温柔,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可是的,好好珍惜你的休息时间吧。” 某种强烈的压迫和危机感,让七海再不敢出声,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 荻原明也没那么猴急,至少饭还是要吃的,有些话也是要说的。 不过在将早餐端上桌之后,早坂爱就先来了一句:“我的事情,已经给青山小姐说过了。” 这让荻原明一边觉得早坂爱做事果然周全,给自己省了事,一边又有种被打断了施法的微妙蛋疼感。 他重新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总之,诗羽怎么回事,我已经给你说过了,早坂应该也说的很清楚,至于岩永……她倒是最让我不知道怎么说的。” 想到那个白给了的金毛萝莉,荻原明就有点头疼,因为他本不愿意……也不该说不愿意,毕竟兴趣还是很足的,应该说没有充足的理由去要了岩永。 当初变成那样,一半是因为岩永琴子的“别让我显得太难看吧”,另一半就是她……抓了抓,还动了动。 前者让荻原明在两种伤害中左右为难,后者则让荻原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要觉得这是什么缺乏意志力的表现,男人在动之前和动之后,真的会是两个脑子,对所有事情的坚持,感官,都会切换到另一个线路上。 比如你下定决心要戒色,并且真的意志坚定的戒了一个星期,姑且还是正常男人可以做到的范畴。但在bei~起来的情况下,如果你抓住撸个两下,还能坚定的再将其塞回裤裆里…… 那你才是真的牛逼。 虽说这里面有憋着的缘故,但当初正在过年期间,荻原明也确实是一个憋着了的状态,各种情况综合之下,荻原明确实在不符合自身理念的情况里,把岩永琴子给办了。 同时,他在某个需要勇气的层面上,踏出了从零到一的第一步。 其实那也可以称之为鲁莽,不过鲁莽和勇气的区别,仅在于结果是好是坏,目前来说,倒是没出现什么坏结果。 就是有点不好说。 眼看荻原明陷入不知如何说明的纠结,七海确认道:“总之,岩永小姐也是愿意的吧?” 荻原明点头道:“嗯,那是肯定的。” “那就没关系啦。”七海如此说着,又感觉有点不对劲,尴尬的说道,“其实荻原先生不用向我说明什么的。” 从身份关系上来说,确实不需要说明,但从感情上来说,荻原明没法做到那种理所当然。 他想了想,将此暂时告一段落,说道:“吃饭吧。” 昨晚一波自爆是挺爽,七海也没表现出不接受的态度,但这种虽然接受了,却又明显不习惯的尴尬,才是最难处理的东西。 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办,是将一切交给时间,还是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至于七海,她只想一如既往的继续工作生活,也觉得应该如此,却又怎么都做不到。 看着比平日安静很多的两人,早坂爱抱着一只猫,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第三百三十六章 您今天是教学道具 饭后,荻原明什么都没说的上了楼。 因为现在的情况过于蛋疼,荻原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通常来说,趁着身体刚变成负距离接触的升温期,抱在怀里哄一哄聊一聊,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能过去。 然而七海大概没有在不开心,也不是不接受荻原明这X乱的人际关系,只是一时间适应不来,从而在犯尴尬。 何况还有点历史遗留问题,即以前都是躲着七海做的,现在这一改变,道理上是不用躲了,但荻原明自己也适应不来。 总之不是什么哄哄就能解决的事情了,也许各自安静一下,反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在饭后这个时间,还是应该先安静一下的。 在荻原明走后,早坂爱没再一次阻止七海忙碌,而是和她一起完成了餐后的收拾。 等到厨房收拾完,早坂爱稍显正式的说道:“青山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些事想问你。” “啊,当然。”七海尽可能如常的笑着说道,“来我房间吧。” 擦干净手,七海回到了自己屋里,看着自己那张昨晚发生过一些事情的床,第一次有种羞于爬上去的感受。 床单是肯定要换洗了……还是等早坂小姐走后再说吧。 七海又打量了一下,并察觉到屋里少了点什么,下意识的问道:“我的衣服……” “放在脏衣篮里了。”早坂爱指着床角回应道,“裤袜在那,我不确定该不该扔。” 七海微红着脸,把裤袜裹起来丢了,毕竟肯定不能穿,她也不可能将此作为什么收藏品。 要说的话,床单倒是可以收着…… 七海晃晃脑袋,尽量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平复着心情坐在床边,等早坂爱道明来意。 但在坐下之后,早坂爱并未直入主题,而是在短暂的凝望后,有些玩味的说道:“过去这么久,青山小姐终于被弄脏了啊。” 七海怔了怔,从“弄脏”这个关键词,恍惚间回忆起了什么。 那是第一次去四宫别院,刚刚开始接受女仆培训的第一天,因为七海的衣服还没做好,早坂爱就将自己的女仆装暂借给了她,并以这种意味深长的奇怪语气,幽幽的说过一句“弄脏了也没关系哟”。 还在七海不明所以的询问里,特意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被荻原先生弄脏”。 七海那时不懂,还很奇怪荻原明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衣服,但现在,她终于懂了。 “诶!?早坂小姐那时是这个意思吗!?” “嘛,毕竟从当初的样子看,这肯定是早晚的事情,拖到现在才发生,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呜……” 听到这话,七海很想痛斥早坂爱的不纯洁,毕竟那时的她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可在已经“被弄脏了”的现在,她似乎又没什么资格去痛斥早坂爱,反倒只能承认这是一种先见之明。 七海用力揉了揉脸蛋,不堪承受的说道:“不,不说这个了,早坂小姐想问什么?” 早坂爱有些缄默。 见此,七海意识到刚才大概是某种难以启齿的插科打诨,赶紧平静了下来,并宽慰道:“没事的,早坂小姐请说吧。” 早坂爱慢慢吐了口气,终于开口。 但她一开口,就让七海羞的差点一头钻回被窝里。 “昨晚感觉怎么样?” 七海抓起虎次郎抱在怀里,目光忽闪的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埋怨般的回了一句:“怎么是问这个啊……” 在班里的时候,她倒是听到过一些比较“超前”的女同学,聚在一起偷偷谈论各自的性生活感受,对此,七海的反应一向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听。 感到羞耻是真的,但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好奇也是真的。 而在昨晚之前,她也从未想过,这种女孩子间的私密话题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如果换成别的同学,七海害羞归害羞,但也会有描述和询问的兴致,以此了解自己的私生活和别人的私生活之间的区别,可问题在于……她的对面是早坂爱。 既然“用的”是同一个男人,互相了解其他人私生活的新鲜感就会变弱,再加上其他因素,这个话题就从让女孩子感兴趣,变成让女孩子感到诡异了。 但也不是完全不想说,毕竟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心绪乱到了现在,一些倾诉欲还是有的,早坂爱也是让她颇为信任的人。 在一阵子抱着玩偶的迟疑后,七海小声说道:“虽然刚开始很疼,但是后面……还……不错。” 早坂爱托着腮帮子,轻声说道:“很温柔,对吧。” 七海埋着脑袋,慢慢点了两下头:“嗯……” “然后只有一次?” “嗯……嗯?早坂小姐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的时候,荻原先生向来很克制,当初对我也是这样。”如此说着,早坂爱有些跳跃性的问道,“那早晨呢?” 七海有点跟不上思路:“早晨?早晨怎么了?” 看来确实没有。 早坂爱已经可以确定,但出于某种目的,她还是直白的问了出来:“有没有再来一发?” “没,没有……”七海有些招架不住的反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早坂爱没有回答七海的问题,继续询问道:“那早晨起来,或者和你一起泡澡的时候呢,有没有……” 说着话,早坂爱比划了个手势,虽说不是什么通用的,但能让人大致看出是个“生长”的意思。 七海愣了几秒,隐约意会,尴尬的说道:“嗯……嗯,有的……” 听到这个,早坂爱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 这反应搞得七海很是不安,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早坂小姐?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早坂爱难以启齿般的迟疑了一下,之后竖起一根手指,指着楼上问道:“等会你去还是我去?” 七海愣愣的问道:“……去?” 早坂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开始,你以女仆身份听我说。” 七海目光一凝,闭上眼睛长长的深呼吸了一次,等到重新睁开眼睛后,无论神情还是气息都快速平静了下来。 这让早坂爱的交流得以继续,对付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女仆,她还是有一手。 面对认真起来的七海,早坂爱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之前说过,荻原先生在女孩子第一次的时候会很克制,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荻原先生的欲望是很强烈的,会远远没有满足,只不过是在忍耐着。” 七海目光一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代表不满,而是一种自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自责。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什么不该犯的失误,毕竟她不是男人,平时也没参与到其他女生这方面的话题中,很缺乏相应的感受认知。 从那意识都被消磨殆尽的夜晚,到因相处模式崩塌而混乱着的上午,还能考虑到这个才怪。 但她是为了满足荻原明而行动的,之后却完全忘记了原本目的,尤其是洗澡后并见到“表现”时依然没能想到什么,这让她没法,也不想找理由给自己推卸责任。 在这样的自责感中,七海听早坂爱继续说道:“另外,因为对象是你,荻原先生的欲望应该很强,忍起来会比较辛苦,之前泡澡的时候,这一情况也显露出来了,所以才会下楼这么慢,因为荻原先生要用不少时间,才能平息下欲望。” 得到早坂爱的推断,七海更感羞愧,同时也有点在意的问道:“因为是我?” “嗯。”早坂爱确切的说道,“不要太小看自己的诱人程度,荻原先生忍你忍了很久了。” 这句话通常是在代表不满,不过用在这里,倒是让七海回想起了昨晚在门外,自己大胆的问出荻原明是不是对自己没有兴趣时,荻原明那极为奇怪的表情。 以及奇怪过后,那充满深沉无奈感的一句“你以为,从你在我面前晃悠开始,我的性需求增加了多少,性生活频率增加了多少?感觉让憋着的时候有多少次?” 当时的情况对话都太过刺激,脑子根本没法用,即便听到了这样的回应,也只是浑浑噩噩的意识到,自己应该不是那么糟糕。 不过现在,她倒是可以清晰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很多次和“危险”擦肩而过,并导致了荻原明的“辛苦”。 ……比如之前泡澡的时候。 想到这里,七海难受的抱着玩偶,抓了抓耳边的头发:“抱歉……” 早坂爱的嘴角扯了扯:“跟我道歉做什么。” 因为被导师看到了不成器的蠢笨样子,当然会感到羞愧吧。 话虽如此,七海却没将理由说出来,因为早坂爱现在告诉她的东西,似乎并非女仆一职的专业素养,而是早坂爱另一种意义上的“前辈”经验。 ……不,仔细想想,既然是主人的需求,哪怕是性需求,应该也在女仆该了解的范畴内吧。 所以还是职业范畴内的事情,道歉也没什么错。 七海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解释,之后以女仆心态压下羞耻心,抱着了解主人的意图,尽可能正常的问道:“想让荻原先生感到满足的话,需要……几次?” 虽然不是自己了解,而是从早坂爱这里问也有点怪,但……反正现在到处都很奇怪,也无所谓了。 早坂爱倒也觉得奇怪,只是很细致的回答道:“看情况,如果是很普通的平时,睡前一次就可以,如果是休息了几天之后,那至少得两三次,但如果荻原先生很有兴致的话……” 早坂爱脸色微妙的抿了抿嘴。 这让七海有些紧张,并隐约回忆起,自己有一次在早晨刚起床的时候,碰到了刚刚回家的荻原明。 记得当时问荻原明怎么那个时间回来,而荻原明回了一句……刚完事。 在这难言的寂静后,早坂爱幽幽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和岩永小姐‘都很困’的那几天吗?” 七海在恍惚间意会,整个人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早坂爱的神情也不是很自然,毕竟那种一直“背着七海乱搞”而导致的心坎不光荻原明有,身为导师的早坂爱也有,在这导师形象彻底坍塌的现在…… 不,其实这种坍塌,也不是不能以另一种方式重建。 如此想着,早坂爱突然发现,自己和七海修补相处的办法也不是不存在,而且和她之前所想的办法不谋而合。 那就更有试一试的必要了,只要七海答应了…… 心里转着念头,早坂爱重新开口道:“总之……事情基本就是这样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七海用乱乱的脑子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什么了。” “那么回到最重要的问题。” 面对着提起注意力,从而显得很认真的七海,早坂爱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楼上,再一次问道。 “你去还是我去?” 七海眨了眨眼睛,完全认知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知道肯定早晚还要做点什么,但当早坂爱突然将事情直白的摆在她面前时,七海还是有点承受不来,且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光是因为害羞,还因为在七海的观念里,这种事代表的是感情关系,是完全“一对一”的,且不会变更对象,完全没有做过“和别人讨论今天谁上”的假想。 虽然知道自己和荻原明并非正式的恋爱关系,自己在荻原明身边遇到的几个女生都是发生过关系的情人,那种不可变更对象的一对一已经不存在了,可在原本的三观崩碎后,她的新三观还没建立起来呢。 面对不知所措的七海,早坂爱一本正经且直白露骨的说道:“我是荻原先生的情人,最基本的义务就是处理性欲,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如果你不去,我肯定是要去的。” “唔,那个……” 七海发愁的抱着脑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自己去,但在知晓早坂爱的隐藏身份,尤其是看到早坂爱前段时间依偎在荻原明身上,那如同陷入热恋的样子后,这个“自己去”,总让她有种在排外早坂爱并“霸占”荻原明的罪恶感。 可是说让早坂爱去……又怎么想怎么难受,不光是出于基本的感情,还有一种推卸责任般的罪恶感。 毕竟事情变成这样,是因为她昨晚把荻原明拦了下来,让荻原明“用自己”,此时再把事情推给早坂爱,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早坂爱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七海左右为难的样子,慢慢说道:“如果实在难以决定,我还有一个提议。” 正为难着的七海赶紧问道:“什么?” “青山小姐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而我正好有些了解。”早坂爱微微停顿,给予了七海反应思考的时间,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那些经验,作为最后一节女仆教学的内容。” 七海慢慢意识到了早坂爱的意思,本就红着的脸进一步升起了温,话都说不利索的问道:“等……等等,早坂小姐的意思是……” 早坂爱慢慢的点了点头。 在七海做出反应之前,早坂爱进一步说道:“青山你才刚刚开始,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不然反倒容易痛苦,这样一来,荻原先生还是要对你保持克制,就像今早一样。我虽然适应的来,但难得的周末,我不想再起不来床了。” 最后一句是假话,毕竟被窝是个舒服的地方,在不用上课的周末,起不来也挺好的。 不过今天的重点,是重建关系。 该说的都说完了,早坂爱便不再开口,静静的等待着七海的决定。 而在将“教学”和“主人体验”全都搬出来后,七海的最终决定,也没出乎早坂爱的预料。 “嗯,我、我明白了。”七海把脸埋在虎次郎脑袋后,闷声闷气的说道,“就这样吧,呃……然后……” “接下来的安排,交给我就好。”早坂爱尽起了导师的职责,缓解着七海不知所措的尴尬,“不过有些事还是要你自己决定,你是穿现在的浴衣,还是换个居家的睡衣,还是穿女仆装上去?” 七海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女仆装,因为那套装扮所带来的心理暗示,能最大程度给予她力量和冷静,另一个就是,荻原明好像很喜欢。 打开衣柜,看着另外两件备用的春秋季女仆装,七海也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什么,突然回头问了一句:“那早坂小姐呢?” 这话问的早坂爱有点愣,心想我肯定就这样穿啊,要是把那些带情趣的装扮拿出来,不得把你刺激疯了。 七海并未充分理解到早坂爱的愣神,只是将女仆装取出一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女仆教学,早坂小姐要不要……久违的穿一下?” 看着七海手里的女仆装,早坂爱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缅怀之色,自从离职之后,她就再没穿过那穿了十多年的女仆装了。 ……老实说,她在考虑情调的时候,其实有些恶意的想过要不要偷七海一件女仆装穿,搞不好会效果爆炸。 只不过那么一穿,肯定就得洗过才能放回去,得选个七海至少出门一整天的时间,更严重点,搞不好还得解释损毁原因。 种种限制,让早坂爱打消了这个有些罪恶的想法,却没想到今天意外有了这么个机会。 “如果青山小姐不介意……”早坂爱谨慎的补充道,“也不担心损坏的话,我确实想久违的穿一下。” 七海立刻将衣服递了过来,同时有些好奇的问道:“应该不会损坏,最多只是弄皱一点吧。” ……能这么想,是因为你还在被呵护着,没有见过地狱呢。 早坂爱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姑且将衣服先放在了床上,起身说道:“那借用一下浴室间,我先冲个澡,对了,内衣可以不用穿。” 七海羞耻的点了点头,在早坂爱冲澡时按她说的换好了衣服,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一直等到早坂爱从浴室出来。 如同曾经工作日里的每个早晨一样,早坂爱擦干身体,熟练的直接穿上女仆装,在梳妆台前吹干并打理好头发,画了点不影响脸部触感的淡妆。 而在以这种仪式般的方式,久违的换上女仆装后,她习惯性的进入了曾经工作时的状态,彻底恢复成了七海记忆中那个美丽端庄,又稍稍有点不同的早坂小姐。 做完准备,早坂爱将七海也拉过来也画了点淡妆,轻声问道:“做好准备了吗?” 七海抿着嘴,尽可能平静的点了点头。 跟在早坂爱身后,她出了房间,脚步轻盈的上了楼。 一般来说,荻原明并没有关门的习惯,此刻门也是开着的,而在一起生活习惯了之后,进门时已经不用特意询问能不能进,都是直接进去就好。 不过今天,早坂爱站在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向屋里问道:“荻原先生,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看到身着七海女仆装的早坂爱,正靠坐在床头想事的荻原明,整个人有点懵。 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当然是“你怎么穿七海的衣服”,紧接着的第二句就是“你好骚啊”。 在短暂的愣神后,荻原明反应过来,表情微妙的回道:“这是玩的哪一出?” 早坂爱进了屋,礼仪周全的汇报到:“今天有一场对青山小姐的女仆教学,您能不能配合一下,当个教学道具?” ? 和怎么突然开始女仆教学相比,荻原明对“道具”这个词莫名的更加在意。 看着同样进屋,也同样穿着漂亮女仆装的七海,荻原明在“自家女仆喜加一”的奇妙心情中,重新打量着两名漂亮可口的自家女仆,带着点好奇回道:“哦,当然可以,要我怎么配合?” “您什么都不用做,躺去床中间就好。” 荻原明有点迷茫的照做了。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迷茫,如果说单听到女仆教学还想不到什么,但在早坂爱让他去床中间时,荻原明立刻有了一点很不纯洁的猜想。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必然是会装傻的。 早坂爱对着进来的七海打了个手势,之后爬上了床,跪坐在荻原明身边,并指了下另一边。 七海意会,有样学样的从另一边爬上床,跪坐荻原明身边,勉强保持着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看着早坂爱,尽可能不去看荻原明那懵逼的表情。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早坂爱神色如常的开口道:“好,接下来就正式进入女仆的最后一课,关于对主人的床上侍奉,首先,要从亲密的抚摸与亲吻开始。” 面对俯下身凑过来的早坂爱,荻原明再不装傻,而是真的有些傻眼的问道:“等等等等,你要干什么?这个对七海还太刺激了点……”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早坂爱用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嘴,轻声说道:“您答应当教学道具了,既然如此,就请您不要说话,也不要动,不然会影响我对青山小姐的教学。” 如此说着,早坂爱低下头,吻在了他极为靠近耳朵的脸上,并以这侧着脸的姿势,对七海眨了下眼睛。 七海慢慢吸了口气,压抑着过快的心跳,尽可能若无其事的俯下身,与早坂爱一样,亲吻在荻原明另一边脸上。 这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人生赢家画面,荻原明还是第一次体会。 在嘴依然被早坂爱用手指按着的情况下,早坂爱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亲吻的地方要尽可能靠近耳朵一些,这个位置感触丰富,并可以用呼吸间接刺激到敏感的耳朵,是一种介乎于亲昵与调情之间的亲吻,既不露骨又足够暧昧,最适合用来进入状态。” ……这是荻原明喜欢用的循序渐进的方式之一,很显然,这招已经被早坂爱悟了,并反过来用在了他身上。 而一个人喜欢用的调情手段,通常来说,都是会让自己觉得舒服的。 感受着两边略带湿热触感,小口小口的可爱亲吻,和微微吹进耳朵的温热呼吸与亲吻声音,忍了一晚上加一早晨的荻原明,立刻就有点不行了。 一边是已经充分掌握男人弱点,魅惑而撩人的狐狸精,另一边则是带着云雨初开的青涩,乖巧又尽心的小狗狗,并以正确的方式同时发起的攻势 这谁顶得住?谁顶得住? 所以早坂爱这是想干什么!?一个狐狸精就已经要人命了,要是来两个…… 那……那还真是死而无憾了。 在早坂爱一步一步的指点声中,在这般可怕的攻势下,总让女孩子不要不要的荻原明第一次有点承受不住,却又被早坂爱以“影响教学”为名,死死限制着行动,只能躺平了当一个教学道具。 荻原明其实没这么听话,可问题是七海学的很认真,也似乎能在这样的教学名义中,对着一个不会乱动的“教学道具”进行下去。 这让荻原明放下了那点不甘心被玩弄的尊严,屈服在了这半边性感半边青涩,极为强烈感触与诱惑之下。 也第一次明白,被玩弄到凌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错了,不要私信了,这几天几十条的实在有点回不过来了。 里章节很少,有的话一定会在相应章节发群号,没发就是没有。 所以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在那章写了点什么啊,写了我才不会藏着掖着,肯定会吭声啊(绝望脸然后说一下,这两天有个地方写的有点不对味,始终过不去,结果陷入了磨半小时心态崩了打游戏发泄再回来磨半小时心态崩了打游戏发泄的循环中,浪费了大量时间。 到今天磨出来一个7000+,勉强算是弥补一下。 另外就是,这章我打算续写,群号会随着正文的下一章一起放出来,顺利的话是在后天,不顺利……大概就是大后天。 就这样了,晚安~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好甜 二楼没有找到人,于是七海下了楼。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屋换衣服,以及把内衣穿上,虽然从昨晚到现在,她的羞耻心已经饱受蹂躏,但还不足以让她以这糟糕的样子,没羞没臊的在屋里晃悠。 不过一下楼,她就在灯光明亮的客厅,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荻原明,荻原明也注意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七海,立刻从沙发里爬了起来:“醒了,还好么?” 七海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扯了扯裙角,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但那凉快的感觉还是让她十分不安。 这小小的举动,让本已吃饱的荻原明又有了点兴致,毕竟在害羞的小女仆实在令人太想欺负,哪怕不吃,玩一玩也是好的。 走到近前,荻原明将衣冠不整的七海抱进怀里,感受着那软绵绵的娇躯,一只手不太老实的从七海后腰摸了下去,惹来了她害羞的娇嗔。 不过倒没什么更多的抵触反应,反倒显得很乖,乖到有点磨人。 除此之外还很安静。 这种从下楼见到就一言不发的安静,让荻原明感到有点怪,问了一句:“怎么了?” 七海抬起头,怔怔的看了几秒,好像想把荻原明的脸深深刻进脑海里,又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什么不可思议?” “就是……和荻原先生……” 七海还是羞于将那个词说出口,侧脸贴在荻原明胸膛上,闷着头不吭声了。 看着这很有观赏价值的表现,荻原明笑着问道:“后悔了?” 七海立刻否定道:“当然没有,我很高兴的。” 在短暂的停顿后,她又改口道:“也不仅是高兴,应该说……很幸福吧,哦,这样一来,我就真正成为您的女仆了吧?” 这话让荻原明很高兴,但也让他心情微妙,依次回应道:“你人都让我糟蹋完了,确实是真正变成我的了,提前给你说一句,我的占有欲还是比较强的,所以从今往后,你也别想自由的离职跑路了,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干活吧。” 七海偷偷的笑着,但这份笑意还是从声音中暴露了出来:“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毕竟嫁不出去了嘛。” 荻原明捏了捏她的下巴,想来点符合自己设定的冷酷威胁,却怎么都冷不起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以前还想着嫁出去?” 七海似乎很害怕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只想过怎么帮荻原先生看孩子!” ……? 这超出预计的“高瞻远瞩”,搞得荻原明有点措手不及,愣了愣的问道:“看谁的孩子?” “您的啊。” “不是,我和谁的?” “不知道呢,但总会有的吧?” 嗯……确实,毕竟已经和岩永约好了,到时候要帮她家添个继承人。 但岩永家是完全不缺佣人的,加上她的父母很宠岩永,隔代亲起来肯定更宠孙子孙女,照顾一熊孩子完全是绰绰有余,基本上轮不到七海。 退一步说,早坂爱似乎也有这种意向,她家也确实有这种需求,然而在独立出来之后,早坂家显然也不会缺人手。 她要真想整个熊孩子玩…… 荻原明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七海,目光渐渐险恶。 她是不知道这种话题很能触动男人的“播种”本能,还是不想上大学了? 荻原明挠了挠七海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行,不过照顾孩子这事辛苦的很,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七海舒服的眯着眼睛,不在意的说道:“那也是我该做的嘛。” 嗯,那可确实是她该做的。 荻原明哼笑了一声,拥着七海往屋里走去,虽说抱着的时候也在稍微撑着她的身体,但果然还是不舍得让她久站。 毕竟下楼的时候,七海少见的扶了扶手,还有点打晃。 七海乖巧的让拥着走了,直到被荻原明按在床上——准确说是让她坐在了床边,在这刚把心头的火泄干净的满意夜晚,荻原明还没那么饥渴。 抱着那软乎乎的腰,回想着刚才跑歪了的话题,荻原明重新说道:“多问一句,什么叫‘真正成为’我的女仆,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女仆的职业要求,但应该没严格到必须爬上主人床才算合格吧。” 七海连连摇头,有点苦恼的说道:“不是不是!跟去主人床上是没关系的,只是说,合格的女仆跟主人应该是‘一体’的,所以现在这样,才是真正‘成为一体’了吧。” 这苦恼的样子和困难的表述,无疑增加了荻原明逗她的性趣,乐呵呵的继续问道:“什么叫成为一体,这样抱着不算,负距离才算?” 七海意会了所谓的负距离,没好气的抓了下荻原明胳膊——从动作看,她原本是想拍,拍到一半又没舍得下手,只能不轻不重的抓一下算作解气。 “说正经的呢!荻原先生!” 荻原明笑的加更快乐,连声道:“哦,好好好,你说你说。” “就是说,嗯……再也不用避讳什么,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呆在一起了吧。” 七海摸了摸荻原明胸膛,认真的说明道:“比如这种触碰,以前我会觉得,无缘无故或未经允许的去摸您,是件很奇怪,很失礼的事,但现在不那么觉得了。还有就是,不需要在您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回避了,也可以进浴室给您搓背了。” 听着这话,荻原明隐隐感觉有点微妙,进一步问道:“你觉得那样算是有隔阂,所以不能叫‘一体’?” “唔……嗯!也可以这么说。”七海点点头道,“毕竟我是您高薪雇的贴身女仆,职责不单是处理家务和做饭,而是全面的照顾主人,结果却因为男女有别,分出了一些不方便照顾的事情,这显然会产生一定隔阂感吧?更不能叫什么一体吧。” 荻原明那微妙的感觉更严重了。 他认真的梳理了一下,表情渐渐奇怪了起来,一直以来对七海那乖顺的看法,也渐渐变得有点不对味了。 在片刻的迟疑后,荻原明试探性的问道:“七海,其实你……是不是掌控欲比较强啊?” 七海怔了怔,随即立刻反驳起了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结论:“才不是什么掌控欲!是、是……既然这是我的工作!我肯定该对荻原先生负责吧!” 这说法,让荻原明的心情从微妙变成了奇妙。 好家伙,自己把她糟蹋完了,都没说对她负责的事呢,她倒开始负责上了。 算了,之前那话虽然说的别扭了点,但也表示了关系绑定,姑且能算表示负责吧。 荻原明安抚的挠了挠七海的下巴,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是我用词错误了,是责任心,责任心行了吧,我家女仆太负责了。” 七海还是那么好哄,只是这么夸了一句,那点小情绪就转变成了带有害羞的高兴,羞的她用脑袋往荻原明胸口拱了拱。 “荻原先生……” “嗯?” “那个,我要换衣服了……” 这话显然是撵人的意思,但荻原明显然不愿意走,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不还说是‘一体’的了吗,怎么着,你不需要避着我,但我还需要避着你?” “啊!没,没有!” 七海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也反应过来这下意识的要求和自己的逻辑有悖,嘀咕着说道:“好像确实不该避着……” 荻原明满意的把腿一翘,抬抬手示意道:“那就换吧。” 七海离开了荻原明的臂弯,抿了抿嘴,耐着羞意打开衣柜,取出平日居家穿的睡衣,将身上的女仆装一点一点脱了下来。 平日里她的穿脱其实很快,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荻原明面前主动脱下衣服,哪怕确实不抗拒,也多少会有些不自在,而动作要是过快,又会有种不够稳重自然,或者急慌慌不想给看的感觉。 这些条件综合的结果,就是她差点连熟悉的女仆装都不会脱,动作也比平时慢了不少,反倒显得想让荻原明慢慢看清似的。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七海就更不自在了。 荻原明倒是看的很乐呵,还饶有兴致的揶揄了一句:“怎么了,想把我撵出去?” 七海嗔怒着回过头,结果羞意更甚,毕竟荻原明穿的很完整,她却已经脱个精光,这种好像只有自己在不知廉耻的羞耻感,让她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谁让荻原先生穿那么整齐的。” 荻原明可以理解这种抱怨,毕竟他曾经被诗羽堵在浴缸里差点泡晕的那次,就是因为这种别人穿着自己裸着的羞耻感,让他没法大大咧咧的出浴缸。 但理解归理解,看还是要看的,于是荻原明摸着下巴,很为难的说道:“可我要是跟着脱了,咱的晚饭时间就不好说了,嗯……你要是不饿的话,我倒是也能脱一下……” 七海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摆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太频繁对荻原先生的身体不好!呃,那个……您这样都没满足吗?” “饱了也能再吃两口,我们胃口好的人是这样的。”荻原明的眼神渐渐危险,“何况在我眼里,你现在多少有点勾引的意思啊……” “绝对没有!唔,我、我先去洗一下!” 一扭头,七海急匆匆的小跑进了浴室。 带着逗了个爽的愉快笑意,荻原明往后一歪,躺在了七海的床上。 除了昨晚之外,他其实都没往这张床上躺过,不过从今往后,倒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荻原明抬了下脑袋,看着窗台上那鲜艳欲滴的彼岸花,心情好的不得了。 也直到这么彻底平静下来,想着从昨晚到今天的一切,荻原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对七海说出那句“你没机会后悔了”的时候,所产生的一丝有事没理清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昨晚七海对他造成致命一击的,是那句“反正要一直留在荻原先生身边了,就算被糟蹋也没什么的吧?”,当时荻原明就觉得这话绝对问题很大,却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而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觉得这话逻辑通顺,是因为自己接受了话语中代表着今后的“一直”。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以前不愿想,不敢想,也没法想的未来,就这么被自己纳入考量了。 这里面有醉酒因素,有被七海那一连串令人震撼的劲爆发言怼懵逼怼上头了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说,倘若换在几个月前,就算荻原明再喝多点,对七海再有侵占的欲望,也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我确实变了啊。” 从最开始被岩永琴子那莽撞劲推了一把,定下了一个表面看起来只是几年后,实际上能把自己牵住拖住的“要个孩子”的约定,到后来的诗羽离开,感受到失去的疼痛,再到最后把自家小女仆按在床上,彻底夺走了她的人生。 荻原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往未来的那一步,已经真切的迈了出去。 所以说,以前真的是怕莫名其妙拥有这一切的自己,会在某一天同样莫名其妙的失去吗? 当然有那个因素,但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可能存在的“失去兴趣”留一个后退的余地吧,所以哪怕心里感觉再喜欢,也不愿意给出什么承诺。 他曾为早坂爱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而费了心力,将那曾经从怀里逃脱过的小狐狸慢慢融化,但实际上,他才是更不相信人和人之间感情的那个。 毕竟他连自己的感情都不相信。 但很显然,在他没以任何利益代替责任,直接占有了七海的那一刻,这种可以不负责的余地就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 “行了,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那就这么……交代了吧。” 荻原明对自己说道。 七海刚从浴室出来,没听清那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下意识问道:“什么?” 荻原明侧过头,将脑袋调整成能将那份属于自己的美好一览无余的角度,笑着说道:“没什么。” 如此说着,荻原明招招手让七海过来,待她坐在床边后自己也坐了起来,捏着七海的脸蛋问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经营维系的,纵使有一些小波折,但只要经营的好,自己也会一直从中感到喜悦,对吧。” 七海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乱,但从荻原明那看似平常的笑意里,却隐约感受到某种极为沉重的认真。 于是她认真的点点头,确定的说道:“对。” 荻原明再次问道:“只要经营得当,感情就是一种会沉淀,而不是会挥发的东西,时间久了可能会看起来平淡如水,实际上却更加的不可分割,对吧。” 七海再一次点着头道:“当然!” 荻原明挽起袖子,看似有些吊儿郎当,却又真正鼓起干劲的说道:“嗯……那就好,论起关系的经营维护,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从这一刻开始,荻原明将对自己可能“失去兴趣”的不信任,转变成了带着责任感的“要经营好”——这不是什么自然而然的心态转折,而是在这辈子就这么交代了的打算下,所作出的一个决定。 从留有余地的原地驻留,变成向前走去的主动紧握。 这一个抛弃余地的转变,对荻原明而言尤其重要,重要到他立刻多出了很多思考,也出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期待。 于是荻原明抱住了七海。 七海的身上没有刚洗过的潮湿感,因为她只进了浴室几分钟,所做的也只是梳理一下头发,并为了换新胖次而洗洗下面,抚摸着那依然滑嫩的后背,荻原明低声说道:“谢谢。” “诶?”七海有些搞不清状况,“您、您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鼓起了一些早该鼓起的胆子,做出了一些早该做出的决定。” 确实早就该做出的,倘若自己都没有决定好,又如何承载那毫无防备,毫无保留的心呢。 何况还不止一颗。 一颗心只能被一颗心填满,都已经在注定填不满的多线操作了,还不坚定一点用心一点,那可就过分了。 发现荻原明不想说,七海也不再多问,只是确认了一句:“总之……是一些好的决定吗?” 荻原明笑了笑:“当然是好的,特别好,会让我整个人都高兴不少。” “唔,那就好。” 听到那样的回答,感受到荻原明那莫名的喜悦感,七海也就放心了,唯一让她有点纠结的,就是自己正被抱着,又没法穿衣服了。 ……算了,随便吧。 七海渐渐放松了身体,半趴在荻原明怀里,享受了一会这似乎有些不同的拥抱,直到感觉肚子有点饿,开始担心荻原明饿着。 而这么一想吃饭的事,她才想到荻原明之所以在楼下等着,可能是在等外卖。 出于谨慎,七海问道:“对了,荻原先生怎么在楼下?” 荻原明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同时解释道:“锅里闷着红豆饭呢,不定闹钟容易忘了时间,开闹钟又怕吵到你俩睡觉。” 七海猛然愣了一下:“红豆饭?” “嗯,不是有这样的习俗吗,肯定没你做的好,凑合吃吧,别嫌弃。” 七海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好不好吃,她愣愣的问道:“您,给我做?” 荻原明关掉快要响起的闹钟,回头问道:“不该我给你做吗?” 在完全出乎预料的强烈惊喜感中,七海的羞意再一次涌了上来,连连摇着头道:“不是不是,红豆饭……哪有主人给女仆做饭的啊?” 看来这小女仆还没搞清一些状况。 荻原明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看着她有点蒙圈,却又亮闪闪的眼睛,忍不住笑着说道:“身份又不是唯一的,我除了是你主人,还是你男人啊。” “呜……” 这带有某种强烈意味的直白阐述,让七海彻底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用出了最万能的一招。 她捂住了脸,如同鸵鸟一般,逃避了这不知如何面对的一切。 荻原明笑的特别愉快,毕竟以前就老让这小女仆无意识的玩破防,昨晚那段引发生活改变的事前对话更是差点让她乱拳打死,这可算扳回一局,能不高兴吗。 荻原明揽过七海,在她捂着脸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站起身说道:“到时间了,我去看一下,也不欺负你了,好好穿衣服吧。” “呜……嗯……” 最后揩了把油,惹来七海一声压抑着的小小惊呼,荻原明笑着出了房间。 听到离开的脚步与关门声,七海才慢慢的张开双手,露出了红到发烫的脸。 “我的……男人……?” 七海又捂住了脸,站起来哒哒哒的跳了几下,跳完又一头倒回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小腿在床垫上啪啪啪啪一阵乱踢。 这一刻,这种缔结了特别关系的感觉,这种产生了归属的感觉,甚至比昨晚因为疼痛而流泪时还要强烈,倘若不发泄一下,她怕自己要被心中汹涌的情感烧坏。 在缓慢的喘息声中过了片刻,七海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温度稍稍降了一点的脸蛋,赶紧穿好睡衣,去洗手池用凉水泼了泼脸,擦干后立刻出门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她闻到了属于红豆的香甜气息,看到了盛着红豆饭的电饭锅,以及正用勺子尝着饭的荻原明。 “嗯,这次应该还行。”荻原明满意的说道。 随着这句话里的含义,七海注意到盆里泡着的红豆,也注意到垃圾桶里倒掉了不少,大概是半锅的量,看来这已经是第二锅。 仅从色泽来看,就知道做的很成功。 七海本能的心疼了一下,但更多的是惊讶,一个平日不做饭的人能在失败一次之后,就将水米比例调的刚刚好,也知道该选择电饭锅的哪个标准,已经足以说明荻原明对厨房并非一无所知。 “您原来会做饭啊?”七海惊讶的说道。 荻原明将剩下半勺饭递到七海嘴边,撇着嘴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半个残疾人看的,就不要重复强调了。” “才没有呢。”七海一边说着,一边尝了一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好香!” “嗯,看来确实还行。”荻原明将勺子放回了碗里,“这勺子归我了,早坂醒了没,没醒的话……” 说到这里,荻原明有点发愁,如果不是确信要等到很晚,他还是更倾向于一起吃饭。 七海立刻回道:“我起的时候,早坂小姐已经醒了,就是比较累,想再躺一会。” “行,那我去看看她起不起床。” 说着话,荻原明往厨房外走去。 结果经过七海身边,七海突然蹦出了一句:“您给早坂小姐做过红豆饭吗?” 七海显然很在意这个问题,这让荻原明也产生了在意感——在意她究竟在在意什么。 “没有。”荻原明如实回答道,“从前往后先是早坂,当时她在四宫别院,没什么机会,也没想过这事。后来是诗羽,有机会,但也没想过这事,最后是岩永,还是她提出来要我做的。” 在大概已经重新建立相处的现在,荻原明很愿意让七海多知道一点自己的事,不论是出于对她那有些特殊的感情,还是她贴身女仆的身份。 七海的神情由在意转向了认真,再一次问道:“那,您会好好对待早坂小姐吧?” 这让荻原明意识到,七海并非是在常规的嫉妒与比较,而是在担心早坂爱,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现在不应该好好关心你自己来着,怎么还在这担心我对别人的感情了。” 七海抿着嘴没说话,只在等待回应。 于是荻原明再一次问道:“早坂说什么了?” 这次七海回应了,很揪心的说道:“早坂小姐她……好像很没有安全感,又很极端的不在意安全感,但那不是真的不在意,绝对不是真的。” 这么一说,荻原明就明白了。 “嗯,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嘛。” 如果时间稍早一点,荻原明对此的回答必然是会好好对待,但也会底气不足的有些收敛。 不过在刚刚做好了决定的现在,他的回答就豁然多了。 所谓决定,就是一旦做出了,且于情于理都没问题的确定了,就不会再有什么畏缩迷茫,不会在意什么未斩净的细枝末节,至少荻原明不会。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主动把一切都好好抓牢。 “我会好好对待她,但这事说破了天,她也不会发自心底的感到安心,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用时间给她证明。” 说着话,荻原明揉了揉七海的脑袋:“这话我去给她说到,所以放心吧。” 七海露出了安心的笑意,用力的点着头说道:“嗯!” ……这孩子,自己红豆饭都没吃上呢,就搁那为别人高兴起来了。 荻原明本准备拿开的手再一次放了下去,再次揉了揉七海的脑袋,表情奇怪的问道:“你再这么担心下去,以后搞不好我就光顾着她,不管你了。” 在荻原明的想象中,七海应该有两个反应,一个是以称职的女仆角度表示她是女仆,本来就不需要主人去额外关心,另一个是会苦着脸发傻,小心的表示偶尔关注一点行不行。 结果都不是。 面对荻原明的恶意揶揄,七海笑吟吟说道:“荻原先生才不会那样呢。” ……行,果然是长进了。 荻原明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丢下一句“就你知道的多”,随后转身出了厨房。 七海站在厨房傻笑了一会,看着那锅红豆饭,想了想把盖子盖了回去。 荻原先生应该有话要说,早坂小姐也要换衣服,下楼应该还要几分钟,放凉了就不好了。 在这短暂的空隙时间里,七海像往日一样操着心,从橱柜取出盛饭的碗勺,再从冰箱拿出了点小榨菜,虽然红豆饭已经足够的香甜可口,但有点调味小菜还是更好的。 忙完这些,她看着空碗里那个粘着米的勺子,将其拿了起来,并打开锅,小小的舀起一勺,吹凉之后吃进了嘴里。 刚才被荻原明喂进嘴里,她说的是好香,而这一次,她说出的是:“唔,好甜……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是女仆的管辖范畴 在一段有些漫长的等待后,七海才等到了换好衣服下来楼的早坂爱。 此时的早坂爱眼圈红红的,躲在荻原明身后,拽着荻原明的衣角不撒手,像个怕生的小女孩一样。 就和这段时间的各种“新鲜”所见一样,七海也没见过这样的早坂爱,但却没有觉得陌生,只是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光偷笑当然不行,毕竟从早晨到现在,她险些被早坂爱用各种操作玩疯好几回,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当然要好好的回敬一下。 带着少见的恶意,七海很无辜的问道:“早坂小姐怎么了,被荻原先生欺负了吗?” 荻原明很冤枉的耸了耸肩:“哪有,我就说了一句‘说的再好听都没用,等我用时间给你证明吧’,她就哇的一下哭了,哄都哄不住。” 早坂爱“啪啪啪啪”的在荻原明后背一阵拍打,发泄着她的害羞,而后眼神不善的看向了七海:“青山,你是不是说什么了。” 七海正打算去盛饭,闻言暂时止步回道:“啊,确实稍稍说了一点呢,毕竟荻原先生是我的主人嘛,虽然早坂小姐也很重要,但和荻原先生相比……诶嘿嘿。” 这样的回应,差点把早坂爱噎死。 因为在很多次的纠结里,她也是进行了这样“孰重孰轻”的衡量,然后决定对不起七海,并沉浸在充满罪恶的快感之中。 那还能说什么呢? 早坂爱狠狠的瞪了七海一眼,咬着嘴唇就想去厨房,虽然已经脱离女仆身份良久,但除了去外面吃饭,她还是不适应当被照顾的一方,没法心安理得的坐在桌旁等别人端饭,至少也要帮忙做点什么。 不过她今天的“辛苦”和现在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非常激发七海的爱心,从而伸手拦了她一下:“不用啦,早坂小姐去坐着就好,盛饭的事交给我。” 早坂爱一言不发的盯着七海。 七海有点犯怂,当即扭头喊道:“荻原先生。” 这反应让早坂爱措手不及,她从未想过,当自己和七海真正产生冲突的这一刻,七海的反应居然是叫人。 荻原明确实被叫过来了,但所做的并非是把早坂爱拖走,而是一手一个把挡在厨房门口的俩人全都扒拉开,自己进了厨房。 “行了,这顿饭是我的事,你俩都给我去老实坐着。” “……哦。” 于是,两人间的首次冲突,就这么以某种意义上的双输告终。 坐在桌旁,听着厨房里盛饭的动静,刚才有点闹腾的七海重新沉浸到这一“仪式”所代表的意义里,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而眼圈泛红的早坂爱也稍稍平静了一点,结果一时间,两人看起来倒是一个样子了。 为了免得自己过于亢奋,失了应有的稳重,七海试着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小声向早坂爱问道:“早坂小姐生气了吗?” 早坂爱瞥了七海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低着头说道:“没有。” “真的啊?” “嗯,但没下次了,不然我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诶嘿嘿,好好好,我记住了。” 早坂爱确实没有生气,虽然一般来说,把代表信任的私下谈话透露给别人,确实是一件触碰到她底线的事,但这一次,明显是不该一概而论的特例。 仅从个人利益而言,七海什么都不透露,才是对她自己最有利的,但她却还是给荻原明说了——这种举动,除了真正的担心和关切,早坂爱找不到别的理由。 何况这一举动,让她得到了做梦都没想过的承诺。 是从荻原明戴着圣诞帽翻窗到来的平安夜之后,她又一次被触动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第一次敢于幻想未来,敢于幻想将来的幸福。 倘若有让人充满期待的前路,谁又愿意浑浑噩噩的活在当下呢。 所以她一点都没法生气,不仅没法生气,还只能对七海道一句:“谢谢。” 七海讪笑着摆了摆手:“早坂小姐不生气就好啦……” “我确实没在生气,也确实要谢谢你。”早坂爱认真的说道,“要不这样,下次就让你在上面,这样荻原先生更容易【哔——】你。” 七海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一时间竟分不出这到底是一种恶意,还是一种真诚的感谢方式。 总之荻原明端着饭出来时,就看到七海傻乎乎的瞪着眼睛,好像又见到了什么令人震撼的世界奇观。 将香甜可口的红豆饭放在七海面前,又从后面亲了下她的脸蛋,让本就傻乎乎的她进一步发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样子实在比较有趣,让人忍不住落井下石。 将另一碗放在早坂爱面前,荻原明回到厨房,将自己那碗也端了出来,坐在桌旁说道:“好了,吃饭吧,刚才怎么了?” 七海使劲的摇着头,摆明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喊了一声“我开动了!”,之后闷头吃起了饭。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视线转向另一边若无其事开饭的早坂爱,想了想说道:“连着吃多少有些腻味,等过几天,我再给你补一顿吧。” 早坂爱怔了怔,意识到荻原明在指属于自己的那顿红豆饭,轻笑着说道:“不用了,今天这不是吃上了嘛。” “这一顿是给七海做的。” “是荻原先生做的就好。”早坂爱塞了一口饭,有些含糊的说道,“青山应该不介意我把意义‘分走’一半吧。” 七海刚把一勺饭塞进嘴里,闻言咬着勺子,“呜呜”的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荻原明也不纠结,反正事情就是那么个意思,更重要的是怎么对待,总之别让这磨人的小狐狸再寂寞到就好。 看着吃下自己做的红豆饭的两个女孩子,荻原明长舒了口气,心情舒畅的吃起了这特别的晚餐。 吃着饭,七海闲聊的问道:“说起来,荻原先生什么时候去买的红豆啊。” 荻原明歪头示意了一下:“不是我买的,是早坂。” “诶?” 面对很是意外的七海,早坂爱平淡的解释道:“昨晚荻原先生本来是要去找我的,结果莫名其妙的没了消息,我就猜是‘出事’了,所以过来听听墙角确认了一下,早晨又出去买了红豆。” 至此,七海才终于了解到一些事情的“幕后”,以及早晨把自己吓了一跳的早坂爱是怎么回事。 这不需要任何交流,就能在背后默默做好一切的行动能力,让七海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早坂爱之间的差距,认真的看着饭碗说道:“唔,明白了,下次我也会做好的。” 这话听的荻原明一愣,转过筷子照着七海脑门就敲了一下:“哪来的下次,你再给我找个新的让我祸害?还嫌我这不够乱呢?” 七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捂着脑袋凌乱了起来:“呃,不……不找不找!没下次了!” “……哟,这是开始管我了?” “诶?不……那个,诶?” 看着被荻原明简单几句话玩蒙圈了的七海,早坂爱微微叹了口气,出言指点道:“主人的私生活,确实在女仆的管辖范围内,为了主人的身体健康,不让主人去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是应该的。” 听导师这么说,七海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鼓起勇气说道:“嗯,那,荻原先生想找其他女人的话,至少先给我说一声,然后,然后……” 说到后面,七海发现自己然后不出来什么,渐渐感到底气不足,苦着脸的再次求助道:“早坂小姐,这个怎么管啊。” 早坂爱轻巧的打了个响指:“简单,如果判断那是不适合主人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就把主人榨干就好。” “……诶?” 空气变得有些安静。 在这样的凝固中,七海一点一点恢复神智,脸也渐渐憋红,终于在某一刻爆发了出来。 “荻原先生!早坂小姐!你们又在拿我寻开心对吧!” 荻原明不好意思的扭开了脸,这种事确实让人比较忍不住。 但早坂爱没有扭开,不仅没有,她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寻开心,我是认真的啊。” “……” “诶?” 这一次,感觉事情不对的,变成了荻原明 第三百四十章 恭喜毕业 那之后,七海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也没有翻天覆地那么严重,毕竟一起生活的人没变,环境没变,除了多出陪泡澡和陪睡两个环节外,也就是早坂爱正式的搬了进来,从经常来住变成了真正的长住。 按照她的说法就是,因为工作所导致的自由渴求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出租屋的主要意义仅剩下为了“方便”,于是在已经不需要回避七海的现在,那种方便也不需要了,还是互相有照应的生活更舒服点。 早坂爱在那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多少有点发泄式购物和追求时尚,零零碎碎的东西着实不少,搬家也废了一番功夫,至于更多不方便带过来的地毯家具,就由早坂家的人安置处理了。 至于收拾来的某些东西,究竟为七海带来了何种程度的震撼,以及为她打开了怎样的新世界的新大门,就是后面的事了。 回归正题,主要让七海感到生活巨变的,在于她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乱到简直一团糟。 以往的上学日,她每天除了泡完澡上楼喝茶的闲暇时间外,其他时间都在为了学习,采购,家务,料理,以及声优练习而忙碌着,日程说不上过于紧张,也显然算不上闲。 可现在,除了饭后不宜运动的学习时间外,她随时可能“遭受”点什么。 比如普通的一个下午,厨房的橱柜前,七海在带有一点强制意味的钳制中,被动的靠在了男人宽大的怀抱里。 “不行,荻原先生,吃饭时间会太晚的……唔……” 虽然已经表达了反抗,可男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反倒变本加厉,淹没了她那小小的抗拒。 结果不仅吃饭的时间晚了,还因为努力站了许久,饭后只能腿酸的趴床休息,等到简单的写完作业,就又在一起泡澡时再次受苦,像个人偶一样任由擦干水珠,软软的瘫在了床上。 自从那天早坂爱将她的洗浴用品拿上楼后,她就再没能拿回来,更没能回屋睡过觉。 虽说睡觉还算安稳——毕竟那些X乱的事,一般等不到睡觉时候就发生过了。 这样的日子别说做家务了,七海连上课都有点坐不住,总在无意识的揉着酸软的腰腿,更是在体育课时无可奈何,只能以身体不适为名请了个假。 终于,七海受不了这种整日腰酸背痛精神恍惚,如同提前步入了老年的日子了。 她开始下定决心要拒绝一次,结果每次被吻或摸到身子发软之后,就一点都坚定不起来,反倒会做出一些自己回想起来都感到羞耻的举动。 而她也隐约察觉到,只要自己的拒绝不够坚定,就似乎只会起到反效果,反而让荻原明更加来劲。 到了最后,她被逼到敲响了早坂爱的房间门。 毕竟要周末了,日子可能会变得更加难过。 “早坂小姐,我该怎么办啊……” 面对泪眼汪汪赶来求助的七海,早坂爱没有恨的磨牙,而是表示了理解,毕竟最近的她,已经把各种强烈的情绪和过往的不快发泄的差不多了,又没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空虚一阵,还需要躲躲藏藏等合适的时候,在轻松的生活和适度的滋润下,她的渴望感也降回了正常程度。 虽然偶尔想要堪称堕落的放纵,但也只是偶尔,大部分时候还是适度就好,尤其在平常要上学的日子里,如果每天都要做点什么,确实是一份沉重的负担。 不过…… 松开半咬着的茶杯,早坂爱耸耸肩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以前在这住着的时候,荻原先生其实并非现在这样天天都要,我想问题大概出在……嗯,一个是不需要再回避你之后,荻原先生失去了最后一道能限制他的枷锁,另一个就是,荻原先生确实忍你忍了很久,导致对你的兴致很足。” “就像一个胃口很好却一直需要偷偷吃饭,偶尔还会饿一下的人,突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随时吃饭了,面前还摆着以前一直想吃却吃不到的美味,这么两个原因加起来,短时间内显然容易暴饮暴食吧,” 七海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她不是那道被暴饮暴食的美味就更好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出现没几秒,七海就立刻将其掐灭了。 不论男女,没有谁会讨厌自己对另一半的强烈吸引,以七海来说,那就是一种对自身的女性魅力,以及荻原明对她感情的有力证明。 所以总的来说,她对成为荻原明眼中美味一事还是很兴奋的,就是确实受不住了。 而七海的确实受不住,就表示这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毕竟她经历过劳苦,现在也说不上轻松,对于疲劳的耐力韧劲还是很强的。 “所以说……”七海顺着早坂爱的思路说道,“要么就是让荻原先生控制一下胃口,要么就是等到荻原先生的兴致恢复正常,不需要再这样……暴饮暴食?” 早坂爱点了点头:“嗯。” 七海发愁的捂住了脸:“其实我也拒绝过,就是拒绝不了啊,唔……要和荻原先生认真谈谈吗?还是等荻原先生兴致下去……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早坂爱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一周就差不多了吧。” “算上今天就已经一周了。” “嗯……大概要过了这个周末?” 听到这么个盼头,七海抿抿嘴道:“那就再等等看吧。” 早坂爱玩味的说道:“如果不懂得拒绝的话,还会吃更多的苦头哦。” 七海叹了口气,嘀咕着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嘛……” 这两句反应,让早坂爱确信,七海心底里是不愿拒绝荻原明要求的,但凡还能撑得住,就完全是一个继续受着的态度。 想了想,早坂爱说道:“其实这个周末,你大概可以立刻轻松下来,因为岩永小姐要来。” 这话让七海反应了一下,随机陷入了很大的疑惑:“岩永小姐?呃?她……她不是很容易要命吗?好像做不了太多吧……” “啊不。”早坂爱摆着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一旦吃过餐后甜点,人就容易在满足感中结束进餐了。” “……诶?” 这看似怪异,又能令人飞快意会的形容,让七海面色微妙的点了点头,转而开始思索到时候怎么和岩永琴子交流。 但七海没思索出什么结果。 与处处都在妥善交流,真挚的尽心尽力,却又微妙的有所疏离的早坂爱相比,岩永琴子的情况截然不同,之前重建关系的经验也完全不构成参考。 岩永琴子给人的距离感很低,低到初次见面聊上几句,就可能让人想进行点更加热情的肉体接触,可谓是毫无隔阂。 但在同时,岩永琴子又是一个自我意识强烈的人,虽然因为良好的教养,会保持在一个不至于令人讨厌的地步,却也完全不受别人的影响。 简单来说就是我行我素,事情变成什么样子,完全要看她怎么想。 于是想来想去,七海发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愿……不会太困难吧。 七海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等待着周末的正式到来。 …… “恭喜处女毕业!” 随着一声充满喜庆意味的欢呼,小小的手持礼花轰然爆开,喷出了漫天飘零的纸片与彩带。 面对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见面方式”,七海凌乱的拍了拍头发上的纸屑,哭笑不得的叫了一声:“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笑嘻嘻的晃着手里的礼花筒,毫无给别人添了麻烦的羞愧感:“哎呀,前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没有吃上你的红豆饭呢,算了,反正你也没吃上我的,这样就扯平了~” 七海着实跟不上这样的展开,只能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来表达自己的困扰。 “原来岩永小姐知道了啊。” “嗯,我本来要去早坂那,结果她说已经正式搬进来了,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诶?只是这样吗?那红豆饭……” “当然会做的吧。”岩永琴子脑袋一歪,目光转向了下楼来吃午饭的荻原明,“对吧?” 荻原明自然的点了下头。 在那之后,岩永琴子便像压根没当回事一样,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径直走到荻原明面前,伸出胳膊说道:“抱我。” 荻原明俯下身,一胳膊揽住她的小屁股,一手撑在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 这种抱法,给了岩永琴子三种感受。 第一种是熟悉而又陌生,她能确定这不是任何正常的抱起方式,却又隐约有种怀念与亲昵感。 一种是很高,高到胳膊可以自然下放的抱着荻原明脑袋。 最后一种,就是有被冒犯到。 她在很少感受到的高视角里愣了一下神,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感到熟悉而陌生,是因为这种抱法曾经来自父母,但仅存于记忆十分模糊的幼年之中。 在反应过来之后,岩永琴子当即暴怒,以一种仿佛要把荻原明头拧下来的气势狠狠的往上拔着,怒吼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种抱法我不喜欢!” 荻原明蛮遗憾的叹了口气,结束了关于将来可能发生的抱孩子的预演,将岩永琴子抱在身上双手一换,轻松的切换成了公主抱。 这下岩永琴子不扑腾了,但看荻原明的眼神,依然像要杀人似的。 “好了好了,中午还没吃饭吧。”荻原明抱着岩永琴子坐在餐桌旁,并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在这吃行不行?” 岩永琴子晃着小腿看着餐桌,寻思比划了一下,摇摇头道:“虽然很喜欢这种亲密,但实际吃起饭来好麻烦啊。” “这倒是。” “那还是算了,不过让我先坐会。” 说着话,岩永琴子搂着荻原明脖子,趴在了他身上。 荻原明轻轻拍了拍那娇小的身体,侧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头打理良好的金色卷发,并不能目睹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脸是个什么表情。 早坂爱恍若未觉的拽了拽七海,该端菜端菜去了。 今天的午餐,本来就有岩永琴子的份。 随着盘底和桌面的轻微碰撞声,岩永琴子很普通的从荻原明腿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神情一如既往,没什么笑容,倒也没什么不对。 饭桌上,七海没太说话,毕竟当着荻原明的面,去重建一个基于真实的相处什么的,总觉得有些奇怪,然而等到饭后,岩永琴子就跟着荻原明上楼了,同样没让她找到什么说话的机会。 “需要帮忙吗?”早坂爱问了一句。 七海的摇了摇头,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自己去好好聊聊。 但岩永琴子这似乎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又着实让她感到无从下手,甚至觉得自己和岩永琴子之间好像不会诞生什么尴尬,自己的担心与隔阂,也不过是在单方面的“庸人自扰”。 如此想着,七海忙完了饭后收拾,又泡了壶茶,端上了楼。 …… 在七海上楼之前,荻原明坐在休闲房间的茶桌旁,轻拥着怀里的娇小女孩子,任由她放松的靠在自己怀里。 从坐在这里,准确说从上楼开始,岩永琴子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荻原明就这么陪她安静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很生气?” “不是生气。”岩永琴子平静的开口道,“我也知道这肯定是早晚的事,但在真正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好难受啊。” 对于岩永琴子现在的状态,荻原明也算有所预计。 她是最后出现的,在出现的时候,荻原明身边就已经是两个情人一个女仆的局面,这种从互不熟悉时就已经确定的“前置条件”,可能会让有所打算的她心情糟糕,但也不至于太糟,可以正常展开她的争取。 不过在已经建立一定感情关系的前提下,“后来”的七海,就会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奇妙冲击。 或者换个简单的说法——她当初是来牛别人的,所以心态好的很,但现在,她被七海牛了。 除了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群外,这种事还是会让人心态爆炸的。 岩永琴子抬起小脸,重复道:“我心里好难受啊……” 这是荻原明没法去解决,也不可能去解决的事,他所做的,也只能是把没什么表情的岩永琴子抱的更紧一点,而后沉默无言。 岩永琴子把头低了下去,语调依然平缓的说道:“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青山也比我先在你身边呆着,我……又是死皮赖脸硬挤进来的情人,所以严格来说,你也不算是出轨或另寻新欢……” 荻原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肚子:“行了,不用给我找什么好听的,要不你给我来两拳?” “好。” 说着话,岩永琴子真的拧过身子来,照着荻原明胸口咚咚咚的锤了好几拳。 锤完之后,她又一头撞了进来。 相对于之前那几拳,这一撞才勉强让荻原明身子晃了一下。 “再不会有什么别的女人了吧。”岩永琴子问道。 “这个问题早就说过。”荻原明再次表态道,“只要不出意外,就肯定是没什么了,你当初都属于一个意外。” “哦,那就好。” 像是想要钻进荻原明身体一样,岩永琴子使劲的拱了拱,那一头软蓬蓬的卷发,磨的荻原明脖子有点发痒。 那之后,是又一次的寂静。 荻原明拨拉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委屈你了。” 岩永琴子小小的身子颤了一下。 她揉了揉鼻子,脑袋依然顶在荻原明胸口,没露出脸,之后的语气有些哽咽,却显得稍稍轻松了一点。 “嘛,是一开始就有所预计的事,是我自己要找这种不自在的,不过……” “你知道就好。” 委屈这种事,完全不被人知道的独自受着,才是真正的难受。 荻原明当然知道,毕竟打一开始,这个闹闹腾腾的金毛萝莉就是奔着正经恋爱来的,再显得没心没肺,都压不住她源自于感情的占有欲。 她交出了一颗完整的心,对应的心却必然要分出去大部分,她当然会觉得委屈。 “嗯,我知道,我知道。” 荻原明稍稍抱紧了一点,感受着胸口那小小的抽泣,心情一时间复杂的很。 他很早就想过,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就算生气也像在搞笑的岩永琴子,如果哪天哭出来了呢? 他想象不到。 他也同样想不到,这一刻会突然来临。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波动,只是发生了一件也许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在一个刚吃过饭的普通午后,她就这么趴在自己怀里,说着委屈,静静的哭了出来。 老实人发起火来最可怕,同理,看起来不着调又没心没肺的人突然哭出来,也是最可怕的。 荻原明没再说话,只是抱着那微微颤抖的娇小身体,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安静的哭着,发泄着那终于无法忽略,也无法忍耐的委屈与不甘。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七海端着茶走进来。 七海进来的时候,岩永琴子没有哭出声,但七海依然敏锐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本就很轻的脚步进一步放轻,默不作声坐在桌旁,倒好了茶。 那之后,她才抬头看着趴在荻原明怀中的岩永琴子,轻声问道:“岩永小姐怎么了?” 荻原明想说点什么,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岩永琴子已经控制住抽泣与颤抖,用低到有些发冷的声音叫道:“青山。” “嗯?” “我讨厌你。” 这充满了敌意和负面情绪的直白表述,让七海一时间措手不及,但却没有让她产生太多惊讶感,反倒觉得这才是岩永琴子会说的话。 而这直白的表述,也可以视为一种毫无隐瞒的坦诚。 与互相之间小心翼翼的试探磨合相比,反倒让七海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七海说道,“从最开始,岩永小姐就一直在讨厌我吧。” 岩永琴子的声音闷闷的:“确实如此,不过一开始是普通的讨厌,现在是认真的讨厌。” “……抱歉。” “不要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会谅解,只会继续讨厌你。” 七海隐约抓住了什么,将原本很难受的歉意渐渐收了回去,平静的回复道:“那就讨厌着吧,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荻原先生身边的。” 反正自己不会跟岩永琴子较劲,岩永琴子也向来有度,总体上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于是这种敌对的关系,其实也能算是一种基于真实的相处方式吧? 七海刚这么想,岩永琴子便冷哼了一声,恶意的挤兑道:“呵,比以前硬气了不少啊,怎么,从女孩变成女人之后,就敢确定不会被丢弃了?” 这话一出,七海还没什么反应,荻原明就照着怀里的脑袋敲了一下。 岩永琴子抱着脑袋,声音又委屈了起来:“干嘛!你现在不该护着我吗?” “除了这个。”荻原明毫不动摇的说道,“说点别的都行,我都护着你,但除了这个。” “那要是有人对我这样说呢?” “我就去敲那个人,如果不是你们几个,就敲的重一点。” “……这还差不多。” 岩永琴子小手在荻原明身上抓了抓,闷声闷气的说道:“陪我出门,我不想在这呆着。” “行。”荻原明立刻对七海说道,“那我带岩永出门玩两天……” 一听这话,七海猛然突然来了精神,高兴的说道:“好!” 荻原明:“?” 面对一脸疑惑的荻原明,七海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妥,尴尬的说道:“啊,不是想赶荻原先生出去,只是……我,我终于能好好休息两天了……” 荻原明回想了一下,感觉这一周以来,确实对七海有点折腾过头了。 但也没办法嘛,毕竟忍了很久,这乍一解禁,对七海的兴致实在很足。 而且那种在认认真真做事情的样子,就让人很想捣捣乱,把她变得乱七八糟吧? 不可否认,这种思维有点熊孩子的意思,但一个还想留存下男人浪漫的男人,说好听点叫至死都是少年,说白点就是还想当个熊孩子。 和真正熊孩子的区别就在于,荻原明会看个情况,那些真正不该捣乱的时候,比如七海学习练习或需要休息时,他肯定不会捣乱。 但认认真真做家务的时候……就不算在不该打扰的时间里了。 而且做家务的行为与地点很随机,这就更充满了带有新鲜感的乐趣,对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七海经常表现出一点抗拒,但又不算真正的抗拒,反倒会在过程中很投入,投入到……依然能品出一种认真负责般的意味。 这种特殊反差感,总能给荻原明带来非常奇妙的感受——那与其说是在履行女仆职责,倒更像是一个一边惦记着家事,一边又在尽心尽力的去满足丈夫的新婚小妻子。 结果就搞得荻原明很停不下来,甚至在这每日都不消停的生活里,产生了某种……对七海而言可能不太好听的评价。 要知道,七海这才刚刚开始,结果不论接受度,配合度还是频率,甚至包括那小小的反抗和认真投入的过程所带来的反差情调,都已经不太像一个刚刚“毕业”一周的样子了。 这里面肯定有早坂爱的一些功劳,可更多的,应该还是七海本身所潜藏的特质。 所以荻原明那句不太好听的评价就是:七海这看起来清纯正经的小丫头,其实搞不好比早坂爱那个小狐狸还能榨…… ……不说了,消停两天吧。 感受着衣襟上的湿意,荻原明撇撇嘴道:“行,你好好放两天假吧,也给早坂说一声。” 七海意会的点了下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荻原明抽出桌上的纸巾,塞给怀里的岩永琴子,低声说道:“好了,喝点茶休息休息,等会咱们就出门。” 岩永琴子沉闷的点了点头,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哼了哼鼻子,又吐着气安静了一会。 待到渐渐平静下来,她才终于抬起小脸,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转身捧起了茶杯。 “其实说起来……”荻原明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岩永琴子稍稍往后侧了下脸:“干嘛?” “……没事。” “说,我要听。” “哦,就是说,我之所以下定决心把七海给占有了,其实也和你有点关系,毕竟是你让我有勇气往未来看的。” “……啊?” 岩永琴子愣愣的端着茶杯,又慢慢的扭过头,一脸茫然的问道:“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啊。” 荻原明也不清楚,只能带着微笑的表情说道:“谢谢。” “我……” 岩永琴子看架势是想骂人,但憋了半天又骂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该骂谁。 总不能骂自己吧? 她喝了口红茶,想压一压那憋屈的火气,又怎么都压不下去,憋到最后忍不住了,转身扒拉开荻原明肩头的衣服,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荻原明抽了口凉气,心想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咬人啊。 早坂爱野起来都能咬一口,结果到了现在,自己这脖子肩膀的,就剩七海没咬过了。 所以说,这就暂时安稳了吧? 感受着肩膀上那有点使劲的小口噬咬,想着当初占卜时画出来的那张画,荻原明眯着眼睛,安心的等待着。 等待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第三百四十一章 忘记了 这是七海第一次因为荻原明不在家而高兴。 随着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出门,七海上楼收拾了一下茶壶,宣告了她假期的到来。 她久违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趴在软乎乎的被褥里,翻着最近看的书,少见的在床上赖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早坂爱下楼来找她吃饭,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抱着珍爱的虎次郎,七海眼睛忽闪忽闪的说道:“不想做,今天咱们叫外卖或者出去吃吧?” 早坂爱好笑的问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七海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唔,那……那就做吧,简单点的蛋包饭可以吗?” 早坂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摆着手道:“好了好了,不用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我又不会怪你偷懒,荻原先生不是也说这两天给你放假吗,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七海苦着的脸又一下子舒展开,低下头踢了踢床边的小腿,嘀咕道:“早坂小姐坏心眼……” 谁让你乱撒娇了,不知道对别人心脏不好吗。 早坂爱在心里暗笑着,拿出手机说道:“看你了,想散散步逛逛街就出去吃,不想起床就叫外卖。” 听到散步和逛街,七海有点来精神,加上早晨趁着周末稍稍赖了床,下午又休息了一整个下午,最重要的是今天没挨折腾,她也从这周的劳累里缓过来不少。 “那就……出去?”七海有些激动的问道。 早坂爱笑吟吟的答应着:“好啊,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啊!我想去吉祥寺那边看看!” “那边的商业街?嗯,确实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不过晚上时间寺庙不开门,想参拜就没有办法了。” 一听参拜俩字,七海猛然唤醒了新年的特别记忆,表情也怪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不参拜,不参拜,我就是想逛逛那边的商业街。” 发现七海神色有异,早坂爱奇怪的问道:“参拜怎么了吗?” “呃……那的大和尚,搞不好都让荻原先生揍过……” “……哈?” 这新鲜而别致的理由,让早坂爱久违的发懵了一回。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起来确实不太适合参拜了…… 早坂爱在这里迟疑着,七海其实也有些迟疑,小心的问道:“那边的东西,没有银座那么贵吧?” 早坂爱回过神,想起了上次去银座时,七海那数次露出的心疼表情,顿时稍有点来气的说道:“再贵你也买得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攒了多少钱。” “诶……早坂小姐怎么知道的?” “算算你的工资再看看你平日开销就知道了,除了报班学按摩,和在需要的时候打计程车,你就基本没什么较大的开销了吧,再往下就是买书?” 七海使劲摇了摇头:“再往下是那次被早坂小姐带着在银座购物……” 早坂爱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那的东西肯定有品牌溢价,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名牌的款式设计与做工用料,大多确实比普通的衣服鞋子要好,作为我家三成股份的持有者,我不说你应该大手大脚,但也该让自己的生活水平提升一些吧?” “那些钱是儿童福利院用的……” “那你自己的存款呢?不算年终奖也至少有四百万了吧,拿在手里存那么死干什么,你是仓鼠吗?” 在这稍稍有点训斥意味的气氛里,七海缩着脖子,怂怂的说道:“以后可能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嘛,而且万一,万一荻原先生不想工作了怎么办……” 这大概算是女仆职业范围内的“充分准备”,听的早坂爱一愣一愣的。 “……万一不想工作?你……万一真那样了,你打算用自己的存款养荻原先生?” 七海糯糯的说道:“是啊,荻原先生那么懒,万一真的不想工作了,只想在家躺着,我总不可能不管吧……” 早坂爱一巴掌糊在自己额头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就算要说“女仆的责任”,那也应该是督促主人好好工作……至少也是适当工作吧,哪有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往里补贴的? 而且看这架势,如果那种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八成还得为了防止坐吃山空,出门去找个工作? 这也能叫女仆的关心吗?这,这该叫……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后,早坂爱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哦。” 七海乐颠颠的下了床,换好衣服收拾收拾,和脸色微妙的早坂爱一起出了门。 关于这趟出门,七海的心理预算是挺低的,但等走到吉祥寺的商业街上,就有点由不得她了。 不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手,而是早坂爱以“不想在荻原先生面前显得漂亮一点吗?”为名,勾动了她的心弦,拉着她多买了一些上档次的衣服鞋子护肤品。 不这么做,节俭惯了的七海一年到头都添不了几件衣服,哪怕现在的她不至于买些能穿就行的,但也绝对不会去看贵的,总会在性价比之前认真衡量,且还是在不耽误女仆工作的有限时间内。 毕竟上学要穿校服,回家是女仆装,晚上是睡衣,七海对个人衣服的需求实在不多,也导致她基本没有什么购买欲。 然而不论男女,都很希望自己对另一半拥有更强的吸引力,以女孩子来说,通常就是想打扮的更漂亮一点。 在终于“开窍”了的现在,七海确实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至于被早坂爱推进内衣店,买了一些让她脸红心跳“布片”。 荻原明今天不回家,因此两人也放开的逛着玩了个尽兴,直到夜色深沉才打车回家,各自收拾着那大包小包的战利品。 拿着新买的,据说会让皮肤更加滑嫩洗浴用品,七海上了楼,早坂爱也刚刚收好东西从屋里出来,准备去宽大的浴缸里泡个澡,然后清清爽爽的上床睡觉。 “明天打算做什么?”早坂爱闲聊着问道。 七海想都不想的说道:“大扫除,这周几乎没好好做家务,怎么都得全部清洁一下了,尤其是那些容易落灰的地方。” 早坂爱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不用那么勤快的,你没发现这栋屋子的落灰速度好像有些慢吗,而且这里没什么宴请宾客和面子问题,有些地方,就算不时时打扫也没问题的。” “那也得好好弄干净啊,总不能让荻原先生摸到一手灰吧,比如书架……” 说着话,在即将走进浴室的前一步,七海的脚步突然顿住。 又在一秒多的间隔后,她手里的沐浴露“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早坂爱明显感到很不对劲,叫了一声:“青山?” 七海的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近乎恐惧的慌乱。 “……我忘了。” 她僵硬的回过头,将视线投向了书架,准确说是投向了书架上的一本书。 那本仅留下的,夹着一封信的小说。 “我忘了,我光顾着自己开心,我……” 七海痛苦的抱住了脑袋,终于想起自己和荻原明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是因为知道了诗羽的彻底离开,看到了从书里落下的那封信。 那上面,有诗羽用轻快的语气,所吐露出的深情,高傲,以及对一个女孩子而言,近乎残酷的等待。 但是自己忘掉了,从那个心绪起伏,又连意识都被消磨殆尽的夜晚,便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丢到脑后,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幸福感和略显沉重的快感里,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要怎样重新相处。 之前唯一在意着诗羽的消失,为找不到存在痕迹而感到恐惧的她,反倒成了一个真正忘掉诗羽的人。 这段时间的幸福感有多强,忘掉这件事的罪恶感就有多强。 七海眨了下眼睛,蓄满的泪水立刻被挤出眼眶,沿着脸庞悄然滑落,在下巴处微微停滞后,便不堪承受的向下坠落,摔成碎裂的水花。 “青山!”早坂爱紧张的抓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了!忘了什么!” “我……早坂小姐,我……” 七海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她不知道将信重新夹回书里,平放在电脑桌小书架上的荻原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么明显的地方,不像是要当做没看到,可又没有任何举动,也没再一次提起,只是纵情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好像同样忘的很彻底。 不能说。 七海闭上眼睛,带着满脸的泪水,使劲摇了摇头。 早坂爱眉头紧皱,抓着七海说道:“行,那我不问了,你先冷静一下,要不要叫荻原先生回来?” “不用,不用……” 七海深深的喘了口气,手指紧紧抓着头发,抓的很疼,但这种自我惩罚的疼痛,却会让她好受一点。 “早坂小姐先洗吧,我先……回屋一会……” 说着话,七海木然转过身,有点打晃的离开了荻原明的房间。 早坂爱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又转身走到七海刚才看向电脑桌旁,细细的看了一遍,她可以确信七海当时不是随意转头,而是有什么极为在意的东西。 这个电脑她经常会用,上面小书架里的书也注意过,在这一周里,她就已经住到了上面多出了一本风格不太一样的轻小说,只是没有在意。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早坂爱拿起了那本书,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没有乱翻,转而拿起手机,给荻原明发了消息。 虽然岩永琴子没有什么频率可言,也不一定需要等到晚上,但这个时间,她还是不可能冒冒失失的一个电话打过去。 到底是怎么了? 早坂爱揉着额头,也没了什么泡澡的心情,又一时间不好打扰想安静的七海,只能拿着手机进了浴室,简单的冲个澡,等着荻原明的回信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要许一个愿望 七海关上了门,把自己狠狠的扔在床上,一动一动的趴了许久。 手机轻轻的震了震,她拿出来,看到是早坂爱的消息,问她是否还好。 七海简单的回了一句没事,退出来,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半天的呆,又在这一周之后,再一次点进了那个聊天窗口。 上面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自己当时的那句【等下再回你】。 这一等,便永远没了下文,因为自己忘掉了。 那霞之丘小姐会在等吗? 用微颤的手指,七海敲下几个字符,又在片刻的迟滞后,慢慢删掉。 知道她走后就立即去勾引了主人,又把她完全忘掉,沉浸在幸福和没羞没臊日子里的自己,怎么有脸去面对她。 她会不会像岩永小姐一样,说出那句“青山,我讨厌你”呢? 也许不会,霞之丘小姐大概只会笑一笑,事不关己般的说上一句恭喜……吧。 我该怎么办,也当做忘掉吗?当做没看到过那封信吗? 那肯定是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最好的。 ……只是做不到。 想到霞之丘小姐可能正用疯狂的工作学习消磨掉所有精力,骗着自己,压抑着自己,傻乎乎的等着,又怎么可能自顾自的开心起来啊…… 荻原先生说的没错,霞之丘小姐,确实有点……蠢。 七海慢慢蜷缩起身体,将被子抓进怀里,死死的抱着,眨眨眼睛让视线清晰一些,却又很快变得模糊。 我该,怎么办…… “小青山~” 随着这个声音,七海的思绪在刹那间中断。 刚才听到了什么? 七海猛然爬坐起来,四下张望着,确定没在屋子里看到那个不该在此的声音的主人,可听到的感觉,又是如此的清晰。 就在她刚想着自己是不是想依赖人想疯了,才出现了那种幻觉时,声音再一次传来。 “小青山,看这里~” 七海猛然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到了阳台上那鲜红欲滴的彼岸花。 那散开的细长花瓣正在微微的无风自动着,如同在向她招手。 “侑子小姐?”七海惊讶的问道。 侑子小姐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彼岸花中传来:“是我哦,来,过来。” 七海立刻爬下床,抹着眼泪快步走到窗台边,愣愣的看着那朵彼岸花。 虽然已经知道世界背面的存在,但她到底实际接触的少,对于这种完全超乎常识的传话方式,还是有着不小的震撼。 “小青山在烦恼吗?”侑子小姐的声音再一次传出。 这个问题唤回了七海的痛苦感,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咬着下唇说道:“嗯……是关于一个朋友的事,对了,侑子小姐您可以为人达成愿望吧……” “不可以哟。”侑子小姐的声音清淡淡的,在七海开口之前便回绝道,“我所接受的许愿影响,仅限于许愿者自己,而不会去直接影响其他人的人生,比如说,我不会接受想要杀死某个人的愿望,但可以给许愿者一把刀,让他可以去杀掉想杀的人。” “哦……哦。” 七海理解了侑子小姐的意思,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彼岸花微微摇曳着,再次带来了侑子小姐的声音:“但也不用这么烦恼,有些事情就算不直接改变,也可能通过其他事情影响到一个人,再造成某些变化,比如我接下来要说的事,说不定就会造成什么改变呢?” 听到这话,七海反应了过来,赶紧再揉了揉眼睛,整理好表情说道:“抱歉,我光想着我的事了,侑子小姐您找我是……”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合作’吗?” “啊!当然记得!” 对侑子小姐,七海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但每一次都印象深刻,也当然记得那时,因为察觉到荻原明似乎在为“离开”做准备,从而主动拜访侑子小姐,询问了一番。 侑子小姐没有给出答案,却又似乎已经全部明白,最后给七海的回复是:这也是她要处理的问题,因此无需许愿,会在时机到来之时,与持有相同目标的七海“合作”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侑子小姐提起这件事,到了所谓的“时机”,七海立刻问道:“到时候了是吗,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过来……” 侑子小姐的声音稍稍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你需要对我许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 “对,在我之前所说的原则内,什么愿望都可以,就当是我邀请你合作的代价,一份由我付出的代价,因此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隐性后果。” 在七海想要回绝之前,侑子小姐再一次说道:“不要拒绝,之所以提出这个,是因为我需要这么一个愿望。” 虽然搞不清怎么回事,但不论是那如同发自本能的可信感,还是荻原明对侑子小姐的信任,都让七海没有过多顾虑的听从了指示,认真的想了一会。 她所在意和期望的,就是让荻原明能好好的,其次是自己的声优事业能更加进步一些,可前者似乎不再许愿范围之内,至于后者,七海也希望自己一步一步踏出去,而不是用其他规则外的手段去做到。 至于其他的,就是希望诗羽…… 七海不知道该希望什么,那种直接影响他人的事情,也不在许愿的范围内。 排除掉这些,七海思来想去,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脸蛋,再凑近彼岸花一点,用手掩着嘴边,如同凑在耳边说悄悄话一般,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对面传来很明显的笑声。 七海难为情的退开了一点,嗔怒道:“侑子小姐!” “抱歉,没忍住,小青山实在太可爱了。”侑子小姐很没正形的欢笑着,语气又突然转为了某种仪式般的正经严肃,“可以哦,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七海一边在心里惊叹着侑子小姐的无所不能,一边按捺着喜悦感用力点了点头:“那,具体怎么合作呢?” “很简单,只要过来就好。” 鲜红的花瓣微微摇摆,如同再一次向七海招手,呼唤。 鬼使神差的,七海抬起手来,像是想要抓住另一只手那般,碰到了花瓣。 下一刻,她整个人突然从屋子里消失不见。 只有鲜红的花朵微微摇曳,像是一片突然有人经过的窗帘。 …… 荻原明回了家。 好好的夜晚突然受到打扰,岩永小姐显然很不高兴,但哪怕真的讨厌七海,她也没法为七海莫名其妙崩溃痛哭这种事感到愉快,反倒会开始担心。 所以她一脸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就回了家。 从收到荻原明要回家的回复,早坂爱就已经下楼等着,也时不时看看七海紧闭的房门,始终揪着心,一听到门口动静,就立刻来玄关迎接。 面对开门进屋的荻原明,早坂爱有些着急的说道:“青山小姐她……” “嗯,我知道怎么回事。” 听早坂爱对现场情况的描述,荻原明就明白七海应该是想到了放在书架上的书,能有这么大反应,也应该是因为她这周真的把诗羽给忘了。 以她当初在意的样子,以及对信纸内容的知晓,再加上她与人为善又爱操心的性格,没点强烈反应才不正常。 听到荻原明了解缘由,早坂爱稍稍松了口气,进行着下一步的告知:“从当时到现在,青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嗯……嗯?” 答应到一半,正要换鞋的荻原明突然愣了愣。 听七海把自己关在房间,他下意识的就增强了感官,想听听七海在房间里的状态怎么样,结果感官一扩散,却发现七海根本不在屋里,甚至根本不在家里。 扫了一眼门口七海的鞋子,荻原明鞋都没换,快步走进了屋。 这奇怪的反应,让早坂爱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小跑着就跟了上去,岩永琴子一看情况,也飞快的踢掉鞋子,穿着拖鞋小跑了进去。 穿过客厅,荻原明一把推开了七海的屋门。 屋里静悄悄,也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紧随其后的早坂爱看到了屋内的样子,猛然睁大了眼睛,回头就对厨房和楼上方向喊道:“青山,青山!” 荻原明头也不回的说道:“别喊了,不在家。” “怎么会这样!”早坂爱彻底慌了神,尤其是看到了床上的手机之后,“我没有看着她进房间,但她手机都没有带,也没有换鞋!窗户也没有开!她怎么……” 荻原明安抚的拍了拍早坂爱的头,慢慢眯起了眼睛说道:“这房子不会有人入侵,七海不会玩密室逃脱,也不会不换鞋不拿手机的跑出门。既然如此,当然是有人‘请她’了。” 岩永琴子跟了上来,仗着娇小直接从荻原明身边挤进了门,扫了一眼屋内环境,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了窗台的彼岸花上。 荻原明也在看着那盆花,不仅看着,还走到面前,慢慢虚握住了那鲜红如血的针状花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株原本安静的花,很怪异的颤抖了起来。 荻原明冷漠的看着,看着那株花在手掌中不断颤抖,又在片刻后冷哼一声,拿开了手。 不管怎么说,这花都救过七海的命,而且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道具而已。 真正该算账的,是利用这个道具的人。 荻原明转身出屋,快步走到楼梯下的储藏间,开门进去,从铺着桌布又没供奉任何东西的供桌下,拿出了一个旅行包。 拉开拉链,里面是满当当的黄色符纸,一捆一捆的扎好,踏踏实实的塞满了整个背包。 后面跟来的岩永琴子一看到这个,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想干什么?” 荻原明咧嘴笑了笑,拉上拉链说道:“我早就想试试,这么一包,能不能把她那房子炸回异次元去。” 荻原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个魔女,也直到现在都没探到那个魔女的极限究竟在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可言,和魔女相比,他有一个很特殊的优势。 那就是他可以进行“弹药储备”。 量变产生质变,一切处理不来的问题,只是因为当量不够大。 扛上那个背包,荻原明微笑着,似乎显得有些开心的说道:“行了,你俩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别……” 岩永琴子想说别乱来,毕竟她很清楚荻原明一张符的效果程度,那不知道有多少张的满满一包,哪怕只是以最粗浅的方式直接“引爆”,后果都让她完全难以想象。 但看着荻原明那绝对没有一丝真实的笑容,想着七海的消失,她又没法将话说出来。 到了最后,她也只能说一句:“带我一起。” 荻原明笑了笑:“不带,碍事。” 岩永琴子气的鼓起了嘴,手杖在地上敲了敲,但又说不出话。 因为她确实是去碍事的。 “总之……”岩永琴子死死堵在门口,很勉强的说道,“总之答应我,不要直接动手,先交流一下。” 这个荻原明倒是答应了很快:“当然,先礼后兵是传统美德,也是没有积累仇恨前提下的正常流程,开打之前,我还是不介意先唠个明白的。” 在沉默中,岩永琴子退开了门口。 她相信荻原明会先弄明白原委,而既然已经搞明白了,再怎么样就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她能做的,也只是通知整个东京的妖怪尽可能的疏散一下。 仅论对世界正面的影响,那一整包符纸可能只是炸出一些坑陷,然而在世界背面,那不啻与一场天灾,或者一颗毁灭性的战略级武器。 荻原明没急着离开,而是拿出另外一个放在这里的背包,装了一些零碎道具进去,随后才出了储藏间,还好好的锁上了门。 “好好睡吧,七海本身肯定是没事的,所以不用担心,晚安。”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门,走进了外面的夜色。 早坂爱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看着荻原明的身影消失,回头对岩永琴子问道:“荻原先生找谁去了?” 岩永琴子打了个哈欠,同样出了门,随口解释道:“一个很强的魔女,总之我也有点事情要安排,稍等一会就回来,想睡你就先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也是,那就等着吧,今晚要没什么消息,估计我也得睡不着觉了。” 摆摆手,岩永琴子也走进了灌木墙里,消失在早坂爱的视线中。 早坂爱慢慢的哈了口气,带着愁容关上了门。 这一个本应普通的夜晚,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不是那么普通 第三百四十三章 在急什么? 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店,魔女的家。 如同以往的到访一样,荻原明背着背包,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只是在经过玄关时,省下了换鞋的步骤。 又在那扇绘有优美图案的巨大纸门前,遇到了多露与全露。 以可爱的小女孩身姿呈现于世,承担着维持这栋特殊房屋结界的任务,同时任由魔女驱使的使魔。 面对荻原明的到来,两个往日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一声不吭,拉开了巨大的纸门,呈现出明亮的客厅。 客厅里,只有坐在桌旁抓耳挠腮的四月一日。 一看到荻原明,四月一日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为难的说道:“晚上好!呃……那个,荻原先生……” 荻原明扫了一眼屋内,听了听整栋屋子里的气息,停下的脚步再次踏出,走到侑子小姐经常躺着的美人榻,一屁股坐了下来。 放下扛了一路的背包,荻原明活动了下肩膀,翘着腿往后一靠:“说吧,她说了什么。” 对于荻原明这反客为主的架势,四月一日一点意见都不敢有,赶忙交代道:“啊!那个,侑子小姐说,除非您答应她的要求,她才会把青山小姐还给您,但她没什么是什么要求……” 在那貌似渐渐刺骨的温度中,四月一日整个人狠狠弯折了九十度,连连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想过侑子小姐会做出这种绑架的事!等能见到她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劝她的!” 四月一日没有听到什么回应。 这让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荻原明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慢慢散去了仿佛要杀人的冰冷气势,而后摸着下巴,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答应了,才还给我?” 四月一日立刻接道:“是的!但没说是什么要求……” “没事,我知道她的要求是什么。” 荻原明的嘴角慢慢勾起,玩味的低声说道:“可她怎么开始着急了呢,她在急什么呢……” 四月一日开始更加搞不清状况,但早在第一次被夹在荻原明和侑子小姐的交锋后,他就放弃了搞清这两人说话的意思,只知道两人互相能明白就可以了。 他小心的观察着荻原明的表情,发现荻原明在貌似想到什么之后,眼中似乎确实没了什么令人害怕的冷意,表情也倾向于某种戏谑,而并非愤怒。 四月一日试探性的叫了一句:“荻原先生……?” 荻原明回过神来,随意的朝四月一日摆了摆手:“好了,没事了,你去睡吧。” “诶,诶???” 四月一日有点不相信,这貌似十分严重的状况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然而荻原明已经低头看着手机,似乎确实结束了对话的意思。 ……这该怎么办,就把应该好好致歉的客人放在这里不管吗? 正当四月一日迟疑时,荻原明又抬起头说道:“姑且不抱希望的问一句,她去哪了?” “这个……”四月一日很是为难的说道,“不是隐瞒您!我是真的不知道,侑子小姐只是给我交代了那些话,让我在这等您,然后就回屋了,但我再去找她,就……没找到。” “没出门?” “大……大概吧,从她房间出去需要经过客厅门口,但我就在客厅坐着,确实没看到她出去。” 荻原明哼笑了一声:“又是密室消失啊,七海是被她请走了,她是躲到哪去了呢,呵,现世为梦,夜梦为真……” 闭着眼睛想了想,荻原明玩味的说道:“那我就在这打扰几天了,这几天的伙食钱我出,饭你来做,没问题吧。” “这……哦!当然没问题!” 四月一日本来无法做主,但想到侑子小姐那令人来气的不正当行为,就立刻咬咬牙当了回家,任由荻原明鸠占鹊巢,以一副主人的架势住在这里。 荻原明再低头看了看手机,随后说道:“行,那我就打扰了,没信号可真是麻烦,电话借我用一下。” 四月一日连忙指向了方向:“当然,请用!” 荻原明站了起来,翻着电话薄的号码,用房子里老式的有线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那边就被接了起来。 “这是侑子小姐家的电话号码,记一下,有事打这个号找我。”荻原明不紧不慢的说道,“另外回去给早坂说一声,让她明天没事了,给我带几件换洗衣服过来,还有游戏机,再带一台显示器,哦,还有一条烟。” 对面传来了深长的叹气声,好像有些来气,不过还是安心的意味更多一点。 “总之今晚打不起来是吧。”对面的岩永琴子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明晚后晚的也打不起来。” “哈,我刚让一群妖怪去疏散避难……算了算了,虚惊一场总比真有事好。” 在短暂的沉默后,岩永琴子说道:“好,话我带到,那明天我就回家了。” 荻原明的声音不再轻巧,认真的说道:“抱歉,又没好好陪你。” “都是有事,可以理解,之后加倍还我就好。” “那是当然。” 岩永琴子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知道今天的事情差一点非同小可,但即便是虚惊一场,也完全称得上严重。 最后搞不好就是无敌的NO.1和近乎掌握着核武器的NO.2决裂,在世界背面的后续影响,就连她也没法预测。 结束通话,岩永琴子让守在身边的黑白狛犬赶紧去通知妖怪不用疏散了,之后叹着气转回了身。 侑子小姐应该不会做多余的事,不会贸然引发什么冲突,因此这件事,应该是一种“必然”。 那么必然的原因呢? 岩永琴子摸着下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 早坂爱办事是很靠谱的,荻原明要的是第二天,但在当晚她就快速的把东西收拾好,装在大旅行箱里,在荻原明休息之前把东西送了过来。 这样今晚就不用太闲了,也不用愁洗澡后没个舒适衣服可穿了,当然是最完美的。 接过旅行箱扶手,荻原明俯身吻了下早坂爱的额头,说道:“不用担心,回去好好睡吧。” 早坂爱点了点头,又抱住了荻原明的腰,问道:“等事情结束后,可以告诉我吗?” 荻原明立刻答应道:“没问题。” 早坂爱又用力抱了抱荻原明,像是补充能量一样,趴在荻原明胸口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带着满足感说道:“嗯,那我回去了。” 搭上来时的计程车,早坂爱离开了那空着一片荒地的街道。 荻原明又背了下肩上的旅行包,拉着箱子回了魔女的店。 这一包符纸是不能单独放在店里的,毕竟店的结界很强,会让荻原明无法隔着结界操控,万一被“小偷”给偷走,就难免多出一些麻烦。 回到四月一日准备好的客房,荻原明又收拾一番,将这里折腾成了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之后拿上浴衣,悠哉悠哉的去泡上了澡。 在里面就不用拿着符了,毕竟是在结界内,倘若有“小偷”伸手,就必然会有很愉快的事情发生。 躺在充满清净之水的温热浴缸,荻原明闭上眼睛,带着玩味的笑意,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你在……急什么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晚上早睡 这是荻原明住在这里的第四日。 四月一日深刻觉得,荻原明住在这的感觉,简直比侑子小姐在这省事太多了,因为荻原明不会动不动提出一些随性的,乱七八糟的,令人心累的要求,几乎只需要管几顿饭,晚饭时的酒也浅尝辄止,从不多喝。 更重要的是,荻原明给了十分充裕的伙食费,并要求一起吃点好的,这让四月一日的伙食档次也提了上来,往日不舍得买的高档食材,此时在满足客人要求的理由下,买的那叫一个大手大脚,吃的他感觉自己胖了几斤。 此外比较奇妙的是,在有需要许愿的客人到来时,荻原明还会坐在那里见客,会面中除了多出一个占卜步骤外,不论事情的处理方式,还是要客人付出的代价,都几乎和侑子小姐如出一辙。 总的来说,这几天特别的日子,让四月一日感觉及其微妙。 在这一日做好晚饭后,四月一日去叫窝在房间打游戏的荻原明吃饭,在一起往客厅走着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担心的问道:“说起来,青山小姐失踪几天,学校那边没关系吗?” 荻原明不在意的回道:“没事,有人去处理了。” 负责处理的,当然是和七海熟悉的早坂爱,她给学校和七海父母的交代,是荻原明接了一份远途的工作,七海作为女仆,陪荻原明去了信号不好的深山里。 这话自然不太好说服人,不过学校那边有早坂家出面说服,早坂爱又将七海的股份书以传真形式发去了她的父母那,让他们明白七海真的走上了和一般人截然不同的道路,日程和某些事情的隐蔽性上,也不能以普通的常识考虑。 这样的方式不能让七海父母完全安心,但在短时间内,姑且算是好好应付了过去。 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当然是因为荻原明比较在意,少见的完整听完了早坂爱的报告。 看荻原明放心的样子,四月一日也就不再担心,和往日一样享受了相对奢侈的晚餐。 但和前几日不同的是,吃着吃着,他却感觉有些没了滋味。 虽然侑子小姐真的很会给人添麻烦,但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什么,一旦没了这种闹腾的麻烦,四月一日反而有些不舒服,连饭也开始吃不香。 荻原明看着电视吃着饭,回头看了一眼四月一日落下的筷子,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闲聊般的问道:“说起来,你有没有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四月一日神色微动:“奇怪的梦吗……嗯,确实发生过一些很不可思议的梦。” “能说说么。” “是,没问题,就是梦到了有些奇怪的侑子小姐,她站在樱花树下,背后还有一对很漂亮的蝶翼。” 想了想,四月一日继续道:“另外,我和一个朋友的爷爷聊过几次,之后就是一些不太熟悉,却又给我奇怪感觉的人了,哦,我还在梦里被风吹丢了眼镜,也捡回了一片樱花瓣。” 现世为梦,夜梦为真,对不同的人而言,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又有谁说得清呢。 荻原明问出这个,只是在循着记忆中的剧情确认一下这边的时间线,根据模糊的记忆来说,既然发生过这些事情,那确实是“时候到了”。 与这段故事所交汇的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已经走向终结,亦或是新的开始,一切被扭曲的都已重归正轨,按照应有的秩序运转。 而在那重新运转起来的正确秩序下,这里的故事,也即将告终。 尘归尘,土归土的告终。 “想她了?”荻原明突然问道。 四月一日尴尬了一下,挠挠头不太坦诚的说道:“呃,毕竟侑子小姐很少离开这么久,又是做出那种绑架的事情躲起来了,还是会有点着急的……” 荻原明笑了笑,再一次问道:“所以对你而言,她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把四月一日问住了。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有些结巴的说道:“要说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令人尊敬吧,虽然有点烦人,但也不算讨厌,但要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呃……” 纠结半晌,四月一日说出了一句很像是废话的回答:“侑子小姐就是侑子小姐吧。” 荻原明哼笑了一声:“这回答可太狡猾了,你还不是成年人呢,就已经开始这样了。” 在尴尬中,四月一日很为难的说道:“可我确实想不出该怎么说啊……” 荻原明也没太逗弄他,总结的问道:“总之就是家人了吧。” 听到家人这个词,四月一日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有关于父母的记忆,然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之后是一个人努力的独自长大,直到遇到侑子小姐,作为帮他摆脱灵异困扰的代价,让他来店里打工。 从这时起,他才有了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的人, 四月一日的目光渐渐柔和,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低声说道:“是,侑子小姐在我心里,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很好,这样很好。” 荻原明欣慰的叹了口气,又意有所指的说道:“既然是家人,倘若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突然就要消失不见,怎么办。” 四月一日愣了愣:“不见?” “是啊。”荻原明摊开双手,“比如现在这样,一下子消失了,不见了,说不定就一去不回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人有悲欢离合,再怎么样,都会有一个‘离’字。” 这是四月一日未曾想过的问题,毕竟他还是个尚且年轻的高中生,离这个字对他而言太早。 可在同时,他又并非一无所知,虽然是在懵懂幼年时的永别,却依然让他早早明白,离别是怎么一回事。 那样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 四月一日猛然抬起头道:“那当然要拦下侑子小姐!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不回来!” “如果侑子小姐确实是自己想离开,确实有离开的理由,那……我只会尽力请求她留下,但如果是像您说的乱七八糟的理由,那我……我……” 四月一日咬咬牙,少见的露出了坚定的态度。 “那我一定要拦下她!” 啪,啪,啪。 那是不轻不重的三声击掌,只不过动作慢了点,却依然能算作一个鼓掌的意思。 “说的对,这就是家人该做的,好好记住,不要忘了。” 吃饱饭的荻原明放下筷子,随意的抽张纸擦着嘴,起身离席。 又在走出屋子时,头也不回的留下了一句:“晚上早睡。 啊,上一章其实早就写完了,结果觉得一章内容有点少,就先没发。 结果写完这一章,忘了之前已经存了一章,觉得只有一章太少了,又没发。 直到今晚写着下一章四千字才发现——哎哟我草怎么还有忘了发的章节呢! 然后截至目前,下一章四千其实已经写完了,但和下下章内容是衔接的,单看一章可能比较怪,想了想下面也两章一起发吧,正好正儿八经的告一段落了。 这几章就是结局了,辛苦大家等我这个收尾困难过年事多的坑货了。 先继续码字,等正式结局后,再唠两句完本感言来赔罪吧,抱歉抱歉 第三百四十五章 被捕捉的蝴蝶 四月一日有父母留下的房子,虽然已经有些老旧,但依然是他自己的家,平日基本不住在侑子小姐这里。 不过近几日,他倒是都在这住着。 毕竟侑子小姐不在,荻原明又是客人,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留荻原明自己在这看家。 放下手边的漫画,四月一日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荻原明晚饭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在消失的前一天,侑子小姐还一如既往的又贪吃又贪酒,跟平日完全一样,怎么都不像什么要离开的样子。 虽说突然做出了绑架一样的事情,并躲起来让荻原明答应要求,可这和离开又有什么关系? 完全想不明白。 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是要早起一点,给荻原先生准备午餐的。 四月一日关掉灯,回来钻进了被窝,在渐渐涌上的困意中闭上了眼睛。 …… 四周一片漆黑,视线里仅有的,是地上长长的影子。 空间里出现了低沉而奇怪的声响,循着声音看去,可以隐约看到一点并不完整的白色。 下意识的,四月一日抬起脚步,向那隐约可以看到的事物走去,不硬的鞋底,在漆黑的空间中踏出了莫名清晰的回响。 走的近了,他才看清那白色的存在似乎被吊在了半空中,等到再近一点,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四月一日震惊的张开了嘴。 那是一身素白的侑子小姐,纤细的背上,还有一对仅在梦中见过的蝶翼。 可是这样美丽的她,此刻却毫无声息的低垂着脑袋,被凝成实质的黑色吊在了半空中。 缠绕,黏连,覆盖,吞噬。 如同捕捉到蝴蝶的蛛网,又如同淹没美丽的黑泥。 在四月一日震惊的说不出话时,侑子小姐低垂着的头慢慢抬起,像是讲述平常的事情一般,面色如常的说道:“这不是梦。” 四月一日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侑子小姐!” 他下意识的想往前去,可刚刚一路走来的脚,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黏在了地上,任凭他拼了命也无法抬起。 蛛网般的黑泥渐渐蠕动,更多的缠绕覆盖了侑子小姐的身体,如同要将她慢慢吞噬,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中。 侑子小姐依然神色平淡,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就是现实,停止的一瞬再次始动而已。” 四月一日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想把脚抬起来,却怎么都无法做到。 “可恶!为什么动不了啊!” 如同没有看到四月一日的挣扎,侑子小姐半睁着眼睛,自顾自的说道:“我本不该存在,因为我的存在已经消亡,可因某一个人的强烈意念,时间停止了,我也得以被留在这静止的时间里。” 这超出认知的信息,让四月一日暂时忘了挣扎,抬起头呆呆的叫道:“侑子小姐……” 更多实质般的黑暗缓缓缠绕上来,吞没了侑子小姐大半的身躯。 在这可怖的情形中,侑子小姐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现在抉择已成,时间再次始动,所以我该走了……” “请等一下!我一点都不明白!” 四月一日再次努力挣扎着抬脚,向着将被吞噬的侑子小姐大喊道:“抉择到底是什么?我什么决定也没有做!为什么在我没有决定什么的时候,我的,我的……” 带着曾经失去过亲人的满腔悲痛,四月一日一时间哽咽失声,却又狠狠抬起头来,大声嘶喊道:“我的至亲之人却总要决定什么啊!” 那个词语,让侑子小姐平静的面色终于出现了变化,微微睁大了眼睛。 回望着四月一日悲痛的脸,侑子小姐无奈般的轻轻一叹,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双眼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平淡漠然,而是有了柔和的暖意。 “是吗,不过,我其实早在你降生之前……” “就已经死了。” 污泥般的黑色,继续在蝶翼上缓缓攀爬着,侑子小姐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用微冷的声音,吐露出了这样的现实。 抉择已成,时间始动,那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终于结束之际,一切不应存在的扭曲都将解放,修复,回归常理,而凝固了时间的不死,也是一种不应存在的扭曲,早该死了的她,也会“理所当然”的消逝。 四月一日睁大了眼睛,呆呆的说道:“是在骗我吧,这种事……” 侑子小姐没有回答,只是微闭着眼睛,如同在等待着什么。 看着逐渐被黑色覆盖的侑子小姐,四月一日终于彻底认知到,这已经是分别前的最后一刻,是最后的说话机会,慌乱的喊道:“我,我…我能认识侑子小姐,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与非人之物,遇到很多倒霉事……但也遇到很多好事,我……变了很多!” “但那都是……都是因为一开始认识了侑子小姐!” 侑子小姐睁开眼睛,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谢谢。” 流着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四月一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了!店,店怎么办啊?还有…还有很多侑子小姐说想吃的料理,酒也是……侑子小姐不在根本喝不掉,侑子小姐不在的话……不在的话……” “侑子小姐……侑子小姐……” 四月一日哭泣着低下头去,祈求般的哑声说道:“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啊……” 他想看到侑子小姐像上次梦境一样回过头,微笑着告诉他,是梦哦。 但这一次,侑子小姐温柔而残酷的说道:“四月一日,我没法对你说谎的,因为你也是我的至亲之人啊……” 涌动的黑暗,已经攀爬到脸上。 看着几乎被黑暗完全吞噬的侑子小姐,四月一日再次不甘的焦急了起来:“请等一下!一定会有……一定会有什么办法!侑子小姐!” 四月一日的泪水不停流着,哽咽着低声说道:“侑子小姐,我不要你走……” “这个愿望,我很想为你实现,可是我做不到。”侑子小姐微微低下头去,“对不起。” 在上一个梦里,四月一日突发奇想的问道,她为那么多人实现了愿望,可她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侑子小姐没有回答。 四月一日不甘的,愧疚的哭着:“但我还没有实现承诺,我说过要实现你的愿望的……我明明承诺过的……” 黑暗从脸庞两侧渐渐遮蔽而来,侑子小姐依然毫无所觉一般,温柔的说道:“我的愿望,是只要你存在于此,仅此而已。” 这是四月一日未曾想过的愿望。 有一瞬间,他在想这是不是一份永别前的安慰,可那温柔的眼神,却让他无法产生任何怀疑。 侑子小姐的脸庞已有大半被黑色所覆盖,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带着少见的离别伤感,又突然有所察觉般微微抬起眼帘,轻声说道:“还是赶来了啊。”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当然,你说过到了这一日,想我以朋友的身份,再让你听听那首歌,我也答应要完完整整的给你唱完,送你上路。” 四月一日惊讶的回过头,看到荻原明的身影自黑暗中浮现,还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转向侑子小姐,一脸玩味的说道:“结果你都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害的我差点失约,还好赶上了。” 侑子小姐轻笑一声,略显遗憾的说道:“其实有点晚了。” “那也是你的错啊,不过没事,我们这行就是管逆天改命的,阎王让你三更走,我不敢说把你留到五更,留下听首葬歌还是没问题的。” 荻原明不紧不慢的清了清嗓子,在黑暗即将覆盖那只眼睛的时候,以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唱起了最后的歌谣。 “睡吧,睡吧,请不要再彷徨。” “睡吧,睡吧,忘掉所有悲伤……” 实质般的黑暗不断蠕动着,想要将那最后的眼睛吞噬,却在歌声响起了那一刹那不得寸进,连蠕动都慢慢僵止。 “别哭,别怕,让我带你回家。” “当歌声响起的时候,睡吧,睡吧……” 在那哄着孩子入眠一般温柔的语调中,侑子小姐似是困倦,又似是欣喜的闭上眼睛,在最后的寂静中,倾听这未曾听闻的葬歌。 上一次的她仅仅听到一个段落,便道出了她必然逝去的命运,而这一次,这完完整整的全曲,又自然寄托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交情平淡如水,却又互相信任的友人,为她清理着难以释然的因果,对她平静安眠的希冀。 “放下所有的渊源,和冤缘愿怨。” “你将忘记痛苦,你将忘记不安。” “就让黑白与对错,都随风飘散。” “去迎接你的必然……” 四月一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又用力的咬着牙,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了这对死者满怀温柔的摇篮曲。 侑子小姐也如同睡着一般,静静的听着,听到了临近结尾处,曾道出了她命运的那段歌声。 “所有活过的东西都必须凋零,没有谁应该承受悲哀的永恒。” “始于终结的歌请你安静地听,带你逃脱这段宿命……” ……等等? 歌词变了? 侑子小姐记得很清楚,在上次听到的时候,这段歌词的最后一句是【虽然结局也许注定】。 那确实能称得上也许——倘若另一个世界的主角们失败了,没有让扭曲的秩序重回正轨,那么她就不用“理所当然”的死掉。 她知道这并非为自己所写的歌,只不过有些地方确实难得的巧合,所以才想在最后一刻再听一听,在这仿佛量身打造一般的歌里,在友人的安慰里入眠。 可这变了的歌词是怎么回事?带你逃脱这段宿命? 侑子小姐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荻原明脸上的笑意,是友人之间开了个恶意玩笑一般的揶揄,也是某种意图得逞的嘲弄。 但不论是哪种,都显然与歌曲和情形不符。 也在这样陡然升起的疑问中,她听到了荻原明突然高昂的下一句:“我愿燃烧这灵魂做最后歌唱——” 随着这句歌词和突然高昂的语调,荻原明的身上骤然燃起了金色的火光。 侑子小姐的瞳孔随着火光一同紧缩,第一次以急促的语气喊道:“四月一日!拦住他!” 荻原明丝毫不受声音影响,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唱出了第二句:“我愿承受这罪过和所有的伤——” 意识到事情有变的四月一日猛然转身,却发现脚还被粘在地上,而这么一迟滞,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这可能对荻原先生有伤害,但是,但是可能对侑子小姐…… “我愿让时间把这段故事埋葬——” “四月一日!!” “不!我动不了,侑子小姐!” 在这没人可以行动的黑暗里,荻原明单手抚胸,以谢幕般的姿态,愉快的唱出了最后一句关键的歌词。 “却留下一具皮囊——” 随着这句出现,四月一日突然感到脚底发烫,下意识的抬起了脚并低头看去,结果发现自己的脚底,居然同样燃起了金色的火光。 愣了一下,他才又意识到自己如同被粘在地上的脚,此时已经抬起来了。 看着四月一日脚底的金色火焰,侑子小姐的眼中透露着深深的震惊:“你给他的功德是……不对!四月一日你能动了!快去拦他!” 四月一日下意识的看向了荻原明。 荻原明也在看着他,还笑着眨了下眼。 那一刻,四月一日突然想起了晚饭时候,荻原明让他好好记住的话。 那句话是由他自己说出的,重点也是“拦”,而他要拦下的…… 是想以乱七八糟的理由离开的家人。 四月一日一把扭回了头,猛然冲向侑子小姐仅剩的眼睛,纵身一跳,抱住了捕捉、吞噬着侑子小姐的那片黑泥般的实质存在。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片黑泥般的实质存在已经脱离漆黑的背景,变得清晰可见,不仅没太多恐怖可言,反倒如同不安一般的蠕动着,像是要被并不炽热的火光烧化。 想都不想,在抱住了那片黑暗的第一时间,四月一日就拼命撕扯了起来。 “等等,不是来找我!不能这样乱来,你们……” 在侑子小姐惊慌的声音中,荻原明燃着明亮的火光,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意,收起了高昂的情绪。 如同安抚一般,缓缓的唱着那最后的词语。 “睡吧。” “睡吧……” 在明亮却不刺眼的金色火光里,在摇篮曲一般的歌声中,侑子小姐的眼皮颤抖着沉下,又在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中,彻底闭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没B数的毛病 有奇怪的气息在旁边。 说奇怪,是因为气息熟悉却又陌生,其中熟悉的是人,陌生的是妖怪。 可这两种气息却又混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分辨。 在这样的怪异感中,荻原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古色古香的和风房间,和一个女孩子。 看了看,他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好像是这次玩的太大,消耗太狠,产生幻觉了。 虽然经常在心里把可以归为犬系女生的七海叫做小狗狗,但她分明是个人,怎么会顶着可爱的大耳朵坐在桌旁,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呢。 那架势,荻原明感觉自己随便出个声,她就能欢腾的甩着尾巴冲过来,扑身上舔自己一脸口水。 好了,总之现在按照醒来时理清状况的顺序,回想一下三大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第一个问题很好想到,第二个问题也没什么,毕竟这几天都在这住,房间里的环境都看习惯了,知道是在那个女人的家里。 关键是第三个问题。 好,昨晚上在梦里,放肆的烧了一波功德,干了件早有准备的大事,然后…… 确认自己意识很清醒,荻原明又在被窝里掐了自己一下。 挺疼的,虽然有真实的梦境,也可以在睡梦中造成疼痛甚至伤害,不过在清醒的情况下,荻原明能很轻易的分辨出周围到底是现实,还是一场幻梦。 很显然,这是现实。 于是荻原明睁开眼睛,迎向了让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的现实。 ——七海变成犬娘了。 “咳!”荻原明稍微出了个声。 趴在桌旁看书的七海猛然回头,俏脸上是刚刚绽放出的惊喜笑容:“荻原先生醒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桌子离荻原明本就最多两米远,而七海起身的那一跳,让她整个人直接扑向了荻原明。 荻原明当即慌得一批,一手做出接住的虚抱动作,另一手则往自己脸上护去:“别舔!还没洗脸!” 那仿佛要把人砸死的风压骤然止住——因为七海稳当当的撑在荻原明身上,没有直接把自己砸下来。 不仅没有,她还手忙脚乱的把自己撑起来做好,十分尴尬的慌乱解释道:“非常抱歉!我还不太习惯这样的身体,没想到直接跳过来了……呃,别舔是什么意思?” 荻原明捂着脸的手慢慢拿开,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在身边正坐好的七海,又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她身后不断甩动的大尾巴。 狗尾巴的毛,通常可比猫尾巴多多了,在比例换算成人的身高后……其实也不难想象,就是正常的大型犬,而且是尾巴毛多的那种。 一旦欢腾起来,你都不好说那到底是扫把还是风扇。 荻原明把视线从那疯狂甩动的大尾巴上艰难收回,放在了七海既茫然,又很难为情的脸上,面色微妙的说道:“没什么,就刚才你扑过来的一下,老觉得是想舔我一脸口水……” 七海立刻明白过来,嗔怒道:“怎么会!我又不是真的狗!” 荻原明愣愣的点点头。 结果七海又稍稍别开了脸,小声说道:“不过刚才,还真有点想那么干……” 荻原明:“……” 他揉了揉眼睛,重新看着七海,终于确定自己哪里都没看错,也认知到这真的是现实,有些勉强的问道.:“不是,七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七海难为情的挠了挠脸,目光又四处躲闪着,小声说道:“这个啊,是我向侑子小姐许的愿望,那个……荻原先生不太喜欢吗……” 不喜欢? 这小女仆没B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荻原明有点困难的坐起身来,看着她那大大的耳朵,小心的伸手上去摸了摸,抓了抓,之后就很顺手的摸到耳根后面揉了揉。 七海的眼睛立刻直了,死死抿着嘴不吭声,表情憋的跟什么似的,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 作为一名养猫党,荻原明对狗其实并不反感,相反还能称得上喜欢,前提是不让他自己养。 毕竟狗这玩意一旦活泼亲近起来,其对人产生的动力完全不是猫可以比拟的,舌头的接触面积与口水的输出能力也远超于猫,更重要的是一天至少要溜两回,完全可以杀死一个懒得动的家里蹲。 但如果不用自己养,只是跟狗摸摸玩玩,荻原明还是很可以的。 而作为一个能从动物的舒适回馈上获得快乐的人,荻原明也很清楚狗喜欢被挠的地方是胸口和耳后,所以刚才摸着摸着,他就顺手往耳后伺候了一下。 于是七海似乎出了点问题。 荻原明停下了手。 七海张开憋着的嘴,如释重负的喘了两口气。 荻原明又挠了下去。 这次七海来不及反应,立刻发出了夹杂着轻吟声的惬意叹息。 声音中没有太多敏感处被触及的诱人意味,只有单纯的舒服,超舒服。 荻原明立刻就上瘾了,根本没管七海想说什么的样子,一把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一手抱着一手揉着耳后。 七海的脸埋在荻原明胸口,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脚在地上不断的蹬着,双腿也在不安的摩擦,尾巴虽不像之前那样甩的飞快,但摇的很有节奏,明显也是一个非常亢奋的状态。 荻原明的脸色稍稍有点扭曲,对着七海耳朵轻声问道:“你觉得我不太喜欢?” 七海努力压抑着那舒服到说不出话的感觉,断断续续的说道:“唔…嗯……荻原先生……喜欢……?” 荻原明慢慢吐了口热气,吹的七海耳朵猛然一抖,同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轻微的:“呜!” 要死人了。 只要心能静得下来,清心寡欲的过上几天不是问题,可一旦被撩拨到,客观存在的存量便会立刻做出诚实的反应。 何况那份新鲜感本就还没用尽,又被加了把火。 荻原明仰起脸来,再次吐了口热气:“把你的假期请到后天……不,大后天。” 感受到拥抱的松动,以及某些异常,七海红着脸从荻原明怀里爬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形状不对的被子,再看看与房间相配的推拉门,小声说道:“这里,不,不合适……” 荻原明恨的牙根发痒,貌似很用力的捏了捏七海的脸蛋:“知道不合适你还这么干?” 七海当时就有点委屈,尾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拍着:“我什么都没干啊……” “……” 哦,仔细想想,她确实也没干什么,就问了句这个样子喜不喜欢。 荻原明揉着额头,试着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这并不困难,因为他确实不喜欢在家里有外人时乱搞,也确实有东西需要理清。 “所以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荻原明皱着眉头问道,“你向她许愿变成这样?” 如果在事前,七海还能瞒一瞒,不过放到都结束了的事后,又是被荻原明问起,她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交代了。 其实从七海的角度,她也没太多可交代的,只是说了当初约定的合作,又在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被侑子小姐通知合作的开始,并让她许一个愿望。 这个提议,唤醒了七海挺早之前,对诗羽人外特征的羡慕,毕竟很可爱,荻原明也显然很喜欢。 之所以不是猫娘,是因为她不愿去替代谁的位置,毕竟那也可以理解为“占据”,于是她做出了貌似更适合自己的选择。 再之后,就是被侑子小姐带过来,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这既是愿望的达成过程,也是合作的方式。 七海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了几天,醒来看到日期吓了一跳,听侑子小姐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呆在屋里一边适应新的身体状态,一边等荻原明醒来。 听完七海的描述,荻原明弹了下她的额头,算作对她私自行动的惩罚,不过没有说她什么,毕竟七海只是许了个有趣的愿望,并在自己本不打算回家的晚上,来侑子小姐这睡了一觉。 但在这简单的事情里,那个女人搞的鬼就太多了。 荻原明好好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缓解着极为少见的疲惫感,随后对七海说道:“行了,起床,饿死我了。” 窗外的天色有些发暗,一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昨晚消耗又不小,当然会饿。 七海立刻拿起了叠放在旁边的衣服,不过没有更多服侍,毕竟荻原明很不习惯自己伸着胳膊腿让人穿衣服,那种感觉有点小爽,但更多的还是别扭。 收拾完整,荻原明又揉了揉七海那对大耳朵,对她说道:“收回去,会不会?” 私心和占有欲,导致他不想让七海以这可爱的样子往外跑。 “嗯,侑子小姐教我了。” 七海点点头,闭上眼睛努力了一下,将耳朵尾巴渐渐收了回去,恢复成了普通的样子。 至于衣着方面也没什么问题,七海现在这身本就是外出的衣服,只是缺了个外套。 荻原明指了指屋里带来的东西:“把东西收拾收拾,吃完饭咱就走人。” “明白了。” 七海拉来了旅行箱,将衣服和游戏机什么的往箱子里装着。 至于荻原明,则轻车熟路的洗漱一番,抽了根烟缓缓神,回来等七海收拾好,一起去了客厅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孤魂野鬼,要安家了 荻原明没有告知自己起床,不过客厅的餐桌上,四月一日刚好端上最后一盘料理,时间掐的很准。 古典美人坐在桌旁,缓缓呋出了一口烟气,将心爱的烟杆放在一边,笑吟吟的问道:“睡得怎么样?” 荻原明没搭理她那一茬,自顾自的坐在桌旁说道:“知道要来,就早点把烟灭了。” “好好好。”侑子小姐难得老实的答应着,举起酒杯说道,“那么,为我们的重逢?” 荻原明没搭理她,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这极为失礼的反应,让七海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拿着筷子半礼貌半试探的说了一句:“我开动了?” 这是她在跟随主人步调和注重做客礼仪间,所找到的平衡。 侑子小姐持杯的手僵在空中,脸上也带着一抹少见的僵硬,先示意七海随意,之后带着一脸假笑,向荻原明说道:“荻原君,我这样很尴尬的。” 荻原明吃着饭,瞥了她一眼:“先自罚三杯,我垫垫肚子再跟你算账。” 这话好歹算是给了台阶下,侑子小姐立刻将举着的酒喝了下去,又自斟自饮的来了两杯,之后举起筷子,将悲愤化为食欲,毫无形象的塞满了嘴。 四月一日本还想催着侑子小姐赶紧道歉,但听到荻原明那句垫垫肚子再算账,也只能先不吭声,闷头吃饭。 结果明明是该边吃边喝边聊天的夜晚酒宴,几人却硬是吃出了午休时间工作餐一般略显紧张的气氛。 直到荻原明垫了个八分饱,满足的舒了口气,手才终于碰到了酒杯,但也没有端起来,只是捏住慢慢旋转着,开口道:“给个说法吧。” 侑子小姐的胳膊拄在桌上,将酒杯半端了起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说法?人家只是接受了小青山的一个许愿,并为了帮她达成愿望,让她在我这‘睡一觉’而已,对于这个愿望的结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吗?” 荻原明温和的笑了笑:“七海看起来很满意,我也很满意,你也确实一个字都没撒谎。只是没交代这一觉会有点久,让她以为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习,工作,生活,也没说会把她藏进梦里,让家人找不到她,是吧?” 在这撕掉了任何耍赖可能性的分析下,侑子小姐别过脸去,难得的说了一句:“……抱歉。” “好,那就继续往下说。”荻原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用藏起来的七海,胁迫我答应你的要求,如果我没有搞错,你的要求是让我继承你的位置。” “但四月一日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只要好好学一学,就完全可以胜任,即便有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情,我不论是看在你的份上,还是出于个人理念,都必然会出手相助,” “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明知会惹怒我,也要用这种手段逼我答应?” 侑子小姐轻轻晃了下酒杯,看着杯中酒水泛起波澜,闭上眼睛一口饮下。 放下杯子,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消沉的说道:“因为你在我这许的愿,实际上并没有让我花什么心思,费什么力气,算是白让你打了不少工,既然要走了,我作为朋友,总得为你留下点有意义的东西吧。” 荻原明给面子的陪了一杯,挑着眉头问道:“一个打扰我玩游戏过日子的摊子?” 侑子小姐摇了摇头:“是一份工作,一个责任,一条……线。” 侑子小姐从想要倒酒的七海手中要过酒瓶,慢慢的倒着酒,解释道:“只有身上的线多了,人才能对一个世界产生认同感,才能好好的扎下根,哪怕那条线是仇恨,这是其一;其二是,既然接下了我的位置,哪怕看在我的份上,你在行事方面也多少会收敛一点吧。” 荻原明摸着下巴,哼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第一条他想到了,不过这个第二条他确实没想到,大致想象一下,也确实如此。 早在以前喝酒的时候,荻原明就明明白白的承认过,他许下“在我越界时打我一顿”这个愿望,与侑子小姐维持交际的原因之一,就是将侑子小姐作为一个警醒自己的标杆,避免自己在拥有强大的力量后的渐渐失控,反而招致自己的毁灭。 于是在侑子小姐这条线断开,在这道唯一能强行阻拦他的警戒线失去之后,荻原明就只能靠自己的心去把持分寸了。 但人心是善变的,是莫测的,一个富足的人愿意安稳享受日子,是因为还有限制存在,可倘若有一天,任何法律限制对这个人都不生效了,所有人都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结果会演变成什么样? 保守说,有七成以上可能性,这个人会不断尝试各种越界的、罪恶的刺激,就算不那么做,也可能只是因为一份失望,一腔怒火,一时嫉恨,甚至为了‘正义’,逐渐的越过那条界线。 一旦开了口子,底线便会越来越低,对错的界限便会越来越模糊,心态也会随之发生变化,直至癫狂与失控。 但倘若真的接下位置,这条线便以另一种形式续上了。 荻原明会站在一个真正的审判者角度,不断的警醒着自己,不要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审判者,不要败坏了逝去友人的名声,会将侑子小姐的行事原则,对逝去友人的怀念,对于各种大小事情的责任感,化为一道坚固而带有感情的新标杆,放在自己的心前,保持住另一种不易失控的超然。 如此细细想来,这确实是一份极有意义的礼物。 所以说,这女人的鬼心思实在太多了,一个简单的举动,底下就可能是深不见底的坑。 以及这心操的,简直比老妈子还细,果然是上年纪了吧…… 模拟出自己可能演变的心态,荻原明举了个杯。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举杯,传达了一个原谅的态度。 侑子小姐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即便她确实没有坏心,只有用心良苦,即便荻原明知道她不可能伤害七海,可用家人胁迫这种做法,无疑是越过底线的行径,哪怕有再多的原因都不该做。 看到荻原明愿意谅解,她也着实放下了一个心结,同样举起了杯,一同饮下了酒。 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放下酒杯,荻原明微笑着摸了摸下巴:“这么说,侑子小姐是为我好了。” 侑子小姐大大方方的说道:“说来惭愧,但确实如此。” 荻原明面色一冷:“可侑子小姐应该知道,我最讨厌那种‘为你好’的傻逼。” 侑子小姐托着下巴,笑吟吟的说道:“我知道呀,但我反正要死了,你又骂不到我。” “你他妈的……” “哈哈哈哈~” 宽敞的房间里,是荻原明的骂骂咧咧,和侑子小姐毫无形象的畅快笑声。 直到荻原明突然蹦出一句:“笑个屁啊,你没死成。” 侑子小姐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中,荻原明冷笑着吐出了两个字:“傻逼。” 侑子小姐的笑意逐渐凌厉,也逐渐危险:“荻原君,谢谢你救我哦。” 因为她没死成,所以荻原明可以骂到她。 同样因为她没死成,她可以揍到荻原明。 无所谓了,反正那句骂出来的她得受着,荻原明已经爽到了。 荻原明豁达的摆了摆手:“不用谢,我可不愿意隔三差五的为一堆不来钱的事忙活,你好好顶着,让我逍遥着,也继续给我当个标杆就行。” 侑子小姐勾着嘴角,笑眯眯的问道:“为了这些事,你就冒那么大危险,烧了那么多功德,还从那么早之前就埋下种子?” “钱就是用来的花的,功德就是拿来用的,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其价值就高于存着。”荻原明同样眯起了眼睛,“而且要说埋种子,你不也往我家埋了几颗?” 昨晚梦里的事,当然不只是荻原明唱了首歌,点了个火,四月一日冲上去把侑子小姐身上那层黑色物质撕下来这么简单。 毕竟侑子小姐是早该死掉的人,又具有庞大的灵力,想要逆反秩序将她留下,比一般的起死回生,都要困难太多倍,完全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以那金色的火焰,是燃烧起来的功德,以这足以拨动因果,能让天道网开一面的特殊存在为代价,强行将侑子小姐和要将她带走的秩序分离,又以阴阳先生的奇诡手段,辅以燃烧功德所带来的恐怖提升,绕了一个有趣的弯子,这才达成了将她留下这个本“不可能”的结果。 至于两人说的埋种子。 荻原明说的,当然是家里种的那株彼岸花,那是侑子小姐给七海的,谁知道除了防身,还能从荻原明那防备森严的房子里把人带走。 而侑子小姐说的,就是曾经荻原明给四月一日的一点功德,因那一点功德被荻原明所点燃,四月一日才能从那让他无法前进的生死分界线上抬起脚,越过去,将象征着秩序行为的黑泥从侑子小姐身上撕下来。 当然,他能成功撕下,也是因为象征秩序的黑泥已经被荻原明断了源头,不然就算迈过了生死的分界线,侑子小姐被“拖走”的结果也不可阻挡。 这也是荻原明能谅解这么快的原因之一,毕竟双方都算了对方一手,而荻原明这一手,明显处在更有意义的后面。 那是相当的快乐。 七海微微惊讶的睁着眼睛,给两人倒着酒,从刚才的话语里,她意识到自己这一觉期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事,只是两人聊着不好插嘴,所以没有出声。 而现在看来,两人都很明白前因后果,也没出现什么问题,七海也就按下惊讶,保持住了女仆的矜持沉稳。 侑子小姐接过酒杯,略一点头表示感谢,之后摸着脸蛋,若有所思的问道:“其实我还是没想清楚,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暂且拦住了常理的运行,我也不该还活着啊。” 荻原明往上指了指:“你们管这叫常理世界的秩序,而在我们业内,这玩意叫天,天道,老天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我们一般没那么听话,所以老天爷要是做的太不顺我们心意,我们就会试着反它一反,斗它一斗,所以才有了我们阴阳先生这一行,玩的就是个逆天改命。” “不过老天爷本事太大了,有些时候也不好直接逆,所以就要‘骗’。” “比如说你身上,就绕了一个小小的圈子——我所留下的不是壹原侑子,而是‘留下一具皮囊’,再强行拘了壹原侑子的魂保存住,既然徒留皮囊,魂魄已经被拘,那你自然就是个死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玄乎,但侑子小姐当然可以理解,哑然一笑道:“所以我现在不是活着,而是一个被拘留在世间的孤魂野鬼,只不过多了一具皮囊,呵,怪不得感觉活动起来怪怪的,灵力还在一直流失。” 荻原明耸了耸肩:“嗯,那就是你的新寿命——你们这些长生的,都是依靠灵力保持着肉体不老不腐,等到灵力没了,身体就会很科学的开始衰老死亡了,即便你用封印自身来阻止流失,但你总有需要动手的时候,封印和保持身体活力也会消耗你的灵力。” “足够了。”侑子小姐不在意的说道,“这种微小的消耗,想死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活够了。” 而活够了的结果,自然是自行散去灵力,迎接死亡。 对此,荻原明是半句话都没有劝,毕竟他唱的葬歌里,就有一句“所有活过的东西都必须凋零,没有谁应该承受悲哀的永恒”。 所谓的长生不死,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不能自己选择死亡的不死,那简直是一种可悲的折磨。 “谢谢。”侑子小姐再一次说道。 举着酒杯,荻原明说道:“别急着说谢了,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死呢。” 侑子小姐挑起眉毛,饶有兴致的说道:“嗯~看来你有一个很麻烦的愿望啊。” 荻原明转了转手指:“反过来,是我完成了一个你想要的愿望,你需要向我支付代价。” “好好好。”侑子小姐笑吟吟的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饮下杯中酒,荻原明慢慢的呼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确实等了很久。 “我在想啊。”荻原明端着空酒杯,认真的问道,“我要是哪天没了,你能不能试着找到我,给我弄回来?” 侑子小姐眨了眨眼睛,稍感意外的问道:“你只需要这样一个……承诺?” “对。”荻原明点头道,“我不喜欢毫无理由的安心,因此还缺了一份走向未来的底气,为此,我需要有个实际存在的后手,才能真正的贪婪起来。” “我明白了。” 侑子小姐收起笑意,认真而郑重的承诺道:“一直到我死为止,我会好好找你。” “那就行,要真出了问题,起码有个盼头了。” 荻原明倒满杯子,与侑子小姐轻轻一碰,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后直接放杯,起身。 “不喝了,走了,七海,去拿箱子。” 听到这话,七海立刻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 侑子小姐没挽留的意思,也没送别的意思,微笑着摆摆手道:“下次再来玩哦。” “不来了。” 荻原明略一驻足,头也不回的说道:“到了一定岁数,人就需要和异性朋友划一点适当的界限,我觉得我到岁数了。” 留下这句话,荻原明迈过了客厅门槛,走了出去。 所谓的一定岁数,是什么呢? 虽然我们都说,朋友是一种纯洁的关系,但倘若是异性,想要纯洁可太难了。 甭管是红颜知己还是蓝颜知己,总是红着蓝着就绿了。 所以到了那个“岁数”之后啊,大家虽说还是朋友,也有属于朋友的感情,但越是这样,就越该减少一些联系,划明白界限。 那是互为对方好,也为自己好。 所以呢。 荻原明走过院墙,点上一根烟,望着天上的月亮。 侑子小姐坐在桌旁,斟满一杯酒,看着杯底的花瓣。 两人同时微笑着,欣喜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一句话:“孤魂野鬼,要安家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part1.约定 “岩永。” “好难得啊,荻原先生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哈……只是一般用不着电话形式而已,line上也不是没找你说过话吧。” “嗯哼哼,所以什么事?” “只是问一句,嗯……我什么时候和你父母见个面?” “……嘎?” 这一句话,让岩永琴子差点从美容床上翻下来。 “等,等等!”岩永琴子用力的挥着手,让家里专用的美容师和女佣停止忙活,震惊的往手机里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电话对面的荻原明有点迷茫:“怎么是这反应,我还以为听到这个你能高兴一下。” “谁让你突然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哦,也是,确实说的仓促了点,这话应该抽空当面问。”荻原明沉吟了一下,“那你要不要出来一趟,我其实就在你家附近那个小公园。” “哈???” 在短暂的呆愣后,岩永琴子一把拿掉头上的卷发棒,塞回了美容师手里,一个翻身就要下床:“先不用弄了,我要出去一趟!” 女佣吓得赶紧拦住了她:“岩永小姐,腿,腿!” “哦!快点给我装上!”岩永琴子急慌慌的说着,又对着电话里喊道,“我马上就来,等我!” “不着急……” 荻原明话未说完,岩永琴子已经挂掉电话,和女仆一起飞快的把自己腿装好,随手拉了件外套裹上,就小跑着出了门。 女佣和美容师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 穿好鞋子,岩永琴子小跑着离开家,在到家旁边的小公园之前,就遇到了迎过来的荻原明。 “你……”岩永琴子跑到近前,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突然怎么了?” 荻原明往后面的小公园示意了一下:“过来说。” 岩永琴子暂时按捺下激动的情绪,抓着荻原明的胳膊,跟了上去。 回到小公园,找到一个长椅,荻原明坐了下来,待到岩永琴子也一脸狐疑的坐下后,认真的说道:“跟你说两件事。” 岩永琴子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第一。”荻原明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得找时间和你父母正式见个面,坦白一下咱俩的关系,至少也得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同意,具体什么时候看你打算,最早现在就可以,想晚几年也行,然后……如果这两年相处下来没什么问题,磨合的差不多了,具体的结婚日期也看你打算。” 岩永琴子知道今天的话题可能会有点劲爆,但也没想会直接劲爆到这个程度。 她飞快的晃了晃脑袋,小脸上浮现出了少见的窘迫无措:“等等,诶?你现在就决定跟我结婚了?” 荻原明点头道:“反正决定是这么决定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磨合和时间问题了。” “为什么?” “嗯……毕竟你家是摆在明面上的名门,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话,总得给你父母一个交代,给你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否则也太不好看了点。” 岩永琴子眨了眨眼睛。 那之后,她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帮子,激动劲渐渐缓了下去。 再之后,她突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说道:“知道了,我回去好好想一下,现在我先回家了。” 荻原明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还有一件事……” 岩永琴子立刻打断道:“我可以不听吗?” 所以怎么说,岩永琴子聪明的很呢…… 荻原明扯着嘴角,说道:“不行。” 岩永琴子态度坚决:“我不想听。” 荻原明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他知道岩永琴子不想听,但是…… “……算了,你先回家吧。” 荻原明叹了口气,终究暂时放弃了。 岩永琴子当即扭头就走。 不过没走几步,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又在片刻的沉默后,头也不回的说道:“名分给我,然后还有一个女仆,一个情人?” 荻原明闭着嘴,没说话。 岩永琴子握着小拳头,闭着眼睛锤了锤自己的额头:“两个情人?” 这次荻原明吭声了:“嗯,大概。” “……我明白了。” 这句话并非是在代表接受,只是岩永琴子确实想明白了一点东西,回过头说道:“当初那个占卜的图案,我以为蒲公英的叶子是随便画的,但看来不是,因为叶子正好是四片——所以为什么是蒲公英?” 荻原明耸了耸肩:“我一直有个无根浮萍的心态。” 岩永琴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慢慢点着头:“哦,在四片叶子的簇拥下终于扎根的蒲公英吗,嗯……上面被吹散的半边毛絮可能代表你会‘播种’,也可能表示失去了不少容易受风的轻盈毛絮,你不会再被吹飞起来了。” 荻原明回应解释道:“我当初的认知倾向于后者,失去的大半毛絮,代表着我渐渐洗去的浮躁,你说的前者也有可能,不过半边蒲公英的毛絮也挺多的,要真都是‘播种’……养是养得起,但感觉管不过来啊。” 岩永琴子斜斜的瞥了过来:“你们男人不都希望多生点?” 荻原明立刻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养而不教是大过,我可不想弄出一些缺教养的熊孩子。” “……怎么跟你说起这个了。” 岩永琴子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跑歪了,但也没法做出什么都不听样子的离开了,站了一会感觉嫌累,她索性走了回去,背靠着坐在了荻原明腿上。 荻原明立刻揽住了她,手心捂着她的膝盖,虽然四月末的东京已经不冷,但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意的。 “我很不高兴。”岩永琴子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荻原明温声回应道。 “我超不高兴!” “嗯。” “一个女仆也就算了,但你让我当正牌妻子的代价,居然是让我接纳你养两个情人!!” 这句话荻原没简单的答应,一手揽着她的小肚子,将她抱的更稳当了点,随后说道:“不,我不喜欢将此作为一种胁迫与代价,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说,这是两件事。” 岩永琴子面无表情的回过了头:“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不是换说法。”荻原明确信道,“这是两件事。” 岩永琴子没再吭声。 “抱歉。”荻原明说道。 岩永琴子依然没有回应,她就这样沉默着,在荻原明怀里坐了良久。 直到因为外套和体温的缘故,感觉有些热,这才一撑胳膊,从荻原明怀里站了起来,微低着头问道:“你家女仆什么态度?” 荻原明嘴角扯了扯:“她催我赶紧把猫抱回来,别的没太关心。” “……呵,倒是越来越符合走狗身份了。”岩永琴子冷笑了一声,“那你现有的这位情人呢?” 荻原明摸了根烟叼在嘴里,有点发愁的说道:“就是她提议说,让我把你当正牌妻子娶回家的。” “啧,到底是已经堕落的附庸家族大小姐,其走狗程度,居然比你家女仆还要高。” 带着冷意,岩永琴子转身道:“我先回家了,我要想想。” 荻原明站了起来,准备送她回家。 对此,岩永琴子伸手拦了一下。 “我出来的有些急,女佣可能去告诉我的父母,万一他们往门口看,就看到你了。”岩永琴子有条不紊的说道,“虽然我父母已经知道我和你关系很近,但我还没做好正式介绍的准备。” “好。”荻原明温和的说道,“路上小心点。” “几步路而已,我回去了……” 揪了揪打理到一半的头发,岩永琴子低着头,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荻原明有点心累的叹了口气,砸了砸嘴,心想往前个小半年,哪里想过自己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丢人”的时候。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仔细想想,有句话叫生米煮熟饭,日久变人妻。 这句话其实不单适用于女人,也适用于男人。 从相遇到现在,多少有个半年多的时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着实不算短,发生的事情更是不少。 看到诗羽在热吻中流下的眼泪,看到那样语气轻快的信,怎么会没点不舍。 看到岩永琴子这个皮断腿的熊孩子,抓着自己认真告白了好几分钟,快快乐乐的玩骚操作,直到差点因为理念把命给丢了,还在那笑着说话的时候。 又怎么会没有点想保护她一生,保护住她珍贵的理念与快乐的保护欲? 人无欲则刚,但在有了欲望,尤其是肉欲之外的欲望时,就会变得麻烦一点,想的多一点,也自然会放低心态,变得“丢人”一点。 “喂!” 在已经走远,快要转过拐角时,岩永琴子突然回头高声问道:“你这算是求婚吗?” 荻原明同样高声回道:“不算,准备不全,到时候重来个正式的。” 以良好的视力,荻原明看到岩永琴子难得露出了略带羞涩的笑意,急匆匆的转过拐角,消失在了视野中。 好像还行,到时候再继续哄哄吧。 虽然往后估计还有的闹,但后院不宁的前提,也是先成功把后院建起来是呗。 呼出一口长长的烟气,荻原明看着手机上的日期。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 但愿尽快有个答复吧,不然又要等下一周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part2.野猫 上课,学习,休息。 写小说,写剧本,写作业。 看书充电,社团交流,生活琐事。 从步入大学,准确说是从高中毕业祭的第三天后,诗羽就几乎一直没有闲着,曾经那个近乎随性的她,现在却规划好了自己每天的日程,包括休息的时间,然后如同一台机器般,近乎精准的不断运转着。 像是想要弥补那什么都没有做的三天。 像是不想给自己多余思考的空闲。 大学的她依然没什么朋友,因为那机械般的冰冷感,比高中时单纯的冷更加让人难以靠近,而她也不想有什么朋友,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应对朋友间那既简单又困难的相处。 有一个互相合作着的英梨梨就够了。 在周末前一天的最后一节课后,诗羽看着来自红坂朱音的邮件,慢慢叹着气闭上了眼睛。 经过假期期间的商业洽谈后,游戏的制作已经正式启动,不过除了有事,身为编剧的她不需要经常往工作室去,只需偶尔将写好的稿子发给红坂朱音,然后以视频或见面的方式讨论修改。 并大概率得到严厉的批评,甚至是一通痛骂。 但红坂朱音从来不是单纯的骂,而是不断的指出各种不足和问题,以完全属于压迫的高要求,逼着她一次次达到极限,甚至超过极限。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深刻理解了当初接到工作邀请时,编辑町田小姐对自己来红坂朱音手下工作,为什么是一副又赞同又反对的样子。 不过诗羽并不介意。 虽然每次都恼火的很,可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进步,这样消耗精力心力的高压,也正合她的心意。 只不过,在高强度的忙碌里,人是会累的。 稿件是昨晚发过去的——关掉红坂朱音叫她去讨论修改的消息,诗羽慢慢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桌子。 五分钟,就休息五分钟…… 带着这个念头,诗羽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她讨厌这种计划外的休息,不是因为过分偏执的自律,而是因为这代表她的疲惫感和压力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只能被迫停止行动。 以游戏方式来形容,就是陷入一个暂时的“脆弱”状态。 和身体的脆弱相比,更加脆弱的显然是心防,于是那些不愿去想的事情,就会在这种时候全部涌上脑海。 想抱着猫,窝在软乎乎的被窝里。 想被抱着,在宽大而温暖怀抱中肆意撒娇,诉苦,或者哭闹。 很想很想。 因此这样脆弱的几分钟里,总会伴随着眼泪。 她曾努力的不想哭,但是做不到,之后便顺其自然了,因为哭过之后,积累的情绪会被释放一些,好受一些。 再想想还没被发现的信,想到那一刻荻原明可能出现的反应,心情就会好转起来,就能鼓起心力,重新投入忙碌的工作学习。 每一次,她都是这么做的。 虽然一直没有等到消息,但没消息就是没发现。 她坚信这一点。 她必须坚信这一点。 而且发现的越晚越好,时间越晚,愧疚感就会越重,反应也会越大。 虽然发现的太晚,其实也容易造成其他可能性,比如感觉已经完全淡了。 但她拒绝去想,也如之前那样,只坚信能让她感到愉快的可能性。 可若是一直没有发现呢? 那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说明终究没有缘分,终究还是不可能吧。 以这样的心态,她从一次次脆弱里爬了起来。 但这一次,在过了自我要求的五分钟后,她发现自己似乎爬不起来。 还是动不了,还是平复不下来。 可能真的太累了吧,那句本应被好好封存住的“真是可笑的自我欺骗”,又不小心跳到心里了。 才不是自我欺骗。 才不是…… 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压抑住突然汹涌的泪水,只是做不到。 好在大学已经没有了班级这个概念,又是周五的下午,随着下课的铃声,教室里的人已经快速走完。 那就再多呆一会吧,半小时?嗯,应该足够了。 诗羽趴在桌子上,安静的呆了很久,即便被人看到,也看不出她在哭。 等到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低着头擦干眼泪,拿着手机照了照,确认除了眼眶稍红一点之外没什么异常,这才拿着书包离开座位,准备去见红坂朱音。 手机震了震。 她随意的看了一眼,只在看到发信人时,即将迈出教室的脚步便猛然顿在了那里。 瞪大眼睛,她飞快的点开消息,看到了很简单的三个字。 【救命啊~】 那轻飘飘的符号,表示这并非什么正儿八经的求救信息,诗羽也想不出那个人可能遇到什么危险,哪怕真遇到了,也不可能是自己能管的,更不会把求救消息发到自己这来。 所以…… “时时窥伺是令人讨厌的行为,也对不住依然愿意守在树下的人,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守在树下的人都离开了,果实也成熟了,才应该轮得到我。” “到了那时,就请可爱的果实亲自通知我一声,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摘走的。” “哦当然,如果不想被树下的其他人吃掉,也可以向我求救哦……” 对于自己留下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诗羽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样的求救,是对“如果不想被树下的其他人吃掉,也可以向我求救哦”这句话的回应。 而在信里,她的下一句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会负责把你抢出来的,到时候要记得说谢谢。” …… 诗羽慢慢的吸了口气,呼吸中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动着手指回了两个字:【地点】【挂在树上的可爱果实,当然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咯】诗羽依然是两个字的回应: 【等我】 回了这句话,诗羽的脚步就再一次迈开,越走越快,直到变成小跑,哪怕下楼都没让她稍稍收敛速度。 下了楼,她的脚步就更快了几分,一路气喘吁吁的冲到学校门口,招手搭上行驶来的计程车,说了地址,这才一头靠在后座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本身运动就很少,最近也累,这样突然急着跑了一通,实在有点要命。 没等气喘匀,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诗羽一下子拿起手机,在看到上面红坂朱音的备注时稍稍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赶紧接通了电话。 “霞之丘?”红坂朱音的声音传来。 诗羽歉意的说道:“我有点急事,忘记回消息了,今天过不去了。” 听到诗羽貌似确实着急,红坂朱音也没太苛责,普通的说道:“嗯,那就等明天……” 诗羽立刻说道:“明天也不一定有空。” 红坂朱音的语气一下子变了:“……霞之丘诗羽?” “抱歉,我现在真的不好说。”诗羽道着歉,却又分毫不让的说道,“等有时间了我会立刻联系您的,现在确实有事,先挂了。” “你……” 没等红坂朱音说完,诗羽立刻挂掉了电话,闭上眼睛慢慢平复着心情。 良久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计算着剩余路程,再看了看手机,确认自己发出那句【等着】之后没了消息,这才又将视线望向窗外,手机在手里紧紧攥着。 车开到了家门口。 付了那原本会让她心疼,此刻却根本没在意的车费,诗羽站在院门前,手指轻颤着触到院门边的密码盘,输入了熟悉的号码。 门开了,密码没换。 诗羽闭上眼睛,再慢慢的深呼吸着,直到外表看去恢复了彻底的平静,这才走了进去。 冬天彻底过去,院子里的植物也重新长开,变得好看了许多,像是最初来的那阵。 从认识开始,已经过去一年了啊…… 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最初的相遇还历历在目,却又很慢,慢到最近的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 站在那栋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却又连一点印痕都感到熟悉的房子门前,诗羽抿着嘴,从书包里拿出了钥匙。 自始至终,她都可以这样随时到来,只是不可能来。 直到收到消息的今天。 打开门,诗羽走进了安安静静的玄关,迟疑般的静默了一下,自己打开鞋柜换了拖鞋。 屋子里没什么变化,依然保持着她熟悉的样子,包括这样的安静,也包括走进客厅时,坐在沙发上喝着可乐的荻原明。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荻原明就毫无主人自觉的让她自己去拿饮料,美其名曰为了安全,那让诗羽也长了个心眼,拿了和荻原明一样的可乐。 现在,原本放在客厅的储存饮料用小冰箱已经挪到二楼休闲房间去了,不过茶几上,已经额外放着一瓶没有开的可乐。 诗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平静的走了过去,又保持距离的坐在侧面单人沙发上,拿起可乐笑吟吟的问道:“怎么,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荻原先生就已经没人要了?” “不至于。”荻原明说道。 诗羽的眼睛眯了眯,拧了一下可乐,发现盖子已经是拧松了的,便轻快的拧开盖子问道:“那就是对那两位失去兴趣,想让我把她们赶走了?” 荻原明神色如常的回道:“也不是。” 正喝着可乐的诗羽停下了动作。 她将瓶子放回桌上,嘴角的笑意更甚,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所以今天,荻原先生是把我骗过来的?” 荻原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对。” 听到这个字,诗羽抓住书包,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在她刚转身踏出一步时,荻原明紧接着说道:“我有点话要给你说。” 诗羽那仿佛要冲出去的脚步慢慢停下,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 荻原明端着下巴,说出了堪称无耻的话语:“当我女朋友吧,虽然是之一。” 诗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这样笑着,依然头也不回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荻原明带着谈论事情的认真说道,“结婚上没法登记,这个需要给岩永家一个交代,除此之外就都一样了,等到方便的时候,我想再见见你父母。” 诗羽依然在笑着,笑得有些发抖:“哟,您开始考虑结婚了啊。” 荻原明点头道:“嗯,发生了点事,有了点保证,我也可以真正的计划一下未来了。” “那还真是恭喜呢。”诗羽似乎很真切的道着贺,又话锋一转道,“但一段时间不见,荻原先生怎么多出了个自说自话的毛病,您的未来是您的,跟我没什么关系,麻烦不要自顾自的把我计划进去。” 稍一停顿,诗羽终于忍不住透出了几分当初的狠劲,嘲弄着说道:“荻原先生总不会觉得,您只要随便勾勾手指,我就会跟条狗一样的跑回来吧?” 话不好听,但荻原明反倒笑了一下,温声回应道:“诗羽,你搞错了一件事。” “嗯?”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只是通知你一声,后续如何,并不是看你的意见。” 诗羽惊讶的回过头,看着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这个陪着自己,帮助自己走过波澜的人,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 荻原明很有耐心的,更加清晰的表述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你没什么拒绝的资格。” “哈……?” 诗羽笑的抖了一下:“荻原先生是在……逼我?” 荻原明普通的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你认真的?” “我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不是。” 诗羽以陌生的目光看了半晌,慢慢的摇摇头,呵笑了一声:“真难想象这种事是荻原先生做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有着良好素养,良好品行的人,不会做出以权势逼迫女孩子这种恶心事,这是不是您以前最看不起的‘没品’?” 这是直接骂上了。 荻原明也不在意,咬上一根烟,第一次当着诗羽的面点着,带着几分浪荡的样子说道:“所以说,总有人对我存有很深的误解,是不是我表现的太好,导致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 诗羽怔怔的看着,没有说话。 荻原明依然不在意的呼了口烟气,当然没对着诗羽的脸,之后弹了弹烟灰说道:“就是这样了,你不乐意也好,想要反抗也好,想要逃跑也好,想试的话都可以试试看。我到底还算有点底线,不至于做出拿家人朋友威胁人的手段,你大可以放心去试。” 这次诗羽不再沉默,如同还是难以接受现实一般,再一次询问道:“是您把我从这种不符意愿,又无法反抗的泥潭中拉出来的,现在又要把我拉进去?” 带着根本不符合情形的和气感,荻原明再次点头道:“嗯,可以这么说。” 诗羽毫无反应的继续问道:“是您把我的尊严捡了起来,让我能当一个人,让我可以抬头挺胸的活着,现在又要将它拍落土里,践踏上去,让我重新当一条狗?” 这次荻原明没有简单答应,想了想笑着问道:“别老拿狗做比喻,家猫不行吗?” 诗羽往脚边看了一眼。 小白正抬脸看着她,在对上视线时,发出了“喵——”的一声。 “也就是说……”诗羽低着头问道,“我一直以来认识的您,都是假的?” 荻原明显得有那么点不耐烦:“都说了,总有人对我存在很深的误解。” …… 好过分,也好陌生。 原来一直以来都看错了。 没想到这辈子会第二次迎来这样的命运,更没想到会来自他。 来自这个从心底里感到安全,感到会被保护,会被呵护,会被理解的人。 诗羽笑出了声,喃喃说道:“好过分啊荻原先生,我讨厌你。” 荻原明双手一摊:“我喜欢你就够了。” “感情不应该是单方面的喜欢,这种事可以叫做强X了吧。” “确实如此,不过报警没什么用就对了。” “哈……这样的故事根本不对,荻原先生应该温柔一点才对啊……” 如同陷入了妄想一般,诗羽点着下巴,出神的说道:“像是这种时候,您不应该是‘温柔’的尊重我的意愿,‘温柔’的放开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离开么?哪有这样不讲理的啊,哪有这么恶劣的啊……” 荻原明耸耸肩:“现在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诗羽没有说话,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收回目光,转过了身,离开。 这让荻原明叹了口气。 还是得用强的,物理那种。 于是荻原明也起了身,追上了那似乎只是在普通离开的身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身体久违触碰到的那一刻,诗羽死死压抑住的所有情绪,如同崩溃般刹那突破了最后的防线,化为决堤的洪水,爆发的火山,以最为激烈,最为狂暴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呜哇!!” 随着一声近乎凄厉的嘶吼,不属于人类部分的猫耳和尾巴猛然弹出,同时出现的,还有短促到近乎清脆的布料撕扯声。 声音来的急去的也快,只是一瞬,就又陷入死寂。 荻原明低下头,看着自己抓住诗羽手腕的那只手,准确说是看着胳膊。 那里有诗羽的另一只手,只是原本漂亮的指甲此刻微微变换了形状,成为了尖利的钩爪,而在钩爪下的,是自己被撕扯开的袖子,和五道正在冒出鲜血的抓痕。 他又抬起头,看到了一对微微颤抖着的竖瞳。 不论这样的指甲,还是竖起的瞳孔,都是诗羽身上从未见过的形象。 “好家伙。”荻原明似乎没什么情绪的感慨了一句,“多久没让猫正儿八经的挠一爪子了,你这才出去一个来月,就变成野猫了是吧。” 诗羽的嘴微张着,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咬紧了牙,原本带有惊慌之色的瞳孔也染上一抹狠厉:“知道野猫不好养就松手!” 荻原明没搭理那句话,只是很有兴致的打量着正在渐渐恢复的瞳孔和指甲,笑吟吟的问道:“那不对啊,敌人还没恐吓走呢,这爪子怎么就缩回去了。” “不知道!”诗羽狠狠的咬着牙,已经恢复正常的指甲依然对着那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总之你给我松手!” 荻原明还真松开了手,晃了晃手臂,看着那几道看似可怖,实际上也只能算皮外伤的血道子。 虽然视线在胳膊上,不过注意力却在并没有立刻转身逃跑的诗羽身上。 看样子那不是什么“曾经隐藏了爪牙,如今却原形毕露”,而是一时的崩溃失控,又在意识到造成什么时立刻没了状态,导致失去了真正的攻击性。 说明了什么? 说明终究不算太野。 “青山呢。”诗羽冷冷的说道,“让她给你处理,我走……” 话未说完,刚刚转身想走的她,第二次被荻原明抓住了手腕。 她浑身一抖,指甲第二次变了形状,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狠狠的推了过来。 结果被荻原明轻松抓住了。 之前那一下爆发的太快,诗羽所需的动作幅度又小,荻原明还没有防备,这才轻松被她抓伤了胳膊,但既然知道了是个会挠人的小野猫,再伸手时就不可能没防备了。 而且这么大的动作幅度,还不是抓过来,而是推过来,哪是什么要伤人的样子,说吓人都显得业余。 那么现在,她的两只手腕都落入荻原明手里了。 “松手!滚开!” 这种被控制住的强烈危机感,让诗羽的瞳孔又一次竖了起来,但荻原明却根本没在意的,抓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拖回了屋里,完全无视了那骤然激烈起来的挣扎与踢打,将发疯一样的诗羽按在了沙发上,死死控制住了她的挣扎。 此刻,眼眸危险的不止是诗羽,还有荻原明,就像被那带着血腥味的一爪子,撕下了温文尔雅的伪装。 在被按到沙发上,对上那双眼中危险意味的那一刻,诗羽的动作慢慢停住了。 她看着荻原明的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与氛围,突然哼笑了一声,不知压抑了多久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了泪水的影响,诗羽的眼中不再充满危险,而是染上了一抹近乎绝望的色彩,嘴角带笑的说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是啊。”荻原明平淡的回应道,“叫你来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诗羽颤抖着笑了几声。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怎么又是这样……没有选择的……令人崩溃的……绝望。 那就崩溃掉吧。 那就绝望了吧。 “……好,那你就来。” 诗羽抽出了一只本应被牢牢控制着的手,那是荻原明意识到她只有胳膊在动,似乎不是想要摆脱控制,因此松开了。 用那只手,诗羽抓住荻原明的衣领,狠狠的往下一拽,让那宽大的身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诗羽的手没有松开,就这样抓着荻原明的衣领,在他耳边厉声说道:“那还等什么呢,来啊!来尽情的侮辱我,蹂躏我,征服我!将我的自尊扔在地上踩的粉碎,变得低贱不堪!” 诗羽深深的哈了口气,声音中终于出现了哭腔与颤抖,就那样哭着喊道:“让我再也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逃跑的心思!让我惧怕,让我哀求,让我崩溃,让我屈服!” “让我再没法抱有什么不情愿,不甘心!” “来啊!” 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诉求,诗羽狠狠的咬在了荻原明肩膀上。 荻原明闷哼一声,在那骤然爆发出的沉闷哭喊中,钳制住了诗羽歇斯底里的撕咬与挣扎,回馈了同样带有粗暴意味,却不可能真正伤害到她的触动。 衣衫的撕碎声与嚎哭痛骂混杂在一起,又在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发泄的长吟后降了一个档次,变得断断续续,变得沙哑惨然,又化为了被堵住的呜咽。 这所有的一切,又被封在迷宫一般的院子与铁笼一般的宅子里。 直到日落,直到月明,久久都没有停歇。 第三百五十章 part3.乱子 即便已经初步习惯了这种生活,但回头想想,依旧挺不可思议的。 在难得悠闲的五一黄金周假期里,诗羽的房间里,七海看着小圆桌对面一手红茶一手小说的诗羽,表情有些微妙。 诗羽不是感官迟钝的人,只是有点旁若无人的耐性,不过被这样看久了,又并非来自她不愿意搭理的人,她姑且还是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抬眼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七海也不知道怎么说,有点尴尬的来了一句,“诗羽小姐辛苦了。” 这段时间,诗羽让七海改称呼了,直接叫自己名字就好。 至于七海的尴尬,是因为在上个周末,荻原明突然给七海和早坂爱说,让她俩出去住两天,自己要和诗羽谈谈。 早坂爱正好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干脆带着七海去了京都——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回来时,七海差点让沙发上的血迹,一些乱糟糟的痕迹,荻原明胳膊上的伤口,以及看起来整个人都半死了的诗羽吓晕过去。 在她的询问之下,荻原明交代了发生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差点吓晕过去还是夸张说法,那听了事情之后,七海是真的差点过去。 她不是会骂人的性格,也只又气又急的骂了两句“荻原先生怎么能这样”,然后就小心翼翼的照顾诗羽去了。 结果醒来之后,诗羽缄默好半晌,对不知所措的七海轻轻说了一句“没事,就这样吧”。 之后的几天工作日,诗羽就经常被荻原明接回来了,偶尔是直接回来,偶尔是在外面吃饭或过夜。 但也不能说像以前一样,因为诗羽变得很少笑,不太说话。 来到家里的大多时候,她只是普通的看着书,戴着耳机敲敲键盘,哪怕偶尔躺在荻原明身边,也没像以前那样浓情蜜意,只是既没有冷淡,也没有热情的普通样子。 七海担心的问她什么,她也只会普通的说一句“不用在意”。 就像现在这样。 “不用在意,我没事。”诗羽的目光重新放回了小说上,“也用不着多照顾我,像以前一样就行。” 怎么可能一样就行啊…… 在这件事情上,七海着实感到太过分了,绝对是错的,然而身为受害者的诗羽一直没有什么表态,她也不可能自顾自的去和荻原明争辩,结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着,让她难受的不行。 同样因为这个态度,她对诗羽这边也是一筹莫展,既没法安慰,又没法帮助什么,到头来只能多点照顾。 虽然早坂爱也给她说过一句“其实可能不用管”,但七海怎么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在这样难受的状态里,她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以及荻原明和岩永琴子的说话声。 之前荻原明出门去接岩永琴子了。 因为相处关系比较特殊,这里也没什么佣人的礼仪规矩,七海没有起身,只是往门口方向声音稍大的打了个招呼:“岩永小姐来了?” 诗羽的房间与楼梯临近,几秒钟后,拄着手杖的岩永琴子出现在了门口。 一看到诗羽,她的嘴角立刻勾起了笑意,笑眯眯的说道:“在开茶会吗,看来我来的正好呢。” 诗羽侧目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的小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岩永琴子也没礼貌的问一句能不能带自己一个,就这么带着笑意走进了屋,坐在桌旁。 在岩永琴子走来的过程中,七海求助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她肯定不介意岩永琴子参与,但诗羽就不一定了,毕竟诗羽和岩永琴子原本就有点水火不容,而在七海眼里,诗羽最近又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结果和岩永琴子一起来的荻原明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七海当时就有点绝望,但再一想,帮主人处理……处理女主人之间的矛盾,大概也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应该是吧,虽然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先例,但确实是主人的麻烦来着? 想到这里,七海脸色微微发苦的收回视线,给岩永琴子倒上了茶。 岩永琴子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惬意的叹了口气,之后笑眯眯的一转小脑袋,对着面无表情看书的诗羽,张开破嘴就是一句:“听说你被日了两天,从野猫被日成家猫了?” 刚捧着茶杯寻思自己说点什么的七海,差点把茶喷了。 她一边让呛的说不出话,一边使劲的摆着手,想让岩永琴子闭嘴,在七海看来,这已经不是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触霉头了,而是揭伤疤。 结果诗羽并未露出什么痛苦或愠怒的神情,只是稍稍看了岩永琴子,挑眉回了一句:“换你就是从床上被日进太平间了,羡慕吗?” 正在那翘二郎腿的岩永琴子身子一歪,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刚顺过来点气的七海人都傻了。 她愣了几秒,才赶紧把岩永琴子从地上扶起来,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抓着桌沿爬回椅子上,摆摆手示意自己安好,而后对诗羽怒目而视:“不羡慕!” 关注点在这里吗!! 七海难得有了吐槽的心情,又觉得这心情出现的不合时宜,然而仔细想想,又搞不清现在的情况到底算不算不适合开玩笑的压抑。 她甚至隐约觉得,诗羽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在七海这么想着时,岩永琴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你不需要什么关心,其实你根本是乐意接受这种强迫吧。” 诗羽目不斜视的回了一句:“还不到乐意的程度。” 岩永琴子冷笑着说道:“但也不是死都不愿意?” 诗羽看着书,没有说话。 这等同于默认的反应把七海惊着了,她愣愣的看着诗羽,茫然的问了一句:“等等,诶?诗羽小姐没在怨恨荻原先生吗?” 诗羽面无表情的回道:“有一些。” 一些,意思就是……不算严重,在接受范围之内?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搞得七海很懵。 诗羽抬眼看了看七海,终于将手里的书放下,捧着茶杯说道:“所以我说你不用太在意我,像以前一样就行。” 七海还是感到难以理解:“可是那种事……” “如果我真的不愿意,他是做不到的。”诗羽平静的说道,“何况是我让他那样做的。” 七海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诗羽再一次没有说话。 如果只有七海,她还愿意多说几句,但和岩永琴子的关系,让她不愿意说太多。 倒是岩永琴子笑眯眯的对七海来了一句:“你就没点又想又不想的事情吗?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替你做出选择,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吧。” 这么一说,七海倒是猛然意会了。 在感情方面,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多,也比较复杂的,而以荻原明和诗羽那从开始到现状都存在扭曲的关系里,感情自然会更加复杂,存在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也很正常。 只不过诗羽的境遇虽然本质上是这样,实际情况又复杂和严重的多,而在诗羽离开之前,七海虽然和她交流很多,却维持在一个“较浅”的层面,反而没能像岩永琴子这样看的明白。 在稍稍明白了点的感觉里,七海迟疑着问道:“那诗羽小姐……” “既然是被逼着选择了不愿意的方向,肯定还是要生气的吧。”岩永琴子笑眯眯的剖析道,“不过既然也有愿意的成分,那就是暂时下不来台,还在闹别扭呗。” 这种被人剖析心理的感觉还是很讨厌的,因此诗羽瞥了她一眼道:“也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岩永琴子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更多的就和我无关了,不是么?” 也对,岩永琴子就算明白,也只需要明白到这个程度就好,剩下的和她无关。 但被她用一个简单的“闹别扭”来形容,果然还是太恶心了。 于是诗羽喝着茶,又不说话了。 能这样扳回一局,岩永琴子的心情好了很多,连手里的红茶都变香了,她优雅的抿了一口茶,美滋滋的说道:“既然都算接受现状了,那么接下来,就来谈谈今后的家庭地位问题吧。” 诗羽放下茶杯,眼皮都不抬的问了一句:“你能被日两天吗?” 岩永琴子差点把小圆桌给掀了。 “你这半野半家养的母猫有什么好得意的!!” “确实没什么好得意的,大概就是比仓鼠个子高一些,腿长一些,胸大一些,耐用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 在岩永琴子抓狂的叫喊声中,七海脸色微妙的干笑着,感觉自己的女仆修行还是很不到位,完全无法胜任为主人处理矛盾这项工作。 如同往常一样,七海不由得在想:面对这种情况,早坂小姐会怎么办呢? 话虽如此,七海现在也不可能跑去早坂爱屋里,把她拉进这样残酷的战场中,也只能一边傻看着,一边在这想想了。 …… 同样在二楼的休闲房间里,荻原明一听到岩永琴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忍不住发愁的揉了揉眉心。 算是预料之内的发展吧,所以刚才一看到岩永琴子和诗羽凑在了一起,他就赶紧跑路了。 以前是一个相对超然的状态,因此不容易出现什么状况,出现了也容易脱身,可在真正“入局”了的现在,一些感情上的麻烦也就正式登场了。 今天是荻原明运气好,还算机灵的提前躲开了,但这种事属于既定的命运,就算再东躲西藏,也终究会结结实实的砸到脸上。 挺愁人的。 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是自己选的路,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受着。 想想最近这俩星期,自己接了这个陪那个,出门次数能赶上以往的两个月,连游戏都不太有空玩,荻原明就又一阵发愁。 女人确实没游戏好玩,但众所周知,四个是炸。 在榻榻米下陷的轻微声响中,一阵香风缓缓袭来,跨过荻原明的身体,面对面坐在了荻原明腿上。 看着唯一没给自己造成过什么麻烦的早坂爱,荻原明心里一松,抬手抱住那软软香香的娇躯,终于得到了一些惬意的慰藉感。 早坂爱也惬意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早说过,让七海不用太担心,荻原先生也该好好告诉她啊。” 荻原明耸了耸肩:“把诗羽哄好之前,我没资格说这话,哄好之后也没。” 早坂爱想了想,理解的说道:“确实,这话只能等霞之丘小姐自己说出来,不过我估计,想彻底哄好是比较难的。” 荻原明对此倒不在意,也早有心理准备,叹着气说道:“可以了,她愿意将大部分傲气让我毁掉,只留下小部分给我甩脸色,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妥协了,再往下,那就不是她了。” 所以荻原明没在意那不冷不热的脸色,反倒带着点热脸贴冷屁股的舔狗意味天天找她,用充足的陪伴慢慢软化,塑造下来台的台阶。 因为那种态度,已经是诗羽用来维持最后一分自我的唯一手段,已经能称得上一句……可怜。 本就是用四分之一的心去应对整颗心,又让诗羽付出了从人生选择到自尊心的牺牲,那荻原明怎么能跟大爷似的翘腿躺着,付出点根本算不上牺牲的表面功夫又能如何? 荻原明也是个心气高的,但真正的高傲,本就不该涉及表面的端架子。 确认荻原明也很明白状况,早坂爱也就不操心了,毕竟那是荻原明和诗羽之间的问题,也只能两人之间慢慢解决。 细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吵闹,她不怀好意的揶揄道:“热闹起来了呢。” 荻原明抓着早坂爱的肩膀,稍稍分开了一点,看着那张俏脸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来气的用手揪了揪,想说是不是没你的事。 又猛然意识到,好像还真没早坂爱的事。 首先,她和七海是完全没有冲突的,不仅没有,还似乎在原本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一层导师身份,导致七海对她更加的敬重。 其次,她和岩永琴子的关系也很良好,在她还没退掉出租屋的时候,岩永琴子都完全不往家里来了,而是直接去出租屋等荻原明,并和早坂爱共同“经历”了很多。 最后,她和诗羽之间颇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既不会刻意接触交流,但举动间也不疏远,哪怕诗羽最近一直臭着脸,也没对她露出过一点火药味,也不知是不是私下里有点额外的交情。 而她那已经称不上小心谨慎,却依然很有分寸的性格,更不可能主动招惹什么。 结果到了现在,她反而成为一个看似身处局中,却又悠然自得的“局外人”了。 荻原明就感觉奇了怪了,揉着那好像多了点肉的脸蛋问道:“怎么就你一个没事的,你是自然变成这样了,还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早坂爱的脸让揉的奇奇怪怪的,连带着笑容也显得很奇怪,含糊不清的回道:“谁知道呢。” 如果是平时,荻原明也就让她糊弄过去了,最多在心里感叹一下这小狐狸的狡猾,不过今天,他是真的在愁以后怎么办,并感觉早坂爱的为人处世可能会有点参考。 所以荻原明语气很凶的追问道:“给我说!” 早坂爱当然不可能怕了,但也没有再糊弄,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润滑油是不受力的。” 荻原明挑了下眉头,恍然意识到早坂爱究竟一直在做什么,也意识到早坂爱的做法对他不构成参考。 作为需要互相磨合的几方,荻原明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收敛棱角,不要互相刺痛,而在这个磨合的过程里,早坂爱却没作为一块同样需要磨合的石头。 而是如同融化一般,充当着很特别的“润滑油”角色,让这样的磨合变得更加轻松了一点,也让所有冲突变的与她无关。 该说是真正的聪明吗。 但一般来说,如果能做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又有谁愿意把自己变成别的样子呢。 荻原明轻轻按着早坂爱的后背,让她趴进了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说道:“辛苦你了,谢谢,嗯……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早坂爱趴在荻原明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柔声回应道:“不用担心,我当然不会客气,也确实没什么不高兴。” 说着话,她抬起头来,轻轻咬住了荻原明耳朵,吐着气含糊的说道:“只要荻原先生好好的‘喂饱’了我……” ……收回前言,这小狐狸也不是一点麻烦都不制造,反而是某种意义上麻烦最大的一个,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路,受着呗。 也许该重新买张床了。 想着这个,荻原明揉着早坂爱的脑袋,手随着早坂爱的脑袋越来越低。 又在几分钟后,岩永琴子气鼓鼓的来了休闲房间,结果一到门口,那口憋闷的气就一下子喷了出来。 “你这只偷腥的母猫!” 早坂爱歪了歪脑袋,挺大方又口齿不清的说道:“分你一点?” “闭嘴!” “啊呜……” “不是让你这么闭嘴啊!” 如果说这还是让荻原明乐在其中的乱子,但在岩永琴子这两句信息量很大的吵闹传到隔壁后,隔壁紧接着传来的七海声音,就让荻原明又揉起了额头。 “诗羽小姐?你、你要回家吗?欸……那个……” 很显然,那只不可能完全驯服的小野猫听懂了岩永琴子话中的信息,当场决定走人。 而和生气相比,荻原明更怀疑这是一种蓄意报复。 因为荻原明再不当人也得要点脸,不可能当场爬起来,支棱着跑去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溜走,徒留一份憋屈的无奈感。 而从楼梯口那边,传来的一声足以让荻原明听到的冷笑,也佐证了荻原明的猜测。 走就走吧,明天再给她抓回来呗,这事还有的折腾呢。 看着门口那只往楼梯方向得意洋洋挥手告别的金毛萝莉,荻原明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诗羽发去一条【明天等着】的消息,之后拍了拍早坂爱的脑袋,指着门口那只金毛萝莉说道:“把她给我抓过来。” 如果要抓诗羽,早坂爱不会动手,但说抓岩永琴子,她挽起袖子就上了。 片刻后,从院子回来的七海一脸为难的趴在门边,眨着不知道往哪看的眼睛,小声说道:“诗羽小姐走了……” 荻原明将今天所有乱子的罪魁祸首按在桌上,照着她小屁股啪啪啪的抽了几巴掌。 然后发现……岩永琴子可能是真的长大了。 荻原明揉着额头,看着反应不太对劲的岩永琴子,看着一边忙一边还偷偷去掀岩永琴子裙子的早坂爱,余光打量着在门口躲躲闪闪的七海,再想想那只抓到机会就跑了的猫。 到底谁说后宫好的,这往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办啊…… 荻原明有些无力的往后靠去,对这大概符合每个男人梦想的美好未来,充满了浓浓的忧虑。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后日谈 在七海已经升上大学的第三年,荻原明筹备起了搬家的事,地点是他早就找好买下的一片风水宝地。 毕竟往后的生活需求会多上一些,家里人也会更多,大概还需要聘请保姆什么的,之前的房子虽然足够宽敞,但也肯定会住不下。 对于新房子的需求,荻原明只要了个泳池,剩下让她们几个去慢慢商量,直到由专业设计师按照要求具体规划时,才又去插了一手,调整了些风水方面的问题。 剩下的,就是等着慢慢盖好了。 在只能独处的工作日白天,身为自由职业者的荻原明坐在公园长椅上,对不远处一只没有尾巴的黑猫招了招手。 那只黑猫没有发出叫声,只是默不作声的跑了过来,跳到了荻原明身边的长椅座位上。 走进了才发现,这只猫并非完全没有尾巴,而是有着如同兔子般小小的一小截。 荻原明看了看那一节小尾巴,又揉了揉猫的脑袋,少见的没换来什么呼噜声,反而从脖子到后背都显得僵硬,还微微有点炸毛。 在这让猫毛骨悚然的抚摸中,猫听到了荻原明的声音。 “倘若你真有能力修到八尾,就会碰到一个坎,需要去找主人的后人,完成一个对方愿望,才能圆满长出第九条尾巴。” 猫的眼中透露出很灵性的疑惑,还有一丝戒意。 荻原明也没在意,继续说道:“那时的你神通广大,几乎什么愿望都可以达成,只是那些贪婪的愿望动辄就要消耗你几十年的修为,让你少掉一条尾巴,永远陷入只有八尾的死循环。” 在猫渐渐郑重起来的眼神里,荻原明拿出了一盒猫罐头。 “我取走了你猫又的力量,差点要了你的命,这些是你该受的惩。但也给了你新生,算是救,然后今天,我再喂你一顿饭,算是养。” “有救有养,我就算是你的主人。” 听着荻原明的话,看着被打开的猫罐头,黑猫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荻原明将罐头放在了猫的面前,平淡的说道:“我会给我的后人留下告诫,让有人碰到八尾猫时,许下让你长出第九条尾巴的愿望,打破这个死循环。” “但也提前给你说好,这个告诫并不能稳妥生效,你可能依然遇到很多贪婪,经历很多次失败,说白了,只是给你留下了一个可能性。” 黑猫轻轻的“喵——”了一声,这是它来到荻原明面前,第一次发出声音。 荻原明笑了笑:“吃吧。” 黑猫低下脑袋,安静的吃了起来。 荻原明没有离开,只是点了根烟,拿出手机发着信息,骚扰了一下某个应该正在社团的猫娘。 等到能让猫饱餐一顿的小盒猫罐头被彻彻底底的舔吃干净之后,黑猫凑近过来,用脸颊蹭了蹭荻原明的腿,又跳到地上,灵性的趴俯下去行了一礼。 荻原明拿起被吃空的猫罐头,说道:“行了,去吧。” 黑猫走远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看到荻原明也站了起来,将吃完的猫罐头丢进了垃圾桶里。 收回目光,黑猫跳进了公园的树丛里。 荻原明也看了一眼,之后找到了停在附近的车,目标是诗羽所在的早应大。 三年过去了,七海在声优上有了一点实绩,儿童福利院的事情也管的更多,开始变得更忙,导致早坂爱从她手里抢走了大概一半的家务,不过只要七海不能回家做饭,早坂爱就撺掇着荻原明出去吃,一副在毕业前都不愿意沾工作的样子。 这俩都是长期住在家里的。 至于岩永琴子,依然是那个令妖怪敬重的妖怪公主,不过因为身后有了个在妖怪间的传闻里很可怕的男人,说敬畏大概会更准确一点。 在周末闲暇的时候,她也经常会来,或者不想来家里,就打个电话把荻原明叫走——只允许带七海或早坂爱的那种。 最后,是依然跟岩永琴子相处不来的诗羽。 虽然已经不再一天到晚沉着脸,而是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甚至在某些时候更加鲜活,但还是不抓就不回家,搞得荻原明出门频率很高。 可每次一见面,她还是会若无其事的跟着走,就让荻原明没理由把她关家里,只能违背了家养党的原则,把她当一个散养的。 反正她不会在外面乱吃东西,也饿不着。 荻原明也隐约发现,她大概已经以此为乐了,索性顺着她来,让她最后再乐两年。 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因为荻原明在这样长期的接送里,认识了诗羽的编辑町田小姐,并接到了来自町田小姐的委托。 ——死线将至,最终卷的稿子却还是一片空白,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请务必让她把稿子交出来。 有什么比赶稿更适合把无罪之人关禁闭的理由呢? 没有。 而且不交稿能算有罪。 所以今天,是荻原明这一年里兴头最足的一次抓猫。 至于在这之后? 诗羽的书在这次禁闭之后就要完本了,剩下是接踵而来的媒体的事情,直到动画化完结。参与制作的大型RPG已经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就等预热已久的正式发售,看能不能让她一波功成名就,此外,这也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个学年了。 那么等到正式毕业之后…… 她就该考虑婚礼和休产假了。 也是临近了这样的事情,荻原明才心有所感,找回了曾经因为没有考虑后代,从而放手不管的黑猫这桩因果,将这桩因果给续上了。 这并非是单纯的好意,因为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后,那只黑猫也多少会有点行动,反过来庇护一二。 不过这要等到黑猫成长,也是一件以后的事情了,算是随手洒下的种子吧,后人的事情也说不准,并没让荻原明多放在心上。 他现在的重点,还是让诗羽把手里的工作好好完成,然后看着房子盖好和装修,一起搬进房间够多的新家里。 再等着几个妹子毕业,一个一个的想想婚礼该怎么办。 比如岩永这边要正式而盛大,毕竟是放在明面上的关系,诗羽和七海则倾向于普通,其中七海还要去大阪那边办。 毕竟要给她们家里的亲朋好友一个交代,又不好惹出一些“傍大款了”的闲言碎语。其中嘴碎是次要,主要是可能给她们家里惹来一些烦心事。 最后,早坂爱则反而要隐晦一些,采用旅行结婚,毕竟早坂家也是名门了,一办婚礼人绝对不少,可因岩永琴子在前,又都心知肚明这是纳妾。 哪怕那层人对此的接受度都很高,荻原明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想让早坂爱承受一些异样的眼光。 但当然,这些只是荻原明初步的打算,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她们几个怎么想,既然是比较细致的事,就需要好好讨论慢慢来。 再然后,就该让她们一个一个的 休,产,假,了。 带着美好的期待,和依旧不知如何处理诗羽和岩永之间矛盾的头疼,荻原明踩下油门,驶向了已经熟门熟路的早应大。 慢慢来吧,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说不定等到婚后,诗羽就能彻底变成家猫了,也能跟岩永琴子相处好了…… ……吧。 (完 完本感言 因为千字以上会特么的收费,因此我少BB两句。 首先扯两句这本书的开局——其实就是在长久不会写书的瓶颈期中卡到人疯了,想发泄一些偏向于黑暗的面,才有了这么一个开局,并因为“想日涩气的黑丝学姐”,“想有个把我照顾成废物的白丝女仆”这俩低俗的想法,就开莽了。 至于后面的早坂爱和岩永琴子,其实一开始是没有的。 早坂爱,纯粹是在她出场的那一章,写到“在家躺着还能有女仆送上门不成”的时候,脑子一抽想加进去,那时才扭头好好琢磨人设,结果越琢磨写的越带感,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岩永琴子也纯属意外,因为最开始考虑的第三女主是安乐冈花火,也就是人渣的本愿那个女主,文戏很足。 结果这番热度不提,主要是安乐冈花火没有相关的事件,而我缺的就是能写的事,当时也正需要一个女主将本文画风往灵异那边稍微偏转一下,于是pass掉了,又选来选去,最后选了岩永琴子这么一逗比。 又写着写着迫害上瘾了。 总的来说,这本书的过程里幸运的没出什么漏子,没留下什么遗憾,尽我所能稳当当的写完了。 不知道能否让各位满意,但至少过了我自己这关,算是松了一口气,给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交代吧。 总之拜谢各位的支持了,我知道我什么更新速度,也知道追起来挺他娘的让人恼火,养都养到让人想扔水塘里溺死完事。 嗯,我有B数,所以真的感谢。尤其去年家里正好有些用钱的事,一番折腾下来虽然手头基本没剩,但至少把事办了,过的也算富足。 这都是各位愿意花钱赏光,啊……希望等我刷新为年轻美貌的妖艳jian货时,各位还能再来捧场,咳。 最后是刷新……哦不,新书问题。 总的来说,没想好。 目前手头比较完善的是三个构思,一西玄一仙侠一青日,当然核心都是恋爱文,其中前两个比较完善,也有心气,但曾经挨过毒打的我,实在对自己写原创没什么信心。 至于最后的青日,仅从我两本起来的都是青日来看,或许是最可能赚钱的,只不过也是三个里面构思最不完善的,在我看来缺了很多东西。 而在刚刚磨完一本全是人设与人物关系的青日的现在,我也对此有些心力憔悴,很不愿意再来一次。 老实说想写,从兴趣到利益都想写,只是更倾向于隔一本缓缓神再写,真要立刻开的话,感觉我会做的很糟。 最后这个是重点。 接下来会休息一阵,把这几个再试着写写,完善完善,看哪个能到我觉得能拿出手的程度,然后…… ……大胆的就用大号试一试,胆小就弄个马甲偷摸的试一试,能写了再在这里通知,不能写就无事发生。 好!那么各位!咱们有缘再见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