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 作者: 合雪丶 简介: 被坏狐狸骗走内丹转生成为血族练剑逆袭报仇折服冰山师姐拳打腹黑圣女撩哭中州女帝修最强剑技,一路斩到天下无敌!……上面都是骗你的。被坏狐狸抢走内丹,练剑,逆袭,然后摆烂。[合雪丶] 第一章 如果当初你选我的话 人生是否总是充满苦难折磨,还是只有饿肚子的时候是这样? 答案是总是如此。 …… 初秋,阴雨连绵。 偌大的玄药山,如今只剩下了顾渊一个人。 掰掰手指头算下来,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个年头,是他成为血族的第二个年头,这两年他靠着在玄药山坑蒙拐骗,救死扶伤,勉强混一口饭吃,却也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运气不好的时候,这一饿就得饿个大半月。 比如现在。 玄药上的小院子里爬满了爬山虎,深绿色的叶子被雨滴浸润,愈发青翠欲滴。 顾渊坐在亭子下面,扒拉着手上的剑柄。 剑是一把好剑,名曰君阙,很显然这把剑被护理的很好,剑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而顾渊抽着剑柄,剑柄里面有一个小机关,打开以后,能从里面拿出一个水晶质地的小储物管。 玻璃管里面还有一滴鲜红的血液,顾渊犹豫再三,拿起来,喂到了自己嘴里。 这一滴血入喉以后,他那浑身宛若针扎般的痛苦,总算是缓解了几分,可不过十几秒钟以后,慢慢的就又来了,顾渊觉得他得动身了,再不动身,他可能就得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了。 虽然他现在也是。 顾渊拿上了凉亭边的油纸伞,撑开,细雨连绵,落在伞面上沙沙作响,他要去隔壁的血屠山,找那位灵宗的第一序列,论剑一场。 …… 灵宗是东域的四大宗门之一,修行的路线很杂,修行什么的都有,只是大多数不是修行刀剑的,有御兽的,画阵的,炼丹的,还有以琴棋书画之类入道的,顾渊十岁那年就加入了灵宗,所以自然对灵宗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而顾渊原本修行的道路,是剑修加炼丹之道,两年前他还是能和那位孤雪仙子,并称为灵宗两大绝世天才之一的顾渊师兄。两年后,洛孤雪成功踏入出窍期,迈入第一序列。 而他……因为贪恋美色,被潜伏在灵宗的西域狐妖所骗,双修以后,就被套走了灵丹,从此气海破碎,再无法永久的储存灵气,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废人。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在自己的lowb系统里,用尽了全部的积分,换了个血族体质,活倒是活下去了。 修为虽然不能再寸进了,但是肉身还好,但谁知道lowb系统吹的天花乱坠的血族体质,其实刚买到手,就只是个低阶。 每几天得吸血,不然就浑身抽搐,平时不能晒大太阳,晒久了就腐烂,看见美少女的脖颈就牙齿发痒,不能再吃人族吃的东西,吃必吐,就连哭都掉不出眼泪,只能流血。 顾渊觉得自己是个霉b。 原来他预想的换了体质以后的优雅贵公子气质,在他饿的浑身抽搐以后荡然无存,现在皮肤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病恹恹的,大晚上要是走在别的山头,估计还得吓到别的师妹师弟。 所以顾渊现在晚上都不出门了,但整个玄药山,就他一个人,不出门,就没血喝。 小动物的血他是没法喝的,不然顾渊很想养两只鸡改善一下生活,哦,这个勾吧血族体质,对男人的鲜血嫌恶无比,味道最好的还得是新鲜的,活泼的,漂亮的长腿美少女血液。 最后一条是顾渊的个人倾向。 所以现在他出发了,他要去隔壁的血屠山找洛孤雪论剑。 …… 洛孤雪,是灵宗第一仙子。 她是灵宗宗主在大雪天捡回来的,传闻她拥有让万千修士艳羡的九玄玲珑体。 不仅修行速度极快,对各种秘籍的领悟速度也拉满,并且还是极好的双修鼎炉。 好在她的师尊是灵宗宗主,从小将她保护的很好,她得以不用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修行,同时享受着整个灵宗最好的资源,所以她现在出窍后期。 顾渊和洛孤雪并不算很熟。 两年前,两个人因为都是天才的关系,倒经常会联系一下下,但顾渊废了以后,就很少再去找洛孤雪了,洛孤雪性格清冷,自然也不会主动来找他,所以两个人关系生疏了很多。 也就是最近这半年,顾渊每到阴雨天,都会去找洛孤雪论剑一场,这是他最近主要的食物来源,还好最近天天下雨。 当顾渊从他的玄药上,走到血屠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昏沉黯淡,他站在了洛孤雪的院子门口,轻轻敲门。 “进。” 洛孤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顾渊推开了门,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院子的正中央,洛孤雪正静默的站在那里,手执一把雪色长剑。 她的身材高挑,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齐胸襦裙,抹胸将胸前雪白包裹的紧致,几缕发丝垂落在精致锁骨的边缘,她白皙的脖颈纤长,顾渊的视线就落到了那。 他不喜欢洛孤雪的这身裙子,因为他印象里洛孤雪的腿很好看,又白又直,⚹⚹而细嫩,但全部被这襦裙的下摆遮盖了,现在她手握着剑,眸子清清冷冷。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总算来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每到阴雨天,你就会来找我练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洛孤雪冷冷淡淡的念了一声,显然她已经等候多时。 “老规矩,随意出手,放心好了,我很耐打,绝对是顶级的人肉沙包。” 顾渊将手中的那把君阙也给拿了出来,君阙剑光锋利,剑刃上面有些许的血槽,两个人彼此凝视了一瞬间。 紧接着,身形便一起从原地消失,在这雨幕里,剑锋交触,她的裙摆翻飞,偶尔露出一抹纤细脚踝。 这不是在交流耍帅的剑招,这是在交流杀人的技巧。 半个时辰以后。 顾渊的身上一身伤口,都在快速的愈合着,而他面前的洛孤雪,衣衫稍微残破了些许。 尤其是胸前的抹胸已被挑破部分,露出些许白白嫩嫩的肌肤,她的伤口已经愈合,却也没有遮掩。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两个人已经这样论剑了不知道多少回,刀剑无眼。 顾渊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而洛孤雪仍旧是那般轻松的姿态,她的眼神示意向一边的桌子,她走到边上坐下来了,顾渊迟疑了一下,也坐在了桌子边。 “你可知道,这些日子里,你来找我论剑,他们都还以为是你又开始色迷心窍,不自量力。”洛孤雪的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喜怒。 “随他们说去呗,还是说你在乎?”顾渊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当然不在乎。” 原本在去年,洛孤雪的师尊就想为她择一名道侣,但洛孤雪不情愿,最后无奈之下,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必须要剑术胜过她,长得好看,温文尔雅,会做饭的男人,她才会选择和他结为道侣。 很可惜的是,这一条在整个东域,都无人符合,据说剑宗那位圣子都已经在学做菜了,可惜水平一般,至今入不了洛孤雪的眼。 而最近顾渊没事就来找她论剑,自然落为了灵宗那些弟子的笑柄和谈资。 顾渊挺无奈的。 当初他还是灵宗小天才的时候,作为大师兄,他可没少给这些师弟师妹传授剑道,经验,还有技巧。 但自从两年前,他上当了,被那只小狐狸用狐族秘法,和他双修以后骗走灵丹,远遁千里以后,他的修为就彻彻底底全没了。 过往玄药山还热热闹闹的,不时有师妹来他玄药山看病,一会儿是胸口疼一会儿是大腿疼,非得他顾渊来给好好捏捏,现在好了,他一废了以后,玄药山已经几乎两年看不见个人影了。 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顾渊倒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已经成了灵宗最大的笑柄,而他现在又和洛孤雪扯到了一起,那自然看乐子的人就更多了。 有人笑他不自量力,有人笑他色・欲熏心。 “你要是觉得流言蜚语听着烦的话,我可以不来。”顾渊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我说了,无妨。”洛孤雪淡淡的念,顾渊应了一声。 其实也对。 虽然他不能再储存灵气了,但他还能吸纳灵气入体来淬炼肉身,所以他现在肉身还挺强的。 更何况还有血族的体质加成,他就是最顶级的人肉沙包,剑术这种东西,平日里练的都是花架子,若是真的要修行的厉害,那是要杀人的,剑是杀人技。 洛孤雪和他练剑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这对洛孤雪的修剑很有帮助。 当然了,顾渊是打不过她的,所以每回都是他负伤最多,洛孤雪最多受点轻伤,也很快就愈合了。 洛孤雪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恍惚了一下。 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他的修为现在再也无法寸进,可她仍旧没有从这个男人的表情里,看到多少的阴郁,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对谁都温和客气,偶尔不正经一下,但从不抱怨,好像一直都很乐观。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渊站了起来,他的脚步看上去有些跌撞,洛孤雪犹豫了一下子,她抬起手,一个玉瓶在她的手中出现。 “这是虎血丹,渡劫期的妖虎炼制的,你拿着吧。” 顾渊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这丹药估计是她师尊给她炼制,用来给她淬炼肉身的,顾渊可不敢乱拿。 “我用不着,师尊给我的东西,我有怎么决定使用的权力。”洛孤雪淡淡的念。 “我真不用,没什么关系的,洛仙子不必可怜我。”顾渊朝着她笑。 “我没可怜你,你是自己活该。”洛孤雪冷哼一声。 她的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却又凝聚成万千寒冰。 “行行行,我知道了。” 顾渊站了起来,脚步跌撞的走到了院子门口,他摆了摆手,撑起了手上的油纸伞,走出院子以后,还替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洛孤雪仍旧坐在原地,眸子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洛孤雪缓缓低下头,手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胸口,她的声音变得很委屈。 “如果当初你选我的话……” 第二章 眼泪 顾渊是一名炼药师。 十年前他拜入灵宗,成为了玄药山门徒,可这玄药山本就没几个人,当初他拜入玄药山之前,玄药山山门门主,炼制玄品丹药的时候,炸炉,死了。 他的师兄在炼制七品丹药的时候,天劫落下,死了。 有了这两个前车之鉴,后来炼药山的师兄妹都改行了,就剩下了顾渊一个人,守着这玄药山。 好在他的炼药水平很高,炼制丹药也不需要多少修为,只需要在炼药的时候能够吸纳天地灵气就行了,他现在的气海就像是一个大桶,破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灌水可以。 但小洞迟早会把水全部都给漏走,所以他吸纳的灵气,就只能用来淬炼肉身。 基本上是与各种各种炫酷的法诀绝缘了。 顾渊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之前种下的药材长势,然后就是淬炼肉身,肉身淬炼完了,就是挨饿。 回到玄药山的院子里,顾渊把剑柄里面的玻璃管取出来,这回蹭了得有十几滴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能撑上个四五天。 这就是洛孤雪的血。 他弄了两三滴血到嘴里,终于,先前那一直挨饿的痛苦缓解了,再也没有了针扎般的疼痛,他长舒了一口气,将那一小管血再塞回剑柄里。 君阙剑上面有凹槽,这是他之前设计的。他的口粮来源还有偶尔来炼药山求药的小修士,他都会告诉对方,需要对方的鲜血来做药引子,才得以苟活到今天。 不然的话……他应该是最倒霉催的那个吸血鬼,活活饿死。 这灵宗偌大,他可没法随便猎食鲜血,要是被抓到了,很容易被判定成以人族血液修行的邪修,到时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处以极刑的,顾渊心里很有数。 他面前的雨还在落着,落在了院子里的芭蕉叶上,一滴滴的,芭蕉叶轻轻的摇晃着,顾渊轻叹了一声,坐在院子里继续继续发呆。 等发呆的差不多了,他就得开始炼药了,玄药山之前最好的那个丹炉,也被那个惨遭天劫劈死的师兄给一起带炸了,现在玄药上没几个好的丹炉,好在他顾渊有独特的技巧。 顾渊已经放弃用丹炉了,他直接把上次买的灵火种燃烧了起来,借着刚吸纳入体的灵气,将原本准备好的药材全部都凝练好,再用火焰与灵气直接包裹成丹,十分钟以后,丹成。 六品冰肌丹,功效是让女子肌肤愈发白皙温润。 这颗丹药他打算明天拿到灵宗的交易铺去卖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能卖个五十颗灵石左右,毕竟是六品丹药,光是材料都花了顾渊十颗灵石,还不算他每日辛勤灌慨的辛劳在里面。 炼制好了丹药,就没什么事情做了,顾渊打算好好睡一觉,他睡觉的地方倒不是在棺材板里,就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虽然很难睡着。 血族体质可以让他不眠不休,这听起来很棒,但说起来就是,失眠严重,顾渊得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才稍微有那么点睡意。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窗外一簇阳光如柱,顾渊刚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会儿懒觉,那簇阳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烫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今天也是霉b的一天。 …… 清晨,又是被饿醒,又是倒霉催的被烫醒的一天。 顾渊给自己再喂了一滴血,晚上再吃一滴,今天应该能挨过去,只是他刚想在屋子里继续发发呆,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血族的听力很敏锐,脚步声在二十米之外,听声音像是个女人,应该腿很长。 顾渊闭上双眼,眼前却出现了画面,那画面是树上的蝙蝠传来的,那是他分化出来的,代替他的眼睛当监控用,于是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袭白裙的洛孤雪。 顾渊愣了一个瞬间,将蝙蝠的视线关闭,洛孤雪已经到了他的门前,抬起雪白纤细的皓腕,轻扣他的门扉。 …… “进。” 洛孤雪轻轻的推开了门。 顾渊的视线终于得以正面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今日的一袭白裙很好看,裙边落到膝盖的位置,露出纤长温润的小腿,裙摆的肩膀位置就用两根吊带支撑着,看上去很清凉,毕竟是初秋的天气,吊带下那柔软的布料紧紧的束缚着她胸前雪白,恰好好处的形状,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再到洛孤雪的腰肢,一根白色的系带束缚着少女的纤腰,更显得玲珑柔美。 “你怎么来了?”顾渊有点困惑的看向她。 “你伤势好些了吗?”洛孤雪的声音清清冷冷。 她是话少,不是纯粹的高冷,顾渊知道她其实心底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他匆匆回答,“好多了,不用担心的。” 确实不用担心,就洛孤雪弄的那点剑伤,他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恢复完全。 毕竟是血族,要是再没点作用顾渊就要抑郁了。 “过些日子,灵宗的灵宗大比,你参加吗?” “我?我就不参加了吧,免得落人笑柄。”顾渊笑着摇摇头。 “你……没那么弱。”洛孤雪迟疑了一两秒钟,轻声说。 她是和顾渊交手过很多次的,她知道即便顾渊现在没有了修为,但是他的肉身仍旧很强横,他的战力即便是在这灵宗,也是能排上前十的。 “反正就算输赢也没什么意义,我要是赢了,反倒还找人记恨,我以后突破不到渡劫期,到时候他们要是来找我麻烦,我也没什么办法。” “谁敢?!”洛孤雪忽然冷冷的念。 顾渊困惑的看向她。 片刻以后,洛孤雪的神情又恢复正常,“我是说……这次的灵宗大比,奖励很丰厚,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对我也没什么用。”顾渊摇了摇头。 洛孤雪沉默不语。 “诶,别站着啊,坐。”顾渊这么念着,于是洛孤雪坐在了他对面的桌子边上,她的手放在了裙摆上,双腿并拢,很乖巧端庄的坐姿。 “倒是你,这次的灵宗大比拿下第一了以后,差不多就到东域大比的时间了。” 顾渊轻轻的笑着,“你要加油啊,咱们灵宗可都盼着你了。” “我会拿下第一的。”洛孤雪的声音浅浅淡淡。 她的眸子在顾渊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周,房间的窗子都被封着,只有那么一束亮光落进来,她缓缓的抬起手,白嫩的手掌接住了那束光。 “你怎么把窗子都封起来了?” “光线暗一些,清净。”顾渊笑笑。 真相是他要是不封窗子就等于自杀了。 “那为何留着这一簇?”她的眸子望向顾渊,认真的问。 顾渊恍惚了一下,看着她手掌托住的亮光,“总得留点希望嘛。” 洛孤雪说不出话来。 她的眸子呆望着顾渊的脸,恍惚沉默了好久,别过脸,“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早就没心情吃东西了,你也没吃?” 顾渊还是知道的,洛孤雪的食欲一直都很不好,她喜欢吃好吃的,但是自己不会做,顾渊以前和她熟一点的时候,还经常自己做点好吃的,顺便喊上她来自己的院子里吃饭。 可惜后来两个人的联络就慢慢的变少了。 洛孤雪嗯了一声。 “我这山上平时也没准备什么,不然我还能给你做点。”顾渊有点尴尬的笑笑,洛孤雪的眸子却微微亮起来几分。 “我带了。” 我就客套一下,你来真的啊? 顾渊看着她拿出了一块牛肉,一些蔬果,这些都是灵宗培育的,富含灵气。 他想了想,把这些食材都拿了起来,然后去了厨房,洛孤雪安静的等待着,三炷香的时间以后,顾渊端着三盘菜又走了回来。 “吃点吧。” 一盘红烧牛肉,一盘小炒青菜,还有一盘番茄炒蛋。 这三个菜都很简单,顾渊还是临时找的调料,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饭了,毕竟他自己吃不了,吃了忍不了多久就得吐出来。 洛孤雪接过了他递出来的筷子,“你不吃?” “我不吃,不饿。” 顾渊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凝视着洛孤雪的脸,洛孤雪并不避讳也不嫌弃,任由那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直到她吃了一半以后,吃饱了。 “味道很好。” “好久不做菜了,有些生疏了。”顾渊无奈的笑笑。 洛孤雪的眸子再抬起来。 看向他…… “西域那只狐狸,拿到了你的混沌灵丹,据说现在已经渡劫八重了,她的族群现在正以她为傲,原本没落的狐族现在又逐渐兴盛起来,万妖皇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洛孤雪在说这些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渊的反应。 其实说出这些她就后悔了,害怕顾渊听到了心里不是滋味。 可顾渊却在笑。 “那还行,挺好的。” “你当真是被色・欲昏了头。”洛孤雪看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就这么狠狠的揍他一顿。 “也不能这么说。”顾渊无奈的笑笑,“当初是她想和我结为道侣,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怪可爱的,虽然最后骗了我吧,但我好歹也睡了她身子,也不算很亏。” “不亏?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长的。”洛孤雪难得的蹦出了几句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顾渊仍旧只是无奈的笑,“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嘛,让我现在去后悔,那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那时候的某一个瞬间,她还是爱我的呢?” “愚蠢!” 洛孤雪的心脏忽然有些疼。 “你又是这样子,你又是这样子!” “当初就你最偏袒那只小狐狸,当初就你对她最好,灵宗所有人都避着她,所有人都嫌弃她,就你看她可怜跟她玩,就你天天逗她开心!” “现在呢?现在好了,人家拿了你的混沌灵丹走了,你在这灵宗整天毫无生气,她在妖族风生水起,你现在却还笑的出来?” “当初我明明对你……” 顾渊其实明白洛孤雪的愤怒来源于何处,但是他不能说。 他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打断了洛孤雪的话,“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道,洛仙子,时间不早了,你我身份有别,要是让别的弟子看到了,会说闲话的,你请回吧。” 洛孤雪被他气的说不出话,眼底有怒。 也有几滴泪。 第三章 想要把她揉碎 洛孤雪是一个很倔的女人。 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所以她不能理解现在的顾渊,在她的记忆里面,顾渊明明是那种对谁都好。 但却和谁都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人,偏偏当年顾渊对那只小狐狸,好的不得了。 其实他对自己也很好。 两年前,灵宗的年度考核任务。 洛孤雪与顾渊,一同接到了一个任务,去东域的观雪山,击败那里守护雪莲的雪鹰,去拿回两株三千年以上的雪莲花,这个任务略有凶险。 但两人身边,是没有任何人保护的,这也是灵宗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在温室里浇灌的花朵,无论如何也生长不出怎样的气候来。 那一次的任务,顾渊与洛孤雪,遭受到了邪修的伏击。 那时候的顾渊修为就已经是出窍后期了,可面对那五六个同样修为的邪修,他们二人仍旧不是对手,邪修是为洛孤雪而来,她的体质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好鼎炉,如果谁能与她双修,日后修行速度,会变得一日千里。 顾渊带着她在漫漫风雪里逃命,两个人都身受重伤,他背着自己在雪地里踩出的一个个脚印,很快又被风雪掩盖,漫漫风雪倒是遮掩了两人的身影,但身后的邪修依旧穷追不舍。 就这样他带着她在这漫漫雪山逃命了三天。 洛孤雪记得那一天,记得那片笼罩整个世界的灰白大雪,她记得他肩膀的宽厚,记得她在他耳边虚弱喃喃的时候,他坚定的,毫不犹豫的话语。 “喂,顾渊。” “讲。” “你把我丢了吧……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 “别闹。” “我说真的……这是无奈之举,你回了宗门,宗主也不会惩罚你的。” “别诱惑我啊。” “顾渊,再这样下去……” “都说了让你别闹了。”顾渊的口气变成了斥责,他在幽幽的叹息,“我也想把你丢了,我也想活命,但要是你真的落到了那些人手里,我怕我下半辈子都睡不安稳,又不是没有希望……还有机会的,还有的。” 他一边喃喃念着,一边在雪地里穿行,灵气耗尽了两个人就躲在山洞里,他用身上带着的药膏替她涂抹身子,治疗着身上的伤口,即便他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已经冻的坏死。 山洞里寒冷刺骨。 顾渊见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可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什么邪念,他带着洛孤雪在观雪山躲躲藏藏了十几日,终于熬到那些邪修放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洛孤雪回到了灵宗山脚下,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洛孤雪伤势好完以后,再去玄药山看他,在门口瞥见他站在那颗树下,和那个穿着白裙的小狐狸温柔的念。 “哎呀,你不是没有人喜欢的,我觉得你很可爱呀。” 洛孤雪站在门外沉默了很久,终于她推开门走进去,可顾渊对她仍旧温柔客气,温柔是温柔,客气是客气,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把她给推开了,她从来都没法靠近他分毫。 不过半月的时间以后,那只小狐狸与顾渊结为道侣,可在刚结为道侣的第三天,小狐狸与他双修后,用秘法夺走了他的灵丹,远遁西域。 当洛孤雪再去玄药山找他,他却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山门,再不见客。 洛孤雪在他院子门前站了一月,却未见那扇门打开分毫。 …… 顾渊那段时间搁那变身呢,獠牙收不起来,皮肤白的吓人,眼睛还是红的没法自由控制,那时候还是低阶血族。 要是被洛孤雪看见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怀疑自己是邪修,然后一剑就把自己劈了,他可没有那个胆子。 现在他就安安静静的凝视着对面的洛孤雪。 “洛仙子,我都不着急的事情,你没必要替我着急的。”顾渊的口气仍旧温和,洛孤雪的呼吸却不那么安稳了,她的酥胸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眸子凝视着顾渊,眼眸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一向不善言辞。 “那你打算就在这玄药山耗一辈子吗?”洛孤雪一字一句的念。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嘛,就算修为不高,其实也不是不能过活,还是自己过的开心最重要,我现在还好,你不用担心我。” 大概是他觉得这样的回答没法让洛孤雪满意,犹豫了一下以后,他轻轻的念,“你想嘛,毕竟我就算有怒,有恨,我也没法去怒,没法去恨,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把我失去的给拿回来,那就只能耐心等待了。” 洛孤雪看着他的眼睛,好几秒钟以后,她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 “我欠你一个人情。” “二十年之内,我会去西域找回那只小狐狸,把她的妖丹,给你剖下来。” 顾渊无奈的看她,“不需要。” 洛孤雪的眸子也在凝视他。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直到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快回去吧,马上就是灵宗大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呢。” “你要去做什么?” “刚炼了一粒冰肌丹,打算拿去交易铺卖了。” “兜售给我吧。”洛孤雪轻念。 “你哪用得着冰肌丹啊,你皮肤本来就白白嫩嫩的。再说了,你师尊也早就给你吃过这种东西了,没什么用的。” 顾渊站了起来,拿起了油纸伞,“好了好了,不聊了,我要是去的晚点,估计就没那么好卖了。” 洛孤雪看着他就这么走出了院子,没有一次回头。 …… 灵宗,交易铺。 这里是灵宗弟子交易东西的地方,大多数都是用宗门积分,或者灵石直接购买的,顾渊找了个没有太阳的角落,在那里铺了一张羊皮纸,开始兜售他的冰肌丹,还有之前随手炼制的一些二三品丹药,例如回气丹,凝血丹之类的东西。 最近炼药的生意不好做啊,灵宗现在最多的是符修,符纸也有回气。 凝血的功效,而且还更加便宜,所以顾渊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都研究研究些符纸做不到的丹药,比如这种冰肌丹,他的直觉告诉他,大概还是好卖的。 可他在这交易铺坐了一个时辰,更多的人是有人看见他这张脸,在远处和同伴一起聊上几句,顾渊就当听不到这些讥笑声了,他的养气功夫一向很好。 他在这坐到天色慢慢黯淡,终于有个姑娘来到了他的铺子面前,倒是开门见山,她蹲下来,望着那个玉瓶上面贴着的标签,“这是冰肌丹?” “嗯,六品,完美品质保底。” “当真?” “你可以先验后付。”顾渊朝着面前的少女微笑。 他看这位少女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想来应该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少女拿起了玉瓶,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玉瓶的塞子,淡香扑鼻,光是这淡淡的香味,就能确认这冰肌丹,确实是六品完美品质了。 “顾渊师兄啊,真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沦落至此。”少女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玩味,更多的是遗憾。 “嗯?我们以前见过吗?” “以前给顾渊师兄塞过纸鸢,做过香囊,可惜顾渊师兄都客客气气的拒绝了,现在没曾想,顾渊师兄已经沦落到在这里摆摊的地步了。” “呃……”顾渊无奈的笑笑,“这冰肌丹还挺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五十颗灵石,不还价。” “顾渊师兄怎么可以沾上这么多铜臭味?” “又不是伤天害理,作奸犯科,靠自己一双手,不丢人。”顾渊笑笑,对方将一个小乾坤袋拿出来,丢了六十颗灵石给他。 “剩下的也都给我吧,就当买来缅怀一下过去的我咯。” “客气了,祝你开心。” 顾渊拿起了那六十颗灵石,全部收进了乾坤袋里,对面的少女拿着冰肌丹还有那些瓶瓶罐罐一并离开了,只是她并没有察觉,一只蝙蝠正在上空盘旋着,就跟在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 蝙蝠看着少女绕了两圈以后,走进一片竹林,朝着竹林里那个身着白裙的女人行礼。 “洛师姐,都做好了,放心好了,他不会怀疑什么的。” “多谢。”洛孤雪的声音冷冷清清。 “冰肌丹你留着吧,他炼丹的技术一向不错,不要浪费了。”洛孤雪淡淡的念了一声,那名女弟子向她道谢以后离开。 而趴在树梢的那只蝙蝠,也悄然飞走。 …… 顾渊回到了玄药山,躺在了床上开始摆大烂。 这下欠了洛孤雪一个人情,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越是亏欠越是纠缠,最后愈来愈乱,可现在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默默的先记在心里面了。 该吃饭了。 顾渊每天最期待的时候又来了,他将君阙剑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玻璃管,仰头喂了一滴到嘴里。 洛孤雪绝对是最顶级的那一批食材,嗯,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 以前顾渊对洛孤雪不怎么感冒,他对征服冰山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挑战欲望。 并且洛孤雪对他也没有那样的心意,所以他一直都对洛孤雪客客气气。 从观雪山回来以后,他还得躲着洛孤雪呢,毕竟看光了人家的身子,连她⚹⚹那里光滑雪白的小秘密都被他知道了。 要是不躲着洛孤雪,说不定她算起账来,顾渊还没法讨好,毕竟女人心这东西最难猜。 至于小狐狸离开以后,顾渊就更不敢和洛孤雪亲近了。 每次看见她……他都想把洛孤雪狠狠的抱进怀里面,咬着她的脖子,把她尽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第四章 吃饱饱 灵宗的大比即将开始。 这是每隔三年,灵宗都会举行的一场盛会,决出灵宗这一辈最强的修行者,胜者会有丰厚的奖励。 三年前,灵宗顾渊,一剑震慑万千灵宗弟子。 顾渊偶尔也会回想一下以前风风光光的样子,那时候有数不清的鲜花和喝彩,两年前忽然就变成嘲讽和讥笑了,其实多少还是有那么些许的落差。 但这也没有什么办法。 明天就是灵宗的盛会了,顾渊现在在炼制疗伤用的丹药,准备在论剑场下兜售一些,以前他还财大气粗,那时候他的对手,若是不慎被他给弄伤了,他都会赠予对方一份疗伤丹药。 只能说人们最终还是没有几个能记住他的好,原来修士的世界要比寻常人家更冷漠。 他一直炼药到深夜,院子外围的药材也都被他拔的差不多了,其实刚到手的五十灵石也买不了什么,最多也就买点给药材施肥的材料而已。 等顾渊炼完了药,正打算回床上躺着,继续和失眠斗争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洛孤雪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裙,拎着一个灯笼,站在门外。 “进。” 顾渊望向洛孤雪。 她那一袭黑色睡裙轻薄朦胧,将她姣好的身段勾勒的恰好,她的锁骨,胸脯。 在灯笼的光照耀下,朦胧上一层淡淡的暖黄色,她的长发不再像平日那般梳着精致发式,而是披散在了脑后,这样的发式更显得慵懒几分,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妩媚。 “洛仙子深夜到访,有失远迎。”顾渊轻声念。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个称呼,尤其是你。” “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叫我孤雪就好。”洛孤雪淡淡的念了一声,她提着灯笼走到了他的面前,灯笼被她放在了桌子上,将一片黑暗的院子勉强照亮。 夜色朦胧,月色醉人,月光落在她精致的锁骨,顾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视线却又忍不住挪到了她白皙的脖颈上面。 ……他必须尽快把洛孤雪给赶走。 顾渊压下心底那狂躁的欲念,咳嗽了一声,“还是算了,让别人听见了不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轻声问。 “明日宗门大比,你第一轮对战秦欢,第二轮对战李牧,他们不过都只是元婴期。对你来说,赢下他们并不算困难。” 顾渊一怔。 灵宗大比,可一直都是抽签制的,抽到什么完全看天意,双败淘汰制,每个人都有一次输的机会,可现在洛孤雪却直接把他的对手名字,报给了他。 龟龟,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她也会遭受责罚的。 估摸着是这家伙求宗主安排的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打算直接认输的。”顾渊略带歉意的笑笑。 “赢下他们,对你来说并不难,他们也相当于灵宗年轻一辈的中流砥柱了,赢下他们以后,再也没什么人敢看轻你。” “没意义啊。”顾渊无奈的摊开手。 洛孤雪往前走了一步,于是他不得不后退一步,以免温香软玉凑到他的怀里面,他忍不住低下头狠狠的咬她一口。 “为何没有意义?你知道那些人现在都怎么看你吗?” “我不知道。” “他们明明自己既没有天赋,整日修行也不努力,却偏偏拿你的事情当做娱乐的谈资,自以为是样子可笑至极,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洛仙子不关注这些就好。” 洛孤雪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 她不能理解,明明他有这样的实力的,明明他可以让这些人都闭嘴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去付诸行动的打算。 “是,这些都是虚名,都不该关注,众人皆醉,你独醒,你活的洒脱。” 洛孤雪一字一句的念,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顾渊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看见洛孤雪泪光闪闪的眼眸,终究还是再说不出话来。 “多谢洛仙子费心了,但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洛孤雪没有再言语。 她的眸子就这么望着顾渊,许久。 “我以后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了。” 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在泪滴从眼角滑落之前,她已经转过了身,说是走,倒更像是哭着跑开。 顾渊无奈的坐了下来,坐在石桌的边缘,望着洛孤雪留下的灯笼,指尖轻轻的敲打在灯笼纸上,沉默许久以后,他苦笑。 “饭都吃不饱了,哪有力气打架啊。” …… 次日清晨。 顾渊从石桌边站起来,给自己喂了两滴血以后,他撑起了油纸伞,朝着论剑台的地方赶去。 今天的阳光晴朗,风也温柔。 可惜对他不是很温柔。 他倒不是完全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是暴露在阳光下会疼,这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虚弱,虚弱是因为饿肚子,他现在获得的血液供给,只能勉强支撑他活着,在阴雨天倒是还能发挥点力量,可要是艳阳天,阳光下的他几乎就是个残疾人。 顾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他还稍微有点不习惯,论剑台下是有很多座位的,许多弟子在这里,借助着论剑台上的投影石与投音石,能够观看到放大的论剑台画面,用于许多弟子观摩学习。 顾渊得先去抽签,拿到了竹签以后,他就找了个论剑台下,论剑台很近的位置,这里恰好阴凉,并且方便他兜售一些丹药。 最先开始的一场战斗,是洛孤雪的,她只用了十息的时间,就胜了对手,对方连她的衣裙没能摸到半分,就已经落败。 顾渊看的倒是津津有味,只是台上的洛孤雪,目光在台下望了一圈。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原本就冰冷的眸子变得愈发冷淡,与他的视线错开,顾渊无奈笑笑,在她的对手下台以后,他去推销自己的丹药了。 “我自己有,顾渊师兄。”那名弟子是在这么说着,只是师兄这两个字咬的略重,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顾渊无奈笑笑,“有那就算了。” 他坐在论剑台上,继续等待。 两个时辰以后,终于喊到了他的名字,明明是抽签来决定对手,可他的对手真的如同洛孤雪说的一样,对手叫秦欢,元婴中期。 走上台以后,秦欢展开了自己的灵气护体,而顾渊只是无奈的站在那里,甚至连剑都没有拔。 “顾渊师兄,你的灵气护罩呢?” 秦欢今年二十一岁,灵宗内门弟子,修行刀法,元婴中期,容貌俊朗,在这灵宗内也有不少小迷妹,只是他刚才这看似礼貌问出口的话语,其下的含义无非就是嘲笑了。 顾渊没有打伞,灼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脑袋都有些疼着。 “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早就是个废人了。” “顾渊师兄,怎么如此沮丧呢?虽然发生了那档子事,但顾渊师兄,你不会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顾渊不语。 “若是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了,顾渊师兄,你又如何能被称作是剑修呢?” 秦欢一字一句的念着,他的目光微微带着几分傲慢,笑容讥讽,顾渊懒得去回答他的话,在对方抬起刀以后,他淡淡的喊。 “我认输了。” 他认输时候的果断,低头时候的模样,传到了台下,台下响起了数不尽的讥笑声,顾渊没有抬头去看。 他不是不敢看,只是他不想看见洛孤雪,他害怕洛孤雪的眼神。 他无法直视。 “所以说一开始就别对我抱有期待啊。”他小声的喃喃着,说着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话。 秦欢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到了顾渊的耳朵里。 顾渊其实记得他,三年前他在自己的手上惨败过,当初他还送了疗伤丹药给他,可现在他站在自己的对面,现在又开口,问了自己一遍,“顾渊师兄,你想好了,你真打算认输?” 顾渊沉默了一个瞬间。 台下的笑声忽然就停下来了,因为顾渊没有说话,因为他缓缓的抬起头,有人屏住了呼吸,心底似乎有了某种微妙的预感。 有人在期待,有人在笑,有人神色怪异,人群喧嚣。 顾渊微笑着,“嗯,我认输。” 于是他得以走下了论剑台,在台下的一片嘘声中,在爆发的欢笑声中,他撑起了自己的伞,继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午再来吧,不卖药了。 顾渊没有敢抬头看洛孤雪,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洛孤雪身边,那个穿着黑白蕾丝裙的少女,眸子正在困惑的望着他。 穿着黑白蕾丝裙的少女在他上台以后,就一直盯着他,直到他下台以后,她先前有些困惑,现在若有所思的喃喃,“估计是饿坏了吧。” “小顾渊啊小顾渊,让你不来找我,现在知道丢人啦。” 黑白连衣裙的少女,忽然就从台上跳了下来,洛孤雪正在恍惚着,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而她在离开论剑台以后,一路直奔玄药上,到了院子门口,却是直接踢开了门,走到了房间里面,正望见那个刚从床上坐起来的顾渊。 宁清瑶歪了歪脑袋。 下一秒,她娇小的身子扑到了顾渊的怀里面,确实是扑,几乎是一下子就跨坐在了正坐在床上的顾渊身上,她凑近了几分,搂住了顾渊的脖子,白嫩纤细的小腿,像是螃蟹的小钳子一样,将他的腰夹紧,像是蝴蝶结般的架势。接着,她在顾渊的耳边很轻很轻的念。 “好久没尝到我的味道了吧?嗯哼,这一次,给你尝个够哦。” 第五章 给我弄干净 顾渊微微低下头。 少女雪白纤细的脖颈近在咫尺,而他微微的低下了头,嘴唇凑到了她的脖颈边,接着轻轻的咬了上去。 宁清瑶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后背。 被抽取血液的时候,她并不会感受到痛苦,反而会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笼罩全身,这是尤其愉悦的体验,所以宁清瑶一点都不怕,反倒是抓着他的手搂住了自己的后背。 顾渊轻轻的抱住了她,几十秒钟以后,当他终于退开,将嘴角最后的一抹血渍舔干净,宁清瑶已经整个人瘫软在了他的怀里面,再提不起一点点力气来。 她轻轻的咬住了嘴唇,眼眸幽幽的凝视着顾渊,手上光华闪动,放在储物戒指里的一条浅紫色的亵裤被他拿了出来,她咬着嘴唇,看向顾渊,“每次……最后都被弄的黏糊糊的……我没力气了,你替我换一下。” 顾渊对这种事情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宁清瑶的亵裤被他抓着褪到了足踝。 脱下来以后,顾渊去拿了柔软的纸巾,最后再帮她换上干干净净的小裤裤。 宁清瑶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晃荡着白嫩嫩的腿。 “也就两个月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副落魄的模样了?”宁清瑶的眸子斜睨他一眼。 “我在灵宗这两年都这样。” “低调隐忍有什么好玩的。”宁清瑶不屑的撇了撇嘴。 顾渊只是伸手轻轻揉揉她的头,“你不懂。” “别摸我头,还有,别用你的观念来揣测我,我要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受这委屈,谁要是让我不舒服了,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我总要他到惨不忍睹才甘心。” 宁清瑶似乎从来都不在顾渊面前隐藏她暴戾的一面。 所以除了顾渊,大概没有人知道,这位谁见了都说玲珑可爱的剑宗小公主,其实背地里有许许多多的坏心眼。 …… 顾渊是一年半以前认识宁清瑶的。 那时候他拿了灵石,去参见剑宗五年一度的沧澜剑域试炼,沧澜剑域里有不少的机缘,也有不少的危险,当初顾渊在一头凶兽手下,救下了宁清瑶。 但他自己也力竭,不得以之下,在宁清瑶清醒的状态下,吸了她一些血,于是宁清瑶知道了他的秘密。 顾渊当初和她拉扯了很久。 他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杀她灭口,最后还是放弃了,放弃了以后,才看见宁清瑶朝着他微笑,“如果你刚才想杀我灭口的话,我确实会死,但是消息一定会传到我娘那里去。” 所以当年顾渊算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然后他和宁清瑶就成为了朋友。 起码在宁清瑶看来是这样。 宁清瑶的个子并不高,大概也就到顾渊胸口的位置,娇小玲珑的身材,嗯,很平板,平平无奇的萝莉属性,这是顾渊的评价。 现在她坐在床边,顾渊看着她身上这身黑白的裙子,嗯,这就是他前世记忆里的女仆裙,裙摆还改短过,图纸是顾渊画给宁清瑶的,他和宁清瑶合作做了一笔生意,只是到现在还没拿到收益。 “现在吃饱了?”宁清瑶歪了歪小脑袋,晃荡着小腿。 她的纤腿上还穿着白色的过膝袜,袜口的边缘有蕾丝花边的装饰,看上去可可⚹⚹的,让人很想握在手里好好的把玩一会儿。 “半饱。” “你要是再喝下去的话,我怕我就忍不住要把你给扑倒在床上了。”宁清瑶冷笑着看他。 “所以我很有节制。”顾渊朝着她微笑。 顾渊和宁清瑶有一个约定,这是他们合作以后建立的,所有的收益顾渊只要两成。 但是宁清瑶每隔两个月,就要给他吸一次血,宁清瑶的味道很好,身子抱起来的时候也香香软软的。 “节制?刚才若不是我喘的大声,估计你还是会吸下去吧?怎么……小顾渊啊,我上次说的提议,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还是算了。” 宁清瑶在不久前才提过,只要顾渊愿意乖乖的给她当剑奴二十年,他就每天都有血喝,顾渊当时还犹豫了一下下才拒绝的,毕竟这好像确实是个挺不错的提议。 可惜,顾渊比较喜欢自由。 如果宁清瑶是个傻白甜就好了,顾渊幽幽的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她放在一边的亵裤,“你把这个带走吧。” “送你咯。” “我留着有什么用?”顾渊斜视了她一眼,宁清瑶却只是笑,“你一个人在玄药山,就不会寂寞吗?” “寂寞又怎么样呢?” “你那玩意还能用的吧?” “怎么,你想体验一下?” “可别了,想想就怪恶心的。”宁清瑶哼唧了一声,“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上次的提议,来了剑宗,我可以给你分配两个师妹娇俏可人的师妹。” “那也得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吧。” “我是剑宗圣女,我的话,她们不敢不从,真以为这些宗门姑娘们个个都是出尘仙子啊?为了些修行资源就出卖肉身的,大有人在。” “嫌弃。”顾渊淡淡的念。 “想玩干净的?”宁清瑶凑近几分,仔细的凝视他的脸。 她的眼睫很长,一双清澈的眼眸宛若明镜般澄澈,就是她说的话怪粗鄙的。 不过也是,她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这样,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玲珑可爱不染纤尘的剑宗圣女。 “你看看我怎么样?” “你要是打算献身我肯定不介意。” “你要是愿意给我当剑奴,我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宁清瑶的笑容妩媚,这在她略显幼稚的脸上看起来尤其的违和。 “得了吧。” 顾渊把她给一把推开。 “疼。”宁清瑶的小手揉了揉胸口,听见顾渊接着念,“我手还硌得疼呢。” 接着宁清瑶就呲牙裂嘴的凑上来,在他的肩膀咬了好几个牙印才肯罢休。 闹腾了好一会儿以后,宁清瑶就在他的房间里,看他画的那些漫画了,她喜欢这玩意,就是顾渊人比较懒,画的慢,所以她干脆每隔一段时间来找顾渊要,跟催稿子的编辑一样的。 她将那些画纸都拿了起来,“这些我带走了哦。” “随便。” “还有,这张灵石票是这一年的分成,我说了,前面资金比较紧张,所以一年结给你一次,本姑娘最近心情好,多给你分了一成,刚好五千灵石。” 顾渊的眉梢轻轻跳了一下,“多少?” “五千啊,你画的那些裙子的图纸,还有给我的那些香水,口红,眼影什么的,比你想的要好卖。 所以我定价定的比较高,有些香水卖的都断货了,改天你得再做一些,给我送过来。” “好。” 顾渊抓住了那张五千灵石票,笑的合不拢嘴。 “难得见你笑一笑?这才多少灵石呢,就开心成这样?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宁清瑶,抬起小腿在坐在床边的顾渊肚子上踩了两下,嘴角有玩味的笑意。 “那是对你这种身份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对我来说用处还蛮大的。” 顾渊确实很开心,这五千灵石可以让他在玄药山种更多的好东西,也买得起好肥料和灵泉了,当然很重要。 “唉,真是廉价的幸福。” 宁清瑶看到了他放在桌边的剑,接着把他的剑拿了起来,打开了那个剑柄里面的机关,却看见了里面那还剩下小半管的血液,她的眉梢轻挑,“这是谁的?” 顾渊一愣,他还开心着呢,下意识回答,“和洛孤雪论剑的时候偷偷摸摸蹭的,你可小心点,别弄洒了。” 不料刚说完这句话,宁清瑶就已经直接打开了那个小玻璃管,做出一副要把这给倒掉的模样,顾渊整个人都傻了眼,“小祖宗啊,别。” 宁清瑶的眸子却冷的吓人,“你喝了我的血,你竟然还敢喝别人的?!还是那个洛孤雪?!” “你不是和她是好朋友吗?” “谁和她是好朋友?!” 好吧,起码在顾渊的理解之中,宁清瑶和洛孤雪关系还不错。果然,这就是女人之间脆弱又虚假的友谊。 宁清瑶大概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抬起小腿在顾渊的小腹上踢了两下,一边踢还一边念念有词,“你个没良心的,喝着我的血,还想着别人的?你看我好不好好收拾你?!” 顾渊轻轻的抓住了她的足踝,“别闹了行不行?” “就要闹,你有能耐喝别人的血,就没能耐认错了?” “我可没错,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我管你?你就得听我的,听我的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可你要是不听话……” 宁清瑶抓住了那个小玻璃管。 “那么喜欢洛孤雪是吗?来,舔干净。” 她将那剩下也就五六滴的血尽数滴落在了她的左腿上,她的袜口与裙摆之间那一截白嫩的肌肤,现在滴落上了红色的血迹,宛若纸上红豆。 顾渊忽然觉得又饿了起来,他的眸子微微泛起红。 宁清瑶就坐在那里,她还在椅子上抬起了腿,于是她的裙摆散落下去,顾渊的视线都能看到他刚给她换上的亵裤了,可偏偏她的眸子就这么愤怒且戏谑的望着他。 直到顾渊扑上去,半跪在了她的椅子前,分开了她细嫩修长的双腿。 宁清瑶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真乖。” 下一秒钟,顾渊的獠牙穿刺进了她腿上嫩肉,宁清瑶的身子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她的手指抓住了顾渊的头发,口气幽怨。 “你再喝下去,那一会儿……给我舔干净!” 第六章 你怎么可以对着她笑? 宁清瑶现在的模样要是真让所有人知道了,那指定得有不少人戳着鼻梁骨骂她狐媚,放荡。 其实也不尽然。 宁清瑶就只有在顾渊面前是这样,别的男人,她还真看不上眼,整个剑宗,就算是那位传闻里是剑仙转世的剑宗圣子,以前她还挺欣赏的,后来领略某人的剑法以后,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天人之差。 “给我滚。” 宁清瑶没好气的把顾渊给推出了房间。 她的身体本来就敏感异常,再被顾渊这么一吸血,那自然更难耐寂寞了,顾渊当然是不肯口舌侍奉她的。 所以最后还是得她自己来解决上涨的欲望,得有几炷香的时间,顾渊才听到她喊进来。 等顾渊进来以后,宁清瑶已经换上了一双黑色的过膝袜,毕竟刚才的袜子被她沿着大腿滴落下来的液体打湿了,是该换双新的了,现在还是午饭时间,宁清瑶还没吃东西呢。 “我饿了。”她望向顾渊的眼眸。 “我这没什么能吃的,还有昨晚的剩菜,你吃吗?” “剩菜?你不是不能吃人吃的东西吗?” “昨天洛孤雪来过。” “你要是再提洛孤雪,你干脆以后就滚去和洛孤雪过去吧,别想再碰我一下。”宁清瑶愤愤的念了一句,于是顾渊乖乖的闭上了嘴。 “去给我做新的。” 她使唤人倒是一套一套的,顾渊无奈的走了出去,去了一趟玄药山的小河里,难得抓了一条青鱼上来,烤制的滋滋冒油,撒上他很久以前秘制的调料,递到了宁清瑶的手上。 宁清瑶的吃相倒是很优雅。 吃完了这条青鱼,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吮了吮手指,接着才抬头看向顾渊,“你下午那场,可不准再输了。” 顾渊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我继续看比赛去了。” 宁清瑶站了起来,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裙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又抬起小腿踢了他一下,顾渊没搭理她,看着她走出院子,回头望着他放在床边的君阙剑,叹息了一声。 他再一次的打开剑柄的机关,盼望着会不会还剩下个一两滴,却发现剑柄那个小玻璃管不见了,而是换做了一个蓝色的水晶。 他愣了一下,释放了一点点灵气进去,才发觉那块水晶,是一个能够储物的空间晶石,那块空间晶石里面差不多得有几十个玻璃管子那么大,而那里面还有一个小瓶子,里面盛满了鲜红的血液,估摸着得有五六百滴,边上还有个小玉瓶,里面装了一滴宁清瑶的精血。 这都够他饱餐好久了,要知道之前他每天一两滴血,其实只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水平,现在这里面起码够他吃饱一两个月,差不多……就是下一次宁清瑶来和他见面的时候。 这块水晶是打磨好的,恰好能够装在他的剑柄里面,想来是宁清瑶早有准备。 ……怪不得见她进来的时候,面色稍微有些苍白。 顾渊愣神了好久,最终他轻轻的将水晶塞回剑柄,无声的笑。 …… 正午后的阳光热烈,可这一次,顾渊没有打伞。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稍微有些许的酥麻感,却再不像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他就这么走到了论剑台。 论剑台下,许许多多的的弟子在看见他来以后,在隐晦的笑,他们在低声交谈,顾渊听不清,其实听清了也没什么所谓。 人总是这样子的,谁都没法避免,这不是过错,也没什么所谓。 他一直都觉得,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毫无意义,他不需要这些虚伪的奉承,也不在意这些讥讽的笑声,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认输。 所以他这两年心安理得的呆在玄药山,即便是被人说是一蹶不振,说是走火入魔,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有人在乎,有人对他抱有期望,他不想回应这份期望的。 他坐在了论剑台下的位置,安静的等待抽签,顾渊就这么恍惚着发呆。 直到天色开始慢慢的黯淡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他的名字。 他的论剑,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 这论剑台下观赛的弟子已经走了大半,因为剩下的论剑并没有什么值得观摩的了,论剑台下的座位已经空了七七八八,顾渊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看见了还在台上的洛孤雪。 她并没有离开。 顾渊的眼眸,和她那清澈却微微带着些许冰冷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 洛孤雪的眸子冷冷淡淡。 顾渊安静的望着她好久,最后,朝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坐在洛孤雪身边的宁清瑶,不露声色的将嘴里的棒棒糖给咬碎。 …… “孤雪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宁清瑶忽然问洛孤雪。 “你又为何不走?”洛孤雪淡淡的回答。 “我对你们那个据说是废了的顾渊大师兄还挺好奇的。”宁清瑶慵懒的笑着。 “没什么好好奇的,他已经废了。” “废了?不是据说只是气海破损,还能淬体吗?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再恢复吧?” “心死了,那就什么都死了。”洛孤雪轻声说着。 她的口气似乎有些凉薄,更多的像是自嘲。 这两年其实她尽力做了很多事情,可顾渊始终都是那副不肯动弹的模样。 所以她没有了办法,她的期待一次次的落空,所以她努力劝告自己,不要再抱有期待。 原本顾渊的比赛应该在前面几场,可是洛孤雪想办法调换了顺序,让顾渊成为最后一个出场的。 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现在也没有几个人了看到,认输以后,你就可以回玄药山上继续躺着了,你就不用在意那些人的讥讽了,反正你本来也不在意的吧?反正你本来也不在乎的吧? 是啊,你一直都是这样。 洛孤雪轻轻的咬着嘴唇,眸子望向那个缓慢走上台的背影。 顾渊站上了论剑台。 他对面的灵宗弟子,名字叫做李牧,修行的是剑道,元婴后期,这修为在灵宗里绝对算不上低,而他现在看向顾渊的眼神,倒是温和礼貌。 “顾师兄。”李牧朝着顾渊行礼。 顾渊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顾师兄还记得我吗?” 顾渊沉默了一下,好像他是有些印象的。 大概是害怕他不记得了,李牧有些尴尬的笑着,轻声说,“两年前顾师兄在灵宗的论剑大会上,与我论剑过一场,还教过我一些剑道,对我来说收获颇丰。” “那挺好。”顾渊轻笑着回答。 “这场比试……顾师兄还想继续吗?”李牧礼貌的问他。 “嗯。” 顾渊缓缓的拿出了一把木剑来,“全力而为,是对对手的尊重。” 李牧沉默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重重点头,“我知道了,顾师兄。” “如果接下来的论剑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教训秦欢这家伙的。”他认真的说。 李牧也将自己的灵剑取了出来,长剑出鞘,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剑锋之上,折射起金光,他摆出了自己的起手式,而顾渊静默的站在原地,手握木剑。 洛孤雪有些困惑的看向顾渊。 他原本以为顾渊会认输,可现在他拿出了一把木剑。 顾渊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任何的剑法,灵宗的那些剑法,他也都曾经看过一眼,看过一眼以后,就没有了太多的兴趣,学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多年前他闻名灵宗的,是那套叫做鱼龙舞的自创剑法。 顾渊并没有足够支撑他撑起护体灵气的那么多灵气,但他的剑刃之上。 此刻却包裹满了灵气,于是那把木剑闪烁起淡蓝色的光晕,他往前踏出一步,挥剑。 剑光错落,论剑台上,两人身影翩跹,灵气的光芒交汇碰撞,二十六个回合以后,李牧抬起头,眼眸惊愕的望向顾渊。 先前的第二十六个回合,如果顾渊手中拿的是一把简单的精铁剑,都已经足够取走他的性命。 李牧明白,他是完完全全输在了剑术上,不是灵气,不是修为,就是剑术,他输的心甘情愿,佩服。 “顾师兄剑术精湛,我甘拜下风。” 李牧将剑重新收回了剑鞘。 论剑台下的人都有些惊愕的看向了台上,顾渊也将木剑收了起来,“承让了。” “我有一事不解,顾师兄。” “你讲。” “顾师兄,先前何必对秦欢认输呢?” “本来不想参加的,但好歹已经有人为我做了很多,总归还是不想让她太失望。” 顾渊轻轻的笑了笑,“下次再遇到他,我会亲手将他斩于剑下。” 李牧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他仿佛从面前的顾渊的眼神里,再一次的看见了当年那个眼神骄傲,却又内敛温和的顾渊大师兄。 “弟子拭目以待。”李牧走下了论剑台。 顾渊抬起头,和看台之上的洛孤雪对视了一秒钟,就又匆匆的收回了视线。 洛孤雪的眸子落在了他的影子上,半晌,她的唇角缓缓的勾起几分。 宁清瑶瞥了洛孤雪一眼,望向那个顾渊的背影,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森冷。 ……你怎么可以对着她笑? 顾渊当然不知道他离开以后,宁清瑶那落在他身上像是想咬死他的眼神,他只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站在了院子里的那颗桃花树下。 桃花早就落尽了,树的枝干上只剩下些许的绿叶。 他站在树下舞剑,舞的还是那套鱼龙舞,剑气涌动,于他头顶的桃花树缓缓的再生出绿芽,桃花逐渐爬上枝头,再被这剑气裹挟着落下。 君阙剑归鞘,桃花落了满地。 “系统提示:宿主自创剑法鱼龙舞,剑势涅槃,目前进度7/10。” 第七章 满堂花醉三千客 这院子里的桃花谢了又开,缤纷落了满地。 顾渊收起手中的君阙剑,瞥见了正站在门口的宁清瑶,朝着她歪了歪脑袋,“你来做什么?” “我本来就只是来观赛的,灵宗又没有我的熟人,只能来你这玩咯?怎么,你敢嫌弃我?”宁清瑶提着裙摆,跨过了门槛,走到了顾渊的身边。 微风将几片花瓣吹起,落在她漆黑的发丝上,她的眸子仿佛闪烁着微光,“你的剑法修炼的如何了?” “还好。” “比之洛孤雪如何?”宁清瑶满脸期待。 “不如。” 宁清瑶没好气的抬起小腿踢了他一脚,“讲真的呢。” 顾渊沉吟了一下,却没说话,“得打过才知道吧,反正这些日子我找她论剑也没赢过。” 宁清瑶的眸子转了转,不屑的念一声,“真是没用的男人。” 顾渊无奈的笑。 “我们来练剑吧?”宁清瑶忽然仰起脸,看向顾渊,她好像一直都对这件事情满怀期待。 可惜顾渊懒得和她打。 “你要是有闲心,你可以去找洛孤雪论剑,和我的话,没什么意义。” “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打的?她就是个闷葫芦,每天就只会练剑,练剑,赢了她没意思,输给她也不丢人。”宁清瑶双手叉腰,这一套逻辑顾渊一时间还没法反驳。 “所以你和我打。”宁清瑶的手戳了顾渊的胸口一下。 顾渊还是摇头,将手中的君阙剑归鞘,收回了储物戒指里,然后走出几步,在一边的躺椅上坐下,“没意义。” 宁清瑶知道再说下去确实也没意义了,于是她走到了顾渊身边,看着他,“我要坐椅子。” “去屋子里自己搬。” “懒,你去给我搬过来。” 顾渊摊开手,于是宁清瑶就一下子坐到了他的怀里面来。 大概还是要比凳子更加软一些的,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身上还有些许清甜的香味,说不上来,只是她这么一坐,顾渊就没法继续痛快的摆烂了。 “快要下雨了。”宁清瑶轻声说。 “是啊,下雨好啊。”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院子里的树叶被狂风吹起,宁清瑶挪了挪小屁股,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顾渊顺手就搂住了她,让她不要乱动。 不要蹭来蹭去的。 宁清瑶倒是乖巧了几分,接着就开始碎碎念,“顾渊啊顾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有上进心呢?” “嗯?” “大家都图名图利,再不济的,也想找个漂亮好看的道侣,可我看你这两年在玄药上,就跟个乌龟一样,你这样可不行啊。” “怎么不行?” “我不管,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谁管你。”顾渊淡淡的念,宁清瑶转过头,朝着他呲牙裂嘴,“那这次灵宗大比,你好歹拿个前三甲下来,没问题吧?” “你关心我的排名做什么?” “我娘最近也开始催我找道侣了。”宁清瑶无奈的摇着头,“真烦人。” 顾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整个东域都知道,剑宗圣子对灵宗洛孤雪倾慕已久。 而宁清瑶就是剑宗圣女,所以她一直都笼罩在洛孤雪的光环之下,这么一想,她对洛孤雪有怨气,那也是合理的事情,只是顾渊怎么想着都觉得有趣的很。 “笑!再笑我咬死你!”宁清瑶伸出手开始掐顾渊的脸,大概是有点气急败坏。 她娘一直想让她和剑宗圣子在一起,可剑宗圣子压根就对她不屑一顾,他只对洛孤雪感兴趣。 虽然宁清瑶对这位剑宗圣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因为洛孤雪的存在,所以她很丢人。 但她打不过洛孤雪,而且输在了剑宗最引以为傲的剑术上面。 顾渊无奈的看着少女捏着他脸的小手,其实也不痛不痒的,宁清瑶捏了好一会儿怨气才消下去,鼓着腮帮子,“我不管,灵宗大比,我要你进前三甲。” “为什么?” “到时候我就跟我娘说,我有看上的人了。” “我一没背景,二没修为,你娘不会同意的。” “缓兵之计嘛。” “那到时候你岂不是就成了二手货,这可就自降身价了。” 顾渊在提醒宁清瑶,他可是很清楚的,宁清瑶就是个人精,她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我押你以后会在这整个东域大放异彩。”宁清瑶的口气倒是认真。 顾渊苦笑,“一个废人?” “到时候我求我娘,把原本给我准备的嫁妆给你,嫁妆里有一株风铃玄魄草,只要再找齐两位药材,你的灵丹可以复原。” 宁清瑶煞有介事的念叨着,顾渊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言语。 好一会儿以后,雨滴落在了宁清瑶的脸颊,“喂,你说话啊,商量商量嘛,我到时候把嫁妆都给你,你灵丹重塑以后,你去挑战洛孤雪,狠狠的揍她一顿,我俩就互不亏欠,怎么样?” 她直视着前方,顾渊看不见她的脸,当然也就瞥不见她眸子里的狡黠了。 “不好。”顾渊拒绝的干脆利落,宁清瑶抓起他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顾渊可不觉得这会是一锤子买卖。 …… 雨渐渐下的大了。 顾渊和宁清瑶来到了小屋前,宁清瑶总算是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望着面前的雨幕,轻轻的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调子,还挺好听。 顾渊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所以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你和洛孤雪是什么关系?”宁清瑶冷不丁问了一句。 “以前是普通朋友,现在大概算半个。” “我看洛孤雪好像对你挺上心的。” “有吗?” “别装傻,怎么,你不敢承认,害怕到时候被肚量很小的剑宗圣子砍上几剑?” “是这样的。”顾渊点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摆烂式交谈。 宁清瑶撇了撇嘴,她反正不相信。 雨声潺潺,面前的雨滴落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道,顾渊在这玄药山可谓是种了不少的药材,现在他兜里宽裕了,准备再去买点更好的灵药种子。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二十年,确实没有什么作为,但能够重活一世。 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他喜欢这样自由,懒散的生活状态。 夜幕渐渐降临。 “你该走了。”顾渊轻轻的念道。 “这么着急赶我走?” “到时候有人知道了,会说你闲话的。”顾渊淡淡的念。 “你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宁清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头瞥了顾渊一眼,眸子仿佛冷淡了几分,她转过头,“走了。” 于是她消失在这片雨幕里面,顾渊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背影,轻飘飘的裙摆,轻笑了一下。 …… 血屠山,洛孤雪的私人小院里。 “你去哪了?”洛孤雪抬眸,望向走到门口的宁清瑶。 “在你们灵宗随便逛了逛。”宁清瑶随口回答了一句。 她是来灵宗观战的,为了方便,自然是暂住在洛孤雪这里,其实她们俩表面关系并不差,外人看来大概还情同姐妹。 洛孤雪不善言辞,宁清瑶废话超多。 此时此刻的洛孤雪,正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屋檐下,面前摆着笔墨纸砚,她在练字。 灵宗的修行大多都讲究一个「道」字,若是真的有谁能悟到什么「道」,那战力自然是蹭蹭蹭的上涨,而现在洛孤雪写的这幅字,每一个笔画之间,都隐隐约约有着锋锐流转。 宁清瑶凑近了几分。 洛孤雪面前的纸上,仅仅写着几个小字。 “满堂花醉三千客。” “下半句呢?”她的眸子带着几分困惑,看向洛孤雪。 洛孤雪收起手中的笔,“我写不来。” “写不来?那谁会写?” “顾渊以前会写。”洛孤雪淡淡的回答。 宁清瑶愣了一两秒钟,“他写的比你好?” “我不如他。” 宁清瑶心想你们两个人这是串通好的?彼此都谦虚一下? 宁清瑶并不擅长此道,所以她也就看个热闹,洛孤雪安静的望着雨幕。 好久以后,她才难得开口,“我已经给你收拾好房间了,你去睡吧。” “别嘛,咱们一起睡。”宁清瑶朝着洛孤雪凑了凑,“抱着你睡的香。” 洛孤雪往后退了一歩,“不要。” “别这么小气嘛,咱们可是好姐妹。”宁清瑶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洛孤雪的表情还是冷冷静静,“你睡觉喜欢乱动,我不要和你一起。” 她淡淡的念了这么一句以后,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宁清瑶看着她这般离开,耸了耸肩膀,眸子再望向桌上的那幅字,随口问,“下半句是什么?” “没有下半句了。” “为什么?” “顾渊心死了。”洛孤雪的声音似乎有些薄凉。 宁清瑶的眸子倒是愈发的狡黠起来。 ……所以,你到底和顾渊是什么关系呢? 宁清瑶将眸子里的好奇给压下,回到了洛孤雪隔壁的房间,关上门,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潺潺的雨声,脑袋里却又想起那个嫌弃他的家伙。 那家伙就是个讨厌鬼。 第八章 一剑 次日,雨天,清晨。 顾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毕竟他现在是严重的失眠症患者。 今天是灵宗大比的第三日,顾渊赶到论剑台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人,没有了他的位置,所以他站在角落里,安静的望着台上那些修士论道。 灵宗有许多以物入道的,例如琴修,画修,这些修士前期都比较孱弱,可要是都走到后期,都是手眼通天的存在,不像是剑修,人人都能修行,修行一段时间以后也都还有些战力,可真要到后面一些,最终比拼的还是天赋与修行资源的堆积。 剑修以身为剑,游走于生死论战之中,领悟最极致的剑意,以一剑破万法,斩万敌。 但台上的论剑与论道都比较无趣,顾渊不怎么感兴趣,他就只是安静的等念到他的名字。 终于,在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以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这一次的对手,好巧不巧,就是秦欢。 顾渊慢步走上台,而秦欢是御剑上台的,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衣,身形瘦削,脚下的灵剑自动飞入他的手中。 雨丝微斜,他的眸子多了几分讥笑的意味,“怎么,顾师兄,今天还是照例认输?” 他的声音有些大,盖过了雨声,所以这台下恰好都能够听见,一众哄笑声传来。 台上的洛孤雪静默的坐在那里,而宁清瑶的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看上去很慵懒,完全没有洛孤雪的眼神那么认真。 顾渊将手腕的衣袖微微卷起几分。 他抬起头看向秦欢,表情很平静。 “今天不会。” 秦欢眸子里的讥讽缓缓收敛,他甩了甩手腕,看向顾渊,“怎么,顾师兄今天打算指导指导师弟?” “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渊这一声落下来,台下的笑声又免不了响起一阵。 顾渊从他的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了一把玄铁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他握住了剑柄,动作慢条斯理的。 手上这把剑并不算锋利,严格来说,刃都没怎么开的好,看上去稍微有些钝。 “我怎么会恨顾渊师兄呢,我对顾渊师兄……可谓是尊敬的很啊。” 秦欢的眸子里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不悦。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指望今天顾渊师兄,再好好教导教导我剑法呢。” “你太笨了,学不会的。” 顾渊淡淡的念了这一句以后,他走上前一步,灵气简简单单的在手中凝聚,而秦欢也握紧了手中的那把长剑,他用的是血屠山的剑法,跟洛孤雪算是同一派。 台下的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一战,虽然可能不会太精彩,但好歹也算有趣。 每个人都很期待看到天才陨落的那一刻,大概踩上一脚会让他们觉得飘飘欲仙。 可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以后,所有人都傻了眼。 秦欢的剑法在灵宗算不得顶级,但绝对也算是中上的水平,可偏偏他的每一次挥剑,都恰好被顾渊轻描淡写的躲过,而顾渊手中的那把玄铁剑,总能以各种诡异的角度,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只是堪堪斩在灵气护罩上面,但这其中的玄妙之处,已经足以让许多人感到心惊。 他不是废了吗? “顾渊师兄,你又有多少灵气呢跟我耗呢?”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顾渊无奈的摇了摇头,错身躲避开他刺来的那一剑,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之前应该也没得罪过你,所以我就当你是嫉妒我吧。” “不过吧,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你现在想踩我一脚,多点名声,那也是合理的事情。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所谓,给你当个垫脚石也好,就是你这心态不太行,剑法也很烂,握剑的手都不稳,剑意也没有一点的锋锐之气,你见过多少血,又杀过多少人呢?” 面前的剑锋在朝着他刺来,可顾渊的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平静的歪头避开,“灵宗的考核任务你做了多少个?啊?杀过邪修吗?被散修劫过财吗?和人争过福缘动过手吗?” “你的剑没有血气,心不够静,太过于浮躁,还得再多练几年。” 顾渊随手的挥舞着手中的玄铁剑,剑刃每一击都落在了秦欢身上灵气最薄弱的地方,他的灵气护罩破碎,还好顾渊手上的剑并没有开刃,最多就是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一剑…… 两剑…… 十剑…… 顾渊所出手的每一剑,秦欢都没有还手的机会,他手上用的要是好一点的剑,大概秦欢现在已经被剁成了一滩烂泥,连喘息的机会都不会有零星半点。 秦欢开始抓狂。 “你越是急躁,你的剑就越是不稳,你应该抱着杀了我的心态来出剑,冷静,要学会冷静。” 顾渊一字一句的念着,可很明显的是,他对面的秦欢已经彻彻底底的抓狂,灵气开始狂乱的溢散。 不只是依附于剑锋之上,而是开始在他的身边形成乱流,有火焰开始燃烧起来,他是火灵根,这倒是很正常。 “看来你是学不会了。” 顾渊手中的玄铁剑忽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翻转,脱手,再被他握紧,往前猛的一刺,这就是最简简单单的,每个学剑的修士,都要学习的基础入门剑技。 看上去就是很简单。 但这一剑将秦欢的胸膛刺穿。 顾渊握住剑柄,猛的拔出,血流如注。 而顾渊已经恰好好处的避躲开,没有一滴血溅落在他的身上,他站在了擂台的边缘,看着秦欢瞪大双眼,低头,望向自己胸口那个血洞,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堪堪发出一句嘶哑的吼叫声,然后跪倒在地。 整个台下的弟子都伸长了脖子,面色苍白,假想着若是他们换做是秦欢的位置,现在又会如何? 顾渊手中的玄铁剑,也因为这最后一击,无法再承载灵气,化作了一地的碎片。 在上方观战的灵宗长老,很快就冲上了论剑台,检查着秦欢的伤势,秦欢当然是死不了,顾渊没有下死手,只是他即便是喂着上好的丹药,也要在床榻之上好好的休养一个月了,接下来的灵宗大比,他就没有参加的可能了。 “是我胜了吗?” 顾渊抬头,视线穿过面前的雨幕,望向面前的灵宗长老。 “同辈之间较量,下次出手不可如此狠辣。”灵宗长老表情严肃的告诫他。 “好。”顾渊点了一下头,慢慢的走下了论剑台。 看台之上,宁清瑶的眸子变得愈发明亮起来。 洛孤雪似乎有些恍惚失神,她久久的没有言语,直到顾渊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面。 …… 院子里的灯笼亮着。 顾渊常年都会点灯笼,灯笼的光对他来说不会算是太刺眼,黑夜里总要有那么一两盏灯火,他喜欢听雨,破天荒的泡了一壶茶,往里面加了几滴血,就当是犒劳一下自己。 当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以后,顾渊急匆匆的把那杯茶一饮而尽,视线再一次切换到趴在门上的蝙蝠,看见了身穿着黑裙的洛孤雪。 顾渊愣了一瞬。 因为洛孤雪这条黑裙很好看,也不只如此,这样吊带,荷叶边的裙摆,明明是之前他给宁清瑶画过的款式,是她找人做出来了,然后送给了洛孤雪? 顾渊很喜欢这条裙子,因为洛孤雪身姿纤长,肌肤白皙雪腻,却又莹润的恰到好处,水嫩嫩的像是泛着光泽,她裙摆下的长腿在夜色中晃荡,漆黑的发丝轻舞,走到了门边,轻轻的敲门。 “进。” 洛孤雪推开了门,望见了正坐在屋檐下赏雨的顾渊。 她的手上捏着一把油纸伞,走到了顾渊的面前,迟疑片刻以后,她粉嫩的嘴唇微动,“秦欢故意讥讽你,是因为我。” “因为你?” “秦欢是林剑宵的人。” “林剑宵又是谁?”顾渊困惑的看向洛孤雪。 洛孤雪的眼眸冷淡,“你不知道?” “我在这院子里待了两年了,也不怎么打听这些,我又怎么会知道呢?”顾渊无奈的笑。 “林剑宵是青峰山的人,以前是你的师弟,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领悟现在的清风剑意。 所以不怎么被人知道,两年前他领悟了清风剑意,现在的修为仅仅在我之下。” “嗯?” “他想和我结为道侣,被我拒绝。”洛孤雪一语道破因果。 “所以说,林剑宵因为我这段时间和你走的近了一些,所以心有不满,让秦欢羞辱羞辱我,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是。”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顾渊抬头看向洛孤雪。 他之前一直都低着头。 嗯,是在偷瞄洛孤雪纤细笔直的雪白美腿。 “林语宵很厉害,你要是遇到他,直接认输就好,我会解决他的。”洛孤雪轻声念。 顾渊无奈的笑,“你先前希望我别这么颓废,所以我出手了,现在你又要我干脆认输,洛孤雪,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呢?” 洛孤雪听见他这句话,身子却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别过脸,“所以……你是因为我才在灵宗大比出手的吗?” 顾渊一怔。 坏了…… “不算吧,就是想着赢一两场意思一下就好了。” “那你遇到林剑宵的时候,直接认输就好。” “好好好,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顾渊轻笑了一下。 洛孤雪望了一眼茶壶里尚且温热的茶水,茶水还在冒着袅袅热气,她轻咬着嘴唇,转过了身,撑起油纸伞,离开了顾渊的小院子。 第九章 洛夜笙 “洛孤雪果然对你不一般。” 顾渊刚收起手上的茶壶,耳边响起清脆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声音,他抬头,望向站在院子门口的宁清瑶,“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好奇洛孤雪深夜会去哪,果不其然,她是来找你了。” 宁清瑶已经蹦蹦跳跳着走到了他的面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可顾渊的表情很平静,“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是来提醒我,若是遇到林剑宵与我论剑,让我直接认输,你知道的,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宁清瑶在听到林剑宵这个名字以后,大概就弄明白了。 “所以你听她的?” “嗯。” “倒也好,毕竟林剑宵都领悟剑意了,领悟剑意的修士,就算是在我们剑宗,也不过寥寥几人。”宁清瑶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叹气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丢人的样子。”宁清瑶抬起头,“要不我给你个法宝,你和他拼一拼看看?” 顾渊无奈的笑,“赢了又没有好处。” “可你答应我要进前三甲的。” “我何时答应过?”顾渊摊开手,一脸无辜。 宁清瑶抬起雪白小腿,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顾渊一躲,她踩了个空,眸子里的怨气更甚。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钟,宁清瑶双手抱胸,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随你吧,我也不强求了,不过你能给我透个底嘛,你现在到底……等于什么修为?” 顾渊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吃饱的时候会很厉害,吃不饱的话,连筑基期都打不过。” “那我给你留的那一滴精血,能让你修为到什么程度?”宁清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原来这算是一笔交易。”顾渊苦笑。 宁清瑶一怔,她刚想说话,顾渊已经抢先念了,“你那滴精血,能让我有和洛孤雪一战的机会,你要是希望我用在这里的话,我就用在这。” 明明他是在说着对宁清瑶好的话,宁清瑶心里却又一阵添堵。 这家伙就是个气人精。 “那是我留给你自保用的,谁让你用在这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机关算尽的女人?”宁清瑶微微咬牙,似乎有几分嗔怒。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叹息,将茶壶中的残茶倒去,再重新泡了一壶,指了指边上的座椅。 “喝杯茶吗?” …… 宁清瑶离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似乎顾渊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但现在他身上有一块玉佩开始发烫,顾渊将那块玉佩拿了起来,注入了一点点灵气以后,玉佩上方浮现出一行字来。 “来主殿见我,给你一炷香时间。” 顾渊微微抿着嘴,将那块玉佩收了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走出了院门,朝着灵宗主殿赶去。 主殿是宗主与诸位长老议事的地方,这个时间点,自然应该是空空荡荡,顾渊朝着主殿边上的侧殿走了进去,穿过那个暗门,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睥睨般的望着他的女人。 “见过宗主。” 顾渊低下了头。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裙裳,将身上大部分的肌肤都遮盖住了。 但裙裳裁剪的尤其合身,将她酥软丰满的胸脯,纤细玲珑的腰肢曲线,衬托的恰到好处,裙摆一直落到足踝,堪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边仿佛散发着辉光。 顾渊的视线就落在这里,但这一次是因为,他不能抬头去看洛夜笙。 洛夜笙,灵宗宗主,炼虚十重,年岁不详。 “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她的声音慵懒中微微透着几分没由来的妩媚,莫名的撩拨着人的心弦,可顾渊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回答,“弟子不知。” “不知?”洛夜笙的语调提高了几分,压迫感开始朝着顾渊涌去,顾渊仍旧坚定的站在那里,只是身形忽然就显得有些单薄起来,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我问你,灵宗大比,你哪来的力量将秦欢伤到如此境地?” “这两年用灵气淬体,肉身尚且够强硬,剑法修行也一直没有怠慢。”顾渊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哦?”洛夜笙的眸子这才仔仔细细的落到了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打量,但也只是慵懒的扫了一眼。 “那倒是不错,我问你,对上林剑宵,你能有几分胜算?” “弟子不知。” “那我来告诉你,十分。”洛夜笙的语调缓慢,但声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渊低头,沉默半晌,“弟子定当尽力而为。” “过来。” 顾渊走到了洛夜笙的面前,但他仍旧没有抬头,只是现在视线就恰好落在她胸前的领口了,微微浮现出来的雪白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尤其醒目。 “你为何不抬头看我?” 于是顾渊抬起了头,对上了洛夜笙的双眸。 灵宗宗主洛夜笙,是这几百年来远近闻名的仙子,漆黑清亮的眼眸美的惊心动魄,看上去还有几分少女的姿态,脸颊却又出尘脱俗的仙子一般,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气息。 洛夜笙抬起了手,轻轻的抚摸着顾渊的脸,顾渊没有动一下。 “两年前,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与那只狐狸结为道侣,然后丢了内丹,我少了一枚好用的棋子。” “念你为灵宗做暗子那么多年,我没有追究你的过错,就当你是废了,也不再给你派些什么任务。” “可我总觉得,能使用出那种剑术的人,不应该就这么一蹶不振才对。果然,你又给了我惊喜,顾渊。” “林剑宵是中州皇城派来的人,他深知洛孤雪是我的传人,所以想和洛孤雪结为道侣,我不喜欢,所以,我要你赢他。” “弟子定当尽全力而为。” “你就算是死在论剑台上,也不能输,明白?!” “明白。”顾渊又低下了头。 洛夜笙的双腿慵懒的交叠了起来,她的眸子玩味的望着顾渊,过了几秒钟,她的唇角勾起几分,“好看吗?” 顾渊没有言语。 “小孩子长大了,就没有以前有趣了。”洛夜笙看他没有反应,似乎有些许的失望,“来与我论剑一场,我看看你这两年,有没有什么新的长进。” 她站了起来,于是顾渊后退了几分,君阙剑出。 而面前的洛夜笙,也将自己的修为压低到了出窍后期,随手挑选了一把佩剑,将漆黑的发丝挽起,动作优雅而慵懒,她随手挥出一道剑气,顾渊也顺应着出剑。 三炷香的时间以后。 顾渊手中的君阙剑,毫不保留的由上自下的劈斩,剑刃从她胸前一路往下,而洛夜笙像是忘记了避躲一般,她的衣裙被撕裂开来,包括内里的亵衣一并因为不再束缚,而向着两边脱落而去。 洛夜笙不躲不避,不遮不掩,反倒是浅笑吟吟的望着他。 她的肌肤白的炫目,锁骨精致,雪白的酥胸被往两边散开的布料遮盖着一部分,接着便是欺霜赛雪的腰肢,腰肢下的一切,都在顾渊的视线中一览无遗。 顾渊低下了头,可洛夜笙却在笑。 她的笑容宛若银铃般清脆,手中的剑刃也被她给收了回去,可惜的是,下一个瞬间,她就消失在了原地,而顾渊被她拽着脖子,直接给按倒在了墙上,一阵香风缭绕,顾渊回过神以后,面前的洛夜笙,她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来。 而她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是的,嫉妒。 “顾渊,我真的很想把你剖开,好好看看,究竟你是怎么……才悟的这剑道。” 顾渊没法言语,她距离自己很近,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脸上,即便他现在低头,大概就能看见雪白饱满的弧度轻轻晃荡,但顾渊的眸子还是尽可能的错开,望向空荡荡的地方。 洛夜笙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她松开了掐着顾渊脖子的手,反倒是换做了轻轻搂住他,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恨我?” “没有。” “即便是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嘛,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将你当做工具用了这么多年。” “不要紧的。”顾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嘴里说着不要紧,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谁又知道呢?” 洛夜笙的语气低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顾渊,当年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在了东域荡魔之中。” “我明白。” 洛夜笙终究是松开了手,当着顾渊的面,毫不避讳的脱下身上的裙裳,顾渊闭上了眼睛,可洛夜笙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再次响起。 “正眼看,仔仔细细看我。” 顾渊睁开眼。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洛夜笙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穿上新的亵衣,衣裙,顾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这个女人有很强的掌控欲望,顾渊心底很清楚。 等洛夜笙终于穿好了衣服,顾渊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她朝着顾渊伸出了手,“服侍我沐浴。” 顾渊抿着嘴,抓住了她的手,“好。” 他带着洛夜笙到了她的院子里,洛夜笙走到了后山的浴池之中,站在那里,摊开双手,等待着顾渊为她脱下衣裙,顾渊的手轻轻的拉扯开了她的衣带,她的衣裙被顾渊剥落些许,宛若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第十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顾渊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终于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休息,洛夜笙并不是一个好伺候的女人,时至今日,顾渊仍旧看不透她。 但他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女人对他有恩。同时,也掌握了他的命运。 十年之前,东域发生了一件大事,四大宗门终于在众多散修以及弟子的请愿之下,开始了近些年来声势最为浩大的诛魔行动。 诛魔,自然指的就是那些活跃在东域范围内,以寻常百姓人家的寿命来修行邪道的邪修,东域当年有两大邪修势力,血乾宗与血莲宗,这两大势力关系很好,互相制约,东域诛魔,便拿血乾宗开的刀,整个血乾宗上下,全部都死在了东域正派修士的手上。 而在这场诛魔行动之中,洛夜笙还顺便解救了一个尚且有些修行天赋的孩子,带回了东域灵宗。 血乾宗上下确实都死了,只剩下了一个活人。 那就是他顾渊,血乾宗宗主的独子,是当年的洛夜笙在混乱之中发现了他,究竟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顾渊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但好歹他活了下来,成为了灵宗的一份子。 他先前也享受着许多的修行资源,明面上,他是灵宗的顾渊大师兄。 但更多时候,他会被洛夜笙指派一些见不得太多光彩的任务,例如诛杀叛逃修士,在秘境中暗杀东域其它宗门天骄。 这些事情顾渊并不怎么需要培训,大概是因为前世职业的关系,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所以他的命运就掌握在洛夜笙的手中,洛夜笙只需要将当年的真相公布出来,那他就会死,这整个东域都会想让他死,所以他只能听从洛夜笙的摆布,为她做事。 而两年前,他和小狐狸双修以后,内丹被骗走了,洛夜笙责骂了他一顿,终究还是放弃了他这颗暗子,允许他在灵宗继续过剩下的日子,就当是对他前几年辛苦的报酬。 顾渊也很开心的在玄药上慵懒的生活了两年。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倒也说不上是烦恼,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也确实没那么恨洛夜笙,洛夜笙当年完全可以选择杀死他。 因为他是邪修宗主的独子,他本来就必须去死,否则难平这天下正派修士之口。 但她给予了顾渊新生,那给她卖命,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 既然已经在谷底了,反正怎么做都是往上爬,那何不摆个痛快呢? …… 清晨,雨歇,风未止。 顾渊换上了一身白衣,准备前往论剑台,今日的论剑台显然要热闹许许多多,顾渊来的还算早。 所以有了个多的位置坐下,经历过了昨天那一战,他的到来,让身边的许多弟子都莫名其妙的压低了声音,大概是因为有些恐惧。 这样也好。 顾渊并没有仔仔细细的研究他的对手,因为这毫无意义,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拼上命的,既然是赌命的一战,那他就不会输。 只是,另顾渊意外的是,今天抽签的结果,就是他对阵这位中州来的皇子,林剑宵。 …… 林剑宵今年二十一岁,修为是出窍后期,与洛孤雪同等修为,并且领悟了独属于自己的剑意,清风。 他是中州七皇子,来到灵宗,据说是为了学习一些丹道与符修之道。 但他具体的目的,其实这整个灵宗无人不知,他是为了这灵宗的洛孤雪而来。 七皇子在中州并不得势,所以他需要借助一些东西,洛孤雪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容貌出尘脱俗,身后还站着洛夜笙,每个人都知道,洛夜笙迟早会将宗主之位传给洛孤雪。 他在灵宗的日子过的还挺好,不需要像在中州那般提心吊胆,步步提防。 反倒有不少的灵宗女弟子都想攀上他这颗高枝,投怀送抱的大有人在,明面上林剑宵是不假辞色。 但也有些许的坊间传言,他可是来者不拒,甚至前段时间,还有个较为隐秘的流言,说林剑宵中出了一名灵宗的女弟子,但这最终也不过只是流言而已。 听起来确实很荒谬,毕竟他中州皇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雅的事情呢,那个女弟子自断经脉,留下血书,那肯定也是其它皇子派来为了污蔑他林剑宵的,自然算不得真,很快流言便草草收场。 今日的林剑宵仍旧很慵懒,这整个灵宗,他的对手就只有一个洛孤雪而已。 所以当他踏上论剑台的时候,还抱着温和的笑容,“顾渊师兄,你也要与我论剑一场吗?” 林剑宵当然是认得顾渊的,他三年前就进入灵宗修行了,当初他同样笼罩在顾渊的阴影之下,并且当时……顾渊就已经和洛孤雪是很不错的朋友了。 所以他示意过秦欢,让这顾渊成为灵宗的笑柄,可惜秦欢不但没有做到,还被一剑刺的现在还在床上休养,当真……是个废物。 所以林剑宵连给秦欢养伤的丹药都懒得再送去了,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顾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出剑吧。” 顾渊的手中仍旧是那把玄铁剑,他不想用君阙剑,君阙剑的血槽会染上鲜血。 到时候自动收集到了剑柄内的水晶里,那味道就会变得不纯,顾渊很讨厌。 所以他用玄铁剑。 只是他这拔剑的动作,让整个台下的弟子们都傻了眼。 顾渊师兄莫非真的是疯了不成? …… 台上的洛孤雪同样怔在了那里。 不只是她,还有宁清瑶,宁清瑶的手已经抓住了裙边,瞪大了眸子,“他……怎么回事?” 洛孤雪不知道。 但现在论剑已经开始,她当然没有办法再阻拦,可她明明记得昨日她让顾渊认输了,顾渊也答应了,可现在他拔出了剑,完全没有一点点要认输的姿态! 洛孤雪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林剑宵是中州七皇子,他是什么品性,洛夜笙早就和她说过了,这家伙睚眦必报。 并且性格狠辣,前段时间灵宗那个女弟子自尽,就是因为受了他的⚹⚹,可中州皇城那边送来了不少灵石。 并且因为两域现在表面交好,最后也只是洛夜笙暗自惩戒了一番林剑宵,最终还是等于不了了之。 洛孤雪尤其的嫌恶这样的人,可现在顾渊与他对上,那万一林剑宵下了重手,顾渊现在本来就灵丹已无,伤势很难通过灵药来复原。 洛孤雪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论剑台之上,心乱如麻。 “哎呀,顾渊打的过吗?”宁清瑶伸出手晃了晃洛孤雪的衣袖,洛孤雪没有言语,但宁清瑶看到了洛孤雪脸上的焦急,她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家伙怎么就忽然发了疯?! …… 论剑台上。 顾渊手上的玄铁剑其实挺脆弱的。 他对面的林剑宵也不再是那般温和的姿态,眼眸里满是讥讽,他将自己的玄阶灵剑拿了出来,“顾渊师兄,你哪来的底气?凭你这一把废剑?还是你那淬炼了不过两年的肉身?” 顾渊懒得同他废话,若是说林剑宵不屑的话,那他应该是更加不屑才对。 这些年他没有修过什么身法,他觉得毫无意义,一切都依靠他自己的直觉,包括剑法也是,他有一套自创的剑法,名叫鱼龙舞。 他也就只会这几招而已。 既然无需再多言,那林剑宵自然也做好了准备,他的身边剑气缭绕着,这整个台上忽然就狂风大作,一道道灵气化作了锋锐的风刃,带着刺耳的轰鸣声朝着顾渊涌去,速度快的近乎无法避躲。 这就是他的剑意,迅疾如风。 林剑宵应该也算是有些天赋的,这些风刃被顾渊抬手,一剑斩碎,紧接着他便执剑上前,动作并没有多少的花哨,避开林剑宵的一剑以后,他朝着林剑宵的胸前刺出一剑。 很可惜,玄铁剑在触碰到对方的灵气护罩以后,剑身狠狠的震了一下,顾渊只得努力的握紧手中的剑刃,再一次寻找他灵气护照薄弱的位置。 可林剑宵当然不会给他这么多的机会,他的剑速很快,一剑一剑,给顾渊闪避的空间始终都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偏偏他如同秦欢一样,没能触及到顾渊分毫,而顾渊手中的玄铁剑在他的面前一次次的落下,也无异于蜉蝣撼树一般。 毫无意义。 这样的消耗战,当然是林剑宵更占据上风,两个人的身影在这论剑台之上不断的切换着位置,顾渊不仅要避开他的剑锋,还要躲避那些风刃,而他本身就没法储存灵气,只能倚靠着吸纳的灵气就这么强行支撑着。 直到面前的林剑宵忽然错身,似乎是使用了某种秘法,剑锋的寒光在顾渊的面前一闪。 剑锋划破了他的双眸。 这样骇人的场面,让整个台下都静默了,他们是灵宗弟子,自然不希望这个来自于中州皇城的家伙赢,并且前段时间的那个流言,有不少弟子……是相信的。 可偏偏,现在面前的顾渊,双眸那里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林剑宵已经将剑归鞘,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不自量力。” 顾渊面前的光线已经尽数消失,变成了一面朦胧又模糊的阴暗。 但他能够感知到周边的一切,因为他是血族,只是看不清了而已,即便是如此,他望向了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个位置,轻声念。 “借剑一用。” 也就是在他说这句话的瞬间,他的手指搭在了储物戒指上,不着痕迹的将君阙剑内部的空间里,储存的那些日常食用的鲜血,取了一半出来,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 整个台下都已经漠然,宁清瑶恍恍惚惚的,她不明白顾渊为什么还要借剑,为什么不认输。 可他看向的是自己的方向,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佩剑取出,丢向了台下。 那把剑顺应着灵气,顾渊轻轻抬手,剑刃被他握紧在了手中。 顾渊转过身,仿佛眼眸的伤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已经索性闭上了眼,自然看不清对面的林剑宵,那怜悯以及戏谑的眼神。 “怎么?莫非你对孤雪仙子执念有如此之深?就算是这样了,还不肯放弃?” 顾渊没有搭理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嘴唇微动,轻轻的念。 “一剑霜寒十四州。” 他挥出一剑。 这一剑无人可避,无人可躲。 过往的几年里,他每出这一剑时,剑下无人生还。 第十一章 胜负已分 台上的洛孤雪,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裙摆,就连指甲已经扎进白嫩的大腿肉里,也浑然不觉。 天地昏暗,云层间仿佛有着雷霆闪动,像是快要下雨了,顾渊手中剑刃闪烁的剑光,让在座的所有灵宗弟子都瞪大了双眸。 这剑光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知道。 这同样是带着剑意的一剑,这一剑的气魄已经弥漫到了台下,许许多多的灵宗弟子现如今心跳加速,甚至有人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剑鞘,想要对抗这股剑意。 顾渊面前是昏暗的光线,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斩落下去的这一剑,没有半分的犹豫,剑这种东西,出了就没有再收回去的可能,所以他很坚定的斩出这一剑。 这是许多年前他自悟的一招,现在被归纳成了他鱼龙舞的第一式。 这一剑终于落下,滚滚雷霆骤然响起,不少的女弟子面色苍白,捂住了眼睛。 最终落到众人耳边的是铿锵一声。 林剑宵胸前闪烁起了金光,那是一面镜子,是中州皇族给每个皇子护身用的宝物,最高能够格挡渡劫十重的力量,一旦激发,就会自动持续三十秒钟,不可再次使用。 这样的宝物能够卖到近乎五千的上品灵石,寻常修士自然消费不起。 这也是散修与这些有背景修士的区别,许许多多的散修穷极一生,最终也不过是在追逐对方的起点而已。 顾渊这一剑没有落空,斩在了这块由金光镜展开的护罩之上,铿锵一声,林剑宵借机猛的后退,却也因为震荡之力而吐出一大口血来。 “你可真是个该死的畜・生。”林剑宵擦去嘴角边的血迹,脸上却并未有任何恐惧的神情。 反倒是狞笑着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的凝聚起了清风,刹那间风起云涌,整个擂台之上,凝结了不知道多少的风刃,现在已经蓄势待发。 而顾渊就站在那里,单手执剑,不躲不避,表情仍旧那般平静。 …… “宗主,要结束吗?”大长老在宗主耳边低语。 一般来说,灵宗大比之上,没有人会使用太过于过分的灵宝,不然这胜负早就内定,又有何意义? 所以现在只需要洛夜笙一声令下,这一场比试……算谁赢,也都只是洛夜笙的意思而已。 可洛夜笙的表情很平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反倒是唇角勾着笑容,“继续。” 大长老的眉头微皱,“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出乱子。” 洛夜笙斜睨了大长老一眼,眼眸里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悦,于是大长老低下了头,规矩的退到了她的身后去。 …… 这论剑台之上,已经是雨声大作,狂风撕裂开了顾渊的皮肤,很快有血珠散落,接着又被这暴雨冲刷,他的肩膀,小腹,都已经有了许许多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可他仍旧站定在那里,执剑阻挡着所有他能够阻挡的风刃,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 现在对林剑宵出剑当然没有意义,他身上的金光镜,顾渊断然是不可能击碎的。 所以他只能静默的等待,林剑宵已经执剑,顺着风刃一同冲了过来,他努力的错身避躲着,但还是难免被剑锋擦过,没多久的时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看台之上,许许多多的弟子已经没有了言语。 为何这场论战还没有结束?顾渊不是已经将他的金光镜都打出来了吗?为什么……还没有宣布顾渊师兄胜了?! 为何……顾渊师兄,不愿意喊出认负两个字呢? 只要他现在心甘情愿的认负,没有人会认为他是输了,他已经赢了,起码在所有人的心中。 但是他没有。 顾渊没有分心,很专心的避躲着林剑宵的剑锋。 其实他是可以认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认负的话,洛夜笙也不会怪罪他,他已经算是赢了,道理是这样子的。 …… “认输啊,你认输啊,顾渊!!” 台上的宁清瑶已经几乎喊破了喉咙,可她的声音被这大雨掩盖,自然传不到顾渊的耳朵里面,她的表情现在有些疯狂,眼眸通红,死死的凝视着这看台之上。 但台上的顾渊还在努力的避躲对方的剑刃,似乎完全没有要认输的打算。 台下的弟子已经尽数陷入了沉默。 金光镜足足三十秒的时间,足够林剑宵出近乎两百剑,林剑宵的这两百剑里,中了十三剑,最狠的一剑已经将顾渊的小腹直接洞穿。 三十秒的时间终于结束。 林剑宵将手中还淌着血的长剑握紧,望向面前的顾渊,“你还在死撑啊。” 顾渊看上去像是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了什么战斗力了,毕竟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现在站在那里,就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可他还没有倒下呢。 沉默片刻以后,顾渊将手中宁清瑶的剑握紧了,他的手还是很稳,没有一点点的颤抖。 他的嘴唇微动,轻轻的念。 “这是第二招,名字你记好,下次见面,我会出第三招。” “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他手中的剑刃忽然抬起,翻转纷飞,林剑宵下意识的想要避躲,可他的肢体像是忽然就不听使唤了一般,脑袋晕眩了一个瞬间,他的储物戒指里原本还有符纸。 甚至是阵盘可以使用,但就在晕眩的这一瞬间,不过两秒的时间,顾渊出了两百剑。 像是在切菜。 当剑光终于消失以后,林剑宵还站在那里,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粉碎,浑身上下…… 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几乎是被人剔了肉一般,模糊的血肉还悬挂在骨头上,这一剑本来还有最后一式,简简单单的一刺,就能将他心脏与气海彻底的洞穿。 顾渊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抬剑,出手,很可惜的是,他这一剑最终被看台之外的一道灵气给击落。 洛夜笙终于出现在了这看台之上,站在了顾渊与林剑宵两人中间,林剑宵现在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自然没法再说任何话,他的身躯被洛夜笙用灵气托住,洛夜笙的灵气本就属木,有疗愈伤势之能,倒是勉强的吊住了林剑宵的命。 而面前的顾渊,浑身上下都在淌着血,洛夜笙似乎并没有要替他治疗的打算。 “胜负已分。”洛夜笙转过身,面向了顾渊,抬手将一道木灵气注入他的体内,勉强替他修补了些许的伤势,她的嘴唇微动,轻声说了几个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话语。 “做的不错。” 顾渊微微点头。 …… 最后是宁清瑶冲上了看台,将近乎快要晕厥的顾渊给搀扶着扶了下去,顾渊被她扶着一步步回山,看台上大半的弟子都站起了身,注视着顾渊离开; 顾渊光是回到院子里就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到了院子里以后,他才关上了门,宁清瑶的眼眸还是红着的,她抬头望向顾渊,“你,你有没有事……你要不要喝血……” 顾渊咳嗽了一下子,顺手将君阙剑里剩下的口粮血拿出来尽数喝掉,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以后,他的伤势已经……尽数复原。 这是血族的不死之躯。 “好了好了,没事了。”顾渊揉了揉宁清瑶的脸。 宁清瑶擦了一把眼泪,看着顾渊,她的眸子渐渐瞪大,“你没事了?” “没事了啊,能有多大事,都是些皮外伤,就算他把我心脏捅穿了我都死不了的,放心好了。” 现在也就是他身上的血迹有些吓人而已。 宁清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想着就抬起小腿踢了他一下。 “把我的眼泪还给我,混蛋。” 顾渊无奈的笑。 “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就你要洗澡啊,我也要洗,身上都是你的血,脏死了。” “那你先去洗。” 宁清瑶的眸子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最后冷哼一声,走到了顾渊院子后面的浴室里,洗的香喷喷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出来,才换做顾渊去洗澡,换衣服,顾渊就要比她快的多了。 院子里还在下着雨呢。 “你最后那一击,是想杀了林剑宵?” 宁清瑶轻咬着嘴唇,“杀不得他的,杀了他你会有大麻烦。” “我杀不了他,最后洛夜笙一定会阻止我。” “那她要是没有阻止你呢?” “那我就杀了他。”顾渊的笑容很温和,他在耐心的和宁清瑶解释,所以温和,宁清瑶现在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下着棋,她想了想,“所以你之前在骗我,你明明打的过洛孤雪。” “那是因为吃的有点饱,吃饱了当然有力气打架,你给我的血我都快要喝光光了,就剩下一滴精血了。” “那我再给你点?”宁清瑶微微仰起头。 “你还是好好休养吧,我刚好过段时间要出一趟门,不用你担心。” “出门,你要去哪?”宁清瑶一怔。 “去逛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几天就回来了。” “那接下来的灵宗大比你还参加吗?” “不参加了,已经足够了。” 顾渊打了个哈欠,难得的有了几分睡意,看向宁清瑶,“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好啊。” 宁清瑶站起了身,和顾渊一起回了房间,上了床,宁清瑶拉了一床被子过来,把两个人都给盖住了,她搂住顾渊的脖子,把脑袋往他胸口一靠,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章 降维打击 顾渊的怀抱并不温暖,他的身上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宁清瑶倒是往他的身上凑的紧,希望能靠自己的体温让他稍微暖和一点,可惜没能做到,但这一觉却是睡了很久。 宁清瑶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但她装作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装睡。 直到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身白衣的洛孤雪站在门前,望见了熟睡中的顾渊,还有趴在他胸口的宁清瑶。 她静默的站在那里,却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 洛孤雪站了好几秒钟,最后轻轻将一个瓷白的玉瓶放在了床边,轻轻的再关上了门,离开了顾渊的小院子。 …… 宿主:顾渊; 修为:练气零重。 体质:中阶血族。 技能:鱼龙舞(目前共七式)。 目前状态:健康。 积分余额:100000; 已绑定道侣:苏子栀(渡劫八重); 已触发任务:杀死中州七皇子,林剑宵,奖励积分50000。 顾渊醒来的时候,随意的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然后开始了每日一抽,嗯,今天抽来的是一个低阶剑法,被顾渊顺手丢给了系统回收。 睁开眼睛,宁清瑶正趴在他的身上,她的小手似乎正打算抓着点什么,顾渊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宁清瑶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想试试看你还能不能……” 顾渊没好气的把她给抱了起来,反正她身材娇小,抱起来也简单轻松,然后顺手就拍打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娇俏柔软,宁清瑶嗷呜了一声,顾渊还以为她又得咬自己了,结果看见她眸子妩媚的望着他,粉嫩的舌尖在嘴角轻轻晃荡了一下,“再用力点?” 顾渊松开手,坐起来,瞬间门口那只小蝙蝠把之前保留的记忆传递给了他,洛孤雪来过? 好吧…… 顾渊从床上下来了,宁清瑶也站起身,她这一觉睡的倒是香甜,尤其是想象着洛孤雪看见这一幕时候的场景,她可谓是心花怒放。 “你该走了。” “我在这多待一会儿你就会死是吧?” “我这没什么好玩的,过段时间,我可能会来剑宗找你玩。” “真的?” “真的。” “一言为定。” 宁清瑶伸出手来和他拉钩钩。 接着宁清瑶才开心的离开了,顾渊回到了院子里面,开始照看起院子里的这些药草,一般也不怎么需要他来照看,这些药草的生命力都算是很顽强。 再给自己喂了一两滴血以后,饥饿感勉强消减了几分,就是可惜接下来的日子又得饿肚子了,顾渊在院子里乘着凉。 没多久以后,一袭黑裙,肤白胜雪的洛夜笙,出现在了他的小院子里。 “林剑宵浑身上下几百道剑伤,我用青木回魂丹给救了回来,就是他现在精神还有点不正常,正准备回中州皇族。” 顾渊苦笑,“他不会是要叫人回来杀我吧?” “只要你在灵宗,那你就是安全的。”洛夜笙淡淡的念了一句,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的伤势如何了?” “好很多了,不用洛宗主费心。” 顾渊往后缩了缩,可还是被洛夜笙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我看看。” “真没什么大碍,我的肉身还算坚固,而且刚才洛孤雪还送了血参丹过来。” 血参丹可谓是很珍贵的丹药了,见顾渊没事,洛夜笙总算是松开了手,接着她淡淡的念了一句,“没事就好,记得就待在灵宗,不要乱走动,过段时间,派你去一趟剑宗。” 顾渊一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暗杀剑宗圣子?” 洛夜笙也一愣,看向他,“你要是做的到的话,那自然最好。” 顾渊直接进行一个摆烂,“您看我这像是做的到的样子吗?开个玩笑。” 洛夜笙斜睨他一眼,“那你好好休养就好。” “好嘞,宗主您慢走。” 洛夜笙这回来,估计也就是查看一下他的伤势,既然看见他无碍,自然就离开了,顾渊得以清闲的继续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炼制一些丹药。 …… 接下来的三天里面,顾渊几乎就没有再出门。 宁清瑶倒是已经走了,在她走之前,顾渊让她帮忙去了一趟宗门的交易所,花他的五千灵石,买了一滴渡劫十重火凰兽的精血,交给了他,宁清瑶走的时候,还跟顾渊又重复了一遍,说好的过段时间来剑宗找她玩。 顾渊是答应了来着。 但他也没说具体时候呢,过段时间,过个十年也是过段时间。 不过这两天,他确实要出门一趟。 临走之时,他在自己的门口贴了一张纸条,“闭关养伤,暂不见客。” 然后门口,山门口,以及后院,他都放了几只小蝙蝠当他的眼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东,他很快就能从小蝙蝠的视角里面感受到。 紧接着,在这连绵不断的阴雨天,顾渊的肉身开始缩小,变成了一只小蝙蝠,从这后院里飞了出去。 …… 各大域之间,传音自然有专门的传音玉。 在林剑宵醒来以后,就已经传音出去,让中州皇城派人来接他回中州。 虽然他并不算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很快便有一名大乘一重的修士赶来护送他回家。 大乘一重,虽然算不得多厉害,但在剑宗也勉强能当个小长老了。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出窍,渡劫,大乘,合体,炼虚,至圣。 对此林剑宵稍微有些不满,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赶往中州皇城,即便是用灵舟,也得有三天的路程,这三天可谓是寂寞的很,灵舟之上,须发皆白的中年男人,正闭目养神。 而林剑宵来甲板透了透气,活动了一下筋骨,他是来灵宗修行的,洛夜笙当然不敢让他出什么岔子,给他治伤用的也是最好的丹药,所以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就是灵气还稍微有些匮乏。 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睛,他的名字叫林二十八,大乘一重,在中州皇城做个小供奉。 “七皇子,是怎么被人伤到如此境地的?”林二十八抬眸看他。 大概一想到当日的场面,林剑宵的眸子里就有些许后怕,他变得有些暴躁,“那个畜生不知道修的什么身法,明明没什么灵气,剑却出的如此之快,最后我中他招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脑袋一晃,没了知觉,等到了中州皇城,我要找三供奉要他的命!” “他是灵宗修士,只要不出灵宗,就算是三供奉,也拿他没有办法的。” “我就不信他能在那灵宗待一辈子!” 林剑宵狠狠的咬牙,饮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手中的杯子被他狠狠的一摔,碎了满地。 林二十八见七皇子这般暴躁的模样,识趣的闭上了眼睛。 七皇子性情不够沉稳,所以不得父皇疼爱,修行天赋也不够,所以并不得势,他们这些做供奉的,都很清楚应该怎么站队,所以只要不惹到林剑宵生气,安安稳稳的送他回皇城就好了。 灵舟上的生活很是寡淡,林剑宵在甲板看了半天的云,终究是有些不耐烦,“二十八,咱们下去找个地方玩玩。” “七皇子,我们已经出了东域的地界,就快要回到中州了,再忍耐半天就好。” “回了中州哪还能这么快活?到时候我要是再做点什么,束手束脚的,现在下去逛逛,晚些回去又如何?” 林二十八最终也还是只能听林剑宵的话,将灵舟逐渐下放,到了一处凡俗之地的城市,将灵舟给收了起来,天色已经渐渐入夜,林剑宵和林二十八,去到了这城里最大的狐月楼。 狐月楼是妖族那边的产业,万妖皇亲自设立的,里面可有不少的漂亮女子,虽然姿色不及那些洗筋伐髓了的女修,但好歹也算看的过去。 林剑宵的身上自然有着大把大把的银票,这等黄白之物,对于他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当晚的宴会正热闹着呢,拍卖着一个清倌人的初夜。 林剑宵这一千两银子砸下去,那个清倌人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里,林二十八断然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但这林剑宵进了房间,那他自然就只能守在房门外了。 他的灵觉很敏锐,只要一有修士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当然能一瞬间察觉,所以他倒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只能说有些寂寞。 房间之内。 林剑宵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顺手撕裂了那清倌人身上的薄纱,这等清倌人可都是自幼调教好的,那欲迎还拒的模样倒是学的不错,但林剑宵还是更喜欢,直接粗暴一些。 这屋内的烛火昏暗,忽然一个黑影闪烁了一瞬,林剑宵望着面前穿着黑袍的身影,一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他已经是下意识的喊叫,并且拿出了用于保命的符纸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他对面的顾渊,表情平平静静,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他缓缓的将手抬起。 “这第三招名字叫,天下谁人不识君。” 剑动,剑锋闪烁起寒芒,门外的林二十八已经是这一瞬间冲了进来。 可他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些,顾渊的这一剑已经出手,即便是林剑宵有着灵符阻挡。 即便是他有着出窍期的修为,可连这一招的第一剑都没能扛过去,墙面上浸满了血迹,连个完整的尸身都不曾留下,而那个清倌人,已经被顾渊提前打晕了过去,没有察觉。 顾渊转过了身,将这第三招的剑气全部朝着林二十八刺去,林二十八提刀劈斩剑气,他不过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可当他回过神以后,面前的黑袍人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连对方的脸都还未看清,灵觉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黑袍人的踪影。 只剩窗外一轮圆月高悬,一只小小的蝙蝠于夜空中恰好飞过。 第十三章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顾渊慢慢悠悠的飞了两天一夜,回了灵宗,回到了他的玄药山。 他可是跟了林剑宵足足一天了,如果今天林剑宵不准备下灵舟的话,那么深夜就是他在灵舟上动手的时候,可林剑宵自己是个不长脑子的东西,那杀起来自然要轻便的多。 顾渊还蛮开心的,这次给自己定下的目标顺顺利利。 能一剑杀林剑宵,是因为他用了那五千灵石买来的精血,能让他短暂的拥有大乘期的力量。 但并不长久,这一剑下去林剑宵自然是活不成,但如果继续和林二十八动手的话,倒不是打不过,只是顾渊没有自信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解决他。 一炷香的时间里面解决不了,到时候林二十八喊来了援手,那他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好在他变身小蝙蝠这个技能属于降维打击,没人猜的到,这也是他成为中阶血族以后掌握的技巧,花费了他足足十万积分升级的,而升级到高阶血族,需要一百万积分,目前还遥遥无期。 顾渊倒是不担心林二十八还有什么后续,他保护皇子回中州,但皇子却死在了中州地界,他现在要么回到中州皇族领罚。 甚至可能会死,要么开始亡命天涯,他只有这么两个选择,不管他怎么选,那以后都和顾渊无关了。 林剑宵是一定要死的,他不死,那他以后总会想办法杀死自己,所以他就不能继续痛快的摆烂。 所以…… 阻止我摆烂的人全都要死。 …… 院子里,顾渊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门口的小蝙蝠给他传递而来的记忆是,这段时间里,只有洛孤雪来看过他,但站在门前久久的没有进门。 这三天里,她每日黄昏都会来一次,停留十分钟以后自行离开。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洛孤雪是个好姑娘。 …… 临近傍晚,顾渊在院子里练着些日常会用到的丹药,脚步声在他耳边不远响起来的时候,他停滞了一瞬,走到了门边,轻轻的打开了门。 洛孤雪就站在门前。 她穿着简单的裙裳,眼眸原本正落在门上的那张纸上,现在门打开了,她的眸子与顾渊对视在了一起,顾渊轻笑了一下,“进来坐坐?” 于是洛孤雪走了进来。 顾渊的院子里其实挺简陋的,墙上的爬山虎已经不像盛夏时候那般浓绿,院子里倒是种了许许多多的花草,香味萦绕在院子里面,浅浅淡淡的,倒也不至于招人厌烦。 洛孤雪坐在了院子里的凉亭里,那里有一张石桌,和两把椅子,顾渊平日里会躲在这里吹吹风,虽然没法子晒太阳,但看看总归是好的。 “灵宗大比结束了吗?”顾渊开口问。 总得是要他先开口的,洛孤雪本来就不善言辞,若是让她开口的话,大概那还要等个好一会儿。 “嗯,结束了。” 魁首自然就是洛孤雪。 “如果你没受伤的话,第一应该是你的。”洛孤雪轻声说。 “没什么所谓。”顾渊耸了耸肩,可现在洛孤雪那双漆黑澄澈的眸子正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那一日,和林剑宵论剑……不像是你的习惯。” 这是洛孤雪心底里的困惑,她想不明白的,明明顾渊并不是一个那么在乎胜败的人。 所以他又何必那一日吧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 顾渊沉默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因其实也简单,只是没法和洛孤雪明说,洛夜笙不想林剑宵晋级下一轮。 因为接下来他的对手就是洛孤雪,洛孤雪如果输了,那灵宗的面子自然不好看。 这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顾渊不想洛孤雪输,当日他已经感觉过了,洛孤雪真的对上林剑宵,胜率应该是在四成。 到时候拼尽全力总会受伤,顾渊觉得女孩子嘛,弄的身上有伤口什么的,总归有些不好看。 “好歹也是灵宗把我养育大的嘛,输给你我心甘情愿,输给他不行。” 顾渊想了个比较中肯的回答,洛孤雪轻轻的应了一声,过了几秒钟,洛孤雪轻声念,“过段时间,花宗那边会开启万花谷的秘境。” “嗯?” “传闻中万花谷里,曾有一株她们先祖种下的血参,距今已经是五千年的时间,就连她们自己都找不到了。 所以万花谷这次秘境,广邀所有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只要能找到那株血参,就可以自行带走。” 顾渊应了一声。 血参是一味算是很名贵的药材,更何况是足足五千年的血参,这株血参配合着其它的两位元素药材,可以用于…… 让一个毫无修炼机会的废人,拥有一颗灵丹,并且修为境界直接迈入出窍期。 顾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洛孤雪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好一会儿以后,顾渊想了想,“那我到时候去看看吧。” “我也打算前去。” “嗯,那到时候一起。”顾渊朝着洛孤雪轻轻的笑了一下。 洛孤雪的唇角仿佛微微勾起几分,似乎她现在的心情挺不错的,只是这个话题聊完,接下来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聊的东西了。 修士的生活总归是枯燥的,或者说生活的真相本身就是枯燥的。 “我最近肩膀有些不舒服,你能帮我看看吗?”洛孤雪抬头望向他的眼眸。 “当然。” 顾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后去,他犹豫了片刻,手轻轻的搭在了洛孤雪的肩膀上,她的衣裙轻薄,肩膀纤瘦,从顾渊的视线低下头,隐隐约约能从她的领口看到些许雪白的肌肤,但洛孤雪不算是丰满的类型,所以能看到的也就只有些许。 但她穿这样的白裙就会显得很仙。 顾渊的指尖微微朝着她的窍穴灌注了些许的灵气,洛孤雪的表情倒是平静,就是面颊似乎微微有些泛红,她的身子一向不喜欢被别人触碰,更别说是男人了。 顾渊仔仔细细的用灵气检查着她的窍穴,经络,洛孤雪不会骗人,她的后背,肩膀,确实有两颗窍穴稍微有些许的堵塞,需要依靠一点点的外力来冲散。 这对顾渊来说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虽然他没多少灵气,但他对灵气的把握却很纤细精巧,他操纵着灵气冲破了洛孤雪的窍穴,洛孤雪轻咬着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来。 像是小猫的嚎叫一般,莫名的惹人怜惜。 “疼?” “有一点点,无妨。” 还剩下一个窍穴呢,顾渊的指尖再一次的发力,洛孤雪的脸颊微微浮现出了些许的粉红,这回她就只发出了一声闷哼了,但却显得尤其的妩媚。 她的额头有了些许香汗,顾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肩膀,替她活络活络气血。 “好了,你这是练剑练的太勤了,练剑这种东西嘛,急不来的,慢慢来就好了,指不定哪天想开了,忽然就突破了。” “嗯。”洛孤雪轻轻应了一声,顾渊在她的耳边继续絮絮叨叨,“你平日里的生活就只有练剑,修行,找不到什么生活的乐趣,他们都说你剑心通明,可真的练久了,大概也会变成一个小呆子。” 洛孤雪一怔,她还是轻轻的咬着嘴唇,声音似乎多了几分委屈,“那我应该做什么?” “换几身漂亮的衣裳,无聊的时候可以入红尘看看,学学跳舞,弹弹琴画会儿画,不都挺有意思嘛。”顾渊只是在提出一个提议而已。 “我不会。” “哪有人生来就会的?我可以慢慢教你嘛。”顾渊一边替她捏着肩膀,一边轻轻的说道。 洛孤雪却因为顾渊的这句话恍惚了一个瞬间。 是啊,他以前就很擅长这些东西,他会给那个小狐狸弹琴吹・箫,给小狐狸做好吃的,带小狐狸去放风筝,赏桃花,给小狐狸画了好多画,可这些东西从来都只是小狐狸的。 她只是站在远处遥遥的观望而已。 她是灵宗洛孤雪,一个只会练剑的呆子。 洛孤雪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顾渊却还在认真的给她捏着肩膀,让她把手臂抬起来,在轻轻的念着,“握剑总归是有欲望的,为了得道长生,还是为了傲视天下,我看这些你都不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呢?顾渊。” “我?”顾渊愣了一下子,他忽然笑了,“也是哦,我在说你,结果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练剑是要做什么。” 即便剑术天下无敌,即便这世间众人都要看你脸色,对你俯首称臣,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渊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所以能摆且摆,大摆特摆,要摆烂就摆个痛快。 顾渊替洛孤雪一路捏到了她的手掌,把她纤白的小手捧在手里,轻轻的捏着她的手指,洛孤雪别过脸不去看,好一会儿以后,顾渊总算是松手,坐了回去。 “我没记错的话,灵宗的红枫谷现在应该蛮好玩的,明天要一起去看看吗?” 洛孤雪一愣,她忽然转过头,望向了顾渊,可顾渊的表情还是平平静静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洛孤雪心底却又仿佛生出些许微妙的情绪,她说,“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你不答应我明天就在家睡大觉。”顾渊无奈的笑。 洛孤雪站了起来,“明早,我在门口等你。” 她撂下这一句话,就转过身离开了,看上去身影倒是轻飘飘的,就是脚步稍微有些匆忙,裙摆轻飘飘。 第十四章 云澜坊 灵宗,交易铺。 作为东域的四大宗门之一,灵宗可是占据了好大的山头,里面该有的东西当然一应俱全。 虽然踏上了这修仙之道,可还没到那么清心寡欲的时候呢,修仙者同样也曾是肉体凡胎,同样摆脱不了世俗欲望。 洛孤雪站在了最近新开起来的云澜坊面前。 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店应该是剑宗圣女宁清瑶的产业,宁清瑶一年多以前就在做这个了,卖一些首饰,女子衣裙,还会兜售一些剑宗的灵剑,以及可以外传的秘籍。 因为剑宗的影响力,这云澜坊的生意最开始可是火爆异常,后来因为卖的东西也都新奇有趣,慢慢的就成了整个东域最闻名的连锁商铺。 云澜坊开在灵宗,是要交整整三成的收益上去的,但好像宁清瑶压根就不怎么在乎这三成收益,不只是灵宗,还有东域许多小宗门,都开了不少这样的铺子。 但这是洛孤雪第一次来。 顾渊说的倒是没错,她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练剑,剩下的就是修行,一日三餐也早已辟谷,她在这灵宗并没有什么朋友。 从童年起,因为她是洛夜笙捡回来的,又享受着别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所以慢慢的就和灵宗的同辈们拉开了距离,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她已经不再擅长言辞了。 一个人也许有些冷清,但洛孤雪觉得也还好,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但她的到来让这云澜坊里的客人可都有些傻了眼,谁都知道洛孤雪平日里就那么两身衣服,简简单单的,大家都看习惯了,可今日她竟然还会亲自来这里? 洛孤雪其实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在很快就又在这云澜坊做侍应的女修士凑到了她的面前,堆着笑脸柔声问她,是想要买些什么。 “买一身衣服。”洛仙子的声音清清冷冷。 “买衣服啊,那咱们云澜坊的衣服,那肯定是这整个灵宗的店铺里最好的,孤雪仙子想要什么款式的?”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好看的。” 女侍应稍微有些许的尴尬,传闻孤雪仙子不善言辞,今日她也是第一回见。 不过她在这也做了挺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于是带着洛孤雪来到了排列衣服的橱柜前,里面的一些衣服都还用陶瓷烧成的人偶来展示了,看上去倒是方便。 洛孤雪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 她望向面前这些精致的裙子,犹豫了一下,指向了边上一个人偶身上的米白色的衣服,轻声问,“这个……怎么卖?” “这个呀,这个叫做旗袍,是咱们阁主设计的款式,穿上去可显身材呢,孤雪仙子身子纤瘦高挑,穿上去倒是恰好,我拿给您试试看?” “可以……试?” “那当然了,试试看嘛,不满意又不要钱的,买这旗袍还送一双白袜呢。”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头,于是女侍应替她把衣裙拿了过来,接着还将配套的白袜也一并给了她,轻声说着,“穿这袜子的时候,孤雪仙子可要小心一些,这袜子做的比较精致,一个不好容易勾丝。” 洛孤雪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便去换了衣裙,等她走出来以后,神情明显的有几分忸怩。 女侍应的眸子微微亮起来,带着她走到了镜子前。 洛孤雪望着镜子面前的自己。 这身米白色的旗袍紧贴着她的娇躯,将她纤瘦的身段勾勒的恰好,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以及腰肢下的曲线,恰好是桃花纹绣的延伸,洛孤雪恍惚了一个瞬间。 旗袍是改良过的款式,左边的开叉好高,虽然不至于过分,但还是露出了许许多多的肌肤。 但好在肌肤都被纤薄的宛若蝉翼的白丝裤袜尽数包裹,她站定在那里,总感觉镜子里的那个人都不像是自己了。 “果然洛仙子穿起来很好看呢。”女侍应站在她的身边,毫不虚伪的夸赞。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那……就买这身。” “好嘞,一会儿给您装起来,洛仙子,您要再看看鞋子吗?” “鞋子?” 女侍应带着她又走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前,里面摆放着一双双精致的,有一点点奇怪的鞋子,女侍应倒是耐心的介绍着,“这是高跟鞋呢,洛仙子身材本来就高挑,要不要换上试试?”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子,伸出手指向了柜子里面的一双浅银色的鞋子,倒并不显得花哨,女侍应让她坐在了边上,替她拿过来鞋子,穿好,鞋子是有着绑带的设计,洛孤雪换上了,站起来,走了两步。 好不习惯。 洛孤雪在心底小声的嘟囔。 但是……好像还挺好看的。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也买了。” 于是洛仙子去换回了自己的衣裙,拎着包装好的衣服鞋子,付了十颗灵石出去,女侍应还送了她一个浅粉色的蝴蝶结发带,教会了她应该怎么绑,洛孤雪拿着袋子匆匆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了一个瞬间。 她哪懂什么梳妆打扮呀,只会简简单单的绑下头发而已。 但她不需要怎么去打扮,也好看的不像话。 明天…… 洛孤雪坐在了床边,小腿无意识的轻轻晃荡着,好一会儿以后,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有些发烫。 …… 洛孤雪离开以后,顾渊倒是无所事事的继续躺在了凉亭的躺椅上摆大烂。 平日里他本身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一个人呆着倒也能习惯,不会觉得多孤单,前世他也经常都是一个人,习惯了。 倒是意外的,今天玄药山竟然还来了意外的人。 来敲开院子大门的是两个人,两人都穿着灵宗外门弟子的道袍,两个女孩,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容貌看上去还挺像的,应该是姐妹? 顾渊可没记得自己记忆里认识这样的人。 “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是来玄药山的,那肯定是有事的,顾渊倒了两杯茶水,露出笑容来,转身面向来的那两只少女。 两个少女身上的道袍都难掩胸前丰满,把道袍给撑的鼓鼓胀胀的,顾渊望去的第一眼,便发觉了,被左边女子搀扶着的那个女人,现在气机虚弱,五脏六腑都有些许的伤势,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您是……顾渊师兄?”左边的女子很明显,表情有些许的忐忑,但看见顾渊表情温和,就没那么紧张了。 “嗯,我是,你们是来求药的?”顾渊的表情仍旧温和。 左边的少女听见顾渊这句话,大概有些惊喜,她的语速很快,有些匆忙,“我,我和姐姐……在红枫谷前面的万兽林历练,姐姐,姐姐被一只火凰鸟伤到了。但,但我们……我们……已经买不起灵药了。” 左边的少女说到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显然已经是急的没有了办法,她是听闻玄药山上的顾渊师兄,以往施药都很大方,说不定……会有一丝机会呢? 顾渊快步走上前,抓住了右边女子的手腕,手指搭在上面,释放了一点点灵气,“她是被火毒所伤,来一颗四品的清水丹就好。” 听到姐姐有救,左边的少女眸子里透露出几分惊喜,右边的少女现在都快要睁不开眼了,顾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左边的少女却又已经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声音有几分怯懦。 “可是,可是……我们只有两颗灵石了。” 一颗清水丹,保底得二十颗灵石。 灵宗的外门弟子,都是没什么师尊看着的,大家都是统一修炼,自行摸索,为宗门办事,获取贡献点与灵石,来修行,遇到这种情况,好像她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没事儿,反正玄药山这药材也多的没地放,我这就炼药。” 顾渊抓住了右边女子的手腕,将她的食指轻轻的划开一些,挤出了些许的鲜血,耐心的解释,“我需要她的一些血来研究火毒的种类,一会儿好炼药。” 左边的女子连连点头,顾渊取了大概五六滴血,接着从储物戒指里翻找出药材,凝结了一个丹阵,简简单单炼个药,不过十息的时间,清水丹就已经炼制完毕。 还是完美品质的清水丹。 “喂她吃下去,然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左边的少女匆匆忙忙的把那两颗灵石呈上来,顾渊摆了摆手,“没事,留着吧,你姐姐还得休养一会儿呢。” 左边的少女眼眶红红的,像是小兔子一样,“多,多谢顾渊师兄。” “吃了丹药就回去休息吧,我恰好也要练剑了,就不送了。” 左边的少女匆匆忙忙的给右边的少女喂着丹药,可她姐姐好像难以下咽,她犹豫了一下,含住了那颗丹药,凑到了右边的少女唇边,用舌尖给姐姐强行送服了下去。 等丹药彻彻底底入体以后,左边的少女朝着顾渊,有些语无伦次的念,“顾渊师兄,以后有机会……我们姐妹一定会报答您的,我,我的名字叫……” 顾渊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相逢何必曾相识,你们回去吧。” 左边的少女愣了一下,但她只能乖乖的点头,搀扶着身边的姐姐,离开了顾渊的小院子,还回头了好几次,顾渊早就转身回房准备睡大觉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渊看着面前的五滴鲜血,喂到自己嘴里一滴,剩下的放回了君阙剑内。 ……只剩下两天的口粮了。 第十五章 约会 中阶血族,还是顾渊去年用积分去升级的体质。 每日最低需求是两滴血,两滴血可以维持生活最基本的水平,但是浑身会难受,疼痛,但这两年来,顾渊也差不多习惯了,他对于疼痛的耐受力还好。 这个体质的好处是,可以根据吸取高阶修士,或者说是灵兽的血液,来选择短暂的获取部分力量,或者进行一个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强化。 但顾渊这两年一直都是勉强在温饱水平,就没法提什么体质强化了。 明天还要和洛孤雪去红枫谷,希望明天的天气不要太晴朗。 …… 次日清晨。 顾渊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里有朦朦胧胧的微光,今天的天色有些黯淡,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打开房间门。 院子里…… 洛孤雪静默的坐在凉亭,她面前摆着一个茶壶,茶水正袅袅的往上冒着热气,顾渊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他是否真的有睡醒。 因为洛孤雪这一身米白色的旗袍让他稍微有些意外。 洛孤雪的眸子也在这时候望向了她。 今天的光线不晴朗,不炙热,顾渊的视线从洛孤雪踩着高跟鞋的小腿,到她优美而纤长的小腿,视线再往上,是旗袍开叉地方的白丝裤袜,再到她的腰肢,胸脯,最后才落到她的眸子上。 “嗯?”洛孤雪发出些许困惑的声音。 “没事,就是有点意外,这身旗袍很适合你。”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还习惯吗?” 洛孤雪一愣,小声嘀咕,“还好。” 她站起来,脚步却还是稍微有些许的忸怩,果然这样的鞋子穿起来还是不习惯,顾渊看着她这般稍微笨拙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一下,“走吧。” 红枫谷位于灵宗的右边,那里种着一大片的红枫树,初秋的天气,红枫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尤其的壮观,顾渊和她并肩走在灵宗的小道上。 这条小路倒是清幽,路边的树木让空气变得尤其的清新,偶尔也有路过的灵宗弟子,见到洛孤雪的时候会微微一愣,见到她身边的顾渊,大概眸子会变得更加的讶异。 洛孤雪并不在意,她渐渐的熟练了走路的方式,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的奇怪了,顾渊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味道。 但洛孤雪很好闻这一点是肯定的,很好闻,很香,而且……很好吃。 如果要说洛孤雪和宁清瑶的味道相比较的话,顾渊还是更喜欢洛孤雪的味道一点,大概是因为平日里吃到的不多?总是倍加珍惜? 红枫林的路程倒也算不上远,两个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那里会有一些灵宗弟子在草屋里打坐修行。 毕竟这里的灵气算是很充裕,也有一些以画入道的弟子,在此地感悟着意境,画着红枫,顾渊觉得这样是挺没趣的。 他和洛孤雪在一处凉亭边坐了下来,洛孤雪望着面前的红枫,她稍微有些恍惚,她在灵宗这么久,大概也就来过几次这里,来这里都是在灵气充沛的时候静修。 “我都好久没出来过了。”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句。 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两年顾渊出门的次数其实也算不得多,洛孤雪应该和他也差不太多,两个人现在坐在了这,有些灵宗弟子偶尔会将好奇的目光投过来,又匆匆的收回目光,害怕被察觉。 “怎么今天就想着打扮的漂亮一点了?”顾渊的声音似乎有些许玩味。 洛孤雪一愣,却又说不上怎么回答,她的脸颊微微的泛起些红,像是被红枫给映照出来的一般,过了一小会儿,“就……随便买的。” “花了多少钱?” “十颗灵石。” 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宁清瑶也是个商业奇才,他当初也只是给宁清瑶说了一些简单的营销思路,宁清瑶自己就学会举一反三了。 好贵啊…… 顾渊从他的储物戒指里面摸出了一个小玉牌来,看向洛孤雪,“手给我。” 洛孤雪伸出手。 然后顾渊将这个小玉牌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以后你拿着这个去云澜坊买东西的话,可以直接拿走,给她看玉牌就好,不会有人要你钱的。” 洛孤雪望着手中的那块玉牌,她的声音忽然就多了些许的情绪起伏,“我记得云澜坊是宁清瑶开的。” 这句话显然有言外之意。 “是我和她一起开的,这些衣服也是我设计的,相当于有三成是我的东西,所以哪有你去那买东西还要花钱的道理?” 洛孤雪愣了好几秒,才轻声念,“那我收下了。” 她将那块小小的玉牌收进了储物戒指里,别过脸,“过段时间,我送你一个礼物。” “你上回都已经带血参丹给我了,我就不要什么礼物了。” 洛孤雪心想,原来你还记得我上回来过啊。 她的眸子凝视着顾渊的脸,似乎想要和顾渊说些什么,可她的嘴唇却没有任何要动的趋势。 她的眼瞳澄净,宛若流水一般。 顾渊被她盯的稍微有一点点不自在,却又很快猜到了她究竟想问什么,“我和宁清瑶就只是普通朋友,最多还算个一起开云澜坊的合作伙伴,剩下的,没你想的那么多。” 洛孤雪别过脸。 “宁清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她的声音有些小,似乎并不习惯于背后说人坏话。 顾渊心想我知道啊,宁清瑶这个腹黑的家伙,一肚子坏水没地方和人倾诉,所以就只好和我说咯。 这家伙换小说里那就是个绝对的恶毒女反派啊。 宁清瑶就属于那种不怎么把普通人当人看的女人。对她来说,只要是触怒了她的,那就肯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但她外表温柔清纯,在整个剑宗名声都很好。 洛孤雪给人的印象就是很冷漠,但洛孤雪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知道,我信你。”顾渊如此回答着洛孤雪。 “反正也没事情做,我给你画幅画吧。”顾渊朝着洛孤雪眨了一下眼睛,洛孤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好。” 于是顾渊拿出了画板与画笔,洛孤雪端坐在了凉亭之中,她的身后就是数不尽的红枫树,顾渊站的稍微远了一些,认认真真的给她画了一幅。 他的画技很好,这可不只是从小练的,虽然系统很low,战斗系统几乎拉胯的不行,但是关于生活技能这一块,还是给顾渊拉满了的。 等待画上的墨迹干了,顾渊将画送到了洛孤雪的面前。 画上的洛仙子安静坐在凉亭,与身后的红枫融合在一起,或许与面前的洛孤雪相比,唯一不同的是,画上的洛孤雪在笑。 洛孤雪望着那幅画,抬头,“你喜欢看我笑吗?” “那倒不尽然,笑不笑是自己决定的事情,有时候开心也未必要笑,不是吗?” “你就总是在笑。” “那我总不能哭吧?”顾渊无奈的望着她的眸子,洛孤雪莞尔一笑。 红枫谷其实也没那么有趣。 但现在这恰好慵懒的时光,顾渊很喜欢,简简单单的,身边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聊什么都好,于是世界变得温柔起来。 “走,我带你钓鱼去。” 顾渊朝着洛孤雪伸出了手,洛孤雪的眸子慌张了一个瞬间,可是她并没有犹豫,把自己的小手递给了顾渊,被他握紧。 但两个人的手近乎是一样的冰,传递不了什么温度。 洛孤雪是冰灵根,这其实属于一种比较罕见的灵根,虽然修行法诀的威力会更大,但是对于身体,其实也会有些不大不小的损害。 更何况洛孤雪还只知道修行,不懂劳逸结合。 顾渊用了一点点的灵气,钻入她的身体里面,洛孤雪倒是没有阻拦。 她很信任顾渊,于是顾渊的灵气在她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他的眉毛微微皱起来。 “你这寒气都快要侵袭到腰际了。” “师尊说,等我到了渡劫期,经历过雷霆淬炼以后,寒气就会荡然无存。” “那你晚上睡觉不难受吗?” “还好。”洛孤雪轻声回答。 在顾渊的认知里,洛孤雪就像猫一样。 “这可怎么行?过两天来一趟我的院子,我帮你治治。” “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啊,疼就要说,你离渡劫期还有个小半年呢,你师尊是个不会心疼人的家伙,你得学会心疼你自己。” 洛孤雪没有言语,顾渊继续碎碎念,“你要是听话的话,你就过两天正午来玄药山,我给你准备准备药材。” 最终洛孤雪还是轻轻的点了头。 顾渊和她已经走到了红枫谷的小河边,顾渊掏了两根钓竿出来,分给了她一根,两个人坐在了小河边,这个季节钓上来的鱼肥美的恰好,拿来做烤鱼滋味会很棒。 顾渊烤了两条,都递给了洛孤雪。 “你也吃。” “我不怎么想吃东西,你吃呗。” 可洛孤雪有些固执的抓着烤鱼放在顾渊的面前,顾渊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其中一个,小口小口的咬着烤鱼,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吃完了烤鱼,洛孤雪和他坐在小溪边,顾渊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在这等我一下。” 顾渊站起身,朝着河流对边的丛林跑去,红枫谷的对面就是万兽山,他躲到了树后,开始大吐特吐,脸色变得原本就微微泛着病态苍白的脸,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 顾渊弄了点水漱了个口,胃里泛起的难受感才消散下去些许。 顾渊往前走了几步,瞥见了面前的一株火凰花,一步步的上前,火凰花边的草丛里,一只通体赤红的赤链蛇在这一瞬间窜出来,一口咬在了顾渊的手腕上。 赤链蛇,剧毒,就算是幼年期的赤链蛇,在解毒不及时的情况下,都能毒死一个结丹期的修士。 可惜顾渊连看都懒得看它,取走了那朵火凰花以后,将现在被他的血毒的半死的赤链蛇给扯下来。 捏麻麻的,看看谁更毒? 第十六章 温和的顾渊 顾渊回来的时候,手上正捏着那朵火凰花,以此消解着洛孤雪眸子里的困惑。 “刚才看到一株这个,就先去采回来了,过两天用的着。”他坐回了洛孤雪的身边,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正常食物他就是吃不了,吃了就会浑身难受,忍受不了多久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喝点水倒是还能忍受的时间更久一些,他现在能接受的正常食物,也就只有鲜血而已。 不同修士的鲜血有不同的作用,如果顾渊能拿到洛夜笙一滴血的话,那他应该可以很久都不用吃东西了。 红枫谷面前就是万兽谷,那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凶兽盘踞,因为灵宗本身就是灵气聚集之地,那些凶兽当年也曾动乱过一次。 但被洛夜笙一剑震慑,于是就此盘踞在了万兽谷之内,如同被灵宗所圈养的家畜一般,经常会有修士为了某个凶兽的内丹而去大肆杀戮。 面前的这条河,河水并没那么清澈,清澈过头了的话,自然就看不到鱼了,洛孤雪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她的小腿在很轻很轻的晃荡着,这是无意识的举动。 而她明媚清澈的眼眸现在在望着湖面,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顾渊在看着她的眼睛,看到湖面泛起涟漪的时候,她的眼眸变得明亮雀跃。 这家伙其实打心底还是小女孩吧。 洛夜笙从小就把洛孤雪照顾的很好,但洛夜笙和洛孤雪的关系应该算不得非常亲密,不然以洛夜笙的性子,洛孤雪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澄净。 顾渊和她在红枫谷坐了一个上午,倒是有钓到不少鱼,最后又都被放生了回去,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空。 如今乌云笼罩的更密了一些,仿佛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落下大雨。 “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还好顾渊有带伞。 他撑开了伞,洛孤雪抬头,眸子里似乎还有一点不舍,说不上来是对钓鱼不舍,还是对现在的气氛不舍,可她还是很乖的站了起来,把钓竿还给顾渊。 “送给你了。” 顾渊轻笑了一下,洛孤雪一愣,接着乖乖的把钓竿收到了她的储物戒指里面,接着她就站在了顾渊的伞下,和他一起踏过这片土地。 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沙沙,洛孤雪没有说话,空气清新,顾渊一路将她送到了血屠山的门口,洛孤雪似乎有想说的话,可面前的顾渊转过了身,她望着他背影,嘴唇刚张开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洛孤雪的眸子稍微黯淡了些许。 那就下次……再叫你留下来喝茶好了。 …… 顾渊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雨还未停。 他开始打理起自己院子里的灵草,这些都是之前玄药山剩下的,还有一些是他自己买来种子种下的,药材里面倒没有特别贵重的东西,因为他不需要。 确实不需要,现在大多数的丹药对他来说,是完全无效的,许多丹药需要的是体内的灵气来进行炼化,但是他本身就没有多少的灵气,使用丹药的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现在是一位炼药宗师,以及一位神医。 这得益于他的lowb系统,系统对于战斗方面可谓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帮助,系统商城里也没有多少能够兑换的,用于辅助战斗的东西。 但是某种程度上,这个从他出生开始就跟随着他的系统,在某种方面上来说,还是挺好用的。 炼药宗师是他通过不停的炼制低级丹药,将丹药熟练度刷到满级以后,成功晋级而上的。 丹药的品阶总共分一到九品,九品之上则是黄玄地天,炼制玄阶丹药就已经很考验炼药师的能力了,一个不好炸炉,或者说是引来天劫,都会有性命之危。 可顾渊倒是不担心这个,现在只要药材足够,就算是天阶之上,仅仅存在于传闻中的绝品,他一样是能够炼制的。 而他对于医理的了解,则是来源于之前在系统抽到的技能书,系统抽奖也分好几个等级呢,他抽到的是概率为零点零零零九八的SSR,鸿蒙医典。 可惜,这本秘籍就只能用于治病救人。 相对之下,顾渊觉得自己还是更擅长杀人一点。 …… 在院子里收集了不少的灵药以后,顾渊再把那颗之前洛孤雪送过来的血参丹一并拿了出来,将血参丹给捏碎,利用炼药的阵法,重新将血参丹的解构分解,与他准备好的这些药材一起,一并化作了一壶灵液。 这是两日以后用于给洛孤雪祛除寒气的,血参丹倒是可有可无,只是顾渊不想欠太多洛孤雪东西,反正她对丹道一窍不通,也不会知道。 洛孤雪就是最最最纯粹的剑修,除了剑之外,她甚至不用任何的法宝,符纸,这就是她的剑道。 当然,这在同龄人单挑之中可谓是非常的吃亏,但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剑很快,一点不弱。 而正常修士的战斗,一般都是还要有灵宝与符纸来加持的,毕竟也算是修行的一种手段,这就在规则之内。 这还是宗门大比的规则,若是换做外面的秘境,散修争宝,那最好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没人讲什么道义礼法,只要能把人杀了的,那就是好方法。 顾渊已经算是深谙此道,但也已经两年多没怎么正经动手了。 如今他剑势涅槃,之前掌握的东西都开始重新摸索,但最多也就停留在第四剑,剩余的三剑,没有足够的磅礴灵气,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使用而出的,当年的涅槃倒也不算是坏事,起码对于洛夜笙态度的试探,已经算有了一个结果。 顾渊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他没法做洛夜笙的暗子了,那洛夜笙会不会对已经掌握她些许秘密的自己下杀手,好在最后的答案是没有,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又尤其的仁慈。 反倒给了他自由,任由在他这炼药山摆烂,最多也就偶尔传唤他过去一下,探讨一下剑法,以及满足一些她自己心底那阴暗的欲望。 整理好了那些灵液以后,顾渊就回到了屋子里,准备休息一会儿,他身上还剩下最后两天的口粮,等吃完了就得再另想办法了,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又是辗转失眠的一整个下午,顾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风透过墙洞漏到了屋子里面,门口的蝙蝠提醒他院子外面有人,顾渊愣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了院子门口,拉开大门,看向站在自己门前的两个少女。 “怎么不进来?”他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穿着道袍的灵宗外门弟子。 顾渊倒是还记得,是他那天施药出去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看上去年岁稍显稚嫩一些的,应该是妹妹,她站在院子的屋檐下避雨。 看样子是没有带伞,看到顾渊以后,她的眸子里明显还有些许的怯懦。 “听,听闻顾渊师兄早上和洛师姐一起去红枫谷了,以为顾渊师兄还没有回来。” “我早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之前和姐姐在山下的时候,曾经在一个秘境里面,捡到过一本剑道秘籍残卷,我和姐姐领悟不了,想着,想着顾渊师兄可能可以,我和姐姐没有能回报您的东西,所以想把残卷拿给您,报答恩情。” 顾渊并不喜欢陌生人。 随手搭救本身,也只是因为他需要那么几滴血来维持温饱,但他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念了一声,“给我看看吧。” 面前的少女匆匆的将藏在身上的卷轴拿给顾渊,卷轴仿佛还残余着少女的体温。 显然她并没有储物戒指这样的东西,顾渊顺手打开了那个卷轴,随意的扫了一眼。 ……不过就只是一个渡劫期的剑客,死在秘境以后心有不甘,觉得自己的剑术怀才不遇,留下的一个垃圾剑法而已。 ……实际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顾渊抬头,微笑。 “嗯,看上去还蛮有意思的,我会好好研究研究的,你有心了。” 顾渊面前的少女松了一口气,慌张的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顾渊师兄喜欢就好。” 顾渊这才把视线挪到她身边的姐姐身上,姐姐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用眸子偷偷的打量他一眼。 这两个女孩的相貌很相像,身材也相近,都是看上去个子并不算高挑。 但是胸脯与臀线都尤其丰满的模样,灵宗的道袍都难以遮掩她们的身材,如果修为低微的话,想来在这灵宗的日子并不好过。 修仙者的世界可从来都很残酷的,哦不,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一直都很残酷。 顾渊已经拿了这残卷,好像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能够有的联系了,或许现在应该赶她们走了? 顾渊刚想开口,视线却又下意识的落到了两只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面。 忽然……有点饿了。 于是他的笑容变得愈发温和起来,“我最近正打算在院子里招两个灌慨灵药的弟子,开的价格也算丰厚,你们感兴趣吗?” 对面的两只少女愣了一下子。 “我,我可以的!”妹妹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她当然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姐姐的眸子再看了一眼顾渊,即便她努力让自己不多想,可终究还是有几分的狐疑。 “随我进来吧。” 顾渊递给她们一把伞。 第十七章 出剑 一番交谈以后,顾渊算是知道了这姐妹俩的名字。 姐姐叫做舒澜,妹妹叫做舒月,两姐妹还真是双胞胎,在进入灵宗修行以前,曾经是风月场所自小养大的清倌人。 虽然还未到拍卖的年纪,但这身段也可谓是养的极好,两姐妹十四岁那年,恰好遇到下山寻找新苗子的灵宗修士,看到她们有些修行天赋,便随手买了下来,送到了灵宗。 那个遇到她们的灵宗修士,准确来说应该算是灵宗的人事部门,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有人下山去寻找几个能修行的新苗子上来的,而且若是发现了修行天赋奇佳的,以后灵宗还会有奖励发放下来。 但很显然,舒澜与舒月并不算修行天赋奇佳的那一类,不然她们应该在灵宗内门,而不是在做外门杂役弟子,杂役弟子倚靠着执行灵宗发放下来的那些任务,一个月大概能或许五到十颗不等的灵石,以供修行。 灵石是修行里面很重要的东西,毕竟可以用于更快的吸纳灵气,并且纂刻符纸,炼药,很多时候都用的到灵石,灵宗本身就处于一条灵脉之上,外门杂役弟子居住的地方,灵气的数量相对于整个灵宗,自然属于相对比较匮乏,而顾渊的这玄药山,尤其是顾渊的院子里,灵气的数量那可谓是十倍不止。 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所享受到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灵宗不是做慈善的,可不会搞什么无差别对待,上次舒澜被那只凶兽伤到了,所需要的那一颗二十灵石的清水丹,灵宗断然是不可能给她们掏出来的,所以舒澜就只有等死。 或许还有一个选择,之前倒是有灵宗内门的弟子,有暗示过舒澜与舒月两师妹。 若是愿意乖乖侍奉他,那他也能给舒澜和舒月提供修行资源,说不定有跨入内门的可能。 但被舒澜婉言拒绝,那位内门弟子自然也不好在这灵宗之内,强行去跨域明面上的规则发难。 “你们二人每日要做的,我都写在了这个册子上,总体也不算很繁琐,一个时辰时间就能搞定,不过要做的稍微细致一些,这些花花草草都需要呵护。” 顾渊想了想,“我一个月给你们一人二十颗灵石,你们也可以选择搬到玄药山来住,这里有多余的房间,玄药山上的灵气比外门更加充沛,也更安静些,不过这件事倒是看你们个人,要是你们喜欢热闹,那就随你们。” 顾渊随意的念了几句,看向对方,舒月只知道匆匆的点头,“我,我和姐姐会努力的。” “那你们要搬进来吗?” 舒月刚想说话,但是她的衣袖却被姐姐不着痕迹的拉扯了一下,舒澜望向顾渊,眼眸澄净,却仿佛微微有几分距离感,“我和妹妹想再考虑一下,可以吗,顾渊师兄?” “当然,无所谓的。” 顾渊耸了耸肩,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明天你们就可以来正式工作了,今晚好好回去休息吧,我先预支半个月的灵石给你们。” 顾渊随手丢出一个乾坤袋,里面装着二十颗灵石,舒澜小心翼翼的接好,眸子望了顾渊一眼,眼眸里的情绪难名,但更多的还是有些许的困惑与不安。 “我们姐妹二人……还未必能做好呢,顾渊师兄……”舒澜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也很客气。 “不难的,收着吧,里面还有一块传音玉,有事联系我。” 顾渊已经多了几分送客的语气,于是舒澜轻咬嘴唇,还是将这个乾坤袋收了起来,站起身,抓着舒月的手和顾渊告别。 …… 离开顾渊的院子以后。 舒月微微低着头,情绪好像有一点小沮丧。 舒澜给她撑着伞,她察觉到了妹妹微微有些低落的情绪,轻叹了一声,“你在怪我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吗?” “没有的,姐姐……我知道姐姐在想什么。”舒月小声回答。 她们二人本身就无父无母,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教育,无非就是些琴棋书画,以及跟着书本学习应该怎么服侍男人,原本的命运,应该是等到十六岁那年,被卖出个好价钱,然后在有钱人家里当一辈子的侍妾。 来到灵宗以后,舒月也慢慢的学会了很多东西,舒澜的性格更加沉稳细腻。 所以她不得不考虑更多,这个叫做顾渊的师兄,似乎有些好的过于怪异了一些。 即便她也觉得顾渊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但无论如何,防人之心总归不能没有。 她们二人始终只是一个杂役外门弟子而已,如果真的搬到了顾渊的院子里面,顾渊如果对她们二人做了什么的话,不会有人问津的,她们还在外门,那好歹还在人群之中,好歹还有一堆的外门弟子抱团取暖,可要是到了顾渊那的话,她们的命运就等于交给顾渊来决定了。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可完全不是一个阶层。 舒月低着头,她确实有些沮丧,因为她觉得顾渊是个好人,但她也知道姐姐的决定没错,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最听姐姐的话。 两个人一同撑着伞,走回了外门弟子的居住地,那里是一大片的院子,一个院子里住着十个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但也都并不算大,毕竟灵宗最多的还是外门弟子。 只是当两人走到院子不远的时候,舒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现在院子前面的树下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那是灵宗内门弟子的特定服装,一般不会出现在这外门的山头,而那个男人,舒澜和舒月都认得。 墨云蜀,灵宗内门御兽山弟子,五长老的独子,出窍初期修为。 就是他之前有暗示过她们二人搬去他的院子里住,但被舒澜婉言拒绝。 但前段时间一直都有些纠缠不休,导致舒澜和舒月在院子里也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尤其难听。 但姐妹二人毫无办法,她们能做的也就只是笑脸相迎而已,若是外门弟子出言顶撞了内门弟子,内门弟子是有权出手惩戒的。 “我听闻舒澜被凶兽伤到了?” 墨云蜀显然已经看到了撑伞走来的姐妹二人,他的眸子看上去倒是温和。 但眼眸却毫不收敛的在姐妹二人的胸脯扫过,视线再落到脸上的时候,瞥见了舒澜与舒月眸子里的几分恐惧。 “嗯,我和妹妹去了玄药山求药,伤势已无大碍。”舒澜的眸子波澜不惊的回应,她并没有再往前走了一步,所以墨云蜀不得不走上前,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 “伤势已经好了?” “嗯,顾渊师兄慷慨大方。”舒月小声回答。 “他一个废人?现在哪还掏的出灵药来?” 墨云蜀的眉梢一挑,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舒澜,手给我,我帮你看看伤势。” 舒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恐惧,接着念,“顾渊师兄不是废人,前几日灵宗大比,他战胜了林剑宵。” 舒澜也就是因此才从外门弟子的口中,听到了顾渊师兄的传闻。 可不料墨云蜀却只是一笑,“你真以为是顾渊胜了林剑宵?” 他的笑容似乎有几分得意,或者说是讽刺,“林剑宵在我灵宗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人想借顾渊之手惩戒林剑宵,那林剑宵自然要败,不然真以为咱们灵宗是好欺负的? 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至于那顾渊,无非就是后续中州皇城来问责以后的替罪羔羊而已。” “这是大人物之间心照不宣的规矩,你们才初入灵宗不久,这里面的门道不懂,也算是正常,那顾渊能炼出什么样的灵药来?可别把身子给吃坏了,舒澜,听话,把手给我。” 舒澜却还是不肯伸出手。 而墨云蜀的眸子已经明显的有了几分烦躁,他似乎不想再这般收敛,“你们姐妹二人,好像真的有点不懂事。” 舒澜的神色很努力的维持平静,“请墨师兄明言。” “我看的上你们二人,是你们的福分,你们就该听话一些,你们在这灵宗无依无靠,就算不跟我,要不了多久,你们自己就会知道,没有个靠山,以你们的这身段,想在灵宗风平浪静的修行,那可不是轻松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耐心。” “我们姐妹会自己努力试试的,多谢墨师兄抬爱,但……恕难从命。” 墨云蜀反倒笑了。 “上次去万兽谷,会被火凰鸟伤到,那下次……可就得小心了,毕竟万兽谷里那么多忽然就发狂的灵兽,谁也保不准,下次就有个什么灵兽忽然出来,到时候可就是断条胳膊腿的,那多不好看啊。” 舒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表情也难以再维持镇静,“是你……” “我可没说是我。” 六天前,舒澜与舒月在去万兽谷边缘寻找最常见的火凰草时,忽然有不该出现在外围的火凰鸟发狂。 因此伤到了舒澜,但好歹火凰鸟发狂以后就又飞远了,否则她们姐妹二人,甚至性命难保。 这是最低劣的手段,也是最简单的手段。 舒澜往后退了半步,她紧紧的咬着牙,“墨师兄……请您放过我们姐妹。” “若是你们姐妹二人乖乖听话,那自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进了我的院子,从此以后,你们在灵宗,可就与那些杂役外门不同了。” 舒澜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上前,似乎想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她努力的抬手,“墨师兄……请自重。” “您刚才说的话,我都用留音石录下来了,请您……放过我们姐妹。” 舒澜的眸子很倔,可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以后,面前的墨云蜀突然暴怒,原本伸出的手骤然发力,一个巴掌下去,舒澜眼中的那只手掌在逐渐放大,她躲避不开的,可这一巴掌挨下去,或许她半边脸都要肿胀很久。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避躲开,于是她的嘴角淌出血迹,面颊通红。 墨云蜀的眸中却盛怒难消,“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留音石?你倒是以为你手段有多聪明?敢顶撞我?我现在就把你衣服扒了用留影石记下来,给你院子里那几个外门弟子都看看!什么叫做顶撞我的下场!” 舒月的眸子已经溢满了泪滴,她的脸色苍白,身子在轻轻的发抖,舒澜捂着脸,没有言语,她的脑袋现在是一片空白,呼吸急促,无力感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略有些慵懒的声音。 “哟,原来内门弟子可以这么威风啊,我怎么不知道?” 顾渊的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尤其醒目。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看向面前的墨云蜀,他刚到呢,就只是听到舒月说的用留音石录下来了什么。 顾渊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墨云蜀的眸子也在望着他,他当然是认得顾渊的,只是现在脸上满是不屑。 “喊顾渊师兄。”顾渊忽然念,声音冷冷淡淡的。 墨云蜀的眼眸却是愈发的不屑,“你算是什么东西?若是两年前,可能还配的上这么一声,现在都是个废人了,还摆着你那大师兄的架子呢?” 他的话音落下不过三秒。 顾渊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就与他先前动手的那一巴掌不同了,顾渊可是铆足了劲打的,这一巴掌直接把墨云蜀给扇到了地上去,几颗牙连带着碎肉一同滚落出来。 顾渊往前走出一步。 墨云蜀还没能爬起来,他已经抬起腿踩在了对方的脸上。 “我让你喊顾渊师兄。” 顾渊只听到含糊不清的咒骂。 所以说灵宗内有些弟子,终究还是因为嚣张跋扈惯了,所以不识时务,换做散修,现在都已经恨不得喊爷爷求饶了,但好像墨云蜀现在还在含糊不清的咒骂。 顾渊听不清,因为他的牙已经碎了不少,所以口齿不清的。 顾渊的脚可没有抬起来,反倒是再用力撵了几下,直到他的脸已经有些变形了,顾渊抬起腿,手中一把玄铁剑被他紧握。 “灵宗规矩,我是宗主钦定的剑宗第一序列,可别忘记了,宗主还没取消我的资格呢,见到我,对我不敬,还想出手拔剑伤我。 可惜你拔剑太慢,被我先发制人了,所以略施惩戒一下,现在,我给你机会。” 顾渊望向面前缓缓爬起的墨云蜀,手中剑刃横起,这在江湖规矩里,是让对方先出手的意思。 他的剑锋在微弱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声音里却已经是不加收敛的杀意。 “拔剑。” 夜色泛起凉意,他的声音仿佛穿透空间,墨云蜀抬头的时候,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畏惧的是顾渊的眼睛。 尽管他手上拿的只是一把玄铁剑,尽管他现在身上几乎没有灵气。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点敢拔剑的勇气。 “你给我等着……我要找戒律堂好好要个说法!” 顾渊乐了,“滚吧。” 面对顾渊的羞辱,墨云蜀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他,手在剑鞘捏了好久,终究却也只是放出了这么一句狠话以后,便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御剑前往戒律堂,看这样子,大概是准备鸣冤了。 顾渊回头看向两个少女,他望向舒月,“早点传音给我就好了。” 还好顾渊往那个乾坤袋里顺手放了一颗传音石。 舒澜抿着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出言提醒,“墨云蜀……是五长老的独子。” “没关系的。”顾渊无所谓的笑笑,“先跟我回山吧,我那里安全一些。” 舒澜与舒月轻轻点了一下头,顾渊领着两个姑娘,回自己的玄药山。 ……他很生气的。 ……这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食物。 ……要是被弄的不干净了,那到时候缺的营养这一块,又有谁能够给他补上呢? 第十八章 公道 玄药山上微微有些冷。 毕竟也已经入秋了,顾渊身后的两个少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对她们而言,内门弟子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存在,她们看不懂那个世界的风风雨雨,可对她们来说,如果最后怪罪下来,她们会受到的是灭顶之灾。 一路到了院子里,顾渊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的眸子也恰好抬起望向他。 “房间就在那边,被褥什么的,我这边也有,今晚先将就一下吧。” “顾渊师兄……” “戒律堂的人应该一会儿就会来,你们先去睡觉就好,动手是我动的,你们好好休息就好,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顾渊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畏惧,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即便他刚才出手揍的是剑宗五长老的弟子。 舒澜和舒月对望了一眼。 “我和姐姐睡一个房间就好。”舒月小声的说。 “嗯,去休息吧。” 顾渊柔声念道,舒澜站在那里,轻咬着嘴唇,“多谢顾渊师兄今日搭救。” “你们如果打算给我做事的话,那就算作是我的人了,谁要是欺负你们,那当然还得先问过我。” 顾渊温和的笑笑,看到了远处的流光涌来,戒律堂的人已经来了,顾渊面前站着两个渡劫五重的中年男人,看向顾渊,即便还没有言语,常年累积下来的气势,就已经让人有些胆寒。 “顾渊,随我们走一趟吧?” “好的。” 顾渊轻轻点头,跟在了那两个戒律长老的身后,前往戒律堂。 …… 戒律堂是灵宗内部专门用于惩治犯错弟子的地方,根据犯下不同的过错,也有相对不同的责罚,最严重有废除修为逐出灵宗,最轻大概也就是面壁几天,戒律堂是否公正,顾渊其实并不是很相信,但是他很有底气。 赶到戒律堂之时,戒律堂上已经坐了四位老者,正对着顾渊的便是戒律堂堂主,也就是灵宗的三长老,须发皆白,身穿一身红衣,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顾渊也看见了刚刚才被他羞辱了一顿的墨云蜀。 现在二人都站在了戒律堂之上,灯火通明,仿佛一切的阴暗都无所遁形,顾渊挺直了腰,站在那里,直到一声怒喝在他的耳边响起。 “顾渊,你可知错?!” 顾渊缓缓的抬起头,眼眸没有半分的闪躲,“不知。” “好一个不知,来人,先给他上针刑!” 光是这一句话下来,顾渊就知道今天这戒律堂是没有什么公平了。 “弟子何错之有?”顾渊并没有避躲开走来的行刑者,反倒是望向了台上,眼眸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恨意,仿佛就只是困惑。 “公然在灵宗对同门弟子出手,这可是事实?!” “是他想要先对我出手,但是被我率先打断,他自己连剑都拔不出来,所以,我何错之有?” “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无故出手辱我!” 一旁的墨云蜀已经不再是先前那副狼狈的姿态,就是不知道他的牙找回来了没,说话声音还是有些含糊不清的。 但显然现在他身处戒律堂之中,已然全身都是底气。 “证据呢?”顾渊淡淡的斜他一眼,“全凭你一面之词,那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若是戒律长老就会这么简单的听信你一面之词,那你把戒律长老当成什么人了?真以为戒律长老是非不分?” 墨云蜀怒极反笑,望向顾渊的眼神已然变得极为阴沉,“那你说说,我无缘无故为何要对你出手?” “因为你愤怒。” “我为何而怒?” “你想对外门杂役女弟子不轨,被我打断,所以你怒,你觉得我是个废人。 所以你想出手辱我,但是学艺不精,现在输了,自然又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想要寻求公道,可公道自在人心。” 顾渊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可事实上,公道也就只是在人心而已。 戒律堂主的眼神在台下的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扫,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戒律堂主,很多事情。 其实他的心底都如明镜一般,光是看这两人的一面之词,谁对,谁错,他心底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量。 但毕竟墨云蜀是五长老的孩子,即便是再不争气,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还是要偏袒几分的。 “你也是一面之词,顾渊,你又何来的底气?”戒律堂主的视线转向顾渊。 顾渊的身上原本还有一颗留音石,留音石上面的声音他已经听过了。 如果他现在拿出来的话,那墨云蜀今天一定会被钉死,再没有了任何翻身的可能,他墨云蜀也会成为这整个灵宗的笑柄,连带着五长老都同样抬不起头来。 但顾渊犹豫了一下,将原本已经放在空间戒指的手指却又收了回来。 这个留音石拿出来,到时候总归会牵连到舒澜与舒月两姐妹,即便她们什么都没错。 但总归她们身份低微,若是有小肚鸡肠的家伙,顾渊总有不在她们身边的时候。 墨云蜀原本还有几分忌惮,可看见了顾渊犹豫的表情,他笑了。 顾渊神色平静,“我没有证据,但我有一身正气,这就是我的底气。” 戒律长老沉默了一两秒钟,行刑者现在就站在顾渊的身边,他冷声念道,“上刑。” 顾渊直视着面前的戒律长老。 “偏袒的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戒律堂内都有了一瞬间的静默。 尽管大家都知道规矩,但是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并不会让他好过,只会让戒律堂主愤怒,而愤怒,就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 身边的行刑者已经将顾渊的手抬了起来,一根根钢针被握紧,他的手被禁锢住,钢针从他的指尖刺进肉里,直到全部埋没进去。 墨云蜀在笑,他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笑意。 顾渊咬着牙,静默的望向台上的戒律堂主。 直到十根钢针尽数没入了他的手指,他的指节已经无法再正常的弯曲,可他仍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算是一声闷哼,也未曾发出。 “你可知错?!”戒律堂主的声音却不如之前那般有底气。 “何错之有?”顾渊望向自己的手,抬头,笑容讥讽。 “对同门出手,这与手足相残何异,这本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今日只要你认罪,念在你是初犯,也并未下重手,戒律堂可以放你一马。” “没错为何要认呢?” “冥顽不灵!” “错的人是你。”顾渊在嘴角仍旧挂着讥讽的笑容,“偌大灵宗,戒律堂的存在本来就是个摆设,外门弟子对内门弟子动手就是死罪,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动手,那叫略施惩戒,寻常弟子要经历将近七八年的时光,才有迈入内门的机会,可光是迈入内门可还不行啊,背后的关系还得硬啊,那不然要是背后有背景的,随便找点茬,要么就只能认着,要么就只能来戒律堂要一个公平。” “我倒是想知道,戒律堂维护的是谁的公平,是你的?他的?我的?还是这万万千千灵宗弟子的?” “你敢出言藐视戒律堂?一派胡言!”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戳到你痛处了?”顾渊还在说。 “闭嘴!” “你把我嘴巴也缝上呗,毕竟都说到你心坎里了。” “跪下!” “笑话。”顾渊抬起头,“就凭你也配?” “让他跪下!” 戒律堂主对着台下的行刑者大喊,行刑者已经做好了打断他双腿的准备,这腿脚不利索了,没力气再站着了,自然就跪下了。 光凭一张嘴是不够的啊。 顾渊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戒律堂的大门前。 戒律堂门前的灵气涌动,她从黑夜中迈入,撕裂了空间的缝隙,顾渊先看见的,是踏出深渊的一只纤长小腿,接着才是洛夜笙整个人。 在和洛夜笙对视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稍微有几分自嘲般的讽刺。 洛夜笙看见了他无法再弯曲的双手。 她的眸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过片刻时间,她的眸光便已经锁定了对象,望向了台上的戒律堂主,“这戒律堂今日这么热闹?” 洛夜笙生不生气,一般看她说话时候的语气。 戒律堂主的额头已经多了几滴冷汗,“内门弟子顾渊,无缘无故对内门弟子墨云蜀出手,这本就是既定事实。 只要他认罪,便可免去后续责罚,但他冥顽不灵,在这戒律堂上,公然藐视灵宗戒律。” “哦?” 洛夜笙将视线转向了顾渊,“是真的吗?” 顾渊看向她的眼睛,“是真的啊。” “原因呢?” “没有原因,看他不爽所以想揍他一顿。” 顾渊这句话却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是的,傻眼。 先前他死活不愿意说出知错两个字,宁愿身受责罚,可现在宗主来了,他却直接了当的认罪了。并且……他这句话,可无法为他开脱任何责罚。 洛夜笙的眉梢轻佻。 她的唇角却缓缓的勾起几分。 ……倒是难得看到你对我生气的样子。 她的眸子望向了这整个戒律堂,淡淡的念,“顾渊是我钦定的第一序列,他想指教谁,那就指教谁,想惩戒谁,那就惩戒谁,何错之有?” “宗主……这话……是否有些不妥?” 戒律堂主在听到洛夜笙这一句话以后,心底的压力已经有些难以承受。 “我是在问你,何罪之有?不是让你问我我说的话是否妥当?!我再问你一次,何罪之有?!” 洛夜笙的声音已经全然都是森然寒意,她的怒意裹挟着剑意,整个戒律堂内,现在剑气肆虐,地面已有裂纹,就连戒律堂的那块牌匾,都隐隐约约有四分五裂的趋势。 戒律堂主,他当然不敢反驳洛夜笙的话。 这是几百年前就有的传闻了,灵宗洛夜笙,喜怒无常,不可揣测。 第十九章 我睡不着 顾渊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稍微用了一点灵气将那十根钢针逼出来一点点,接着用牙齿咬住,一根根的⚹⚹,钢针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戒律堂内鸦雀无声。 顾渊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喂下一颗丹药,看着手上的伤势渐渐的复原,洛夜笙还在等待戒律堂主的回答,可现在戒律堂主哪敢去接洛夜笙的话茬呢? 洛夜笙那剑意,现在就像是要把他给一剑斩了一般。 “顾渊,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夜笙将目光转向了顾渊。 顾渊却变成了一副慵懒的模样,他玩着自己的指甲,念叨着,“我可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以后还要遭受报复,我可以顾好我自己,可顾不好其它人。” “刚才戒律堂主可威风的很呢,我哪敢说话呀,我说话又没有证据,反正都是一面之词,可能因为墨云蜀看起来就像个乖孩子。 所以大家都听他的呗,既然我说的话本来就没用,那我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是我不分青红皂白,把墨云蜀给打了一顿,洛宗主,我认罪认罚。 反正我现在修为也废了,你把我逐出灵宗吧,我和剑宗圣女宁清瑶关系还不错,说不定她那边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顾渊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你敢?!”洛夜笙的剑气在这一瞬间撕裂了戒律堂的牌匾,那牌匾四分五裂,碎落在了地面。 “今天我站在这里,你给我好好说,要公道我给你公道,谁给不了你公道,我斩了谁。” 顾渊愣了一两秒钟,望向洛夜笙的眼神,终究没有了先前的那几分嘲讽,他似乎有些茫然的轻声念,“这可真不像是洛宗主会说出来的话。” 他没等洛夜笙回答,轻念,“我在灵宗外门撞见,他对女弟子图谋不轨,于是我对他出手,就这么简单。” “你有证据?” “有。” 顾渊将那个留音石给拿了出来,墨云蜀的脸色已经变得尤其的苍白,但那个传音石的声音,还是尽数放了出来。 戒律长老的脸色苍白。 墨云蜀的冷汗已经遍布全身。 顾渊的表情平静,“洛宗主,你刚才答应我的,我说了,你要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洛夜笙点头,“我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又何为灵宗宗主?” “好。” 洛夜笙再将目光落向了戒律堂主。 “我问你。”她淡淡的念。 “戒律堂是为何而立?” 戒律堂主的手颤抖着,回答,“为灵宗每一个弟子的公道。” “现在还有公道吗?” “这次是我被蒙蔽了心智,我应该再多调查调查,了解了解真相以后,再做定夺,我自愿领罚。” “当顾渊有这颗留音石,却不敢在第一时间拿出来,就已经说明,这戒律堂,已经没有公道了,那我当初设立这戒律堂的意义又何在呢?”洛夜笙的声音有些凉薄,“你自愿领罚?” “是。” “去剑海维护深渊十年吧,既然你维护不了公道,那就换别人来。” 剑海深渊,是用于封印异族与这个世界通道的路,是由多年前的修士大能所建立的,那边常年有汹涌的灵气风暴肆虐,并且无时无刻都要为剑海深渊灌注灵气,尤其的耗费心血神魂。 戒律堂主低下了头,“是。” 洛夜笙再望向了墨云蜀。 “至于你?”洛夜笙想了想,却又把视线望向了顾渊,“你觉得应该如何?” “我想他对于我忽然出手,一定心怀不满,毕竟我只是个废人了,我想给他一个堂堂正正对决的机会。” “允。”洛夜笙淡淡的念道。 墨云蜀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歩,但他已经没有反驳的权力了,这是洛夜笙亲自允诺的论剑。 所以当顾渊拔・出剑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困难,本能让他从剑鞘中抽出剑,可下一瞬间,顾渊手中的剑刃已至,他连剑都未能握稳,这一击让他只会下意识的横剑格挡,浑身上下皆是破绽。 他身后是戒律堂的木柱。 顾渊手上这把玄铁剑,轻而易举的以剑尖那一点的灵气,刺破了他的灵气护罩,穿越过他的小腹,直到整把剑都没入了木柱,墨云蜀整个人都被钉死在了柱子上。 “我赢了。”顾渊看向洛夜笙。 “心底可还有怨?” “没有,但类似的事情,今日我运气好遇到宗主亲临,但若是之前还有些许不公,我想这灵宗已经有不少人有怨。” “偌大灵宗,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它渐渐的失了公道,失了公道,也就失了人心。” 顾渊是很认真的在说。 “我会再好好找一个戒律堂主。” “好。” “但你今日……竟说出想离开灵宗,加入剑宗此等大逆不道之话。”洛夜笙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森冷。 “跟我去月竹山,我要亲自责罚你!” 洛夜笙表情冷淡的转过身,顾渊的面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戒律堂主,以及被钉在柱子上昏死过去的墨云蜀,他耸了耸肩,跟在了洛夜笙的身后。 …… 月竹林就是洛夜笙的住所。 这里的空气很好,夜色清幽,微风吹的竹影摇晃,洛夜笙一身黑色长裙,裙摆上闪烁的宝石仿佛在夜色中流转着光晕,顾渊一路规规矩矩的跟着她,走进了这竹林深处。 洛夜笙的院子就在这里。 院子里种满了槐花树,即便是秋季,槐花树仍旧因为洛夜笙的灵气而开着花,芳香扑鼻,洛夜笙冷不丁的转过身,长剑指向顾渊的胸口。 可顾渊并没有后退半分,他连眼睫都不曾眨动。 可洛夜笙却有不满,“这十年来,是你第一次对我生气。” “我没有。”顾渊摇头。 “你有。”洛夜笙的剑尖若是再向前一寸,就会刺穿他的心头,或许再往上一挑,就能将他的心脏给剜出来。 顾渊再摇头,“真没有,我只是对灵宗有些失望。” 洛夜笙仔仔细细的望着他双眸,过了半晌,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走到了一边的石桌坐下,石桌上有一壶茶,边上一共两把椅子。 “坐。” 于是顾渊坐在了洛夜笙的对面。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结果。”洛夜笙似乎有些无奈。 以灵宗目前这样的关系网络,洛夜笙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事实如何呢? 灵宗并不是东域的第一宗门,东域的第一宗门是剑宗,那边虽然修士不算很多,但都是剑修,以剑决胜负,对错。 更何况大多数都是些剑痴,斩断红尘,又怎么可能与灵宗相同? 洛夜笙一直都对这个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在虽然漏洞在那,但好歹也算是合理范围,还没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程度。 “有第一人蒙受冤屈,没有人为他发声,觉得这理所应当。” “那么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当所有的外门弟子都知道,内门弟子是绝对不可招惹的,需要对内门弟子言听计从,唯唯诺诺。那么,灵宗是否有给他们足够多的好处让他们沉默?” “并没有。” “不过是给了一个灵宗弟子的名头,一个还算安全的修行环境,仅此而已,如此环境下。 要么是反抗者出现,闹出大乱子,要么就是大家都对灵宗心灰意冷,唯唯诺诺的修行,做着晋升内门的美梦,真晋升了内门以后,他们也会变成曾经的那类人。” “这是个死循环。” 洛夜笙听的倒是认真,她给自己倒了一壶茶,“重找个戒律堂主,将你惩戒墨云蜀这件事传出,除此之外,还有呢?” “把内门福利改动一部分到外门去。” “那内门弟子必然会有怨言。” “喂猴子不就是这样吗?之前给它们喂的太饱了,他们就会觉得是理所应当。 一旦少了些东西,那就得因此而着急抓狂,这是之前你自己的问题。” 洛夜笙深呼吸,不着痕迹的抬起桌下的小腿,她已经脱掉了鞋子,玲珑小巧的玉足现在稳稳当当的踩上去,明面上却还是微笑着看着顾渊,只是语调已经提高了几分,“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 “将内门弟子的资源砍去一半分给外门,然后每月内战排名,排在前面一半的人获得稍微多些许的资源,后面一半的就再少几分。 然后降低进入内门的门槛,让那些外门弟子同样每月开始排名战,拿到溢出的资源,修为晋阶了加入内门,参与内门排名战,不断循环,到时候人人自危,自然就没时间再懈怠了。” “会乱。”洛夜笙很认真的说。 “本来就是一滩死水了,乱一点又如何呢?人都是这样的啊,你对他们越好反倒越不记得你的恩情,对他们坏了,偶尔再给一点点好处。 反倒会成倍的感激你,每月的排名战你亲自督战,偶尔赏赐些什么不大值钱的东西出去,你是宗主洛夜笙,你给出去的虚名,就能抵很多宝物了。” “好歹你总要让人看到希望吧,希望这种东西,很重要的。” 顾渊不着痕迹的将手挪到了桌子底下,抓住正在踩踏他的那只玉足,轻轻的在她豆蔻般的脚趾中出了一下,洛夜笙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动,只是足弓微微绷紧了几分。 “我可以试验三月。”洛夜笙犹豫了一下,轻声念。 “随你,反正都与我无关,我要回去了。” “你还不能走。” 洛夜笙在顾渊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瞬身到了他的身后,她轻轻的伸出手,把顾渊给搂到了怀里面,酥软的胸脯轻轻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她的手搂住他胸口,凑到他耳边,“我睡不着。” 第二十章 姐妹 顾渊回到玄药山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他当然和洛夜笙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只是洛夜笙寻常日子里总是孤单寂寞,想要有个人陪伴而已。 在外门对墨云蜀出剑的时候,顾渊就已经看到了现在这样的结局,他知道戒律堂没有公道,所以他传音给了洛夜笙。 洛夜笙当然可以选择不来,最后无非就是他受刑而已,无论最后戒律堂主做出怎样的抉择,洛夜笙不来,他就离开灵宗,去剑宗找宁清瑶。 毕竟有一条退路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似乎现在看来,洛夜笙还是蛮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突然对戒律堂主发难,每个人心里总归都有那么一笔账,顾渊只能算好自己的,算不好洛夜笙的,所以他选择把一切交给洛夜笙选择。 清晨的院子里,两个女孩坐在凉亭,身上的白色道袍都沾染着些许水珠,有些湿润的紧贴在少女姣好的身材曲线上,顾渊看见了她们头发上的露珠。 “你们没睡?” 顾渊愣了一下。 听见他的声音,舒月似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眸子望向刚走进来的顾渊,她赶紧站起来,朝着顾渊小跑过去。 “顾渊师兄,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顾渊呆滞了一个瞬间,看着少女担忧的眸子,柔声回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这一路小跑过来,大概是因为有些着急,所以气喘吁吁的,胸脯随着呼吸颤动着,顾渊想了想,轻声念,“你们去睡觉吧,已经没事了。” “好……” 顾渊把视线转向到了舒澜的脸上,他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说,“已经解决妥善了,不会有后顾之忧,你放心。” 舒澜轻咬嘴唇,“好。” “去睡觉吧。” “可今天的活……还没干呢。” “等你睡醒了再做吧,没什么关系的。” 舒澜抬头望了他一眼,眸子里的情绪难以言说,或许更多的是感激,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最终舒月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 两炷香的时间以后,顾渊轻轻的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两个少女显然都已经睡的很熟,她们身上已经湿润的白色道袍现在脱了下来,摆放在一边晾着,身上目前就只有白色的亵衣,在瓷白如玉的肌肤上,又是不一样的白。 妹妹缩在姐姐的怀里面,睡的很香,脸颊还埋在姐姐的胸口呢,顾渊偷偷摸摸的走近,舒澜的睡眠似乎很浅,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对上顾渊的眼眸。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看见了顾渊眸子里闪烁的红光,她的意识变得涣散,渐渐的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面前的人是谁,而顾渊嘴里在念念有词,“你现在很困了,乖乖睡觉吧,四个时辰以后你会醒来,到时候会忘记我来到你房间里这件事。” 于是舒澜的眸子又渐渐的闭上了,顾渊的声音当然也惊醒了舒月,只是在这一瞬间,顾渊使用了同样的方法,于是舒月也深深的熟睡了过去。 这是他成为中阶血族以后获得的催眠能力,对于比自己实力弱小许多的目标,生效会很快,并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也仅限于对实力尤其弱小的目标。 这下两个女孩都睡熟了,顾渊可以开始为所欲为了。 …… 獠牙刺破了少女脖颈的肌肤,血液的鲜甜在味蕾绽开,鼻尖仿佛还有着少女身上的芳香,舒澜的味道稍微有一点点苦。 倒不是那种令人生厌的苦味,就只是有些许的苦涩而已,反倒显得很有趣。 舒月的血液鲜甜可口,但是喝多了也会觉得腻。 当獠牙离开脖颈以后,两只少女的脖颈都会恢复正常,不会留下半点的痕迹,只是她们的肌肤还泛着浅浅的玫瑰色,脸颊也有几分晕红。 这倒不是因为醒了,大概就只是因为,被血族品尝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反应。 顾渊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 …… 舒澜与舒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舒澜轻轻的咬着嘴唇,回味着刚才发生的梦境,梦境里似乎有那么一个男人,将她深深的压在身下,刺破了她的身体,带给她奇妙的愉悦感,舒澜的脸颊变得有些滚烫,双腿有些无意识的扭了扭,却又发觉有些许湿润。 舒月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刚才还在迷迷糊糊的做着奇怪的梦境呢。 所以在和舒澜对视的时候,她的眸子也显得有些羞怯,舒月轻轻的叮咛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却发觉不知道怎么的,稍微有一点点……黏糊糊的。 “姐姐……要不要……洗澡?”舒月小声问。 舒澜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两姐妹暂且换上了晾干的道袍,她们一共也就只有两身衣服而已,舒澜推开门,门外的顾渊似乎正在厨房里做着什么,满院子的香味扑鼻,看上去仙风道骨,风流倜傥的顾渊师兄,现在在颠勺炒菜。 “都醒了啊?凉亭里的盒子是给你们准备的衣服,浴池在后山,我已经把下面加热用的灵阵给打开了,去洗个澡来准备吃饭。” 舒澜和舒月大概还有些呆滞,不过还是乖巧的去了凉亭,那两个盒子里摆着的是两套黑白相间的裙子。 甚至还有蕾丝花边的内衣,干净柔软的胖次,以及配套的白丝裤袜。 这是云澜坊的东西,很贵的。 舒月刚想和姐姐说些什么,舒澜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澡换衣服吧。” 舒月轻轻的嗯了一声。 …… 舒月与舒澜身材相近,顾渊买来的内衣倒是意外的合身,只是后面的扣子两姐妹还不熟练的互相扣着,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弄好,这穿起来可比亵衣裹着胸脯要舒服多了,就是稍微还有一点点的不习惯。 那条黑色的连衣裙,上面有很多白色的蕾丝花边的装饰,倒是一点都不媚俗,裙摆一直落到足踝呢,看上去整洁得体,舒澜小心翼翼的穿上裤袜,生怕指甲不小心给弄的勾丝了,盒子边上甚至连鞋子都准备好了,尺码也恰到好处的合适。 舒澜和舒月对视了一眼,倒像是在照镜子。 舒月的脸稍微有一点点红。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买过什么漂亮衣服了,哪有时间和心力呀,平日里两姐妹也不会刻意打扮的漂亮,总归还是挺危险的。 当她俩手拉着手,从浴池里走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几个做的尤其精致的小菜,顾渊坐在桌边,目光也恰好落在了她们身上。 “衣服还算合身吗?”顾渊顺嘴问了一句。 “合身。”舒澜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吃饭吧。”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顾渊见她们有点疑惑,无奈的笑笑,“我不吃了,我得炼体,少吃东西。” 于是舒月和舒澜坐在了桌边,拿起了碗筷。 虽然丧失了味觉,但是顾渊对自己做菜还是很自信的,毕竟都是系统熟练度刷上来的,再怎么做都不会差到哪去。 舒澜和舒月一开始比较矜持,后面大概就没有那么拘束了,这顿饭的食材其实都很好,是顾渊去交易所买的,灵鸡灵米,以及各种各样的奇珍野味,光桌上这顿饭都得花个五六颗灵石,寻常弟子可消费不起。 但好歹也要给这俩姑娘好好补补。 顾渊都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饱餐一顿当然心情会很不错,难得亲自下厨做饭,亲自去云澜坊给她们俩买了衣服,尺码他只看了一眼,知道了个大概,买稍微大一些的总归不会错。 至于鞋码,两只少女的小脚他倒是有认真的量了一下,小小的,白白的。 吃过了晚饭以后,顾渊把院子里的灯火都点亮了,这些药材平日里还是要有人打理的,两姐妹开始认真工作,遇到不懂的地方,坐在凉亭晒月亮的顾渊会亲自指导。 本身也不是多么繁琐的事情,只需要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差不多了,等忙碌完,她们的额头微微有了些许香汗。 “要留在我这住吗?”顾渊随口问了一句。 舒澜与舒月对望了一眼,舒澜轻声念,“如果顾渊师兄不嫌我们姐妹麻烦的话……当然可以。” “住下吧,平日里不要太闹腾就好,院子里也没什么规矩,想出门逛逛就逛逛,遇到有谁想欺负你的,报我的名字。” 舒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顾渊的脸,“所以……我们算是顾渊师兄的人了吗?” 顾渊轻笑了一下,舒澜揉了揉舒月的脑袋,贴近她耳朵,“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舒月并不明白,所以她望着顾渊的眼睛,或许有些紧张。 顾渊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我会保护你们,你们不用一切都听我的,想离开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 他说完了这一句,慵懒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晚的月亮也晒够了,可以回房间睡大觉了。 明天洛孤雪会来,他要好好的准备准备。 第二十一章 授人以渔 严格来说,血族是不会做梦的。 血族不眠不休,这两年来,顾渊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过,最多也就是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被无尽的黑暗包裹,没有一点点光亮,面前的一片漆黑仿佛逐渐有了光景,梦境里的一切都模糊而遥远。 梦境里只有黑红两种颜色,世界仿佛底色就应该是这样,黑色寂静无声,那一抹鲜血纠缠不休。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白昼。 窗外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带来了微微的酥麻感,他微微皱眉,将手掌放在了阳光下,阳光却不如之前那般要将他灼烧到蚀骨般。 没记错的话,舒月是火灵根。 果然也会有些许的影响吧?这倒是好事,顾渊换上衣服,起身,习惯性的开始准备收拾院子里的花草,却发现院子里的花草已经修剪的整整齐齐,该灌慨的灵药也都灌慨好了,就连院子里的落花都已经扫成了一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浅淡的香气。 他抬起头。 原来舒澜和舒月已经把他要做的事情都给做完了。 “顾渊师兄,你醒了?”舒月的嘴角总是有着笑容,她的笑容很浅,但眼眸却很明媚,有着活泼的朝气,顾渊顺手打了个招呼,“是啊,你们起的好早,辛苦了。” “不辛苦的。”舒月摇着脑袋,朝着顾渊笑。 顾渊轻笑了一下,把视线望向了在那边认真练剑的舒澜。 这些年来顾渊虽然见过的女人并不多,但总归她是怎样的性情,大概还是能看出几分的,舒澜的眸子就一直都很沉静,就好像有几分傲气一般,但并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一种自保手段而已。 既然妹妹天真烂漫,那做姐姐的就总要顾虑更多。 “练剑呢?”顾渊走出几步,到了她的身边,打了个哈欠,看着她握剑时候的姿势,她练的应该是灵宗外门最基础的剑九,最简单的九个剑招,不需要什么难度,最多也就是根据招式不同的组合变化而已。 “嗯。” “挺好,耍两招我看看?” 舒澜轻咬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手上玄铁剑的剑柄,手腕翻转纷飞,认认真真的给顾渊演练了一遍从剑一到剑九。 她还穿着黑白蕾丝边的女仆裙呢,有几个动作是要抬腿的,露出的那一小截小腿肌肤,被轻薄的白丝裤袜包裹着,更显得温腻纤细。 这一套剑招打下来,舒澜的脸颊已经有了几分红润。 你别说,其实她这套剑法,用的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按照顾渊的眼光来看,挺厉害的。 “挺好,领悟剑意了吗?” 舒澜将剑归鞘,“顾渊师兄说笑了,剑意是修剑十年以上,或者天赋奇佳的弟子才会领悟的东西,我不过才修剑四年而已。” “剑意听起来玄之又玄,但归根究底,其实是很多人理解有问题,琢磨来琢磨去,没有人领路,那自己走歪路肯定不行。” 顾渊看着她的双眸,她的眸子下意识的避躲开几分。 “其实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情就好了,握剑是杀人用的,你要琢磨的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人最快,最后的结果就是你要悟的剑意。” 舒澜似乎有些呆滞,小声问询,“顾渊师兄说起来倒好像很轻松。” “其实事实也是这么轻松。” 顾渊随手拿了一颗留影石出来,悬挂在了半空之中,留影石开始闪烁起光芒来,他朝着舒澜伸出手,“剑给我。” 舒澜将手中的剑刃递给了他。 剑就是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配发的灵剑而已,顾渊握住了那把剑,后退了几步,他重复了一遍刚才舒澜的剑招。 动作,轨迹,都分毫不差,也并没有比舒澜使用的更加标准,甚至舒澜都感知不到什么灵气波动,可偏偏她的眼瞳逐渐瞪大,恍惚到近乎失神。 因为他的剑刃给她窒息般的感觉,呼吸一时间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这就是剑意,说白了吧,就是自己的信念坚定了以后,所以出剑就能沟通天地,每一招每一式,都会蕴含部分天地的意志在里面,大多数的剑意都是这样的。” “剑意之上还有一层。”顾渊手中的玄铁剑被他再次握紧,他手握着长剑指向苍穹,嘴里还念念有词,“修剑并不是一个特别麻烦的事情,所以前几年我都比较努力,后来觉得没意义了,就懒得再继续修行了,但我还是能教你一点好玩的东西。” “剑九式是最基础的剑法所连接出来的东西,讲究的是一招一式的变幻,以及拆解。 但反而太多的招式,最终就禁锢了思路,容易把框架给定死,到时候就没有任何创新了。” “你看这一剑。”他手中的剑刃不断的翻飞,剑一到剑九的所有招式仿佛都在这短短的几秒之中,在他的手上走了个遍,下一瞬,他消失在了舒澜的面前。 一瞬之间。 舒澜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低下头,看着横在自己脖颈的剑刃,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顾渊现在就在她的身后,贴的她很近,握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这一招叫无影,耍招式让对方恍惚的一瞬间,倾尽所有灵气,从对方最破绽的地方出剑,一剑要他的命。” 顾渊和她的距离大概有些近了,视线里就是她雪白的脖颈,顾渊忍住低头咬一口的冲动,将手中的剑刃收回,却见舒澜的身子软软的倒下来。 顾渊吓了一跳,匆忙的搂住她的后背,不让她摔落到地上。 “怎么了?” “吓到了。”好几秒以后,舒澜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口气似乎有些许的后怕与埋怨。 顾渊扶着少女的腰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几秒,听到舒澜仿佛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腿还有点软。” 于是顾渊就这么又扶了她一会儿,少女的腰肢倒是纤细柔软,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尤其的令人着迷。 “好,好了。” 舒澜的面颊微微红着,于是顾渊松开了手,将手上的剑还给她,“你学会了吗?” “没有。”舒澜摇头,笑容有些勉强,眸子稍微有些许的遗憾。 “这……” “不是顾渊师兄的问题,是我悟性太差。”舒澜轻声念道,她的语调倒是温柔。 “小事。”顾渊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瓶子来,然后塞到了她的手里面,“把这个喝掉。” 顾渊可没有解释这个是什么,就是个玻璃瓶子,里面是淡绿色的液体。 倒是也不躲,大概也就十毫升的样子,舒澜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没有询问,拔开木塞,扬起雪白脖颈,一口喝掉。 顾渊轻轻的咳嗽一声,“好,现在你再看一遍留影石。” 顾渊打开了留影石的播放功能,这留影石是他用阵法做的,自带慢放功能,舒澜并不明白顾渊的用意,倒是认真的望着留影石上的画面,只是她忽然僵住了。 因为她仿佛从留影石的画面里,从顾渊使用剑一道剑九的每一剑里面,看到了之前许许多多她没有察觉到的东西。 这是她曾经完全没有发现过的新世界,现在大门就在她的面前打开,她好像明白了顾渊出每一剑的目的,力度,方向,以及与天地沟通时候的那短暂意念。 “一共就只有三炷香的时间,你认真的看啊,慢慢学。” 顾渊说完了这一句,就离开了舒澜的身边,舒澜手握着剑,一点点的看着留影石,学习着顾渊出剑的姿态,而顾渊已经走到了在那边乖乖坐着的舒月身边。 “顾渊师兄……是要教我练剑了吗?”舒月的眸子里满怀期待。 “看你想不想学。” “顾渊师兄愿意教我的话,当然想的呀。”舒月眨巴了一下眼睛。 “但如果你不喜欢剑法,其实也就没什么练的必要了,修行都这么辛苦了,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舒月仔仔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她没有一点点练剑天赋的,和姐姐比笨太多了。 “你喜欢什么?”顾渊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是不喜欢了。 “我……喜欢吹・箫。” 顾渊当然有注意到她的腰间还挂着一个玉箫呢。 “来,我教你怎么吹・箫杀人。” 顾渊指了指她腰间的玉箫,舒月把玉箫给乖乖的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给顾渊,顾渊犹豫了一下,将玉箫凑到唇边,“灵宗里面那些以乐理入道的,说白了只是把灵气藏在了音律里面而已。 不过也就是操纵灵气的手段,用萧音来控制灵气,说白了也挺简单的。” 舒月瞪大眼睛。 简单? 顾渊师兄,整个灵宗以乐理入道的也不超过十个人诶。 “先把这个喝掉。”顾渊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玉瓶出来,舒月没有犹豫,乖乖的喝掉了,然后眉毛就皱在了一起,“好苦。” “苦就对了,看着哦。” 顾渊吹的是个简简单单的小曲,凤凰吟。 为了更方便教学,他将自己的灵气给标注成了红色,这并不难,一点障眼的小手段而已,灵气由他身边汇聚。 随着萧音开始钩织,舒月听着耳边的音律,她有些失神,记忆里当初教她⚹⚹的那位阿姨,是东域很有名的乐师,可她的曲子,好像还不及面前的顾渊师兄千分之一。 她看着灵气钩织的线条成为了火凰,一只充满愤怒的火凰,火凰一飞冲天,发疯一般的撞向院子里的那棵树,在即将抵达的瞬间消散。 “就这样,曲调记住了吗?” “记住了。”舒月呆呆的回答。 “慢慢练,珍惜这三炷香的时间,现在你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争取这三炷香的时间内学会。” 顾渊把玉箫擦拭了一下,还给了她,看着少女将玉箫凑到唇边,有些笨拙的操纵着灵气,认真的吹奏那首凤凰吟。 顾渊回到了院子树下,靠在了他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开始晒太阳,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 他无聊的时候就会看自己系统背包里面那些平日里都用不到的废物垃圾,比如刚才拿出来的,就是个短时间内增加悟性的悟⚹⚹水。 他还有蛮多的来着。 第二十二章 灰色与青 顾渊从出生起就自带这个系统了。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但这个系统很没用是事实,辅助功能一大堆,但是除此之外,几乎毫无用处,任务也不怎么发布,很少很少,这样倒也还好,落得清闲,只有偶尔会有任务的时候,顾渊会去做一下,太难的就懒得接了。 比如现在系统还挂着个,杀死域外邪帝,奖励积分1亿,挂在那呢,但顾渊能做吗?不能,所以选择开摆。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这个系统有个每日一抽功能。 虽然抽出来的东西大多数时候是究极摆烂,什么世界的东西都有,但至今为止抽出来的好东西也不超过五件,要知道从出生到现在,顾渊已经抽了六千多发了。 这该死的爆率。 他给舒澜与舒月喝的悟.⚹⚹水,系统简介为:短时间内提升悟性。 这种东西大概也就只对舒澜与舒月有用了,因为她们的天赋很烂,像洛孤雪其实就安全用不着这种东西,她的剑意还挺厉害的,完全不需要,她的剑是从生死之中磨练而出的。 顾渊晒着太阳,开始认真想他招两个姑娘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虽然院子里的杂活她们都干了,但是现在自己就没事情干了,本来就没事情干,现在一闲下来,整个人又要开始玉玉模式了。 开摆…… 顾渊开始睡他的回笼觉。 …… 正午,顾渊睁开眼睛。 这下是被烫醒的,毕竟太阳开始大起来了,顾渊皱了皱眉毛,院子里的两个姑娘,舒澜在认真练剑,现在她距离感悟剑意就差临门一脚。 舒月还在吹奏那段凤凰吟,虽然顾渊睡觉之前一直都是当安眠曲听的,这两姐妹都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但现在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毕竟要是认真来说,顾渊只有练气一重修为。 他现在的剑术使用完全就跟身体素质沾边,和灵气是半点不沾边的。 所以现在他以前领悟的剑法,有很多需要灵气辅助的,都没办法使用。 只能说再怎么摆烂日子还得凑合过,顾渊坐了起来,开始在心底琢磨到底是白丝配女仆裙更好看还是黑丝配女仆裙好看? 不要误会,白丝只是云澜坊买来顺便送的而已,嗯。 这两姐妹的身材都挺好,个子也不算娇小,大概更加偏向青春少女一些,就是胸脯更加丰满几分,娇臀微微翘,顾渊眯着眼睛打量。 果然,在成为血族以后,对世俗的欲望就降低了,现在如果能抱着她俩狠狠的嗦上一口大概比什么都开心。 “顾渊师兄醒了?” 舒澜望向顾渊的眼神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像是欲言又止,又带着感激,以及更多难以严明的东西。 “领悟的挺快的嘛,你已经摸到剑意门槛了,继续努力。”顾渊站起身,回到他的房间里面,开始画画。 毕竟很无聊,而且云澜坊的漫画还是他在连载,宁清瑶是喜欢的不得了。 有时候哄哄宁清瑶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位是小祖宗,哄好了她以后就不愁吃穿了。 顾渊画的是一个江湖故事,名字嘛。 多情剑客无情剑。 又完成了八页画稿,顾渊刚往床上一躺,听到了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舒澜站在门外。 顾渊的眸子与她清澈的双眸对视在一起,他歪了歪脑袋,“有什么事情吗?” 舒澜的眼眸倒是澄净,她迈着双腿走到了屋子里面,沉默半晌,她的眼睫微微垂落下来几分,“有些话想和顾渊师兄说。” “你讲。” “我……有件事不明白。” “那就问。” “顾渊师兄……为何对我们姐妹二人好?” 顾渊愣了足足三秒钟。 “啊?” 舒澜知道这样的言语,摆在明面上来讲,总归是有些不妥的,她轻咬着粉嫩鲜润的唇,轻轻的念,“我和妹妹……自幼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见过很大的世界,但是也听闻过很多很多的事情。” “顾渊师兄,其实大可不必对我和妹妹如此,今天顾渊师兄给我们喝的灵药,想必也是尤其珍贵的东西,就算是把我和妹妹卖掉,都抵不上那一支灵药的价钱。” “这样的东西,用在我们身上有些浪费了。” “所以?”顾渊眉梢一挑。 舒澜的两只小手轻轻的抓着裙边,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忸怩,但又仿佛豁出去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一般,只是声音变得急促,“如果顾渊师兄想要我们侍寝的话……我可以,但是,妹妹还小,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不懂。” “顾渊师兄对我和妹妹越好,我反而会很不安……我,没关系的,但是……妹妹对感情之事还很懵懂,到时候她总会喜欢上顾渊师兄的,可顾渊师兄,大概也看不上我们姐妹俩吧。” 顾渊是很认真的在听舒澜说话。 舒澜的话说完了,拽着裙边的手却愈发不安,她低下头,不敢和顾渊的眼神对视。 一切的礼物总归是有价格的,她总归要想的更多,顾渊是想要什么呢? 她们姐妹二人无非就只有一具干干净净的身躯而已,不过是最低级的鼎炉。 她可以无所谓,尽管姐妹二人在一起,但她总归要看的更加长远几分。 妹妹的年纪还小的,其实如果可以,曾经她更希望带着妹妹脱离灵宗。 到时候给妹妹找一个好人家,互相喜欢的,能够相濡以沫的,宛若戏本子里面那些纯粹的情感。 而不是在灵宗这个地方寻找一个道侣,舒澜觉得修士要比寻常人家更加无情。 但她们无法脱离,她们是灵宗长老带回来的,想离开,那就是叛逃,那是死罪。 顾渊听完了舒澜的话,认认真真的思考了十几秒钟。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舒澜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顾渊无奈的笑,“好像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你先抬头看我。”他轻声念。 舒澜认真的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她有猜想顾渊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可却又在对视的那一个瞬间,又把猜想全部都忘记了。 窗外的那一簇阳光倾落在她的眼睫,她恍惚了一个瞬间,视线就变得有些不清晰起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但是吧,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想找两个人替我看看院子,你们姐妹二人当有我,无我,都没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觉得人分什么高低贵贱,没有谁能够强迫谁做什么。” “我不怎么馋你们身子,也不缺个侍寝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只是做了一点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那些药剂不值钱,只是我顺手调配的而已,还有很多呢,只是没人知道,而且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个废人,也不需要什么采补双修。” “如果你认识以前在灵宗的我,应该就不会这么说了,我以前在灵宗人也一直都挺好说话的,就是可惜了,当初对他们的好,也没人记得,后面还受了不少奚落。” “但对身边的人好点总不是坏事,我一直都这样,我说过的,只要你们自己开心就好,我这里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用顾虑太多。” “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顾渊的声音很温和。 舒澜轻咬着的嘴唇的牙齿缓缓松开,她的眸子一点点的明亮起来,“我明白了,是我总是想太多奇怪的东西……让顾渊师兄看笑话了。” “没事的。” 顾渊摆摆手。 “顾渊师兄是打算继续睡觉吗?” “嗯,洛孤雪这个时间不来,那估计就是晚上才来了。” “我以前学过一些按摩,我帮顾渊师兄按按吧?” “啊?”顾渊愣了一下,看着少女忐忑不安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好像让她做点什么,她也会更安心一些。 舒澜走到了床边,弯下腰,将穿着小皮鞋的白丝美足从小皮鞋里抽出来,她爬到了顾渊的床边,拿开枕头,用跪坐的姿势坐在那里,她的声音并不怎么忸怩,眼眸很明媚,不再像之前那般躲闪。 “顾渊师兄,你躺过来吧,我帮你按按脑袋。” 顾渊迟疑了一下。 顾渊啊顾渊,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你养她俩是为了占便宜的吗?是为了吃饱肚子好不好?! 吃饱了?哦,吃饱了,那没事了。 顾渊还是躺到了床上,大概更准确来说,是躺在了舒澜柔软的白丝美腿上,后脑满是柔软的质感,舒澜的手轻轻的拂过他的头顶,替他轻轻的⚹⚹着太阳穴。 顾渊可不敢抬头,抬头就是少女酥软的胸脯,于是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舒澜按摩的手法很温柔,顾渊有些迷迷糊糊的,倒是很舒服,窗外的风轻轻吹,阳光明媚。 她的裙摆散落开曼妙的弧,舒澜低头,望着面前闭上眼睛的顾渊,她的眉毛早已经舒展来开,仿佛云开雪霁一般。 “顾渊师兄,会不会觉得我的话有点多?” “我都好久没人陪我说话了,有个人说话挺好的。” “只要顾渊师兄不嫌我烦就好。” “不会。” “力度还合适吗?” “挺好。” “顾渊师兄再往上躺一点,我帮你捏捏肩膀。” “好。” 于是顾渊的脑袋触及到了少女的小腹,他慵懒的闭着眼睛,舒澜的手轻轻的捏着他的肩膀,唇角一点点的勾起来。 第二十三章 花宗熟人 黑夜里的烛火摇曳。 顾渊并不记得自己睡过去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面前的光亮已经变得微弱,他的后脑仍旧枕在少女柔软的白丝美腿上,只是当他眼角的余光往前再一瞥,却忽然怔住。 洛孤雪一身白裙,现如今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趴在桌边看着桌上的漫画,侧脸皎洁的宛若明月。 于是顾渊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舒澜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眸光清澈而温柔,“那我先出去了,顾渊师兄。”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了鞋子,离开了顾渊的房间。 洛孤雪的手指还在翻动书页,似乎有些入神,顾渊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放弃了没有再说,于是安静的等待洛孤雪转过身来。 洛孤雪仍旧在认真的看漫画。 顾渊安静的等她。 好像在玩一个比谁先沉不住气的游戏。 最终大概还是心虚的人更沉不住气。 “我好像睡的有点过头了。” “还好。”洛孤雪摇了摇头,终于将漫画的书页合上,转过头凝视他的眼眸,“睡的还舒服吗?” “那肯定。” 洛孤雪的眸光凝聚些许,清冷的眼眸若是从外人看来,或许读不到几分情绪,但以顾渊对洛孤雪的熟悉程度,大概是愤怒,还有几分委屈。 “我听说……” 洛孤雪欲言又止。 “你说。”顾渊笑着看她。 ……明明我是在等你和我说。 “你就是为了她们两个人,和墨云蜀动手,还被戒律堂责罚了。”洛孤雪抿着嘴唇,轻声念。 “是啊,好在宗主讲公道。” “那她们为什么现在在你的院子里?” “毕竟事情刚过去呢,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太安全。” “我的院子也很大。”洛孤雪的眸子澄净。 “刚好缺个人帮我打理院子里的药材。” “你之前一个人就不能打理了?” “人总是会偷懒的。”顾渊的神情慵懒。 可洛孤雪眼眸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下沉,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顾渊看着她眼眸里的焰火在无名的燃烧,却又不表现出来,仿佛还是那般冰冷的模样。 “没什么所谓的事情。”顾渊无奈的笑。 “好了好了,该说正事了,我帮你弄了点调养身体的药液。” 顾渊将之前放在储物戒指的药液拿了出来,洛孤雪别过脸,“我不要。” “在这种时候怎么就又不乖了?” “我从来都不乖。” 洛孤雪望着窗外的星星,声音还是透着几分委屈,“还真是对不起。”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把药液暂且放在了桌子上,“你无事的时候,把药液涂抹在腿上,用细微的灵气催化,然后分离药液的精粹,滋润窍穴。” “我不会。” “很简单的。” “不会。” “难得见你跟我闹小脾气。” “我没有在闹脾气。” “那你就是生气了。” 顾渊无奈的看着洛孤雪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你想太多。” 洛孤雪心里堵的越来越难受。 她站起身,“我回去了。” 顾渊沉默不语,洛孤雪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了房间门外,拉开门,顾渊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他并不擅长做这件事情。 于是洛孤雪真的离开了院子,顾渊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仿佛还残余着点点的淡香味,院子里的舒澜和舒月,很乖巧的坐在一起,好像在看着月亮,只是情绪稍微有些担忧。 舒澜迟疑了一下,“顾渊师兄……” 顾渊摆摆手,“没事。” 可舒澜眸子里的担忧并没有消散下去,舒月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夜空中的明月落下皎洁月光,顾渊来到了凉亭边上坐下,月光倾落在他的身上。 好一会儿以后,舒月先去睡觉了,舒澜留在院子里,没多久以后,她走到了顾渊的身边坐下,轻声问,“是不是惹到洛仙子生气了?” “那你说说她为什么会生气?”顾渊朝着她笑。 嗯,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仍旧还笑的出来。 舒澜在这一瞬间明白了,“那……该怎么办?” 舒澜的意思大概就是,我都听你的,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不用担心的,过段时间,我去哄哄她就好了。” “顾渊师兄喜欢洛仙子吗?” 顾渊认认真真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表情慵懒,“应该……不喜欢吧。” “洛仙子又漂亮,修为又高,顾渊师兄为什么不喜欢呢?” “喜欢一个人可是需要理由的,我知道洛孤雪对我很好,可我不该喜欢她,大概就这样子。 反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圆满的,她总是对我抱有期待,可之前我从来都不看回馈她的期待,毕竟有了期望才会有失望。” 顾渊轻声的喃喃着,他似乎有些失神,过了好几秒钟,他又顾自的笑了。 …… 顾渊所说的过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以来,顾渊一直都在院子里摆烂,但接下来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继续摆烂了,花宗的万花谷即将开启,他需要去一趟,寻找那株血灵参。 这一次出行倒是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顾渊其实没有储物戒指,他一直都是用的系统背包,而系统背包的空间,是理论无限的,或许也有极限,只是顾渊没有装满过。 “院子里的灵药就交给你们咯,我不在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有麻烦的话,就用这块传音玉直接联系洛宗主,不管是什么事情,她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为了保险起见,顾渊把联系洛夜笙的传音玉也给了舒澜,舒澜轻轻的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开。 寻常修士,若是出远门的话,一般都是御剑而行,御剑只需要到达出窍期就能做到。 但需要足够的灵气,很显然顾渊的灵气并不够,所以他变成了夜空中的小蝙蝠。 此去的目的地是花宗。 这个世界一共分为五域,多年前东域与北域还有着血海深仇,但后来仇恨消弭,五域之间的关系保持着稳定和谐,互相牵制,寻常时候,修仙者之间也没有了什么战事发生。 直到前年以前,异域邪帝撕裂空间,带着他的子民来到了这个世界。 当年的五域所有至圣期修士汇聚在了一起,倚靠着曾经飞升的那位剑帝留下的至宝,勉强将域外邪帝击退。 并且在剑海深处下了封印,这千年来,域外邪族一直尝试突破封印,但多年来都有修士在剑海深处维系,封印目前还算稳固。 而顾渊所在的地方,便是这个世界的最东边,东域修仙界一共有四大宗门,便是这剑宗,刀宗,灵宗,花宗,这其中当属剑宗实力最强,没有任何宗门可以比拟。 四大宗门之下,倒是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宗门,最多的其实还是散修,散修最自由痛快。 但整个东域自然也有维系规则的存在,散修是不可随意对普通人动手的,不然自有人对散修处决。 按目前整个大局来看,一切都还算稳定,也算是安定平和。 花宗是一个女修最多的宗门,以种植灵药闻名,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药师,这些女修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但是大多数因为炼药以及种植灵药的技术,都是小富婆,大多数的东域修士,都以能有一个花宗女修为双修道侣为荣。 这么多年来,顾渊倒是去过一次花宗,不过是跟洛夜笙一起去拜访旧友。除此之外,对花宗就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花宗的万花谷这一次开启,也算得上是这东域盛会,毕竟只需要缴纳足够的灵石,就能进入外围探索,而这起步缴纳的一千灵石,顾渊前几天也依靠卖了些许灵药,差不多凑齐了。 如此盛会,花宗当然有提前好好的准备过,顾渊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不少穿着花宗衣裙的女弟子站在了山下,迎接着前来参加盛会的修行者。 万花谷是明天晚上开启,顾渊是黄昏时候到的,在一个女弟子那里缴纳了足够的灵石以后,他得到了一个玉质的戒指,这个戒指能够让他在进入万花谷以后,不被万花谷的力量所排斥出去,而今晚花宗还有举行盛会,邀请所有来的修士举行酒宴。 其实真来的修士并不算特别多,毕竟这一千灵石的入场券,很多散修都付不起。 即便是付得起,也等于是来万花谷里赌一把,实在不是很划算,一千灵石都够买一些低阶的灵宝了。 顾渊拿到了入场券以后,根据花宗弟子给的地图,开始找他今晚睡觉的地方了,至于酒宴……让他去吃饭喝酒不如让他去死。 只是当顾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这个万花谷的探索规则以后,愣了几秒钟,无奈的苦笑。 这一次花宗还举办了一场比武擂台。 万花谷一共是分为外圈内圈的,所有修为在一甲子以内的修士,都可以去参加那个比武擂台,进入前十的胜者,会获得一些花宗的奖励。 这也等于是花宗卖了几大宗门的一个人情,这些年花宗可从来都不和几大宗门有任何的结怨,与几大宗门关系都很不错,毕竟她们算是最大的灵药兜售铺。 而那个比武擂台,就在今晚举行。 现在看来,好像顾渊来的还晚了一些,当顾渊赶到比武擂台那边的时候,擂台上的许多人都已经获得了擂台资格,顾渊来的晚了些。 但好歹下面还有空的座位,他暂且坐在了那里,看着擂台上的修行者们。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二十四章 花初妍 这偌大东域,四大宗门里面,自然都有各自的绝代天骄。 剑宗圣子宁修,灵宗圣女洛孤雪,刀宗圣子刀无意,花宗圣女花初妍,个个都是年岁不过半甲子,便已是出窍后期,顾渊倒是隐约听过这些人的名字。 嗯,因为除了洛孤雪和花初妍,剩下的两个都在洛夜笙的暗杀名单之上。 暗杀名单指,只要有机会不留下把柄就立刻做掉,这可谓是洛夜笙一贯的行事风格,可惜一般来说,自然是找不到什么机会的。 顾渊落座的地方,身边有个人已经坐在那,表情淡漠的看着台上了。 “好久不见。”顾渊随口念了一句。 他身边的修士一怔,转过身,望向顾渊的眼睛,过了几秒钟,对方的眸子里涌现出几分讶异,“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好像没位置了。”顾渊随口回答着。 “没什么好看的,无聊。” “那你不也在这里看?”顾渊斜视了她一眼。 面前的花初妍一身黑色长袍,胸前的起伏估计也被紧紧束缚着缠起来了,长发扎的很男性化,妆容也刻意的掩盖了原本属于女性的柔媚部分,但还是难掩那股莫名的气质。 顾渊面前这位就是花宗圣女花初妍,二十一岁,出窍后期。 花初妍寻常时候可不在别的地方露面,就连花宗弟子平日里都见不到她几回,原因顾渊倒是清楚,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来打擂台的。” “你们花宗的擂台,你一个花宗圣女还参加做什么?” “我不用花宗圣女的名头参加。” “说的好像谁认不出你一样的。”顾渊幽幽的念了一声。 “你以为见过我的人很多吗?”花初妍同样斜视了顾渊一眼,“除了刀无意,还真没有几个见过我的人。” 顾渊看了一眼台上台下,“哦,原来宁修也没来。” “他是剑痴,而且只对洛孤雪有兴趣,那是出了名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啊?” “没事。”花初妍淡淡的回答,不过接着便也随口问了一句,“两三年没见你了,我听闻你不是废了吗?” 这话说的可能有些不太好听,毕竟属于戳别人痛处,但花初妍和顾渊也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她知道顾渊是什么性情,所以干脆便直言了。 “是废了,淬体了几年,打算来万花谷试试运气。” “你来找血灵参?” “是啊。” “不用找了,那是个噱头,骗人的。”花初妍压低了声线,凑到他的耳边轻念。 她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妩媚,明明听起来尤其柔软,呼出的热气落在他的耳朵。 “啊?”顾渊麻了。 “花宗最近资金周转有点问题,所以办了这么一场盛会,大多还是骗骗那些小宗门弟子的灵石,你要是为了血灵参而来,你就得做好失望的准备了。” 顾渊现在好想立刻回到他的玄药山院子蒙上被子狠狠的哭一场。 一千灵石啊!!贱不贱啊!! 顾渊觉得自己不能算是个财迷,但是他真的穷怕了,这一千颗灵石都是他拿玄药山上的一些药材换的,这些药材可都是他的心血,现在宛若竹篮打水一场空,顾渊有点心痛。 花初妍看他这般表情,却只是在幸灾乐祸的偷笑。 这个女人顾渊几年前就见过她,当年洛夜笙带着他前往花宗,洛夜笙是去拜访老友的,他就是被洛夜笙带过去给老友炫耀的。 就跟炫耀自家孩子是一个道理,顾渊也就是当年认识的花初妍,初见倒是确实狠狠的被惊艳了一下,后来也有简简单单的聊聊天,论论剑,了解了这个女人的癖好和性情以后,顾渊觉得要远离她。 不然要是她迷恋上我怎么办? “那你参加这个比武擂台做什么?你们花宗不会真这么抠门吧,就连这点奖励最后都还要自己人来拿?” “你来之前没听说过?” “听说什么?” “算了,那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我不想让刀无意赢。” “哟,你打的过他?” “试过才知道。”花初妍的眸子里似乎有几分惆怅,顾渊无奈的把视线继续望向台上。 明月皎洁,这个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擂台之上陆陆续续有人来来往往,很快便决出了不少的胜者,这其中的最强者,自然还是刀宗圣子刀无意。 刀无意一身黑衣,手持一把黑色长刀,他的姿态是双手持刀,显然那把刀可并不轻,顾渊对这方面倒是还有些了解,他用的那把刀,是一把地品的灵器,名曰赤炎离火,只需倾注些许灵气在刀面上,刀面便可燃烧起无根之火。 他的修为也是出窍后期,和洛孤雪差不多。 他的对手可都输的简简单单的,刀无意几刀下去,对方就没有了力气,只能认输,不然这一刀落下,那得是一片血肉模糊。 嗯,阔刀狗是这样的。 花初妍和顾渊认认真真的看了会儿比赛,顾渊喝着边上的热茶,化身血族以后,他唯一能碰的东西大概就只有这个了。 “你偷喝我的花茶。” “拜托,喝一点而已啦。” “两百灵石一两。” “抢钱是吧?”顾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手中的茶盏,然后又喝了一口。 花初妍大概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就碎碎念一句来发泄心中的烦躁,顾渊看出来了,随口一念,“他的刀意大开大合,走的是修罗之道,杀气重,你要是想赢他的话,你要先清心,不要被他的刀意所影响,然后,不要躲。” “什么?” “不要躲。”顾渊淡淡的念,“他的刀法是一层层叠加上去的,第一刀如果被躲掉了,他的第二刀会出的更快。 并且借第一刀的力量继续延伸,如果你再躲过了第二刀,第三刀,接下来的他的每一刀只会越来越强,想赢他的话,你要先破他的第一刀。” “然后呢?” “他喜欢先用刀意震慑对方,并不喜欢趁着对方恍惚的时候动手,所以你要比他更快,你先出剑,在他刀意凝聚之前,先破他的气势。” “还有呢?” “刚才这几句话就值两百灵石了。”顾渊又喝了一口茶,然后闭嘴。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虚?”花初妍嗔怒般的瞪了他一眼,却还是顺手丢给了顾渊一个茶盒,“里面恰好一两。” “姐姐客气了。”顾渊将茶包开开心心的收到了储物戒指里面,“想赢他,要么你的力气比他大,要么你的剑意比他强。” “说了和白说有区别?”花初妍似乎对顾渊拿到茶包以后的敷衍尤其不满。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不然的话,短时间内我也没法教你个什么剑法让你领悟,我说的就是最简单的。” “那你觉得我有几成胜算?” “我又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水平,这两年修了什么剑法,我哪知道。”顾渊耸了耸肩。 很显然,他还是给花初妍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 花初妍咬着嘴唇,看样子有些焦虑。 “你们灵宗洛孤雪怎么还没来?” “你要是对上她你就更打不过了。” “那她能赢刀无意?” “可以。” “那她为什么还没来?” “她估计……不来了?”顾渊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 花初妍的眸子仔仔细细的扫视了顾渊一遍,“你要是对阵刀无意,几成胜算?” “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 “一颗天蚕碧珞果。” 天蚕碧珞果,炼制玄品灵药碧落丹的主要药材,效用非常简单,提供大量的灵气,渡劫一重的修士吃下,下一招可直接发挥渡劫七重的力量。 这花宗在这一点上倒还是挺大方的,一颗天蚕碧珞果也能卖到三千灵石呢。 “两成吧。”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他可懒得上去打,树大招风,越是出名的越容易被人惦记上,没什么必要的前提下,少出风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擂台,禁用所有九品以上的灵器,当然,兵器除外。” “五成吧。” 花初妍看着顾渊这般慵懒的模样,心底大概有了一个答案,尽管她并不相信,可心底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顾渊好像……胜算很大。 “我再给你三千灵石,几成?” “六点五成吧。” “五千灵石。” “八成。” “多少灵石能十成?”花初妍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看。 顾渊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她,“不划算吧?” “对我来说很划算。” “那你给我五千灵石吧,我试试。” “输了不给。”花初妍冷哼一声。 “行。” 顾渊站了起来,毕竟现在台上也没有几个去挑战刀无意的了,如果一炷香的时间内再没有人的话,那就是刀无意获得这一次的魁首了。 花初妍看着顾渊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擂台,他还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无精打采的。 顾渊的面色还很苍白,就好像平日里纵欲过度一般。 “来者何人?”负责做裁判的花宗长老一愣,她们原本都打算宣告刀无意的胜利了。 毕竟这也是宗主的意思,除了这宁修那个怪胎,这整个东域的年轻一辈男修士,应该就只剩下刀无意配做他们花宗圣女的道侣了。 可现在又来了个人,一看灵气修为,练气一重? 这是来……干什么的? 顾渊跳上了论剑台,随手捏碎了之前系统背包里面抽到的一张武器体验卷轴,一把尤其厚重的阔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把阔刀名为雪夜听涛。 “灵宗,顾渊,想和刀宗圣子切磋几分,不知可否给个机会?” 顾渊笑眯眯的问道。 第二十五章 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灯火亮若白昼。 顾渊这一登台,实在是给这整个台下的弟子们都狠狠的惊了这么一把,灵宗的名头他们都知道,可这灵宗顾渊又是谁? 众人皆知花宗宗主有意给自己的亲传弟子花初妍,寻一个合适的道侣,这场比武擂台。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稍微有些比武招亲的意思了。 所以剑宗宁修没有来,他是个剑痴,平日里倒是对于论剑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这回他很识趣的没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这刀宗圣子刀无意一到场,基本就等于是内定的意思了,很明显,这件事情背后,也有花宗和刀宗的默许,估计这两家都已经准备好结亲了,只等一个名正言顺。 可现在来了个灵宗顾渊是闹哪样? 光是这样大概还不够,当所有人听到花宗长老喊出,灵宗顾渊,修为,练气一重的时候,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全场鸦雀无声。 刀无意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那把阔刀,他愣神了一个瞬间,身为刀客,他当然能够第一眼便感知到对方握刀时候的气势,力量。 但他却有点看不透对面的顾渊。 因为顾渊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气势,握刀的姿势甚至都算不得标准。 “你不配挑战我。”刀无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已经准备将手中的长刀收回。 “既然我已经握住了兵器,那就不应该有不配两个字。”顾渊温和的回答着。 “不自量力。” “试试才知道。” 顾渊手持着这把阔刀,其实真有些吃力,阔刀是之前他抽奖抽来的体验卷轴,也是一把地品的灵器,但是终究只是体验,使用过这一次以后,就结束了。 刀无意的眸子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你这样的废人出手,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先出手咯。”顾渊握紧手中长刀,奔腾,挥刀,即便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被刀无意的刀意所笼罩。 可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凝滞,一往无前,一刀劈斩下去,灵气闪耀的光芒在整个擂台弥漫起来。 刀无意微微皱眉,抬手,手中的赤炎离火被他紧握,与对方的长刀对在一起。 可他就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千斤之力,身体竟然不自主的后退了半步,手也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而顾渊没有任何犹豫的出下一刀。 兵器无非就只是肢体的延伸,无非就只是借力而已,再多的招式意义都不会特别大,而顾渊用的,就只是刚才刀无意用的刀法。 刀无意这一刀他只能下意识的避躲,可刚避躲开这一刀,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顾渊的刀法和他简直如出一辙,下一刀如果他再躲的话,接下来的每一刀,可就没那么好躲了。 所以他只能硬接这一刀,虎口都被震的发麻,而顾渊也并没有多好受,后退了几步。 今天他是吃的饱饱的过来的,所以力量还有些剩余,但对方好歹也是出窍后期,真要赢的话,或许没那么简单。 但好歹这一刀,让刀无意开始认真了起来,他握紧手上的赤炎离火,眼眸里已经有了些许森然冷意,“你从何学来的这一刀?” “很难吗?看一眼不就会了。” 顾渊简单的笑笑,只是这一回,是对方先出刀了,他并不躲避,而对方的刀意也在这一瞬间尽数落了下来,顾渊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尸山血海,一片猩红,无间地狱一般的模样。 这就是刀无意的刀意,纯粹的修罗之道。 就是他恍惚的这一瞬间,长刀已至,他只能横刀格挡,这一回换做是他被震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落下了擂台,而刀无意的下一刀,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只是这一刀,取的是顾渊的脖颈。 顾渊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调整了身位,再一次的提刀格挡,借力被这一刀砍到了擂台的另一边,不至于跌落下去,只是嘴角已经流淌出了几滴鲜血。 顾渊面前闪过的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对方的身上杀气凛然,这一刻不再有任何的收敛,整个台上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下一刀很快便来了,顾渊竭尽全力,抬手格挡住这一刀,他忽然碎碎念,“你的刀意是在战场上练就的吧?” 顾渊挡住了这一刀,而对方显然有些困惑,从现在的局面来看,胜负已定,刀无意并不急于这一时。 “不出意外的话,你是之前压制修为去了一些凡俗大国的战场,在那里磨练出的刀意,所以你的刀有很重的杀戮之气,也有不少的生魂。” “你猜的没错。” 顾渊忽然笑了。 “大国之间的战场,是为了领土,为了生存,所以士兵们冲锋在前,为此而挥刀杀戮。 可你不是,你只是去历练的,你是想去感悟生死?可你一个修士,最多也就是受点伤,怎么都不到死的程度。” “你的刀意于一片血海之中磨练成长,倒是确实有血气,有杀气,但是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哦?” “你既不是因为必要而挥刀,也没有下一秒你就会死的觉悟。” 顾渊说完这句话,把自己都给逗笑了。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整的相对无言。 花初妍看着台上的顾渊,捂脸,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不行就赶紧下来吧,现在忽然开始和对方讨论这一出是闹哪样? 人家刀无意修刀十几年,你是修剑的啊,还能比人家更厉害不成? “跳梁小丑。”刀无意默默的将手中的长刀握紧,已经准备好了结束这场战斗。 “没有哦,我是在很认真的教你。” 他的笑容又在一瞬间收敛,“没有经历过生死的瞬间,你再怎么练刀,你的刀意都不会有任何的提升。 因为这是本能,只有当你感受过死亡以后,你的身体灵魂,才会真切的意识到,你是不想死的,因为不想死,所以刀要更快,刀意要更强。” 顾渊恍惚了一个瞬间。 人为了活下去的潜力是无限的。 “你看这一刀,你躲得开吗?”顾渊将手中的长刀紧握。 他手中的雪夜听涛,凝聚起了并不算恢弘的灵气,浅浅淡淡的一层,但就在他抬刀的那一瞬间,擂台之上的刀无意,却忽然怔住。 他感受到了另外一股刀意。 一股他说不清,道不明,却莫名的让他感受到了恐惧的刀意,仿佛这把刀在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会死,可明明对方的气机孱弱,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力量。 但这一刀,他无法避躲,气机已经被锁定,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挥刀阻隔,顾渊甚至都不是跑过来的,他就是提着手中的长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用刀意压制着刀无意,让他没法有任何反制的机会,刀无意想催动自己的刀意,可不过瞬间便在这真正满是杀意的领域中,消弭于无形。 在全场诧异的视线中,顾渊出刀了。 刀刃闪烁起了雷霆之力,这是雪夜听涛里面自带的些许灵气,耀眼的雷光在这一瞬间照耀了整个擂台,这一刀落下。 世界寂静无声。 刀无意的身影被砸飞出了擂台,摔出十几米以后,才堪堪的站起身,望向台上。 而顾渊手中的长刀已经消弭于无形。 ……卷轴时间到了。 刀无意很显然变得有些抓狂,他并不服气,只是因为他还未找到那股刀意的破解方法而已。 并且顾渊最后那一剑里面蕴含的灵气,明显就不是他一个练气一重能够爆发出来的。 可这都在规则之内。 “我不服。”刀无意深呼吸,想再次踏上擂台,可顾渊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可我已经赢了,手下败将是没有资格再次挑战我的。”顾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再练几年吧。” 这对刀无意来说,可谓是莫大的羞辱。 整个台下的观众,表情都已经变得极其精彩。 而顾渊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他愣楞的看着现在走上台的那个白衣身影,一时间不知道做何言语。 “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我会来。”洛孤雪一身白裙,月光倾落在她精致纤细的锁骨,她的身躯瓷白的像是一束月光,只是现在她的眸子已经冷若寒霜,读不到半分的暖意。 “你……” “怎么?还想迎娶一个花宗花初妍?” “你这是什么话?”顾渊微微皱眉。 洛孤雪冷冷的望着他,“你问我?你现在站在花初妍的比武招亲擂台上。” 顾渊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台下的花初妍,花初妍笑的可谓是合不拢嘴。 这肯定是最好的结果了,顾渊最后赢了,但是他是个废人,她的师尊肯定不会轻易让她嫁给顾渊,而现在刀无意输了,她就有理由和宗主继续拉扯了,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嫁出去。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那颗天蚕碧珞果,我对花初妍不感兴趣。” 洛孤雪沉默不语。 顾渊一向很不喜欢解释任何事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果你了解。 那么你就不会问我,如果你有质疑,就证明你起码有所怀疑,既然你不相信,那解释就毫无意义。 半晌…… “哦,知道了。”洛孤雪应了一声。 顾渊看着她的眼眸,“我以为……你不相信我。” 或许这指的并不是这件事。 “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或许洛孤雪指的也不是这件事。 “我没有多余的想法,你不要担心太多。” “可你不跟我解释。” “你相信我,那我就不需要解释。” 洛孤雪和他对视了好久。 最终顾渊轻声念,“以后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也可以解释给你听。” “以后不用了,我懒得听。” 洛孤雪别过脸,转过身,顾渊匆匆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走了下去。 顾渊瞥了一眼她的侧脸,仿佛看见她眼眸里的冰山溶解。 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孤雪,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第二十六章 坏女人 身为灵宗的第一序列,洛孤雪当然有受邀参加今晚的酒宴。 花宗这一次举办的酒宴,排场倒不算是特别大,毕竟只邀请了一些各大宗门之间的翘楚,顾渊当然是没有事先拿到邀请函的,只是因为他跟在洛孤雪的身边,便自然没有人为难他。 酒宴上面的菜肴倒是做的精致。 洛孤雪就是为这一桌子菜来的,毕竟唯有花宗的饮食最过于讲究,花宗修行本身就贯彻着以人为本的观念,修士也是人,何必为了修为而舍弃了做人的资格呢? 不妄语,梦幻泡影空虚。 不馋酒,忧怖涨落无常。 不耽乐,芳华刹那而已。 不贪眠,苦苦不得解脱。 不纵欲,诸行了无生趣。 洛孤雪于她的位置落座,她身边的位置还有空位,顾渊没有迟疑,坐在了她的身边,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人倒是陆陆续续的到齐,顾渊没有见过什么熟脸孔,倒是刀宗圣子刀无意和他对视了一眼。 顾渊的笑容温和,仿佛不以为意。 刀无意的神情就没有他这般慵懒自然了,很明显的森冷愤怒,但他在忍耐,这是花宗的酒宴。 要是闹出些什么事情来,那就是不给花宗面子,显然对双方来说,都不太好看。 花宗宗主花月忧,在在场这几十人落座以后,也终于现身。 顾渊是见过花月忧的,那都是在几年前了,当初洛夜笙带着他一同拜访过花月忧,这位的年龄和洛夜笙一样,都是不详,想来应该都算是能做顾渊老祖宗的老女人。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入场,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般的姿态,既有几分少女的清甜,又盈满知性女人的优雅与慵懒,腰肢与臀线都是恰到好处的比例,像是快要滴出汁来。 花月忧的眼眸在众人面前扫过一眼,笑容慵懒,落座,只是开宴之前,花月忧用慵懒的,玩味的语调,轻声念着,“在宴会开始之前,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最近新学了一支舞,恰好今日诸位小友都聚集在此,我的徒弟平日里也不怎么露面,今日恰好给诸位见见面。” 花月忧这般说着,她腰间悬挂着的玉箫飞到了她的手里,她将玉箫凑到唇边,萧音袅袅,于视线的尽头,花初妍以很明显的,不情不愿的姿态,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重新换回了女儿家的衣裳,并且换了身更加轻薄贴身的冰蓝色舞裙,点上了精致的妆容,在座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刹那,仿佛忽然心神失守,眼眸变得炽热了几分。 洛孤雪与顾渊除外。 顾渊早就知道,花初妍便是传闻中的天生媚骨,初见时候倒是确实惊艳了十几秒,随后便仍旧一如往常,至于洛孤雪?她和花初妍还算熟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所有人都知道花宗宗主花月忧的萧音宛若天上仙乐,今日却也是这些人第一次见花初妍的舞姿,面前这般场景宛若人间仙境一般,让人久久不得回神。 面前的花初妍那一身轻薄的舞裙,重要部位倒是都有亵衣紧紧包裹着,没有露出丝毫。 可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美腿,在这灯火之下,等仿佛折射着莹润的光晕,让人目眩神迷,她的脚踝还系着一个铃铛,跳起舞来的时候,银铃轻声作响,没有人出声言语,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唯独顾渊默默的饮茶,仿佛对面前的舞,对耳边的乐,全部浑然不觉。 洛孤雪正在吃糕点,花宗的玫瑰糕做的很好吃,两个人好像就只是背景板一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终于一曲舞跳完了,花初妍微微弯腰致意,接着便回到了她的位置。 “好看吗?”洛孤雪轻声问。 “我没看。” “你为什么不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是个粗人,欣赏不来。” “花初妍好看。” “那也离的太远了些,我既然要看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看你呢?” 洛孤雪别过脸,于是对话结束。 这一曲完毕以后,终于开宴,每一桌都送来了一壶花宗特质的百花酿,用了数百种鲜花一起泡制而成,通体呈现出淡淡的酒红色,闻起来倒是花香扑鼻,顾渊以前喝过,味道挺好的。 现在的他倒是也能喝酒,只是感官要比之前降低不少,他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喝起来和喝醋自然也没有太多分别。 洛孤雪平日里也会饮酒,但是不胜酒力,不过半杯下去,她的脸颊已经有了几分酡红,看上去更显得娇美妩媚几分。 宴会倒是热闹非凡,但顾渊和洛孤雪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顾渊喝了不少,脑袋也稍微变得有几分恍惚,哈,原来酒精还对现在他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也有点作用。 “我过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顾渊站了起身,从位置上暂且离开,接着便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坐下。 花初妍身边本来就有空位,空空荡荡的,而她仿佛并不是很开心,只是没有写在脸上而已,顾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给了她一个眼神。 “做什么?”花初妍歪了歪脑袋。 “你说呢?”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钱。 花初妍似乎有些肉疼的拿出了一张灵石票出来,里面就是五千灵石,顾渊暂且给收到了储物空间里,只是看顾渊这样子,似乎并不想就此了结。 “你怎么不在我上去之前先说一遍,这还是你的比武招亲会?” “你也没问呀。” 花初妍的表情看上去天真无辜,在她可爱而精致的小脸上,却又莫名的流转着几分妩媚的姿态,明明她眼瞳里的神情看上去那么纯粹。 “行吧,后续没有什么了吧?” “那当然,不然的话,你还打算娶我吗?”花初妍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他。 顾渊却只是笑,“这五千灵石我揣着可挺烫手的。” 因为他也没法定义这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灵石倒是拿到手了,现在等于是搅破了刀无意的好事,那自然要被人家记恨上的,刀无意既然来参加了这次大会,估计就连两家幕后都已经准备好了,可现在被他顾渊搅了局,家里的长辈,颜面上总归也会有些挂不住。 “哎呀,你还是灵宗第一序列嘛,没事的,真出事了,姐姐保护你。” 花初妍拍了拍胸脯,她白嫩嫩的小手拍打上去的时候,她胸脯的酥软还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只可惜顾渊的视线没落下去,他就只是看了花初妍一眼而已,最后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花月忧当然不会因为顾渊赢了这场比试,就把花初妍许配给他,只是这回花月忧的决定,这么看下来,似乎花月忧还下了什么算盘? 顾渊弄不清楚,也懒得去想,这是洛夜笙要去担心的事情,和他顾渊无关。 “怎么,看你好像还一脸嫌弃的样子?当初师尊还打算把我许配给你呢。” 花初妍说的倒是确有其事,只是洛夜笙当然不可能愿意而已。 “哦。”顾渊随口应了一声。 “你就不应该表现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吗?喂,当初你离娶我可就只差一点点哦。” “说的好像你想嫁一样。”顾渊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有机会娶我,这也算是殊荣。”花初妍伸出手在他的脑袋轻轻的拍了一下,笑的尤其开心。 顾渊懒得搭理她,灵石拿到手了,那自然就该回去了,洛孤雪还时不时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呢,于是他向花初妍告了个别,站起身回到洛孤雪的身边继续坐下。 酒过三巡,一群修行者也开始逐渐活络热闹了起来,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有些许震撼的呼声,洛孤雪轻轻的扯了扯顾渊的衣袖。 “你听。” 顾渊抬头一看,其实他面前的视线有些不清晰,声音倒是听的清楚。 大概是听到有某个小宗门的弟子,从云澜坊那边举办的一个活动里,抽到了诗仙的真迹,现拿出来让众人一观。 就连花初妍都因为热闹而凑了上去,诗仙真迹可谓是可遇不可求,每一幅字上面都留存着独属于诗仙的剑意,更何况这幅字还是诗仙的名篇。 洛孤雪难得因为看热闹而露出几分慵懒的笑容。 顾渊倒只觉得有些脸红。 诗仙是近些年来才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踪迹,最早出自于云澜坊的推广小册子上,每一期的小册子诗仙都会提诗在上面,都是些能流传千古的名篇,且诗仙的风格琢磨不定,什么都能写,偏偏每一个字句又都宛若鬼斧神工一般。 花初妍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这位修士宝贵的不得了的诗仙真迹,她的眼眸似乎有几分狂热,“这位公子,我愿意出三千灵石……不知可否抬爱,将这副真迹转手于我?” 那名修仙者面露难色。 这明显就是有些不情愿了,三千灵石以后有机会获得,可这诗仙真迹就此一副,实在是不忍心。 所以才面露难色,直到花初妍的眸子都变得妩媚几分,声音也变得愈发娇软起来,“我对诗仙实在是仰慕已久,这位公子要是不愿意的话,你看……五千灵石,如何?” 角落里…… 顾渊刚打算喝酒,抬起的手晃荡了一下,“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要花五千灵石买一副诗仙的真迹。”洛孤雪淡淡的回答。 顾渊手上的酒杯都抖的散落下几滴酒水,他的嘴角疯狂的抽搐着,即便再想静心,那也没法轻松的静下心来。 一副真迹能卖到五千灵石,那他这么多年给宁清瑶写了这么多句诗词,宁清瑶到现在就给了他五千? 果然,宁清瑶是个坏女人。 第二十七章 月夜 这一点倒是顾渊误会宁清瑶了。 这两年来,顾渊给宁清瑶写过不少所谓的「梦里出现」的名篇,宁清瑶全部都收录到了云澜坊的小册子上,至于真迹,她会偶尔用抽签的方式送出去,分文不取。 毕竟有价无市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也正因为如此,众人对于诗仙的印象就保留着不喜钱财,不附庸风雅,不要虚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形象。 那边的花初妍好像对这副诗仙真迹势在必得,毕竟她可是开出了五千灵石的高价,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让洛孤雪现在掏,都未必掏的出来,也就她们花宗比较富有,估计花初妍的零花钱也多。 “我出去一下。” 顾渊暂且起身,洛孤雪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言语,顾渊只是去了院子外面的角落里,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随手拿了一张宣纸出来,随意的磨了些许的墨,写了这么一幅字。 诗仙的真迹其实很好辨认,因为他写的每一副字,只要是凝神感知,都能感知到每一个字锋之间所流转的剑意,倒从来都不必担心弄虚作假。 时间紧迫,顾渊写完了这幅字,又速速的回到了洛孤雪的身边。 那边的花初妍似乎已经将那副诗仙真迹买到了手,人群的热闹喧嚣也终于消停了些许,直到顾渊站起身,又坐到了花初妍身边空闲的位置上。 “你好。”顾渊轻声念。 “嗯,有事?”花初妍的眼眸慵懒,并没有多少的热切。 “你好像很喜欢诗仙的诗?” “是,怎么,你要告诉我你也喜欢?” 顾渊想了想,“我挺喜欢的。” “得了,你一个练剑的家伙,又怎么懂浪漫?洛孤雪不就在你身边吗?不去和她闲聊,反倒来找我作甚?”花初妍的眸子似乎有些许的玩味。 漂亮的女人总会不自觉的互相比较,她的表情似乎微微有几分得意。 “看你很喜欢诗仙,我这里还有一副真迹,恰好最近缺钱,可以割爱。” 顾渊这句话出来,花初妍可就一点都不困了。 “真假?” “一看遍知。” 顾渊将刚刚才写完的那副字拿了出来,平铺在了桌子上面,花初妍的眸光一下子便凝聚了过去。 上面写着半首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初妍的兴趣一下子便全然被勾动了出来,她微微凑近几分,全神贯注的望着面前的这副字,就连因为她俯身,胸前领口微微的低落些许都没有察觉。 但是顾渊是正人君子,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 “你出价多少?” “两千……”顾渊试探性的问。 “成交。” “不不不,刚才说错了,要不四千……” 听到成交这两个字顾渊就知道亏了。 花初妍抬起头,眸子嗔怪般的盯着他看,“你自己说的两千,可不能反悔。” 自己说出去的价格,现在反悔肯定是来不及了,顾渊之前是觉得这首诗肯定比不上之前他偷来的那些,所以想着开价低一些,没想到花初妍这么干脆。 “行吧,给钱。” 顾渊朝着她伸出手。 花初妍这下从储物戒指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堆碎灵石票出来,加起来总共才一千八百多,顾渊数完,看她,“少了。” “可我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花初妍幽幽的看着他,眸子里多了几分撒娇般的情绪。 会撒娇的女人总是幸运的。 “行吧,忍痛给你。” 顾渊拿起灵石,一点点都没有留恋的站起身,离开。 花初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什么嘛,估计就是运气好抽到了,你哪里有喜欢的样子?” 花初妍轻哼一声,低头小心翼翼的将这幅字卷起,她的动作却忽然又停滞住了。 这墨迹……为何还有些湿润? 花初妍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这幅字,最近明明不是雨天,这墨迹怎么会有一种未干的感觉? …… “你去做什么了?” “卖了一副字给她。”顾渊耸了耸肩。 洛孤雪是认得他的字的,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反应才一直都很平静。 “你怎么还会写诗?” “我当然不会了,我就是个俗人,梦里梦到的,还算有趣,就都记了下来。”顾渊耸了耸肩,无奈的笑笑。 这场酒宴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顾渊和洛孤雪一起站了起来,准备回房。 房间都是自由挑选的,只要挑选好了,把房门口的牌子翻过来就好。 所以顾渊和她一起找了一个院子,房间就在彼此的隔壁,这样倒也方便。 顾渊回房开开心心的数了一会儿钱,盘算着这笔钱到时候该拿来买些什么样的灵药种子,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走出房间,轻轻的敲响洛孤雪的房间门。 “我在沐浴。”洛孤雪的声音很轻。 “我等你。”顾渊站在了门外,望着头顶的月亮发呆。 …… 等洛孤雪沐浴完了,顾渊也就推开了她的房间门,现在她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色吊带睡裙,坐在床边,眸子微微困惑的望着他,“怎么了?” “之前帮你调了药液,你生气了不要了,现在不生气了,就想着来拿给你。” “我没有生气。”洛孤雪别过脸。 “好好好,你没有生气。” 顾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把那一壶药液拿了出来,望向洛孤雪纤细白净的小腿,“腿抬起来。” 洛孤雪倒是很乖。 她抬起纤细雪白的小腿,接着足踝就被顾渊给抓在了手心里,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大概是不习惯这样的触碰。 少女的足踝纤细,足弓因为紧张而绷紧,宛若豆蔻般的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顾渊把玩……抚摸……哦不,触碰起来意外的冰冷,不如他预料之中的那般温润,洛孤雪五行属水,只是灵根倒是比较罕见的冰灵根,能将寒气化于法诀之中,但自身也经常被寒气所困扰。 这只是小问题,等她到了渡劫期以后,身体迟早要被天劫净化的,到时候就不会再生寒气,只是现在会有些不舒服。 顾渊把药液取了出来,倒下去一些在洛孤雪的足踝。 于是少女的足踝变得更加的晶莹,白嫩嫩的小脚也泛起了光泽,洛孤雪的脸变得有些红,“我自己来就好。” “不是不方便吗?”顾渊抬头看她。 “明明你来更不方便……”洛孤雪小声嘀咕,只是声音很轻很轻,也不知道顾渊能不能听见。 他的手掌在少女的玉足轻轻的揉・捏着,奇奇怪怪的感觉让洛孤雪的手抓紧了床单,轻轻的咬着嘴唇,还好,这个过程并不算漫长。 洛孤雪的脸颊在逐渐升温,顾渊的手终于从她的美足离开,而是到了脚踝,再倒出了一些药液来,这下触及到了少女的小腿,她的肌肤白嫩而温润,细腻的仿佛能够掐出水来。 顾渊都不敢太用力,稍微用力一些,她的肌肤就会泛起玫瑰般的粉色。 直到顾渊轻轻的捏到了她的膝盖,洛孤雪大概是没有忍住,下意识的抬腿,然后就在顾渊的脸上轻轻的踢了一下子,顾渊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女的美足这么踢踏了一下子。 洛孤雪的眸子变得有点慌张,“诶……你……没事吧?” “没事。”顾渊无奈的笑,把剩下的药液拿给她,“然后大腿上的那几个窍穴,你下次沐浴的时候涂抹上,然后用灵气催化药力,很简单的,就像我刚才弄的一样。” 洛孤雪轻咬嘴唇,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会。” 面前的少女霞飞双颊,眼眸里晕染着羞怯的情绪,手指还在捏着床单,压抑着心底的紧张,好像顾渊只要轻轻说一句“那我来?”她就会乖乖的撩起裙摆,让顾渊为所欲为。 “多试试就会了。”顾渊轻轻的念着,把药液放在了桌上,拿出手帕将自己手上的液体擦拭干净,“好了,洗个澡以后乖乖睡觉吧,我也睡觉去了。” 他站了起来,很干脆的转身,所以洛孤雪来不及言语。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每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抬头,他已经转身不在了。 或许也只有等他不在面前的时候,她才敢小声嘀咕。 “你又不是……没看过。” 她当然记得那段时光,在雪山里被邪修追杀的那几天,一直都是顾渊在细心照料她,两个人在山洞里相拥而眠,他给她换身上的衣服,为她的伤口涂抹药膏,死亡近在咫尺。 于是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顾忌,好像就是那么一个瞬间,洛孤雪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总觉得好多东西都无趣又空洞,可忽然就有了在乎的人。 于是一切都有了色彩。 …… 顾渊没有立刻回房间,他坐在了院子里,呆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洛夜笙这个女人的脸孔。 半晌……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如果一切的爱意都是骗局,是人精致设计好的剧情,当忽然有天你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空洞的,毫无意义的。 于是因为希望而愈来愈澎湃汹涌的爱意,只会成为束缚自己一生的牢笼。 顾渊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很讨厌洛夜笙。 第二十八章 师徒 “总算找到你了。” 清幽的院子里,少女带着几分惊喜与埋怨的声音,在顾渊的耳边响起。 他回过头,看见了站在院子门口,浅笑吟吟的花初妍,她仍旧穿着那身水蓝色的薄纱舞裙,倚在门边,月光倾落在她瓷白的锁骨,仿佛她肌肤的每一寸都在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在黑夜里无比清晰。 “有什么事情吗?” 顾渊回过神来,轻声问她。 “当然有事,我可是找了十几个房间找你。” “直说就好。” 花初妍的眸子微微转了转,却又把想说的话给重新塞了回去,反倒是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倒也不是很重要,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孤雪刚睡下,我也正打算回房间休息。” “你和洛孤雪是什么关系?” “朋友。” “只是朋友?” “嗯。” 顾渊走出几步,渐渐的也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他的表情向来很平静,即便花初妍现在微微挺着胸,姿态妖娆。 媚永远都不是用穿衣服的多少来决定的,有时候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仅此而已。 花初妍的天生媚骨,大概就属于这样,即便她从未刻意,但一颦一笑总能让人恍惚失神。 所以这些年来,她不常在东域露面,或许她自己都很清楚的认知,有时候长的漂亮,能勾动男人的欲望,并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诶,等一下。” 花初妍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她的身子往前凑了几分,带着好闻的清香味,浅浅淡淡的,沁人心脾,只是她的眸子看上去愈发慵懒起来。 “没事情,咱们就不能聊聊天了嘛。”少女的眼眸里仿佛流露出几分幽怨。 “你我兴趣不同,朋友圈子也不同,应该没有太多能聊的东西。” “那你可以教教我剑术吗?” “我的剑术你学不会。” “你还没教呢,又怎么知道?”花初妍的另外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有抱住他脖子的趋势,可惜顾渊仍旧不为所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或许也因为花初妍并不擅长撩拨男人。 “因为你看上去就和我不像是一路人。” 顾渊无奈的笑笑,他背对着花初妍呢,现在她的手已经搂住了自己的脖颈,虽然身子还未贴过来,但好歹也会让人有几分心猿意马。 比如现在把她打晕过去狠狠的吸血。 顾渊轻轻分开她的手,转过身,眸子很平静的望着她的眼睛。 月夜清幽。 花初妍却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有点发愣,总觉得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也读不到一丝一毫的欲望,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个冰冷的木偶,没有一点点温度。 倒也是,他的身上也冷的吓人,不知道是修行了什么秘法。 “我要休息了,你乖乖回去吧。” “我有事情要问你呢。” “刚才你又不说,现在想问的话,就赶紧问吧。” “你给我的那副诗仙真迹……为什么墨迹是湿润的?” “可能沾上酒了?”顾渊无奈的笑。 “那分明就是未干的墨迹,是刚刚写下来的。” 顾渊只好苦笑,“是我写的。” “你是如何仿造出诗仙真迹来的?”花初妍双手叉腰。 顾渊看着她的眸子,“真相如何,你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不是吗?” 花初妍的呼吸变得急促几分。 “你……不是。” “你当然不愿意相信了,毕竟和你想象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顾渊的笑容很无奈,“确实我不算是那个诗仙,那些诗句都只是我梦中梦到的而已,我并没有这样的天赋,也并不是特别喜欢风雅的东西,我就只是个俗人。” 花初妍很明显不愿意相信,她还想再努力的找出一些证据,“你……不是。” “你觉得我不是的话,我当然可以不是了,本来这就不重要。”顾渊的笑容非常无辜。 没能回应你的期待,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花初妍的表情有很明显的难过。 “怎么可以……这样。” “真相往往都挺残酷的。” 看来花初妍心里现在满满的落差感,可惜顾渊并不想去探寻少女的内心,也不想知道她想像中的诗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很多事情得讲道德。 他当然可以拿很多句名篇来哄花初妍,说不定还有机会能趁机吃干抹净了,可归根究底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无非就是谎言而已。 他倒是没那么讨厌谎言,毕竟他也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但爱这种东西,不该存在哪些虚假的欺骗,所以顾渊选择了坦白。 “那……你为什么会为云澜坊提诗?” “只是为了让云澜坊附庸风雅,能够更好的卖东西,卖的更贵而已。” 显然这对花初妍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那,那为什么你的诗从来都不公开售卖,分文不取?” “我就负责给宁清瑶写诗,怎么处理是她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可以卖的这么贵。” 撕碎一个少女的美梦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顾渊可没有丝毫的愧疚,他心底的小恶魔笑的无比开心。 可花初妍的眸子都已经满溢着眼泪了,她咬着嘴唇,捏紧了小拳头,一拳砸在了顾渊的胸口上,不痛不痒的,接着就是不间断的挥舞,可惜都没用什么力气。 “别这样嘛,要不你选择性遗忘这个真相?” “混蛋!”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哦。” “不行。” “怎么就又不行了?” “留一首诗给我。”花初妍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干嘛?” “我不管,你不给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那又没什么所谓。”顾渊耸了耸肩。 “你欺负我。”花初妍的眼泪真的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送你一段我梦到过的,很喜欢的诗吧。” 花初妍很快就拿出了笔墨纸砚,甚至还顺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除了眼眶微红以外,仍旧满怀期待。 莫非这就是追星塌房的小妹妹? 顾渊沉吟了一下子,很认真的在那张纸上写下这一排小字,这张纸还蛮大的,写完那行小字以后,他却没有立刻把笔还给花初妍,而是用笔锋开始勾勒起水墨,反倒是画起了画来。 花初妍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 顾渊是为她画了一幅画,画上就是花初妍跳舞时候,水袖纷飞时候的模样,但画上的花初妍神情,却不如她跳舞时候那般僵硬。 她跳舞的时候,虽然嘴角是有着笑容,但总给顾渊的感觉,是她并没有在笑。 所以顾渊画上的她,眸子里带着些许的茫然与失落。 顾渊画的很快,不过两炷香的时间,画完了,花初妍呆望着画中的自己,半晌,她微微撅着嘴唇,“这段诗和画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顾渊笑的欢脱,“因为本来我就不太懂这些,你要不要嘛,要我就送给你咯,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要记得替我保密。” “喔。”花初妍好像不情不愿的将那副画收了起来。 “我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睡。”顾渊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便没有再有任何告别的动作,直接径直转过身走了,花初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抿着嘴唇,低头,视线却又挪到了面前的画上。 这幅画把她画的很漂亮,花初妍自己也在绘画上有不小的造诣,可面对着这幅画的时候,她却只能自愧不如。 甚至她总觉得画上的那个少女,要比现在的自己更加纯粹,真实几分。 她可以随意的露出忧愁的神情,她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花初妍的嘴唇微动,轻轻的念着顾渊留下的那一行小诗。 “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挥剑破云迎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 千载太虚无非梦,一段衷情不肯休。梦醒人间看微雨,江山还似旧温柔。” 她念了一遍又一遍,等待着墨迹干透,将那幅画认认真真的收好,紧紧的抱在怀里面,她终于走出那个小院子,一路向北,一直走到宗主的大殿。 宴会已经散了,现在也是休息的时间了,花月忧正在院子里画着画,花宗宗主花月忧多年前就已经以画入道,真正的修为战力不低于炼虚七重,现在她正在画着一副自画像。 而现在的她,与今日宴会上不同,现在的花月忧一头银发,虽然容貌仍旧是少女那般的姿态,但这满头银发,似乎隐隐约约已经透着几分苍老的气息。 花初妍没有言语,规规矩矩的等待着花月忧画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花月忧终于收起画笔,将眼眸望向她,“这一次刀无意输给了顾渊,刀宗与花宗的面子上都很不好看,我已经和你说过,我的修为停滞不前许久,若是再无法突破,便已经是大限将至。” “花宗这么多年一直由我撑着,若是我不在了,花宗迟早会出乱子,灵宗的洛夜笙正在破境之时,帮不到我,剑宗也看不上我们花宗,所以刀宗是最好的选择。” 花初妍低着头,没有言语。 “师尊养育我多年,初妍自然不会违背师尊意愿,师尊若是要我嫁的话,我嫁给他便是。”花初妍低着头,声音很轻。 花月忧轻叹一声,“你懂事就好。” “师尊……我想给您看一幅画。” “哦?你在画技上有什么进步了吗?” “不是。”花初妍摇摇头,将这幅画缓缓展开,花月忧的眸子被画像吸引过去。 不过片刻,那幅画便飞到了花月忧的面前来,她原本有些晦暗的眸光一点点的明亮起来。 花初妍的嘴唇微张,呆呆的望着花月忧。 整整一炷香时间的静默。 花初妍看着面前师尊的满头银发,渐渐的重新变回了墨黑的颜色。 整个花宗,漫山遍野的灵气开始混乱的躁动起来。 第二十九章 不要想太多 灵气肆虐,这是高阶修士即将破境才会有的征兆。 而炼虚期的修士破境,则足以引动天地异象,这漫山遍野的灵气凝结,化作一朵朵桃花般的灵气花瓣,于天际之上飘落。 花初妍呆望着面前的花月忧,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言语。 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她便已经察觉到了这幅画里的玄机,可终究是因为她的修为境界不够。 所以没法彻底参透,而她面前的师尊,现在明显是在破境,似乎即将突破到炼虚七重后期,如果她真的成功的话,寿元会再多上几百年。 毕竟她只是以画入道,与寻常那些正常修行的修士不同,寿元自然要比寻常修士少上许多。 花初妍不敢出声,只是静默的望着师尊,而她的师尊正死死的凝视着面前的这幅画,她的眼眸闪动着粉色的光泽。终于,她的眉毛微微皱起。 紧接着,她的嘴角便缓缓的溢出血迹。 “师尊!”花初妍急急忙忙的凑上前,花月忧摆了摆手,摇摇头,“我没事,是我太贪心了些。” 看着花初妍眸子里的担忧,花月忧的眼眸倒是多了几分宽慰,“我已经炼虚七重巅峰。” 花初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片刻以后,花月忧便追问,“这幅画……是谁人为你所做?” 花初妍思索了不过一秒,“顾渊。” “灵宗顾渊?” “嗯。” “那这句诗呢?” “也是他。”花初妍如实回答。 花月忧望着面前的画,沉默半晌,“我不如他。” 花初妍讶异的抬起头,看着师尊脸上那几分苦笑的神情,“怎么会?” “单论画技,我不如他,这百年来我一直都在作茧自缚,以为自己看破红尘,不惧生死虚妄,最后不过大梦一场。” 她忽然笑了。 “初妍,你觉得……若是选他来做夫君,你觉得怎么样?” 花初妍一怔,她下意识的回答,“那家伙就是个讨厌鬼,我才不要嫁给他。” 可过了一两秒,花初妍回过神,却又低下头,“但是……师尊如果要我嫁给他的话,初妍会乖乖听话的。” “我听洛夜笙说过,顾渊可是她给洛孤雪准备的剑鞘。”花月忧的眼眸里有着眼波流转,片刻以后,“你可知他现在与洛孤雪关系如何?” “他说只是朋友。” “那……如果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来花宗修行,你愿意吗?” 花月忧这「不惜一切代价」这几个字,咬的有些重。 花初妍的脑袋里莫名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别过脸,脸颊微微浮现出几分晕红,却又咬住了嘴唇,“师尊之命,弟子不敢不从。” 花月忧看着自家徒弟的反应,眼眸里反倒出现更多有趣的神情。 “那就交给你了。” “弟子遵命,谨记在心。”花初妍低下头,轻声回答,没有看的出她眼眸里的悲喜。 “再过些时日,我会亲自会会他。”花月忧轻轻的念,眼眸里却仍旧有几分迷茫。 这是洛夜笙早就预料到的,还是她授意的,亦或是说,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 她的视线最终又落到了面前的画上,眼眸里最终剩下的,却只是满满的嫉妒与羡慕。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光线亮的有些刺眼,还好昨晚他拉上了帘子,光线倒是没有直接落到他的身上来。 现在他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滴宁清瑶的精血,出门的时候倒是吃饱了,只是和刀无意的那一战,消耗掉了他不少的气血,现在他最多还能再正常生活一周,就必须要补充新鲜血液了。 昨夜他倒是感知到了天地异象,他睡的还挺沉的。 接着他的耳边便响起了敲门声,不出意外的话,敲门的应该会是花初妍。 顾渊从床上坐起来,默默的喊了一声,进。 一身大红色长裙的花初妍走进了他的屋子里面。 …… 深秋的天气,花初妍这一身红裙倒也恰合时宜,紧紧的贴伏着她娇媚的起伏曲线,勾勒着她纤细的宛若水蛇般的腰肢,露出的白嫩肌肤与那深红色映衬,宛若新剥的荔枝一般水嫩诱人。 顾渊最后才抬头看她的脸,今日的她还点了淡妆,妆容显得仙气飘飘,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愈发冷媚起来。 虽然和顾渊预想的表情稍微有些许不符,但也相差不多。 “花仙子有事吗?” “我可不是仙子,你叫我初妍就好。”花初妍收拢裙摆,坐在了床边,她的坐姿很优雅,腰肢挺的笔直,两只玉手交叠着搭在红裙上,眼眸冷冷的看着他。 “那么初妍小姐,有事吗?”顾渊笑眯眯的问。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我会来。” 顾渊无奈的笑笑,“如果你要摆着这张冷脸来和我交谈的话,那我们就没有聊天的必要了,叫花月忧亲自来。” 顾渊明明是在无奈的笑,可花初妍却忽然觉得他的语气冷淡的有些吓人,让她莫名的有些发冷。 “你……早就知道?” “花月忧的寿元应该已经无碍了吧?”顾渊淡淡的问。 她的师尊是否破境成功,这应该是个秘密,但是迫于顾渊的气势,花初妍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已然无碍。” “那就好了,她没让你来勾搭我?”顾渊接着问。 这一句话落下来,花初妍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早有预料?” “倒也不算是早有预料吧,只是随便猜的,毕竟花月忧手上好像就你一个大筹码了。” “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开心被当做筹码。” 花初妍抿嘴不言。 “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的。” 花初妍的脸色变得有几分苍白起来。 她的眼瞳涣散,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顾渊没有说话。 直到十几秒钟以后,才听到她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我是……垃圾吗?” “不是。” “那是……筹码?” “那我就不知道了。”顾渊耸了耸肩,看着她失神般的眸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手感倒是很好,滑腻细嫩,化作寻常花初妍应该会跳起来给他一拳,可现在花初妍却没什么反应,她的眼眸里满是自嘲的意味。 “我知道的不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在花宗,或者说你对花月忧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如果花月忧交给你的任务是让你搞定我的话,你可以明面慢慢顺着她,这样也给了你很多自由的时间了。” 顾渊拿起了茶壶开始泡茶。 “不用担心太多,我不会想对你做什么的,我给你那幅画,本身就是想让你拿给她看的,上次收了你五千灵石,你要的是帮你解决与刀宗的这场婚事,现在看过来,就已经完全解决了,这五千灵石,不算亏本吧?” 顾渊摆好了茶具,给花初妍倒上了一杯。 “你想要什么?”花初妍终于回过神。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对花月忧示好而已,我做这件事,也并不是洛夜笙的授意,你可以不知不觉的透露给她。 毕竟我也不知道她和洛夜笙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想来应该也没有那么亲密,不然就会是她亲自来见我了。” 顾渊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轻声念,“不要想太多。” 看面前的花初妍望着茶水泛起的涟漪,却恍惚了一瞬,她端起茶杯,下一个瞬间却又把滚烫的茶水尽数泼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她的红裙被打湿,隐约可见红裙下的白色亵衣,湿漉漉的锁骨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的眸子直视着顾渊的眼睛,“何必那么道貌岸然?你要是想与我双修,现在就可以撕扯掉我的裙子。” 顾渊自上而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花初妍一眼,“你这是闹小情绪了?” 他的笑容挺无奈的,“是不怎么开心吧?被丢来丢去的,换我我也这样,但有时候人生总是这样子,既然现在反抗不了,那就心怀希望,慢慢等待就好了。” “等待?” “不然呢?” 顾渊无奈的笑,站了起来,似乎打算走出门外,可他却听见衣物撕裂的声音。 所以他没有开门,不过片刻时间,他身后少女雪白的娇躯已经凑上来,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我不相信。” “双修对我本身就毫无益处,你我也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说过不会碰你就是不会碰你,我不想要你的身子,哦,最好,你也把我当成一个完全没把你当回事的人,这样最好。” 顾渊的表情还是好平静,他抓着花初妍的手,将她的手拿开了,“你自己换身新衣服吧,别闹了。” 花初妍退了回去,顾渊也没有回头,他只是打开门,匆匆的走了出去。 门关上以后,恰好看见从对门的房间里面刚走出来的,一身白裙的洛孤雪。 顾渊朝着她微笑,“早。” “早。”洛孤雪轻声回答。 “要来练剑吗?”洛孤雪缓缓的将手中的剑刃取出。 “好啊。” 顾渊也取出了君阙剑,两人的剑锋开始流转起了灵气的光芒,身影也在院子里几乎是一同变得模糊起来,剑锋交错,发出铿锵的声响。 这一次又是顾渊惜败。 洛孤雪的左肩有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让她的衣领都微微滑落下来些许,顾渊的视线里隐约瞥见一抹白,好在洛孤雪并不在意,只是她的眸子带着困惑望向顾渊,“她为什么会从你的房间里出来?” 顾渊回过头,才发觉换回一身黑裙的花初妍正站在他的身后。 第三十章 一声轻叹 “我早上来找他有些事情,刚到。”花初妍轻声回答。 她的眸子已经不再那么冷,这一身黑裙也更显得优雅几分,不如红裙那般热烈,但胜在她肌肤白皙,身段妖娆。 “喔。”洛孤雪应了一声。 花宗的万花谷要于傍晚之时才会开启,现在倒是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今天的阳光还很热烈,洛孤雪回房换衣服,顾渊自然就回房间里继续睡觉了。 花初妍跟随着他回了房间。 “你在这呆着做什么?” “怕我呆在这洛孤雪吃醋?” “那倒是无所谓。”顾渊耸了耸肩,“我打算睡觉。” “大白天,你不是才刚醒吗?” “一般睡的都比较多。” “那你睡吧,我在这坐会儿。” “呃……”顾渊无言。 有花初妍在这,顾渊自然不可能睡的着,倒是洛孤雪换完了衣服以后也凑了过来,只是她的手上还拿了一副棋盘。 “你什么时候还会下棋了?”顾渊打趣道。 “五子棋。”洛孤雪把棋盘放在了床面上。 顾渊肯定会陪她玩的,于是两个人摆上了棋盘,盘坐在了床上开始下棋,花初妍就坐在一边,她很识趣的凑到了洛孤雪的身边。 五子棋简单呀,不过洛孤雪很显然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副棋盘还是她最近在云澜坊拿的呢。 但这倒也确实打发时间,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午饭时间,花宗有提供正午的午餐,顾渊表示自己不想吃东西,洛孤雪吃过了午饭,就一个人去院子里继续练剑了。 洛孤雪每日都会练剑三到四个时辰。 顾渊没事情做,就继续呆在房间里,可花初妍也不走,就坐在他的床边,轻轻的晃荡着雪白细嫩的小腿,顾渊都躺在了床上,他倒也懒得赶走花初妍。 “你和洛孤雪好像真的没什么。”花初妍忽然念。 “不然你以为呢?” “不过也不一定,她好像对你蛮好的,我印象里洛孤雪可从来都不怎么搭理男人。” “揣测那么多做什么?” “我发现你这个男人很没趣诶。”花初妍小声嘟囔。 “是的。” “还是说只是因为和我说话,所以你觉得很无聊,就显得没趣?” 花初妍又顾自嘟囔了一句,接着她忽然就躺到了床上来,就躺在顾渊的身边。 “你做什么?” “我也打算睡会儿午觉来的。” 花初妍的脸和他一下子就面对面了,顾渊有点发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花初妍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你对我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是。” “不应该呀,师尊说我是天生媚骨。” “那也没到人见人爱的程度。” “可我师尊从小就不怎么让我跟男人接触。” “看出来了。” “从哪看出来的?” “没事,你接着说。” “师尊之前想把我嫁给剑宗圣子的,可惜他见过我以后,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反应,不过他发呆的时间倒是要比你久。” “喔。” “然后师尊就想把我嫁给刀无意了。” “她那么着急把你嫁出去做什么?” “因为师尊之前寿元将近,到时候整个花宗不保,她总要找个能够维护宗门的存在。” “花宗如何与她何干?” “师尊从小在花宗长大呢,花宗就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家一样,师尊当然不忍心看着花宗沦落,不过现在师尊破境了,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这样挺好。” “你是怎么做到让师尊破境的,我没弄明白?” “那幅画的那段诗,其实挺符合她的心境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用秘法看破了她寿元将近的事实,而她一直在花宗说的理念不就是修行图长生毫无意义嘛? 所以我送她那句,千载太虚无非梦,她不求长生,可寿元将近以后却又满是牵挂,自然就成了心坎,没法突破,最终还是要看开一些为好。” 秘法无非就只是他之前学习的那本鸿蒙医典,看出她寿元将近,仅此而已。 “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幅画的背后,我画的是桃花,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是一株枯了的桃树,可仍旧有一点绿芽,花有重开日嘛,牵挂太多想的太多,最后才会不得解脱,可其实不管她怎么做,身后事其实都是各自的命数,是她没法安排的,她看开这一点,那就好很多了。” “为什么你能想明白,师尊却想不明白呢?” “因为我不是她,她在雾里看花,我在雾外,看的自然长远一些,而且还有一点,我画技比她了得,她大概是以为她的画技已经天下无双。 所以才不得寸进,以为修行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当看到了还有更厉害的人,自然就不会再心死,心怀希望,那一切就都有转机。”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那天你是怎么打过刀无意的?” “我和你说了,要么刀意比他强,要么力气比他大,我刀意比他强,自然就赢了他。” “可你不是学剑的吗?” “那倒是,我现场领悟的刀意,所以我最开始也没有十成把握。” “现场……领悟?” “其实没什么难的。” 这也是事实,顾渊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悟性很奇怪。 花初妍的眸子里有些许的震惊,但她还有想问的问题呢,“明明你是个这样的人,两年前……你为什么会被哪个狐狸骗走内丹?” 顾渊很认真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因为我喜欢她呀,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无所顾虑,全心全意,不能想太多,想的越多,喜欢就不纯粹了。” “所以你就被骗了?” “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 “狐狸尾巴摸起来很舒服的,耳朵捏起来也是,她看上去也乖乖的很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就这样呗。”顾渊无奈的笑笑。 “就……因为这样?” “是啊。” “你可真是个又奇怪又复杂的人。” “如果有的选,谁都想过的简单一点,我觉得我现在过的也挺简单的,得过且过,这样就挺好。”顾渊慵懒的回答。 “你一直在听我提问,就没有想问我的问题吗?”花初妍望着他的脸,轻声念。 “没有,我要睡觉了。”顾渊闭上了眼睛。 花初妍伸出了手,她朝着顾渊凑了凑,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接着抬起雪白细腻的长腿,轻轻的,搁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你也能睡着吗?”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我要是就想呢?” “随你。” 顾渊没有睁开眼睛,而花初妍的唇角勾起几分,她轻轻的搂住顾渊,真的就这么闭上了眼睛,明明她觉得她会心乱如麻?抗拒?不安?可这些好像就又都没有了。 浑身好像都变得暖洋洋的,一切都变得慵懒且舒适,花初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她也闭上了眼睛,安稳的睡了过去。 三炷香的时间以后。 顾渊睁开眼,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凑到了花初妍的脖颈边,轻轻一口咬了下去。 这个女人和洛孤雪的味道不相上下。 …… 花初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觉得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黏腻,脑袋里仿佛还残余着刚才做过的梦境,梦境里的一切都那么的恍惚,宛若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可却又莫名的让人迷恋,而身边的顾渊已经没有了踪影。 花初妍打算先换身衣服。 换好了衣服以后,她从顾渊的房间里走出来,也没感知到他和洛孤雪的气息,估计是已经在准备进入万花谷的秘境了。 而花初妍则一步步的朝着宗主大殿走去,花月忧还在看着那幅画,眼眸有些恍惚。 “做的如何了?”花月忧将眸光落向她。 “弟子不敢太过着急,怕被他发现端倪,请多再给弟子一些时间。” “给你三个月,做不到就回来吧,没事。”花月忧淡淡的念了一句。 花初妍抬起头,花月忧的眸子很温柔的望着她,“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吧?” “还好。”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你在想着些什么,我当然清楚,先前我让你嫁给刀无意,我知道你很不开心。” 花月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陨落以后,没有人能够保住这偌大的花宗,包括你,如果到时花宗被其它人所占据,这些年花宗的仇敌并不少,我很担心你的下场,嫁给刀无意,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花初妍轻轻的嗯了一声,手指抓着裙摆,脑袋有些乱。 “但既然现在师尊已经破境,那还能再多守护你几十年,做你想做的事情,师尊不会拦着你,我知道你一直乖巧,向来很听我的话。 所以你要明白,我不是在命令你,你不想做的话,可以不做的,没有关系。” “弟子愿意。” “真的?” “嗯。” “那便随你吧。” 花初妍抬起头,接着说,“顾渊这次来花宗,是为了寻找那株血参。” “血参?”花月忧抬手,将一个小玉盒拿了出来,交给了花初妍,“你想办法交给他吧,就当是我的回礼。” “好。” 于是花初妍从宗主大殿退了出去,花月忧望向她离去的背影,视线再度转向了面前的那幅画,轻叹一声。 第三十一章 火灵玄魄花 万花谷是花宗这么多年来,在东域立足的最大依仗。 这是曾经初代花宗宗主所开辟的小世界,里面的气候,灵气,都尤其适宜灵药生长。 并且灵气也尤其浓郁,这么多年来,万花谷里栽种了许许多多的药材。 顾渊原本的打算是来寻找一颗血灵参,但听花初妍所说,他大概是被骗了。 但好歹他也缴纳了一千灵石,没有血灵参的话,那也总要找些回本的东西。 他与洛孤雪一同踏入了万花谷。 规则就是可以随意摘取那些万花谷内野生的灵药,这就完全看自己的机缘造化了,运气好的说不定能寻找到一株几千年的灵药,卖出几千。 甚至上万灵石,一夜暴富,运气不好,说不定也就找到个几百年的药材,甚至空手而归,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顾渊和洛孤雪对视了一眼,顾渊试探性的问,“我们分头行动?” “好。”洛孤雪轻轻点头,她将一块传音玉丢给了顾渊,这里面只纂刻了联系她手上那块传音玉的阵法,等洛孤雪离开以后,顾渊看着手上的小小玉佩,上面的雕刻有些笨拙,显然是出自洛孤雪的手笔。 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顾渊将玉佩收到了储物戒指里,开始认真的观望起面前的环境。 …… 面前是一片森林。 万花谷内的面积自然大的吓人,而顾渊面前这片森林,以他现在的视线来看,就已经隐隐有些望不到边际的样子了,每个人在万花谷里只有三天时间探索,所以顾渊得加倍珍惜时间。 这片密林的树品种不同,树叶倒是枝繁叶茂,里面的路也算不得太好走,想来这一片区域已经是常年无人打理,顾渊拿了一把来镰刀出来,一边清扫着障碍,一边认真的查看四周的药材。 这他倒是不担心会错过,或者认错,在学习了那本鸿蒙医典以后,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他更懂药理之人,只是可惜走了一个多时辰,顾渊唯一采到的,无非也就是一朵有趣的毒蘑菇。 吃掉以后会产生些许的幻觉,持续一两柱香的时间,可略微提升修为。 顾渊会选择采下这朵蘑菇,是因为根据鸿蒙医典上面的记载,这株蘑菇的味道很鲜美,虽然他吃不了,但是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这片森林里倒是有着不少的毒虫,蛇鼠,这一路下来顾渊倒是也遇到了不少,可最多都是加以驱赶,只要它们不凑上来,那自然没必要断他们的活路。 对灵兽如此,对人其实也是如此。 万花谷内自然也有昼夜,顾渊搜寻了整整四个时辰,倒是有了不少的收获,最终他选择在一处溪边扎了帐篷,涂抹了一些用于驱赶灵兽的粉末,很放心的升起了篝火。 现在他君阙剑的内部凹槽里面,还有着七八滴洛孤雪的鲜血,顾渊给自己喂了一滴,看着夜空中不知道是否为幻象的星与月,恍惚了一小会儿。 成为血族以后当然少了很多属于人的乐趣,换做寻常他应该在这溪边钓上一杆,现在即便钓上来一杆,好像也没法烤来吃了。 犹豫了一下以后,顾渊还是坐在了溪边,拿出了自己的钓竿。 好吧,吃不了也可以来一杆。 溪水在潺潺流动,朦胧而虚幻的月光倾落下来,远处似乎有兽鸣声响起,应该是进入万花谷的修士打破了这份安宁,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顾渊手上的钓竿最终也没能钓到什么,他倒是看见了水蛇在溪流上面游动,也还算是有趣。 时间差不多,那自然就应该歇息了,顾渊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闭上眼,浑浑噩噩便又是一夜过去。 …… 次日清晨。 顾渊是被耳边的沙沙声所唤醒的,从帐篷里走出来以后,才发觉这片密林里已经下起了雨,而溪边现在有几只豹子一般的凶兽正在喝水,顾渊看着它们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没有搭理,而顾渊也继续踏上了行程。 这片密林也快要走到尽头,面前将是一片山峦,而绝壁之间生长着许多妖艳的红色花朵,这是火灵玄魄花,一种并不算常见的灵药。 尤其的稀有,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也尤其的苛刻,必须要在火焰灵气充裕的地方才会出现。 并且千年以下的,几乎都没有什么药用价值,而千年以上的火灵玄魄花,一般都有灵兽守护。 顾渊开始爬山,这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难的,在这片山峦看了一圈,最终顾渊在对面的山顶,寻找到了一株千年以上的火灵玄魄花。 而这样的花朵,一般都有着实力不俗的凶兽守护。 顾渊默默的将手中的君阙剑取出,剑刃微动,一道剑气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朵火灵玄魄花斩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的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凤鸣,一只巨大的金色巨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翅膀挥动时候的气流,阻隔了那一道剑气,朝着他厉声鸣叫。 这是一只金灵玄鹰,若是用修为来对照的话,大概在渡劫一重左右,也就是出窍期后面的第一个境界。 顾渊并没有收敛的准备,他的剑刃被他紧握,满是杀意。 这样的杀意源自于自身的贪婪,只有杀了这只灵兽,他才能获得这株火灵玄魄花,在他出剑的那一个瞬间,便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所以他已经腾身上前,与那只金灵玄鹰纠缠在了一起,他的动作倒是灵巧,只是既要费力阻挡玄鹰翅膀的气流,还要小心它身边燃烧起的火焰,渡劫期的妖兽已经有了沟通天地的能力,顾渊的剑刃落在它的身上,它也会疼,但因此更激发了凶狠的⚹⚹。 就这么缠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顾渊的灵气早就已经耗尽,气血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那几滴洛孤雪的血液已经被他全部吃掉,而他面前的那只金灵玄鹰,也终于开始胆怯。 它开始挥舞着翅膀后退。 渡劫期的妖兽已经初开灵智,自然能够猜到他是为何而来,现在这模样自然是已经怕了,失去了火灵玄魄花它不会死,但这么缠斗下去,或许它的性命会不保。 所以它就在顾渊的视线之中飞远。 顾渊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只凶兽看不出它的虚实而已。 既然对方愿意让步,那当然就没有了继续纠缠的必要,他来到了山峦边,用指尖刺破岩石,开始朝着顶峰的那株火灵玄魄花攀去,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他的灵气感知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踪迹。 顾渊回头,瞥见了一身黑衣的刀无意,表情玩味,他正站在那柄赤炎离火之上,御刀而行,当然不及顾渊这般狼狈,而现在他速度极快的到达了峰顶,将那朵火灵玄魄花摘下,微微带着几分戏谑般的看着顾渊。 于是顾渊便暂且放弃了爬山,直接落到了峡谷之间的地面,这里有一处瀑布,他站在青石之上,看着刀无意御刀到自己的面前来。 “多谢刀兄为我取下这朵花。”顾渊客客气气的轻声念。 他这句话却让刀无意的神色怪异,不过几秒,刀无意的笑声肆意,“谁说这朵火灵玄魄花,是给你的?” “那凶兽是我驱逐而走。” “可这是我看到的,无主之物,那自然是先到先得。”刀无意看着手上的这株火灵玄魄花,眼神玩味。 “你是刀宗第一序列,应该犯不着耍无赖来和我抢这个东西。”顾渊轻叹了一声,他还想好声好气的和对方讲讲道理的。 “你想要的话,就动手来抢。”刀无意将火灵玄魄花暂且收到了储物戒指里面,他的语调也不再玩味,而是已经不自觉的染上了戾气。 “何必?”顾渊轻叹一声,扭头就走。 他现在的灵气匮乏,也没有了足够补充的鲜血来支撑自己的力量,剩下的最后一滴宁清瑶的精血,顾渊舍不得使用,用了也未必能赢身上满是灵器的刀无意。 “我还以为你会有几分斗志,没想到是这种没胆量的货色。” 顾渊懒得搭理他,继续一声不吭的往前走,可身后却又是一道刀光袭来,他不得不错身避开,微微皱眉,“你何必如此为难我?” “你真以为那个擂台是能够随便上的?”刀无意的眸子已经变得森冷。 “但你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那就是输了。” “不过是被你取巧而已,现在,你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顾渊轻叹一声,“我不如你,当日确实只是取巧而已,若有得罪,我给你道歉。” 刀无意愣神了好几秒钟,最终肆意的大笑起来,“原来你连这点胆气都没有。” 顾渊平静的看着他,表情无喜无悲,也看不出什么喜怒,“道过歉了,我可以走了吗?” “今天你想走,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你还要如何?” “你若是现在跪倒在我面前,我倒是可以饶你一次。”刀无意的眼神戏谑的注视着他。 顾渊没有言语,似乎在思索某件重要的事情。终于,过了得有七八秒的时间,他的嘴唇微动,似乎做了某个决定。 顾渊轻叹一声,下一个瞬间,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的造型很精致,上面萦绕着灵气,显然是一件不俗的兵器。 这也终于让刀无意得偿所愿,他手上的赤炎离火开始燃烧起火焰,将滴落在上面的雨水瞬间消融。 两人几乎是同时闪身,面对刀无意的第一刀,顾渊不躲不避,尽管对方是直直的朝着他的胸口劈斩而下,但他的匕首也同样朝着对方刺出。 这一刀落下。 顾渊的胸口被刀锋直接撕裂开来,而他的匕首,也不过刚划破对方的衣衫,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而已。 刀无意的笑容猖狂,“不自量力。” 可顾渊就只是怜悯的看着他而已。 匕首上他淬了毒。 第三十二章 不知感激 花初妍赶到顾渊身边的时候,顾渊身上已经满是血痕。 而刀无意这才察觉到,他的经脉灵气开始逆流,不再受控制,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所以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对顾渊出刀。 顾渊身上的伤势开始慢慢修复,花初妍匆匆忙忙的跑到了顾渊的身边,“你……” “我没事。” 顾渊看着面前的刀无意倒了下去,他走到了刀无意的身边,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脸上,蹲下来,将他的储物戒指摘下,然后将自己的火灵玄魄花给拿了回来。 这万花谷是花宗的秘境,顾渊并不清楚,花月忧是否有在幕后看到这一切的能力。 毕竟这秘境如此之大,他与刀无意能够在这里相遇,似乎过于巧合了几分,更别提现在赶到这里的花初妍了,赶巧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多。 所以顾渊只是取回了他的火灵玄魄花。 不然的话,他应该再取走刀无意的命。 将火灵玄魄花收好以后,顾渊淡淡的扫了刀无意一眼,抬起了踩在他脸上的脚,径直转过身,没有再言语,花初妍跟在了他的身边,有些惊慌,“你有事没有?” “我说了,没什么事的。”顾渊摇摇头。 他的伤势都在自然修复,这倒是血族身躯的便利,就是他现在非常虚弱,而花初妍正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有些不安。 顾渊走出了几百步,到了一处溪边,然后脱下了身上的外衣,花初妍轻咬着嘴唇,她的眸子先是下意识的避躲开,过了几秒钟,她又把视线挪回来,凑近,拿起毛巾沾湿溪水,替顾渊擦拭他身上的血迹。 少女的小手动作倒是温柔,小心翼翼的,顾渊随便冲洗了一下,接着便换了一身衣服,花初妍别过脸,等他换完了衣服才转过头来。 “你的伤修复好快。” “这些年我炼体比较多一些。” 顾渊暂且坐在了溪边的石头上,看向花初妍,“你怎么会来找我?” “师尊说你们在秘境里打起来了,让我过来看上一眼。” “怪不得。” 顾渊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嗯,如果秘境里没有花月忧的窥视,那顾渊现在应该会回去给刀无意补上一刀。 “为什么你还会用匕首?” “练过一段时间。”顾渊无奈的笑笑。 花初妍也坐在了溪边,她今天穿的还是那身黑色的衣裙,显然她应该没怎么探索万花谷。 毕竟这对她来说就跟回家一样,所以衣裙精致,裙摆散落开曼妙的弧,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就是她的胸前稍微有些水迹,应该是刚才替顾渊擦后背的时候打湿的。 花初妍总觉得有一些奇怪,因为她觉得现在和顾渊的关系就很奇怪,说是朋友,又好像不像,但顾渊倒是很好说话。 但明明这个人做的所有事,却又不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花初妍觉得面前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她很努力的想要透过雾气去看的更加清晰,可始终被层层浓雾阻挡,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 这条瀑布边水声潺潺。 “刀无意……现在怎么样?”花初妍的眸子似乎有些担忧。 “中毒,短时间内会无法动用灵气,但他手上既然有万花谷留下的传送玉石,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每一个进入万花谷的修行者,都被分发了一块万花谷内的传送玉石,用于遇到危险时候传送回花宗,所以顾渊是径直走了,没有再去管刀无意。 花初妍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坐在瀑布边的青石上,裙摆随着微风轻轻的晃荡,天色有些阴沉。 但她的肌肤在空气中仿佛散发着温润的光,顾渊把视线挪到了她的身上,倒是难免恍惚一个瞬间。 这个女人确实漂亮的不像话,是个很棒的花瓶。 但目前来看,好像也仅此而已。 花初妍察觉到他的视线落上来,于是她抬起眼眸,和他对视了一个瞬间,顾渊不躲不避,她也没有,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几秒钟。 花初妍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呶,给你。” “嗯?” “这是师尊让我给你的,里面是那株五千年的血参。” 顾渊愣了一下,将这个玉盒拿到了手里,收回了系统背包,他认真的想了想,说了一声谢谢,但也就只是仅此而已。 这颗血灵参就能代表花月忧的态度了,但顾渊也没法回应太多,他手上只有最后一张筹码而已,现在丢给花月忧,那他以后就毫无作用了。 “那你现在呢,要继续搜寻吗?” “看看吧。” 于是顾渊继续在这片山脉搜寻灵药,这一路其实他还是找到了蛮多东西的。 毕竟他的视线范围很开阔,捏了好多只小蝙蝠四处查探,花初妍就跟在他的身边,偶尔感叹一声他运气真好。 这一趟万花谷之行,总计赚到的东西价值,怎么也得有个一万五千灵石了。 当然,花初妍给他的那七千多灵石也包括在内。 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远处的天际有着晚霞,金色的灿烂光芒落下来,顾渊察觉到花初妍应该是有些累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好好休息。” 顾渊重新把帐篷拿了出来,花初妍看着他,歪了歪脑袋,“有我的位置吗?” “你想出去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出去吗?” “但我要是想留在你这呢?” “随你喜欢,但你只能选择跟我睡。” “谁怕?”花初妍娇哼一声,在帐篷边坐下来,顾渊升起了篝火,而花初妍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只野兔来,似乎准备好好的烘烤一下。 顾渊就在边上看着她烤,好像她还蛮熟练的。 这倒是让顾渊稍微有点意外,他印象里这样的大小姐应该都比较不食烟火才对,比如洛孤雪和宁清瑶,她们两个都不会做饭。 花初妍的兔子烤的还挺好的,皮在滋滋的冒着油,看上去酥脆金黄,但她的调料就比较简单了,顾渊拿了一个调料盒出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 “一些佐料。” 花初妍刚想说自己也有准备佐料,想了想还是拿出来倒在了烤制好的兔肉上,一时间香气扑鼻,她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 “好香。” 顾渊坐在一边看着安静的看着幻象的太阳坠落下去。 “好好次!给你。” “我不吃,你吃吧。” “诶,上次你也不吃东西,为什么?” “我要炼体。”顾渊淡淡的念道。 花初妍一怔,这才回想起来,“哦……对哦,我都下意识忽略了,其实你只有练气一重。” “原来真的有人能炼体到如此地步。”她小声的嘀咕着,小口小口的撕咬着兔肉,吃相倒是很雅观,光线终于尽数黯淡下来,溪水潺潺,篝火摇曳着明亮的光。 “我准备睡了。” “你睡吧,我守夜。”花初妍轻轻的念着。 顾渊这才明白她要留下来的原因,看着她纯粹的眼眸,轻笑,“不用守夜的,我的灵觉很敏锐,几百米内的风吹草东,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察觉。” 花初妍先哦了一声,接着眸子便带着几分玩味,将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你是要我来侍寝咯?” “随你喜欢。” 顾渊钻进了帐篷里面。 帐篷其实并不算大,如果两个人睡的话,那大概就会拥挤一些,顾渊也并没有等待她,只是顾自闭上了眼睛。 他倒是没有骗花初妍,这附近都有他放置的小蝙蝠,一旦有了凶兽或者修士接近,小蝙蝠会第一时间向他反馈把他叫醒,反正他的睡眠也一直都很浅。 约莫两炷香燃尽的时间以后,帐篷被掀开。 花初妍弯着腰凑了进来,一下子躺在了褥子上,顾渊其实是没给她留位置的,所以她还挤了挤顾渊。 温香软玉入怀,顾渊睁开眼睛,和花初妍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 帐篷里不过只有微光而已。 “你应该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吧?” 她的话语顾渊都懒得回应。 于是花初妍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娇软的身躯还散发着淡淡的温热,她小声的嘟囔着,“你身上好冰。” 接着她就把腿也搭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抱着玩偶一样的,帐篷内的空间很小,她的呼吸喷洒在了顾渊的脸颊,发丝落在了顾渊的脸上,稍微有些痒。 “别吵。” 花初妍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等她睡熟以后,顾渊微微抬起头,拨开少女漆黑的发丝,轻轻的在她的脖颈又咬了一口。 …… 清晨…… 花初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视线里他的脸颊好近,而她自己正以一个尤其不雅观的姿势挂在他的身上,裙摆不知道什么卷了起来,裙摆下雪腻修长的双腿正轻轻的夹着他,胸脯也挤压在他的手臂,偏偏这个家伙好像睡的很熟,对一切都浑然不觉。 花初妍的脸颊变得有些滚烫,在心底幽幽的嘟囔。 没福气的家伙。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亵衣和衣裙的系带,直到身后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打算在我的腿上坐到什么时候?” 花初妍一怔,转过头。 顾渊瞥见她脸颊的淡淡绯红,看着她匆匆的坐起来,跑出了帐篷。 第三十三章 香囊 今天是万花谷内的最后一天。 顾渊此行已经算是圆满了,所以他就随意的在这里面搜寻了一下,找到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花初妍就跟在他的身边,蹦蹦跳跳的像是兔子。 “出去以后,你就准备回灵宗了吗?” “是的。” “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有缘自会相见。”顾渊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缘分,最后大多都只是人为而已。” 花初妍幽幽的看他,听他这样的语气,那大概就是不愿意再相见了。 好奇怪…… 明明应该是男人不自主的向着她凑拢才对,可偏偏她没感觉到顾渊对她有任何上心的地方,或许他就只是对她身后的花月忧上心而已,而她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哼,不在乎我就不在乎我。 我也不在乎你呢。 两个人在万花谷内晃荡了好一会儿,不过下午就换成了花初妍带路,花初妍带着他去了一些灵药密集的地方,采了不少的灵药,顾渊此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这让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拿人家的手短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他身上本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花初妍歪了歪脑袋,明白了顾渊的意思,“你教我一招剑法吧?” 可这个要求却让顾渊有些犯难,“我的剑法教不了你,你学不会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花初妍大概有些不服气。 于是顾渊在她的面前使用了三招。 这三招是他鱼龙舞的前三式,都是不需要太多灵气就能催动的,可花初妍看的眼花缭乱。 即便她站的远远的,但是剑招里面流露出来的剑意仍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算了,不学了。”花初妍放弃了最初的提议。 两个人现在坐在万花谷的药园的凉亭里,花初妍给他泡了一壶茶,“我没什么想要的,反正我也不缺什么。” “刀无意那边,你准备怎么办?”花初妍追问道。 “顺其自然就好。” 顾渊想了想,“我给你做顿饭吧。” “你?” “嗯,顺便我喊一下洛孤雪。” 药园里就有一些简单的食材,还有灵米,青菜,唯一的荤菜是药园里养的一只鸡,被花初妍给抓了过来,她的眸子里倒是有很多很多的困惑,毕竟这个不吃饭的人,为什么还会做饭? 顾渊联系过了洛孤雪以后,就认认真真的开始做这顿晚餐了,晚餐其实简简单单,一个红烧茄子,一个小炒青菜,还有一只蘑菇炖鸡,都是挺清淡的口味,但是香气浓郁扑鼻。 花初妍闻着味道就有些馋了。 这家伙竟然真的会做饭? 洛孤雪在收到传音玉以后赶来,只是在看见花初妍以后,她的眸子似乎要比寻常更冷淡几分,顾渊把菜一个个端到了桌上,三个人围在了小桌边开始吃晚餐。 这下花初妍倒是对顾渊的厨艺没有半点质疑了,她的筷子动的好快,也不如昨日吃烤兔子时候那般温文尔雅,最后抚摸着肚子,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 “厉害。”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洛孤雪和顾渊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的表情都很平静,时间也差不多了,顾渊和洛孤雪感知到了这个空间的排斥,于是顾渊朝着她伸出手,一同离开了万花谷。 …… 万花谷外。 “我找到血灵参了。”顾渊对洛孤雪轻轻的说了一声。 洛孤雪的眼眸里本来有些惆怅,现在她的眼眸倒是明亮了起来,既然找到了血灵参,那此行自然已经是圆满了,只是两人刚走出几步,便看见了刀无意,以及他身后那两位刀宗的长老。 顾渊还未上前,洛孤雪已经先他一步。 “有事?”她的眼眸抬起几分。 “洛仙子,我找你身后那位有事。”刀无意可并没有后退半分,他的眸光有些凶狠,“他与我在万花谷内还有些恩怨并未了结,请洛仙子行个方便。” “他是我师兄。”洛孤雪淡淡的念,“有事就直说,没有事情的话,让开。” “顾渊,你要缩在一个女人身后吗?” 刀无意略过了洛孤雪,直直的看向她身后的顾渊,顾渊的表情倒是挺平静的,“你想怎么样?” “与我堂堂正正的动手一次。” “输了两次了,又何必再有第三次呢,无聊。”顾渊懒得再搭理他,和洛孤雪径直往前走,刀无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你今日不出手,改日我也会来你们灵宗亲自叫阵。” “随你咯,反正你也打不过,受辱的是你又不是我。”顾渊的口气很慵懒,洛孤雪却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之前不会说这样的话。” “是吗?” “是。”洛孤雪轻轻点头。 “毕竟总不能让你给我出头。”顾渊无奈的笑笑,有洛孤雪在这里,刀无意肯定没法再像之前那般直接动手了,这对顾渊和刀无意来说其实都是顾忌。 要是在无人之地,顾渊不会再给他这样说话的机会了。 两人的脚步倒是渐行渐远,只是顾渊没多久又听到了喊声。 “顾渊,等等。”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这里本就是所有人传送出来的地方,所以还是稍微有些拥挤的,而花初妍是小跑过来的,她的发丝随着跑动的飞舞,胸前酥软难免轻轻的晃荡着,裙边飞扬,裙边下的小腿光洁温腻。 她跑动到了顾渊的面前,轻轻的喘息着,抬起头,夕阳的光线落在她轻颤的眼睫。 “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 花初妍递给他一个香囊。 里面装着的是那颗天蚕碧珞果。 只是这香囊却有些耐人寻味,顾渊和她对视了一眼,却又彼此眼眸里都没有看到太多特殊的东西,他这才回想起,之前好像答应过花初妍一件事情。 于是顾渊收了下来。 花初妍往前走了一步,她微微踮起脚尖,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 “那我现在提要求还来得及吗?” “你说。” “抱我。” 花初妍很期待她说出这句话以后顾渊的表情,可看见的却只是顾渊无奈的笑,就好像宠溺小孩子的长辈一样。 什么嘛! 所以在顾渊张开手的一瞬间,花初妍就已经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少女的娇躯温热,顾渊轻轻的搂住了她的后背,抱了她一小会儿。 人群里的所有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花初妍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好。” 她转过了身,不再去看,仿佛做了一件小小的,却又很开心的事情,轻轻的哼着歌,消失在了人群里面。 顾渊眼角的余光却落到了刀无意的身上。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难以压抑的杀气,浓重的让人群默默的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刀无意提着长刀前来,顾渊却只是在笑。 有人欢喜就总要有人难过。 于是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顾渊的手上并没有多趁手的兵器,也就在此时,桃花花瓣轻舞,一身粉色长裙的花月忧,忽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 “两位小友,还请不要在我花宗大动干戈。” 花月忧的笑容温柔。 她出现的一瞬间,顾渊就知道大概是没事了,所以他很干脆的转过身,都不再看刀无意一眼,“多谢花宗主解围,改日前来拜访花宗主。” “我会在此地等你。” 洛孤雪御剑离开。 顾渊看着她一个字没说,只留下了一个让他自己意会的眼神,然后就把自己给抛在了这里,只能无奈的笑笑,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下了山。 这趟花宗之行很圆满,可惜又惹的洛孤雪不开心。 大概这样也还好。 彩云易碎琉璃脆,再汹涌热烈的情绪,一次次的失望以后总会趋近于无。 顾渊回到灵宗已经是两天之后,他推开了玄药山的院子大门,院子里,穿着女仆裙的舒澜与舒月似乎正在嬉闹,妹妹的手轻轻的捏着姐姐的胸脯呢,画面似乎有些荒唐香艳,顾渊错开视线,两只少女却显然已经察觉他回来了,一声尖叫,舒月红着脸跑开,舒澜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努力的压下慌乱的心跳。 “顾渊师兄回来了?” “嗯,这一趟还挺顺利的。” “昨日洛宗主来过,她说等你到了,让你去找她一次。” “嗯,我知道了。” 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先去了一趟交易铺,把那些多余的灵药全部都给卖掉了,到手的灵石加上他现在身上的,零零散散也凑齐了整整一万。 犹豫片刻以后,他到了交易所里面的奇石铺,将这一万灵石尽数花了出去,买了一块最顶级的菩提灵玉,然后回到了院子,开始认真的雕琢。 他用四个时辰的时间,打造了一对耳坠,一个玉镯,以及一个项链,带上这些东西以后,他起身去找洛夜笙。 …… 洛夜笙这个时间应该在沐浴。 顾渊站在了浴池外,轻声喊,“我回来了。” “进来。” 于是他走进了浴池里,浴池里的雾气氤氲,洛夜笙的整个身子都泡在里面,顾渊只能看见她漆黑的发丝,以及圆润香肩,水面下的一切都朦胧又不清晰。 只是洛夜笙伸出了手,一把把他给拽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给谁? 顾渊替身上还微微有些许红痕的洛夜笙穿好了浴袍。 “我听闻你在花宗收了花初妍的香囊?” “是。” “怎么会和那个小姑娘搅到一块去?” “不知道,她硬要塞给我的。”顾渊摇头。 洛夜笙背对着顾渊,语调似乎有些许的幽怨,“是孤雪不好?” “洛孤雪很好。” “那你就不应该在外拈花惹草,有几个像你院子里那样的宠物倒是无所谓,但最后你总是要和洛孤雪结为道侣的。” “我不喜欢她。” “这可由不得你。”洛夜笙的声音很冷。 于是顾渊沉默无言。 “这两年你在玄药山安安分分的,一出门倒直接给我惹了大麻烦,花月忧本身大限将至,所以开始安排着身后事,刀宗和花宗本该结盟在一起的。” “他们要是真的结盟了,才会是大麻烦吧?” “有剑宗在,自然也会多帮衬灵宗,最后无非就只是三足鼎立而已。” 洛夜笙淡淡的回答着,走到了长椅上坐下,她身上的浴袍不过就只有一根松松垮垮的细带而已,胸前酥软露出大片雪白。 “花月忧看上去不像是大限将至,她应该是破境了。”顾渊轻声念了一句。 “当真?”洛夜笙一愣。 “当真。” “那倒是更有趣了些,过些日子刀宗若是找上门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洛夜笙玩味的看着顾渊的眼眸。 “随宗主喜欢。” “你何必在我面前总是表现的如此没趣?” “我一直这样。” 顾渊走到了洛夜笙的身边,将那个小小的菩提玉做成的项链拿了出来,他走到了她的身后,将项链给洛夜笙戴上了,洛夜笙低头看了一眼,眼睫轻颤,“你哪找来的菩提玉?” “就在灵宗买的,赚了些灵石,买来自己雕了一个。” 菩提灵玉算的上是很珍贵的天材地宝,能够加快修行的进度,并且静心凝神,在使用术法时也会增快几分术法使用的速度,算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块菩提玉是之前一位灵宗弟子发现的,便放在了灵宗的交易铺里售卖。 洛夜笙的唇角缓缓勾起,“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顾渊没有说话,洛夜笙却转过了头,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领,下一个瞬间她却已经凑了上来,粉嫩薄软的嘴唇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唇上,娇嫩滑腻的粉舌悄悄的探出来。 可惜顾渊只是浅尝即止而已。 “你又不听话了。”洛夜笙的语调很明显的有几分不悦。 她就端坐在那里,眸子冷冷的看着顾渊,直到顾渊不得不凑近,轻轻的搂住她的脖子,再一次亲吻她嘴唇的时候,她的唇角才仿佛多了几分上扬的弧度,宛若小女生那般雀跃。 但总归只是表象而已,这家伙喜怒无常的,顾渊都习惯了。 直到洛夜笙的肌肤都泛起几分浅浅淡淡的粉色,顾渊才退回去,洛夜笙的手指轻轻的抓着裙摆,“你还有什么要向我坦白的事情吗?” 顾渊认真想了想,“我杀了林剑宵。” 洛夜笙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似乎早有预料,但她还是试探性的追问,“还有呢?” “没有了。”顾渊摇头。 “过段时间,中州换成那边会有人过来问责,可能会找你,不要露出破绽了。” “我知道。”顾渊轻轻点头。 “今晚你就留在这里睡吧,最近又有些睡不着了。” “好。” 洛夜笙站了起来,解开身上的系带,她的衣衫向着两边缓缓坠落,接着她便凑到了顾渊的身前,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低语。 “抱我去床上。” …… 顾渊是清晨回到玄药山的。 舒澜和舒月早早的便起来打理药材了,看见他刚从院子里回来,想来是有想问的话。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顾渊回房间继续休息,醒来的时候,舒澜就坐在他的床边,安静的看着他桌上摆着的书。 “顾渊师兄身上好香。”舒澜轻轻念。 顾渊一愣,坐起来,手搭在了舒澜的肩膀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舒澜轻轻的嗯了一声,顾渊却又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瓶香水来,“呶,香味是这个东西来的,你可以和舒月一起用。” “谢谢。”舒澜轻咬嘴唇,没有拒绝。 顾渊发现这身女仆裙穿在姐妹两人身上,还真是意外的合身,恰好将她们身材的优势展露的一览无遗,沉甸甸的恰好能够搁在桌子上,还真是丰满的过分。 剪裁合适的裙摆下,纤细的腿上那透明的白袜一尘不染,想来舒澜和舒月应该都很小心,顾渊其实蛮喜欢这对姐妹的,但他并不像洛夜笙说的,把她们当做宠物。 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谁的灵魂比谁高贵。 “哦对,我还做了小礼物,不过不是一对,材料不太够了,这个耳坠你和舒月一人一个。” 顾渊把那对菩提玉做的小耳坠给拿了出来,放在了舒澜的手心。 舒澜望着手心微微散发着温热的耳坠,雕刻的是个冰棱的形状,看上去蛮漂亮的。 但她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只是乖巧的,软声软语的说谢谢。 但光是她手上这个耳坠,差不多就得要两千灵石。 顾渊当然没说价值,送出去的礼物自然是没有价值的,他也没打算亲手拿给舒月,就让姐姐拿给她大概更好一些。 舒澜刚才翻看的就是顾渊自己写的小故事,她轻轻的问,“顾渊师兄有时候在屋子里,就是在写这些东西吗?” “是啊,毕竟挺无聊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倒也是,故事很有趣。”舒澜轻轻的念着。 顾渊无声的笑。 他蛮喜欢和舒澜聊天的,聊天的时候简单又纯粹,不用去考虑太多的东西。 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顾渊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带你买两身衣服去。” “诶?” “总归要有几身换洗的嘛,虽然院子里平时应该也没什么访客,但穿身漂亮裙子总归自己心情也会好上不少。” 于是舒澜乖巧的站了起来,跟在了顾渊的身后,朝着云澜坊的方向走去。 …… 云澜坊也算是有顾渊的一半心血在里面,宁清瑶当初亲手给了他几个玉牌来着,是留给他做人情用的,顾渊至今为止,也就送了洛孤雪一个,现在他的手上还有三个。 云澜坊的衣裙本来就不值钱。 来到这里以后,顾渊拿出了玉牌,自然有专人接待,只是舒澜稍微有些拘谨,顾渊带着她看了好几身的衣服,再买了几双长袜,短袜。 不需要舒澜问询,顾渊就已经说了,“挑你喜欢的就好,给舒月也挑几身,开这家店的是我朋友,不花钱的。” 于是舒澜给舒月也挑选了几分衣服,买好衣服以后,舒澜乖巧的跟在顾渊的身后,她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来来往往的灵宗弟子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回到院子里,舒月还在院子努力的演奏那首凤凰吟,舒澜凑到了她的身边,把那些买来的衣裙都拿了出来,顾渊看见舒月的眸子在闪闪发亮,但舒月却又下意识的避躲开了他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少女的心思顾渊揣摩不透,所以他干脆直接去了后山的竹林,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 “顾渊师兄对咱们真好。”舒月小声嘀咕。 “嗯。”舒澜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这些年两姐妹一直都没怎么添置新衣裳,主要还是没有太多下山的机会,也就只有宗门任务的时候会下山,但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 舒月看了一眼姐姐的眸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犹豫豫的没有再说。 “顾渊师兄很好。”舒澜轻轻的念,她的语调很温和,转过来看向舒月的眼睛,只是眼睫却又低垂下去几分,“但他终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舒月点着小脑袋,“我知道的啦。” 妹妹当然没有姐姐想的那么不懂事。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舒澜将那个小小的耳坠拿出来,“呶,顾渊师兄送的。” 舒澜替舒月戴上耳坠,姐妹俩望着彼此,轻轻的笑了一下。 …… 顾渊在后山的竹林里炼药。 炼药对他来说现在是很简单的事情,零成本,并且百分百成功,因为鸿蒙医典逃脱开了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不隶属于天道的炼药体系之内,所以又快又好。 花费了几十秒的时间,他手中的那颗碧落丹成。 碧落丹的功效,是短时间内提供大量的灵气,以他现在的体质吃下去,大概可以拥有一个渡劫七重的修士所有的灵气储备。 倒是勉强足够他再使用几招鱼龙舞后续的剑招。 碧落丹被他暂且收起,储物戒指里的血灵参与火灵玄魄花被他收好。 如果到时要炼制一颗内丹的话,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火灵玄魄花可以替代宁清瑶手上那株风灵玄魄草,功效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会让灵根属火而非属风,区别也不会很大。 售卖药材的时候,他还留下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药材,这些药材最后在他手里成为了两颗完美品质的出窍丹。 出窍丹就是给出窍期修士吸纳灵气用的,而完美品质的丹药,给任何阶段的修士都能使用,也不用担心有丹毒出现,其实算不得多值钱,顾渊打算拿来给舒澜和舒月。 现在他手上还剩下那个菩提玉雕琢出来的手镯。 顾渊一时间却又有些犯难起来,这手镯……最后究竟是给宁清瑶,还是给洛孤雪? 第三十五章 好累 顾渊会选择用那一万灵石兑换菩提玉,是他确确切切的想到,灵石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所有修士的法器,对他来说也几乎没有了什么意义,因为他甚至没有足够的灵气去催动,目前对上那些拥有玄阶法器的对手,他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终究还是打不过氪金玩家。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回到院子里面,看着在聊天的两个姑娘,顺手将那两颗出窍丹交给了她们。 “好好炼化,药力应该足够支撑你们修行很久时间,我去休息了,如果有人来的话,直接来喊我就好。” 顾渊说完这句,就回了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到次日正午,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宁清瑶不顾舒澜的劝阻,一脚踹开顾渊的房间门。 …… 顾渊醒来的时候,宁清瑶正坐在他的肚子上,咬着牙,颇有一种现在要和他拼命的架势。 顾渊还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你什么意思?”宁清瑶的眸子已然全是森然冷意。 顾渊还没来得及说话,宁清瑶就已经俯下身,一把小巧而精致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匕首上还淬了毒呢,闪烁着幽绿色的寒光。 “这是闹哪样?”顾渊无奈的笑,顺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宁清瑶更为炸毛,她的呼吸洒落在顾渊的脸颊,声音却不是平日里那般玩味的嗔怒,“我问你,你在花宗,众目睽睽之下,收了花初妍香囊,是什么意思?!” 顾渊这才反应过来,可他好像对悬在脖颈上的匕首熟视无睹,无奈的笑,“那个香囊里装的是我在那边参赛给的奖励啊。”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宁清瑶的手臂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 “好好好,你先把这把小刀放下,我慢慢和你说。”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不清楚的话,你自己知道后果!” 宁清瑶倒是把手臂微微抬起些许,但匕首仍旧没有挪开,颇有下一瞬间就要把顾渊的狗头给砍下来的趋势。 “我不是去花宗找血灵参了吗?刚好遇到了花初妍,我和她之前见过几面,也算是认识,收了她五千灵石,答应帮她解决刀宗那边的麻烦,你应该知道花宗之前准备和刀宗联姻这回事。” “既然收了钱,那肯定就办事呗,我把刀无意给揍了一顿,那个香囊里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收下也没什么不妥。”顾渊无奈的笑。 宁清瑶抓起他的手臂,然后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顾渊还是会感觉到疼的,无奈的看着她,这家伙的虎牙还挺尖。 “你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别逗我笑,你就是看人家长的漂亮!什么天生媚骨,看见就走不动了,被人家迷的神魂颠倒!你现在肯定得意的不得了吧?啊?!” 顾渊朝着宁清瑶翻了个白眼。 “别闹,你见过比我还正人君子的吗?”顾渊无辜的看着她。 “你不是正人君子,你就是个蠢货!不然两年前也不会被一只狐狸给骗的团团转!”宁清瑶可不会和顾渊讲究什么撕不撕破伤口。 顾渊只是无奈的看她。 “我不管,我要你把香囊还给她,以后不许再和她说话。” “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你知道现在东域外面的流言在传什么吗?传东域灵宗那个顾渊,现在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涅槃重修,在花宗的擂台之上,冲冠一怒为红颜,将刀无意打的狼狈不堪,让花初妍芳心暗许,当日便在众人面前送上香囊,相拥的甜蜜温柔。” “那是他们有什么误会。” “那你要我怎么办?”宁清瑶还压在他的身上呢,纤细的腿死死的夹着他,现在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拜托,我又没有给你许诺什么。”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说过你以后会帮我的。” “那肯定啊,我们俩的关系谁跟谁啊,你要是有事我肯定帮你啊。” 顾渊倒是无所谓宁清瑶这般掐着他说话的样子,反正宁清瑶也知道他掐不死。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宁清瑶看他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却又不知道怎么的,怒气消散了几分,松开了手。 “需要借点花宗的势。” “我的势不能给你借?” “你剑宗圣女的面子就太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花初妍那边,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不能让刀宗和花宗真的联合而已,总要有那么一个人出来搅合搅合。” 顾渊总算是能坐起来几分,他把宁清瑶小小的身子给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下可以舒舒服服的搂着她的腰了,宁清瑶把身子也很放心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真的对花初妍不感兴趣?” “花瓶女人而已,不感兴趣。” “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传出来的流言估计一半都是她让传的。”宁清瑶气的牙痒痒。 “那另一半呢?” “我让人传花初妍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点不讲礼数道德,看见谁厉害就忍不住凑上去,指不定当时还和你在花宗万花谷里,深夜诱惑你做点什么呢。”宁清瑶幽幽怨怨的嘟囔。 “不愧是你。”顾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腰,这可是宁清瑶最敏感的地方,她的双腿并拢几分,幽幽怨怨的哼唧一声。 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个人也算是都很无聊。 “所以你今天真就只是为了这件事跑过来的?”顾渊轻轻的在她的脖颈亲了一下。 “你惹我生气了,不给你吃。” “不吃,就亲一下。”顾渊轻轻的念。 宁清瑶的眼睫轻颤一下,她却不回头看,幽幽的念,“那洛孤雪那家伙就没有生气吗?” “应该是生气了。” “她果然对你有意。”宁清瑶的语调忽然就冷下来了。 顾渊一愣,无奈的又捏了一下她的腰肢,“你啊。” “你说你不喜欢花初妍我信,洛孤雪呢?” 宁清瑶不安分的扭了扭腰肢,“她外冷内热,性格又好,不谙世事,这下你总没法再找理由了吧?” “那你觉得她又为什么会喜欢我呢?”顾渊轻轻的咬了一下宁清瑶的耳垂。 宁清瑶的身子一下子变得酥软下来,语调也不再那么强势,“我哪知道?” “都是假的。”顾渊在她耳边轻声念。 “假的?”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我不,我现在就要听。” “以后会有机会的,听话。” “不要。”宁清瑶才不会被他就这么敷衍过去,可下一秒她的衣摆里面就被伸进了一只有些冷冰的小手,宁清瑶的脸颊变红,几乎是下意识宛若炸毛一般,转过身,看向顾渊。 “你还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宁清瑶的语调又变得委屈。 “不是我想瞒着你,是有些事情现在告诉你也没有意义。”顾渊无奈的笑。 宁清瑶看到了顾渊眼眸里的疲惫。 她别过脸,“那该告诉我的时候,你不准再等。” “好。” “那你院子里这两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我找来替我收拾院子的。” “哟,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只收拾院子而已,偶尔偷偷饱餐一顿。” 显然宁清瑶对这一点倒是并不怀疑,她有独特的识人方法,一眼便能看出院子里这对姐妹都还是完璧之身,便就不再纠结太多,继续往顾渊的身上一坐。 她好像还蛮喜欢被这么靠在他胸口的。 “花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好像最近又有了新变化,但我还没打听清楚。”宁清瑶追问。 “花月忧已经破境,应该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 “她不是已经摸到自己的极限了?怎么会忽然破境,是你?” “是。” “你最多能帮她到什么程度?” “不出意外的话,突破到炼虚九重初期没有问题。” “那倒是一个大人情了,怪不得。”宁清瑶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房间内的灯光很昏暗,窗外还在下着大雨呢,雨滴的声音嘈杂,房间里却很安静,她又扭了扭身子,调整着更加舒服的姿势,被他这么抱在怀里面,她恍惚了一小会儿。 宁清瑶忽然失笑。 “我发现我们两个人好多次聊天的时候,都在算计好多。” 顾渊轻叹一声,“是这样。” “我不喜欢这样。” “我也是。” 顾渊将她的腰肢抱紧了一些。 他的下巴搁在了宁清瑶的肩膀上,这时候的宁清瑶就变得乖乖的,就连气质都变得柔软了好多,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嘈杂的雨声。 顾渊的眸子微微有些许黯淡,他的眼睫在轻轻的颤抖着,下巴靠在宁清瑶肩膀上的时候,仿佛却又变得安心好多。 “好累。” 也不知道怎么的,顾渊自己忽然就这么喃喃了一句。 宁清瑶缓缓的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又重新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捧住顾渊的脸,凑近几分。 她身上有好闻的清香味,一点点的靠近。 顾渊的嗅觉其实已经有些失灵了,他很努力的嗅了嗅,好像还能够闻到些许。 宁清瑶微微低下头,粉嫩薄软的嘴唇,在他的唇角轻轻的点了一下。 轻盈而柔软。 顾渊看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努力强撑起来的笑容。 “想太多才会累啦,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睡一觉就好很多啦。” 宁清瑶趴到了另一边,拽着他躺下来,掀起了床边的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窗外的雨滴缓缓的变得轻盈,斜风细雨逐渐轻柔,匆匆飘落。 第三十六章 论战 顾渊和宁清瑶,在这个小房间里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夜色昏沉,院子里雨打芭蕉,声浪汹涌,宁清瑶缓缓的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她暂且跳了下床,拿起了摆放在床边的君阙剑。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她打开了门。 院子外的舒澜与舒月,正在屋檐下望着外面的雨发呆。 宁清瑶一步步的走到了两个少女的面前,她的年龄其实和她们相仿。 但她的身份却要更加尊贵许多,所以即便她没有言语,舒澜与舒月的眉眼都要更低几分。 “他平日里比较孤僻,有两个人陪着大概也会好些。”宁清瑶轻声念了这么一句,从她的储物戒指里顺手取出了两张面值一千的灵石票,塞到了两只少女的面前。 “拿着。” 她的眼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舒月下意识的想要摇头,舒澜却轻咬着嘴唇,将那两张灵石票给接了过来,她轻轻的念,“多谢宁仙子。” “没什么好谢的,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舒澜站起来,将手上的伞撑开,“我送送您吧。” “不用,我有灵舟。”宁清瑶摇头拒绝了,倒是温和的朝着舒澜笑了一下,“在院子里还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他了。” “嗯,我明白的。” 宁清瑶祭出灵舟,踏上了灵舟之上,淡淡的扫了一眼舒澜与舒月,舒澜目送着她离开。 直到灵舟彻底消失在天际的风雨之中,舒月坐在桌边,托着腮帮子,看着手上的这张价值一千的灵石票发愁。 “姐姐……为什么?”舒月有点不明白。 舒澜无奈的笑,“想来她和顾渊师兄应该关系不浅,也不会在乎这一千灵石,但这一千灵石,要是不收了,或许她会想更多。” 舒月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怎么懂,但她一贯听姐姐的,既然已经收下了,那也就只能心安。 于是两个姑娘在院子里继续听雨,只是没多久,顾渊的房间门打开,顾渊走了出来,“宁清瑶走了?” “嗯,她刚走。” “也不打声招呼。”顾渊碎碎念了一句,舒澜犹豫了一下,“宁仙子给了我和妹妹一人一千灵石。” “收着就好了,她是小富婆。”顾渊耸耸肩,这倒是宁清瑶一贯的手段。 尽管这对舒澜和舒月来说算是一笔很大的馈赠,但对宁清瑶来说,更大的是警告意味。 大概是为了让她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差距一类的,这家伙的占有欲总是这么强。 可其实顾渊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会赌自己赢。 一个合格的赌徒追求的是风险最小的收益,可按照宁清瑶现在的样子,倒更像是疯狂到孤注一掷。 顾渊虽然没有亲口听她说过,但也有过耳闻,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算很多,千年前的剑祖真魂已经到了转生的时间,而这一代与她的魂魄最契合的,便是宁清瑶。 所有人都觉得这对宁清瑶来说是一项殊荣,可顾渊和宁清瑶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剑祖真魂转世,到时候便是宁清瑶的记忆与意识可能会尽数消融,到时候的她,还会是现在这个腹黑又可爱的宁清瑶吗?谁也不知道。 记忆才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 顾渊看着面前狂乱的大雨,恍惚了一瞬。 可我现在都不过只是勉强顾全自己而已。 顾渊轻叹一声,拿起了手边的油纸伞,撑着这把伞,孤身走进大雨里。 …… 血屠山…… 洛孤雪有一个自己单独的院子,很大很大,院子里简简单单,种了一棵槐树装点,可现在的季节,槐树花已经不开了,顾渊轻轻的敲了敲门。 不过片刻,门被灵气打开。 顾渊的眸子凝滞了一个瞬间。 洛孤雪在练剑。 她在这院子里挥舞着手上的剑刃,剑刃裹挟着寒气,空气中的雨滴凝结成了冰晶,缓慢轻盈的坠落在地面,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而她的那身衣裙现在已经尽数被雪浸润,紧紧的贴伏着身躯,发丝变得湿润,姣好的曲线被雨水贴伏的衣裙勾勒出来。 可她却又仿佛浑然不觉,剑锋舞出一道道的剑花,在顾渊进门的那一瞬间,剑锋恰好落向他,一道剑气奔涌而出,顾渊不躲不避,就站在那里。 剑气最终在距离他眼睫不过一毫厘的地方消融。 洛孤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轻纱般的衣裙是她在院子里爱穿的,现在隐隐约约的透出了亵衣的白,以及腰肢纤细玲珑的弧线,她抬头,“你来做什么?” “我……买了个菩提玉,做了点小首饰,想拿给你。”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洛孤雪的声音冷冷清清。 于是顾渊就没有再往前走那一步,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犹豫豫好久,最后他低下头,轻轻念,“对不起。”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洛孤雪别过脸。 但她的口气却又有着自己都压抑不住的委屈。 是啊,应该没有吧。 顾渊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他觉得有时候自己和洛孤雪也差不多,都不是很擅长言辞,有些话说不清道不明,于是就变得拧巴起来。 “好吧,我就是想……说这么一声。” 顾渊撑起了手上的伞,和洛孤雪对视了一眼,他转过身离开了。 大雨仍旧在淋漓的下着,顾渊一步步的下了血屠山,他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了,当他拿出手上的君阙剑时,才发现君阙剑的那个剑柄里面,那个小小的空间晶石,现在又被装上了满满当当的鲜血,那是宁清瑶的血。 而且还有上次她留下的一滴精血。 顾渊拿了一些灵石出来,将灵石捏碎,简单的制造了一个阵法,御剑而起,朝着隔壁刀宗的方向,长剑腾空而去。 …… 刀宗与灵宗一样,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很久很久。 毕竟被并列为四大宗门,四大宗门里的最强便是剑宗,其次是刀宗,然后才排的到灵宗,灵宗是靠洛夜笙一己之力支撑,最次是花宗。 顾渊以灵石御剑,但这路程也要近乎大半天,他抵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阵雨还未停歇,好在他身上的衣衫还未打湿。 刀宗傍山而建,要登上刀宗首先得有身份令牌,若是其它宗门的弟子,自然还得登记一番,顾渊走到了山脚下,拿出了自己的弟子身份令牌。 现在他的令牌仍旧还算是灵宗第一序列,还没有被回收呢,只是大概都没有什么人记得了。 守山的弟子有些诧异的看着这块玉牌,抬头,“灵宗道友前来刀宗,是有何事?” “我来找刀无意论战。”顾渊淡淡的回答。 这句话却让守山的弟子有些猝不及防,他愣了好一会儿,“论战?” “你通报一声,他自会知晓。” 于是守山的弟子用传音玉照做了,不过片刻时间,顾渊就被请到了刀宗的论道场之上,今日的论道场上并没有太多人,顾渊还没看见刀无意的身影,却见一名刀宗弟子已经走上前,手执一把长刀,“无意师兄正在悟刀,阁下一来就要挑战我刀宗第一序列,不知可否先与我交手一番?” 顾渊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 “来。” 于是两人登上了论道台,对手是出窍初期修为,算不得低,和林剑宵大概算是一个水平,只是并没有领悟刀意,顾渊已经事先将剑柄里的空间晶石给取了出来,收好。 君阙剑被他紧握,这是一把无鞘的剑,所以在被他握紧的一瞬间,便已然是剑气凛然。 既然是论道,那好歹也有个通名的环节,可顾渊都没去细听,大雨倾盆,他的剑光在雨珠之间穿梭一瞬,当他收剑之时,对方胸前已多出了一道十字剑花。 顾渊看向台下,“既然你们的刀无意师兄在歇息,谁觉得可以一试,就上来吧。” 顾渊的对手只能错愕的看着胸前的剑伤,最终匆匆的下了台,脸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做和言语。 很快便有了第二个对手,这回的对手倒是要更厉害一些,出窍中期巅峰。 “接下来每一个上台的,能破我第一剑,就算你们赢了。” 顾渊望向面前朦胧的雨幕,可其实他看的并不清晰,世界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只是习惯性的,遵从自己的意愿去出剑而已,并不在乎对手是谁,这一剑他练了很多很多年,以前也曾夜以继日的想要做的更好,想将这一剑臻至化境,无人能破,可最后他却又忽然放弃了。 即便是再努力也摆脱不了宿命,他曾是血乾宗的道子,十岁那年,其实他就已经出窍巅峰。 那一身修为的代价是无数生魂所炼制出来的血魄珠。 后来整个血乾宗覆灭,洛夜笙将他带回灵宗,可洛夜笙并没有废除他的修为,只是用秘法帮他隐藏了而已,当初在灵宗之上,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消失几天,那是为了渡劫。 十八岁那年的洛孤雪出窍后期,十八岁那年的顾渊,其实已经是天道渡劫十重。 后来一身修为尽废,是因为总觉得,无论再怎么努力,最终无非也只是洛夜笙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偏偏总有人还是对他抱有期待。 顾渊恍惚了一个瞬间,挥出了鱼龙舞的第一式。 一剑光寒十四州。 面前昏暗的世界里多了些许鲜红的色彩,他轻轻抖落剑刃上的血珠。 “下一个。” 第三十七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 刀宗宗主的名字叫刀无情。 大概也就因为他这个名字,所以他给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取名为刀无意,这么多年来执掌刀宗,他对刀宗的贡献自然很大,刀宗也一直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三月之前,花月忧找到了他,与他细商联姻一事。 花月忧多年前以画入道,但终究还是遇到了不可跨域的天堑,时日无多,自然开始为身后事考虑,刀无情一共就两个孩子,大儿子多年前输给剑宗宁修以后,便已然走火入魔,整日痴迷于练刀,从此不谙人间事,无论他怎么开导,怎么规劝都无济于事。 二儿子刀无意,刀无情倒是挺满意的,虽然修为不算特别出彩,但也还算说的过去。 不久后便是雷劫深渊打开,他已经准备好了给刀无意的灵宝,希望到时候刀无意能够寻觅到有助于挑战天道雷劫的机会。 但前几日,在花宗那个大比上,灵宗那个叫做顾渊的弟子,将刀无意击败以后,刀无情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而后他便收到了花月忧的传信,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说两家的孩子有缘无分。 刀无情本想发难,可花月忧却已经突破了炼虚七重的巅峰,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花月忧打算安排身后事而已。 既然她现在无恙,那自然也不可能轻易的将自家徒弟嫁出来,刀无情勉强也能理解。 可今日,这个叫做顾渊的灵宗弟子,孤身一人来到了他们刀宗,前来叫阵。 为了避免刀无意道心受挫,刀无情自然先喊了几个弟子出来,先挫挫对方的锐气再说,可偏偏现在已经上去了八个弟子,没有任何一个弟子,能够破他那一剑。 刀无情已经在台下看了许久,琢磨着那一剑的机锋,若是换他来的话。 即便是同等修为,那应该也是能破的,只是他这个年岁了,自然不可能上去和年轻人打擂。 至于让刀无意来……刀无情觉得有些悬。 但对方都找到山门上来了,若是避不应战,那以后刀宗难免沦落为笑柄,所以刀宗这一战自然要赢,至于怎么赢,那并不重要。 所有人关心的不过都只是结果而已。 “宗主……这该如何是好?”大长老就在刀无意的身边,试探性的询问着。 “让我上。” 没等刀无情回答,刀无意的眼眸里已经燃烧起了汹涌怒火,这世间无非就几大仇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现在面前站在那,嚣张的不行的顾渊,自然让刀无意怒的浑身都在颤抖。 刀无情轻叹一声,将一张符咒与阵盘拿了出来。 “该去就去吧。赢的利落些。” 刀无意接过了那个符咒和阵盘,踏上了擂台。 …… 顾渊面前恍惚的世界终于清晰了几分。 在刀无意上来之前,他一共出了八剑,将刀宗的那些个内门弟子尽数羞辱了个遍,现在他总算上来了,顾渊的眼神凝视着对方,“我以为你还要再晚些上来的。” 这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倒是好奇,你哪里来的胆色,孤身一人来我刀宗?” “毕竟迟早都要动这一次手的,早来晚来,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其实都很久没认认真真的和人动过手了,今天你要小心一些。” 顾渊这话说的有点狂妄。 刀无意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你当真以为今天你有站着走下去的机会不成?” “当日上那个擂台之前,其实我不知道这是招亲,有些阴差阳错,我也挺无奈的。” 顾渊轻叹一声,“但既然事已至此,解释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灵宝,丹药,符咒,都可以准备拿出来了,我也准备了压箱底的东西,好久没认真动手了,我觉得我还是得认真提醒你一下,不要托大,这一次我会全力以赴。” 顾渊其实没觉得有多少怨恨,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该恨来恨去的,追根究底最后也就都只是有不想低头的事情而已,世上本来没有难事的,只要肯放弃就好了。 既然没法放弃,那就只好握剑一战了。 “这一剑的名字,叫做一剑光寒十四州,我练了十几年,这一剑用的最多,因为一般人只需要这一剑。” 顾渊淡淡的念完了这一句,手中的君阙剑闪烁起淡淡的灵气光芒,紧接着他的身影就已经在原地消失,空气中凭空多出了几道剑花。 刀无意已经将精神警惕到了极致,可对方这一剑其实不躲不避,最重要的,无非就只是快而已,快到只剩下一道闪电般的剑光。 于是他抬刀阻挡,剑与刀的触碰仿佛闪烁起雷霆万钧,火光涌现,刀无意的脸色变得有些许苍白。 “第一剑是快,第二剑是繁,你接好。”顾渊一个侧身,避躲开对方斩下的那一刀,将稀薄的灵气尽数倾注于了手臂之中。 在几秒之内,舞出了几百道的剑花,在出到底五十剑的时候,剑花就已经刺破了刀无意的灵气屏障,将一块全新的金光镜再一次的激发出来。 这一剑是,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刀无意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他给自己喂下了一颗丹药,下一个瞬间他的气血便开始暴涨,灵气也变得紊乱起来,他的气息虽然混乱很多,但是杀意却变得更加汹涌。 刀无意吃下的是类似暴血丹的丹药,短时间内能够让修为涨幅很多,但是难免后续会虚弱些许的时间,这是这类丹药不可避免的。 其实反观之下,顾渊的脸色也有些许苍白。 “这第三剑,主要练的势,但这一剑要比几年前弱了不少。”顾渊轻叹一声,手中剑刃翻转纷飞,将第三剑斩出。 这一剑叫天下谁人不识君。 擂台之上,属于刀无意的刀意就在这么一个瞬间,被尽数压制了下去,没有人再能感受到那狂暴的杀气。 反倒仿佛世界的中心,就只剩下了擂台之上的顾渊,他就这么握着剑,自上而下的劈斩,刀无意持刀格挡。 可他却一点点的后退,即便是紧咬着牙,气血已经翻涌到了极致,可却仍旧接不住这一剑。 好在这一剑落到他的身上,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多的影响,他也有了时间去催动那张符咒,那是一张封印着一道刀气的符纸,里面蕴涵着渡劫三重的力量。 符纸的催动不过瞬息,也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刀无意手中的阵盘脱手而出,阵盘破碎,一个大阵就在这一瞬间将顾渊尽数笼罩。 刀无意的眼眸里已经只剩下了暴虐与疯狂。 “去死!” …… 洛夜笙赶到刀宗之时,整个刀宗现在的气氛都变得尤其的压抑。 他们都看到了台上这一战,看到刀无意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以祭出了符咒与阵盘,洛夜笙自然也看见了,但她却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瞬身到了刀无情的身边。 “我灵宗弟子,性格顽劣,前来刀宗叫阵,多有得罪。”洛夜笙的口气冰冷,却又刀无情开口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让刀无情无话可说。 “可这符咒与阵盘,是想杀了我灵宗弟子?”洛夜笙的眸子转向了刀无情。 她的口气锋芒毕露,倒不像是在赔罪,而像是在逼问,刀无情同样也是炼虚十重,自然没有太多好惧怕她的。 “既然他要孤身一人前来,我们自然认为他也准备了灵宝丹药,不然又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刀无情只是淡淡的笑笑,“年轻人有锋芒是好事,或许也需要搓一搓锐气,不是吗?” 洛夜笙嗤笑。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她的目光落向了擂台之上,沉默了半晌,她抬起的手却又收回,将凝聚的灵气尽数压下,情绪被她逐渐收敛,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她的眼眸似乎变得有些飘忽。 如果是孩子任性的话,那总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刀无意站在阵法之外,望着漫天的灵气刀刃飞舞,看着那一道符咒落下的刀光落下,他在狂笑,似乎有些歇斯底里,全然忘记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阵图之中,顾渊凝神望向那道渡劫三重的刀光,手中的君阙剑却不曾颤抖半分,那一滴宁清瑶的精血被他饮下,他的气势开始逐渐攀升,直到充盈的力量遍布全身,不再虚弱,也不再感到无力。 他透过了刀阵看见了对面在狂笑的刀无意,肆虐的刀气也曾划过他的衣衫,将他的肌肤撕碎开来,落下暗红色的血迹。 可他却站在这阵图中一动未动,像是在等。 阵法是由灵气构筑的,由刻阵人所创建,将灵气汇聚其中,成阵,可杀敌千百,也是修士里最诡异莫测的手段。 但阵法总是有阵眼的,最薄弱的地方需要去用心感知。 他缓缓的抬起手,头顶的那道符咒刀光,已经蓄势足以,将要倾落而下,现在剑刃被他握紧,但他的神情其实还是有些恍惚。 从两年前以后,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不知道自己执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为了别人?思来想去总是毫无意义,所以他出剑不再那么坚定了。 没有想做的事,自然就变成这样了。 可现如今,忽然就又有些想做的了。 喂,你想看我不再被讥讽冷笑,那我扬名给你看。 你想摆脱你的宿命,那我也竭尽全力,斩一剑给你看。 君阙剑锋开始闪烁起了寒光,擂台之上所有的灵气,那歇斯底里的大雨,忽然在这一个瞬间变得愈发狂暴起来,但他的这一剑已经出手,就再也没有了收回了可能。 阵法破碎,刀光破碎,可这一剑并没有停止,他直取刀无意的命门而去。 尽管他知道这一剑最后一定不会落到刀无意的身上。 刀无意的笑容消失,他从狂喜而变得惶恐,浑身颤抖,却被那磅礴浩大的剑气锁定,没有了一丝一毫躲避的力气,所以他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剑朝着他刺来。 他的面前一黑,下一个瞬间,便被一道灵气牵引直接丢下了擂台。 顾渊的这一剑最终刺在了洛夜笙的胸口。 却连她的灵气护罩都未能刺破半分。 洛夜笙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叹息一声,“这一剑的名字又叫什么呢?” “我新领悟的。”顾渊抬起头看她,忽然笑了。 “一蓑烟雨任平生。” —— 第三十八章 碎星 满世界的风雨飘摇。 顾渊的灵气已经不再能支撑他屏蔽这场大雨,所以他浑身在顷刻间被浸润,雨滴落进了眼眶,让他的视线变得不那么清晰。 洛夜笙的表情似乎总是这般淡漠。 她望着面前有些许狼狈的顾渊,看着他一身白衣现在满是斑驳的红,又被雨水冲刷的浅淡,可他的肩膀挺的很直,嘴角的笑容有些难以捉摸。 可他确实是在笑。 “这一剑很好。”洛夜笙的眸子温柔几分。 顾渊闭上眼睛,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洛夜笙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扶住了他,犹豫片刻以后,干脆将他给抱了起来,台下的刀宗弟子都有些许错愕,可洛夜笙好像熟视无睹。 顾渊的声音很轻很轻,在她的耳旁呢喃,“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气若游丝,如果不好好调理,以后迟早会落下病根。” “没什么关系。” “所以,何必?刀宗有谁让你不开心了?”洛夜笙轻声念。 “没有谁,之前在花宗惹了一点小麻烦,总归要还的。” “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或许吧。” 洛夜笙走下了擂台,倒是真的把顾渊给放在了台下的观众席上,顾渊很勉强的坐好,看向她的眼睛,读不到半点暖意,仍旧冷若寒霜。 顾渊这次来,并不是想要赌洛夜笙最后会不会保下他来,他就只是想要出一剑而已,灵宗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接这一剑,于是他孤身一人来到了刀宗。 洛夜笙站定在他面前,黑裙顺着风轻轻的飘摇着,漏出裙摆下那一截雪腻温润的小腿,她最后瞥了顾渊一眼,淡淡的问,“你还能撑多久?” “一两柱香?” “够了。” 洛夜笙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望向了刀无情,下一个瞬间,整个刀宗的擂台之下,骤然剑气翻涌。 这才是让人足以浑身颤抖,灵气逆流的威压,洛夜笙没有半点的遮掩,即便刀无情已经皱起了眉毛,将自己的长刀祭出。 “洛夜笙,你这是何意?” 洛夜笙暂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自己的本命灵剑祭了出来,这把剑名曰夜歌,已经陪伴了她千年。 千年时光,一瞬蹉跎,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洛夜笙的眸子终于转向了刀无情,她的眸子也终于有了几分情绪在里面。 是慵懒,是玩味,是挑衅。 “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出剑了,今日天气不错,刀无情,你敢和我论战一场吗?” 她的嗓音清清冷冷,宛若冰雪一般飘落进每个人耳朵里,让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洛夜笙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整个刀宗所有修士呆若木鸡,全场鸦雀无声。 刀无情握住长刀站起身,冷哼一声,“你我同样是炼虚十重,我又岂会怕你?!” 于是他与洛夜笙几乎是一同闪身,进入了擂台之中。 “只论一招。”洛夜笙的手握紧剑柄。 她的手很好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 她人也很好看,整个东域修仙界无人不知她洛夜笙之名,她的画像都流传出去许许多多,但至今未能有人将她的神韵留下三分在画像上。 “一招就一招。”刀无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忌惮,他倒是对洛夜笙的实力有大概的估量,不过是几十年前踏入的炼虚十重,比他还要更晚一些。 这个女人让人感受到危险的,并不是她的实力,而是她玲珑的心思。 可现在洛夜笙握住剑,气势却与刀无情所想象的大相径庭,她的气势凌冽,也不如之前那般慵懒,星眸仿佛如火焰般燃烧着,明亮的有些刺眼。 她缓缓的抬起手中剑刃,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可刀无情却想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这个女人现在的锋芒已经变得刺眼,让他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些许不安。 曾让洛夜笙彻底闻名的一战,是在几百年前了,几百年前她执剑挑战当时的灵宗宗主,胜。 于是她成为了新的灵宗宗主,当年的刀无情远远的观望过这一战,那时候的洛夜笙气势还算稚嫩,但却仍旧锋芒毕露。 这些年她似乎将锋芒收起了许多,只有在拔剑的时候才展露些许。 而这一次,她没有隐藏零星半点。 她说了,只出一剑。 整个擂台上仿佛忽然闪烁起了耀眼星光,那是一道道的剑气,宛若流星一般朝着刀无情飞去,刀无情也斩出了自己的那一刀。 他修刀这么多年,也就简单的练了这么几刀而已,这一刀早就臻至化境,无比娴熟,可现在他心底的不安却难以消散下去。 擂台之上,那一道道流星般的剑光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更加锋锐而微小的剑气,这些剑气将他那一刀的威势尽数化解,余下的剑气也尽数落在了刀无情的身上。 刀无情的灵气护罩不断的发出响声,隐隐约约出现了裂纹,他的眸子里满是不甘,却已经无能为力。 这一剑已经让他看到了差距。 刀无情默默将喉头涌出的鲜血又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以后,发觉洛夜笙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胜负已分。 擂台下…… 洛夜笙的眸子望着顾渊的脸,看着他嘴唇微动,问道,“这一剑叫什么?” “碎星。”洛夜笙轻念。 得到答案的顾渊心满意足的倒了下去。 洛夜笙将他给抱了起来,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刀宗的上空。 ……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顾渊醒来的时候,天色朦朦胧胧的,身边仿佛有着轻盈的呼吸声,他凝神看了一眼,是舒澜。 顾渊刚想坐起来,却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舒澜……”顾渊轻轻的喊了一声。 舒澜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她就躺在顾渊的身边呢,她的眸子变得有些惊喜,“顾渊师兄,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 “三天。” “我的衣服呢?” “洛宗主来的时候留下了一种药膏,切记每天给顾渊师兄涂抹两次,因为比较麻烦……就把顾渊师兄的衣服给脱掉了。” 说到这,舒澜的眸子还有些许躲闪,她的脸颊微微透着粉红,似是有些羞怯。 “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顾渊师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困。” 舒澜轻轻的将被子又拉扯了一下,顾渊这才借着微微的光亮发觉,舒澜的身上同样也只有白色的抹胸和亵裤而已,她的肌肤一直都宛若牛奶般白嫩水润,让人很想轻轻的咬上一口。 察觉到顾渊的视线,舒澜的眸子变得愈发躲闪。 “顾渊师兄的身上好冷,怎么都暖和不起来……所有,我就上床钻到顾渊师兄的被窝里了。” 即便她很努力摆出寻常的表情,可声音还是扭扭捏捏的。 “谢谢……” “没关系的,顾渊师兄还困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我抱着你。” 舒澜凑近几分,将娇软的身子尽数贴在了顾渊的身上,她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顾渊仿佛能听见她并不安稳的心跳声。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却又有些无力,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舒澜的眼睫宛若蝶翼般轻轻颤抖。 第三十九章 哪里好看? 舒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烛火已经被点亮。 她的眸子缓缓睁开,眼瞳却又在下一秒钟闪烁了一下,一声难抑的呢喃轻响,“诶?” 因为现在的顾渊正在看着她。 顾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动作,他只是点燃了烛火,接着便安心的望着熟睡中的舒澜,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等到舒澜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 舒澜的心跳变得有些快,她有些慌张的想要错开眼神,却又不知道该再做些什么了,房间里还稍微有些冷,被窝里倒是很暖和。 “睡够了吗?”顾渊轻轻的问。 “睡,睡够了。” “那穿衣服起床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顾渊从被窝里爬起来了,换上了衣服,过程里舒澜都轻轻的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的悄悄打开一点点眼缝,她好像也该坐起来了,于是她掀开了被子,瓷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的腰肢很纤细,胸脯却又鼓胀饱满,这样纤细的腰肢本来不该撑起这样的胸脯。 如果视线再往下一些,便能看到少女挺翘圆润的玉臀,弧线赏心悦目。 好像这样看来,也不算太过于违和。 顾渊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一边泡着一壶茶,好像他并没有要回避的打算,眸子反倒温柔的望向了舒澜,舒澜轻轻咬着嘴唇,一时间连衣服该从哪穿起都有些迷糊了。 最后她拿起了摆放在床边的白袜,小心翼翼的将白袜卷起,然后抬起雪白的玉足,轻轻的让白袜覆盖过小腿的肌肤,蔓过膝盖,再到大腿的一半,这双透明的过膝白袜终于彻底延展开来,袜口的蕾丝边蝴蝶结颇有几分少女感的可爱。 接着她开始穿另一条袜子,只是手指都有些颤抖起来,不敢去看顾渊,也不知道顾渊是否在看她,只知道自己的脸颊滚烫,呼吸也变得慌乱。 终于穿好了袜子以后,穿起裙子来当然要简单许多,但她套上裙子已经就不得不走下床,将腰肢挺的笔直,裙摆终于落下来,盖住了少女白嫩纤细的大腿,裙摆一直落到小腿处,堪堪就只露出了一小截被白丝包裹的脚踝。 舒澜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裙子,裙子的衣料在她的胸前绷紧,使得弧线愈发的诱人起来。 顾渊也终于泡好了茶,倒了两杯出来。 “这两天有人来看过我吗?” “洛宗主来过一次,还有洛孤雪师姐。” “嗯,好。” 顾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站起身从房间里走到厨房,厨房里倒是有堆砌着一些食材,那些都是舒澜和舒月买来的,顾渊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院子里仿佛一下子就多了许许多多生活气息。 过往他总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在房间里,用自己的记忆复原着那个悲情浪漫的剑客故事,或许第二多的时间,是在深夜里,在落满爬山虎的院墙下面,躺在摇椅上望着那澄澈的月亮。 现在好像也什么都没改变,但却有仿佛平添了什么,顾渊自己都弄不明白,认认真真的开始处理起了食材,直到厨房的门口出现了少女的身影。 同样的女仆裙,同样的发型,近乎同样的身材,但顾渊却是在轻念,“舒月怎么来了?” 舒月的眸子有些困惑,却又欣喜的望着他,“听姐姐说你醒了,就想过来看看嘛,顾渊师兄是在做晚饭吗?” “嗯。” 舒月倒是吃过一次顾渊做的东西,好好吃的,明明她觉得她的厨艺也很棒,但在顾渊面前,还是只能自愧不如。 “我有一个小问题,顾渊师兄。” “嗯?” “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不是姐姐的?”舒月歪了歪脑袋,这就是她先前眸子里困惑的原因。 顾渊无奈一笑,“你和姐姐的眼睛不一样。” “嗯?有吗,我和姐姐的眼睛也是一样的颜色诶。” “眼神会不一样嘛,你的姐姐看人的时候很温柔,你和她不一样。” 舒月的嘴唇微微撅起来,“才不是这样子的。” “嗯?” “姐姐才不是看谁都很温柔的。”舒月已经走到了顾渊的身边,看着顾渊用手在捏着丸子,锅里的热油滚滚,顾渊控制着火候在炸小肉丸。 边上倒是有炸好的,顾渊眼神示意让舒月尝一尝,舒月拿起一个丸子到手里,却又因为发烫,把小丸子在两只手之间丢来丢去的,塞到嘴里以后,一脸的满足感。 “好次。”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合你们口味就好。” 顾渊其实看上去也不像是很难说话的人,他的神情只是一向都比较慵懒,而非冰冷。 “我听说顾渊师兄是去刀宗论战去了,还把刀宗那些弟子全都挨个打了个遍,是真的吗?” “是啊。” “原来顾渊师兄这么厉害,在刀宗有什么凶险的地方吗?” “倒也没有,他们好像没有人能接我一剑。” 舒月的眸子一下子变成了星星眼。 不过顾渊倒是笑的欢乐,“吹牛的,要是真的的话,我又怎么会被洛宗主扛回来,然后昏迷三天。” 明明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挺惨的事情,但是舒月听顾渊用这样的口气讲出来,好像就没有什么难过的了,她也跟着顾渊笑了起来。 “我还听说顾渊师兄跟刀无意的仇怨是因为那个花宗的圣女花初妍,是真的吗?” “这倒是事实,不过不是因为我要和他抢花初妍,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到了那个比武招亲的擂台上,然后顺手把刀无情给打了下去。” 舒月轻轻的噢了一声,“那,花初妍好看吗?” “我听好多传出来消息的人说,花初妍漂亮的不像话,顾渊师兄见过她真人,你觉得呢?” 顾渊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要说好看的话,好像确实还蛮好看的,但是各有各的优点嘛,比如她的身材就没你们好。” 顾渊这话说的倒是漂亮,只是舒月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眸子里却又闪烁起几分狡黠,“那顾渊师兄又是从何得知她的身材呢?” 顾渊一时间被这个问题弄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失笑,好在舒月也不再追问,顾渊的丸子炸完了,舒月又偷吃了一个。 “有要我帮忙的吗?顾渊师兄。” “唔,没有什么要忙的,你出去玩好了,没关系。” 于是舒月就乖乖的出了厨房,顾渊继续认认真真的做菜。 相较于舒澜,舒月不会像她一样想那么多,天真烂漫些也是好事,这对姐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性格也恰好互补。 顾渊做了三菜一汤,端着菜走了出来,院子里的雨已经停了,地面还稍微有些湿润,舒澜和舒月正坐在一起,明明舒澜看上去也挺娴静的气质,可和舒月一起的时候还是会打打闹闹,现在舒月正搂着姐姐的腰肢挠着痒痒呢,姐妹俩好像都很欢脱,只是看到顾渊走过来,就又一下子收回手,脸颊微微红着,看上去颇有几分羞耻的模样。 “好,吃饭。” 顾渊把菜端上了桌,就连饭都替两个姑娘盛好了,只是可惜他确实吃不了东西,只能回到了他熟悉的摇椅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开始发呆。 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这是顾渊自己弄的玻璃灯,发光发亮的用的是阵法的核心基础,可以自由开关,也不需要多少的灵气。 对于阵法他也有些许研究,所以他能在刀宗的擂台上轻而易举的破那个阵盘,这些事情做起来对他来说都不难,从某种角度来说,世界还是给他开了一扇很大的窗。 顾渊就在那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站起身,“我出门一趟哦。” 舒月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嘴角挂着笑容,“是去找洛师姐吗?” 顾渊想了想,点头。 是该去找洛孤雪。 …… 顾渊见到洛孤雪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雕琢一个花灯。 这倒是让顾渊很意外,明明寻常记忆里,她应该是不会做这些东西的,现在他站在了洛孤雪的院子门口,却忽然就又仿佛没有了力气,不敢迈开腿走进去。 洛孤雪抬头。 “你的伤好了?” “嗯,好多了。” “为什么不进来?”洛孤雪的眸子澄净。 她沐浴在灯光下,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裙,这其实有些一反常态,应该平日里她不怎么喜欢黑色,仿佛今日是例外,这一身黑色的睡裙倒是让她欺霜赛雪的肌肤更加的惹人注目,裙摆略短,才堪堪的包住臀部,裙摆下雪腻修长的双腿并拢弯曲着,恰到好处的弧线与温润。 “我害怕你在生气。” 洛孤雪的眸子抬起,望向他,“我没有生气。” 于是顾渊走了进来,坐在了洛孤雪的身旁,他想了想,“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这身裙子?” 听到顾渊这般提问,洛孤雪却又仿佛一下子触电了一秒,正在雕琢花灯的手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脸颊不自觉的泛起几分红晕,双腿有些不安的忸怩了一下,“是师尊给我买的。” “喔……还怪好看的。” 洛孤雪别过脸,她知道自己好像藏不住滚烫脸颊泛起的晕红,“哪里好看了?” “哪都好看。” 顾渊看着她的侧脸,无奈的笑。 第四十章 洛夜笙的过去 顾渊的视线落向洛孤雪的锁骨。 她的裙摆略短,蕾丝般的肩带悬挂在肩膀上,纤细的肩膀露出大片的肌肤,精致分明的锁骨洒满月光,顾渊的视线倒是从来都不躲不避。 洛孤雪本来就不算是特别丰满的身材,她的身子要更加纤瘦一些,所以这身裙摆很适合她。 嗯,认认真真的偷看一眼。 “你怎么忽然就想到去刀宗了?”洛孤雪轻声问他。 “上次因为花初妍的事情得罪了刀无意,就算我不去找他,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再来找我的,倒不如我自己早点解决这回事。”顾渊轻轻的念着。 灵宗顾渊孤身一人前往刀宗,挑战了刀无意,并且在对方祭出符纸,灵阵以后落败这件事情,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东域修仙界。 过去的顾渊并不算出名,只是在灵宗里被人熟识而已,更多时候他从不显山露水,因为这毫无意义。 这不只是洛夜笙的意愿,也是顾渊的意愿,曾经他就只想躲在角落里做一个影子而已。 洛孤雪和顾渊的眸子对视了好几秒钟,最后相顾无言,洛孤雪什么都没有再说,顾渊也没有再说话,气氛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说不上究竟是安心还是尴尬,亦或是两者都有。 其实两个人早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牵连与交集,自然没有多少话可说。 这个世界上会有天注定的缘,可要是还要有「分」的话,还需要人为。 这两年顾渊和洛孤雪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交集,其实更像是陌生人。现在,最多也就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唔,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得先走了……”顾渊站了起来,看了洛孤雪一眼,他在等她点头,这样他就可以安然转身离开了。 他来看洛孤雪,也只是因为洛孤雪在他昏迷的时候来看他,现在他醒了,总要和洛孤雪报个平安。 可洛孤雪也在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眸子澄净,总是让人猜不透她在想着些什么,她的情绪总是很收敛,不管是委屈也好,愤怒也好,总是让人难以寻觅端倪。 洛孤雪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裙边。 “好。” 好几秒钟以后,她轻轻的点头,于是顾渊转过了身,从她的院子里离开,洛孤雪低下了头,她的腰肢不再挺的那般笔直,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树,神情难免的有几分落寞。 树叶飘落下来几片,伴随着晚风在院子里盘旋,尘埃落地。 她的眸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 顾渊还要再去见洛夜笙一面。 这个时间点洛夜笙一般会在沐浴,只是当他走到洛夜笙的房间门口,听见萧音袅袅,曲声颇有几分哀怨孤独的感觉,让人心底觉得空荡荡的,顾渊站在门口,暂且没有上前,安安静静的听完了这一曲,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洛夜笙穿着和洛孤雪一样的裙子,正卧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支黑色的萧,神情慵懒而寂寞。 她的身材要比洛孤雪丰满的多,胸前白皙温腻将那蕾丝边的领口撑的鼓鼓胀胀的,视线里一片雪白,这样的场景,大概也就只有在她的闺房里才能见到。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吹・箫?” “我一直都会。”洛夜笙淡淡的回答。 顾渊坐在了她床边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具,慢悠悠的泡了一壶茶。 洛夜笙作为这三百年来的灵宗宗主,留下的记载却并不多,顾渊也曾努力的去查探过一些,可当年关于她的事情,好像全部都被抹除了一般,或许知情的人只剩下当年的故人,可与她同一时代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死了七七八八。 顾渊一直都很好奇洛夜笙的过去,这是他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东西,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才算是彻彻底底的了解了一个人。 “是自学的,还是谁教你的?”顾渊有些好奇的问。 “当年我师尊教我的。”洛夜笙淡淡的念。 “嗯?原来还有能当你师尊的人。”顾渊有些好奇。 洛夜笙的性格,会不会就和当年领她入门的师尊有几分关系呢? “为什么会没有?”洛夜笙淡淡的念。 “倒也是。” “我师尊是当年整个东域最美的女人,她的剑术曾让整个东域无不为之颤抖,她的修为也仅次于当年的剑宗宗主。” “那她老人家现在身在何方?”顾渊试探性的问。 “她死了。” “抱歉。” “是我杀了她。”洛夜笙的眼眸微微抬起几分,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顾渊沉默。 他看向洛夜笙的眼眸,可她的眸子里好像藏了一层深重而浓厚的雾气,让人有些看不清晰,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为什么?” “当年她大限将至,便设了一个局,想要将我吞噬殆尽,这样她就能跨入至圣,成为整个东域的最强者,可最后她的局被我所破,最终死在了我的剑下。” “原来如此。” 顾渊总觉得洛夜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没由来的悲伤,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她应该会更加冷漠无情,用充满玩味的口吻来讲这个故事才对。 “她真是个蠢家伙。”洛夜笙喃喃的念了一句,顾渊刚想说话,洛夜笙抬起眼眸,“我不想再提她。” 于是顾渊乖乖的把想说话的给尽数咽了回去。 “你炼体用的是哪种法门?我观你气机孱弱不堪,可偏偏却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洛夜笙很寻常的说出了她的困惑,可这句话却让顾渊变得尤其紧张。 “一个在秘境里寻到的法门,觉得好用就一直用下去了,倒是短时间能爆发些强大的力量,只是后面会孱弱不堪,上次昏迷就是因为这个。” “修行不急于一时,当日你没有必要去刀宗,既然刀无意要找上来,你干脆就让他找上来好了,在灵宗,他翻不起任何波澜。” “是我的过错。”顾渊低下头。 “我没有怪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所谓,挫挫刀宗的锐气也好,省的他还想着和花宗联合,气焰倒是嚣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洛夜笙把玩着手上的玉箫,抬头看向顾渊,“你过来。” 于是顾渊走到了床边,她手上的玉箫塞到了顾渊的手上,顾渊有些许困惑的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的舌尖轻轻舔舐嘴唇,眼眸仿佛又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于是顾渊握住那支萧,冰冷的长萧从她的胸脯一直滑到腰际,洛夜笙的双腿微微分开几分。 “明天,中州那边的人就该来了,你做好……应对的准备。” “好。” “还有……花宗那边……你别想给我耍小花样。” “没有。” “无论如何……你都别想……逃。”洛夜笙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微弱的喘息,她渐渐的大汗淋漓,白嫩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色彩。 …… 前路被月光铺满,顾渊这一路却都有些恍惚。 他当然是走在前往玄药山的路上,刚从洛夜笙的院子里离开,洛夜笙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只是顾渊怎么都不太理解刚才见到的。 洛夜笙哭了。 他当然不知道洛夜笙为什么会哭。 她的眼睫沾泪,眼眸晶莹的模样,倒莫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般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她,原来她还会有真正柔软的地方啊。所以……洛夜笙的过去,究竟又是什么呢? 这成为了顾渊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回到玄药山的小院子里,院子现在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舒澜和舒月应该都已经睡下了,顾渊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面,他打开了灯,开始查看起洛夜笙给他的,关于中州皇城那边的情报。 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以后,顾渊关掉了灯,望着窗外的星辰,发呆了好久以后,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白昼。 近些日子连绵的雨终究是停了,等来了一场炽热的艳阳天,顾渊刚翻个身就被烫醒。 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折磨,但仍旧让他浑身不舒服,他刚坐起来些许,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顾渊师兄,外面有人找你。” “让他稍等我一下,我很快起来。” 顾渊从床上迅速爬起来,换上了一身衣服,打开房间门,门外的舒澜和舒月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而院子的树下,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一身红裙典雅尊贵,身材高挑,光是站在那里,仿佛身边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成为了她的陪衬,这张脸顾渊昨晚才在画册里见过。 想来那个画师的画技应该不算好,没能描绘出面前的女人三分容颜。 她是中州皇族的长公主,姓氏随母亲,殷月初,封号就是月初公主。 两个人只对视了一个瞬间。 殷月初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眸子并不显得傲慢,而是清冷温和,只是她踏出的这一步,未免威势太过,舒澜与舒月因为她身上所散发的威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就是顾渊?” “是。”顾渊轻轻的点头。 “我的皇弟林剑宵,在与你论剑以后,死在了回中州皇城的路上,这件事,你可知晓?” “初次听闻。” “可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应该很意外吗?”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却没有半分的避躲。 第四十一章 夜半 殷月初的年纪应该是比顾渊要大的,她的身材和洛夜笙相近,却不如洛夜笙那般丰满,个子倒是高挑,肌肤白皙胜雪,这一身红裙倒是很配她。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林剑宵死了,但又不是因为和我论剑而死,论剑常有胜败,我既然没错,又何必紧张呢。”顾渊无奈的笑,“要喝杯茶吗?” 殷月初坐在了椅子上,淡淡的看了一眼顾渊,接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于是顾渊坐在了她的对面,为她沏茶。 顾渊比较偏爱苦茶,他不知道殷月初能不能喝的惯,但好歹也是泡好了,殷月初也接了过去,她淡淡的问,“我的皇弟在灵宗,可与什么人有过牵连?” “这我不太清楚,我和他不怎么熟,就只是论剑了一场而已。” 顾渊的表情表现的很平常,看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殷月初抿了一口茶,没有皱眉,反倒是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几分。 “好吧,那暂时不提他,我自会找出真相,说起来……你倒是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顾渊无奈的看她。 “我本以为获得花初妍青睐的,孤身一人打上刀宗的,气息应该看上去会更锋锐一些。” “呃……”顾渊无言。 顾渊默默的喝了口茶,殷月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似乎仍旧对他有几分的好奇,顾渊不喜欢这种打量的眼神,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杯茶又喝下去一些。 殷月初倒是很认真的喝完了这杯茶,站起身,“我要去找你们宗主,不知可否为我领路?” 顾渊倒是没有不耐烦,“可以。” 于是他领着殷月初去找洛夜笙,他就走在殷月初的前面,路倒是好走,就是走着走着,还没走出几步,顾渊察觉到身后在一瞬之间,多了一道锋锐的寒意,这道寒意是朝着他的心脏来的,似乎想要刺穿他的心脏。 但这一剑快的让人窒息,如果修为在出窍期以下的话,就不该有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因为根本就察觉不到。 所以顾渊就「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他好像都没有发觉一般,继续往前静静的走着带着路,她身后的殷月初眼眸里的试探消退,终于算是打消了几分疑虑。 如果说寻常修士,即便是因为本能,也会下意识的有所变化,毕竟被刺穿心脏就意味着死亡,可顾渊心底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心脏破碎杀不死他的。 顾渊领着殷月初到了洛夜笙的院子门口,就没有再走进去。 他自然就也不知道殷月初会和洛夜笙交流些什么了,只是在院子外面晃荡了好一会儿。 直到殷月初走了出来,但看她的表情,她应该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顾渊觉得好像她也并没有那么在乎真相究竟如何,看她并不是对此事很较真的模样。 身为中州皇族的长公主,她同样是有着继位的权力的,死了皇弟自然应该要比皇弟活着还开心,殷月初看到他了。 倒是没有和他打了个招呼,只是彼此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她便离开了灵宗。 顾渊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看上去倒是味道很好的样子,就可惜修为太高了,不然顾渊很想尝尝她的味道。 …… 殷月初离开以后,顾渊就回了院子,现在他的手上还有一株火灵玄魄花与血灵参,只要再找一只渡劫十重的妖兽,他就可以炼制一颗内丹,用于填充他的气海,重新修行。 如果真要这样的妖丹的话,只需要找洛夜笙就好了,洛夜笙那里说不定就有,可顾渊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现在血族的体质还不被天道所承认,自然没法踏入正常修行路径,除非再接受雷劫的洗礼,彻彻底底的获得天道的认可。 以前顾渊已经将八十一重天道雷劫尽数体验了个遍,可换做是现在的体质,顾渊自己都不清楚能够扛的过几重,就只好暂且放弃这样的打算。 回到玄药山以后,舒澜和舒月正在吃着午饭,午饭后舒月凑到了顾渊的面前来。 “顾渊师兄。” “嗯,怎么了?” “我明天应该要下山一趟,宗门的考核任务要做了。”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查清山下清水镇的妖兽之乱。”舒月轻声回答。 宗门考核任务,是灵宗的弟子们每个月都要做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始终还是少数。 但妖兽可不少,东域也有不少地方妖兽横行,苦的自然是那些寻常百姓人家。 所以每一个宗门都有义务斩妖除魔,会派发给弟子们一些任务,舒月的修为是筑基后期,这任务的难度应该也就是一般。 顾渊想了想,“我这几天估计也要下山一趟,如果方便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吧。” 舒月的眸子微微亮起来几分,“当然方便的。” 灵宗考核任务偶尔也会有些凶险,有个人陪着那自然是好事,先前灵宗外门弟子执行任务的死亡率,一直都在百分之五上下浮动。 毕竟人手没有那么多,并不是每个弟子下山执行任务都有人陪着的。 舒月开心的去和姐姐说了这个消息,顾渊回到了房间里,凭借着记忆继续写着那个剑客的故事,直到有人轻轻敲门,顾渊喊了一声进,于是舒澜走了进来。 顾渊也恰好刚刚忙完。 舒澜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替他轻轻的捏起了肩膀,少女的动作倒是温柔,力度也恰到好处,“麻烦顾渊师兄了。” “没什么麻烦的,有个人照看着总归安心一些。” 顾渊本来确实没什么事情的,既然恰好舒月有事的话,那下山走走也好,就当散散心了。 “靠着顾渊师兄上次给的丹药,昨日我也筑基后期圆满了。” 两姐妹的修为都差不多,其实天赋也算是还好,毕竟之前得到的资源不多,修行几年就筑基圆满,已经挺不错了,现在的世界灵气很充足。 “那不错,结丹的时候记得稍微晚些,我到时候可以替你们寻觅些天道灵气。” 修士结丹分好几种的,同样也是天地玄黄四个阶位,最次的便是黄丹,最好的自然是天丹,内丹的品阶越高,修行到后面的好处自然就越多,但当然也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好比洛孤雪现在不过也只是出窍后期,但是她是天阶灵丹,灵气自然更加充沛圆满。 而大多数的修士其实都不会选择天阶灵丹,而是退而求其次,选择地阶或者是玄阶。 毕竟结丹越好,后续修行所需要用到的资源就越多,虽然会更厉害几分,但是没有资源堆积,最后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所以修行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有些人刚刚起步,就已经输掉了。 舒澜沉默片刻,“不必顾渊师兄费心的,我和妹妹也没有奢求那么多。” “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再不找点事情做,我的骨头应该也快要僵掉了。” 顾渊无奈的笑笑,犹豫片刻以后,他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舒月做什么的。” 舒澜莞尔一笑,“我当然相信顾渊师兄。” 顾渊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让舒澜误会了,好像也有些不太妙,现在舒澜在认认真真的给他按摩着,这样的气氛倒是很不错,顾渊发现他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果然人都是会堕落的。 “修行一途本就是一群人争勇斗狠,为了大道长生而不择手段,有机会拿到更好的还是要多尝试尝试,除了天道灵丹,元婴也是,这些东西应该都蛮好弄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可以多听听我的话,总归是好的。” 顾渊轻轻的念叨着,“过几年我可能就不在灵宗了,到时候就没人保护你们了,所以啊,要在这几年先变得厉害起来嘛。” “过几年……顾渊师兄要走?”舒澜的声音多了几分紧张。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吧,不过这件事情不可以告诉其它人哦,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顾渊师兄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只是应该不会在这了,待了这么多年,总归有些厌烦了。”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舒澜沉默着没有言语。 气氛好像变得有些许低沉,好一会儿以后,舒澜才轻轻的念,“顾渊师兄要睡一会儿吗?” 顾渊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你要陪我一起吗?” 舒澜有些意外,或许她没想到顾渊会说这样的话,但她的眼眸却没有躲闪,“如果顾渊师兄需要的话,我都可以的。” 顾渊伸出手捏了捏舒澜的脸。 少女的脸颊肌肤白白嫩嫩的,捏起来手感好好,舒澜有些困惑的眨了一下眼睛,被他捏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红霞。 “我现在觉得让你们姐妹来到我的院子里,应该是我这两年做过最棒的决定。” “嗯?” “有你真好。” 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晚点我起来做饭,明天带舒月去做考核任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五六天就回来了。” “嗯,好。” 舒澜站了起来,顾渊看着她离开自己的屋子,蕾丝边的裙摆轻轻晃荡。 他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发了会儿呆,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 夜半…… 顾渊望着星星继续思考荒诞奇妙的人生。 但他却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悄悄的推开,顾渊翻身望向门外的身影,愣神了一下。 舒澜的手指竖在唇角,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第四十二章 问题 这是顾渊始料未及的一幕。 舒澜像是猫一般的,轻盈而飞快的到了床边,她已经换上了前些日子顾渊带她们去买的睡裙,睡裙的领口虽然宽松,但还是被撑的满满当当的,奶白色的肌肤在晃荡的时候,仿佛有一缕淡淡的异香弥漫。 顾渊有点宕机。 “你……怎么来了?” “来陪顾渊师兄睡觉。”舒澜的眸子轻轻的眨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刻意放的很轻,显然还是有些紧张感,大概是害怕吵醒了谁?可舒月的房间离这边还蛮远的,应该也不会被吵醒才对。 所以大概得归咎为心虚。 “我开玩笑的。”顾渊从床上坐起来几分。 “那就只是睡觉。” 没等顾渊说话,舒澜已经脱掉了鞋子,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顾渊的床上,顾渊当然不可能现在把她给推下去,只是一时间还有点愣神,这算是闹哪样? 好在顾渊的床倒是很大,被子也还算厚实。 舒澜已经躲到了顾渊的被子里面,即便被子本身就没有多少热气,她抓住了顾渊的手,捧在了手心,轻轻的吹了几口气,“顾渊师兄的手还是好冰。” 等……等等,这根本就不重要好吗? 顾渊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刚才还是孤枕难眠的状态,现在身边忽然就多了一个胸大腰细的少女,他当然没法子一下就习惯了,低下头看向舒澜的时候,舒澜的眸子明亮,就是稍微还有些许的紧张。 她正捧着顾渊的手呢,试图让顾渊暖和起来一些。 “我……今天下午和你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顾渊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好好的解释一下,总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舒澜对他的话有什么误解? “我知道。”舒澜轻轻的应了一声。 过了大概两三秒,她小声念,“但是,顾渊师兄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谁说我不会生气的,我……” 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他忽然就被舒澜给轻轻的搂住了。 于是顾渊的话就只能说到这里,他听见了舒澜的心跳声。 “顾渊师兄,其实脾气真的很好嘛,所以我觉得顾渊师兄不会生气,我呢,总觉得顾渊师兄需要我,所以我就偷偷来陪顾渊师兄了。” “我不需要……” “明明这都不像是顾渊师兄平时的口气了吧?顾渊师兄有时候也总给人口是心非的感觉呢。”舒澜仿佛在偷笑,狡黠的像是小魔女一般。 夜色昏沉,窗外的星光铺满了被子,屋子里只有一盏小灯,顾渊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感知到怀里少女的温度,温热而柔软,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他忽然有些恍惚,好想就这么沉溺在这个温热的怀抱里面。 这明明违背了初衷,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养两只可可八九的少女在山上,肚子饿了的时候可以偷偷的填一下肚子而已,作为报酬他会给两位少女数不尽的修行资源,反正这对他来说也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可忽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我……口是心非?”顾渊有些发愣。 “只是我感觉嘛。”舒澜轻轻的搂着顾渊,她的脸颊就贴在顾渊的肩膀边上,声音很轻很轻。 顾渊无奈的笑。 他没有再赶走舒澜,房间里的气氛好像也没有变得多暧昧,舒澜的心跳声渐渐变得平稳,但顾渊其实还不困呢,他总是熬到很晚才能睡着。 “你们是怎么会到灵宗来的?”顾渊轻轻的问了一声。 “小时候我在的那个国家大旱,爆发了饥荒,父母没有办法,把我和妹妹都卖到了狐月楼。” 狐月楼顾渊倒是有所耳闻。 这是妖族那边的产业,只是开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也算是为妖族赚取了不少的俗世银钱。 “我和妹妹在那里倒是不用担心饥荒什么的了,从小开始学琴棋书画,'妈妈'想把我和妹妹养到十六岁,然后一并卖出去,她对我们倒是付出了不少心血,也不肯让别的男人碰一下,这样到时候才能卖个好价钱。” “十四岁的时候,灵宗的探子遇到了我们姐妹俩,看我们有踏入修仙一途的机缘,就把我们带回了灵宗,成了外门弟子。” 舒澜的语调并不显得悲伤,她就只是在回忆着过去的那些事情,“我和妹妹的身子……其实也是从小调理成这样的。” “嗯?”顾渊有点没弄明白。 “就……”舒澜的语调变得稍微有些难以启齿。 “以前……总是泡一些奇怪的药浴,所以……身体会变得很敏感,还因为吃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胸前会涨的慌。” 顾渊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还好……也就只吃到了十四岁,还没有那么严重……”舒澜的声音变得好小,这算是比较羞怯的秘密了,一般又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会难受吗?” “倒是不会……就是……每过一个月……总要,总要妹妹帮帮忙……” “自己不方便弄吗?” “只有……一点点……肯定,肯定挤不出来的,又,又不是奶牛……”舒澜在顾渊的肩膀轻轻的咬了一下。 明明是她先开始的这个话题,现在顾渊说了一两句,她的脸颊还是宛若火烧一般。 “我明天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这个应该好治。” “其实……也没太多影响,我和妹妹都习惯了,倒也不算是坏事。” 舒澜小声的嘀咕着,她轻轻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来抱着顾渊。 “所以顾渊师兄不可以抱着我,只能我抱着顾渊师兄。”她轻轻的哼唧了一声。 “我要是抱着你会怎么样?” “顾渊师兄要是老实还好,不老实的话……会痒的。” 顾渊的手触及到了少女的腰肢,轻轻的戳了一下子,舒澜微微咬着嘴唇,轻哼一声,听到顾渊玩味的声音,“这样?” “讨厌。”舒澜的声音有些压抑。 她的身上香香的,身子也软软的,现在仿佛更热了几分,就连窗外的晚风都吹不走。 “腰其实还好啦,要是……”舒澜的手缓缓的抓住了顾渊的手,接着便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胸前。 即便是隔着一层薄纱般的睡衣,仍旧有着温润柔软的触感。 “这样……用力一点点的话……才会变得奇怪。”她的眼眸变得躲闪,顾渊看着她的眼睛,无奈的笑。 “傻丫头。” 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语调温柔了好多,“好好休息吧,乖乖睡觉,不要再闹了。” 舒澜轻轻嗯了一声。 她继续搂着顾渊,这下倒是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白昼,但是身边的舒澜却没有了踪影,仿佛昨晚的一切就只是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而已。 他穿好衣服起床,门外的舒澜正穿着女仆裙,在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看见顾渊也起来了,她转过头,轻轻的念,“早。” 她的神情倒是平静,就是耳垂还微微透着几分粉红。 “早。” 顾渊随口回应了一句,院子里的舒月已经整理好了衣裳,顾渊的眸子望向了她,“都收拾好了吗?” “嗯嗯。” “那我们出发吧,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姐姐了。”顾渊走到了舒月的身边,舒月乖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面,和他一起下山。 舒澜乖巧的站在院子的树下,目送着两人离开。 …… 清水镇是位于东域傲云国的一个小镇子,有着地图的指引,寻常御剑的话,大概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抵达,但遗憾的是,顾渊的灵气并不能支撑他御剑。 但如果选择步行或者马车的话,那就太过于折磨了一些,好在顾渊之前抽奖的时候还有抽到某个鸡肋的物件。 一辆全自动架势的直升机。 好吧,这确实很违和,起码顾渊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稍微给舒月讲解了一下原理,随便敷衍了一下,舒月便乖乖的坐在了副驾驶上,系统倒是很贴心的提供了自动驾驶功能,这样的话,抵达清水镇,应该只需要晚上就能到了。 顾渊开始查看起这宗任务的细则,清水镇是个有着几千居民的小镇子,倚靠着清水河与清水山,清水山里面常年有些凶兽。 但多年前被灵宗长老画过阵法,凶兽一般都不敢直接冲出那个阵法。 但前段时间,清水山内的凶兽尝尝在阵法的边缘试探,并且怒嚎,仿佛清水山里面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一两只凶兽强行冲破阵法,冲了出来,虽然冲破阵法已经让它们伤痕累累,出来之后不久便被镇子上的武者诛杀,但是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而舒月的任务,也就只是查探清楚清水山上的阵法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根据不同的完成度会有不同的奖励,究竟是阵法因为时间松动了?还是因为一些什么样的原因。 而清水山当年封印着的,最强的那只凶兽,是渡劫十重。 所以任务只是让她查清,而不是让她解决,这显然并不现实,查清了真相以后灵宗自然会派人前来处理。 顾渊淡淡的扫了一眼以后,就没有了太大的兴趣,望着面前的云层发着呆,舒月倒是满怀好奇。 她的眸子很亮,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御剑凌空过呢,面前的一切自然都是新奇的。 只是…… 等这股新奇劲过去了以后,舒月自然就没那么兴奋了,她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话,总是偷偷的瞥一眼顾渊,然后又匆匆收回目光,顾渊当然有所察觉,转过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有一个小问题。”舒月似乎有些不敢问。 “没关系的,你问好了。” 得到允诺的舒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的眸子却又多出了几分小小的幽怨。 “昨晚……姐姐是不是和你……睡在一起?” 第四十三章 血莲宗 从舒月刚才的表情来看,顾渊就有预料,舒月应该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好吧,这个问题并不奇奇怪怪,但是好像顾渊更难回答一些。 但很多问题,一般只要在提问以后不是立刻回答,有了思索的时间,那么真相就已经一目了然,更何况舒月本来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夜醒来,却发现姐姐忽然就不见了,院子里一共就这么几个房间,姐姐最后能去哪呢? 更何况她胸前还在那时候隐隐约约传来几分奇奇怪怪的感觉。 明明没有人触碰。 舒月和舒澜从小就对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情,有些许近乎于同步的感知。 所以……昨晚姐姐到底和顾渊在做什么呢? 很多事情好像已经不言而喻,可舒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说不定顾渊师兄不愿意说呢?说不定姐姐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呢? 舒月昨晚一整晚都没能睡着,脑袋绕来绕去的,恍惚了好久,今天还是没有压抑住心底的求知欲望。 所以顾渊的回答是。 “是啊。” “喔……”得到回应的舒月好像就到此为止了。 姐姐没有和顾渊师兄做奇怪的事情倒是真的,如果做了的话,这么多年来的「感同身受」,那她应该也会有感觉才对,所以就只是睡觉而已嘛。 之前顾渊师兄昏迷的那几天,姐姐也总是替顾渊师兄暖着床来着,好像这倒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所以舒月就不再追问了。 她把视线重新转回了面前的天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望向云,如果低头的话,会发觉脚下的一切都那么的渺小。 舒月倒是不恐高。 距离到清水镇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几千米的云层上倒确实有些无聊,好在无聊这种事情,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多么无聊了。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 “清水镇离我和姐姐之前待的地方还蛮近的呢。”舒月忽然说。 “嗯?” “那到时候你要回去看看吗?”顾渊顺嘴问了一句,但是问完他又发觉这句话是否又还有些不妥?好在舒月好像并不这么觉得。 “唔,如果可以的话,回去看看也蛮好的,清风城里面有一家酥饼很好吃。” “好,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回去看。” …… 傍晚,顾渊与舒月到达了清水镇。 在快要抵达的时候,顾渊就把这架直升机给收起来了,毕竟看上去还是太过于猎奇,他抱着舒月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舒月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落地,顾渊松开手,舒月从他的怀里出来,脸颊微微泛起浅粉的颜色,偷偷的看了顾渊一眼,又匆匆的收回目光。 先前直升机在上空盘旋的架势,自然也引来的不少清水镇上居民,很快便把两个人围拢到了一块,只是不太敢靠近,顾渊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是奉灵宗之命,前来探寻清水山封印的灵宗弟子,还请来个人带我前往清水山,顺便和我讲讲,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 顾渊这句话一出口,人群倒是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很快便有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人走到了顾渊的面前,表情激动,眸子却又带着满满的敬畏。 “仙师大人,我们可算是盼到您来了。” “清水山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安定,每到深夜总有狼哭虎嚎的声音,这些日子已经强行跑出来了三只妖兽,好在都被阵法伤的不轻,但我们清水镇……死了两个猎户,才把那几只妖兽斩杀。” “带我去看看是哪边跑出来的。” 领着顾渊和舒月的那个小村民名字叫王二,反正他是这么自称的,他带着两个人到了清水山的边缘,也就是凶兽跑出来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溪边,溪边的草地上现在还有着一股鲜血腐烂许久以后的腥臭味,而那树下正放着三只妖兽的尸体,都是刚获得些许妖力的白虎,体型硕大,身上也有些许的伤痕。 顾渊走到了那三具白虎的面前,稍微查探了一下它们的尸体,尸体倒是正常,他转过头问王二,“他身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 “是咱们村子里最好的猎户砍的,他修了十几年的武,可最后砍出这一刀,就被这白虎咬掉了脑袋,现在已经下葬了。”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息一声。 接着顾渊去了小溪边,用几块灵石激发出了些许灵气,将原本的护山大阵给显型了出来,这护山大阵并没有任何的松动。 那妖兽又为何要跑出来作乱?是山上的食物不够了,还是里面的妖兽内部产生了什么混乱? 夕阳正在缓缓的坠落下去,现在这个时间想要进山的话,怎么想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顾渊犹豫了一下,“带我去镇子上的客栈吧,明天我再去山里好好看看。” 于是王二带着顾渊和舒月去了客栈,顾渊要了两碟小菜,以及一壶酒,和舒月就在客栈的房间里面吃过以后,顾渊便去了隔壁的房间。 两个人当然是开两间房。 这可是顾渊答应好舒澜的事情,他当然会乖乖做到,现在他拿着酒壶,坐在了窗边,一个人看着满天星辰自斟自饮,直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顾渊的眼眸里仿佛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 门缓缓的打开,一个黑衣的身影钻了进来。 对方的手上却是捏着一柄匕首,尽管藏在了身后,但他身上的杀气总归是藏不住的,而顾渊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到来一般,直到他手上的匕首落下,顾渊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诧异的望向顾渊忽然抬起的手,那只手仿佛有着千斤般的力气,他的手竟然没法再往下半分,全然没有半点……中毒了的的迹象。 明明他喝的酒里面已经下了毒,寻常修士根本察觉不出来,他也满打满算的喝了将近一壶,可现在他的表情却又从昏昏沉沉,变得笑眯眯的。 “你是谁?”顾渊淡淡的问道。 “来取你性命的人!” “这种话说说就好了。”顾渊反手直接拧断了他的手腕,还没等他说话,就已经出了两拳,两拳就足够了,一拳在对方的肩膀,一拳在对方的小腹。 对方哪能想到明明应该是身中剧毒的顾渊,却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猝不及防挨了这两拳,就已经是七荤八素的了,他也不过就只是出窍初期的修为,奉命前来将灵宗这次派出来查探的弟子阻拦,却不曾想遇到了硬茬。 那么现在他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想跑,这两拳下去他就已经挨不住了,可顾渊却又在这一个瞬间夺过了他的匕首,匕首在他的后背狠狠的一刺。 于是他的身形便暂且僵滞了下来,血还未涌出,但他已经因为无力和疼痛而双膝跪下。 把后背交给一个杀手,这本身就是最愚蠢的行为。 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顾渊的眼眸里出现了红光。 他面前的男人神情逐渐涣散,就连血液正在滴落在地仿佛都浑然不觉。 “你叫什么名字?” “阴九楼。” 顾渊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谁派你来的?” “圣女。” “派你来做什么?” “阻拦……灵宗前来查探的修士……不让他们……传递消息回灵宗。” “清水山上是怎么回事?” “圣女正在……” 对方的话语忽然就说到了这里,下一个瞬间,他的脑袋仿佛忽然就被切断了某根神经,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死了…… 顾渊看着对方的眼眶里缓缓的爬出一只正在扭动身躯的虫子,那条虫子想跑,但是却被顾渊用灵气弹指便碾死了。 这是邪修的手段,顾渊熟悉的很。 多年前东域的两大邪修宗门,血乾宗已经只剩下了他顾渊唯一一个独苗。 那一年之后的血莲宗,也宛若销声匿迹了一般,很久都没有再传出他们的消息,倒是再也没有了大批大批的普通民众被邪修祭练这样的大事出现。 血莲宗…… 顾渊恍惚了一个瞬间,许许多多的记忆在他的脑袋里不自觉的涌起。 片刻后又被他切碎,他站了起来,用仅剩下的灵气在舒月的房间里布下了一个阵法,只要有修士靠近,他很快就会察觉。 而那具邪修的尸体,被顾渊抓着走了出去,丢到了清水河的溪边,与那三具妖兽的尸体一同焚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根据对方死后遗留的那不正常的血气,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一名邪修。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以后,顾渊看向了面前的清水山,清水山上现在仍旧有着各种妖兽嚎叫的声音。 所以顾渊这一路在镇子上一个人都没遇到,所有人都早早的躲进了自己的房子里面。 黑夜已经彻底降临下去,顾渊踏入了清水山,将手中的君阙剑取了出来,剑柄内的水晶被他取下,于是挥剑就将不再有任何顾忌。 踏入清水山以后,顾渊便嗅到了不寻常的血气,这是妖兽的血,而就在他身边,就有两只妖兽现在正在狂奔,似乎想要冲出清水山的护山大阵,但是却被他一剑斩杀。 这些妖兽的血都被牵引了出来,血液里的精粹被尽数提炼,最终化作了几滴精血,顾渊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个小口子,那几滴精血被他的灵气牵引,涌入了他的身体。 这是利用一些杂血短暂提升力量的方法,并不能常用,顾渊平日里也没有怎么用过。 但今晚……恐怕会有一场苦战。 第四十四章 阴骨蝶 这一路顾渊撞见了不少的妖兽,大多数都有着出窍期左右的战斗力。 可惜全部都被他一剑斩之,这一剑他练了很多年,干净利落,君阙剑上并没有沾血。 每杀死一只妖兽,精血都会被他凝练,随即融入他的身体里面,他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不过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已经杀了十几只妖兽。 如果今晚他没有进山,那这十几只妖兽说不定会一同冲破屏障。 而顾渊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些凶兽要逃窜的原因,整个清水山上,已经被构筑了一个大阵,这个阵法的作用就是祭炼生物的血气,来为画阵人提供大量血气。 这一切顾渊都熟悉无比。 时间差不多了,顾渊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前方。 他的前方现在站了四个一身黑袍的修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血气,手执着各自的兵器,气息修为都是渡劫三重。 这是用血气强行堆砌上来的渡劫三重,虽然实际战力不会那么高,但是好歹也是四个渡劫期,顾渊沉默着看了他们一眼。 “来者何人?”其中一名手握长剑的黑袍人,已经向前一步,手中的剑刃开始泛起了灵气的血光。 “灵宗,顾渊。” 在他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这一战就已经不可避免,顾渊身上现在只有堆砌起来的血气了,但仅仅倚靠着这些血气,还远远不够。 所以,他将那一颗足以让修为短暂提升到渡劫期的黄泉碧落丹给吃了下去。 片刻之间,剑动。 面前这四名邪修,显然早就已经配合的尤其熟练,各自攻向了不同的方位,并没有留给顾渊任何避躲的空间,所以他只能径直向前出剑。 在踏上这座山以后,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君阙剑终于闪烁起了该有的灵气锋芒,剑刃的光亮像是要将面前的夜幕点亮,顾渊的眼眸不曾颤动半分,他在围攻之中,使出了那一记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一剑的势让对面的四名邪修都颤动了一瞬,原本这是他们的必杀合计,但也就因为这一剑让他们转瞬间的恍惚,于是顾渊便有了生机。 这一剑落下以后,顾渊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 四名邪修挥动着手上的武器阻隔着这漫天剑气,可却找不到顾渊的踪影,几个瞬息以后,先找到他踪影的是那个拿剑的邪修,可这已经晚了。 剑锋从他的胸口刺入,已然将他跳动的心脏捅穿,甚至还翻转了一个来回,再取出以后,他的胸前已经是一整个的血洞。 余下的三位邪修已然瞪大了双眸,脸上惊愕与悲痛交织,可他们仍旧没能摸到顾渊的影子,只能倚靠着灵觉里的气息去挥出自己的武器。 顾渊暂且后退了几分。 面前余下的三名邪修,现在身上都开始闪烁起了红光,他们的眼眸里有着同样的猩红血丝,这是种在他们身体里的蛊虫,现在蛊虫被催动,他们的气血开始翻涌,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们的气息已经再度攀升,每一个人的气息都已经暴涨到了渡劫六重。 这是邪修的暴血秘法。 顾渊的眼眸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他能做的就只是握紧手中的剑刃而已,那三个邪修宛若一道流光般朝着他们涌来,挥刀,挥剑,顾渊横剑格挡,反击。 夜鸦被汹涌灵气吓的尽数飞走,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些邪修的配合很默契,并且正处于极端的暴怒之中。 愤怒总会产生破绽。 顾渊抓住机会,瞬身,挥出一剑,剑光在对方错愕的眼眸中,斩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面前血柱喷涌,他的头颅滚落在地。 只剩下了最后两位,而他们的选择却不是逃,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了,早已就没有了任何退路。 顾渊体内的那颗碧落丹,现在剩下的药力已经不多,只足够他再挥出一两剑。 这是他鱼龙舞的第四剑。 顾渊的表情变得有些恍惚,他轻轻的喃喃了一声。 “浮生任白头。” 这是很慢的一剑。 可当这一剑的气机锁定那两名邪修已经,他们已经全然没有了避躲的机会,明明面前是他出剑时候的姿态,可这一剑里却又裹挟着难言的情绪,让人疲惫不堪。 这原本是要消耗寿元的一剑。 但顾渊已经成为了不老不死的怪物,这一剑的威势消耗了他身上所有的血气,他的皮肤开始干枯,身形也变得消瘦,但这一剑终究是落了下来。 那两名邪修在这一剑下成了亡魂。 顾渊用最后的灵气,将那几名邪修身上的血气尽数牵引出来,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气血变得充盈以后,他干枯的身体宛若得到滋润一般,再一次的变回了寻常的姿态。 可他的灵觉里却已经有了一股让人近乎窒息的气息。 顾渊抬起头,远处的一道流光朝着他涌来,那人手执一把墨色的长剑,他甚至没有半分反应的机会,就被这一剑刺穿了胸膛,钉死在了身后的古树之上。 …… “你是谁?” 顾渊现在被迫坐在地面,他的胸膛已经被一把长剑刺穿,那把剑的剑尖现在没入了身后的古树,他像是一下子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但好歹,他还有抬头的力气。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女人。 似乎最近他总是遇到女人,清水山的月光倾落下来,顾渊先是看到了一截雪白的足踝,然后是墨黑色的裙摆,这个女人全身都笼罩在墨黑色的裙摆之下,当顾渊的视线终于挪到她的脸上以后,恍惚了一个瞬间。 女人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应该还要比顾渊小上一两岁。 她的名字应该叫阴骨蝶。 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阴骨蝶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顾渊,她当然注意到了边上的四具尸体,她已经无力回天,所以她的眸子里有些许的愤怒。 “灵宗修士。” “灵宗……洛夜笙的宗门?”阴骨蝶喃喃自语了一声,没等顾渊回答,她已经将刺穿顾渊胸口的长剑取出,但她这可并不是要饶顾渊一命。 下一个瞬间,她的剑刃便再一次的在顾渊的胸口刺了一个窟窿,一次两次似乎并不能让她因此泄愤。 所以她来来回回刺了很多次,直到他的胸前再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而她的脸上也溅上不少湿冷的血迹。 东域的各大宗门,与邪修见面,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顾渊看上去奄奄一息。 “灵宗的修士……明明只有不到筑基的修为,却能杀了我的四个护法。”阴骨蝶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什么难的。” 令阴骨碟意外的,是顾渊还能够发出声音来,她微微皱了皱眉毛,终于蹲下来,将先前喷洒在脸颊的暗红色血迹擦下些许,看向他的眼睛,“奇怪……你的气息告诉我,你明明已经死了。” 顾渊无言。 “灵宗为何让你前来?” “查探清风山上的凶兽为何要强行脱阵而出。” “那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阴骨蝶的眸子戏谑的望向顾渊的眼睛。 顾渊抬起头,他感受到了。 整个世界开始刮起大风,风雨飘摇,而天穹之上,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雷霆正在汇聚,这是雷劫,是天道的九九雷劫。 专门用于轰杀天妒之人,以及轰杀那些违逆了天道意志的人。 邪修一脉本身就不被天道所认可,所以面前的阴骨蝶,应该就是准备用这整个清水山的凶兽气血,来突破渡劫十重,跨入大乘期。 所以那些凶兽想要逃,它们都知道,当阵法被催动的那一瞬间,整个清水山上的生灵都难逃一死,本能的恐惧让它们即便是冲破阵法也要逃出来。 但显然真正拥有雄厚气血的凶兽,现在应该已经奄奄一息,成为了这个阵法的一部分。 顾渊看见了阴骨蝶眼眸里的些许惧意。 她并没有十成把握能够渡劫,所以因此而感到恐惧,顾渊沉默了片刻,“你的渡劫十重修为,消耗了多少颗血魄珠呢?” “一百零三颗。” 阴骨蝶有些意外,面前的这个灵宗修士,竟然对血魄珠也有所耳闻? 一颗血魄珠,大约需要寻常一千个普通人的精血才能凝练而成。 顾渊抿着嘴唇,没有再言语,他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开始修复,而他现在仍旧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阴骨蝶面前的雷劫已经开始蓄势。 “血莲宗这些年也不好过吧,不敢再大肆杀戮以后,你们修行的功法里面的杀气也会难以抑制,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顾渊喃喃的念道。 而面前的阴骨蝶却瞪大了双眸,手中的剑刃悬在了他的头顶,“你是谁?”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送你一件礼物。” 顾渊缓缓的站了起来,从他胸前的伤势,缓缓的蠕动出一只有着磷甲的小虫子来,这只小虫子被灵气托举着,爬到了阴骨蝶的肩膀上,最终从她的后背融入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这只小虫子就代表了顾渊的身份。 阴骨蝶呆望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眸渐渐变得晶莹,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意外,愤怒,还是喜悦。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阴骨蝶不明白。 “只要你亮明身份……他们不会对你动手的……为什么呢?”阴骨蝶看着他缓缓的站起身。 顾渊的表情略带歉意。 “这是没法避免的事情。”顾渊并没有叹息,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阴骨蝶的眸子。 “我现在是灵宗顾渊,已经不再是血乾宗圣子,也不是你的顾疏哥哥了。” “天劫要来了,你赶紧炼化血乾蛊吧,剩下的,以后再说。” 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间。 天幕上的滚滚雷霆,已经有了快要落下的趋势,电闪雷鸣,大风起。 雨珠滴落在了顾渊的脸上。 第四十五章 再相见 顾渊在进山之前,就已经大概摸清楚清水山这边,到底在发生什么了。 凶兽不正常的逃窜,那个熟悉无比的血屠阵,以及刚才出现的那四个血莲宗的邪修,真相已经很明显了,这里有人依赖着血气渡劫。 只是顾渊没想到,在渡劫的人会是阴骨蝶。 按照常理来推算的话,阴骨蝶渡劫应该会有她的父母在身边守护才对。 但顾渊既没有看到她的父母,也没有感知到多少强者的气息,甚至可能目前在这的就只有这四个被他杀死的,不过只有渡劫三重的护法。 所以,是这些年血莲宗出现了什么变故? 这就是顾渊不清楚的事情了。 阴骨蝶算是顾渊的熟人,他对阴骨蝶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小时候喜欢追着他喊哥哥要糖吃的小妹妹,小时候的他倒是和阴骨蝶见过很多次,只是那时候的阴骨蝶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而已。 两个人原本还定了娃娃亲,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让整个东域邪修都闻风丧胆的诛魔行动,现在阴骨蝶应该是他的妻子。 顾渊是一出生,就保留着所有前世记忆的,他就是血乾宗的道子,所以对于血乾宗的一切规则,他都只能理所应当的去接受。 六岁开始修行,即便到十岁那年他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他仍旧消耗了记不清数量的血魄珠,身为血乾宗道子,他当然不会缺少这种东西,所以当年他的修为就已经高的过分。 这就是他身上所背负的罪孽。 …… 面前的雷劫已经快要落下了,阴骨蝶正在炼化的,是他身上的那只蛊虫,这只蛊虫从出生起就被种下,一直都留在他的身上,但是从来都没有被喂养过。 这是血乾宗道子独有的蛊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血乾蛊皇,现在被他送给了阴骨蝶。 炼化这只蛊虫用不了多少的时间,顾渊退到了一旁,看着雷劫落下,整个清水山的血气开始朝着她汇聚而去,滚滚雷霆尽数倾落在了阴骨蝶的身上,她只能默默承受。 只要不死,她就能跨入大乘期。 显然这只蛊虫给了她不少的助力,雷劫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阴骨蝶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的那个坑洞之中,但她还活着。 她晋阶到了大乘期。 但顾渊凑到她身边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她的喜悦,而是眼泪。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化作了灰烬,现在是新生成的白玉般的肌肤,顾渊拿了一块布料,暂且盖住了她的身子,望着她,沉默半晌,“怎么哭了?” 阴骨蝶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雷劫很快就会引来东域的修士,如果要见面的话,明晚在清风城相见。” 顾渊最后扫了一眼她的眼眸,站起身,暂且离开了清水山。 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只是回灵宗复命而已。 …… 顾渊回到了清水镇,刚刚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才发觉舒月正在抱着他的被子,似乎有些害怕。 “怎么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刚才打雷……害怕。”舒月小声回答。 “是有修士在此地渡劫,清水山上有邪修构筑了阵法,吸干了所有妖兽的气血,以此渡劫,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已经渡劫成功离开了,我们只需要回去复命就好,不过时间还有很多,明天我可以带你去清风城。” “好。”舒月小声的回答。 顾渊坐在了一边的躺椅上,“不会再打雷了,你睡吧。” 舒月的被子已经将她的身躯尽数包裹了起来,现在就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的眸子望着顾渊的侧脸,过了一小会儿,她小声问,“顾渊师兄……不睡吗?” “你就在我的床上,要我怎么睡呢?”顾渊朝着她无奈的笑。 “噢……也,也是。”舒月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 她穿着吊带的睡裙,坐起来的动作让胸脯轻轻的颤动着,显然她已经脱掉了亵衣。 不然也不会颤动的如此汹涌,顾渊的视线仿佛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匆匆的错开。 舒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的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胸脯。 她胸脯上的衣料似乎稍微有些许的湿润。 尽管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还是有点害怕。”舒月轻轻的念着,但她好像还是要下床回去睡觉,细嫩的双腿已经从杯子里钻了出来。 “你就在这睡吧,我守着你,恰好我有些事情要想。” 舒月轻咬嘴唇,“真的……可以吗?” “睡吧,没事。” 于是舒月又躺了回去。 顾渊坐在一边,看着夜空中的星辰,熄灭了房间里的灯,舒月倒是真的很快睡着了过去,但顾渊没有,他看了一夜的星辰未眠。 …… 次日清晨。 舒月这一觉睡的很安心,她醒来的时候,顾渊还在房间里发着呆。 看见舒月醒了,顾渊便转过了头,“你穿衣服吧,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于是舒月掀开了被子,开始穿起裤袜和那件黑白的女仆裙,顾渊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他才转过头来。 舒月的脸颊似乎有些红,顾渊倒是习惯了。 两个人一起下楼,顾渊和掌柜的交代了一声,以后清水山不会再有凶兽肆虐,让他们放心就好,接着便租借了一匹白马。 一匹是因为舒月不会骑马。 所以她只能坐在马背上,也就是顾渊的身前,顾渊在她的身后驾驭着小马驹,朝着清风城的方向慢慢悠悠的跑去。 两个人的距离似乎离的有些近,舒月稍微有些紧张,且双腿还因为骑马而被迫分开着呢,她的脸颊晕红更甚几分。 顾渊想了想,“那个……你们身体的问题,买点药材应该就可以慢慢调理。” “顾渊师兄怎么会知道?”舒月惊叫一声,接着便伸出手捂住了脸,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是现在却愈发的觉得没脸见人。 “姐姐……真是的……什么都往外说。”舒月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小。 顾渊这才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妥,但他也只能无奈的继续骑马,路程倒也不算是特别远,舒月就这么捂着脸好一会儿以后,快要到了清风城的地界,她才缓过来。 两个人都有灵宗的令牌,当然不必担心清风城的排查,进了清风城,顾渊去了个驿站还掉了这匹小马,接着便和舒月一起走在了清风城中。 这座城市倒是挺热闹的,是隶属于东域的傲云国的第二大城池,傲云国也算是灵宗庇护的一个国家,每年都要给灵宗上供的。 人潮汹涌,顾渊牵住了舒月的手。 起初舒月还有些忸怩,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她牵着顾渊到了一家小铺子面前,却发觉那个小铺子原来也已经关门了。 舒月稍微有些小沮丧。 “以前我和姐姐没有太多从狐月楼出来的机会……每个月就只有一次……我们每次都会买这家的酥饼。” 这座城市或许承载了很多舒月的记忆,但她的记忆其实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顾渊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 “被卖到这里以后,就开始跟着'晴妈妈'学琴棋书画,还有跳舞……哪里做的不好就要挨罚,做的好了,偶尔就会被奖励出来玩,但是也有专门的姐妹跟着。” “那时候我和姐姐在狐月楼里跳舞……当时城主的儿子还想把我们姐妹给买回去呢,还好妈妈说了,没到十六岁,我们姐妹俩不接客……城主的儿子忌惮狐月楼的势力,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听之前的姐妹说……狐月楼有好几个被城主的儿子买过去的姐妹,后来都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后来被仙师给带到了灵宗修行……当时我们姐妹都以为要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好像也没有差很多……我和姐姐其实都不喜欢修仙的。”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喜欢什么……” “我们两个……其实什么都不懂的……既不懂想要什么……也不懂该怎么讨人喜欢……” 舒月碎碎念般的嘀咕着,顾渊安安静静的听着。 “所以……谁对我们好……大概我们就会喜欢谁吧……好像……很廉价。” “我也知道我和姐姐都配不上顾渊师兄啦……所以……顾渊师兄,其实你不用对我们姐妹那么好的……你对我们太好,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舒月抬头凝望顾渊的眼睛。 这时候的她反而不脸红了,因为这些话都是很认真的在说,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只是无奈的笑。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去路边又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塞到了舒月的手里面。 “不要想太多嘛,活着这种事情,还是开心最重要,反正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一起去逛逛吧,看看城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舒月轻轻的点头,小口的咬了一下糖葫芦,嘴角勾起来几分。 顾渊带她去看了猴戏,听了一段说书,再去小巷子里去买了些零嘴,还有在灵宗买不到的水果,满满当当的逛了一天,最后在客栈里暂且住下。 当然,还是两间房。 “去沐浴了然后好好休息吧,我们明早回山。”顾渊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等舒月离开以后,接着便坐在了房间里静默的等。 一个时辰以后,一身黑裙的阴骨蝶,从窗外翻了进来。 第四十六章 始末 “我已经在这里布下了隔音和隔绝气息的阵法,不用担心。” 顾渊轻念了一声,他这时候才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阴骨蝶。 算来两个人应该已经有十年未见了,这十年时间,阴骨蝶倒是出落的标致好看,就只眸子里要比那时候多了不少的阴郁和茫然。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和几个随从在那里渡劫,阴叔叔呢?” “死了。”阴骨蝶呆呆的念。 顾渊皱起了眉毛,“谁杀了他?” “血莲宗内部大乱,大长老趁着爹爹破境之时杀死了他。然后……用蛊虫控制了我娘,操纵了整个血莲宗,我娘用最后的那点力量把我给送了出去。” “昨天在边上保护我的……都是我两年刚找来的随从,现在全部被你杀掉了。” 顾渊的表情有些明显的歉意,“如果知道他们是你的人……我不会动手的。” 阴骨蝶的眸子冷冷的望着他,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说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气氛变得有些冰冷。 “你呢?你为什么还活着?” “当年洛夜笙在混乱中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灵宗,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我现在叫顾渊。” “所以你现在是洛夜笙的狗,是吗?”阴骨蝶的声音愈发森冷。 顾渊记忆里那个总在他身边,想要他陪她玩的阴骨蝶,已经随着记忆渐行渐远,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了,这十年,两个人本来也没有过任何的牵连。 如今再次相见,只能说是缘分使然。 阴骨蝶昨晚的问题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状况了,只要顾渊亮出他的血乾蛊,他当然是可以避免这一战的。 可他还是动手了,将那四个邪修尽数斩杀。 在看到那四个邪修的第一眼,顾渊就知道了,他们身上的血气,加起来起码手上有着近万的冤魂。 所以他出剑。 即便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多时候顾渊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好像这本身也毫无意义。 “你现在是一个正道修士了,是吗?”阴骨蝶的眼眸变得愈发森冷。 顾渊无言。 他没法回答阴骨蝶的话。 “既然你把你的血乾蛊给了我,那四个随从的事情,我可以不再和你追究。”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顾渊迟疑了一下,轻声问。 “是。” “有想过……换个修行的路径吗?”顾渊迟疑了一下,轻声问。 可这一句话仿佛触怒到了阴骨蝶的逆鳞,她忽然就贴近到了顾渊的身前,用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同情我,你和我一样,无非都只是丧家之犬而已!” “我不做邪修,那谁来给我报仇?你知道现在的血莲宗有多少人在追杀我吗?你知道我每天都会梦到什么吗?!” 她不是要等顾渊的回答,她就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也不会在乎,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死了倒好,结果现在你还活着,你还活的好好的,顾渊,我今天查过你了,灵宗第一序列,多威风啊,过的多好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你还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呢?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见,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凭什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明明先前她的声音还带着声嘶力竭般的质问,接着她的声音还是慢慢的小了下去,顾渊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因为他听见了阴骨蝶的呜咽声。 明明先前她的眸子还那般冷。 “你现在这样……气息紊乱,虽然修为已到大乘,但是越往后修行,走火入魔,变成疯魔的可能性就越大,甚至可能到不了炼虚期……就已经……” 顾渊自己闭嘴了。 如果他给不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说出口的一切无非就是站在圣母的角度去自我满足而已。 他在那里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直到做了某个决定。 “血莲宗现在都是些什么人?”顾渊深呼吸一口气,反问。 “关你什么事?” “我想想办法。”顾渊犹豫了一下,“说不定会有。” 阴骨蝶的眸子转向他,也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血莲宗现在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人,宗主是阴缪天,副宗主是阴缪地。” 这两个人是当初的血莲宗大长老和二长老,是一对兄弟。 “他们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夺取血莲宗,两年前终于等到了机会,杀了我爹爹,我的娘亲现在也死在了他们手里,他们的修为已经炼虚六重。” 顾渊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先别着急,按照你现在的修行速度,想要报仇无论如何都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只能慢慢的先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顾渊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废话,所以他补充了一句,“你给我半年的时间,我有办法让现在的血莲宗付出代价。” “就凭你?”阴骨蝶冷笑。 “说起来会复杂一些,但我手上大概是还有个人情能用的,只是想说动东域这些人去诛魔,还需要一些契机,但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我为何要把希望寄托到你的身上?” “因为你已经别无选择。”顾渊轻声回答。 阴骨蝶不会选择相信他,所以现在说任何事情,无非都只是空谈,顾渊看着面前的久违的系统面板,其实他也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突然冒个任务出来。 “覆灭目前血莲宗,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即算成功,奖励积分:100万。” 两个人彼此可能都已经没有太多的信任。 阴骨蝶别过脸,“收起你的大话,继续做你的灵宗第一序列吧,我不需要你来可怜,也不会去揭发你。”阴骨蝶冷冷的念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炼化血乾蛊出问题了?” “血乾蛊是你的东西,没有你的灵气气息,我没法彻底炼化成我的东西。所以……我不指望你帮我做任何事情,但这件事,你总会选择帮我的吧?” “毕竟……” 阴骨蝶的手指抓住了裙摆的衣带,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她下身的裙摆便已经被褪下,裙摆下的双腿并的很拢,她的个子其实不算很高挑,但双腿的比例却很修长。 紧接着才是她上身的衣衫,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很平静,顾渊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脱掉了身上的衣裙,只剩下包裹着酥胸的白色亵衣,衣裙终究还是尽数滑落下去。 她将发带解下,轻咬嘴唇。 “毕竟我也不算难看,对吧?” “血乾蛊你也不着急炼化吧,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慢慢炼化不出两年就好了。”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阴骨蝶是要和他双修。 和他双修以后,她就会有顾渊身上的灵气气息,就能驯服身上的那只血乾蛊。 严格来说,阴骨蝶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五官都要稍微偏冷几分,有些难以散去的阴霾在她的眉间笼罩,屋子里的灯光并不算很清晰,顾渊的视线却清清楚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拒绝了……你是不是还是会强行想着和我双修?”顾渊望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咬着嘴唇,倔强的模样。 “是。”她的语气坚决。 顾渊看不见她脸红的模样,明明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过的更活泼些,欢快些才对。 他的手轻轻的触及到了她肩膀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难以抑制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顾渊的眼睛。 她的身子宛若受惊的鹿一般开始颤抖。 顾渊开始亲吻她的脖颈。 “你不许亲我……快一点。”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顾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只是在找个好的地方下口而已。” 下一个瞬间,顾渊便轻而易举的刺破了她的肌肤,阴骨蝶猛的睁开眼睛。 可这一个瞬间她的身子却有些发软,全然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她刚刚强行渡过雷劫,本来就很虚弱。 所以没有太多力气去反抗顾渊,能做的就只是用拳头不断的击打顾渊的后背而已。 直到她的手腕被捏住,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被顾渊给扑倒在了床上,而他仍旧咬着她的脖颈,她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仿佛正在缓缓的从她的身体里面被抽离。 那是她血液里的些许毒素,是常年使用血魄珠累积下来的,顾渊抽离走了那一部分带有毒素的血液,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面,同时强行用血族的体质力量镇压了她身体里的那只血乾蛊,血乾蛊在他的身体里面待了很多年,早就被他玩的明明白白,在他的威逼之下,血乾蛊开始认真的和阴骨蝶的身体融合。 这个过程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过程里阴骨蝶一直在不安的磨蹭着腿心。终于,顾渊从她的脖颈离开,血乾蛊已经彻底的与她的身体融合完毕,现在变成了只属于她的东西。 而她血液里的那些毒素,也已经被顾渊抽走了一半,这是顾渊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现在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顾渊坐在了床边,看着阴骨蝶也坐了起来,她抱着膝盖,眸子凝视着顾渊的脸。 顾渊苦笑着看她。 “我现在同样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血乾蛊现在已经和你融合完了,现在的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你最好少吸纳些血魄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这是我们血乾宗欠你的人情。” 顾渊和她对视一眼,阴骨蝶的笑容有些嘲讽,“原来你知道啊。” 多年前,血乾宗被诛魔行动扫荡之时,血莲宗也曾施以援手,但最后血莲宗主重伤,只能选择逃遁,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给了现在的血莲宗主阴缪天可乘之机。 这是整个血乾宗欠下的人情债,现在只有他顾渊能还。 第四十七章 不再见 月夜清幽。 阴骨蝶和顾渊现在都算是躺在床上,阴骨蝶是刚才被顾渊给扑倒的,已经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她的眼眸还有些许的朦胧,以及眼眶里仍旧残余的泪迹。 而顾渊同样也不好受,他刚才吸收了阴骨蝶血液里的毒素,他现在只是中阶血族的体质,虽说算是百毒不侵,但这种毒素严格来说,其实本来也是他日常该摄入的。 他吸男人的血也能活,吸动物的血严格来说也能活,但是都会累积大量的毒素。 所以他一般不怎么碰,这些毒素倒是会慢慢的分解,只是会给他多增添几分痛苦。 顾渊倒是从来都不害怕疼痛,起码疼痛证明自己还活着,总比陷入质疑一切存在意义要好。 两个人现在都算是很虚弱。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阴骨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顾渊望着房梁,喃喃的念,“十岁那年,血乾宗上下被东域各大修士围攻,我在混乱之中被洛夜笙找到,她把我带回了灵宗,起初想用秘法控制我的心神,但是她失败了,看在我还算听话的份上,留了我一条命。” 当年四大宗门围攻血乾宗,出力最多的是剑宗目前的那位宗主,顾渊的父母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洛夜笙是杀死了大长老以后,找到了被大长老带着逃出去的他,最后将他带了回去。 “后来,我成为了灵宗顾渊,为洛夜笙卖命,替她处理了不少不适合她出手的事情,十八岁那年,我的内丹被人夺走。 于是我不再被洛夜笙关注,也是那时候我用秘法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像个活死人,依靠鲜血存活。” 顾渊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悲伤也没有唏嘘。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窗外的月光倾落下来。 顾渊其实没想过还会有故人重逢的那一天。 阴骨蝶从床上爬起来些许,她点燃了屋子里的灯,于是灯光变得明亮了起来,烛火摇曳着,将她的肌肤照的透亮,顾渊这个时候才有好好打量她的机会。 阴骨蝶小时候就生的很可爱,现在长大了,她的容貌也能算的上是绝色,精致的宛若画中仙子。 但她现在猩红的双眸,浑身上下弥漫着的血气,更像是故事里冷艳的女魔头。 她的指尖勾动微微有些湿润的亵裤,剥落到了膝盖的位置,她有些猝不及防的压到了顾渊的身上,胸前柔软紧贴在了他的胸口。 “喂。” “嗯?” “我们双修吧。” “我现在身上毫无灵气,双修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益处。” “我知道。” 可阴骨蝶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的眸子闪烁着几分朦胧的,迷茫的色彩,顾渊看不清晰,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几分的歇斯底里。 “我就是想……” 她缓缓的起身,手撑在了顾渊的胸口,跨坐在了顾渊的身上,珠圆玉润的双腿呈现着跪坐的姿态,她的身子前倾,漆黑的发丝倾落下来,“你嫌弃我?” “怎么会?” “你会帮我吗?”她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 “我会尽力,这是我本来就该去做的事情。” “我信你一次。” 她的手抓住了顾渊的衣衫,不过瞬间,那点灵气就把顾渊的衣服给震碎了,倒是方便,她轻轻的咬住了嘴唇。 灯光下她的肌肤有着羊脂白玉般的质感,浑身上下不过也只剩下了白和粉的颜色。 直到她因为疼痛而开始喘息,却又紧紧的咬着嘴唇,不愿意发出一点点声音来。 …… 床单上总归还是有了腊梅初绽的痕迹。 阴骨蝶现在正缩在角落里低声的哭,大概是压抑的久了,情绪总归需要一个宣泄口,顾渊的身上都被她咬了不少的印子,还有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她一点都没有怜惜自己。 尽管疼的时候她还是会大口大口的喘息,但却仍旧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 所以之前顾渊只听见了她的呜咽声。 顾渊坐在一边,听着她哭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只是望着窗外的月亮发着呆,直到她哭的累了,凑近过来,“睡觉吧。” 她钻到了顾渊的被子里面,顾渊轻轻的搂住了她,看着她闭上眼睛。 顾渊昨夜就一夜没睡,现在总归是有了些许困意。 他不喜欢这样的,或许比起做这件事情,现在的他更希望的是能够抱着她好好的安慰安慰她。 可他想不到安慰的话,目前也没有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就只能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可他好像并没有慌张失措,也没有意外,他只是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以后,看见了床边留下的一封书信。 还有一块万里传音石。 书信上其实就只有寥寥几句而已。 “和你双修,是因为我不想被抓到以后,血乾蛊与血莲蛊被他人所用,现在就算是阴谬天把我抓了回去,他也再没法获得这两只蛊虫了,所以,你不用多想。” “我不在乎你骗我的那些话,反正我也没有抱任何的期望,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做不到的话,不过也只是一死而已。” “记住了,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事情,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灵宗顾渊,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那块传音石,是我临死之前,会给你留个消息,省的你惦记。” “从此以后,我们不再见。” 窗外阴雨连绵,顾渊看向窗外,笑容说不清究竟是无奈还是苦涩。 …… 邪修以蛊入道,每一个邪修在踏上邪修之路以后,身上都会有一只蛊虫,蛊虫是用来吸收血气的,这是寻常修士做不到的事情。 而蛊虫也分很多种种类,最顶级的蛊皇,每个邪修宗门都只会有两只。 顾渊身上的那一只血乾蛊,就是曾经血乾宗的蛊皇,同时蛊虫也是用于号令宗门的手段之一。 当修为足够的时候,操纵蛊虫便可以操纵其它属于同一脉的低阶蛊虫。 当然,顾渊身上这一只,属于这么多年都饿的快死的那种。 血莲宗现在不遗余力的追捕阴骨蝶,也是这个原因,现在的阴谬天身上应该也有一只蛊皇。 所以他想要抓到阴骨蝶,要么夺取她身上的蛊虫,要么将她视作鼎炉,再创造一只全新的蛊虫出来。 两个身上拥有一雌一雄蛊虫的男女修士,在第一次双修以后,会有概率使得两只蛊虫也一并结合,出现一只全新的蛊虫出来,但概率微乎其微。 蛊虫实际上是没有实质的东西,这是一脉相承传下来的,反倒更像是灵宠,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分析出原理究竟是什么。 昨夜双修可不止一次,反正每一次阴骨蝶都是歇斯底里就是了,顾渊身上的咬痕倒是已经全部愈合,他身上的灵气现在倒是很充盈,只是不出一两天,还是会尽数漏出去。 顾渊内视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毒素,却意外的在气海之中,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他可以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在双修之前,他的气海里面绝对没有这么一个小球,这个球很小很小,像是鸽子蛋那般的,像是液态的灵气,却又隐隐约约从里面感知到了几分生命的气息。 顾渊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系统的检索功能。 “检测到不属于系统图鉴内物品,鉴定中。” “鉴定结果:全新的智能生命体,不属于天道体系之内的新生命,形态与蛊虫类似,可吸收血肉成长,无视等级,已与宿主绑定。” “因宿主体质与蛊虫结合,正发生融化异变之中。” 顾渊听着耳边那好像没有太多意义的分析,无奈的苦笑。 反正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是一团糟了,好像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也都不会好到哪去了。 “所以说,现在这是个未孵化的蛊虫?” “正确,预计孵化时间为一个月后。” 一个月以后…… 顾渊的眼眸闪烁过些许光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了一身新的衣服,昨晚的衣服都成一堆碎片了,换上一身黑衣以后,他从床上下来,刚打开门,恰好看见正在轻轻敲门的舒月。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顾渊的神情表现一切如常,舒月乖乖的应了一声,跟着他走了出去,顾渊再一次把那辆直升机给拿了出来,和舒月坐上去以后,设定好了灵宗的方向,顾渊便慵懒的继续躺着睡大觉了。 清风城内的地面。 人群里,一身黑袍的少女抬起头,看着那个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她低下头,将黑袍的帽子重新戴上,她没有打伞,就这么隐没在了人群里。 第四十八章 花月忧与花初妍 东域,花宗。 花宗在东域的历史上,历经几千年的时光,能在此地站的住脚,自然有其底蕴的存在。当然,也逃不开历代花宗所有人的努力。 四大宗门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存在,传承者们要做的,无非就只是守护这几千年来的基业。 花月忧三百年前,从上一任花宗宗主的手中,将宗主的位置继承了过来。 这三百年来她一直未寻道侣,那自然也无子无女,花初妍是她曾经在俗世凡尘之中寻觅了好多年,才寻找到的,她所认为的最好的苗子。 其实花初妍的修行天赋并算不得有多过人,最多也就只是上乘之姿,可作为东域的花宗圣女,要与宁修,刀无情,洛孤雪之流相比,其实单论修行,还是差了很多的。 当年花月忧选中了花初妍,是因为她的天生媚骨。 天生媚骨是被古籍所记载的体质,在还未觉醒之时,一颦一笑间便有勾人心弦的能力,而当她的体质在经历过了天道雷劫,经历了世界认可以后,她的体质才会真正觉醒。 到那时候,她的每一个眼神,笑容,动作,或许都能到让人心神恍惚,茶饭不思的地步。 真相如何花月忧不知道,反正古籍上是这么吹的。 花月忧原本的打算,是希望能培养花初妍成为一个搅乱四域的小妖精。 但很可惜的是,从小花初妍就对这件事情毫无兴趣,或者说榆木脑袋。 所以大概她就只剩下长的好看这唯一一个优点了。 她本是花月忧给花宗留下的最后一点财产,可现在花月忧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她还有再破境的一天,多年前她执拗的以画笔入道,也曾有想过修为一路高歌猛进,去触碰那个玄之又玄的至圣十重,这么多的年岁下来,最初的傲气最终还是慢慢被磨平了棱角。 对于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突破炼虚八重这件事,也已经无力的下了定论。 直到那天看见了那幅画。 若是换做外行人来看的话,那大概就只是一幅简单的画而已,无非就是把花初妍画的更加好看了一些,可从花月忧的眼睛里,她却感知到了那画里玄之又玄的情绪。 那幅画重要的本身就不是花初妍,而是她身后的那株桃树,枯木逢春,落叶归根,简简单单的画面里,她却感知到了近乎扑面而来的生命气息。 所以她借着那幅画的气息而破境,有了些许更多的领悟。 灵宗顾渊是洛夜笙的人,她当然清清楚楚,顾渊是洛夜笙捡回来的,以洛夜笙那对男人从来不假辞色的态度来看,她会捡回来一个男人,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趣。 但顾渊应该会对洛夜笙言听计从才对,毕竟那个女人的掌控欲望那么强,心机又那么深厚,花月忧没有把握把顾渊从她的身边抢过来。 她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两件事,其一,是顾渊对洛夜笙来说究竟是否重要。 如果不是那么重要的话,她还有一件至宝,可以拿来和洛夜笙做交易。 其二,是顾渊的画究竟能帮助她破境到什么程度。 这两件事目前都没法有个结论,所以花月忧也就只能等,反正她也等了这么多年,这次破境以后,她起码还有个一两百年的寿命,她倒是等的起。 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了尘世间这么多的风景,花月忧却忽然发觉,好像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琐事缠身,她总是想的太多,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 这可不是她看穿了,那就能够轻而易举放开的。 说起来……神渊雷劫谷,差不多也到了该要开启的时间了。 花月忧将传音玉拿出来,呼唤着花初妍来到她面前。 …… 花初妍还是穿着睡衣来的。 嗯,现在明明已经是正午,但是她丝毫没有梳妆打扮,虽然看上去倒是不邋遢,但还是让花月忧有点不开心。 “你在做什么?是还没起来?”花月忧淡淡的问道。 “在……”花初妍下意识的是想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开脱一下,却又回想起,好像这么多年来她那拙劣的谎言,也都没能骗过花月忧,所以只好低下头,小声回答,“在看戏本子。” 不过过了几秒钟,她又小声嘀咕,“应该是顾渊写的。” 花月忧听到还愣了一两秒,“他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有啊,师尊,其实他就是那个云澜坊的诗仙呢,诶,你是不是也觉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花初妍碎碎念般嘀咕着。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交给你的任务。”花月忧的表情严肃几分。 “也不是啦……”花初妍耸了耸肩,“是那家伙油盐不进嘛,师尊……我都脱光光了坐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嘛,他是正人君子啦。” 花月忧沉默无言,“所以你就放弃了?” “没有啊,反正他肯定是有求于师尊你的,到时候肯定还会再来花宗,到时候……再见见面嘛,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擅长讨男人喜欢。” 大概这就是花月忧这么多年来头疼的原因。 花初妍这丫头吧,你也不能说她不听话,你要她做什么,她就努力的去做什么,但是这件事到底做不做的好,那就另说了。 “你平日里也不好好梳妆打扮,也不在外面露面,让你去参加些东域同辈之间的修士聚会,你也都不想去,强行让你去了吧,你就打扮的跟个男人一样在角落吃糕点……你是不是迟早把我气死了,你就心满意足了?”花月忧的语调倒是没有质问,更多的是无奈。 “我……平日里去露面做什么呢?”花初妍一脸困惑。 “扬名。” “诶,为什么?” “你得先出名了,才会让男人对你有征服欲,算了,这些东西和你说了你也是一窍不通,马上就是神渊雷劫谷渡劫的日子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嗯,准备好了。” “你的准备就是熬夜看了一晚上的戏本子?” “都准备那么多年了,雷劫肯定没什么压力的嘛,而且他的戏本子写的真的很好看诶,师尊要不要也看一眼?” “我早就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了。” “哎呀,师尊,可是顾渊写的东西真的和别人写的不一样诶。” “你给我出去!” “喔。”花初妍委屈巴拉的低头,然后转身走出了花月忧的院子。 …… 灵宗,玄药山。 一年一度的灵宗大比已经结束,灵宗今年就没有了特别热闹的事情,倒是过几天有个举办的论道大会,还算有点热闹。 这论道大会,倒并不是论战,只是一群灵宗弟子举办的,交流一些绘画,曲艺,以及诗词。 甚至是驯兽,这些杂七杂八东西的心得,毕竟就他们不是以武入道的,总得抱团找点乐子。 不过有意思的倒是,这一次洛夜笙好像有意把这东西举办的更加热闹一些。 所以还邀请了其它宗门的一些弟子,邀请最多的自然是花宗,灵宗与花宗一向关系很好。 并且,洛夜笙还顺带让人放出了话,这一次的论道大会,只要交个入场费的散修,都能前来观看,这入场费,也是一千灵石。 并且,一向清冷的洛孤雪,还会在这次的论道大会上,献舞一曲。 所以剑宗那位圣子会不会来凑热闹,这就另说了。 顾渊盘算着估计是最近灵宗的制度改革,让洛夜笙开始想办法开源卷点灵石过来了,虽然灵宗底蕴也还算雄厚,但自然是能省点,那就省点。 顾渊之前给洛夜笙提出来的那个法子,让外门弟子都看到了希望,也让内门弟子被卷的苦不堪言,外门弟子那边本身就是卷习惯了,内门原本的生活被搅乱,现在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努力。 但确实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怨言来,毕竟弱肉强食,宗门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灵宗洛孤雪献舞一曲这个嘘头,应该能吸引不少年轻一辈。 毕竟东域又不是只有四大宗门,虽然比四大宗门要小一些的宗门也有很多。 但每个宗门总归也有那么一两个天骄,那些天骄可都已经是渡劫好几重了。 而目前四大宗门所有的年轻弟子没有一个渡劫期。 这倒只是因为,他们都在等待这次的神渊雷劫谷开启,已经积蓄了多少年的力量,待到开启之日,便开始接受雷劫的淬炼,雷劫一过,估摸着这些圣子圣女,也都能跨入渡劫三四重,四五重。 甚至有人推测剑宗圣子宁修,能在这次雷劫之中直接突破渡劫八重,彻彻底底的甩所有人一大截。 不过说到底,好像也只是推测而已,毕竟现在谁也没有机会,去试探出宁修的真正实力。 但他是东域最强的年轻一辈,毋庸置疑。 嗯,顾渊也觉得是这样,毕竟热闹都是他们的。 现在他正在小房间里,刚完成了戏本子的新一卷,舒月正在背后给他轻轻的锤着后背。 嗯,是舒月。 两姐妹在院子里本身就没有太多要忙的事情,之前是舒澜偶尔会往顾渊的房间里跑,舒澜现在在练剑,舒月没有事情做,就跑来了顾渊的屋子里。 好像慢慢熟悉了以后,舒月对顾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害怕了,毕竟她心底对那些天骄的印象,大概都比较坏,认识了顾渊师兄之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顾渊师兄这么好的人。 顾渊很无奈。 顾渊师兄不是想对你好,顾渊师兄也不在乎你好不好,顾渊师兄只想吃饱饱。 第四十九章 好涩哦 “过两天咱们宗门里要举办论道大会诶,顾渊师兄,你会参加吗?” 舒月的小脑袋凑到了顾渊的肩膀边,轻声的喃喃着。 两姐妹的声线其实并不相同,舒月的更线更加软腻一些,而舒澜的声线则偏御气一些,这是除了从眼神分辨两姐妹以外,最好的分辨方法。 “我去参加做什么?”顾渊恍惚了一下,顺带反问。 “顾渊师兄的萧吹的很好呀。”舒月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其实你顾渊师兄我不止萧吹的好,我的画也不错,字也的也挺好,偶尔还会吟一两首诗,其实做饭也还行,剑术那更是天下无双。” “什么嘛。”舒月明显有点不太相信,但她笑的很欢乐。 “顾渊师兄不骗你,灵宗人不骗灵宗人,只是因为出风头这种事情太无聊了,没有对手是很寂寞的。” 顾渊摆出了一副唏嘘感慨的模样,舒月却笑的愈发欢脱起来。 顾渊坐在椅子上呢,舒月就贴在他的身上,饱满的胸脯略微挤压到他的后背,软软的很贴心。 “我怎么没见顾渊师兄还会画画?” “我比较擅长画女人,一般来说,没有太多能入我画的,不过我可以给你找找。” 顾渊说罢,还真就站了起来,到了床边的柜子边上,打开柜子,将几幅卷起的画卷给拿了出来,摊开。 画上面是一只小狐狸,哦不对,准确来说是小狐娘。 是那种身材一级棒但是表情很天真蠢萌的小狐娘。 “这是……”舒月愣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眸里闪烁起几分震惊般的情绪。 画上的女人有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和耳朵,背景大多数是在溪边,桃花树下,或者干脆是雨天,亦或是落日,这是舒月所见过的,画人画的最好的几幅画。 “这就是当年骗走我内丹的那个小狐狸。”顾渊笑道。 舒月来玄药山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终于听说了顾渊当年的往事,她似乎有些担忧的看着顾渊,小心翼翼的念,“是不是……顾渊师兄想起她来就会不开心?” “你看我有不开心吗?”顾渊笑的很欢脱。 “诶?” “那颗内丹于我,其实本来就没太大的作用,我不想当剑道至尊,也不想一统四域成为天上仙人,给她呢,她回到西域以后可以振兴狐族,还可以逆转自己的命运。 嗯,而且我还和她双修过了,其实对我而言这还真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只是他们都说我蠢而已。” 舒月看顾渊好像真的毫无在意的模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可我看顾渊师兄明明也不像是好色之徒。” 顾渊无奈的看她,“所以我前半段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是吧?” 舒月笑的欢脱。她很认真的拿起了这些画仔仔细细的打量,眼眸明亮而璀璨,满满的羡慕。 等她终于看完了,把画又小心翼翼的卷好,放回了柜子里面,继续转过来给顾渊捏肩膀。 “顾渊师兄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一点点?”她的声音活泼且满是朝气。 顾渊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枯叶,轻轻叹息一声,“其实只是因为我们熟了一点而已,如果可以,谁又会天天对任何人都摆出冷冰冰的表情呢?” 洛孤雪之前就说过呢,那时候你带着小狐狸天天到处瞎逛,游玩的时候,和她洛孤雪相处的时候,可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顾渊对洛孤雪一直都很克制,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法言说,有些人永远都只能渐行渐远,这不是命中注定,但却又算是缘分使然。 有缘无分罢了。 “我想去参加几天后的论道大会。”舒月轻轻的念。 “去呗,我觉得你现在萧吹的还蛮好的。” “都是顾渊师兄教的好。” “乖。” “不过嘛,我觉得顾渊师兄肯定还是没有认真教我。” “嗯?” “俗话说想要学得会,先跟师尊睡,顾渊师兄可没对舒月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呢。” “那你的意思是还希望我对你过分一点?” “顾渊师兄是正人君子,一看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舒月笑容变得狡黠起来。 果然,人们只有熟悉以后才会慢慢的展露自己真实的样子。 顾渊回身捏了一下舒月的小脸,无奈的笑。 “想去参加就参加吧,挺好的。” “顾渊师兄会陪我一起吗?” “那我得好好想想……说不定在家陪你姐姐也不错呢?” “不可以。”舒月凑近几分,望着顾渊的脸,她和顾渊的脸渐渐的凑近,她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小委屈,“顾渊师兄陪我嘛。” 她抓起了顾渊的手臂轻轻的摇晃着,饱满的胸脯在他的手臂蹭啊蹭的,顾渊可不敢陪她这么闹下去,答应好了舒澜不可以做奇怪的事情。 “好了好了,论道大会开多久?” “两天。” “去去去,好了吧?” 舒月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不过她又凑近过来,笑容狡黠,“好像我一对顾渊师兄做点什么,我对顾渊师兄就好像变成了洪水猛兽一样。” 顾渊无奈的看她。 “那姐姐和顾渊师兄呆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呢?”舒月明媚的眼眸轻轻的眨动了一下。 “我出去钓鱼了,要去参加论道大会的,再好好练练吧。” 顾渊站了起来,然后匆匆的出了房间,舒月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偷笑,眼眸明媚。 …… 钓鱼是顾渊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这件事总会让他在某个瞬间豁然开朗,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可惜的是大多数时候,可能也只是想明白一个瞬间,下一个瞬间又陷入了无限摆烂的死循环。 许多事情总是这样,有了期待就会失望,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对任何事情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也不会难过了。 后院就是一条小溪,那里也是一片竹林,即便是到了深秋,竹叶还并未枯黄,只是不如盛夏时候那般翠绿,顾渊只有一支钓竿,那里还有他专属的位置,那个位置很不错,水其实算是很清澈,但也有些小鱼小虾生活在那里。 小溪里养着的是翡翠灵鱼,需要大量灵气支撑的环境才能够得以存活,一般都是养那么几只当做观赏的鱼类。 但顾渊之前有在小溪边上的阵法里面投几百颗灵石,这阵法的灵气能够养这几百条小鱼到长大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的翡翠灵鱼恰好一个巴掌大小,好像也能吃了,顾渊觉得今晚可以给舒澜和舒月做炸小鱼,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顾渊刚在小溪边坐下一会儿,甩下鱼竿,身后却传来鞋子踩过竹叶的声音。 他转过头。 舒澜的女仆裙随着微风轻轻晃荡,只是另顾渊有些意外的,是女仆裙的裙摆这次堪堪落到了膝盖,明明他记得之前给她们两个的是长裙的款式才对。 不过这样倒是能借着些许微风,瞥见她被撩起的裙摆下,被白丝包裹的雪腻肌肤,顾渊的视线再往上一些,舒澜的嘴角笑容温柔。 “顾渊师兄看人总是从下往上呢。” 舒澜掩嘴而笑。 她坐在了顾渊身边的青石上,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轻轻念,“练剑的时候裙子太长不方便,我就把裙子改短了一些。” “哦?真的不方便吗?”顾渊的表情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动。 舒澜的身子朝着他轻轻的凑了几分,两个人其实也不算靠的很近,她裙摆下的白丝小腿轻轻的晃荡着,过了大概一秒,她一本正色的回答,“嗯,我觉得对顾渊师兄来说很不方便。” 她这么说着,看着现在还未能没过膝盖的裙摆,将裙摆的边角微微卷起来一些,指尖在大腿上轻轻的戳了一两下,戳一下回弹一下,白嫩嫩的软肉有些晃眼睛。 嗯,今天是过膝袜。 “顾渊师兄是正人君子。”顾渊面无表情的望向湖面,同样一本正经。 舒澜莞尔一笑,将脑袋微微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顾渊师兄握着钓竿会累吗?” “交给你。”于是顾渊把手上的钓竿交给了舒澜,舒澜很乖巧的握住了钓竿,看着溪流轻轻的涌动,她的腿似乎有些不经意的朝着顾渊轻轻的蹭了一下。 然后就被抓住惹。 顾渊才轻轻的捏一下,舒澜的脸颊就泛起了晕红,身子也有些不安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嗯?”顾渊斜视她一眼。 舒澜轻咬嘴唇,眼眸幽幽。 “我给你的药你吃了吗?” “吃了一半。”舒澜小声嘀咕。 “为什么只吃一半?” “以前还在狐月楼的时候,教我怎么讨男人喜欢的'妈妈'教我,说女子动情的时候最美,以前总是不明白。现在……好像是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平日里不会不舒服吗?” “所以吃过一半了嘛,现在顾渊师兄抓着我的时候,就很舒服。” 她的声音还是变得微弱几分,带着些许的喘息,顾渊看着她的眸子,无奈的笑。 “一点都不听话。” “顾渊师兄喜欢听话的吗?” “不,喜欢胸大的。” 舒澜唇角的笑容勾起,轻轻念,“真好。” 但顾渊的手倒是很快就缩了回去,他望向面前的溪水,鱼儿咬钩了。 舒澜慌慌张张的将鱼儿给钓了上来,放进了身后的小竹篓里,舒澜重新放上饵料,继续钓鱼,顾渊的手像是在摆弄玩具一般,将她袜口轻轻拉扯起来,然后松开。 好像有很轻很轻的「嘭」的一声,少女腿上的软肉轻颤一下。 好涩哦…… 第五十章 傻孩子 顾渊觉得,明明他当初让舒澜和舒月上山,真的只是因为不想再饿肚子了而已。 过去的两年里,他总是饿肚子,但都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可以忍受,那他就不想再去找好吃的,或许是因为总觉得以后的生活,没法再像前两年那么平静了,那就总需要个能随时补充能量的美少女在这。 但是盯着一个吃的话,总归有点不太好,恰好遇到了舒澜舒月,这属于是刚想瞌睡,枕头自己就送了上来。 但为什么现在有一种他正声色犬马,荒淫无度的感觉。 顾渊啊顾渊,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下去呢? 嗯,再捏一下。 顾渊匆匆的把手给收了回来。 昨天他就去交易铺买过一些简单的药材了,做了一个药丸,就是用来调理这两个姑娘身体的。 不过因为她们接触那些药材的时间太早,如果真要说药理的话,想要完全治好,比较麻烦一些,需要的药材现在找不到,所以顾渊给她们两个做了个能改善百分之九十左右的丹药。 结果舒澜这家伙就吃了一半,很不乖诶。 “如果以后觉得身体不方便的话,还是把那半颗丹药给吃掉吧。” “嗯,知道啦。” “但是你明明之前有说会乖乖吃掉吧?很不听话诶。” 顾渊这句话才刚落下呢,他身边的舒澜将钓竿暂且放在一旁,接着整个人就倾倒在了顾渊的腿上,顾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的后背,以及纤细的腰肢,明明她刚才还是坐着的呢,现在这么一倒下来,裙摆就随着微风开始轻轻的摆动起来。 “多收拾收拾就听话了嘛。” 这明明就是一副我好像知道错了你来收拾我吧反正下次我也未必会改的模样。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她却不看顾渊了,只是低头看着边上的溪水,直到顾渊真的伸出手在少女的微翘的玉臀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隔着裙摆,仍旧满手的柔软温热。 “这样下去好像总有一天会出乱子。”顾渊还是把舒澜给抱了起来,不过这下,舒澜就等于是被他抱着坐到怀里了。 顾渊瞥见了少女微微粉红的耳垂。 “我还以为你没有在害羞呢。” “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子嘛。”舒澜轻轻的回答着。 顾渊本来想说些以后不许调皮,或者不要这样子这种话,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说出来的话,舒澜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无地自容呢? 可是这样好像又有点不太好,顾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继续钓鱼吧。” “嗯嗯。”舒澜乖巧的应了一声,她的脸颊的绯红渐渐消散,又变回温柔娴静的模样。 …… 这一次钓上来的翡翠灵鱼还挺多。 不过巴掌大小的小鱼,在做饭上其实也能琢磨出不少的花样,在没成为血族以前,顾渊一直挺喜欢在厨艺上面下功夫的。 毕竟能够全神贯注,并且很快就能获得回报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顾渊做了一小盘炸小鱼干,把灵鱼先腌制好,再调制好的面浆裹好,放到油锅里小火慢炸,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里都是铺满的香气。 顾渊顺便再煮了一碗浓白的鱼汤,撒上了几粒葱花做点缀。 钓鱼的时候他顺便捞上来了几只虾,用灵米和院子里种下的青菜,他煮了一锅生滚粥,恰好是舒澜和舒月两个人的分量。 两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现在乖乖的坐在桌边,顾渊没有上桌,在一边的桃花树下练剑,舒澜和舒月吃的肚子饱饱,他练剑的动力好像也就多了一点点。 毕竟你们吃的饱饱了我才能吃的饱饱。 寻常时候顾渊不练剑,因为现在单纯挥舞剑刃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鱼龙舞现在一共有八式,第八式是他前些日子领悟出来的。 不过估计看状态而定,现在让他挥出这一剑,威势未必就有那天猛。 毕竟那天是因为心情不好想砍人。 舒澜用瓷质的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看着顾渊练剑时候的模样,眼眸大概渐渐的有了些许花痴的神情,漫天的桃花随着剑风飘落在地。 这颗桃树是顾渊两年前种下的,种子很特殊,用他那微薄的灵气催化以后,生长的很快,每年都会结出两三颗果子,接着便会在冬季彻底的枯萎,来年还会再长出新的桃花,树上的桃花无论何时,都是三百六十五朵。 这个很有趣。 玄药山上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花树了,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树,桃花梨花李花都有,即便是在秋季生长的也都还算茂盛。 顾渊将他所有的剑法都演练了一遍,院子里的桃花尽数落下,却又很快生长了出来,白⚹⚹粉的,看上去赏心悦目的。 接着他才转身。 “顾渊师兄好厉害。” 舒澜已经收拾了碗筷去厨房了,只有舒月还坐在那,小手搭在腿上,眸子里像是亮着星星。 顾渊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舒月一点都不避不躲的,顾渊变戏法一样的,从手上掏出了两颗桃子来,拿到了舒月的手上,“一会儿分一颗给你姐姐。” 这两颗桃子并不算大,但是很饱满,看上去汁水充盈,舒月乖乖点头。 这两颗桃子是今年结下的,今年一共也就结了三颗,功效很奇妙,只是顾渊没有去言说,他反正只把这两颗桃子当做是桃子而已。 好像过两天就是灵宗的论道大会了,顾渊其实也没弄明白洛夜笙是在搞什么名堂。比如……让洛孤雪跳舞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很多事情顾渊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倒是明白的,洛夜笙应该是真正的把从山外捡来的洛孤雪,当做亲女儿看待。 她替洛孤雪算计了很多,也给了洛孤雪最简单纯粹的环境,她既没有教洛孤雪心计,也没有让洛孤雪去了解世俗,所以洛孤雪晶莹剔透,拥有一颗澄净的剑心。 这就是顾渊没有的东西。 他掌握着最玄之又玄的剑势,却对剑心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听闻剑宗那位圣子宁修,已经是剑心通明,剑法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惜的是顾渊没和他交过手。 不过顾渊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那么一天,即便他不想,洛夜笙也总会把他推出去。 …… 灵宗,血屠山,洛孤雪的院子里。 洛夜笙正在教洛孤雪跳舞。 虽然洛夜笙在灵宗近乎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出的都是一副冰冷威严的姿态。 但在顾渊和洛孤雪面前,大概是不一样的,洛孤雪从来都不会害怕,或者说敬畏洛夜笙,因为洛夜笙对她很温柔。 但是洛夜笙也有烦恼的地方。 比如洛孤雪跳舞像僵尸。 距离灵宗的论道大会还有两天,洛孤雪的舞学的好像并不是很顺利,洛夜笙现在坐在桌边,看着洛孤雪很努力但就是做不好的样子,无奈的笑。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想让你去跳支舞?”洛夜笙轻轻的念。 洛孤雪停下动作,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想着,好像大家都觉得洛孤雪这丫头冷冰冰的,所以忽然跳支舞,其实也显得很可爱,不是吗?” 洛孤雪当然弄不懂洛夜笙的意思。 “并不是说女人一定要能歌善舞,但有时候不会点讨人喜欢的东西,又怎么能被人喜欢呢?” 洛夜笙的笑容温婉,“反正你的舞,其实也只是跳给一个人看的,不是吗?” 洛孤雪别过脸,“没有。” “闹别扭了?” “没有。” “我可从来都没有强迫你喜欢谁,做谁的道侣,我觉得吧,这种事情,还是得只要你喜欢,师尊就想办法帮你给弄过来。” “我没有喜欢的。” “你觉得师尊是傻子还是瞎子?”洛夜笙的笑容玩味。 “没有就是没有。”洛孤雪的声音很执拗。 “所以还是闹别扭了嘛。”洛夜笙托着腮帮子,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女孩子还是要主动一点点好,主动一点点,尤其是像孤雪这么好看的,换谁来都没法拒绝。” “不是。” “怎么就又不是了?” “不一样。” “师尊见过的可比你见过的多多了,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喜欢谁多为他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些小家伙的心思可要比你难猜多了,你想的少,做的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好像也挺好。 但如果你想要什么的话,总要自己伸手去抓,而不是等着他到你身边来的。” 洛孤雪的眸子里有淡淡的困惑,过了几秒,她不去看洛夜笙的眼睛,小声的念,“师尊,你好吵。” 洛夜笙却笑的愈发欢快。 “好了好了,最后还是看你的意愿嘛,不过舞还是要认真学哦,就只剩下最后两天啦,到时候花宗的花初妍可也会来。” “哦。” 洛孤雪轻咬嘴唇。 洛夜笙托着腮帮子,继续看着洛孤雪在那僵硬笨拙的练着舞蹈,偶尔偷偷的笑一下,抿一口桌上的热茶。 她很享受这样的慵懒时光,内心也从来都毫无愧疚。 反正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即便顾渊不愿意,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逃避的机会。 虽然你好像总是很冷淡,但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去伤害这个傻孩子吗? 一个笨拙的,喜欢你却又不知道该去怎么做的傻孩子。 第五十一章 她怎么来了? 东域,剑宗。 剑宗乃是东域四大宗门之首,早已有接近万年的传承,这些年岁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够动摇剑宗霸主的地位。 也曾有一些比较玄妙的言论,说是剑宗本身就是被天道眷顾,是有大福泽的宗门。 所以每当剑宗稍微落寞几分的时候,就总有那么一个绝世天骄忽然出现,拯救四域于危难之中。 以上的说法不可考究,但这一届的剑宗,确实有不少的天骄弟子。 剑宗圣女宁清瑶,出窍期巅峰,未经雷劫。 剑宗圣子宁修,出窍期巅峰,未经雷劫。 还有仅此于宁修之下的宁致,身为宁修的护道人,他早早的便接受了地阶雷劫,修为现在已是渡劫五重。 虽然要比宁修高出许多,但众人都知道,现在的这些天骄,不过都还是没渡劫而已。 当宁修渡劫以后,不少人推测他有可能一跃成为天道渡劫八重,甚至更远。 毕竟深渊雷劫谷的开放就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所有东域的这些圣子,圣女们,都会前往神渊雷劫谷渡劫,他们渡劫以后修为究竟能到何种境地,甚至都有外面的某些势力开了赌盘。 至于宁修的极限究竟在哪,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 剑宗,孤隐山上。 孤隐山可以说是剑宗最小的一座山峰,是剑宗最为古老的传承之一,但可惜的是目前已无师长,弟子也就只有一人。 那便是剑宗宁修。 孤隐山山巅之上,宁修正坐在一旁,望着漫天云卷云舒,表情慵懒而惬意,这是他每日练剑以后难得的休闲时光,坐在山巅看看云,听听风,会让他的剑心更加纯粹通明。 他穿着一身白衣,容貌俊朗,说一声风流倜傥,丝毫不为过,命运这东西吧。 有时候就是不公平的,命运给了他最好的出身,最强的剑道天赋,偏偏还长的俊逸潇洒, 这让人到哪说理去呢? 他的佩剑正悬浮于半空之中,正顾自轻轻的舞动着,他的佩剑是有剑灵存在的,当年他入沧澜剑冢,剑灵便自动御剑而来认主,这是一把绝品的灵剑。 虽然他现在还未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 就连现在剑宗宗主的佩剑,也不过只是一把绝品而已。 可惜的是,他还未能享受多久这份慵懒时光,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一袭黑裙的宁清瑶,蹦跶着走到了他的身边,不过她的视线倒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说了你要去灵宗?” “我当然要去。”宁修坐起来几分,朝着宁清瑶笑。 “去看洛孤雪跳舞?” “不然我去灵宗做甚?”宁修耸了耸肩,似乎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眸光就变得愈发的温柔起来。 宁清瑶面无表情,心底却在偷笑。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灵宗,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意外收获?你指什么?”宁修困惑的看了一眼宁清瑶,“至宝?秘籍?还是你又打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都不是,有缘的话,你就会遇到了。”宁清瑶继续卖着关子,看着半空中正在舞动的那把灵剑,她的眸子难免的也会有几分艳羡。 对一个剑修来说,一把好剑是最最珍贵的宝物。 她是剑宗圣女,可她手中的那把灵剑不过也只是天阶下品而已,虽然在剑宗之中已经几乎没什么人有了,但人这种东西嘛,最喜欢的不还是互相比较嘛。 更何况是女人这种虚荣心爆表的生物。 “无聊,喂,我说啊……你上次信誓旦旦说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剑术比我厉害的,都一年了,我也没见哪里有传闻过啊。” “因为他不爱出风头。” “那你倒是告诉我对方是谁啊。” “不告诉你,反正迟早有一天你会遇到他的。” 宁修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期待有那么一天,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还有更厉害的剑术,那才有趣啊。” 他的话语里有不尽的唏嘘感叹,字字句句透露着无敌寂寞。 宁清瑶可一点都不着急,她只是在朝着宁修笑而已。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了。”她说完这么一句,轻哼一声,“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我倒是蛮想看看洛孤雪那家伙跳舞的,还没见过呢,那个一点不懂情趣的女人,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宁清瑶顾自嘀咕着,结果听到宁修在她耳边来了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日吵吵闹闹的?” “呵呵。”宁清瑶的笑容总给宁修一种怪异的感觉。 …… 灵宗的论道大会,也终于到了日程,如期展开。 洛孤雪的舞被安排在最后,毕竟最有趣的东西总是被排到压轴,第一天是一些弟子们之间的比试,顾渊答应了要陪舒月来,那他自然就来了。 舒澜没有来凑热闹,她在院子里睡懒觉。 论道大会在灵宗的灵韵山举办的,看上去倒是热闹非凡,舒月的腰间系着长萧,跟顾渊肩并肩而行,既然是论道大会,那自然是有些环节的。 例如音律的比试。 这项比试倒是简单,以音律入道的弟子上台轮流展示一下,下面自然有人评判好坏,顾渊对灵宗的这些弟子其实没那么了解,他有些轻微的脸盲。 舒月看上去倒是蛮开心的,她和顾渊在下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听着台上那些弹琴的,拨弄琵琶的,到这来的修士,在音律方面上的理解都不会太差。 但舒月却意外的觉得,好像……并没有特别厉害的人存在。 她也说不上来,要是换做是以前的话,她应该会觉得这些师兄师姐们都好厉害,可现在听着萦绕在耳边的那些音律,她忽然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 但台上每上去一个人,台下总归都有些喝彩,只不过是喝彩的声音多少而已,难得的有了空暇的位置,顾渊捏捏舒月的脸,“不上去试试?” 舒月轻咬嘴唇,“那我去咯?” 顾渊轻轻点头,看着少女站起身,今天她穿的还是那身女仆裙呢,只是裙摆下的白丝换做了黑丝,顾渊莫名其妙觉得涩涩的。 肯定是因为他戴了有色眼镜。 舒月刚走出一步,又回头,看着顾渊的眼睛,“顾渊师兄不许笑话我。” “不会,去吧去吧。” 顾渊看着她走上了台。 舒月的表情还是稍微有些忸怩,看上去稍微有些怯场的模样,台下也没有多少弟子见过她的,毕竟她也不在这些修士的圈子里。 所以自然眸子里都有几分轻蔑。 舒月的指尖轻轻的抓着长萧,眸子在台下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了顾渊,将长萧凑到唇边,萧音从那支玉箫之中流转出来,几个音符的跳动以后,原本有些嘈杂的台下,忽然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舒月吹的是顾渊教她的那首凤凰吟。 这首曲子对顾渊来说挺简单的,但舒月可是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期间顾渊还给她喝了好几瓶的悟性・药水,现在勉强也算是熟练起来了。 她身边的灵气被萧音所牵引,逐渐化作了缭绕在她身边的凤凰,萧音仿佛变成了凤凰的鸣叫声,如泣如诉,而凤凰震动着双翼,仿佛将要冲破云层,撕碎些什么。 这首曲子并不温柔,反而显得有些慷慨激昂,那只凤凰随着萧音翩翩飞舞,在萧音即将结束的刹那飞向了天际,也在那一瞬间爆炸开来。 漫天的羽毛闪烁着锋锐的光芒,从天际之上坠落下来,最终泯灭无尘。 舒月只有筑基期圆满的修为,能做到这般已是极为不易。 舒月目前就只会这一首曲子,她吹奏完毕以后,看着忽然就安静下来的台下,她还有些茫茫然,手指抓着裙摆,有些紧张。 是……吹的太难听了? 明明她觉得还好…… 她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呢,直到台下的欢呼与喝彩声响起来,她才回过神,只是这欢呼声让她愈发有些紧张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师兄师姐,就慌张的跑下了台,回到了顾渊的身边乖乖坐好。 当然,也有不少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落过来,最后又带着几分怪异般的,落到了她身边的顾渊身上。 或许顾渊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在灵宗的名声非常奇怪。 一个月前他还是大家都熟知的那个,因为自己色迷心窍所以成了倒霉蛋的,曾经的灵宗第一序列,这件事大家一提起就会笑的很开心,不过说来……其实还有点羡慕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曾经那位潜伏于灵宗的妖族质子苏子栀,确实……漂亮的不像话。 但这一个月,他先是在灵宗大比上击败了林剑宵,其后又将墨云蜀一剑钉在了戒律堂的柱子上,还稳稳当当的走出了戒律堂,这……一切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傻子,所以现在看向顾渊的目光,便多的都是好奇与窥探,这位在音律方面有如此造诣的灵宗师妹,怎么现在坐在顾渊的身边,还对着他笑的那般甜美? 顾渊倒已经对各种各样的眼神习以为常,他的表情很平静,在和舒月咬耳朵般的低声交谈着,只是他的目光在台下晃荡了一会儿,却好像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刚刚御剑落下的身影。 顾渊恍惚了一个瞬间。 花初妍怎么来了? 第五十二章 不许说 花宗与灵宗一直都是非常友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花初妍来这也说不上有多意外,毕竟她本身就是以音律入道的,来见见灵宗这边的修士,都琢磨出来了些什么,也是有趣的事情。 但她这一回却不同寻常。 首先,花初妍并不是一个非常擅长打扮的女人。 准确来说,因为过往的那些年岁里,从来都没有需要她去刻意打扮的人存在,她更多的还是换上一身男装,再用一些简单的易容术,偶尔偷偷的下山去玩,去听说书人的故事,去逛逛风月场所,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有趣的故事。 但今日不同寻常。 今日她穿了一件浅紫色的改良旗袍,纤纤玉手带着小巧精美的水晶手链,修长美腿因旗袍在大腿的开衩而完美呈现,穿着顺滑到反光的黑丝过膝袜,深黑的镂空花边袜口与上面的白嫩大腿形成鲜明对比,与旗袍开衩口形成的绝对领域更是美轮美奂,让人浮想联翩。 而她胸前的布料倒是将⚹⚹饱满的胸脯包裹的严严实实,唯独锁骨那边镂空的衣料露出几分白嫩精致的肌肤,倾落满了日光,更显得瓷白温润。 她漆黑的发丝显然也是认真梳理过的,看上去显得温婉而优雅。 明明是这般打扮,她的眸子却又隐隐约约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大概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有了征服的欲望。 人群都不自觉的为她让出了一个位置来,而花初妍似乎还没有注意到顾渊,她只是径直走上了台阶,脚步轻盈,纤细的腰肢宛若弱柳扶风一般。 舒月都看直了眼睛。 “那个仙子不是咱们灵宗的吧?”舒月在顾渊耳边小声嘀咕。 “不是,是花宗的,叫花初妍。” “诶,花初妍,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舒月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好久,然后想到了,前些日子她才在灵宗有听到风言风语,说花宗的花初妍好像曾经在花宗给顾渊亲手送过香囊。 不知真假。 舒月凑近顾渊几分,漆黑明媚的眸子望着顾渊的眼睛,“顾渊师兄和她有一段?” “没,清清白白的。” “真的?”舒月的小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 嗅到了说谎的味道。 顾渊捏了一下她的腰,这家伙一下子就从刚才的进攻姿态松懈了,脸颊一下子变得粉红几分,乖乖的缩到了他的身边,不问了。 顾渊慵懒的看着台上的花初妍,拿起了手上的玉箫吹奏了一段,这倒是顾渊第一次听见,舒月听的很认真,现在她对音律的理解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所以她能够感觉出来,这个叫做花初妍的女人,要比现在的她都厉害的伛。 不过要是和顾渊比的话……舒月就有些摸不准了。 花初妍寻常并不怎么露面,因为她讨厌热闹的场合,讨厌打量她的眼神,讨厌望向她的,贪婪而又努力压抑的神情,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结交。 她最爱的事情还是缩在房间里通宵彻夜的看戏本子。 …… 随着花初妍吹奏响那支玉箫,整个灵宗台下的弟子鸦雀无声。 男弟子们满是热切,眼睛里都像是在放着光,女弟子大多都压抑着几分心底的嫉妒,哦,也有在眼睛放光的女弟子。 天生媚骨确实奇怪,多少沾点男女通吃了。 这曲子确实吹的不错。 不过顾渊觉得这应该还有人漂亮的加成,都光顾着看花初妍有多好看了,真正认真听曲子的有多少呢,倒是舒月轻轻咬着嘴唇,看向花初妍的眸子满是羡慕。 “好了,咱们该走了,下午可以再来看看这些家伙还有什么好玩的。” 顾渊站了起来,轻轻的晃了晃舒月的肩膀,舒月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跟着顾渊一起站起身,先离开了这边。 台上却响起了花初妍的声音。 她的声音并不显得刻意娇媚,反倒还有几分冷清,但偏偏撩拨在人的心弦,让人有几分痒痒的感觉。 “初来灵宗,请问有哪位师姐可以告诉我,顾渊那家伙,住在哪里吗?” 台下的目光一瞬间就又落到刚才舒月的位置那边去了,不过当他们望过去的时候,舒月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连带着顾渊一起消失不见了。 倒是有热心的灵宗女弟子举起手,“我知道,不过花圣女,是要找顾渊师兄做什么?” 花初妍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恍惚了一瞬间,接着眼眸仿佛就流转起了许许多多的幽怨与哀愁。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还等顾渊给我一个交代。我已在花宗苦苦等了他半月,他却不肯来见我……便只好亲自找上门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还隐约闪烁着幽幽泪光,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眼望去,像是画中痴等心上人的女子。 当然,这句话落下去的效果,自然也一下子就……让整个台下热闹了起来。 “顾渊师兄在玄药山呢,我带您去。”台下那位热心的女弟子,看到花初妍的表情以后,脑袋大概便已经自行脑补了某些狗血剧情,花初妍仿佛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泪,从台上走下来,“那就多谢姐妹了。” …… 顾渊和舒月是回院子吃饭的。 舒澜早就准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当然,顾渊不吃,顾渊早上才偷偷的溜到了舒澜的房间里,啃了一口香喷喷的舒澜。 昨晚刚洗过澡的舒澜,诶嘿,白白的,香香的,嘿嘿嘿。 姐妹俩吃饭,他就在院子的树下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只是没多久以后,敲门声响起,顾渊心底已经早有预料,无奈的还是开了门。 花初妍的眼眸明媚潋滟。 “你怎么来了?”顾渊看着她的眼睛。 “催更!”花初妍理直气壮,“你这次的更新少了六百字,我都数着呢。” 顾渊无言,“你还看戏本子啊?” 这家伙猜到戏本子也是他写的了? “我当然看,每一本我都看了好几遍呢。”花初妍走到了他的身边来,在进门的一瞬间,她也在顾渊的院子里打量了一圈,看了一眼舒澜和舒月,然后默默的把自己的胸再微微挺起几分。 顾渊身边就有个椅子,花初妍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全然没有了先前那端庄淑雅的姿态,她凑近几分,朝着顾渊眨巴了一下眼睛,“有没有感觉我有什么变化?” “刚才有点,现在没了。” “绷着很累的嘛。”花初妍幽怨的看了顾渊一眼,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顾渊扫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花初妍凑到他耳朵边轻念,“那两位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花姐姐,请不要摆出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我们不熟。”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下一秒花初妍就在他的耳朵边轻轻咬了一口。 “那是你以为不熟,你知不知道现在花宗天天都在传风言风语,说什么我们两人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有吗?”顾渊用手擦拭了一下耳垂的湿润。 “你觉得可以有吗?”花初妍轻哼一声,眼眸妩媚。 顾渊懒得搭理她。 “在花宗的时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哟,原来在灵宗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呀,嗯哼?” 花初妍好像很喜欢在他耳边碎碎念,还调皮的吹着气,可惜顾渊没太多感觉。 “她们是我的师妹,我请来帮我看护院子的。”顾渊淡淡的答了一句。 花初妍兴趣丧失般的哦了一声。 完全没有她预想的劲爆内容,差劲。 “我被我师尊赶来灵宗的,说趁着这个机会和你再多熟悉熟悉。” “所以你穿了这么一身?” “我自己选的,怎么样?还蛮好看吧。”花初妍的眸子里藏着一丝期待。 “还行吧,凑合。” “你和宁清瑶是什么关系?”花初妍忽然问。 “干嘛?” “云澜坊的小册子上面的戏本子是你写的,诗也是你写的,云澜坊是你开的,那你们,嗯哼?” “普通朋友。” “行吧,那家伙虽然心机深了一点,个子矮了一点,胸小了一点,腿短了一点,衣服做的倒是不错。”花初妍一边这般念着,一边偷偷的看着顾渊的反应。 然而顾渊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 “尤其是这种叫做丝袜的袜子,材质之前我都没见过……穿起来,还蛮舒服的。” 花初妍开始碎碎念,“摸起来也很顺滑,你要不要摸摸看?” 顾渊把视线望向她的腰肢,腰肢下的开衩算不得多高,要是再高一分就是风情,现在这个高度。 反倒像是优雅中的小心机,只要轻轻的将她的旗袍下摆给撩起来,就能摸到她纤长圆润的雪白美腿了。 “旗袍也做的挺好的,我不喜欢穿裙子,这种旗袍穿起来倒是好看。” 顾渊下意识的想接一句吐槽问她为什么不喜欢穿裙子,而花初妍像是看清楚了他的想法,狡黠的笑,“因为云澜坊的裙子大多都好短,最多也才落到膝盖,真不知道当初制作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觉得肯定不是宁清瑶……我猜那种禽兽色狼想的应该是,这样比较方便?” 顾渊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嘛,穿什么样的衣服不都是取悦自己,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 “所以男人想的不都还是穿的越少越好吗?” 花初妍轻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嘴唇,“还是说你不想?” “不许回答。”花初妍的眸子藏着许许多多的欢快与狡黠,像是山野间的小鹿一般。 “我来灵宗,这一身可是穿给你看的,你不许说你不想看。” 第五十三章 啊对对对 花初妍很失望。 明明她还有认真期待过,顾渊听到她说这么一席话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她现在身子前倾,青葱般的手指堵在顾渊的唇边,身边仿佛有暗香浮动。 可惜顾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如果现在花初妍是昏迷状态,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的话,顾渊一定会对她很感兴趣,毕竟可以喝到饱。 顾渊张开嘴想咬她的手指一下,花初妍匆匆的把手指挪开,眼眸幽幽的看着他,“你真无聊。” “啊对对对。”顾渊点头。 花初妍又躺回了躺椅上,开始碎碎念,“我说……你这算不算是之前被那只坏狐狸给骗怕了?” 她的眸子有些许狡黠的望着顾渊。 “啊对对对。”顾渊再点头。 看他这样子花初妍就知道估计不是了,不过想来想去,这家伙也是油盐不进,好在花初妍一开始也放弃了色诱的打算。 花初妍觉得色诱一个女人应该都要比色诱顾渊容易的多。 “这次论道大会,洛孤雪怎么会突然去跳舞?我记得她不是对这些都一窍不通的吗?” “这件事情问我没用,我也不知道。” “怎么,你和她闹别扭了?” “那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呢?”顾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眸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嗨呀,女人嘛,有时候吃点小醋比无欲无求好的多了。”花初妍歪了歪脑袋。 她可以说是没有经历太多,可你要是说她什么都不懂的话,那就太过于荒唐了。 “还不是你懒得哄。”花初妍玩着指甲,慵懒的念道。 顾渊沉默。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前段时间你怎么忽然就跑到刀宗去了,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 “哪样?” “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我一个人杀上刀宗去挑战刀无意,身受重伤。” “因为心情不好想找个人打一顿,仅此而已。” “但现在可是怎么都洗不清了呢。”花初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的清白可都被你给毁掉了。” “呃……”顾渊斜视她一眼,“还不是你自找的。” “薄情的男人。”花初妍不满的撅起小嘴,但是她却凑近几分,认认真真的看着顾渊的眼睛,没多久,唇角却又勾起笑容来。 “不过想想就很帅诶,奖励你一下。” 顾渊没来得及闪躲,她粉嫩薄软的嘴唇,就已经轻轻的在他的唇角点了一下。 这一幕被舒澜与舒月尽收眼底。 毕竟两只小女仆从刚才开始,眸子就小心翼翼的时不时朝着这边打量过来。 顾渊还没来得及品味那该有的,芳香馥郁的触感,她已经匆匆退开,白皙的脸颊上难免涌现出淡淡粉红,宛若三月桃花一般盛开。 这次顾渊倒是有了些许动容。 花初妍忽然发觉她心底竟然有了点小喜悦,仿佛看着面前的男人从一脸淡漠到有些许神色变化的时候,她还蛮开心的。 真糟糕…… 他伸出手,花初妍想躲但是没躲开,接着就被他抓住了脸,然后轻轻的,朝着两边拉扯了一下,摆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花初妍眼眸幽幽,声音也含糊不清的,顾渊当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他觉得这样很好玩而已。 很遗憾的是少女的亲吻其实没能给他带来多少的触动,大概是因为最近又到了该玉玉的时间段,寻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去房间里睡午觉了。 所以他松开手,站了起来,回房间,但花初妍却跟在了他的身后面,跟着他一起进了房。 …… 顾渊的房间其实有点乱。 顾渊特意没有让舒澜给他收拾房间,舒澜之前一收拾,顾渊找起东西来就没那么顺手了,可能大多数男人的房间都这样,乱归乱,自己找起东西来却又得心应手。 而且他的床还很大,因为半夜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床大一点还能多翻两圈。 花初妍慵懒的坐在了顾渊的床上,穿着黑丝的小腿轻轻的晃荡着,她弯下腰,将鞋子踢掉以后,被黑丝包裹的美足轻轻的晃荡起来。 “你脱鞋子做什么?” “那当然是睡觉咯。” 顾渊瞥了她一眼,想了想却又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女人以后总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所以他懒得和对方拉扯,坐在了他的小桌子边,开始继续写着戏本子。 但提到这个花初妍可就一点都不困了,她匆匆的凑了过来,乖巧的坐在了顾渊的身边,她倒是懂事的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看着顾渊的侧脸,看着他的笔尖在直面上游走。 顾渊也算是写的一手好字。 不过遗憾的是,顾渊写了两百字就开始摆烂了,把笔一撂,整个人往椅子上一躺,开摆。 “这才写两百呢,你怎么就不动了。” “你看着我,写不出来。” “那我不看你。” “累了。” 花初妍的眸子幽幽,她站起来给顾渊捏肩,大概因为她常常给花月忧捏身子的缘故,她的手法倒是不错,很舒服。 花初妍给顾渊捏了好一会儿,在他耳边软语,“好了,该起来乖乖写书了。” “困了。”不料顾渊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脱掉鞋子以后就翻身上了床,还顺手拉上了窗帘,屋子里的光亮就只有那个小缝里落下的那一簇。 花初妍气不打一处来,搬了一把椅子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顾渊,非要用眼神盯到他惭愧为止。 可惜顾渊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花初妍才挪开眼神,“你这有多的房间吗?” “干嘛?” “分一个给我,我在你这暂住两晚上。” “那谣言岂不是越传越广?” “你在乎?”花初妍淡淡的反问。 顾渊倒是不在乎,“你出去以后问舒澜吧,就是穿着白丝的那个,让她给你找一个就好。” “好。” 顾渊好像真的有点困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慵懒的倦意,花初妍最后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出了他的房间。 …… 顾渊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醒了过来,毕竟下午说好还要陪舒月去论道大会。 他走出房间,舒月已经在等他了,意外的是花初妍也在那,她在和舒月下棋,两个姑娘好像都挺认真的。 顾渊凑近一看,好家伙,两个臭棋篓子。 他站在舒月的身后,随意的指点了几手,花初妍很快就败下阵来,她输的不甘心,可惜顾渊没和她下下一局,而是和舒月一起出发了。 花初妍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情。” “讲。” “我刚才是在论道大会的时候,专门问你住哪,然后一个女弟子带我来的。” “哦。”顾渊应了一声,脚步加快了几分。 花初妍笑的很欢脱。 …… “顾渊师兄,说谎。”舒月的嘴唇微微撅着,似乎有一点点小小的埋怨。 “没有说谎,我和她就是很清白。” “她都亲你了!” “人是这么复杂的生物,说不定好朋友就会有一个瞬间想亲吻对方呢?”顾渊的表情一本正经,可惜这肯定哄不了舒月。 舒月又不是小笨蛋。 但顾渊还是想了想以后,认真的解释了一下,“她是奉她师尊之命的,你可以理解成,她的师尊希望我和她结为道侣,但是我不喜欢她,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她。” “可她亲你了!”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重要。” “那对她而言,就不重要吗?”舒月小声嘀咕。 顾渊愣了一个瞬间。 过了几秒,他忽然笑了,“我不知道重不重要,但对我来说不重要就好了。” “顾渊师兄好薄情。” “这叫君子坦荡荡。” 舒月莫名的被他给逗乐了,想笑却又忍住了,她轻轻的念着,“可是这样……好奇怪。” “或许吧。” 顾渊对此很无奈。 很多事情都是经过一次次的经历堆砌而来的,当初在花宗的那个早上,花初妍被师尊下令要来讨好他,那天她的心情应该并不好过。 所以干脆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他面前讲衣衫褪尽,将瓷白细腻的娇躯尽数展露了出来。 大概从她的视角来看,不穿衣服的样子都被他看过了,亲一下什么的,就不会那么重要了吧。 或许她和自己一样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说不定。 女人心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猜的东西,顾渊可不觉得他能够猜的透。 最后无非也还是多照顾照顾好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比什么都好,自私总能过的更加幸福。 舒月和顾渊已经到了论道大会,好在还有两个人的位置,舒月除了吹・箫之外,琴棋书画其实她都会一点,但是都算不得特别擅长,就没有上去丢人的打算了。 但是她对这些感兴趣,所以想来看,顾渊就权当陪她了,花初妍是后面一点到的,她可是交了灵石报了名的,后面的几轮比试,如果她名次排的高,还有奖励呢。 毕竟花初妍自己都没什么钱了,这次报名的钱都是花月忧给的,她的钱之前都拿来给某个薄情的男人了。 嗯,赚回来一点是一点。 花初妍如此想着,然后朝着绘画的比试台走去。 第五十四章 脱掉 这一轮的绘画,题目是画人。 既然是画人像,那自然是画自画像,亦或者是画些出名的人,现在以画入道这些修行者们大概分两派,一派是水墨丹青,另一派是前些年盛行的油彩。 油彩的调料只有云澜坊能卖,还卖的死贵,最早的油彩画出现在云澜坊小册子里,为戏本子所绘制的插画,一经出现就近乎吸引了所有精通于丹青之道的画师,有人为之如痴如狂,有人嗤之以鼻,认为这种东西不过只是哗众取宠。 后面还衍变成了两个派系常年间的争吵不休。 花初妍两种都会,但现在要她画点什么的话,她当然还是更喜欢后者。 只是当她坐在了椅子上,面对着面前画架的时候,眼眸却时常朝着台下的某个位置晃荡,顾渊无人可看,自然就只能盯着她的眼睛,因此心底生出了几分微妙的,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戏精想要做什么? 他看不到花初妍的画板,只是看她不投投射过来的眼神,看着她眸子里狡黠的意味,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不太妙的东西。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 所有的画板翻转了过来。 顾渊看着花初妍的画,恍惚了一个瞬间。 花初妍画的无非也是人像,不过画上的是个男人,一袭黑衣,坐在一颗古树下望着月亮,眸子里仿佛有挥之不去的忧愁。 顾渊得承认她画技不错,如果那个男人的脸不是和他一模一样,那就更好不过了。 花初妍从上台的那个瞬间,自然就吸引了不少的关注,所以当众人看见她画中的人,目光就一并落在了顾渊的脸上,神情复杂。 顾渊只能表示无奈,而花初妍在偷笑。 她好像玩的很开心。 最后的胜出者是谁,那是交给别人的事情,只是当画画完了以后,花初妍就匆匆的下了台,接着就来到了顾渊身边的座位,那里本来有人呢,但她只是轻声说了一两句,眸子里带着些许恳求以后,顾渊边上的男弟子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乖乖的换了位置给她。 于是花初妍得以坐在了顾渊的身边。 她好像很期待顾渊的反应,顾渊看着她的脸颊转过来,看着她唇角的笑容,无奈的叹息一声,“好玩吗?” “你总不能是生气了吧?” “这倒没什么好生气的。”顾渊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做到如此的。” “我知道啊。”花初妍微微眯着眼睛,却对顾渊的话语完全不以为意,“可是很有趣诶。” “哪里有趣?” “看着你这个薄情的男人心里对我有气又懒得发泄出来的样子,很有趣。” “你这是报复心理了啊。” “谁让你招惹女人的。” “我可不记得我有招惹过你。” “当然有啊。”花初妍挺起胸脯,“那天你对我无动于衷,所以我很生气。” “那我要是把你吃干抹净呢?” “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对吧?” “男人不能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像我这样好看的。” “小心我哪天真生气了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我可不怕。”花初妍朝着他吐舌头。 这家伙为什么现在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摆烂的气息? …… “说起来,我怎么没看到洛孤雪?” “不知道。” “我还等着看她跳舞呢,想想还蛮有意思的。”花初妍碎碎念着,“我听说宁修那家伙也会来。” 顾渊没有回应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不过花初妍却又想到了好玩的问题,“你和宁修,谁厉害一点?” “他厉害。” “真的?”花初妍一脸狐疑。 “真的。”顾渊点点头,“拜托,我练气一重诶。” “你要是后面不加句解释的话,我应该会完完全全的相信你,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你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呢?” 顾渊懒得搭理她。 花初妍其实真的说不准顾渊到底会不会生气,如果他在意洛孤雪感受的话,那现在他应该会不太开心,可好像很多时候他都是这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所以当做点什么,在他的脸上看到情绪回馈的时候,花初妍就会很开心。 诶嘿,就喜欢这种你对我生气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 论道大会可是一直进行到深夜。 顾渊陪着舒月又看了会儿,在这聊了会儿天,直到远方霞光弥漫,有一只灵舟破空而来,最终灵舟缩小成寸,两个人降落在了地面。 顾渊一愣,他的唇角倒是勾起几分。 花初妍有些讶异,她可不怎么见到过顾渊笑,大多数时候他的笑不是嘲讽,就是冷笑,像这样的,真正带着几分温暖情绪的笑容,可不常见。 是因为谁? 降落而来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人,剑宗圣女宁清瑶,剑宗圣子宁修。 宁清瑶穿着一身黑裙,看上去活泼温婉,头发绑的也可可⚹⚹,看上去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了。 宁修一身白衣,佩剑悬浮于身后,他只需要站在那里,无形的剑气仿佛就已经形成了领域,他身边的锋锐之气,总给人一种奇妙的错觉。 仿佛他就是一把剑。 一把足以劈开天地的剑。 顾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宁修,即便是他,好像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位剑宗的圣子,确实浑身都透着一股锋芒的气息,寻常人只能选择避其锋芒,甚至于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但剑宗圣子其实是一个很温文尔雅的人,这一点倒是很多人都知道。 传闻他关爱师兄弟,练剑勤奋,长得好看,而且纯情且专一,多年前就便对洛孤雪一心一意。 虽然从未得到洛孤雪的回应,但好歹也从未和任何女弟子有过牵连。 好一个少年剑侠。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顾渊对着身边的舒月轻轻的念,花初妍有些奇怪,“怎么宁修一来,你就要回去了?” “没什么好看的了。” 顾渊站了起来,舒月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边,花初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个人一起朝着玄药山走去。 花初妍总觉得她背后有些发凉,又说不上来缘由。 …… 顾渊才刚回到院子里没多久,玄药山的院子门就开了。 顾渊还坐在躺椅上呢,边上是花初妍刚泡的茶,现在花初妍在和舒月继续下着棋,而顾渊懒得参与,她的茶泡的倒是不错。 喝口小茶勉强压抑一下心慌慌的情绪,直到宁清瑶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一步步的走过来。 “好久不见。” “不过几天。” 宁清瑶冷笑了一下,走到顾渊身边的椅子坐下,接着把视线望向了花初妍,她和花初妍可是认识的,虽然算不上情同姐妹,但好歹也是半个朋友。 “你怎么来了?”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宁修那家伙想来灵宗看洛孤雪,我在剑宗也没事情做,就顺便过来看看你咯。” “真好。” “但现在来看,我这么一过来,是不是还坏你好事了?” “哪有。”顾渊无奈的笑,他和宁清瑶心知肚明,但这不影响宁清瑶有小脾气了。 她的小拳头开始在顾渊的身上捶捶打打,即便是知道打不痛,但还是要狠狠的锤那么几下,顾渊让她这么捶了一会儿,接着却又拽起她的手臂,很轻易的,就把她给抱起来,然后坐在了他的身上。 刚才还是闹腾的小猫咪,现在一被抱着,搂起腰以后,宁清瑶一下子就安分了好多,只是她的幽怨大概还是在的,哪有那么轻易就消散下去了? 一来灵宗就看到你和这个女人在一块,不狠狠的咬你一口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花初妍和舒月恰好下完这盘棋,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瞥见这一幕,她愣了大概得有三四秒,歪了歪脑袋,“你们认识?” 她问的当然是宁清瑶。 在花初妍的印象里,宁清瑶对每个人好像都挺不错,但你要说她现在肯心甘情愿的被一个男人当成小宠物一样抱在怀里,那肯定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宁清瑶朝着花初妍微笑,“认识很久了。” “之前怎么一直都没听顾渊讲过。” “可能因为不太重要吧。” 花初妍迅速从「不太重要」这几个字捕捉到了来者不善。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轻轻的应了一声,就转过身继续和舒月下棋了,仿佛又对于面前的一切熟视无睹。 宁清瑶抬头看了一眼顾渊,又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顾渊干脆把她给抱了起来。 反正她个子娇小,抱起来很轻松,接着他就抱着宁清瑶回了房间,顺便还关上了门。 宁清瑶被他给丢到了床上,裙摆散乱,但她可没有半点慌张的模样,眸子望着顾渊的脸,“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顾渊坐在了一边,手却又搭在了她雪白纤细的小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子,软软弹弹的,宁清瑶的眸子还是有些幽怨。 “说好的不会再和她有接触呢?” “是她自己来的,你得相信我嘛。” “你才不值得相信呢,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我不一样。” “你就是又想尝我的味道了。”宁清瑶轻哼一声,她坐起来几分,搂住了顾渊的脖子,把下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先把小裤裤脱掉。”她在顾渊的耳边轻声呢喃。 “嗯?” “没有带能换的。”她的声音变小了几分,接着她的身子就被顾渊给抱起来,他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宁清瑶的裙摆,一点点的往上翻卷。 偏偏动作还很慢,视线里少女雪白的纤细美腿一点点的展现出来,最终裙摆被卷到了腰际,宁清瑶穿着蕾丝边的小裤裤,双腿微微分开一些。 第五十五章 恰逢今日一见 宁清瑶就是涩涩的女孩子。 明明对外温婉可爱,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只要是和顾渊在小房间里,她就会变成黏人的小猫,毫不介意把她的一切都展示给你看。 “怎么这回就只要点点?”宁清瑶眨了一下眼睛。 “尝一点点味道就好了。”顾渊轻轻的念着,他的手还在少女的裙摆下面呢,她的肌肤有玉脂般的温润,又细腻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可我还没有舒服呢。”她幽幽的念着,开始咬顾渊的耳朵,“你要帮我舒服。” “冬天要来了,你的手指好冷,放进来,我帮你暖一暖。” 她的声音温软,缠缠绵绵般的语调,又仿佛带着些许的喘息,听起来很舒服。 半炷香的时间以后,顾渊把湿漉漉的手指送到了她粉嫩鲜润的嘴唇边,宁清瑶的眼眸里还有些许的朦胧,她却乖乖的张开嘴唇,然后轻轻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真是涩涩的家伙。 顾渊替她弄干净了,再穿上了小裤裤,整理好了裙摆,宁清瑶的身子有些软。 所以不想坐起来,躺在了床上,一边轻轻的拉扯顾渊的衣角,“陪我一起睡。” 顾渊还没说话呢,听见她轻软的语调,“要抱。” 于是顾渊也躺了下来,轻轻的抱住了她。 每次抱着宁清瑶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很安心,宁清瑶应该还没有睡意,就是身子酥软的没有力气了。 顾渊想了想,望着少女的眼眸,他凑近几分,在她的唇角轻轻的点了一下。 宁清瑶的眸子有些呆滞,接着脸颊开始发烫,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难得你主动亲我。” “因为忍不住,所以就亲下来了。” “哼。”宁清瑶轻哼一声,挪了挪身子,为了能在他的怀里贴的更舒服些,片刻只有她又嘀咕,“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很放浪的女孩子?” “怎么会?” “我害怕嘛。”宁清瑶轻轻的念,“我就是想着……如果以后我不再是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体验过呢,我才不想到时候我的身体,被那位所谓的剑祖拿来,去做那些我都还没有做过的事情。” “你说……到时候她的真魂真的降临了,我还会记得你吗?” 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不许说这种话。” “可是幻想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讨厌那些毫无意义的希望。 所以我努力的想要做很多,但很多事情,算计再多,也还是无能为力。”宁清瑶轻轻的念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呢?” “谁想要你消失,我就杀了谁。” 宁清瑶沉默了一个瞬间,她努力收敛起不自觉露出的难过情绪,努力的将唇角勾起,“好呀。” 顾渊把她娇小的身子搂的更紧了一些。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看着宁清瑶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 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顾渊也没有想到他会睡这么久,但显然宁清瑶要比他醒的更早,她正在一根根的数着他的眼睫,看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早上了吗?” “是啊。” 顾渊坐起来,宁清瑶随即坐了起来,接着她朝着顾渊伸出手,“剑给我。” 顾渊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 “院子里的养的两只血食让你都吃饱饱了对吧?”宁清瑶的眸子望向他。 “嗯……是啊。” “没有偷偷喝别人的?” “没有。” 得到答案的宁清瑶心满意足,“剑给我。” “不用了。” “那要是你遇到事情了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现在还好。” 确实还好,前段时间刚吸收了阴骨蝶的血,虽然也吸收了她血液内的毒素,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乘一重的鲜血。 现在的顾渊觉得他还挺强的。 “我有种预感,你和宁修那家伙迟早要打一架。” “我又不像是喜欢惹事的人。”顾渊揉揉她的脑袋。 宁清瑶望着他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再朝着他伸手,只是捏了捏他的脸,接着从床上坐起来,“好吧,那我要先去和他会和了。” “嗯,一会儿见。” 一会儿他也要陪着舒月去论道大会来着。 宁清瑶刚离开他的屋子,顾渊刚走下床,他的房间门被推开,花初妍歪了歪脑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当然没有。”顾渊摊开双手。 宁清瑶是他的合作伙伴,是他在这个世界目前最好的朋友,是他约定好要去守护的小猫咪。 所以他当然没有要解释的,花初妍,什么都不是。 顾渊需要的只是她身后的花月忧而已,至于花初妍究竟和他如何,本身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尽管心底早有预料,花初妍的心底还是难免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刺了一下,有些疼。 她别过脸,几秒以后,再转过脸的时候,笑容明媚,“又没要你解释啦,那么紧张干什么?” “就是想八卦一下嘛,你和宁清瑶原来……” “关系很好的朋友。” “好嘛,好朋友。”花初妍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间,今天的论道大会,应该就能看到洛孤雪跳舞了。 舒月都准备好了,刚准备出门呢,顾渊的脚步一愣,因为他的小蝙蝠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现在就站在门外。 门自己开了。 洛夜笙站在门前,漆黑的眼眸望向顾渊,看到了他身边的花初妍,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不悦的情绪。 “洛阿姨,好久不见。”花初妍的表情倒是恭敬。 她当然是认识洛夜笙的,她的师尊和洛夜笙的关系还不错。 而洛夜笙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顾渊,跟我过来。” 于是顾渊只好走到了洛夜笙的身边,看样子洛夜笙并不打算在院子里说,所以顾渊只好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 “你身边好像最近红颜知己不少?” 洛夜笙淡淡的念。 她的疑问句听上去总像是陈述句,让顾渊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空间,所以他干脆不反驳,轻轻的应了一声,不料洛夜笙的眼眸却愈发锋利起来。 “你还敢承认?” 顾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洛夜笙倒也算是习惯他这副对一切都懒得辩解的心态了,冷哼一声,“我让洛孤雪在论道大会献舞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 “缺一个乐师。”洛夜笙是在下令,不是在商量。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 顾渊叹息一声,“强扭的瓜不甜。” 但洛夜笙的脸上却泛起笑容,她往前走了一步,纤细的手指将顾渊的下巴抬起来,她凑近几分,呼吸仿佛都喷洒在了他的脸上,“我知道呀。” “但我就是喜欢这么做,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她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妩媚,以及淡淡的戏谑。 顾渊没法反抗。 “喔。” “跟我走吧。” 顾渊只好跟在了洛夜笙的身后,跟着她一直到了血屠山的小院子里,他也在这里见到了洛孤雪。 …… 顾渊没有见过洛孤雪穿舞裙时候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见。 但他的记忆里却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洛孤雪,那时候的洛孤雪也是冷冷淡淡的小丫头模样,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裙子,一个人努力的练剑。 顾渊偶尔会在远处看看她,因为觉得她很可爱。 执拗的小姑娘总是可爱的,但他却很少和洛孤雪交谈,他也洛孤雪一直也都只是简单的普通朋友。 如果不是那一次邪修追杀的话,两个人关系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那时候和洛孤雪的身份对调一下的话,顾渊觉得他也会很喜欢洛孤雪。 在身处绝境的时候在身边还有那么一个人,她没有放弃你,愿意陪着你,两个独立的个体在这一瞬间仿佛彼此依靠融合在了一起。 她抓紧你的手,告诉你,不要放弃希望。 所以故事的结局总是遗憾。 顾渊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洛孤雪对视了一眼以后,他想了想,“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跳舞呢。” “不好看。” “那洛宗主都教你什么了?” “雪姬泪。” “那我们先来一遍。” 顾渊的身上并没有琴,但他看到了桌边就摆好了一把,这把琴应该是洛夜笙的,他坐在了一边,指尖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琴弦,这把琴的音色很好听。 他望向了洛孤雪。 洛孤雪轻轻的咬着嘴唇,“你可以闭上眼睛弹吗?” “当然。” 于是顾渊真的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看见,洛夜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院子,院子里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洛孤雪很认真的开始跳舞。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了,曲子约莫弹到一半的时候,洛孤雪轻轻念,“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顾渊睁开眼睛,视线里的洛孤雪一身白裙,随着舞姿翩跹飞舞,顾渊认认真真的弹着琴,看着她的身子轻盈的舞动,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直到这曲跳完了。 顾渊忽然笑了。 “这不挺好吗?” 洛孤雪别过脸,“前半段不好看。” “所以你不让我看是吗?” “是。” 顾渊站了起来,洛孤雪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这身舞裙的肩带稍微滑落下来些许,倒也没有什么走光的地方,只是他自己有些强迫症而已,顺手替她把肩带给拉了起来,指尖触碰到了少女细腻的肌肤,他抬头的时候恰好与洛孤雪对视。 “昨天的论道大会我没去。” “嗯。” “但我听说花初妍画了你。” 顾渊一怔,无奈的笑,“你不开心?” “没有。” “那我也给你画一幅好不好?” “不要。” 洛孤雪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眸子就莫名的黯淡下去几分。 果然,根本就做不到。 “不许不要。” 可意外的是,顾渊却很过分的捏了一下她的脸,然后用几分强势点的语气这般说道。 洛孤雪的嘴唇微微撅起来,好像有一点点的小情绪,但是她可不擅长吵架,顾渊已经在说了,“你可以继续练舞,我现在替你画一幅。” 顾渊的身上倒是有一套画具,洛孤雪犹豫了一会儿,她真的开始认真的跳起舞来,顾渊拿着画笔,在画板上涂涂画画,季节已经快入冬了,今天的天气阴沉,顾渊怀疑着今天会不会落下一场雪。 气氛难得变得不那么冰冷。 或许跳舞时候的洛孤雪,她身边的冰雪有在逐渐溶解。 脚步声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院子的门本就是开着的。 所以院子外的人没有敲门,只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还在一边念着。 “孤雪仙子在吗?剑宗宁修求见。” 他身后还跟着宁清瑶呢,走进来的瞬间,第一眼望见的是正在翩跹舞蹈的洛孤雪。 于是宁修的眸子里有了光,慌张的避开眼神,颇有几分不敢直视的感觉,意外的有些纯情。 只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恰好看见那边在认认真正的画画的顾渊。 顾渊也恰好和他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一个眼神交锋的瞬间。 宁修想了很多,而顾渊的画笔也恰好停留在最后一个瞬间。 “这位是……” “顾渊,也是灵宗的第一序列。”宁清瑶淡淡的在宁修身后念。 顾渊已经画完了,所以他站了起来,眼神也看向了宁修,彼此沉默一两秒以后。 “久仰大名。”顾渊觉得他还是得打个招呼。 “你认识我吗?”宁修有点小困惑。 “剑宗圣子谁人不识呢?”顾渊轻笑了一下,“孤雪在练舞,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很久不见了,就想来拜访一下,你们是在……” “她跳舞,我奏乐。”顾渊轻声回答,宁修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这么一说,他好像就有点不适合站在这了。 但是又有点些许不甘心。 他还给洛孤雪带了礼物呢,虽然洛孤雪可能大概率不会要,但好歹问一问总比不问好。 但很快,另洛孤雪,宁清瑶,包括宁修,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忽然就发生了。 顾渊站了起身,将袖子稍微翻转了一下,看向宁修,声音很懒散,笑容也很温和,只是他说的话,怎么都显得很……张狂。 压根就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早就听闻剑宗圣子剑术天下无双,恰逢今日一见,所以,可以领教一下吗?” 上架感言 今晚十二点,准时上架,嗯,上架爆更七章。 这好像也算是我的惯例,一般每本书都是七章。我的上架感言一般都会比较长,没有耐心的话,只需要看第一句就好惹。 有点想说的平时又不知道说在哪的废话。 先说更新的问题。 本书于十月五号上线,截至十一月十八号,总计时间四十三天,更新字数为18万,换算下来的话,平均等于每天4186字,如果我按照2k一章的标准写的话,大概也是一日双更。 所以我不是很能理解部分极端催更的人,例如什么「越来越摆」,这样的话,其实按我来说,我不是特别认可来着。 以前我双开的时候,在这本书之前,我双开的时候,每本书每天保底都是3k字,几乎没有断过更,准确来说是这样的模式我都快持续一两年了,双开,更两本书,甚至在一本书上架的首月我还会拿大全勤(也就是18万字)。 当然,这不是诉苦,我是为我自己而已,因为我是全职写手,这是我的工作,想要吃的起饭就得我自己努力。 所以我之前得努力点,好好存点钱,然后可以放缓心态慢慢悠悠的写一本书。 但对我来说,我的理解就只是,我写了这么一本书,每天一更是我分内的事情,我必须要做到的,不能断的,这是职责,但这之外的是我自己的选择了。 会说上面这段废话是因为前面遇到俩催更比较极端的,挺奇怪的,质问我为什么不一天两更三更,为什么不上架更二十章,之类的。 我比较讨厌这种「质问」的口气。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做任何事的权力,对于他人,我们可以给出建议,但不是强迫对方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选择。 我分内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我要去多写点的话,我写的开心的时候我很愿意多更点,以前也经常会有我自己写的很开心的时候,一章七八千字这样子的。 单开就是因为我想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我全职也有两年多了,我觉得这两年我都挺努力的,努力够了就能开开心心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想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更轻松些的心态去写故事。 …… 再解释一下第二点,“感觉每本书的框架都一样,建议作者突破自我。” 来,我再给你好好解析一下你说的一样在哪。 我一共就写了两本古风书,第一本是拯救我的魔堕师尊,苏白是个emo玉玉苦大仇深的倒霉蛋,为了将师尊找回而努力的故事,他是个更被动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去做什么,是最标准的温柔系男主,我当初想写的是男主为了师尊可以放弃一切的画面。 那一剑挥出,再无回头路。 剑仙小师弟就是我惹啊,许落就是个快乐的孩子,他对谁都好,贪婪又花心,说撩就撩毫不犹豫,整个故事的基调也欢脱。 因为他从开始到结束,全程基本都是无敌的,就没有打不过的对手。 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这本书没有师尊,没有师姐师妹,男主是邪修之子,本身也是个大霉b,相对于苏白和许落,他要更加的薄情一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自己。 顾渊并不是一个多适合做主角的人,但我想要他成为主角,因为这个故事需要他。 当然,大体框架相同这种,真要说,我还真没办法否认。 可能理解不同吧,我觉得我每本书都在努力的写一些不同的东西,我认为这就是在做所谓的突破自我了,所以也没有特别想反驳这一点,开心最重要。 觉得还算有趣看下去也行,觉得无聊了,重复了,那就直接退出关闭就好了,花不了几秒钟。 我已经跟人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意见就是你对。 每一章我会努力的写的认真,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做到对我而言的最好,评判由你。 写一点细碎的,有趣的小故事,是我在做的事情,如果这个小故事能给你带来些许无聊生活的慰藉,对我来说是很幸运的事情。 遗憾的是,对只会相信自己的人来说,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解释。 所以,进行一个直接开摆。 …… 再说说第三点。 这本书的基调比较emo,我写书向来不会写大纲,所以大概就是写着写着就这样了,这样也还好,或许故事总会慢慢阳光起来吧。 和我自己关系比较大,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我一直都学不会积极向上,阳光明媚,剑仙小师弟那么快乐的故事,也算是我心情最欢脱的时候写出来的最轻松的故事了。 可惜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 不管是哪一本书,主角身边总环绕着很多的漂亮姑娘,可主角总是有些许孤孤单单的感觉,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这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愿意相逢的总会再相见。 上架存稿应该会十二点整系统自动放出,但建议大家好好休息,少熬夜,睡醒就能看到了。 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五十六章 剑势 宁修整个人都呆滞了足足三秒钟。 他修剑二十一年,已经不知道多久,上一次有人找他论剑还是三年之前,是刀宗那位圣子刀无意的亲哥哥,刀无心,但那一战之后,刀无心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道心破碎。 但这确实没法找宁修说理去,当初是刀无心自己要去剑宗找宁修论道的,那一战,若是旁观者都能看出,宁修甚至还留手了,但偏偏刀无心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这三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宁修再论剑了,宁修也曾找过几位长老交流剑法,但若是同修为的情况下,这样的论剑对宁修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听到面前的顾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宁修确实反应不过来。 但顾渊已经站了起来。 宁修报以笑容,“这位兄台,我是剑宗宁修。” 这句话说出来或许有些自吹自擂的味道,但如此的形势之下,他说出这句话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啊。”顾渊轻轻点头。 宁修仔仔细细的感知了一下顾渊的修为,练气一重,但是肉身明显不是练气一重。 这说明对方的气海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既然没有灵气,那自然是没有任何机会和他交手的。 所以他到底是在闹哪样? 宁修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再确认了一遍,“你确定要和我交手?” “如果您可以给个机会的话。”顾渊笑眯眯的回答。 气氛并不显得剑拔弩张,反倒意外的和谐,宁修挠了挠头,“你要是想学点什么的话,我倒是能教你一点,论剑的话,我害怕伤到你。” “有这么多人见证呢,无妨。” 宁修犹豫了一下,他的目光飘忽了一瞬,发觉宁清瑶好像完全没有意外的模样。 反而坐在了小板凳上,翘着腿,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糖果,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看乐子的心态。 唯独洛孤雪的眼神微微有些意外。 洛孤雪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一拉,顾渊就被她这么一拽,听见她念,“你连和我交手都从未胜过,何必去挑战他呢?” 顾渊转头,朝着她笑,“因为我之前让着你。” 洛孤雪的眼眸平静的和他对视了好几秒钟,顾渊轻轻念,“放心好了,我就是想知道,剑宗圣子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洛孤雪轻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我不许。” “你管我?” “我不许。”洛孤雪再念了一遍。 宁修是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的,他的脑袋有些迷糊了,印象里的孤雪仙子清清冷冷,鲜少与异⚹⚹谈,可现在这般拉着对方衣袖,咄咄逼人的模样……到底又是闹哪样? “哎呀,你放心,我就试试嘛。” “前些日子去刀宗找人打架,被洛宗主扛回来的事情你已经忘了是吧?” “上次和这次不同,这次我比上次厉害。再说了,上次最后也是我赢了。”顾渊还想再争辩一下,可洛孤雪就是不肯松手。 哪有这样的啊,他就是想着,无论如何他都得跟宁修动手一次,不如趁今日初见赶巧。 两个人还在这僵持不下呢,宁修的面色微变,他迟疑了一瞬,“洛仙子,他若是想和我交手的话,来便来吧,我会留手的,若是伤到了他,我会向你赔罪。” 洛孤雪看了宁修一眼,又看了顾渊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顾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他总觉得自己在洛孤雪面前,有时候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明明那家伙才是个小丫头。 “麻烦你了。”顾渊轻声道谢。 “你想和我比什么?比招?还是比意?” 宁修的神情还是很温和,他向来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也学不来如何高高在上,对谁都比较温和客气。 “比势。”顾渊已经整理好了衣领,淡淡的念道。 宁修神色微变。 “兄台,你懂……势?” “我为什么不能懂?” “何为势?” “将剑意领悟到了尽头,便是势。”顾渊的回答也浅显简单。 可这却是洛孤雪,甚至宁清瑶,都没有怎么听说过的事情,她们倒是知道剑意的重要性,并且都各自领悟了特殊的剑意。 但势又是什么? “错。”宁修却在众人的错愕眼神中,淡淡的念出这么一句。 “势就是势,与剑意无关。”宁修很认真的说道。 “哦?” 顾渊好像并没有多意外,反倒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为何这么说?” 虽然刚才宁修的那一声「错」,就好像他吹嘘什么被揭穿了一样,但似乎顾渊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尴尬,反倒难得的冒出了赞许的神情。 “剑意走到尽头,为何不能为势?”这一次换顾渊追问。 “剑意可使神魂如剑,对对手产生威慑,也可使剑招诡谲,让人防不胜防。 但势不同,势可沟通天地,修改规则,这明显与剑意不是相同的东西,势的领悟也与剑意不同,能悟出来的人,或许睡一觉就悟出来了,悟不出来的人,即便是修炼几百年的剑意,也没法做到。”宁修倒没有嘲笑顾渊的意思,反倒是认真的解释道。 顾渊点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无妨,那你还要和我比势吗?” “当然。” 顾渊想了想,“毕竟我的势和你说的领悟方式不同,我很想知道,究竟你口中的那种势,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兄台,并非我夸大其词,剑势一出,我害怕你剑心受损。” “我从未有剑心这种东西。” 这一战两人磨磨唧唧了半天,可最后好像还是一副要打不起来的样子。 宁清瑶在一边旁观着,其实她也有些慌张,她是见过顾渊全力以赴时候的姿态。 所以觉得宁修估计也没那么厉害,但这两年宁修的进步可谓是神速,但她却对顾渊究竟进步了多少毫不知情。 宁修轻叹一声,“你若是真的要比,那你先让我看看你的势吧。” “也行。” 顾渊说罢,手中出现了一把木剑。 他将这把木剑抛出,下一瞬,木剑跌落在地,轻轻的回弹了一下以后,木剑忽然就生出了藤蔓,于泥地之中扎根,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藤蔓将木剑尽数包裹,衍生出的木须深深的入了地面,将养分尽数吸收,半炷香的时间以后。 四个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颗小桃树。 顾渊走到桃树边,摘下一颗新结出来的桃子,丢到了宁修的手里,“到你了。” 宁修接住了那颗桃子,将信将疑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口,桃子的汁水倒是很甜,只是他却楞了足足几秒钟,“这……” “不可以吗?” “这……是如何做到的?” “追因溯果,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现在它变回了最初时候的模样,这一招我几天内只能用一次,轮到你咯。” 宁修仿佛觉得世界在他的面前又打开了一扇大门。 如果这也能成势的话,那他之前所追求的剑势,是否某种程度上钻了牛角尖?他犹豫了片刻,“你做好准备。” “好。” 下一个瞬间,宁修的手上也出现了一把剑,但他的这把剑是气之剑。 不过用了尤其稀薄的灵气,甚至都只是有个剑的形状,徒有其型,而无其质。 他朝着顾渊挥出了这一剑,这一剑落在了顾渊的身上以后,片刻就消融了。 而顾渊的五感在这一瞬间尽数消失。 …… 一秒…… 两秒…… 三秒…… 顾渊歪了歪脑袋,“然后呢?” 宁修傻眼。 “你??” “我怎么了?”顾渊困惑的看着他,他先前倒是感知到了五感消失了几秒钟,以及闪烁过了一抹尤其微薄的气息,说不上来的气势,仿佛见到了数万把灵剑,而那道气息就宛若剑中帝皇,但他也就只感知到了一瞬间而已。 “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有一点,不过很快就没了。” 这么多年来,剑势就只能顾渊自己去摸索,这是洛夜笙都没有领悟出来的东西,所以他也没见过其他拥有剑势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好像因为他的体质跳脱出了天道之外。所以……并不受这个规则的限制。 顾渊和宁修面面相觑。 但是宁修的眸子里显然有了更多狂热的情绪,他的眼睛现在看上去很亮,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姿态,“看样子,你好像要比我厉害。” “未必,说不定只是因为势太过于微妙,你我二人理解不同。” “那我们来比招吧?” “可以。” 这一次是顾渊点了头,他拿出了两把桃木剑,丢给了宁修一把,“若是用你那把剑的话,估计你一出剑,我应该就死透了。” “正合我意。” “在这打?”宁修握紧了剑,颇有现在就出手的架势。 “灵宗有个论剑台呢,这是孤雪的院子,到时候弄坏了,她要生气的。” 宁修这才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但他现在满眸子都是期待,“你快些带我去。” “走呗。” 顾渊耸了耸肩,带着宁修走出了洛孤雪的小院。 宁清瑶和洛孤雪对视了一眼,她的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她没记错的话,宁修不是想来看洛孤雪,和洛孤雪说上一两句话的吗? 为什么感觉现在他好像和顾渊过两招的兴趣要比这大的多? 第五十七章 论剑 不过片刻时间,两个人抵达了论剑台。 主要还是因为顾渊看宁修好像挺急切的样子,所以加快了几分脚步,到了论剑台,这里有不少的弟子们正在论剑台比试呢,论剑台的位置有很多,顾渊挑了个空闲的位置,和宁修一起站了上去。 “我也不用灵气,我们就比招。”宁修认真的念道,这下他的眼眸终于透露出了锋锐之气,耀眼的寒芒几乎要将顾渊吞噬。 他握住剑的那一瞬间,便成为了剑道至尊。 这股气息倒是一点都不假,顾渊倒是满怀期待,如果他没有这种气势的话,顾渊反倒会失望才对。 而顾渊握住剑的瞬间,气势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反倒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握住了那把剑,抬起手准备挥舞剑刃,仅此而已。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剑。 出的都是彼此这么多年来,最熟悉的那一剑。 “这一招叫追星揽月。”宁修在出剑的瞬间念道,顾渊却没念剑招的名字,只是变化这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出剑方式,与对方手中的剑刃触碰到了一起。 宁修眼眸里的狂热更甚。 “你这一剑很妙。”他如此念道。 “你也不错。”顾渊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开始出下一剑。 像这样彼此使用不同剑招的,大多数情况下,招式都需要进行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但谁变成拆招的那个,谁就容易落了下风。 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都在第一个瞬间出剑,可最后还是宁修快了半分。 顾渊也出了第二招,但是他承认,这第二招,他略输几分,所以他在后退几步后问,“这一招又叫什么?” “斩星碎尘!”宁修深呼吸,握紧剑刃,开始期待起下一剑。 “行。”顾渊轻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天穹,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阴沉沉的,随时有可能会下雨的模样,他握紧了剑柄,不需要任何的迟疑,他出了第三剑。 宁修挥剑阻挡,明明两人的速度相近,但偏偏他的剑锋也并不诡异,可偏偏每一招的角度都让宁修阻挡起来分外困难,他挡了这一剑,下一剑就挡的尤其艰难了,这第三剑就是势,这也是顾渊的势,宁修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他想不明白,明明他本来该凭借肌肉记忆挡住的这一剑,就是偏偏诡异一般的刺在了他的胸口上。 “为什么?” “因为这一招也用了势,这一招就是你说的,把剑意领悟到了极致的剑势,我用剑势影响了你的神魂,所以你的神魂判断会失误,导致你的手跟不上了,所以你会中招。” “这一招叫什么?” “天下谁人不识君。” “名字起的响亮,剑招好阴啊,顾兄。” “毕竟名字喊出来,是个人都觉得这招光明磊落。”顾渊听着宁修的评价,反倒还笑了,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剑是杀人技,能杀人的剑招就是好剑招。” “这一招算我输。”宁修后退一步,“我们再比几招?” “一招如何?”顾渊笑吟吟的回答。 “可。”宁修没有再犹豫,握紧的桃木剑开始泛起了光,这并非是因为他动用了多少灵气,而是动用了属于他的剑意,当他的剑神泛起辉光的瞬间,整个人也仿佛开始泛起了光亮一般。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这一招是我从剑谱上学来的,是我修行的门派不传之秘。” “我这招是我自己领悟的,不过很无赖,你要做好准备。” 两个人又彼此碎碎念了一句,接着一并出剑。 宁修这一剑名曰无痕,是剑宗孤隐山的传承剑法,这千年来只有他一人修成,无痕一共九十九剑。 但每一剑都没有丝毫的轨迹,仿佛剑刃出现在了顾渊身边的每一处,就连宁修本人的身影都已经模糊的近乎看不见。 而顾渊这一剑嘛。 名叫浮生任白头。 这也是剑势的一招。 这也是顾渊之前最不爱用的一招,别的剑招需要灵气,撑死需要精血,但是他这一招是氪命的,氪多少命就有多强。 但是后来他变成了血族,不死不灭,拥有永恒的生命,这一招就演变成了氪血,他身上上次从阴骨蝶那里获取的血液都被他用在了这一招上。 这一招出手之后,也要的是对方的命。 所以他出这一剑,仿佛无视了无痕的剑锋一般,无痕的剑锋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尽管那只是一把桃木剑,但在宁修的手中,这一样可以成为一把顶尖的灵剑。 可无痕的所有剑锋,都在他出剑的这一瞬间尽数消失,还未落到顾渊的身上呢,顾渊就已经找到了宁修的位置,出了这一剑。 最终两把桃木剑触碰到了一起。 看上去并不显得多么气势恢宏的一战。 宁修往后退了几步,他感知到了自己凭空消失的五十年寿命,缓缓的瞪大眼睛,而顾渊咳嗽了两声,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但他还是丢出了一颗丹药给宁修,“赶紧吃了把本源补回来。” 宁修倒是听话,把这颗丹药吃下去,损失的寿命回来了四十年,还有十年凭空消失了,可他好像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难过。 “这一剑究竟又是什么原理?” “也是剑势啊,专门拿来和对方烧命的,谁命长谁赢。”顾渊笑的很欢脱。 “一个人怎么可能领悟……”宁修的话说到这,自己却又把嘴给闭上了。 多年前他一直都坚信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这么多年来,已经没有了任何让他感到需要再努力的对手,甚至于他已经快要忽略了,他练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忽然有这么一天,顾渊站在了他的面前,告诉他,原来剑还有这么多种练法,原来剑还可以这么出,原来剑势是这个意思。 宁修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顾渊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没事吧?” “没事……”宁修终于回过神,看向顾渊的眼神已经尤其怪异。 “放宽心,要是你动用灵气的话,我未必能赢你。”顾渊这句话倒是认认真真说的。 宁修却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输了。” “输赢又不重要。” “有道理。”宁修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我一月之后再决战一次吧?” “不打。”顾渊果断拒绝。 “为何不打?” “打打杀杀的没意思。”顾渊已经在朝着论剑台下走了,宁修匆匆忙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怎么就没意思了,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们这么练剑,剑术才能精进下去。” “所以才没意思啊。”顾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意思?” “你想想,你是剑宗圣子,剑心通明,天赋也是这么强,你可以比任何人都强,也可以比任何人都厉害,你想赢我的话,其实用灵气早就赢了。可实际上,你做这些,都没意义啊。” “修剑很无聊的,你修剑是为了什么?”顾渊开始碎碎念。 “为了成为剑道至尊。” “那你为什么要成为剑道至尊?” “我需要成为剑道至尊。” 顾渊打了个哈欠,“那你慢慢努力,未来的剑道至尊,我先走了。” “诶,你别走啊,顾渊兄,你还没跟我讲这剑势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自己悟,我教不了你。” “那一月之后我们再比试一场吧?” “懒。” “别啊……你要是有什么条件的话,都好商量的。” “我不缺钱不缺势不缺女人,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顾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我可以拜你为师。” 顾渊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我确定!” “别了吧,我要是有一天收徒弟了,那肯定也是收香香软软的女徒弟。”顾渊往前继续走着,宁修在他耳边开始继续絮絮叨叨。 “可我真的很想学你的剑势。” “我教不了你啊,真教不了。” 这玩意确实是教不了,顾渊现在鱼龙舞一共就八招,后面的六招全都是剑势技能。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你让他教别人,那是断然教不了的。 “我可以慢慢自己悟,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再挑战你的机会吧?顾兄。”宁修倒也不强求。 “论剑很累的。”顾渊幽怨的念。 “那要不……你提个条件,我帮你做到了,一个月以后我们再论剑一场?” 顾渊这才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宁修,这家伙一身白衣,长得挺好看,但是顾渊不喝男人的血。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真就没有任何让顾渊感兴趣的东西了。 直到顾渊把视线挪到了他身后的那把剑上。 “要不……你这把剑借我玩玩?”顾渊想了想,如此问道。 宁修面露难色。 “不行就算了。” “我……得跟剑灵商量商量。”宁修咬咬牙,开始和剑灵沟通,大概半炷香时间以后,宁修身后的剑刃好像不情不愿,摇摇摆摆的飞到了顾渊的身边。 “大气。”顾渊握住了剑柄,“那,一个月后,我将这把剑归还于你。” “好,一个月后,我在剑宗等你再战。” “那我也准备点能让我有灵气的丹药吧,到时候咱们用灵气打。” “求之不得。”宁修的眼眸里满是喜悦。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台下,洛孤雪和宁清瑶是刚才跟出来围观这一战的。 但是她们并没有看出太多的门道,宁修这时候才终于把视线转向了洛孤雪。 “洛仙子,与顾兄一战以后,我又有所顿悟,恐怕这次论道大会,我已经无暇再参加了,下次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再相见。” 宁修说完这句话,便拿了一把玄铁剑出来,祭出剑诀,御剑而起,哦,他在这之前还把视线转到了宁清瑶的身上,“我回沧澜剑域苦修了,等你回去了跟宗主说一声,不要来打扰我。” 宁修说罢,便御剑上了苍穹,消失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五十八章 下雪了 宁清瑶歪了歪脑袋,看向顾渊,大大的眼睛里面有大大的困惑。 “他怎么了?” “不知道。”顾渊的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你们到底算是谁赢了?” “单论招数的话,我赢了,但是要是用灵气的话,他应该要比我厉害。” 宁清瑶瞪大眼睛,“你真赢了他啊?” “结果来看,是这样。” “他的剑为什么在你手上?” “他想约我一个月之后再战,但是我比较懒不想打,提了个条件,他把剑借给我玩了。”顾渊确实对这把剑蛮感兴趣的。 毕竟是一把绝品的灵剑。 他还没用过这么好的剑呢。 宁清瑶有点恍惚,她当初可是知道宁修对这把剑有多宝贝的,平日里根本就用都舍不得用,更别提借给别人了,她之前想借来玩玩,怎么说宁修都不肯。 要知道平日里宁修可是个很大方的人,由此可见宁修对这把剑宝贵的程度。 更何况……宁修这次明明是来看洛孤雪献舞的,结果现在论道大会还没开始呢,他就这么……跑了?? 这家伙是不是受打击了? 宁清瑶这般想着,看着顾渊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她的唇角勾起来,轻轻的踢了一下顾渊,“以前没听你说你这么厉害?” “不能说是厉害,他用灵气我就会输,他比较讲武德,说不用灵气,就真的一点都没有用。” 看来外界对于剑宗圣子的传闻不假,确确实实是个君子。 洛孤雪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宁清瑶和顾渊,她眸子里的神情有些复杂。 宁清瑶和顾渊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看上去随意又和谐,可无论如何,每一次顾渊和她说话的时候,永远都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 她不明白原因。 洛孤雪的眼睫缓缓的低垂下去,转过身,论道大会快要开始了,要到她跳舞的时候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转身,走出了好远。 直到身后的顾渊追上了她。 “你等等我,一会儿还得我们一起上去呢。” 洛孤雪是回去换舞裙。 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那把灵剑递到了她的面前。 “做什么?”洛孤雪一怔。 “我要这把剑没什么意义,平时我又不练剑什么的,我觉得你对它会比较感兴趣。” “你留着好了。” “可我要来确实没用啊,我就是为了你才找他要这把剑的。”顾渊很无辜的看着洛孤雪,还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洛孤雪犹豫了一个瞬间。 她还是握住了那把剑的剑柄,那把剑很顺从的跟在了洛孤雪的身后。 “你和他都说些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比试了几招之后,他发现他那天下无敌的剑势,原来还有很多种不同的表现形式,所以现在急匆匆的回去悟剑去了。” “然后呢?” “我找他借了这把剑一个月,代价是一个月以后再打一次。” “你有把握吗?” “也不能说完全有,但是输了也没关系,不是吗?” 顾渊笑的很欢脱,跟在洛孤雪的身边,洛孤雪的脑袋里好像忽然懵懵懂懂的闪过了什么,但却又不清晰。 直到顾渊又开始念叨。 “这就是我说的嘛,其实就像我和他这次论剑,如果我输了,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如果他输了,他也只会认认真真努努力,再去好好的练剑,争取下一次能够超越我,我和他都不是那种特别在意虚名的人。” “所以之前对于那些流言蜚语,我一直都不想去反驳,因为辩解是毫无意义的。 无论我怎么解释,我其实都是愚蠢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由头,一个看天才陨落以后,心想这个世道原来是公平的借口。” “所以我之前不想参加灵宗大比,因为我觉得这些东西毫无意义,他们对我的议论并不能影响我半分。” “相对于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我更喜欢躲在影子里面。对我来说,没有多少人记得我是最好的事情,只要我身边的人还在就好了。” 洛孤雪其实听的迷迷糊糊,可是顾渊还在说。 “谢谢你之前为我做那么多。” 顾渊沉默了一小会儿,“但是我有一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于是洛孤雪豁然开朗,她错愕的转过来,望向顾渊的眼睛,他的眼眸里满是愧疚。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把关于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洛孤雪的院子门前,洛孤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准备进院子里换衣服了,在进门之前,她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好。” 顾渊站在门口安静的等待。 …… 论道大会上。 等所有的弟子们的比试都已经结束了,等到尘埃都落尽了,洛孤雪于幕后出现,她的身边还有一位琴师,端坐于木琴前,指尖轻轻的拨动琴弦。 台下的弟子们都有些愣神。 现在站在那里的是灵宗洛孤雪,灵宗最漂亮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色轻纱般的舞裙,将玲珑纤细的身段尽数展露出来,洛孤雪的眸子其实有些许的闪躲。 如果细细去看的话,还会看见她的耳垂有些许的粉红。 换好了舞裙以后,是顾渊替她点上的妆容,头发也是顾渊替她梳拢起来的,那只手很温柔。 洛孤雪偷偷的看了一眼顾渊的眼睛,却发觉顾渊正在看着她的侧脸,所以她又慌张的收回眼神。 琴弦被拨动,音符流转出来,台下的弟子们的注意力反倒挪到了顾渊的身上,没人知道顾渊师兄原来还弹的一首好琴。 这是一首很有名的曲子,由来很有趣。 传闻俗世里曾有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娶了一个闻名千里的舞女,两人两情相悦,将军爱舞女的妩媚温柔,舞女爱将军的体贴呵护,直到一日将军犯下大错,被皇帝斩首示众。 皇帝搂着将军最心爱的那位舞姬,看着在台下跪倒等待行刑的将军,让这位叫做雪姬的舞女跳了最后一曲。 雪姬跳完这最后一曲,见过这一幕的人都说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舞姬。 将军抬头痴望着雪姬,头颅滚落下来以后,仍旧没有闭眼。 这一曲结束以后,雪姬也终于竭力,事先服下的毒酒也终于发挥了效用,软倒在了地面。 …… 顾渊只当成了个狗血的故事听,他发现他还是变得越来越薄情,渐渐的对许多事情都没有了欲望,好像真的一点点沉沦下去,变得腐朽起来,仿佛真的快要成为一个活死人。 他也分不清究竟是成为血族之后这样了,还是他一直都这样。 但这首曲子的旋律他很喜欢。 洛孤雪认真的跳完了这一曲,台下许久都没有了任何的声音,顾渊将木琴收起,和洛孤雪一起退到了台下。 “跳的很不错嘛。” “我不知道……” “我觉得很好。” “嗯。” 两个人一同朝着洛孤雪的院子走去,现在的路还算顺路,洛孤雪的手指捏着裙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过段时间的神渊雷劫谷,你会去吗?” “我不确定,毕竟去那里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你要是想要我陪你的话,我应该有空的。” 可洛孤雪摇了摇头,“那里危险,我自己去就好了。” 于是顾渊就没有再说,送洛孤雪到了院子门口,他看着洛孤雪那懵懵懂懂的眼眸,轻叹一声,在洛孤雪完全猝不及防间,他忽然往前凑了一步。 然后轻轻的抱住了洛孤雪。 洛孤雪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被他这么抱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身子仿佛在渐渐的温热起来,可顾渊的身体好冷。 洛孤雪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抱住了他。 “谢谢你。”顾渊忽然说。 “又谢我做什么?” “就当谢我抱着你的时候,你还愿意抱着我好了。”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洛孤雪的身子温热柔软,他只抱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改天见,要是练剑哪里不明白的话,可以来玄药山问我。” “好。” 顾渊离开了血屠山,他走出几步就停下来了,毕竟宁清瑶就跟在身后不远,他都知道着呢,估计刚才宁清瑶还看见他抱洛孤雪了。 宁清瑶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但意外的是,宁清瑶好像也没有很生气,只是用好奇的语调问着,“你刚才忽然抱她的时候,和她说什么呢?” “我说谢谢她。” “嗯?” “每当我觉得我对很多事情都失望了的时候,总会想起她,那个傻丫头对我很好,她的心才是真正的澄如明镜。 可惜我的心早就腐烂掉了,但一想到她,总会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说的好像我对你就不好了一样的。” 趴在顾渊肩膀上的宁清瑶很不满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顺带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我晚点就也要走了。” “嗯,我就不送你了。” “又没什么关系,一个月后,等你来剑宗咯。” “好。” “你之前给我的糖果我要吃完了。” “那我一会儿再给你一些。” “你猜猜我刚才吃的那颗是什么口味的?” “猜不出来。” 宁清瑶开始朝着他的脸上吹气,顾渊刚转过头,少女粉嫩薄软的嘴唇就凑了过来,在他的唇角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顾渊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以后朝着宁清瑶笑。 宁清瑶幽幽的看他一眼,她的鼻尖忽然传来些许冰冷的触感,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灰色的天穹。 下雪了…… 第五十九章 你从来都不是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分外的早。 这场雪下的并不算突然,毕竟寒风凛冽,修士倒是不用担心冬季的寒冷,宁清瑶可以一年四季都穿着好看的裙子。 顾渊背着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宁清瑶一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可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她松开手,从顾渊的背上跳下来。 “过段时间,我也要去神渊雷劫谷渡劫了。” “嗯,这是好事。” 宁清瑶欲言又止。 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点,出窍期和渡劫期是一个非常大的分水岭,顾渊可以凭借肉身的优势,来和出窍期战的有来有回,可如果他没有渡劫的话,那他现在的肉身优势就荡然无存,他将在这一众天骄之内,再无任何的立足之地。 她能想到的事情,顾渊当然也能想到,可他只是轻轻的揉了揉宁清瑶的小脑袋,“不用担心,我还答应了你很重要的事情呢,我说过我会去做,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宁清瑶抬起头,娇美的小脸上挤出些许笑容来,“好,我相信。” “你在院子里玩会儿吧,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宁清瑶晚上就该走了,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顾渊去了厨房里,这里面倒是还有些食材,他把食材都处理了一下,做了三四个小菜,最后端到了桌子上面。 院子里现在有舒澜,舒月,宁清瑶,还有花初妍。 这四个小菜的分量倒是足够姑娘们吃了,顾渊坐在院子里,任由一片片薄雪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会畏惧寒冷,因为他无时无刻都会觉得阴冷,所以也没什么区别了。 宁清瑶吃的小肚子饱饱,她站起身,凑到顾渊的面前来。 “我要走咯。” “路上小心一些。” “你在灵宗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我。” 宁清瑶伸出手,捏了捏顾渊的脸,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祭出灵舟,灵舟腾空而起,她消失在了顾渊的视线里面。 顾渊转过头,看向花初妍。 “你什么时候走呢?” “你很着急赶我走嘛。”花初妍歪了歪脑袋,她倒是不觉得委屈,也没觉得有多难堪。 反正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她早早的就陷入了一个摆烂的心态之中。 “倒不是,我更希望你晚点走,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花宗。” “可以啊,你说个时间。” “明天晚上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先交代了。” “好。” 花初妍是今天后面才去论道大会的,所以她就没有看到顾渊和剑宗圣子宁修的那一战,或者说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战,灵宗认识顾渊的挺多,但认识宁修的其实并不算多。 剑宗和灵宗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准确来说,是剑宗那边想把关系给弄好,但是洛夜笙不愿意。 ……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有两个时辰。 雪夜里,顾渊从院子里离开了,他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个个的脚印,一路朝着洛夜笙的住所而去,走到那的时候,顾渊轻轻的推开院子门。 只有他可以不用敲门。 院子里的灯光勉强也算明亮,只是见到面前场景的顾渊愣神了一会儿,漫漫风雪在他的眼前飘落,而风雪之下,身穿黑裙的女人正在跳着一支说不上来名字的舞。 洛夜笙的舞当然要比洛孤雪好的多,她穿的并不是舞裙,只是那件黑色轻纱般的睡衣,还是顾渊之前送给她的,她似乎很喜欢这件睡裙,轻纱般的材质,让她轻纱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光影让人看不清晰,却又蠢蠢欲动。 薄雪落在她的肩头,融化,让某些轻纱变得湿润,紧贴在她的娇躯之上,明明她可以用灵气屏蔽这场大雪。 这是顾渊从未见过的一幕。 顾渊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她,洛夜笙的眸子只是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眼。 但却并没有停下来,她继续跳着这支舞,顾渊安静的看着,一曲结束。 洛夜笙的脸上不曾流露出笑容来,“你很不懂事。” “嗯?” “你都不给我奏乐。” 顾渊无奈的笑,“看你跳的太出神,忘记了。” 洛夜笙将院子中心的雪纷纷拂去,她坐在了石椅之上,顾渊走过来坐在了另一边,从他的视线里,可以看到灯光下,洛夜笙那件低胸睡裙领口下的饱满温润。 洛夜笙没有说话,只是眸子幽幽的望着他,好像还在对刚才他没有给她奏乐的事情生气。 到顾渊明明记得她刚才跳舞的时候表情不是这样的,顾渊分明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些许的难过,顾渊说不上来,只是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底也稍微有些空洞。 人还真是一种贱到极点的生物。 “我明天想去一趟花宗。”顾渊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 洛夜笙的眼波流转,眸子冷淡的看着他,“去花宗做什么?” “我要拜托花月忧替我办一件事。” “说。” “血莲宗的现状我已经了解了,当初的大长老,二长老,现在杀死了血莲宗宗主,抢夺了他的位置。” “所以呢?” “我想杀了他们。” 顾渊的声音很冷淡,听不出太多愤怒的情绪来,可这一瞬洛夜笙却忽然凑近,眸子像是有了凶光,“你忘记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没有。” “你现在是干净的,你是灵宗顾渊,是我洛夜笙从俗世外带回来的弟子,而不是曾经那个血乾宗独子顾疏,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和这些邪修产生牵连。” 顾渊轻叹一声,“我身上还有一只蛊虫,这件事我之前和你说过,阴谬天现在获得了血莲宗的那只蛊皇,那么迟早有一天。 如果他见到我,一定会感应到我身上的蛊虫,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他不死,未来的我就会死。” “蛊虫不可驱逐出体外?” “这是我们出生起就被种下的东西,当然不能轻易的驱逐出去,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顾渊望着洛夜笙的脸,很从容的回答。 事实确实是这样,他之前能够将自己的蛊虫交给阴骨蝶,是因为他已经成了血族,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生命,自然就跳脱出了规则之外。 “所以你要他死?” “对。” “你想怎么做?” “我有让花月忧突破到炼虚九重的方法,代价是让她帮我动手,她没有理由会拒绝我。” 洛夜笙沉思片刻。 她终于从顾渊面前缓缓的退开,但她却没由来的轻叹一声。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我呢?” “我应该从来都没有说过,在这种事情上,我会拒绝你吧?”洛夜笙的眸子明显有了几分不满的情绪。 “既然你想杀阴谬天,那你只需要喊我就好了,可你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我。”洛夜笙的声音有些许的幽怨与失落。 这个女人也是戏精。 “不只是这样。”顾渊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一个正当的,和花月忧交易的理由,她就不会轻而易举的和我交易,如果她不和我交易的话,到时候……我就没法留着最后那个让她突破炼虚九重的契机,让她再帮我做一件事。” 洛夜笙伸出手去揉顾渊的脸,“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 顾渊沉默无言。 洛夜笙的眼眸却变得冷冽,“但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还需要花月忧帮你再办一件事呢?” “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但让一个炼虚八重巅峰的人再帮我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好,留着总归是好的。” “这就是你给你自己留的后路吧?”洛夜笙眼眸里的冷冽又忽然尽数消散,笑眯眯的问他。 “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这就是顾渊的回答。 “你只能是我洛夜笙的东西。”洛夜笙站了起来,她毫不顾忌的走到了顾渊的身边,接着径直……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洛夜笙修长雪腻的双腿分开,裙摆也散乱开来,她的手搂住了顾渊的脖子,“你最近做了很多不听话的事情。” “没有。” “不许嘴硬。”洛夜笙轻念了一句,顾渊就只好闭嘴。 “你可以杀阴谬天,你也可以选择用你自己的方式动手,但是我要你记住两件事。” “你说。” “仇恨是一个很没有意义的情绪,这只是一种虚假的,用于麻痹自己的情绪,许多时候,恨都是毫无意义的,它不会让你活的更轻松,只会让你日复一日的折磨。 如果你要恨我的话,我没有怨言,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 “第二件事,你永远只能呆在我洛夜笙的身边,这一辈子,你都别想逃出去,不管以后的你逃到哪里去,我一定有办法把你给抓回来!” 顾渊失笑,“我不跑。” “是不想跑,还是不能跑?” “既然你对我予取予求,那我又有什么跑的理由呢?” 洛夜笙轻纱般的睡衣仿佛不经意的滑落到了肩膀,顾渊微微低下头,他的脸颊埋在了对方香软的胸脯里,洛夜笙轻轻的抱着他的后脑,嘴里喃喃的念着。 “希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讨厌有人骗我,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会用能想到的一切方式来折磨你,直到你心甘情愿真正变成我的狗为止。” “原来我不是。” “你从来都不是,是你想的太多。”洛夜笙轻念,片刻后她又轻轻的喘息一声,“你咬的重了。” 第六十章 谢谢 “你要用什么理由来让花月忧对血莲宗出手呢?” 洛夜笙的闺房之中,她现在正躺在床上,顾渊正在替她揉・捏着小腿,洛夜笙的小腿修长,她的肌肤没有任何一寸的瑕疵,摸起来嫩滑而柔软。 “血莲宗杀我父母双亲,但灵宗洛夜笙不肯替我报仇,所以我找到了她。” “你给她你对我不重要的假象,那她会想办法把你抢了去。” “我有分寸。”顾渊轻轻的念着。 “我相信你,顾渊,所以你也不可以骗我。”洛夜笙淡淡的念道。 顾渊应了一声。 顾渊一路替她⚹⚹到了大腿,再略过某个地方,到腰肢以后,洛夜笙的身子泛起淡淡的浅粉色,顾渊拿起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要走了?” “该回去了,夜深了。” “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洛夜笙的声音带着些许埋怨。 “下次。” “你走吧。” 于是顾渊得以离开了洛夜笙的房间。 想来今晚她也不是特别孤单,不然可不是顾渊说想走就能够走的,洛夜笙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不管是她的性格,甚至是体质,都挺奇怪的。 顾渊忽然想,他现在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洛夜笙的人呢? 应该不是吧。 顾渊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没有撑伞,慢慢悠悠的走会了玄药山,这一路的风雪漫漫,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他回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一头黑发现在被雪染的霜白。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顾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推开门,房间里亮着灯。 花初妍正躺在他的床上,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纱般的裙子,可以轻松的透过黑纱看到里面玉脂般的肌肤,饱满的少女酥胸被黑纱兜住,像水滴一般圆润。 两条修长的美腿微微弯曲,穿着一双诱人的黑丝裤袜,直到大腿根部,而黑纱的下摆很短,且是敞开的。 所以顾渊的视线不敢再往下,他轻轻抖落肩膀上的雪,“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花初妍好像很期待他进门时候的神情,但看着他这般淡薄的样子,还是有点不甘心的小失望,她坐起来几分,拿起了边上的干毛巾,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替他擦拭着头发上的雪花。 “想和你一起睡咯。”花初妍轻声念。 “这里又没有别人,又不在花宗,许多事情你我彼此也心知肚明,那你又何必如此?” “因为我喜欢你呀。” “你,喜欢我?”顾渊歪了歪脑袋。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不像。”顾渊无奈的摇摇头,花初妍已经替他擦干净了身上的雪花,拽起了他的手走到了床边,“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好看。” “哼哼,那我们睡觉吧。” “你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我当然不怕,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我就一直死死的缠着你。” 花初妍的眸子没有丝毫的退让,顾渊是想不明白她脑袋里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但他还是躺到了床上。 花初妍很快躺到了另一边,窗外几乎没有光,房间里的灯已经熄灭,仿佛世界只剩下寒风呼啸,还有那茫茫大雪落下的声音。 或许大雪无声。 于是顾渊听到了花初妍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明明她嘴上是那么说着的,但是两个人其实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不至于触碰到彼此,顾渊在等,等花初妍睡着。 但花初妍好像根本就没有睡的打算。 “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怎么,你哄我睡?” “也不是不行。” 顾渊想了想,“给你讲个故事吧。” 于是顾渊倒真的开始认认真真给她讲故事,一个很经典的童话,海的女儿,只是些许的设定被他更改,这样更容易理解几分,他讲到人鱼最后化作了七彩的泡沫,花初妍的身子便挪了挪,凑到了他的身边。 “然后呢?”她的声音变得很小。 “没有然后了。” “你真是个讨厌鬼。”花初妍伸出手在他的胸口捶打了一下,似乎终于有些疲倦起来,再挪了挪身子,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顾渊心想她终于睡了。 确认她熟睡以后,顾渊凑近少女纤细的脖颈,轻轻的咬了下去。 …… 次日清晨。 顾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花初妍整个人现在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她可以睡的更加安心,可惜被醒来的顾渊毫不留情的挪开了,于是她也醒了。 花初妍开始穿衣服。 顾渊也换了一身衣服,推开了门,院子外的舒澜和舒月在堆雪人,两个姑娘的小手冻的通红,可是眼眸明亮璀璨。 “我要出门一趟,可能两三天回来,照顾好自己。”顾渊交代了一下。 “嗯嗯,好。” 花初妍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顾渊看了她一眼,“走吧。” 花初妍祭出了灵舟,灵舟在两人的视线之中放大,顾渊和花初妍一起上去了,于是灵舟化作流光,消失在了玄药山的天际之上。 …… 花宗距离灵宗的距离算不得很远,但每一次使用灵舟也都得消耗个一两百的灵石,其实也算是比较奢侈了。 这一路顾渊都没怎么说话,东域的冬季常年被大雪覆盖,这些年他见了很多很多的雪景,就没有了之前那般新奇,等抵达花宗的时候是下午,花初妍领着顾渊去见花月忧。 此时此和,花月忧正在炉火旁,穿着一身浴袍般的衣裙,正在绘画。 “我回来了,师尊,还带着……”花初妍的话就停在这,看着花月忧这身衣服,匆匆忙忙的伸出手捂住顾渊的眼睛,顾渊很无奈,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到花月忧说,“无妨。” 花初妍松开了手,顾渊这才得以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的花月忧。 花月忧的年纪应该和洛夜笙相仿,不然她们也不会成为朋友。 现在的花月忧穿着一身粉色的浴袍,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的雪白难以被束缚。 所以露出了大片,衣袍的下摆不过才到膝盖,那一截嫩白的小腿像是牛奶般白皙丝滑。 而她的眼眸也不如顾渊上次在花宗的大会上见到的那般庄重,反倒流转着几分慵懒与妩媚的姿态。 “来了?” “嗯。” “初妍先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花初妍很听话的退了下去,而顾渊就站在了这个小房间里,他看着花月忧画了一半的画,她画的是一副雪景图。 顾渊看完了画,便将眼眸转到了花月忧的脸上。 毕竟要是看其它地方的话,显得并不是很礼貌。 “坐吧。” 于是顾渊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花月忧也走到了椅子边坐下,只是她的坐姿并没有那么端庄,衣袍下的双腿抬起,慵懒的交叠在了一起,她的身子微微后倾,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的气息。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找我。” “因为想和您谈一笔交易。” “交易?”花月忧的笑容温婉,“何必说的那么正式呢,我听洛夜笙说起过你好几次,有什么要帮忙的,花阿姨都可以帮你嘛。” “真的吗?”顾渊朝着她眨眨眼睛。 “说说看。” “我想要花阿姨帮我杀两个人。” “小事,你要杀谁?”花月忧的身子微微前倾几分。 “现在的血莲宗宗主和副宗主,阴谬天和阴谬地。” 花月忧的表情僵硬了大概一到两秒,“你杀他们做什么呀?” “我是被洛宗主捡回来的,我的父母曾经就死于他们二人只手,但洛宗主要我放下仇恨,不愿意为我出手。” “小孩子就不要那么重的杀气嘛。” “一想到他们还活着,我就整夜都睡不好觉。” 顾渊的脸上似乎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看来花阿姨不愿意。” “他们两个都是炼虚六重,花阿姨自己也只有炼虚七重巅峰的修为,这事儿,不好办啊。” “我能让花阿姨突破炼虚八重。” “哦?” 顾渊站了起来,看着花月忧画的那幅雪景,他将画笔拿了起来,站在一边,凝神静气,半炷香的时间以后,他拿着画笔,在上面再勾勒了寥寥几笔。 偏偏就只是这几笔而已,让这幅画又平添了几分不同的韵味。 那片落满大雪的湖,湖心多了一个戴着斗笠的钓鱼人。 花月忧的眸子望着那幅画。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顾渊根本就不需要去讲太多,顾渊只需要让她看到全新的东西,凭借她的能力,很快就能领悟新的东西。 花月忧的眼波流转,安静的凝望着那幅画,没有言语,脸上仿佛也没有悲喜,顾渊安静的等待着,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以后。 顾渊能察觉到灵气的波动,仿佛有数不尽的灵气开始朝着这个房间涌来。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花月忧轻而易举的跨入了炼虚八重。 花月忧沉默许久,她原本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会欣喜若狂,可忽然发觉,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这曾是她过去的百年里一直梦寐以求的境界。 但是对面前的少年来说,好像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如此呢?” 花月忧轻轻的咬着嘴唇,“炼虚八重,仍旧有些……难办啊。” 顾渊轻轻的笑。 “那花宗主可以不替我办这件事,只要对我说声谢谢就好了。” “还真是谢谢你了,小家伙。”花月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没有零星半点的尴尬。 “不客气。”顾渊耸了耸肩。 第六十一章 这是他给我的礼物 其实顾渊也早有预料。 毕竟让花月忧出手,这其实是个风险很大的行为,阴谬天和阴谬地两个都是炼虚六重,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又有哪些底牌。 这些能活到炼虚期的修士,必然个个都有过人之处,修为境界压制两重,想重伤他们很轻松,但要是真正想杀他们的话,会很难。 所以花月忧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顾渊倒是无所谓。 “说起来,你觉得初妍怎么样?”花月忧很直接的转移了个话题。 便宜都让她占了,现在要付出的她也只字不提了,毕竟顾渊都说了,只要她说声谢谢就好了。 “挺好的。” “挺好的是指什么?” “好看,心眼不坏。”顾渊轻声回答。 “那你觉得……我要是把她许配给你,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得先问声,为何?” “既然你在丹青上有如此的造诣,那初妍嫁给你以后,总归能跟你学到很多东西,初妍也蛮喜欢你写的那些戏本子的,你们两个小家伙相处起来,应该也会不错。” 好像确实是那种很难拒绝的理由。 “我有喜欢的人了。”顾渊摇摇头。 “哦?灵宗洛孤雪。” 顾渊再摇头。 “你的事情,我也听洛夜笙说过那么一两回,当初那个骗走你灵丹的小狐狸,现在在妖族被万妖皇赏识,已经隐隐约约有被万妖皇培养成接班人的架势,你总不会对她……还有念想吧?” 顾渊很直白的点头,“是这样。” 花月忧瞪大了眼眸,“图什么?” “她好看。” “我家的初妍不好看?” “也挺好看,但不是一种好看,我比较喜欢小狐狸那样的。” 顾渊很随意的笑笑,暂且略过这个话题,“说起来,我也有想问花宗主的事情。” “你问。”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洛宗主的往事。” 花月忧听到这个问题,唇角莫名的上扬几分,“你打听她的事情做什么?” “好奇。” “她的故事?她的故事没有什么好打听的,自幼跟随她的师尊修行,她的师尊没法破境,便将所有的希望都给了她,故意设局让她杀了自己,最后将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洛夜笙。” “这既是馈赠,也是束缚,所以洛夜笙继承了灵宗宗主之位三百年。” “三百年前的洛夜笙,天真烂漫,最爱的事情是在凡尘俗世之间游历,继任宗主之后,从前的洛夜笙便像是已经死了,她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越来越阴暗悲切,三百年前我和她还是密友,这些年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 花月忧的口气颇有些唏嘘。 原来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故事,顾渊如此想到。 这么说来,洛夜笙变成现在这样,其实也算不得奇怪。 顾渊只觉得有些讽刺,说不上来,洛夜笙现在是整个东域仅次于剑宗宗主的第二强者,但她好像也和自己一样被束缚着。 怪不得…… 顾渊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还笑的很开心。 花月忧看着面前忽然发笑的顾渊,她可琢磨不透这家伙到底是闹哪样,就任由他笑吧,顾渊就在那笑了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 “既然花宗主无力帮我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在花宗再游玩两天?” “没必要了,再见。” 顾渊从花月忧的小房间里走出去,没走出多远,看见了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的花初妍。 雪花都把她的衣衫给打湿了,但是她好像堆的很开心,看着面前那个笨拙的雪人傻笑。 顾渊凑到了她的身边,“笑这么开心?” “不笑的话难道要哭吗?”花初妍轻哼一声,“看我堆的雪人。” 顾渊随手一道剑气把她的雪人给拆了。 花初妍瞪大眼睛,在原地跺了跺脚,眸子死死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不准你笑。” “你赔我!” “我可以帮你堆一个。” “我才不要,我要我自己堆的!” 花初妍气呼呼的看着他,可顾渊这家伙又开始笑了,笑的莫名其妙,他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花初妍瞪了他一眼,继续收拢起雪花,开始堆雪人。 茫茫大雪落下,顾渊站在原地,然后他拿出了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小瓶子来。 “一会儿等我走了以后,你把这个给你的师尊。” “这是什么?” “是可以喝的东西。” “你和我师尊的事情谈好了?” “没谈拢,你师尊收了我的好处,又不愿意给我帮忙。”顾渊耸了耸肩。 “你也有今天。”还处在气头上的花初妍笑的尤其开心。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 “是喝了以后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增加你悟性的东西。” 顾渊想了想,又拿了两支悟.⚹⚹水出来。 “这两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当刚才毁了你雪人的补偿。” “你怎么又突然好心起来了?” 花初妍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顾渊手上的那两支悟性・药水,现在她手上一共有三支了,顾渊送给花宗主的,那肯定是好东西,现在给了她两个,所以花初妍觉得这根本就不像是顾渊会做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明明就只有利益! “你师尊已经突破了炼虚八重,花宗不再需要担心被其它宗门吞噬,所以你的师尊应该也不会再让你缠着我了。” “你就不能有一点点遗憾的表情吗?”花初妍幽幽的念着。 “我可没有要遗憾的,我们不一样,相对于我,你要比我惨的多,你是筹码,是棋子,是垃圾,是被你师尊可以用来算计的东西。”顾渊又把话说的很难听。 花初妍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下去。 “回灵宗以后,我会撇清和你的关系,我会慢慢让东域的众人知道,你和我没有什么牵连,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怎么,连和我有牵连都让你觉得丢人了吗?”花初妍的眸子冷冷的凝视着他的脸。 可顾渊却摇头,“不是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你想做的事,我觉得……能够为自己而活,是很幸福的事情。” “从你被你师尊下达命令开始,你对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论真假。 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被束缚住了,所以你好像就只剩下了对我好这个选择,我对你不好一点,你好像也不能生气,这样和一个木偶有什么区别呢?” “我宁愿你对我像是刚才我毁了你雪人那样生气,也比虚假的情绪要好的多。” “以后我们应该就没有太多机会见面了。” “让你拿给你师尊的那个药水,她喝掉以后,很有可能会让你再来见我。 如果你不想来的话,你可以拿你手上剩下的那两瓶药水和她好好聊聊。 毕竟这一次,算是她有求于你,这个世界上就只剩这么三瓶药剂,没有新的了,你手上的东西很宝贵,所以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多提几句的。” “话就说到这里了,初妍小姐,我们有缘再见。” “当然,如果无缘的话,对你我都更好。” 顾渊说完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转过了身,在雪地留下了一个个脚印,消失在了朦胧风雪的远处。 …… 花初妍手上的三支药剂都被她给捂热了,她回过神的时候,顾渊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感知里面。 “什么嘛……”花初妍微微撅着嘴唇,幽幽的念叨了一声,走到了大殿里面。 花月忧还在看那幅雪景画,她的眸子里是难掩的嫉妒。 “顾渊说让我带了个礼物给你,师尊。” 花初妍把一支药剂拿给了花月忧,花月忧迟疑了一下,看向她。 “她说是可以喝的东西,喝掉以后对增加悟性什么的……” 花月忧将信将疑的将那一支药剂喝了下去,入口并没有什么味道,很快便入喉了,下一个瞬间,花月忧察觉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个世界在她眼前,仿佛就在这一瞬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她说不上来,但是脑袋里仿佛一瞬间有了许许多多的焰火绽放。 花月忧匆匆忙忙的拿了画纸与画笔,她重新画了一幅雪景图。 花初妍就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看着花月忧神情激动的模样,她也弄不明白这个药剂究竟是什么,可是顾渊却送了她两个。 花月忧很快便画完了那幅雪景图,可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有立刻换上了新的画纸,开始绘制下一幅画,一炷香的时间里面,花月忧画了足足四幅,在最后那幅画快要结束的瞬间,她脑袋里那股玄妙的感知又忽然就消失了。 于是她变得歇斯底里。 她的修为提升不需要时间,需要的就只是对于世界规则的领悟而已。 所以她能在理解了新的东西以后能够轻易的破境,先前喝下那瓶药剂以后,她对于世界的理解一下子变得不同。 但现在时间到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但却又仿佛确切的领悟了一些新的东西。 如果这种玄妙的状态持续十二个时辰的话,花月忧甚至有把握突破到炼虚九重。 花月忧瞬间把视线望向了花初妍,“他就这么走了?” “嗯。”花初妍点头,不过下一秒,她又轻声说,“他也送了两瓶这个药剂给我。” 花月忧刚刚黯淡下去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欣喜起来,“快给我。” 花初妍却后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 “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第六十二章 以后都怪你 房间暖炉里的篝火烧的很旺,偶尔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从火堆里传出来。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都变得尤其的安静。 花月忧愣神了一个瞬间,因为刚才花初妍退半步的那个动作,以及她现在委屈的表情,让花月忧有点恍惚,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东西……对师尊很重要。” 花月忧忽然发觉她这些话说的都有几分难以启齿。 她是真真切切的把花初妍当做她的亲传弟子,虽然花初妍的性格并没能如她预料的那般。 但好歹也是她看着花初妍长大的,她曾经以为,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花初妍的,可现在看来,花月忧却有些怀疑自己了。 所以她唇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起来。 可花初妍还是将那两瓶药剂都拿了出来,她的指尖微微泛着白,眼眸里的委屈都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眼泪滴落下来。 “师尊……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以后……不再让我胡乱嫁人,也不再让我讨好谁了……好不好?”花初妍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的哭腔。 花月忧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很多事情就是忽然在某一个瞬间,就变得通透了,她总是习惯性的为花初妍去安排一切。 反正花初妍也不会拒绝,即便她说过,你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选择是否答应,可她是她的师尊,她说出来的话,花初妍又怎么忍心去拒绝呢? 而花月忧却总是真的以为,她并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让她做什么都好。 站在不同的视角总会看到不同的东西,花月忧总觉得自己已经努力将许多事都看到了长远,却发觉因此忽略了身边许许多多的东西。 所以在这一个瞬间,她忽然明白了。 房间里的暖炉在噼里啪啦的燃烧。除此之外,静的落针可闻。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花月忧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伸出手替她轻轻的擦掉了她脸颊的眼泪。 花初妍抬头看她。 而花月忧却轻轻的把她给抱到了怀里面,师尊的胸怀温热柔软,花初妍却有些愣神,直到听见花月忧轻轻的说,“这药剂你留着吧。” “师尊想明白了,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需要这样的东西,是我钻了牛角尖,总是想着长远的未来,却又因此忽略了当下的一切。” 花月忧轻轻的拍打着花初妍的后背,“师尊以后不会再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我发誓。” 花初妍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哒吧哒吧的掉下来。 …… 花初妍从花月忧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从没觉得肩膀有这般轻松。 仿佛她的背后即将生出双翼一般的轻盈,这段时间的忧愁一扫而空,她刚才可是在花月忧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一点都没有花宗圣女那端庄优雅的样子。 可明明这才是她啊。 那两瓶药剂,最后花初妍还是硬塞给了花月忧,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功效,她已经不在乎了,师尊从小就一直都很疼她。 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忤逆师尊的意思,这是她所认为她应该要偿还的。 现在能帮到师尊,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花初妍的房间很大,里面有一个书架,上面塞了满满当当的一堆小说,她从里面随便抽了一本出来,躺在了床上,天色有些黯淡,所以她点亮了烛灯。 她喜欢这样闲暇的时光,偶尔还会有傻笑声在房间里传出来,看到难过的地方她也会掉眼泪,然后在心底骂顾渊那个混蛋不是东西。 这个混蛋。 嗯,混蛋。 是你以退为进,是你步步为营,以后吃不好饭怪你,睡不好觉也怪你。 混蛋…… 花初妍将戏本子放到了一旁,房间的门紧锁,窗户被她关了起来,窗外的雪景便不见了,好在屋内还有一盏烛灯。 花初妍粉嫩的手指凑到了唇边,她轻轻的咬了一下手指,眼眸变得有些迷离,她的手指抽离的时候,已经变得湿润了许多。 “混蛋……” 花初妍轻声的念起来,她纤细柔美的腰肢缓缓的拱起,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混蛋……” “讨厌鬼……” “薄情的男人……” “哼……嗯……” …… 顾渊穿越过茫茫大雪,回到了玄药山。 这一来一回,时间恰好就是他和舒澜说的两三天。 花月忧不肯帮忙动手,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顾渊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留了个后手,一瓶悟⚹⚹.剂会让花月忧看到希望的曙光,而三瓶喝下去以后,或许因为察觉到花初妍的情绪,她还有作为师尊的那点道德感,会让她暂时放弃追逐所谓的大道,将躁动的心压抑下去一段时间。 但人终究是贪婪的。 顾渊相信她迟早会再次找上门来,只是等到她再来的时候……吃了我的东西,那就该全部给我吐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最贵的永远是免费的。 顾渊推开院子门,看着院子里面堆起来的四五个雪人,无奈的笑,耳边还是舒澜和舒月的打闹声呢。 没人在的时候这两姐妹其实很活泼的,舒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所以没事就会去找姐姐闹腾一下。 现在的舒澜正被舒月按在雪地里面,手里抓着雪花在朝着她胸口塞,舒澜女仆裙的衣衫本就是比较宽松的款式,香肩那边的衣料都被扯了下来,她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顾渊还听到舒月在碎碎念,“姐姐最近是不是偷偷自己按摩了?” 胡说,明明顾渊觉得姐妹俩规模都差不多。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院子里在玩着雪的两只小姑娘才看到他回来了。 舒月匆匆忙忙的从舒澜身上起来,小手放在了身后,脸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舒澜从雪地上起身,她红着脸将肩膀的布料重新拉回来,顾渊的视线刚才就停留在这呢,舒澜的眸子幽幽的望了他一眼。 “顾渊师兄每次总是在奇怪的时候回来。” “明明是我每次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在做奇怪的事情吧?” “哪里奇怪了?”舒澜理直气壮。 顾渊还不了嘴。 …… 顾渊喜欢大雪。 虽然这些年见了不少的雪,可也未曾感到过一丝一毫的厌烦,他又闲下来了,视线里的雪花飘落着,顾渊开始胡思乱想。 脑袋里恍恍惚惚的闪过了许多东西,直到舒澜走到他的身边,替他将面前的茶壶倒掉,重新添上了热水。 舒澜还穿着那身女仆裙,她的裙摆可要比妹妹短的多,大概是为了让顾渊更好的分辨,舒澜的小腿上穿着白色透肉的过膝袜,她沏茶时候的动作赏心悦目。 “要不要一起坐一会儿?” “好呀。” 舒澜笑着坐在了顾渊身边的椅子上。 原来院子里只有一把椅子的,现在有好几把了,都是舒澜买过来的,顾渊也没有说些什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视线转向舒澜明亮的眼睛。 如果他认识之前的舒澜,他应该会感到困惑,因为舒澜的眸子不曾像这般明亮。 “顾渊师兄好像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发呆。” “有吗?” “常有的事情。” 舒澜轻轻的念着,“就好像总是有很多担心的事情一样。” 顾渊无奈的笑,“大概是吧。” “今年的雪下的好大。”舒澜轻声念。 “是啊。” 顾渊侧过头看她,她的眼瞳里还折射着薄雪,晶莹的眸子像是澄净的琥珀,舒澜转过头,“但是今年可以和顾渊师兄一起看雪,是很幸运的事情。” 她的话语安静而温暖,顾渊楞了一下,忽然笑了。 “挺好的。” “近些日子身子总是很冷,顾渊师兄有没有好点的办法?”舒澜歪了歪小脑袋。 “手给我。” 于是舒澜的手乖乖的伸到了他的手里面。 舒澜是水灵根,到了冬季,身子会有些偏寒这倒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她的修为还没有多高,寒气也会随着灵气入体的时候一同入侵,但这倒是小事。 “弄些药液涂抹就好了,我一会儿去给你弄,都是哪些地方比较冷?” “浑身都冷。”舒澜轻轻的眨动了一下眼眸。 “那我多弄一些。” 顾渊站起身,去了后院的药田里面采了一些需要的药材,拿出几颗灵石捏碎,手中的丹阵便瞬间成型,将药材尽数淬炼成了药液,融合在了一起。 满满当当一大瓶呢,近乎透明的药液还散发着些许腊梅的香气。 顾渊拿着药液到了舒澜的身边,舒澜的眸子轻轻的眨动一下,“可有些地方涂抹不到怎么办?” “可以叫妹妹帮你涂。” 舒澜轻轻的哼唧一声,“顾渊师兄不解风情。” “那你这不是身子冷,是身子发痒。” “是呀,晚上常常一个人痒的睡不着呢。”舒澜的语调变得更加的妩媚慵懒,带上了几分撒娇般的小情绪。 “妹妹调皮,肯定抹着抹着,手就不知道摸到哪去了,所以请顾渊师兄帮我嘛。” 舒澜说完,还轻轻的歪了一下脑袋,“顾渊师兄摸到哪,舒澜都不生气。” 顾渊看着她狡黠的眸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舒澜一怔。 她也站起身,不过片刻以后,她也站起了身,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朝着顾渊的房间里面走去。 顾渊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被舒澜关上了,关门之前,舒澜的眸子还和舒月对视了一个瞬间。 舒澜轻轻的哼了一声。 第六十三章 取悦我 屋子里的窗户没关,窗台那边飘落着一层薄雪。 舒澜稍稍有些冷,好在顾渊一进门以后就点燃了火炉,屋子里倒是渐渐的暖和起来,舒澜坐在了顾渊的床边,她似乎有些不安,白皙小腿轻轻的晃荡着,以此缓解着紧张的情绪。 明明先前满脸媚态的是她,现在抓着裙角,脸颊晕红的也是她。 顾渊的视线挪到了舒澜的小腿上,她的裙摆落到膝盖,恰好露出小腿,腿上还穿着白色的长袜,踩着一双小皮鞋,在顾渊的视线落上去以后,舒澜就停止了晃荡。 顾渊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就坐在舒澜的对面,舒澜还未来得及言语,她的一只小腿就被顾渊给抓住了,少女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可却没有挣扎。 像这样的白丝小脚,每轻轻的揉・捏一下,总能让面色晕红的少女发出些许无意识的呢喃声,所以舒澜现在可不敢再言语半分,尽管顾渊就只是轻轻的捏了捏。 他的指尖点在了少女的小腿上,一点点的攀爬而上,落到她的膝盖,接着才悄悄的钻进了裙摆,抓到了她袜口的边缘,一点点的往下褪,整个过程他倒是很细致小心。 脱掉一只袜子以后,舒澜的一只小腿就没有了任何的包裹,嫩白里微微透着些许粉红的肌肤,与另外一只还穿着白丝的小腿,可是截然不同的白。 顾渊把药液给拿了出来,弄出来一点,一下子淋在了少女白净光滑的美足上,舒澜只觉得这药液冰冰凉凉的,她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被抓住了足踝,可没有挣扎的力气。 接着那药液就慢慢的热了起来,舒澜的手指抓着裙边,粉嫩的嘴唇被他轻轻咬着,额前的发丝微微倾落下来些许,她发觉她都有些不敢看顾渊的眼睛了。 “顾渊师兄……” “嗯?” “痒。” “忍着。”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他的话语里好像藏着许多欢脱又恶趣味的笑意,舒澜幽幽的看着他,身子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就好像电流从她的足尖开始往上蔓延一般,女孩子的小脚本来就是敏感至极的地方,现在被人抓在手里面把玩,舒澜都不敢再去看了,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快的仿佛快要跳出她的胸膛。 这还只是嫩足被捏了捏,要是换到别的地方来……舒澜已经有些不敢想象了,顾渊的指尖很认真的将药液涂抹到了她小腿的每一寸肌肤上,接着才开始脱她另外一只小腿的袜子。 期间舒澜总是难免发出些许奇奇怪怪的哼声来,这大概是因为难以抑制,顾渊看着她并拢的双腿,有些忸怩的腰身,继续给她另外一条小腿涂抹药剂。 等这药剂也涂抹完了,舒澜的双腿已然并的很拢,腰肢往后微微仰了些许,额头仿佛都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顾渊在一旁铜盆的清水里,将手上剩余的药液洗去,淡淡念,“坐一小会儿就好了,等药液自己融进去。不过,一会儿还要我帮你擦别的地方吗?” 顾渊一步步的朝着舒澜走过去,舒澜的眸子却变得有些慌乱了,她的脑袋里也不知道浮现出了什么,身子往后缩了缩,轻声念,“下次。” “所以还是怕了嘛。”顾渊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让妹妹帮你涂吧,反正你们姐妹俩天天打打闹闹的。” 舒澜只能乖乖的应一声好。 她还坐在顾渊的床边呢,顾渊已经躺上了床,窗外一片茫茫大雪,岂不正是睡午觉的好时间,顾渊看了一会儿雪,舒澜白嫩小腿上的药液已经吸收完了,她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顾渊的床,然后钻到了被子里面。 “谁允许你上来的?”顾渊一脸正色。 “顾渊师兄讨厌。”舒澜轻念一声,凑到了他的身边来,柔软的胸脯搁在了他的手臂上,她轻轻念,“一个人睡觉很寂寞。” “你躺上来的话,我睡觉都没法翻身了。” “顾渊师兄还可以压在我身上嘛。”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过身,这下和舒澜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 “得寸进尺了哦。” “那,顾渊师兄罚我?”舒澜的语调又多了几分委屈。 她一委屈起来,顾渊就没法再说什么了,于是舒澜又轻笑起来。 “我喜欢在顾渊师兄怀里睡。” “我身上冷。” “不怕,舒澜很暖和呢。”舒澜轻轻的抱住了他,把他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轻轻的拍了拍顾渊的后背,“睡吧,我抱着你。” 这是她小时候哄妹妹用的语调,温柔娴静,莫名的让人产生了几分睡意。 顾渊的眼皮子好像真的泛起几分沉重来,于是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薄雪落的纷纷扬扬,少女明媚的眼眸一眨不眨,眸光尽数倾落在他的脸上,偶尔偷偷泛起笑容来。 …… 傍晚…… 舒月在舒澜意料之中的和她闹起了小别扭。 大概表现为吃饭的时候吃的很快,聊天的时候心不在焉,但是又不肯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姐妹在一起那么多年,舒澜当然能猜到舒月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在后山浴池沐浴的时候,舒澜将顾渊给她的药液拿了出来,“来帮姐姐涂一下。” 闹小别扭归闹小别扭,舒月还是很听姐姐话的,只是微微撅着嘴唇,好像有些许的幽怨,舒澜现在坐在浴池边,舒月在她的身后,把药液抹到她的脖颈,肩膀,腰肢,药液冰冰凉凉的,慢慢的就热了起来,但让妹妹来涂的话,倒没有顾渊涂的时候那股奇怪的触电感了。 “今天顾渊师兄也是在帮我涂这个。”舒澜忽然就没由来的来了一句。 舒月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和顾渊师兄一起睡了两个时辰。” 舒澜可嗅到了好大的酸醋味儿呢,她微微转过头些许,看着舒月的眼睛,舒月的眸子里面满是困惑,可几秒钟以后,舒澜却轻轻笑了。 “这是迟早的事情了。” “姐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还不了解顾渊师兄。”舒澜恍惚了一个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笑,却又让舒月看不清晰。 “即便顾渊师兄对我再好,好像……也没法奢求太多。” “只要不惹顾渊师兄生厌,就总想朝着他身上靠,明明之前我还对你说着那些话呢,结果我自己却先……” 舒月的手已经穿过了舒澜的腋下,然后化作小爪爪抓住。 “所以姐姐偷跑,好过分。” 舒澜无言,只好念,“你轻点。” “谁知道姐姐有没有和顾渊师兄做些奇怪的事情呢,我在门口可听着姐姐喘个不停,我倒要看看,姐姐还能不能挤出来……” “死丫头。” 舒澜回身和舒月再一次在浴池里嬉闹到了一起。 …… 院子里的两姐妹在沐浴,顾渊则出了一趟门。 他要去找洛夜笙。 大雪虽然停了,但雪却已经落了满山,顾渊是一路踩着雪过去的,只是这回他的心态却又和往常截然不同。 平日里去见洛夜笙,心里倒不是忐忑,只是多多少少有些烦闷,可这一回,顾渊心情好像还不错,一路他还能轻轻的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一路到了洛夜笙的门前,敲门。 门打开…… 这个时间洛夜笙还没睡,让顾渊稍微有些意外,她正在翻看着一些典籍,等顾渊站在了门前,洛夜笙抬起头。 “如何?” “我帮花月忧突破了渡劫八重,但她不肯帮我。” 洛夜笙仿佛并不意外,她的唇角勾起些许,放下手中的典籍,慵懒的靠在了躺椅上,漆黑睡裙下修长的双腿交叠。 “她以前还不是这样的,当了花宗宗主以后,她便越来越擅长算计,能够占便宜的买卖,她自然能占多少便宜,那就占多少便宜。不过……你会在她手上吃亏,倒是令我挺意外的。” “为什么?” “我可没见你在哪个女人手上吃过亏。” “我吃的亏还不少吗?”顾渊幽幽的看她一眼。 可洛夜笙只是回以笑容。 她的眼眸深邃,让顾渊没法和她对视,洛夜笙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好像有些许失落的表情,朝着他招招手,于是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洛夜笙先是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唇角仿佛始终都有着一抹笑容。 过了片刻。 她慵懒的将小腿抬起,精致小巧的玉足在他的胸前轻点了一下,每一根足趾都宛若豆蔻珍珠一般粉嫩,她的足弓微微绷紧。 因为她抬起小腿的原因,裙摆也滑落下去些许,漆黑的裙摆一直滑落到大腿根部,修长美腿的曲线便在夜色中一览无遗。 “你把我哄开心了,我可以帮你一点小忙。” 顾渊抬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足踝,看着她的眸子,“要怎么哄呢?” “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 洛夜笙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抱着胸,雪白的胸脯被挤压的愈发丰满。 第六十四章 桃花 灵宗洛夜笙之名,是于三百年前,让东域修仙界的所有人熟知,并且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三百年前,初入炼虚境的她,一剑斩破了苍穹,使得她身边周遭的天地落下了神罚雷劫,灵气紊乱了半月以后,才消散殆尽。 这不该是炼虚境的力量。 这三百年来,她统率灵宗,诛邪斩妖,直至整个灵宗地界再无人敢肆意妄为。 但她的风评也未必像那般好,曾经在某个秘境,因为与一个小宗门争夺某个宝物,对方骗过了洛夜笙,将原本该是属于洛夜笙的东西偷走了,拒不承认。 洛夜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杀上了对方的宗门,杀到对方死了十几个长老,死了个宗主,副宗主才终于战战兢兢的把那件宝物交了出来。 最终这件事也因为洛夜笙的强势而不了了之,灵宗的弟子们虽然不如刀宗那般繁盛,强大,但洛夜笙一人,便是这东域第二人,仅次于剑宗宗主之下。 她的剑名曰夜歌。 这把剑最初就只是一把玄铁剑而已,但洛夜笙对铸剑术很擅长,这么多年来,这把剑被她锻造捶打了无数次,已过千年时光,剑刃已然有灵。 一经呼唤,剑便在该来的时候来了,于洛夜笙的身边盘旋着。 洛夜笙去了一趟秘阁。 秘阁是灵宗藏书的地方,那里守门的是四长老,现在他正于门口打着屯,感受到洛夜笙的灵气气息,便匆忙的醒了过来,站在洛夜笙身前。 “宗主有何吩咐?” “把血莲宗现在的位置给我。” 四长老不敢怠慢,也没有问洛夜笙原因,立刻将一块传音石拿了出来,交给了洛夜笙。 传音石的声音在洛夜笙的耳边响起。 那是灵宗埋在血莲宗的暗线,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每个宗门都有对方宗门埋下来的暗子,为了打听情报用的,只是灵宗早已在血莲宗内安插了暗子,这件事本身就有些耐人寻味。 传音石那边是三天前传来的消息,三天前的血莲宗,还在幽暗城活动。 洛夜笙御空而起,不需她握剑,剑刃便已经与她心念相通,于她的面前划开了一道裂缝,洛夜笙神色平静的走入了这道裂缝里。 这是用于空间穿梭的道法,但只能用于去往曾经去过的地方。 洛夜笙曾经去过东域的很多地方,整个东域都留下过她的足印,可自从三百年前起,她已经几乎没再怎么出过灵宗。 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虚无」,洛夜笙面前出现了景色,她于裂缝之中踏出。 这里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子,时间已经是深夜,镇子里的人似乎都已经睡下了,可洛夜笙踏足这里的瞬间,她便已经察觉到了埋在整个镇子下面的阵法。 阵法当然也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她今日只带了一把剑,一人一剑出现在了这里,洛夜笙还悬浮在半空中,望着下面的白雪皑皑,她手中的剑刃终于飞回到了她的手里。 握住剑的那一瞬间,仿佛天幕有雷霆闪烁了一个瞬息。 炼虚期的灵觉足以覆盖方圆几千里,洛夜笙展开了属于她的剑意领域。 于是这几千里内的一切,都在瞬息间反馈至了她的脑海,一切都无可遁形。 她感知到了这几千里内最强者的气息,炼虚六重巅峰。 这说明,阴谬天距离她百里。 洛夜笙手中的剑刃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浩瀚的灵气随着她的手臂而汇聚,她的眸子仿佛在夜空中闪烁起了火焰,而灵气化作了星星点点般的光点,于她的剑刃边缘凝聚。 她在一片默然中出剑,于是夜色中有了炽阳。 一道剑气在脱手的瞬间,便已经凝聚成了月牙,月牙在不断的放大,于半空之中倾落,一往无前,触及到地面的一瞬,地面便已经被斩开了沟壑。 剑光要比洛夜笙的剑刃都大个千百倍,这道剑光没有丝毫停滞的向前,镇子的中心便仿佛被斩成了两半一般。 这道剑光只有在落到要斩的人身上以后,才会彻底停下。 洛夜笙没有再出第二剑。 在她的感知里,这道剑光终于斩落在了她想斩的人身上,那人化作了一团血雾,洛夜笙也曾见过,这是邪修保命用的招式,这一招用出来,他便已经远遁千里,但应该是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洛夜笙静默的凝视了下方的镇子一眼,剑刃撕裂空间,她消失在了镇子上方。 …… 阴谬天的身影于一颗古树之下再次凝结,整个人因为虚弱而暂且倒在了树下,他的眼瞳瞪大,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何突然就遭了这无妄之灾。 能用用出这般剑光的,无非就只有剑宗宗主,和灵宗洛夜笙,但他可不记得他有招惹过这两个人,这些年他一直和弟弟一起暗中发展着血莲宗,从来都没有以四大宗门的弟子为目标做过什么。 毕竟当年覆灭的血乾宗就是前车之鉴。 或许,这一剑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警告。 阴谬天在古树下调息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起身,拿出了传音石,凑到了嘴边,“让所有弟子都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所有人先沉寂一段时间。” 阴谬天的眼眸望向远处,眼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恨意。 …… 次日清晨。 顾渊睡醒的时候,窗外的大雪还未消融呢,他起身穿好了衣服,刚走出院子,舒澜穿着黑白的女仆裙,手上还抓着一只鸽子,轻声念,“顾渊师兄,有给你的信。” “信哪来的?” “花宗,说是顾渊师兄亲启。” 顾渊微微有些意外,这封信是来自花月忧? 这才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花月忧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这可要比顾渊预想的早的多,所以当他拆开信封的时候,看到署名,好吧,他有点失望。 来信的人是花初妍。 …… “顾渊,见字如面。本想等去过了神渊雷劫谷以后再亲自来找你,可一个人在房间里。 寂寞的时候总是莫名的开始想你,想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法好好休息了,所以决定写一封信埋怨你。 那两瓶药剂我交给师尊了,师尊说以后再也不会束缚我任何事,说到这里,好像我还是要先很认真的对你说声谢谢。 这些天我一直在屋子里看戏本子,你写的戏本子我已经都看过三遍了,这几天窗外总是在下着雪,白茫茫的一片,合上书页以后,面前的一切冷冷清清,我就总想,要是你站在雪地里等我就好了。 这些天我总想从花宗出来找你,但一想到就算来了,你对我也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不定还会招你厌烦,所以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 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想来想去,却又总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你身边的一切都好像蒙着一层雾一样,从来都不肯展现一点点给我看。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没有关系。 花宗有一片专门种植的花园,那里做的百花茶很好喝,估摸着明日就会送到你手里。 想让你先看见我的信,就用了最好的灵鸽,可惜灵鸽太没用,没法把花茶一起带过来,想让你先看见我的信,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昨天我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按照你的模样堆的,然后笑的很开心,因为我堆的雪人好丑。 我之前总觉得你像是木头,最近想了好久,才发现是我太蠢,你才不是木头呢,可你却又总像木头一样不开心。 那我以后要变成啄木鸟,天天扑棱着翅膀来找你。 我喜欢下雪天,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明天还会有一蓬莲子和花茶一起寄给你,那是我院子里最珍贵的东西了,你可要好好尝尝,不许随手就送给别人。 最近其实我还有一点紧张,害怕最后没能获得神渊雷劫谷的天道灵气。 到时候师尊心底又该有些遗憾了,所以心慌慌的,但是一想到你,又一下子就不心慌了。 我对你的想念和喜欢可是充满水分呢。 请收到信以后给我回信,回什么都好,我已经做好了不生气的准备,如果你不回的话,我就对东域所有人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哼。” 顾渊看完了整个信纸,沉默了好几秒钟,顺手把信纸给烧了,无奈的轻叹一声。 舒澜莞尔,“怎么了?” “没事,花初妍那丫头疯掉了。”顾渊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回到房间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倒没有犹豫几秒钟,便开始在信纸上动笔。 “花初妍,见字如面。信我已经收到,虽然不知道你突如其来的自我感动是因为什么,但我建议还是多省省心。 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好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也不关心你是喜欢雪还是喜欢戏本子,或者喜欢谁,这些生活上的琐事不必与我相提。 我喜欢清净,所以请你务必不要再回信,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顾渊只回了这么短短的一串话,接着等墨迹干透,将这封信卷起系在了灵鸽的身上,灵鸽被顾渊放飞,他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渊师兄的桃花好多。”舒澜轻声念。 “我还是更希望这桃花不开了。”顾渊叹息一声,望向舒澜的眼睛,满脸无奈的神色。 舒澜莞尔一笑。 第六十五章 好想好想 次日清晨,顾渊便从别的弟子手中,收到了从花宗寄来的包裹。 包裹颇有些厚重,还有禁制在上面,时间恰好是今日送到他手上的时候解开。 所以这个包裹在这之前,绝对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过,这种方法一般是用来送一些隐私东西的。 顾渊没看那个包裹,顺手就丢给了舒澜。 “里面应该会有些花茶和莲子,拿去和妹妹泡茶喝吧。” 舒澜轻咬嘴唇,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乖乖的听了顾渊的话,那个包裹被她打开,只是刚打开呢,舒澜有些愣神的望着包裹里的一幅画。 这包裹里可不止莲子和花茶,或许最重要的是那幅画,舒澜的视线落在了那幅画上,她的脸颊刷一下的变得有些绯红,却又匆匆忙忙的避躲开目光,把那幅画抱起来,走到顾渊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门。 “顾渊师兄,这里面还有一幅画。” “画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顾渊师兄您看到就知道了。” 于是顾渊不得不起身,打开门,将那幅画暂且给收了过来,舒澜便接着和妹妹去练剑去了,顾渊回到房间,他的屋子里向来阴沉不见光。 所以他将屋子里的流萤石点亮,也算是看清了这幅画上究竟画了些什么。 画是花初妍自己画的,画上的少女身上仅仅穿着薄可透光的轻纱,正侧卧在床上,眸子幽幽的望向前方,想来她看向的是镜子,但心底想的是谁,顾渊可就不得而知了。 花初妍的画技很好,起码很写实。 那件薄可透光的轻纱根本遮掩不住什么,少女纤细的腰肢,酥软的胸脯,精致的锁骨全都一览无遗,怪不得她还要专门在包裹上面再加一层禁制。 这画要是让别的男人看到了,那当然就不得了了。 顾渊挺无力的,画的后面还粘了一副字条呢,字条被顾渊给取了下来,他凑到面前看了一眼。 “我猜在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你已经想好回信了,回信大概率会是,让我不要自作多情,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这样的话。” “所以,我要好好提醒你,你已经看过我身子了,按照世俗的规矩来说,你要娶我的。” “我想你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不然又何必要对我好呢?” 所以这幅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顾渊实在无言,将这幅画随手丢到了柜子里面,回到桌前继续写他的戏本子,只是写着写着心底却又有些无端的烦躁,说不上来。 妖女祸我道心。 顾渊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个擅长自我感动的家伙,他给花初妍那两只药剂,就只是为了弥补些许花初妍之前做的。 从花初妍的视角来看,是他看过了她的身子,从他的视角来看,其实是因为他喝了两次花初妍的血,也算是一种报答。 谁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按照顾渊的预料行事? 顾渊放弃了继续写戏本子,躺在了床上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舒月在他的房间门口敲门,顾渊喊了声进,少女便走了进来。 相对于姐姐,舒月好像更喜欢穿黑色的袜子,让她原本可爱娇俏的气质,多了几分妩媚的味道,她的手上还端着一壶花茶,走到了顾渊的床边,将花茶放在了桌上。 “顾渊师兄要尝一尝吗?” 顾渊坐起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挺喜欢这花茶的味道,只是一想到是花初妍送来的,无端的却又有些头痛起来。 “顾渊师兄在烦恼什么?” “在烦恼该怎么让一个女人对我心灰意冷。”顾渊百无聊赖的回答。 “是那位花宗的姐姐?” 从顾渊的表情来看,舒月知道自己是猜错了,她歪了歪脑袋,“顾渊师兄不喜欢她?” “不喜欢。” “嗯?可那位花宗的姐姐很漂亮呀。”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顾渊说完自己还愣了一下,哦,对他来说,好像花初妍确实可以当饭吃。 奇怪的比喻。 “那顾渊师兄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顾渊摇摇头。 于是舒月只能沉默无言,她就坐在顾渊边上的椅子呢,她的胸脯把女仆裙撑的鼓鼓胀胀,几缕发丝搭在肩前,似乎在努力的想着该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有点嘴笨。 和姐姐斗嘴的时候倒不会,可要是在顾渊面前,舒月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会说话了,而顾渊现在就坐在床上,和她对视着,几秒钟以后,顾渊随口问,“修行的如何了?” “已经筑基圆满。” “嗯,那你和姐姐再等一小段时间,过些日子,我去寻些天道灵气回来。” “顾渊师兄费心了。” “无妨。” 顾渊摆了摆手,准备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出去钓会儿鱼。” “我……可以和顾渊师兄一起吗?” “随你。” 顾渊站起身,朝着后山的小溪走去,舒月匆匆的起身,提着小鱼篓乖乖的跟在了顾渊的身后,两个人在溪边的一处青石暂且坐下,顾渊拿出了钓竿。 舒月就坐在一边乖巧的看着溪水,偶尔顾渊钓来的鱼儿上钩了,她会欢呼一声。 除此之外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她的小腿轻轻晃荡,微风偶尔吹起她的发丝。 舒月有一点点的小懊恼。 “顾渊师兄为何喜欢钓鱼呢?” “钓鱼也算是一种修行。” “嗯?”舒月的手肘撑着膝盖,小手托着腮帮子,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看不见的因果线,就宛若这钓鱼的鱼线一般,牵连着许多东西。 如果你能够看见这条线的话,一切都会变得有趣,也会变得很无趣。” “有些不明白。” “凡事都有因有果,一切才能合理运转,想要什么果,就要先产生什么样的因,这一切却又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所有的事物之间都连着那么一根线,有些线能够斩断,有些线斩不断。” “那,顾渊师兄有想要斩断的线吗?”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线从一开始就斩不断的,时间久了,便成了我的心魔。” “心魔?”舒月有些讶异,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可心魔对于修行者来说,那是尤其可怖的事情,它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动摇修行者的道心,当道心不稳,那便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顾渊师兄的心魔是什么?”舒月的手抓着裙摆,有些紧张。 “有些说不清楚,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作茧自缚。” 顾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力的笑容来,他手上的钓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顾渊往上一提,一只鱼儿便从湖面顺着被钓了出来。 “我喜欢钓鱼是因为,这好像是一件无意义又有趣的事情。” 今天钓上来了不少鱼儿,顾渊揉了揉舒月的脑袋,“晚上给你做炸小鱼干。” …… 花初妍于傍晚收到了顾渊的回信。 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信纸,即便是心中早有预料,但看都信纸上那寥寥几行小字,她的眸子还是渐渐的黯淡下来。 花初妍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信纸折成了一只纸鸢,随手丢出,纸鸢在院子里盘旋了好一会儿,最终燃烧成了灰烬飘散。 远处的夕阳正在缓缓的坠落,晚霞绚烂,橘黄的光线倾落下来,落在她白雪堆积般的肌肤,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站起身,回到了她的屋子里面。 她并不是要写第二封信。 她只是开始翻阅起了典籍,典籍上记载了许许多多的修行体质,其中第三页便是关于天生媚骨的记载,传闻里,待到天生媚骨真正渡过雷劫以后,便会自然而然的开始蛊惑起身边所有人的心神,所以历史记载上的天生媚骨,无一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花初妍心想,要是有个能让人一眼看见就喜欢上的体质就好了。 但若是这样,情・爱好像又会变得尤其的无趣,她叹了一口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眸子里有若有若无的幽怨,床边的玩偶被她拽了过来,捏着小拳头捶打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躺在了床上,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她忽然又觉得有些空虚寂寞了起来。 花初妍的双腿有些不安的忸怩,明明之前她很少做这种事情,可脑袋里一想到某个人的时候,身体深处却又隐隐约约的总有些痒,偏偏那家伙就是个又薄情又讨厌的男人。 “想去找他想去找他……” 花初妍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一边打滚一边碎碎念,粉嫩的小拳头最后在墙壁上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抱着那个玩偶,委屈又让眸子变得有些晶莹。 就算去找他了,到时候无非也就是被冷落,被嫌弃,什么都没法改变。 花初妍觉得好委屈。 …… 玄药山上。 顾渊做好了小鱼干,恰好去外面的山门逛了一圈的舒澜也回来了,于是两姐妹可以开饭了,顾渊一如既往坐在一边,望着冬日的落叶发呆。 两姐妹在闲聊,舒澜在跟舒月讲她在外面听到的事情,比如…… 咱们灵宗的洛宗主,前些天在外面斩了一剑,那一剑将那个邪修的小镇子杀了大半,好像就连那个邪修宗主阴谬天,也重伤逃窜了。 顾渊愣了一下,这件事他还没听洛夜笙说呢。 不过想来,这倒也是她的行事风格。 第六十六章 天色渐黯 白天的洛夜笙一般都在练剑。 如今她已是如此修为,练剑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但这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练剑这件事宛若纂刻进了她的身体一般。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顾渊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裙,剑舞翩跹,顾渊静默的看了很久,直到洛夜笙收起手上的剑刃,望向他,“有哪里需要更改的吗?” 顾渊想了想,“算是有吧。” 于是洛夜笙将手中的夜歌丢给了他,自己则拿出了一把玄铁剑,摆出了一个起手的剑式。 顾渊往前走出一步,握紧她手中剑刃,出剑。 他用的就是洛夜笙的剑招,只是在一些细节处有细枝末节的改良,倒也说不上是改良,只是更像是他的出剑风格,洛夜笙与他论剑了一炷香的时间。 结束的那一瞬,顾渊用最后一个剑招,手中的剑刃不经意间的翻转,而洛夜笙仿佛呆滞了一瞬,于是在错愕的那一瞬间,剑尖刺向了她的肩膀。 顾渊匆匆忙忙的想要改变这一剑的架势,但却有些无力,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洛夜笙,可剑尖真的刺入了她的肩膀,点点的血珠溅落出来。 那几滴血珠出现的一瞬间,顾渊便感觉他的身体仿佛就在这一瞬,产生了近乎于无穷无尽的渴望,他匆忙的念着,“你……没事吧?” 洛夜笙摇头。 于是顾渊松了一口气,而洛夜笙也在这一个瞬间转过身,似乎准备换身衣服,顾渊跟在她的身后,不着痕迹的将那两滴溅落出来的血珠,用灵气牵引着暂且收到了系统空间里面。 洛夜笙去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的剑还好用吗?”洛夜笙淡淡的问。 “挺好用的。” “剑刃有灵,几百年前曾经也有人想夺我的剑,却被我的剑灵一剑穿心,这把剑到了你的手里,倒是异常的听话。” 其实不算是听话。 当洛夜笙将夜歌剑收回的时候,她才感知到夜歌剑灵传递给她的情绪。 恐惧,很深很深的恐惧。 于是洛夜笙不得不先安抚了夜歌剑灵,才坐在了顾渊的对面。 顾渊很少白天来找她,因为洛夜笙是个奇怪的女人,白天的她大概要更加的严肃几分,而不如夜晚那般妖冶,有时候顾渊会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洛夜笙。 “我才知道你去了血莲宗。”顾渊挠了挠头。 “血莲宗存在已久,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根除,阴谬天已经重伤,他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你要担心的事情,已经不必再担心。” 即便是顾渊很努力的压抑着情绪,可他眼眸瞪大的那一瞬,还是没法逃过洛夜笙的眼睛。 洛夜笙的眼眸很平静,宛若一湖死水。 顾渊看见了她的眼眸,知道无法再避躲隐藏,别过脸,“你是怎么知道的?” “血莲宗一直都在追杀那个叫做阴骨蝶的小女孩,前段时间你下山回来,归来以后给宗门的消息,就是有邪修在那里渡劫,并且已经渡劫离开。 阴骨蝶的修为我也恰好清楚,并且你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了我,告诉我想对血莲宗动手,所以,这很难猜吗?”洛夜笙的声音不咸不淡。 顾渊没有说话。 “那个小女孩和你关系很好?”洛夜笙将裙摆下的双腿交叠了起来,这个动作显露出几分慵懒,可她的话语却在顾渊的心底炸开了波浪。 “一般。” “你若是回答非常好,或许我还会不在意一些,可你既然说是一般,那就说明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了。”洛夜笙淡淡的念道。 “所以,你以后最好听话一点。”洛夜笙的语气并不是威胁,而是直截了当的在宣告她的命令。 顾渊低下了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看上去仿佛有几分挫败,而这样的挫败感让洛夜笙很开心。 顽皮的小孩自恃聪明,那就需要一些警告,来让他变得乖巧。 “谢谢。” “谢我做什么?” “你替我做到了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顾渊的眼睫低垂下来几分。 洛夜笙凑近,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纤细分明的指节托起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直视她的眼眸。 她的眸子很平静,多了几分温和。 “你少做些小动作,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也愿意帮你做点什么,可你总是用一些事情来不断试探我的底线,不是吗?” 顾渊无言。 “孤雪要去神渊雷劫谷渡劫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我晚点正打算去。” “在她渡完第十重的心魔劫以前,那件事,你都不可以告诉她。” 顾渊一愣,“那等她渡完心魔劫以后呢?” “那你便告诉她真相就好了,不管她是恨你也好,恨我也好,这也是她迟早都要知道的事情。” “那你当初又为何要那么做呢?” “我原本想让你成为她的剑鞘,可你不情不愿,如果你让那个谎言继续下去的话,那现在你们二人已经结为道侣,我也可以放心的看着她继续长大,人的怨总是会随时间消散下去的。 既然你不情愿的话,那你就成为她的剑好了,在她成为灵宗宗主之前,为她斩尽一切障碍。” “好。” 顾渊看着洛夜笙深邃的眼眸,其实他也有想问的问题,他想知道当洛孤雪成为了灵宗宗主以后,洛夜笙又将何去何从?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 顾渊来到了洛孤雪的院子门前。 洛孤雪的院子门前有一颗槐树,现在花叶散尽,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的枝干,他在树前站了一会儿,好像在发呆。 其实他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洛孤雪。 在那一次洛孤雪的灵宗考核任务之前,两个人的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较为亲密的朋友,这还是单方面对洛孤雪而言,因为洛孤雪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 那一次考核任务的前夜,顾渊被洛夜笙叫到了面前。 “你们去摘取雪莲的路上,会有几个渡劫期的邪修追杀你们二人,你不许动用任何渡劫期的力量,照顾好洛孤雪。” 于是两人一同被追杀,于是洛孤雪与他一同负伤,于是顾渊悉心照料了她好几日。 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骗局而已。 喜欢这种事情本来是没有缘由的,可若是人为的话,缘由也是可以有的。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洛孤雪才在这两年,一直都想对他好,想回馈当年的那份恩情。 可这本来就是虚假的东西,他和洛夜笙两个人都是虚伪的骗子! 但洛孤雪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她就是一个纯粹的傻丫头啊,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就算你好像一次次不经意的刺痛她,不经意的让她难过,就算你好像对她的暗示全部视而不见,就算你忽视她的全部勇气,可她还是对你这般好。 很多次顾渊在洛孤雪面前,其实都会自惭形秽。 他总是很想对洛孤雪冷淡一点,对她再刻薄一点,可偏偏这个傻丫头就是有着奇怪的魔力,让你又时常不忍心让她难过。 可一切不过都是虚假的骗局。 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扉,院子的大门打开。 令顾渊有些意外的是,洛孤雪正在弹琴。 “你怎么来了?”洛孤雪抬起头,将眸子里那一点点的欢喜隐藏下去。 “想着你不是要去渡劫了嘛,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了,就先来看看你。”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 “一个月就回来了。” “那也挺久了。” “可你之前避不见客的时候,三月不见我,我来找你,你却只想我快些离开。” “哪有,你记错了。” 顾渊很无赖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怎么忽然想着练琴了?” “练剑已经练过了,想学学看。” “那我教你。” 顾渊的手也搁在了琴弦上,他轻轻的拨了一下,洛孤雪转过头,眸子凝望着他的侧脸,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听着顾渊在她的耳边给她讲一些音律方面的知识。 洛孤雪平日总会觉得时光漫长。 可今天的时间却又好像过的异常的快,从正午到傍晚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她回过神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已经有了绚烂的粉色,霞光弥漫,她的眼瞳因此而定格。 顾渊在她身边轻声问,“我去做点东西?” 洛孤雪转头,“你吃吗?” “我就不吃了,你知道的,我要炼体吃不了寻常食物。” “那我也不饿。”洛孤雪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攥住裙摆,她别过脸,“你是不是打算给我做完晚饭又要走了?” 顾渊苦笑,“你怎么知道。” “哪一次不是这样呢?”洛孤雪恍惚了一个瞬间,她忽然问,“你可以陪我看晚霞吗?” “好。” 于是洛孤雪的身子朝着他凑拢了几分,她的身上常常有一股清幽的香味,说不上来,总想让人凑近几分细细的闻嗅。 顾渊也朝着她稍微凑了一点点。 天边的暮色渐浓,晚霞绚烂的光晕尤其漂亮,夕阳正在缓缓的落山,偶尔有几只大雁飞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院子里的声音只剩下轻抚过耳边的风,以及说不上是谁的心跳声。 好像两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就这么想着,望着,直到天色暗下来。 夕阳的光晕也终于散去,天色变得凄清而黑暗。 第六十七章 暴雨 洛孤雪的院子里也有灯罩,灯罩里放着的是流萤石,白日里吸收了日光,晚上变回散发出光晕来,那点光晕逐渐在黑夜中亮起,看上去尤其的漂亮。 “一个月后,你要去和宁修论剑?” “嗯。” “你为何要这么做?”洛孤雪轻声的问。 顾渊没法跟洛孤雪说谎,比如他是因为想出风头,这话说出来洛孤雪肯定不会信,那答案还剩下什么呢? 他本来就是个对一切都表现的很淡薄之人,却又忽然想要和别人分出个胜负,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所以顾渊好像是要给出一个解释来。 这些年顾渊对洛孤雪说过不少的谎,顾渊都记得。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我总觉得未来我肯定跟他有一战,择日不如撞日,若是等到他渡劫完了,想要赢他的机会就渺茫了许多。” “为何会有一战?” “我不知道。” “那我就不问。” 院子里的流萤石闪烁着微微蓝的光晕,若是现在注入些许灵气,流萤石就会让整个院子亮如白昼,但洛孤雪没有,所以只有点点的微光笼罩在两个人的上方。 这一瞬间气氛静默的落针可闻,院子里传来呼啸的风声,这风声不知从何而来,洛孤雪的发丝被吹拂到了嘴角,她望向远处的天幕,今夜无星亦无月,明日可能会落雨或者落雪。 还有一周的时间,洛孤雪就要前往神渊雷劫谷渡劫。 深渊雷劫谷位于中州,那里严格来说要算是一个秘境,是曾经的一位圣人开辟天地遗留下来的秘境,那里蕴藏着天道灵气,也可正常渡过天劫,天道灵气的作用是引来天道雷劫。 并且可以给自身提供一定的庇护,而天道渡劫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渡劫方式。 若是能够吸纳足够的天道灵气,渡过十重雷劫,那么往后的修行里,同境界绝无敌手。 所以神渊雷劫谷很重要,这一次会有不少的宗门天骄去往那里,单说顾渊认识的人。 例如宁修,宁清瑶,花初妍,刀无意,洛孤雪都会前往那里,这还只是他们东域四大宗门的修士,可能到时候中州那边的皇城,也会有些修士去那里渡劫。 而根据典籍记载,想要获得天道灵气,除了运气占据一部分之外,大多数人都是要经历天道考验的,考验内容在每一次的记载都不相同,但总归还是能筛选出最适合的人来。 至于考验的人究竟是谁,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可能是当初那位开辟这个世界的圣人,但圣人应该早就羽化登仙,或许留下的也只是一缕意志而已。 顾渊对此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并没有去过神渊雷劫谷,但他之前每一次渡劫同样是天道雷劫。 但却并不是因为他身怀天道灵气,而是他所掌握的那些繁复的剑势。 大概是糟了天妒,所以每一次雷劫落下的都是天道雷劫,也都被他硬撑了过来,本来他应该突破渡劫期,踏入大乘,但却在渡劫十重圆满以后,倒在了心魔劫前。 心魔劫对肉身没什么影响,却对道心的损害极大,虽然顾渊在这之前从来都不觉得他有所谓的道心与剑心,他的修行一直都是水到渠成,从来都没有遇到障碍一说。 然后心魔劫就让他吃了个大跟头。 他的心魔劫是一片灰色的空间,里面没有光影与声音,没有人与兽,他置身于那片混沌的空间里,苦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他放弃希望,终于拔剑自刎。 于是他渡劫失败,没能踏入大乘期。 至今为止,如果心魔劫再来一次,顾渊仍旧没有能够跨过去的把握。 尽管隐隐约约的有了些许推测,但也只能是身在局中,作茧自缚,难以脱困而已。 …… “打雷了。”洛孤雪轻声说。 确实打雷了,两个人的耳边几乎是一同响起了雷声,可洛孤雪不是会怕打雷的姑娘。 所以她的表情很平静,眸光望着远处的黑暗,看着那一瞬间,那一簇闪电划破夜空,将整个世界点亮。 “你上次说的那些秘密,到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等你踏入大乘期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你……要不要陪我走走?”洛孤雪站了起来,明明天要下雨了,看这样子还是冬日里少见的暴雨。 可她却站起身,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于黑夜里瓷白的像是一束月光。 “当然可以。” 顾渊陪着她站了起来,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起从院子里走了出去,洛孤雪的院子在半山腰,两个人倒是有很多能去的地方可供选择。 而顾渊是跟着洛孤雪的脚步在走,直到第一滴雨落在了他的鼻尖,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油纸伞来,撑在了两人的头顶。 洛孤雪的长裙被狂风吹拂着,柔顺的布料紧紧的贴着她玉白的小腿,也将她腰肢下的轮廓勾勒的无比清晰,裙边偶尔飞起来几分。 顾渊其实不知道她要去哪,只是跟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弟子们晨练的大殿之前。 那里摆着一个大钟。 那是洛夜笙闲暇时间无聊造出来的东西,剑宗也有那么一个,都是纂刻了铭文道法在里面的,唯有剑意才能让这大钟颤动起来,发出声响。 所以能使得这大钟响动的人,在整个灵宗也都排的上名号。 “你还记得吗?”洛孤雪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顾渊先是困惑的把视线挪向了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她的眸子仿佛在追忆着什么,这般情绪却让顾渊有点愣神?还记得?还记得什么? 他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碎片里面翻找,好像找到了些什么东西。 那应该是在洛孤雪十四五岁的时候。 洛孤雪自幼开始练剑,洛夜笙教她的剑法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尽数融会贯通。 于是她开始悟自己的剑意,那时候的她总是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裙,在深夜之时站在这大钟下面,以剑气击打这个大钟,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让这只钟从微微颤动,到声响浩大。 那时候的洛孤雪好像很开心。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顾渊努力的回忆了好久,却还是没能想起来。 洛孤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十四岁那年,在这钟前练剑,你曾有一日偶然路过,我们眼神对峙,你朝着我笑了一下。” “嗯?” “那天我问你是否也要敲这钟,你却摇了摇头,说你做不到。” 顾渊根据她的话语,好像想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一晚他是和洛孤雪在这里见过。 之后,哦对,在两个人见面之后的半个月里,洛孤雪敲响了这面钟,让整个灵宗都赞叹她的修行天赋。 “就在你说你做不到的一个月以后,我看见你站在这面钟前,甚至都没有出剑。 可这面钟却开始响个不停,那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你只是懒得做这种事情而已。” 顾渊一时间没有明白洛孤雪的意思。 “那时候的我很羡慕你,其实也有点嫉妒,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才是灵宗对剑道理解最出色的弟子,后来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 “那之后的两个月,我一直想来找你讨论剑法,可最终我还是没有迈出门,因为我不敢。” “不敢?”顾渊的脸上出现几分好奇。 洛孤雪抿着嘴唇,“我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所以犹犹豫豫了很久,最后我还是来了,我来找你论剑,你却又输给了我,当时我表面很平静,可其实我是有几分开心的,我想着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厉害。” “后来练剑的时候,师尊告诉我,你其实要比我厉害的多,只是大概率在让着我而已。” “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努力,我想着我一定要胜过你,并不是因为我想获得他们的认可和赞许,我就是想赢你一次,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我找你论剑了很多次,可每一次你都输给我,但是你明显还有余力。”洛孤雪这般说着,她又别过了脸。 “后来苏子栀来了灵宗,你整日都在陪着她玩,有一日我来找你练剑,你以你约好了要带苏子栀去放风筝拒绝了我,那之后我就没有再找你论过剑。” “因为……生气了?” “不是。”洛孤雪摇头,她转过身看向顾渊的眸子,“因为我觉得很丢人。”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宿命里的对手,一直想要赢你,可你好像对此从来都不屑一顾,那一次我来找你论剑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我们是朋友的,可你好像有更重要的朋友,所以你拒绝了我。” “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洛孤雪的声音没有委屈,她好像很平静的在诉说这件事情,“所以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找你论剑了。”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顾渊不知道的。 洛孤雪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你听的女孩,她也很少会暗示你她的想法,所以许多人都说她冷的像是冰块一般,晶莹剔透。 其实她不是不说,只是你从来都不问而已。 “那一次以后,我心底总是想,以后我不要再找你说话了,总是自取其辱,直到那一次宗门派遣你和我去摘那朵雪莲。” 洛孤雪的眸子变得有了些许的明亮,她望向顾渊,顾渊的神色有些淡漠,而他身后的雨幕狂乱,雨珠在地面跳跃起来。 第六十八章 我想 顾渊的心底忽然有了很多的紧张感。 雨珠在伞面上狂跳,这把油纸伞未必能够承受这样的重量。 “谢谢你。”洛孤雪忽然说。 顾渊努力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啊。” “你认为我会忘记吗?”洛孤雪的眸子幽幽的看着他,“那时候的我还没受过那么重的伤,我只知道我快要死掉了,什么都看不清晰,是你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是你告诉我……活下去。” “所以我活了下来。” 顾渊的心变得越来越慌,他现在很想告诉洛孤雪,其实都是假的,是我骗你的,是我自己压制了修为,不然你不会受伤,我们也不会被追杀,你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洛孤雪的表情变得认真。 “嗯,你问呗。” “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你还会选择带着我一起逃亡吗?” 在这个问题问出来的瞬间,顾渊感知到的世界仿佛就在这一秒又安静了下来,雨珠不再狂跳,风声也不再喧嚣,世界是一片黑暗和阴沉。 “我会的。”他的声音认真而坚定。 如果像曾经的局面再一次摆在我面前的话,我不会抛下你的,就算是死掉也好,我也要先死在你前面。 或许这并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我不想再经受那份煎熬,我不想总在看到你清澈眸子的时候,总是有难言的罪恶感。 因为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如果再有这么一次机会,我绝对,绝对,会守在你的身边。 “所以我一直都很……”洛孤雪沉默了好几秒钟,脑袋里大概蹦出了好几个词汇,最后她别过脸,轻声说,“感谢你。” 这一声感谢你就显得不那么连贯了,或许这并不是她原本要说的字眼。 或许因为这个话题让气氛变得莫名的沉重,所以洛孤雪努力的想了一下,然后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现在还喜欢那个小狐狸吗?” 顾渊轻叹一声,“孤雪姐姐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的年岁要比你小半个月。” “孤雪妹妹,咱们不提她。” “你上次说你也没那么难过,好像你和她双修了就是你赚到了一样的,双修这种事情,真的那么有趣吗?” 明明她的问题这般怪异,可她的眼眸却澄澈明净。 顾渊挠挠头,“这种事情……因人而异吧。” “那你觉得如何呢?” “挺,挺好的吧。”顾渊磕磕巴巴的回答。 “她比我好看。” 洛孤雪的这句话,让顾渊分不清她这算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但他还是立刻接了一句,“她没你好看的。” “可你好像也从来没把我当成女人过。”洛孤雪这般念道。 “嗯,哪有?” “如果你把我当成女人的话,当初在那个山洞里,你已经看遍了我全身,给我擦身子的时候,已经算是污了我清白,可也没见你对此有任何的表示。” “我当时是觉得……这件事要是提起来好像……不太好。” “当然不太好,因为你还有小狐狸要照顾嘛。” 洛孤雪淡淡的说了一句,接着转过身,朝着那只钟走去,她这么一动身,可就脱离了顾渊的伞面,顾渊匆匆的追上去,把伞面继续笼罩在她的头顶。 洛孤雪没有说话,她的眸子微动,身边已经多了些许剑锋的气息,她已经很久没再来这里敲钟了,敲动这面钟需要剑意而非灵气,对剑意的消耗很大,而剑意是需要养的。 这一次她再度敲响了这面钟,钟声开始不断的响起,一直响到第三十二声,才彻底停下,而她此刻将眸子转向了顾渊。 “如果是你的话,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呢?” “我?” “我想看你真正能够做到的程度。” “那我这么做了,你就不会生气了?” “我从来都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可能因为你太久没有见你,所以这些话今天忽然就有了勇气说给你听。” “好。” 顾渊也站在了这面钟前,只是洛孤雪甚至没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剑意,这面钟就已经响了起来,但是敲响的声音却又和洛孤雪刚才敲响的完全不同。 洛孤雪一下下的数着声响,但她却忽然发觉,顾渊是敲一首曲子,曲子就是今天下午他教给自己的,所以她数不过来顾渊究竟敲了多少下。 但这首曲子很好听。 那面钟真的奏响了一整首曲子,而顾渊看上去还有余力,他敲响了今天教洛孤雪的另外一首曲子,直到结束。 洛孤雪的眸子看向他。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应该还能敲到天明。” “你的剑意究竟领悟到何种地步了?” “剑意成势并不是尽头,我不知道我究竟领悟到了何种地步,可这整个东域。 若是光论剑意的话,应该还没有人配做我的对手,任何人都不行,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修行内丹有很多种方法。” “我知道,但我只是渡不过我的心魔,即便是修补了内丹也毫无意义。” “心魔?” “是啊。”顾渊原本以为他的笑容应该会泛起几分苦涩,但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 “境界易破,心魔难解,我的心魔比较特殊,倒也不至于到让我走火入魔的程度,或许我还要再多想两年吧,到时候想明白了,我自己会去找颗内丹的。”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动摇你的道心可不好。” “你愿意说的话,我愿意听。” “有你真好。”顾渊轻轻念,但他还是笑着念,“下次吧,等我心魔破了,我说给你听。” 洛孤雪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们回去吧。” 她转过了身,于是顾渊给她撑着伞,跟在她的身边。 一路无话,道路稍微有些许的湿滑,雨仍旧未停,顾渊手上的油纸伞摇摇欲坠,洛孤雪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手上的那把油纸伞,然后夺了过来。 于是两个人的头顶便没有了遮蔽的东西,顾渊本想用灵气来屏蔽这场大雨,可洛孤雪却轻声说,“我想淋淋雨。” 顾渊肯定没法拒绝她的请求。 他走在洛孤雪的身边,看着雨珠滴落在她的身上,她素白的长裙贴伏在了姣好的身躯上,玲珑的锁骨上面仿佛承了些许的雨珠。 路已经不长了,两个人还是走回了院子里面。 “你为何不敢看我?” 这句话顾渊总觉得有点熟悉,他轻声回答,“非礼勿视嘛。” “你不是都没把我当成女人吗?” “我可没说。” “那你看过我身子了,你也没打算要负责,按照我师尊以前教我的来说,你应该去死。” 顾渊忽然笑了,“难得见你这副模样。” “因为今天我不开心。” “嗯?” “每个月总有一两天不那么开心的时候。” 顾渊心想是这个道理,“那就更不该着凉了,你灵脉本来就属寒,又何况淋这场雨。” “我想知道你敢不敢看我。” 顾渊这才终于转过身,院子里的流萤石不知道何时被点亮,灯光下的洛孤雪这一身白裙近乎透明,她的脸颊不施粉黛却又清冷娇艳,身子纤细而姣好,亭亭的站在那,被雨淋湿的衣衫紧贴着的曲线变得更加诱人。 “有什么不敢看的?” 顾渊的眸子和她对视到了一起。 过了大概一两秒钟,顾渊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又多出了一条毛巾来,他替洛孤雪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而洛孤雪乖巧的像是个玩偶一样,一动不动的。 现在她湿漉漉的头发有的贴在后背,有的搭在胸前的起伏上,顾渊轻声念道,“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嗯。” 洛孤雪先在屋子里的椅子坐下,她将鞋袜一并脱掉,雪足赤着,豆蔻般的脚趾微微蜷缩了起来,接着她换了一双鞋子,才开始在衣柜里寻找着衣服。 而顾渊则先走出了房间。 等洛孤雪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以后,才发觉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她望向还未关上的院门,幽幽的轻喃一声。 “又不告而别。”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许的埋怨与委屈,但还是走到了浴池,将身上的这身长裙脱下,身子一点点的迈入了浴池里,雪白的肌肤尽数被水汽遮掩,她望着水面,眼眸有些飘忽。 “惹你生气了吗?” …… 等洛孤雪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她泡了很久的澡,因为寒脉的关系,她并不能时常的觉得温暖,所以手脚常常冰凉着,只是当她推开房间门以后,恰好看见正在她的桌边画着画的顾渊。 “你……怎么在这?” “我去弄了点甜汤给你,只是没想到你现在才出来。” “我以为你走了……” “走了也会和你说一声啊。”顾渊轻轻念,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食盒,洛孤雪凑到面前打开,里面是放着一些桂圆莲子银耳煮的甜汤。 洛孤雪把那个小瓷碗捧了起来,凑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她的眸子露出些许惬意的神情。 “有点烫。” “边上有小勺子。” 洛孤雪轻轻的应了一声,但她却忽然发觉顾渊的声音有些失神,她愣了一下,望向顾渊的眼睛,才发觉顾渊的眸子刚才正落在她身上。 洛孤雪低下头。 她的这条睡裙轻薄的宛若丝绸,是之前洛夜笙给她的,吊带的设计穿起来睡觉很舒服,可却露出了许许多多的肌肤,更何况她刚沐浴出来,亵衣自然是……脱掉的。 洛孤雪下意识的想捂着胸,不让他看,犹豫了片刻以后,仿佛脸上又露出几分愠怒的神情,她匆匆的爬到了床上,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的身子。 “你……偷看我。” 顾渊肯定百口莫辩。 “我生气了。” “嗯……我……” “你只会惹我生气,不给你看,你喂我。” 洛孤雪的视线望向了桌上的那碗甜汤,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第六十九章 剑势规则 今夜的洛孤雪分外可爱。 顾渊说不清变化在哪,好像洛孤雪也应该是这样子的,现在在这个微微冷冰的房间里面,她抱着小被子,身子蜷缩着,露出来的小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于是顾渊捧起了那碗甜汤,坐在了床边,盛起一小勺凑到洛孤雪的嘴边。 “烫。” “那我帮你吹吹。”顾渊把勺子凑到嘴边轻轻的吹凉些许,再喂到洛孤雪的嘴里。 洛孤雪粉嫩的嘴唇微张,脖颈微微仰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一直到顾渊碗里的甜汤已经见底了,于是碗被顾渊给收了起来,他轻声说,“沐浴过了就早些休息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 “你呢?院子里还有人等你吗?” “那两个姑娘应该早就睡下了。”顾渊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子里的流萤石边上,他的手轻轻抬起,流萤石的光芒黯淡下去。 “我走了哦。” “好。” 于是顾渊替洛孤雪关上了门,走出门外。 …… 空气中的寒流已至,突然落起大雨的可不止灵宗,远在东域剑海边缘的剑宗,今日同样落起了大雨。 宁修于沧澜剑域之中走出,尽管他的一身衣衫都有了些许褴褛的模样,神情却不曾看见半分的疲倦,反倒还有几分兴奋。 此时此刻,剑宗都还有不少弟子在演武场练剑呢,而宁修则一步步的走到了演武场,当他到那的时候,所有的弟子们都暂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大师兄。” 一众弟子对着他行礼。 宁修摆了摆手,“借剑一用。” 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演武场内这数百名弟子手中的灵剑,都在这一瞬间脱手而出,只是并没有因此而愤怒。 反倒是满怀期待的望着宁修,这些剑刃都在这一瞬飞到了宁修的身边,于他的头顶开始结成剑阵。 剑阵里蕴涵着玄妙的剑意,剑光翻涌着,宁修抬头望着这天穹的数百把灵剑,他的神魂很强大,轻而易举的便可操纵这里的每一把剑刃。 剑意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可并非每个人只能领悟一种,宁修已经领悟了许许多多种的剑意。 所以这上方的每一把剑,如今散发出的威势都让人心惊胆战,可他的眉毛微微皱着,似乎仍旧有些不满意。 究竟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呢? 他的剑势本身就是以身为剑,即便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他自身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剑,是剑道至尊,按照道理来说,没有人能够突破他剑势下的规则才对。 但偏偏顾渊轻而易举的便挣脱了他的剑势领域。 宁修在沧澜剑域呆了七天,始终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那一日的论剑,他从顾渊的身上看到了起码三种以上的剑势。 剑意原来真的可以再进一步吗? 宁修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一个大门正在他的面前打开,但他只是站在门口,那扇门他再怎么努力去推动,仍旧都还只是虚掩着。 他很快就要渡劫了,宁修总觉得,在渡劫之前,如果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话,最终这总会成为自己剑心的一种阻碍。 他修的并非是无败,也一直都相信人外有人,所以他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挫败,更多的反倒是求知欲,他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才能做到像顾渊那般,使出一道剑势宛若摘花一般简单。 他头顶的剑阵变得愈来愈混乱,于是他将剑阵驱散,每一把剑又重新回到了正在练习剑招的弟子手上,他朝着一众弟子道谢了一声,朝着剑宗的大殿走去。 这个时间宗主应该还在修行,不曾休息的,所以宁修倒也不怕打扰了宗主。 “宗主,宁修求见。” 宁修面前的大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大殿内一片黑暗,并没有点燃烛火,但宁修能够感知到,黑暗的尽头就站着宗主,宗主身边的剑息他当然熟悉无比。 “宗主,弟子最近在剑道方面有了些困惑,想向您讨教一二。” “你说。”剑宗宗主的声音似乎有些诧异。 “当年我领悟剑势以后,便总想着只要将这剑势练到尽头,我一定会成为剑道之中的最强者,可近些日子我忽然领悟,这世间并非有一种剑势,拘泥于一剑,似乎意义并不太大。” 宁修的这个问题却让宗主更加不解,“这为何意?” “一个人并非只能领悟一种剑势,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领悟第二种。”宁修认真的回答。 可他的问题,宗主大概是没法给他答案了,即便是剑宗宗主,也仍旧只领悟了一道剑势而已,他沉默了半晌,“剑势练到极致,一剑也可破虚妄万法,你的剑势要比我起点更高,未来也一定会比我更强,更应该心无旁鹭才对。” 于是宁修应了一声,“弟子明白了。” 宁修退出了大殿,只是脸上的苦恼还是没有消散下去半分。 既然宗主都没办法,那这世间还有谁有办法呢? 宁修犹豫了片刻,拿出了一把玄铁剑来,玄铁剑在脚下悬浮起来,他穿过万千雨幕,御剑了一夜,来到了东域灵宗脚下。 灵宗当然有守夜的弟子,他身为剑宗第一序列,想上山见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所以他上了山,朝着两个弟子打听了一下顾渊的位置,便朝着玄药山匆匆赶去。 一夜御剑,来到玄药山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还蒙蒙亮,宁修伸出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舒澜,眸子微微带着几分警惕般的望着他。 “你是……” “这里是顾兄的住所吗?” “你是指顾渊师兄?” “嗯,我是剑宗宁修,前来拜访顾渊师兄。” “顾渊师兄还在休息。”舒澜轻声念。 “那我在此地等他就好了,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你替我跟他说一声就成。” 舒澜点了一下头。 “多谢。” 于是宁修坐在了院子外的那颗槐树下,开始抓着一片树叶晃荡,继续琢磨着剑法与剑势,尤其的认真出神。 …… 顾渊很喜欢睡懒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懒散的从床上爬起来以后,换上了一身衣服,推开门,院子外的舒澜正在认真的练剑,看见他醒了,侧过头,“顾渊师兄,有人找你。” “谁?” “那位自称是剑宗宁修。” 顾渊愣了愣,看了一眼院子,“哪呢?” “在院子外等你呢。” “哦……好。”顾渊这才走到了院子门口,恰好看见正在槐树下坐着的宁修,他似乎有些入迷的挥舞着面前的树叶,树叶飞舞的轨迹尤其的精妙,显然是一套不俗的剑招。 只是看到顾渊,宁修便一下子从出神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顾兄,你醒了。” 顾渊神色怪异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想来请教您,剑势究竟为何物。” 两个人还有段时间以后就要论战一场来着,这家伙……倒也是不拘小节。 “可我真没什么能教你的。” “我想听听顾兄你对剑势的理解,说不定会有几分收获。” “也行,你进来吧。” 于是宁修匆匆的站起身,跟着顾渊去了院子里面,舒澜很贴心的为两个人泡了一壶茶,宁修的视线在院子里晃荡了一圈,接着便开始问询,“顾渊师兄认为的剑势究竟为何物?” “剑意领悟到尽头也可成势,这是我理解的方法,至于势究竟什么,给我的感觉,是天道的规则。” “规则?” “是啊,你我都知道,当今是有天道存在的,而天道创建了修行的规则,包括这整个世界运转的规则,所谓的势,应该就是触及到了规则的边缘,要么打破规则,要么掌握规则的其中之一。” 顾渊没有隐瞒什么东西,他是确切的把自己的理解和宁修说了一遍,至于宁修能否领悟到,那就只能看他个人了。 宁修轻轻点头,虽然还未有所理解,但仍旧满怀感激的念了一声,“多谢顾兄。” “无妨,我能和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宁修倒是并不沮丧,不过他环顾四周,用灵觉稍许感知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顾兄,我剑呢?” 顾渊一怔,有些许尴尬的回应,“我借给洛孤雪了。” 宁修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他难免还是会想到些什么,便也没有再多问。 “过几日的神渊雷劫谷,顾兄会去吗?” “可能会,但不一定。” “明白了。”宁修站起了身,“多谢顾兄教诲。” 顾渊心想这真是个客气的家伙,几年前他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剑宗宁修给杀掉呢。 宁修是正人君子,他不是。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剑宗了,期待一月以后与顾兄再战一场。” “不送了。” 宁修站了起来,离开了顾渊的小院子,顾渊得以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阴霾的天空,发了会儿呆,接着便站起身,朝着厨房走过去。 该去给舒澜和舒月做午饭了。 …… 宁修回到剑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这一路他一直都在琢磨顾渊的那句话,虽然这么来回跑了一天一夜,但能因此获得些许感悟,倒也算是很值得。 刚回到剑宗山上,宁清瑶就在剑宗的莲池旁,感知到他的气息,宁清瑶转过头,“你去了灵宗?” “嗯,找顾兄讨教了一些关于剑势的东西。” “你这一口一个顾兄喊的倒是热切,你们二人……某种角度来说,可是情敌。”宁清瑶的口气尤其玩味。 可宁修面色却未变,望向莲池里冬日仍旧盛放的莲花,反倒笑的温和,“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顾兄与我都对洛仙子有意,那我与他公平竞争即可。” 宁清瑶笑的愈发欢脱。 第七十章 还要怎么样? “你笑什么?”宁修困惑的看着宁清瑶。 “我笑你是个呆子。” 宁修对于宁清瑶的嘲讽满怀困惑,反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我要是告诉你,洛孤雪已经对顾渊情根深种,你又会怎么想呢?” 宁修沉默片刻,“已然如此?” “你以为呢?” 宁修沉吟片刻,无奈摇头。 “那我祝福他们二人便可,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只能说明我与洛仙子没有缘分。” 宁清瑶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没用的家伙。” “你骂我做什么?” “没事,就想骂了。”宁清瑶这般回应道。 其实他们二人关系还挺好,这般斗嘴倒是挺常见的,宁修走到了莲花池旁,望向那满池的莲花,“当初我曾说,想让洛孤雪做我的道侣,是因为我觉得我需要这么一个道侣,恰好她也喜欢剑,我也喜欢。” “但既然她现在有了喜欢的人,那我便不喜欢她就是了,从我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剑道至尊,或许这条路真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能走。”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剑仙转世了,你总提这个干什么,你又不需要提这件事来让别人知道。”宁清瑶无奈的看着他。 可宁修的眸子里却展露出了几分迷惘。 “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是所谓的剑仙转世,还是宁修。” 他一个人喃喃的念着,眼眸里有些许的茫然一闪而过。 “嗯?”宁清瑶歪了歪头,困惑的看着他。 “没事。”宁修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困惑尽数甩了出去,不再去想那个没有结果的问题。 …… 明日就是舒澜的宗门考核任务了。 这一次舒澜分配到的任务,是在东域的火云城内,杀死那只祸乱了一个小镇子的妖怪,血凤妖,血凤妖也只有筑基中期的境界。 显然是没有族群的妖怪,否则也不会因为喜怒而在那个小镇子上伤人,因此被东域的修士列在了追杀榜单上。 既然无所事事,顾渊打算陪她一起去。 对此幽怨的大概就只有舒月了,所以傍晚的晚饭后,舒月从顾渊的房间门口探出了个小脑袋,“顾渊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进。” 于是舒月到了顾渊的身后。 顾渊正在桌子边写着今天的戏本子呢,舒月走到了他的身后,纤细白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脖颈,替他轻轻的捏了捏脖子。 “明天顾渊师兄就要和姐姐下山了。” “若是快的话,应该三四天就回来了。” “嗯。”舒月轻轻的应了一声。 顾渊将手上的戏本子暂且放下,转身看向舒月的眼眸,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大概顾渊几乎不怎么对舒月做这样的动作,所以她的脸颊微微粉红了几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帮你带回来。” 舒月很认真的想了想,“想要一件云萝坊的一件月仙裙。” 她说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呢,顾渊轻点了一下头,“好,我给你买回来。” 于是舒月的脸颊有了梨涡浅浅。 “顾渊师兄真好。” …… 夜半…… 舒澜偷偷的打开了顾渊房间的门。 她穿着睡觉时候穿的衣裙,柔顺的丝绸贴着她的肌肤,将曲线勾勒的丰满圆润,她和舒月本来都不是那种瘦的宛若竹竿一般的女子,而是该瘦的地方纤瘦,该丰盈的地方柔软温腻。 “顾渊师兄还没睡?” 舒澜看着屋子里的灯亮起来,看着顾渊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猜你会来,等你呢。” “顾渊师兄怎么猜到我会来?”舒澜很熟练的凑到了床边,掀开了顾渊被子的一角,踢掉脚上的拖鞋,翻身上了顾渊的床,钻到了他的被窝里面。 “我猜理由大概是一想到要和顾渊师兄下山,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顾渊师兄真聪明。”舒澜偷笑着把脸颊凑到了他的胸口。 顾渊已经无力再把她给推开了。 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舒澜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的,现在舒澜又凑到了他的被窝里面,倒也不是要做些什么,大概就只是想搂着他一起睡个好觉。 舒澜很快就睡着了,顾渊凑近几分,在她的脖颈轻轻的咬了一口。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舒澜都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的一切,但她还是穿着那身顾渊送她的黑色裙摆,白色的蕾丝边落到膝盖,裙摆下是蕾丝花边的小腿袜,是上回顾渊带舒澜一起去云澜坊买的。 这次顾渊就没掏出那架直升机了,而是去灵宗租借了一只大鸟,这是专门用于飞行的灵兽,体积可自由放大缩小,只要喂养固定的饲料就好,也勉强可通人智,操纵起来挺方便的。 不过这是舒澜第一次坐这种灵鸟,颇有几分新奇与欢快。 灵鸟的身边周遭都刻印着用于疏通风阻的阵法,所以还挺方便的,他们要去的火云城,也属于东域的一个小国之城,东域内有不少的国家,每一个国家都供奉着些许的修行者,每年这些国家都是要给东域的各大宗门上供的。 所以许多凡人梦想成为修行者,为的就是能有一日回到凡俗,感受那万人之上的权柄。 而对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修行者来说,修行早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生活必要之事,反倒不会想那么多,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道心顺遂,修行自然。 反正顾渊是不相信所谓的道心,他觉得修行无非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玄妙的至理与规则,吸纳灵气,灵气够了就破境,仅此而已。 舒澜望着身边的景色,双手微微抱着胸,胸前的柔软饱满被她这般挤压着,看上去尤其的显眼,但顾渊看她这样的表情,她应该是冷。 于是顾渊的指尖轻点在她的肌肤,一瞬间便有暖意在舒澜的身边涌起。 这算是比较简单的驱寒符,只是顾渊没有用符纸,而是用灵气随手画了一个,这也能维持挺长一段时间的,舒澜的身子暖和了,手自然也就放了下来,朝着顾渊甜蜜的笑,“麻烦顾渊师兄了。” “没事。” “之前有没有修士一不小心从这大鸟上掉下去的?” “不太清楚,好像也有过。” 于是舒澜便凑近搂住了顾渊的手臂,“那顾渊师兄可要保护好我。” “你最近好像愈发喜欢撒娇了?”顾渊低下头看她。 两个人现在都坐在柔软的鸟背上,舒澜的声音微微透着几分蜜意,“知道撒娇有糖吃的孩子才会撒娇,要是没有糖吃的话,孩子才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人撒娇呢。” “你哪里像是孩子了?”顾渊的视线望向她丰硕⚹⚹的胸脯。 舒澜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并不羞怯,反倒微微挺了挺胸,“那顾渊师兄可以是孩子,朝着我撒娇的话……也有糖吃。” 舒澜指的大概不是糖,但是意思应该类似,顾渊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修道之人应该清心寡欲。” “可我看顾渊师兄的戏本子也老不正经。” “你还和我辩上了?”顾渊低头看舒澜一眼,望着她粉嫩鲜润的嘴唇,看着她清澈明媚的眸子,笑道。 “不辩,顾渊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渊还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青鸟振翼在云层中翱翔,穿过云层后留下的轨迹尤其漂亮,舒澜的眸子渐渐变得明亮,搂着顾渊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两个人都坐在鸟背上呢,舒澜的腿不是盘着的,她的小腿伸的笔直,视线又望向裙边与蕾丝花边的小腿袜,轻声念,“顾渊师兄觉得这袜子好看吗?” “挺好啊。” “云澜坊还有吊带款式的长袜呢,还有那些……闺房情趣一般的亵衣,顾渊师兄你说,这都是谁琢磨出来的?” “那肯定是宁清瑶那丫头。”顾渊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我记得顾渊师兄不是和她合作的嘛,如果她又负责设计又负责开店的话,顾渊师兄是负责做什么的?” 顾渊把被舒澜的抱着的手抽出来,轻轻的搂着舒澜的肩膀,凑到了她的耳边。 “舒澜啊。” “嗯?” “我觉得呢,那些闺房情趣的衣服呀,亵衣呀,要是让你穿上跳两支舞,一定很好看。” “我不说了。”舒澜乖乖的闭上了嘴。 顾渊捏了捏她的耳垂,“这才乖嘛。” “顾渊师兄要是实在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嘛。”舒澜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又开始碎碎念,“但是我不擅长跳舞哦,妹妹比较擅长。” “那你擅长什么?” “我对诗词歌赋了解很多,但来到灵宗以后,更多的时间都用来钻研剑道了。” 舒澜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顾渊眨眼睛,“所以我崇拜顾渊师兄嘛。” 她可是每日第一个看到顾渊写出来的戏本子的忠实小粉丝。 顾渊的手正搂着她的肩膀呢,舒澜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微微抬起来几分,粉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轻轻的咬了他的手指一下。 “顾渊师兄这算是在抱着我吗?” “不算。” “不行,我就当算是在抱着我了。”舒澜不再去咬顾渊的手指,粉嫩的舌尖轻轻的在他的指尖滑动,顾渊听见她轻轻的念。 “就抱一小会儿嘛。” 顾渊无奈的将手指抽出来,伸出另一只手,干脆的把她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舒澜的眸子这下和他对视着了,顾渊略带几分幽怨,“还要怎么样?” 舒澜凑近几分,轻轻的搂住她,唇角勾起。 “这样就很好。” 第七十一章 最近过的好吗? 火云城并不算是一座富饶的城池。 这是火云国的中心城池,一般来说,这种筑基中期的妖兽,火云国自己派遣个修行者来,便自行解决了。 但事实上是,火云国并没有这样的修行者。 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不过也只是灵宗的外门弟子而已,但若是放在这种小国,已然不俗。 毕竟东域的人口实在繁多,这样的小国一般都是定期供奉着某个宗门,当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便再向宗门求助。 他们能够让灵宗成为他们的护国宗门,已然是实属不易,或许还因为与灵宗的某个长老有些许人情,否则以这孱弱小国之力,大概是请不动灵宗修士的。 这听上去其实尤为魔幻,以舒澜的修为,在外门也算不得多厉害,偏偏在这俗世之间,已经是个了不得的仙人了。 所以这世间有不少的寻常百姓,做梦都想踏入这通天的修行大道,一旦成功,就完成了近乎鱼跃龙门般的蜕变,但大多数时候,这些寻常百姓,是没有修行天资的。 修行者都是一代传一代,真正在俗世之间拥有修行天资的普通人,少之又少。 因此,当年邪修在东域肆虐也有这么一个原因,一个普通人只要祭练上百的生灵精血,也能因此而冲破窍穴,踏入修行门槛。 顾渊和舒澜赶到这火云国的时候,恰巧是在傍晚。 仙人御空而行,在出现在火云城上方的一瞬间,他们便受到了许许多多的瞩目,顾渊是抱着舒澜落下去的,舒澜把脸颊埋在他的胸口,身子缩的像是小猫。 落地…… 前来迎接顾渊与舒澜的,看他这一身华服,显然是火云城的城主,满脸堆笑,神色恭敬。 “恭迎仙人入世,火云城内为仙人略备了几分薄酒,不知仙人可愿赏脸几分?” 顾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带我们去血凤妖肆虐的地方便可,不必再准备什么老办法了,我一人足矣。” 火云城主的脸上显然流露出了些许意外,但惊喜之情当然是藏不住的,他做了许多年的城主,这样的事情也经历了个七八回,拢共也算是琢磨出了一个道理。 修士也是人,若是修为高深的那些个仙人,大多都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但也不是他这类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但那些个修为低微的散修,反倒大多都贪图享乐,来他们这火云城办一趟事,巴不得将城内所有珍馐奉上,最好再多来几个能歌善舞的女子。 这些事火云城主见的太多,便也不再觉得奇怪了,只是今天来的这两位小仙人,看上去倒是温和有礼。 于是火云城主便亲自带着顾渊与舒澜一同出发,之前闹血凤妖的地方,就在火云城外的一片森林里,有几个猎户在里面被血凤妖掏出了内脏吃了个干净,死这几个猎户,便等于城里的几户人家,一下子便没了经济支柱,那段时间,城主耳边那些个孩子与妇人的哭泣声,可让他几夜都不得安宁。 倒也算不得多远,只是顾渊发觉,有不少人都跟在了城主的后面,举着篝火,眸子怯怯的望向他和舒澜,这一行人里不乏有两三个妇人,妇人抓着小孩的手,眸子里有说不上来的激动情绪。 一路上顾渊也在听火云城主讲着这血凤妖的罪行,吃了那几个结伴进山的猎户以后。 大概是尝到了人心人肝的滋味,最狂妄的时候甚至还入了城,将城溪边的一个女子当场啄食致死。 血凤妖是凶兽的一种,到了筑基期,寻常的箭矢便已然不能伤它,更何况它速度奇快,全速之前在人眼中不过只有一道残影。 即便是灵宗,也是派遣的筑基后期修士来接取的这个任务,这还是因为知道舒澜是剑修,剑修对上这样的凶兽,境界碾压,才有几分稳当。 在闲聊间,一行人便已经到了这片森林之外。 “你们在此地等候便好。” 顾渊朝着身后说了一声,舒澜和他对视了一眼,便跟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同朝着这片森林前进。 …… “血凤妖的飞行速度极快,一般的筑基修士追不上它。”顾渊在舒澜的耳边,轻轻的给她讲着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嗯。” “近些年的妖兽之乱,已经被肃清了大部分,曾经那些抱团在东域肆虐的妖兽,现在要么被赶到了西域。 要么就已经都懂事了,可换做前些年,人手不够的时候,血凤妖是很难抓的。” 舒澜的眸子里有些许困惑,但她没有打断顾渊的话,而是听他继续往下说。 “血凤妖喜食人族心肝,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那个地方起码要死个近百人。 所以那时一旦有了血凤妖出现,当仙人来了,一般都会将牢狱里那些本该秋后问斩的犯人抓出来,剖开胸口放在血凤妖活动的地方,等待血凤妖出现。” 舒澜的眉毛微微皱起来,大概是想到了那画面,“好渗人。” “是有些,当时还得请到刽子手来,让这胸口的一刀不会立刻杀死那个犯人,犯人足足要哀嚎一两个时辰。 直到血凤妖出现,开始进食,那便是它最放松的时候,这时候来的人才会出手,将血凤妖诛杀。” 这倒并不是顾渊从哪里听来的,而是他幼时曾亲自见过的,幼时那些邪修,想抓个血凤妖当灵宠,便也是用的这样的方法。 这样的方法便捷且高效,不然以血凤妖那迅捷的速度,雄壮的双翼,想要将它真正诛杀,这也算是一件难事。 这森林里稍微有些阴森,到了晚上便是蛇鼠开始活动的时间,舒澜已经在森林里的小河沟看见了不少在水面游动的游蛇,她的身子朝着顾渊微微缩了些。 倒不是说有多么害怕,只是终究还是有些许的心慌。 月色凄清,身边的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顾渊抬头望了一眼天穹。 他的神识还算强大,毕竟除了之前修行凝聚淬炼的神识,还包含血族体质所提供的敏锐感应力,中阶血族带给了他很多的东西。 例如不死不灭的身躯,拥有足够血液就能修复的四肢躯干,敏锐的听力,近乎顶尖的动态视力,这些都是血族的身躯带给他的。 顾渊抬起手,他的手中有微光凝聚,那微光很快就变作了无数只小小的蝙蝠,飞向了这座森林各处,舒澜的眼瞳微微瞪大,顾渊只是随口道,“一种探测用的道法,不怎么需要灵气。” 这些蝙蝠成为了他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在森林的各处盘旋,顾渊和舒澜继续往前走,踩过了不少的落叶枯枝,顾渊的小蝙蝠为他回馈来了信息。 血凤妖暂时构筑的巢穴就在不远处。 “我们快些。” “嗯嗯。” 于是顾渊用上了身法,舒澜努力的跟上他的速度,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以后,两个人出现在了一个山洞边,山洞边有着溪流在潺潺的声音。 而血凤妖就在那个洞穴之中。 “要不……还是我来吧。”舒澜将自己的佩剑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握在了手中。 顾渊想了想,“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说。” 他往前走出了一步,剑势不加任何收敛的从他的身边涌出,舒澜就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由顾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让她双腿忽然有些发软,眼眸里满是明亮的光。 这人与兽都能感知到的威势自然让山洞里的血凤妖惊醒了过来,它于山洞之中蹿出,看上去是一只要比三个顾渊还大的红色巨鸟,翅膀都泛着些许的鲜红颜色,利爪锋利的宛若匕首的寒芒,可在感知到他剑势的瞬间,血凤鸟的生存本能给它的唯一念头,是逃窜。 可顾渊就只是将君阙剑握紧在手,对着头也不回的血凤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挥出一道剑气,那道剑气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血凤妖的身上,血凤妖于半空中跌落在地,发出了两声嘶鸣以后,显然已经濒死。 舒澜走到了它的身边,稳稳当当的补上一剑,干净利落,血迹并没有溅落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听见顾渊的夸奖。 “做的不错。” 可当舒澜的眸子挪到顾渊的身上以后,却又忽然怔住,顾渊的眸子散发着红光,万般妖冶,她的意识开始变得逐渐模糊,接着便站定在了那里,彻彻底底的失神。 而顾渊则抬头望向了一旁的一颗古树。 古树上,红裙的少女站在树的枝干上,秀美玲珑的玉足并没有穿上鞋袜,一身红裙宛若鬼魅一般,清冷月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颊倒是娇美,只是表情冷艳,眼眸有些一抹渗人的绯红。 顾渊与她遥遥相望。 阴骨蝶冷哼一声,终究还是从树上跳下,一跃便到了顾渊的身边,她先是看了一眼顾渊身边的舒澜。 倒是一下子感知出来了,这个女人的气息和上次她见到的,顾渊身边的那个女人不同。 双胞胎,哟,玩的倒是挺花。 阴骨蝶的眸子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你找我来做什么?” “就是想见见你了。”顾渊轻声念。 阴骨蝶冰冷的眸子仿佛融化了一两分,她明媚的眼眸斜睨着顾渊,“洛夜笙出手这件事情,是你让她做的?” “算是吧。” “你的面子倒是挺大。” “原本就准备让她帮我,也只有她才能让血莲宗的那些人先感到恐惧。”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最近过的好些了吗?” 阴骨蝶别过脸,没有回答他的话。 第七十二章 现在你可以…… 顾渊是在离开灵宗前间隙的时间,用阴骨蝶留下的万里传音玉,约她在这里见面。 但其实顾渊都不知道阴骨蝶会不会来,还好她现在站在了自己面前,她的肌肤,衣裙在月光下都那么的具体,却又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又沾染上了几分雾气。 “洛夜笙为何会为你出手?”阴骨蝶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她没有去看顾渊,只是望着远处黑暗的森林,怔怔的问。 “我与她的关系有些特殊,但想来,在她的眼睛里面,我也算是她养大的孩子。” “所以你只是提出来这件事,她就帮你了?” “不全是,但也类似。” 顾渊柔声回答着。 如果最初他就去找洛夜笙帮他出这一剑的话,洛夜笙未必会愿意,可如果他去找了花月忧,希望花月忧来帮他这个忙的话,那洛夜笙看见他在花月忧那里吃瘪了,看着他好像无助的样子,大概是会愿意的。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也没有那么难猜。 所以顾渊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从花月忧那里捞到什么好处,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花月忧破境,那几瓶悟.⚹⚹水也不会给的那么随意,人们对于轻易到手的东西总不会显得珍惜。 所以好像他带给花月忧的东西,就不那么重要了,既然不重要,就不值得花月忧出手。 洛夜笙迟早会知道阴骨蝶的存在,顾渊知道自己也隐瞒不了她,那便干脆让她意识到,阴骨蝶对自己很重要,这也未必会是一件坏事。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难有什么完美的算计,顾渊也猜不透洛夜笙,也不愿意去猜太多,可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阴骨蝶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说,“谢谢。” 其实顾渊觉得这不像是她现在会说出来的话,但好歹他听到了,所以他往前走了一步,把阴骨蝶单薄的身子暂且搂到了怀里面。 “没事的。” 阴骨蝶的身子和他一般冷,仿佛都没有什么温度,两个冷冰冰的人现在在月光下抱着,抱团取暖,过了片刻,阴骨蝶的嘴唇微张,又开始说起不合时宜的话。 “你现在是灵宗弟子了,既然洛夜笙对你那么好,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言语,也算是没有答应。 于是阴骨蝶继续说,“你上次杀了我的随从,看样子你对邪修就已经极为不喜,我们本来就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死在我手上的无辜魂灵千千万万,离我越远,你越安全。” “那上次双修算什么?”顾渊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我不与你双修,有朝一日若是被阴谬天抓到了,那我身上的蛊虫就会为他所用,所以我宁愿和你,上次我就已经说过了。不然,你我之前还会有零星半点的爱?” 大抵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 所以顾渊没有反驳阴骨蝶,毫无意义的话要少说,很多时候说再多激昂壮阔的话语,不如多做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的身体还好吗?”顾渊的手轻轻的搭在了阴骨蝶的后背,少女的后背纤细,她的身子本来就是玲珑瘦弱的类型,摸起来很骨感,顾渊试图用灵气去感知她的身体,却又被阴骨蝶的灵气阻隔了。 “还好,不用你关心。” “你的修为现在高的过分,想必是用了急功近利的法子,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这半年内都不要动用灵气,暂且先温养经脉,等蛊虫将那些紊乱的血气吞噬殆尽再说。” “时不候我。”阴骨蝶冷声回答,“血莲宗不来找我,我便不能去找他们了吗?” “你杀再多的血莲宗分宗,吞噬再多邪修灵气,修为不到炼虚,你就会走火入魔,脑袋里面只剩杀念,接着便被东域修士诛杀,绝无零星半点生还的可能。” “杀一个算一个!” 顾渊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想要复仇,那就给我乖乖听话,仅仅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这辈子都没有零星半点的机会。” “凭你就可以了吗?” “总比你一个人莽撞的送死要好。” 顾渊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在自己的系统背包搜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块玉牌,塞到了她的手上,“拿着这块玉牌,去东域四国里任意一国的狐月楼,亮出这块玉牌,会有人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安心歇息一段时间。”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这么做,我明天就找人将你挂在东域正派宗门的通缉令上。” 顾渊的眼眸不曾有丝毫变化。 “那我现在先杀了你!” 她的眼眸闪烁起猩红的光芒,一瞬之间便有血气滔天,她的身边灵剑骤现,剑锋无需任何借力,便已经将顾渊的胸膛刺穿,将他的心脏分成了两半。 可顾渊的眸子只是多了些许的无奈而已,“你看,你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邪修秘法里的毒素在影响着蛊虫,蛊虫会操纵你的心智,想要复仇你就只能听我的。” 顾渊不紧不慢的将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给拔了出来。 阴骨蝶知道她这一剑刺不死他,他也知道。 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好了,不闹了,听我的话,要不了多久的。” 阴骨蝶的眸子凝望着顾渊的眼眸,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他正捏着自己脸的那只手上,最终她还是将眼眸错开,“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我不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但以前好歹你也喊过我哥哥,承了这份情就总要有要做的事,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回事,我们现在应该成婚了。” “照你这个说法,我算是你妹妹?” 顾渊刚想说话,听见阴骨蝶用满是嘲讽的语调念,“那你这和妹妹行了苟且之事的好哥哥,算什么?” 顾渊反倒乐了,无奈的收回手,“好了,不闹了,这块玉牌你要收好,尽快去找那边的人,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身份暂住下来,等有事情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我可不一定会去。” 阴骨蝶还是将那块玉牌收了起来,只是眉眼仍旧那般冷傲,顾渊只是无奈的笑,“相信我一次就好了,只需要一次。” 阴骨蝶冷哼一声,纵身跃起,消失在了顾渊的视线之中。 顾渊这才转过身,轻声叹息了一声。 阴骨蝶无非就只是想招他讨厌,然后少来蹚这趟浑水而已,可当顾渊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身在局中,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她是组成自己过去记忆的一部分,顾渊不想就这么放弃过去的一切,所以他要帮她。 整理好了思绪以后,顾渊才将眼眸望向还傻站在那的舒澜,舒澜的眸子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只是她刚刚回过神,还有些困惑,顾渊在她耳边问,“怎么忽然发呆了?” 舒澜摇摇头,“刚才有点……恍惚。” “可能看着血腥不喜吧,没关系的,以后习惯就好了。” 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他与阴骨蝶的见面一共也就几分钟而已,被催眠的舒澜也察觉不到这几分钟时间的流逝,顾渊将那具血凤妖的尸体收到了系统空间里,便带着她一起走出了森林,外面火光摇曳,一行人看着他的眼神满怀期待。 顾渊将那具血凤妖的尸体丢了出来。 片刻之后顾渊耳边响起了欢呼声,还有些许哭泣的声音,欢呼的是镇子上的居民,哭声是那些死去猎户的妻子,人群变得吵吵闹闹,顾渊走到了火云城主的面前。 “血凤妖已除,城主替我找个歇息的地方吧,我们明日离开。” 于是城主带着顾渊来到了城里最好的客栈,顾渊和舒澜暂且在这最好的房间里休息,舒澜坐在了床边,而顾渊则在桌边顾自泡了一壶茶发呆。 “想沐浴。”舒澜轻轻的晃荡着纤细白嫩的小腿,轻声念。 顾渊的视线望向她,她的眸子里有着狡黠的笑容,顾渊无奈的笑,“老老实实睡觉,不然一会儿揍你屁股。” “顾渊师兄好凶。” 舒澜的眸子幽幽,脱掉了鞋袜,掀开了被子,便躺在了床的内侧,脑袋歪着望向顾渊,“那我先替顾渊师兄把床暖着。” 顾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灵觉里忽然多出了个人,所以他把眸子望向舒澜,舒澜渐渐便觉得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阴骨蝶穿着一身红裙,出现了顾渊的房间里面。 顾渊倒了一杯茶给她。 “还没走吗?” “你很想我快点走?” “倒不是,你要是有空,叙叙旧也好。” 阴骨蝶的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没什么好叙旧的。” 顾渊心想也是,两个人的记忆不过都还只停留在十岁那年而已,十岁前的日子不过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当初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现在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阴骨蝶赤・裸着玉足,一步步的朝着顾渊走过来,她的手指抓住了裙摆的衣带,轻轻拉扯,她的裙边便滑落了下来,裙摆下的两条雪腿修长笔直,衣衫被她随手褪下,雪白的腰肢宛若白雪堆积一般,而她的眸子仿佛仍旧那般冷艳,瞥不见半点的羞怯和闪躲。 “双修吧。”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想。” 阴骨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来,她微微弯下腰,眸子一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顾渊的眼睛。 顾渊的视线望向了一边熟睡的舒澜,“那边还有人睡着呢。” “那不是更加有趣?” 阴骨蝶的鼻尖都已经凑到了顾渊的鼻尖上面,她粉嫩的嘴唇微动,仿佛带着如兰般的香气,“你不是嫌我不听话吗?” 她坐在了顾渊的腿上,腰肢挺的笔直,双腿合拢着,雪白的脖颈不染纤尘,眼眸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在暗自涌动。 “现在你可以尽情的蹂・躏我了。” 第七十三章 出发 “我爱你”只是一个人卑微的请求,两个人的浪漫是剩余在沉默里的吻。 顾渊并不爱阴骨蝶,阴骨蝶也不爱他,两个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就好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她想要再多抓住一些什么,来证明她抓住的东西是存在的,而不是虚妄的。 两个人的嘴唇原来都那么冰凉,或许阴骨蝶的身躯还有几分温度,可顾渊是真的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从某种角度来说,顾渊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他只能算个活死人。 阴骨蝶的身躯很纤瘦,顾渊总怀疑会不会不小心将她的身躯折断,可阴骨蝶证明了她的身躯很坚韧,并且柔软,她的腰肢柔软的过分,宛若无骨的蛇。 她的左肩上有一个很小的黑色刺青,那是一只只有着骨架般的蝴蝶,顾渊轻轻的亲吻着那个小小的图案,阴骨蝶的手指紧紧的攥着他的后背。 房间里传来的喘息声其实很轻很轻,阴骨蝶将她的声音压抑的很小,但是她会哭,眼泪会从眼眶里掉落下来,或许并不是因为疼。 但她的眼泪滴落在他肩膀的时候,仿佛余温还微微的发着烫。 “你……不用管我。” …… 顾渊亲手替阴骨蝶穿上了一身新的衣裙,像是在打扮精致的洋娃娃一样,阴骨蝶这时候倒是变得听话,让她抬手就抬手,抬腿就抬腿。 大概是因为刚才太过于疯狂所以没有了什么力气,变得柔软了很多。 “我过两天要去一趟神渊雷劫谷,等忙完了我再去狐月楼找你。” 顾渊一边替她编着头发,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的念着。 “这块玉牌是什么东西?”阴骨蝶望着手上的那块玉牌,扭头看向顾渊的眼睛,她的心底总有些奇妙的直觉。 “一个女人的贴身物件,她走的时候忘了带走,就留在了我这。” 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他已经给阴骨蝶绑好了头发,接着便听到了阴骨蝶的轻声叮咛,“女人?” 顾渊嗯了一声。 阴骨蝶抓着顾渊的手臂,凑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凑近一口咬下去。 她咬的倒也算不得有多重,顾渊没有抽回手,只是无奈的看着她,阴骨蝶松开嘴,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而她身后的顾渊把手又搭在了她的肩头,替她轻轻的按了按,“一个人要好好生活,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的。” “要活着才有希望。” 顾渊和她一同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他的表情意外的温和,所以顾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几分嘲讽般的笑容。 “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说起来太过复杂,下次来见你的时候再告诉你。”顾渊察觉到了她眸子里的担忧,却没有把真相直接告诉她。 阴骨蝶哦了一声。 顾渊已经给她穿好了衣服,编织好了头发,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两个人没有一同共赏月光的时间,所以阴骨蝶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 “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阴骨蝶转过了身,片刻间便消失了在顾渊的视线里面,房间里仿佛还残余着她身上的幽香,顾渊关上了窗,来到了床边。 他刚钻到被窝里面,舒澜的轻哼声就传了出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身子有些不安的忸怩着,顾渊借着微光望着她朦胧的小脸,过了片刻才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醒来以后,顾渊就该和舒澜回灵宗了。 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顾渊先和舒澜一起,去了城里的云萝坊,给舒月买了一件月仙裙。 回到玄药山的时候恰好是傍晚,舒月还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吹着那支玉箫呢,看到门开了便一下子扑了上来。 当然,是扑到姐姐的怀里面。 两姐妹偶尔打打闹闹,但分别几日以后当然还是分外思念,顾渊则顾自回了房间,他得准备赶一赶稿子了,马上就要交这个月的新稿子了。 房间里的烛灯点的明亮,顾渊在桌边坐了一夜,直到终于有了些许的睡意,才将笔一丢,翻身上了床,一夜到天明。 …… 今日便是洛孤雪启程去神渊雷劫谷的时间。 神渊雷劫谷位于中州与东域的交界之处,洛孤雪有自己的坐骑,她的雪凰鸟年幼时候洛夜笙为她抓来的,如今已是渡劫十重的大妖。 此行只有洛孤雪一个人前往,洛夜笙也并没有派遣长老去保护她,但这整个东域与中州,应该是没什么敢去动洛孤雪的,东域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流传着那么一个道理,宁惹剑宗,莫惹灵宗。 剑宗是东域最大的门派,行事风格光明磊落,一切都讲究个规则和道理,但是洛夜笙是个疯批,她不讲道理。 而在这东域,唯一能够制裁洛夜笙的剑宗,却因为剑宗宗主的关系,对洛夜笙之前做的那些事尽数不闻不问,所以洛夜笙在东域也算是凶名远扬。 洛孤雪的身上并没有带什么灵宝,这倒并不是因为洛夜笙吝啬,这是洛孤雪自己选择的道路,她选择的修行道路是剑一,唯一剑破世间万法。 所以她不使用任何的法宝与灵器,这是部分剑修都会选择的路子,身边唯有一剑,那一剑便应该会更加锋锐,斩出那一剑的瞬间心无旁鹭,可谓剑心通明。 但这样的修行路径,难免在前期吃许许多多的亏,好在洛夜笙将洛孤雪保护的好,洛孤雪得以认真的修行独属于她的剑一。 因为顾渊起的太晚,所以他错过了去送别洛孤雪的时间。 他并没有跟洛孤雪说他也要去一趟神渊雷劫谷,洛孤雪应该也不想他跟着一并前往,所以有些话就不必说了,这次的神渊雷劫谷,应该会很热闹。 顾渊和院子里的两只小女仆道了一声别,抱了抱舒澜,轻声念,“我七天内回来。” 舒澜抱他很紧,胸脯紧紧的贴在他胸口,温热而柔软。 顾渊松开手,舒月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所以他试探性的伸出手,也轻轻的抱了舒月一下,接着便走出了院子。 灵宗距离深渊雷劫谷还是有些远的,所以顾渊应该会比洛孤雪晚到一些。 …… 花宗…… 花初妍已经准备好了启程,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整日整夜的睡不好觉。 唯有渡过了雷劫,她才能暂且离开花宗,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但她的这次渡劫,是她的师尊亲自陪着她一起的。 师尊有一只拥有上古神兽金乌一成血脉的灵宠,可日行万里,抵达神渊雷劫谷只需半天时间,所以她们出发的晚了几分。 花初妍察觉到最近师尊变化了许多。 这两年来师尊都不太爱笑,平日里也总是微微的皱着眉头,她总是在为师尊暗自担心。 但却又无能为力,可近些日子师尊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画的画也不如之前那般阴霾沉重。 反倒明媚欢快了许许多多,昨日师尊还和她一起在温泉池里沐浴呢,师尊和她讲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苍穹之上。 花月忧望着面前的云彩,轻声念,“神渊雷劫谷里有大机缘,师尊只能陪你到入口处,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你要多加留意些许。” “师尊指的是那些天道灵气?”花初妍有些不解,毕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再提一遍呀。 花月忧摇了摇头,“或许你会在神渊雷劫谷里,见到天道意志的化身。” 花初妍一怔,“诶?” “当年师尊渡劫之前,并未以画入道,就是在神渊雷劫谷里,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像是幻境般的场景,经过了一些问心的考验,那里面的一个女人教会了我一些东西,我才决定以画入道,我从她的身后窥见了世界的终极,才一步步的靠着她教我的那些浅薄道理,成为了花宗宗主。” “怎么之前从未听师尊提起过?” “天机不可泄露,这等好事自然不可与外人言说。”花月忧淡淡道。 花初妍点点头,这么一想,好像是有些道理,她原本以为神渊雷劫谷。 不过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藏着天道灵气的小幻境而已,现在她对此行多了更多期待。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他会不会陪着洛孤雪一起来?可他那个修为,应该也是没有办法来这的吧? 花初妍开始胡思乱想,想着下着下意识的便问,“师尊,我记得……花宗的宝物库里,是否有一颗炼虚期大妖的妖丹?” 花月忧的眸子仔仔细细的望了一眼花初妍的眼睛。 “你想要的话,等回了花宗我给你便是。” “多谢师尊。” 花初妍抱着花月忧的手臂轻轻的晃荡了好一会儿,唇角的笑容甜蜜。 花月忧只是望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无奈的笑,她又何尝猜不出花初妍想要那颗妖丹是做些什么,这等宝物如此珍贵,花初妍自己当然用不到。 就当她还那个小男孩一个人情好了,毕竟他留给自己的那等神物,才是这世间真正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白占了他的便宜,花月忧心底也稍微有些说不过去,就当跨过自己的一道心坎。 花月忧这般想着,轻轻的揉了揉花初妍的脑袋。 第七十四章 镜妖 顾渊来到神渊雷劫谷的时候,天幕被阴云笼罩着,雷劫谷边的那些枯树被风吹的哗哗落叶。 进入神渊雷劫谷并不需要任何的条件,唯一的限制也只是修为在大乘期以下,神渊雷劫谷位于一片悬崖边,想要进入的方法也尤其简单。 跳下去…… 视线里是万丈深渊,漆黑的看不见光亮,仿佛这是光都透不进的地方,而顾渊来到这的时候,神渊的边上正聚集着几个其它宗门修士,大概都是陪同弟子前来,在这里等待弟子归来的。 而顾渊也在这神渊边缘,看见了一个熟人。 花月忧…… 花月忧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齐胸襦裙,坐在神渊雷劫谷的边缘,面前是一张画板,她在画着这万丈深渊,仿佛尤其的入神,身边自然也没有其他不懂事的人来打扰她。 顾渊倒是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她的画。 其实顾渊并不懂以画入道的意义,但他的画技确实很好,他并未认真的学习过绘画,只是从系统那里买了份技能书学了学,仅此而已。 他的脚步声并没有打扰花月忧,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顾渊的出现,或许就算察觉到了,也未必会打那么一声招呼。 所以顾渊只是静默的看了两秒,便走到了神渊雷劫谷的边缘,没有半分的犹豫,他纵身一跃,落了下去。 ……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顾渊能够感知到他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坠落,在心底默数了足足二十个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给托住了,而视线里也终于有了光亮。 但面前的一切却又绝对不像是谷底该看见的画面。 这里是一片荒原。 顾渊是第一次来这,所以他也有些摸不清路数,视线里的光亮很充足,抬头看不见边际,仿佛这就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荒原。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土屑的味道,顾渊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也就是这么一瞬,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你是本次神渊雷劫谷底七十八个进入的修士,本次属于你的试炼已开启。 第一道试炼,杀死面前的灵偶,每杀死一个,可获得一缕天道灵气。”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慵懒和玩味。 这是神渊雷劫谷里的守护灵?还是那位圣人在陨落前留下的意志,顾渊弄不清楚,可他的面前现在已经凝结出了一个灵偶。 那单纯就是用灵气所构建的灵偶,手上握着一把气之剑,朝着他劈斩而来。 顾渊只是错身躲避了一下,顺手挥出一拳,那道灵气便消散了。 因为那个人偶的修为不过只有,练气一重。 顾渊能够察觉,有一缕天道灵气,现在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愣神了一下,对面很快又出现了两个灵偶。 于是他再一次挥出两拳,那两道灵偶消散,他身边又多出了两缕天道灵气。 紧接着便是四个灵偶,修为仍旧是练气一重。 这是否有点…… 顾渊随手将这四道灵偶斩杀,他的面前出现了十六只灵偶。 他花了三秒钟,继续将这道灵偶斩杀。 十六只灵偶变成了三十二只,可仍旧都只是练气一重而已。 顾渊觉得他应该还能再杀个几千只。 …… 宁修握紧了手中的剑刃,神色凝重的望向面前的灵偶。 这些灵偶个个都是出窍后期巅峰的修为,如今他已经杀了六十四只,体内的灵气残余已不足五成,他忽然开始想,要是他的那把剑还在就好了,应该能多杀几只。 古籍记载上面的神渊雷劫谷算不得凶险,每个人都曾遇到过各种试炼,方式千奇百怪。 但想来这圣人遗地里的圣灵应该是仁慈的,这么多年来,也没见神渊雷劫谷死过多少人。 宁修没有惧怕,只是握紧手中那把玄铁剑,剑刃纷飞间,有灵偶被斩碎,他面前的灵偶开始一个个的再次凝结,最终凝聚为了一百二十八个。 宁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已将全部的精气神凝聚于此,准备好了挥剑迎敌。 …… 花初妍有些苦恼的看着面前的这些灵偶。 她本身就不擅长与人交战,杀死这面前的三十二只灵偶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可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天道灵气算不得多,撑死也就是让她突破到渡劫二重的分量。 那出神渊雷劫谷以后,恐怕她们花宗要因为她而沦落为笑柄了。 花初妍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对那些灵偶动手,那些灵偶本身就宛若被设定好了程序一般,只要她不主动出击,不过一时半会儿便自动消散了。 …… 洛孤雪望向面前的一百二十八个人偶,她的眼眸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清清冷冷,孤傲的宛若画中仙子。 从幼年起,她便开始练剑,在握住剑的瞬间,她不会再想任何事。 所以她既无惧亦无畏,不断的挑动着手中剑刃,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 顾渊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一片荒原。 最开始他还会计数,算算他杀了有多少的灵偶,到后面他已经没法再计数了,毕竟越来越数不清了,粗略估计应该得有个三四千只? 毕竟都是货真价实的,练气一重的人偶,想杀起来实在太过于轻松,而他身边现在汇聚的那几千道天道灵气,开始自动汇聚起来,灵气开始靠近,融合,最终变成了十滴天道灵气所形成的灵液。 这些灵液被他尽数收到了系统空间里。 也不知道其他人遇到的试炼是否与他一样。 顾渊稍微有些累,但倒也只是累而已,前天他才吸收了一些阴骨蝶的血液,体内的力量还算充盈,现在的他身上还有着两滴洛夜笙的血。 尽管就只是两滴血,但洛夜笙是炼虚十重。 现在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偶,过了好一会儿以后,顾渊的耳边响起了刚才响起的那道声音。 “第一轮试炼已完成,总击杀4126只同境界灵偶。” “第一轮试炼有取巧成分,故此为你多增添一道试炼环节。” 在听到这句话以后,顾渊便察觉到了空间的洪流开始改变,仿佛面前的这个空间正在与什么东西所融合,他的脑袋混沌了一个瞬间,视线再恢复清明的时候,他的面前还是那片荒原,只是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女人。 并且,这个女人,顾渊还见过一次。 而顾渊的突然出现,也让殷月初微微皱眉。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试炼环节里? …… “与她携手击败面前灵偶,算你完成第一轮试炼。” 顾渊抬头望向了面前正在生成的那道灵偶,显然那道灵偶还没有构筑完毕,所以顾渊似乎有了闲暇的时间与殷月初交谈。 顾渊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倒是很深,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好看,只是顾渊初见她便觉得,这个女人的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殷月初穿着一身华贵的裙裳,她的身材高挑,这一身红色的凤衣将她衬的精致优雅,似乎她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所以气息稍微有些紊乱。 顾渊轻声问,“你也听到了耳边的声音吧?” 殷月初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倒是有些许印象,可上一次她也出手试探过了,这个男人大概率就是个废人,仅此而已。 “这是我的试炼。” 殷月初往前踏出一步,“你退下。” 顾渊困惑的看了她一眼,但他也没犹豫,乖乖的就退到了殷月初的身后。 殷月初望向面前的灵偶,那个灵偶已经凝结完毕,但却与之前那些空是灵气捏成的人偶完全不同,这个人偶有血有肉,那张脸精致娇艳,就连身上的衣裙……都与她完全一致! 并且,她对面的人偶,唇角还泛起了几分笑容。 “这个身份倒是不错。”人偶轻声念道。 …… 神渊雷劫谷。 于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虚空缝隙之中,那道曾响在所有人耳边声音的主人正在碎碎念。 “完了完了,上次给这镜妖的封印松动了,这镜妖竟然真的跑出来了。” 另外一道慵懒优雅的女声响起。 “嗯?我记得你不是好好封印过了吗?” “当时不是急着去做晚饭嘛,我就随便捏了个道法继续封印,上次看没事,结果还真出乱子了。” “希望那个小家伙靠谱一点啊,不然到时候真给镜妖跑出去了,想再抓它回镜子里可就麻烦了。” “一个渡劫七重,一个练气一重,对上那个渡劫十重的镜妖,你真觉得有胜算?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吧。” “说不定呢,毕竟那东西在那个小家伙身上……算了,不行,我还是回去拿剑吧,希望这两个小家伙撑久一点。” “你剑又没带在身上?” “前段时间给菀菀拿去练剑了嘛……我现在去拿回来,你先在这看着点。”那个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尴尬。 …… 殷月初淡淡的望向面前的人偶。 “你是什么东西?” 她本以为面前的人偶只是这神渊雷劫谷的一道试炼,可对面的人偶却宛若有着灵智一般,笑容妩媚妖娆。 “是会即将取代你,成为殷月初的人。” 对面的人偶手中忽然凝聚出了一把气之剑,她不紧不慢的一步步上前,眼眸里却有流光闪动。 “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叫我,镜妖。” 第七十五章 考虑考虑 时间回转到一个时辰之前。 殷月初也是来参加神渊雷劫谷试炼的,她如今的修为已经是渡劫七重。 并且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神渊雷劫谷,在这之前她经历的同样是天道渡劫。 中州并不是一个弱于东域的地方,甚至因为这些年中州出现了不少的福泽宝地,中州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超越四域任何一域,成为新一届最强势力的可能。 而她殷月初,是中州长公主,女帝最宠爱的女儿。 她的试炼内容,最初也是“杀死面前灵偶,可获得天道灵气。” 她杀死了一百二十八个灵偶以后,耳边的声音才再次更改。 “杀死面前的镜妖,可获得大量天道灵气。” 她已经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但意外的却是,身边却又忽然多了个男人,耳边的提示也变成了两人合力击败面前的镜妖。 可这是属于她的试炼。 殷月初当然能够感知到,面前的镜妖是渡劫十重的修为,比她的修为要足足高出三个小境界。 但她手中的剑刃并没有丝毫的颤抖,面对着面前的镜妖,她毫不犹豫的出剑,直取对方命门而去。 可这一剑却落了空。 镜妖轻而易举的便扭开了这一剑,甚至指尖接住了她的剑刃,不过轻轻的弯折几分,她手上的长剑便感知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她的剑刃脱手而出,镜妖则干脆而利落的出剑,剑尖刺向她的心头,殷月初反应不及,做出最大的努力是让身体偏移几分,于是剑刃落在了她的肩头,点点血光涌现。 两人的身影于这一剑后,缠斗在了一起。 顾渊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意外的好闻。 他在犹豫他要不要跟着出手,是殷月初自己让他到后面缩着玩的,但现在看殷月初好像……并不是很能战胜这镜妖的样子。 这镜妖的修为是渡劫十重,但顾渊看她这出剑的架势,以及那恢弘的气势,这家伙应该绝对不只是渡劫十重,她的修为应该就只是被这神渊雷劫谷的规则所压制了而已。 顾渊觉得他还得再观望一下。 …… “为什么?”殷月初失声呢喃。 面前的镜妖所用的剑法与她一模一样,但却要比她快上几分,她只能节节败退,而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余力。 “我说过了,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会成为殷月初,而你,会变成这里的一堆枯骨。” 镜妖的表情很淡漠,面对上殷月初的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早在看到殷月初的一瞬间,她便已经读取了殷月初的全部记忆。 所以她当然会她的剑法,在离开以后,也能轻而易举的取代她,以殷月初的身份行走世间。 这还得多亏了当初那位封印它的圣人,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封印她如此严肃的事情,却因为进行到最后时刻,偷懒走了,给了它一丝可乘之机。 她已经在这镜中隐忍了百年,今日终于获得了机会。 那位圣人的手现在伸不到这个世界来,她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妄为,再一次的操纵整个世界。 镜妖并不着急出手,她很期待看到面前的这位皇女紧张又恐惧的模样,恐惧是她成长的养料,绝望亦是如此。 但殷月初的表情却并未表现的那般恐慌。 但她确实确切的意识到了,面前的镜妖并不是在说笑,她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并且取而代之。 神渊雷劫谷里的一切,目前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谜团,发生任何事情,也算不得奇怪。 从刚才的交手里,殷月初已经明白,她……并没有赢下这个镜妖的任何可能。 所以她不着痕迹的用一缕灵气,将储物戒指内的法宝催动,她的身边开始泛起涟漪,空间的力量从那块法宝中涌动而出。 但镜妖的表情却变得愈发不屑,她的嘴唇微动,只是淡淡的念了一个怪异的音节,殷月初身边空间的涟漪便尽数消失。 “我就是掌握空间规则的器灵,这种粗制滥造的小物件,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拥有你的一切记忆,你并没有一丝一毫逃走的可能,今天你一定会死,你倒是可以说说,人生中是否还有什么遗憾之事,可以让我来替你完成。” 镜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殷月初的身前,她似乎并不忌惮殷月初出剑,而是伸出手,轻轻的扣住了殷月初的下巴,将她的脸颊抬了起来。 “这张脸倒是很漂亮,我蛮喜欢的。” 殷月初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灵气汇聚于长剑之中,祭出自己一滴精血,精血燃烧的瞬间,她的修为亦是短暂的突破了现有的界限,这一剑的剑光滔天,可她对面的镜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看来你是没有愿望了。” 镜妖的嘴唇微动,再淡淡的念出了一个音节,下一瞬,殷月初那道剑光的一切,都尽数…… 返还到了她的身上,剑光将她的衣衫碎裂,她的身体宛若被切开的番茄,血液开始大面积的喷涌。 直到一道人影于殷月初的身后出现,揽着她的腰将她从那道剑光中抽离出来。 而那道剑光的余威,也尽数倾落在了忽然出现的人影身上。 殷月初被顾渊随手丢出去很远,而顾渊看着自己被斩断的手臂,切碎的半个脑袋,满是忧愁的叹息一声,殷月初刚才散落下来的血迹现在尽数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面,他的肢体也开始重新生长。 镜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玩味,“你很有趣。” “是吗?”顾渊无奈的耸了耸肩,也就在那一个瞬间,他能够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神识落在了他的神魂之上,将他的神魂认真的扫描了一遍。 这应该就是那镜妖所说的读取记忆。 但就在那么一个瞬间,镜妖便匆匆的从顾渊身边退开了十几米。 也就是这样的动作,让顾渊仿佛明白了什么。 “看来你知道你完蛋了。”顾渊朝着她笑道。 …… 殷月初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而她现在被随手丢落在了地上,连爬起来都有些费力。 她开始努力的修补伤势,心底却又难免的涌现出一缕绝望感。 这镜妖……她无论如何都无可奈何。 殷月初耳边响起了对话声。 ……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顾渊。” “哦?” “你我合力将殷月初杀死,到时出了这神渊雷劫谷,给我十年时间,我便可成这世间第一人,你今日饶我一次,日后你的恩情,我必将全力回报你。” 很显然,这一句话让顾渊来了兴趣,只是他现在在脑袋里转换了念头,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镜妖的神情,镜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顾渊便暂且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叫做镜妖的怪物,没法实时读取自己的记忆与想法。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呢?等你出了神渊雷劫谷以后,修为不再被压制,想杀我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一向信守承诺。”镜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她看着顾渊这般怀疑的神情,轻轻的咬住了嘴唇,显然在犹豫些什么。 顾渊没说话,反倒是玩味的看着她。 过了片刻。 “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件神器,十年时间统御你的世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与你签订天道规则之内的契约,十年后帮你做任意一件事。” “不需要。”顾渊随口回答着,接着便将自己的君阙剑取了出来。 镜妖已经读取过了顾渊的记忆,所以她开始认真的检索顾渊记忆里的一切,开始寻找和他谈判的最低限度……究竟在哪。 可愈是翻寻顾渊的记忆,镜妖便愈是欲哭无泪。 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他到底每天都在干嘛啊?? 镜妖咬住了嘴唇,沉默片刻以后,她的手忽然轻轻的抓住了这身凤衣的衣带。转瞬之间,这件凤衣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衣下当然是瓷白的躯体,准确来说,是殷月初的身体,那一身凤衣化作了薄如蝉翼的轻纱,笼罩在她曼妙的身躯之上。 “好哥哥……我愿意委身于你,只要你暂且放我一马,以后我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取来,我还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好哥哥……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嘛…… 你想让我变成谁,我就能变成谁,不管是苏子栀,还是洛夜笙……或者说任何人。” “你不是想鞭打洛夜笙很久了嘛,好哥哥……我现在就能让你先满足一下呢。” 顾渊心想你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可没有哦,你别乱说。”顾渊幽幽的念了一句,“即便你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你也终究不是她。” “待我获取了她们的记忆,我又怎么就不是她们了?记忆才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好哥哥…… 你饶我一次,以后你想要谁,我就变成谁,夜夜侍奉你,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谁都没法违背。” “你刚才不还挺傲气的嘛?”顾渊乐了。 镜妖自己都被自己的这般作态弄的有些恶心,但偏偏这个男人的记忆里面,存在着能够杀死她的东西,所以她只能虚与委蛇。 待到她的修为突破了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想要撕毁契约,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就是先隐忍个十几年罢了。 她所开出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更何况她已然是如此卑微的姿态,镜妖还低头看了一眼现在自己的身躯,这具身躯纤长温腻,肌肤宛若初雪般白嫩,每一寸仿佛都是造物主呕心沥血的精致造物,在她走动的间隙,胸前雪白轻颤。 她一步步的走上前,走到了顾渊的身前,可还未贴到他身边呢,顾渊的剑锋已经抬起来,顶在了她胸前轻纱,轻纱随着剑尖的细微剑气而撕裂。 “你别过来啊,我先考虑考虑。” 顾渊好像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第七十六章 伪善 “我先问几个问题。” “好哥哥,你问,奴家都听着呢。” “你是什么东西?” 镜妖的神情微微多了几分骄傲,“我是神镜世界里最强的至宝,可复制任何生灵的模样,读取任何生灵的记忆,生灵的恶念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在我最巅峰的时候,神主境界以下都不是我的对手。” 顾渊愣了一下,神主境界又是什么? 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最强的战力也不过是至圣十重而已。 好在镜妖给他补充了一下,“你们世界最强的便是至圣期,至圣期之后才是神魂,神体,神魄,神主,后面还有更多的境界,但可惜我没能去到那大千世界去。” “那曾经你这么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被一个圣人封印了。” “封印?”顾渊有些困惑的问。 “那位圣人与你们的神渊雷劫谷有着断不开的联系,他应该原本是以为我已经被他尽数封印,打算将我用于考验这些神渊雷劫谷的修行者。” “他考验我们做什么?” “不知。” “所以你是突破封印了?” “是。” “那要是以后你出去了,那位圣人打算再封印你一次怎么办?” “圣人出手亦是有规则的,如果他要对我出手的话,就会触犯永恒的规则。 到时候他会被反噬,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出手,这对圣人来说得不偿失,那位圣人道法神通广大,已是不知多少个世界之主,当然不会在意你们这个低阶的世界,出手一次并不值当。” 顾渊心中明了些许。 “哦,你先把衣服穿上。”顾渊碎碎念了一句。 镜妖的身边光华闪烁,那身凤衣便在身上再一次的浮现,顾渊这下看着便心情愉悦了很多。 不然总觉得画风怪异。 “那你要与我签订的天道契约,我要怎么相信你?” 听到顾渊如此询问,镜妖的嘴角浮现出一缕隐藏起的笑容。 ……这家伙总算是上钩了。 镜妖已然存在了几千年,这几千年里她见过许许多多人,可最终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过自己的贪念。 “我可以立下契约,我愿意为你为奴十年,十年后你我各不相欠,有我的帮助,十年后的你也能成为这个世界之主,到时候只要你打开空间裂缝,将我送去任何世界都可以。”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道契约是只有最强的那些修士才能立下的东西,因为这触及到了天道规则,而镜妖这些年读取过许多记忆,想要拟定一份这样的契约,还是尤其轻松的事情。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一张灵气拟成的契约书便在两人的身边浮现。 “镜妖为宿主顾渊为奴十年,十年内必须全心全意侍奉主人,不可做任何违逆主人意愿之事,满足主人的一切要求,十年后主人为镜妖撕裂空间,送离镜妖前往其它世界。” 这张契约书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接下来两个人在上面签上名字就好了。 镜妖看向了顾渊,唇角有着讨好般的笑容,“不知道这样……主人可还满意吗?” “挺好的。”顾渊犹豫了一下,还没有立刻将这份契约书签订下来,反倒是把视线望向了刚刚才爬起来的殷月初。 她听完了两个人的所有对话,对于自己的命运,也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的嘴角还在溢出血迹,手上的剑刃已经被她握紧。 她是中州皇女,即便是死,也不会低头半分。 …… 顾渊最终在殷月初的视线里,在那份契约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与镜妖一同朝着她走来。 “她……必须要死?”顾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有两个殷月初,主人要是对她有想法的话,可以先饱餐一顿,想做什么都好,以后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所以她一定要死。”镜妖的口气满是讨好,尽管她眼底下仍旧有些屈辱。 顾渊也不是听不出来她这语气多别扭。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望向对面的殷月初。 “身为东域修士,竟与这类邪魔同流合污,恶心至极。”殷月初的声音冷冷淡淡,终究还是透出了几分愤怒来。 而镜妖则在这时候贴到了顾渊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酥软的胸脯不时的轻轻蹭着,语调温软细腻,“主人以后可会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呢,就算是你们中州的女帝,迟早有天也会是主人身下的玩物罢了。” 镜妖翻脸的速度还真是相当之快,一炷香的时间之前,她的脸上还曾满是傲气。 顾渊的表情平静,“你动手吧,我不忍心出手。” 镜妖松开了顾渊的手臂,她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她已经感知到了殷月初的恐惧,这便是她成长的养料,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气之剑,镜妖会的剑法可不少,似乎是为了让现在的主人意识到她的厉害,讨现在的主人欢心,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惊世的剑法,来送殷月初踏上冥府之路。 殷月初没有闭上双眼,她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一字一句,“我以中州皇女之名诅咒你……永生永世!” 她越是怨毒,镜妖便越是开心,而顾渊始终是一脸淡漠,镜妖的剑刃终于动了,殷月初早就已经没有了躲避的力气。 剑刃悬在她身边的那一瞬,她的脑袋里恍恍惚惚闪过了许多东西,却又忽然惊觉,仿佛她这一生,并没有太多事可追忆。 殷月初忽然有些许的感伤。 她的眸子变得有些疲惫,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傲慢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最后。 就在这么一瞬间,镜妖的动作却又戛然而止。 她低下头,看着从她的胸口涌现出的那一截剑尖,剑尖上还带着剑势,让她这用最后微薄力量捏出来的身躯,生机迅速的流逝着,剑尖很快便拔了出来,只是下一秒就又匆匆的刺了进去。 血迹喷涌了顾渊一身。 顾渊一共刺了八剑,他将洛夜笙的一滴精血融入了身体,将自己的鱼龙舞八道剑势,尽数融入了每一剑之中。 镜妖的身躯缓缓的跌落在地,她没有闭上眼,但气息已经变得尤其的微弱,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的脸,她的眼眶却不显得怨毒,反倒流淌出了几滴眼泪。 “主人……你骗我。” 顾渊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动容,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虽然我早就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但与你合作,终究还是让我没法安心。”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可以……让你……成为这世间……第一人。”镜妖的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我知道。”顾渊的声音微微带着些许歉意。 “我其实不在乎能不能成为世间第一人,我也曾认真想过和你合作。” “我不害怕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不管是善也好,是恶也好,我都觉得无所谓。” “但我害怕我的朋友们以后怎么看我,我害怕在她们眼中,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之辈,我害怕与你这样的妖怪为伍。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我害怕以后我会变成完全陌生的自己,或许以后我也会后悔,但还好我刚才信念还算坚定。” “抱歉。”顾渊轻声念。 “你……为什么……没有被天道规则反噬?”这应该是就是镜妖最后的话语了。 “因为我应该不属于天道之内。”顾渊叹息了一声,他现在应该算是个死人。 但偏偏他也能使用剑势与灵气,血族的身躯与这个世界的规则融合以后,产生了许许多多的异变,顾渊自己有时候都弄不清他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顾渊看着面前的镜妖身上开始闪烁起了光华,最终这道光华变成了一面镜子,那面镜子被他握在了手中,镜面已经破碎。 顾渊将这面镜子暂且收到了他的系统空间里面。 他还没来得急与殷月初再说什么,面前的世界忽然崩塌,荒原变成了一片黑暗,黑暗在一瞬间又有了些许光亮,一身白衣的圣人手握着剑,满脸困惑的看着他。 圣人一身白衣,仿佛浑身都散发着辉光,顾渊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脸,明明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也没有任何的遮掩,可顾渊就是无论如何都记不住他的脸孔,只能看见一双温和的眼睛。 “镜妖呢?” “死了。”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 “死了?” “嗯,我杀了她。” “那你可以把那块镜子交给我吗?” 顾渊将那块破碎的镜子拿了出来,只是在拿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神魂微微一动。 这一瞬间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镜子也交到了对面的男人手中。 “多谢了,麻烦你了。”白衣的男人朝着他笑了笑,“还好你搞定了镜妖,不然我要是出这一剑的话,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事。” “没事。” 白衣圣人感知了一下,镜妖里的器灵已经消失不见,他微微有些困惑,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把器灵彻底杀死的? “镜妖真的已经死了吗?” “嗯,我出了八剑,用剑势击碎了她的根基,我确切的看见它消弭于天地间了。” 白衣圣人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便不再追问,“这次试炼算是我的疏忽,你完成了第一重试炼,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前辈能给我什么?” “能给你的可并不多,我的存在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抹去,所以我不能干涉这个世界太多,神渊雷劫谷里的一切,已经是我当年所留下的极限。 所以我没法给你什么至宝,也没法提升你的修为,但我能告诉你一件趣事。” “你是……被选中者。” 白衣圣人喃喃的念了这一句以后,顾渊面前的一切黑暗消失,他面前的一切再次变成了荒原,而殷月初正在修复自己的伤势,顾渊暂且坐在了地上。 使用洛夜笙的那一滴血,以及这八重剑势,对他来说是尤其大的损耗,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接近崩溃的状态,正在努力的平息心神。 脑海之中。 一道声音喃喃想起。 “你……为何要救我?” “你们……真是一群……伪善的生灵。” 那道声音只剩下了数不尽的冷漠。 第七十七章 她的劫 在视线望不到边际的荒原,顾渊没有回应脑袋里响起的那道声音。 他只是将自己的君阙剑给拿了出来,君阙剑并不是他的本命灵剑,他的身躯现在无法祭练本命灵剑。 但好歹君阙剑也算是一把天阶的兵器,容纳一个孱弱到近乎透明的器灵,还是能够做到的。 现在位于他神识之海的器灵,如果不选择依附这把剑的话,再过十几个瞬息,就会被这神识之海的潮汐吞噬,而顾渊就只是将剑放在那里,是生是死,是她自己的选择。 顾渊等待了十个瞬息,最终点点微光于他的眉心涌出,最终落入了君阙剑内。 顾渊将君阙剑收起,这才看向对面的殷月初。 殷月初的一身白裙染血,裙裳也有些许破碎的地方,看上去颇有可分可怖的妖艳。 但顾渊先前才见过镜妖模拟出来的,她身披轻纱的模样,现在两人四目相对,顾渊瞥见了殷月初眸子里的忸怩。 “月初公主,我对你并无恶意,先前也只是需要找个她没有防备的空隙,才能将她彻底杀死。”顾渊轻念了一声…… 殷月初沉默许久。 顾渊以为她是生气了,但意外的却是,殷月初望着他的眼睛,还沾着血迹的嘴角反倒溢出了几分笑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从现在起,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顾渊微微点头,“那请月初公主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保密,不管是你,亦或是我。” “那是自然。”殷月初淡淡道。 于是顾渊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谎言。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两三秒钟。 殷月初渐渐的恢复了那份傲慢的神色,尽管她一身血污,却并不影响她那已然刻入骨头里的傲然作态,最终她嘴唇微张,问出的问题却是,“所以,林剑宵是你杀的吧?” “无凭无据,公主殿下请不要血口喷人。” “林剑宵本就是拥有着普通血脉的皇子罢了,又非我母后所生养,他的死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你不必介怀。”殷月初的神色仍旧平静如水。 中州皇城一共分两脉,一脉是当代的中州皇城血脉继承者,以林为姓氏,另一脉则是现在的中州女帝,她曾是罪臣之女,修行千年后亲自杀上了中州皇城,将那皇帝的狗头斩落,自己坐在了女帝的位置上。 但最终她还是仁慈的留了皇帝那一脉,而殷月初是她的女儿,至于殷月初的父亲究竟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自然,也无人敢问。 “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公主殿下,是你误会了。”顾渊淡淡的回答道。 于是殷月初也不再追问这件事。 “多谢顾公子先前舍身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 顾渊站起了身,他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放下,那只手在在先前已经凝结起了剑势,只要殷月初透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既然殷月初不再追问,那此事便可暂且搁置了。 他听见殷月初在他的耳边继续追问,“顾公子,是如何拒绝那般诱惑的呢?” “嗯?” 殷月初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顾渊想了想,“大概是不想在意的人对我失望吧。” 也就在此时,两人的耳边一同响起了先前那圣人熟悉的声音。 “第一道试炼结束,第二道试炼即将展开,请诸位小修行者们做好准备。” 两人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显然是将要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去,顾渊与殷月初对视一眼,他轻声念,“有缘再见。” 殷月初轻轻点头,“有缘自会相见。” …… 一阵空间扭曲过后,顾渊干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以后,面前是一片桃园。 “第二道试炼,走出这片桃园。” 顾渊望向了面前的一切,面前就是一排排的桃树,地面是松软的土地,这不像是构建出来的幻境,倒像是存在的实景,而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剑意朝着他袭来。 他捏起一片桃花瓣,将这道剑意斩落。 他走出下一步,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剑意袭来。 顾渊对此多了些许的兴趣,他开始加快脚步,每走出一步,便有一道剑意袭来,当他走的快些,剑意渐渐就变得繁多了起来。 他走出了近百步,耳边响起了声音。 “接下来的道路,你最好走的慢些。” 于是顾渊走出一步,下一秒,他察觉到了一道剑势朝着他袭来。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几分,用出了他的第一剑,这一剑与那道仿佛信手拈来的剑势碰撞在了一起,他得以走出下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里。 顾渊不记得自己究竟花了多久的时间,只记得他一直在往前走,可每走出一步面对的剑势都截然不同,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几个年岁,可他一共才走出八步。 唯一令他意外的是,似乎无论他怎么使用剑势,在这里都没有消耗任何的神魂与精力,走到第八步以后,空间的扭曲感传来,他回到了原点。 于是他再一次往前走,剑意再一次的袭来。 顾渊的记忆里,他已经将他的八道剑势用了将近千百遍,可每一次都是走到尽头,挥出第八剑以后,回到原点。 他好像真的被困在了这个桃林里。 …… 宁修望向面前的那把剑。 他挥出了最后一剑,终于将面前的那把剑斩碎,而他的耳边,也终于响起了第二道试炼结束的声音。 他获得了五滴近乎液态般的天道灵气,而当他再看着面前这片荒原的时候,却有些恍如隔世。 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在第二道试炼里待了多久,第二道试炼里有许多把剑,每一把剑都不知疲倦的演练着过往主人所使用的招式,而他要做的,是破解这些招式。 如果把每出一剑的时间算作一个瞬息的话,宁修觉得他大概已经在这片试炼里待了百年。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可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反倒尤其的感激这第二道试炼的存在,能够与曾经的各路强者交手,这对他来说,是尤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这一路他战胜了上百个曾经绝对都是一方剑道宗师的剑,虽然他们的修为宁修并不清楚,但想来这些剑的主人,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宁修研究过这世间所有出名的剑道典籍,也曾幻想过与那些强者交手,所以他可以确信刚才和他交手的那些剑,不属于这个世界。 其实他猜的也对。 这些剑的主人,都曾败在那位圣人的手下,圣人的记忆里有着他们所用的一切招式,所以将这第二份试炼交给了宁修。 与其说是试炼,倒更不如说是馈赠。 宁修恍恍惚惚的看向四周,他看见了身边出现的宁清瑶,他愣了一下,“你的第二道试炼结束了?” “是啊。”宁清瑶歪了歪头,“你呢?” “时间过去多久了?” “最多四个时辰吧?” 宁修心中一惊,明明他觉得时间已然过了百年。 “你在里面都遇到了什么?”宁修看向了宁清瑶,有些好奇的问。 “我?就在里面有一把剑,然后让我和那把剑交手,输了一百多次以后找到机会赢了,然后试炼就算我通过了。”宁清瑶这般回答。 她的眸子望着宁修,神情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与宁修皆是剑修,虽然她的天赋远远不如宁修,可现在她也能察觉到,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宁修,给了她一种圆融如意的感觉,并非之前那般锋芒毕露,而是真真切切的洗尽纤华,仿佛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之前的宁修,而更像是一把剑。 “你现在像个剑人。”宁清瑶下意识的念了一句。 宁修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怎么骂人呢?” “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我?在里面和一百多把剑交手了,遇到第一把就输了,还好输了可以再来一次,我就这么一直试啊试的。 直到把那一百多把剑全部都赢了,就放我出来了,我还以为过了百年呢。”宁修颇有些感慨。 “看你那架势好像还有点惋惜?” “如果再有个百年就好了。”宁修轻轻的念着,宁清瑶撇了撇嘴。 反正换做是她的话,别说百年,估计一两年她就要抓狂了,也就宁修这家伙能够这般热衷了。 两个人对话间,身边的空间扭曲了一瞬,花初妍的身影出现在了宁清瑶的身边。 “你也是试炼结束了?” 花初妍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的试炼又是什么?”宁清瑶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倒也没什么东西……”花初妍想了想,她的表情看上去纯真温婉,不过片刻以后,她轻笑着回答,“就是有个女人教了我一些有趣的东西。” “教了你什么?” “她想教我音律之道,但是可惜我没学会太多东西。” 宁清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花初妍只是温婉的笑。 她的那句话其实还有后半句,只是她没有说。 ……后来那人嫌我太笨,干脆敲了敲我的脑袋,醍醐灌顶传了一些东西给我。 …… 洛孤雪静默的凝望着面前的这场大雪。 她耳边的试炼提示,就只是走出这场大雪而已。 可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已经过去了许久。 白雪纷纷落下,在她的身上堆积,最终她变成了雪地里的一个雪人。 —— 第七十八章 他的剑 “你为何不往前走呢?” 洛孤雪的身后,骤然响起了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她缓缓的转过头,望着视线里的那张脸。 身后传来声音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身穿着一身和她样式一模一样的长裙,只不过洛孤雪这身是白色的,她是黑色的。 “你是谁?” 洛孤雪静默的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我就是你。”黑裙的女人轻笑,她的笑容要比洛孤雪妩媚许多,此刻她的手正搭在她的肩头,凑的有些近,呼吸喷洒在了洛孤雪的耳垂。 “我还未到渡劫的时候,这心魔劫怎么就来了?”洛孤雪的表情仍旧平静而淡漠。 被她称作心魔的女人从她身后走出,站在了面前的这片雪地里,她轻轻的转了一个圈,黑裙翩跹起来的姿态宛若盛开的花朵。 “我不是心魔,我只是你的执念。” “我的执念是什么?” 心魔望向洛孤雪,笑容玩味,“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洛孤雪的神色微变了几分。 她和面前的心魔对视了许久,一语未发。 风雪直接穿过了心魔的身躯,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一片尘埃,这个世界里并不冷,洛孤雪站在那,她终于往前走出了一步。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心魔浅笑道。 洛孤雪没有搭理她,仿佛对她视而不见一般,她一步步的往前,每一片雪花在这一瞬间都变做了剑刃,它们随着狂风朝着洛孤雪刺来,洛孤雪抬起手中长剑,以这一剑划破面前的雪幕。 于是她面前就有了路。 这片雪地本来就并不远,待到她走到结尾的时候,心中明悟。 这场风雪教了她一套剑法。 很厉害的剑法。 …… 洛孤雪也走出了这片幻境,她耳边响起了试炼结束的声音,她也获得了四滴天道灵气汇聚而成的液体,这些液体与之前那些奖励的天道灵气一样,尽数被她融入了身体。 她面前的视线也变成了荒原,花初妍,宁修,宁清瑶,她们都在这里,洛孤雪没有往前走上一步。 神渊雷劫谷似乎没有了第三道试炼。 “所以,谁先渡劫呢?”宁清瑶歪了歪脑袋,看向众人。 “我随意,看你们。”宁修随口回答。 “我再晚些吧……”花初妍并不太自信,所以她打算再看看。 宁清瑶迟疑了一会儿,她的想法和花初妍差不多,毕竟她自己也清楚,她撑死就是个渡劫五重,三个人在讨论的间隙,洛孤雪忽然朝着面前的荒原走去。 这片荒原在转瞬之间,出现了一道台阶。 台阶之上似乎是祭坛,洛孤雪踏出了第一步,她的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留,一步,两步,一共也只需要十步,十步之上便是祭坛。 洛孤雪抬头。 这片荒原原本没有太阳,只有一片漆黑的色彩,所以之前也没人知道光究竟从哪里来,可现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有了光。 那是一道道闪烁的雷光。 台下的三人都只能依稀看见洛孤雪的背影,宁清瑶微微皱着眉毛,她总觉得洛孤雪有些许奇怪,说不上来,刚才洛孤雪的表情尤其的冷淡,但实际上洛孤雪平日里,她的眸子不会这般冷的。 现在她站在了祭台之上,一身道袍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 他们也很好奇,洛孤雪会选择引来多少的雷劫,天道雷劫一共分为十重,每一重落下的雷霆都在一到九道不等。 若是天赋好的,会引来九道雷劫,天赋差的引来的便是一道,这也算是天道仁慈,不忍心在雷劫这个环节内杀死太多修士。 洛孤雪望向头顶的雷霆。 第一重雷劫,一共落下了八道。 雷霆落下本身就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这一瞬息下的洛孤雪难免微微蜷缩起了身子,雷霆淬炼的是神魂,肉身,经历过天道雷劫的修士,与出窍期都会有着近乎质的飞跃。 洛孤雪很快就渡过了第一重雷劫,她的脸色微微变得苍白了一两分。 她现在的修为变成了渡劫一重。 洛孤雪抬头望向天穹,神魂沟通起天幕上的星辰,于是第二重雷劫来临,这一次的雷劫仍旧是八道。 她咬牙默默承受。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雷霆尽散,洛孤雪的修为已至渡劫二重。 这巨大的天地异象自然引来了不少的修士,许许多多人渐渐都来到了祭坛之下,望着灵宗洛孤雪渡劫,他们也都好奇并期待着,这位东域最令人惊艳的孤雪仙子,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 …… 顾渊望着面前的这片桃园。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在这里呆的多久了,也记不得他出了多少剑了,时间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般悠远,可当他仔仔细细的回想,却又好像只是一瞬之间。 鱼龙舞是他自创的剑法,之前一共也只有七式,之前去刀宗那天,他领悟了一招新的,所以有了第八式,可他一共就只有这八式,走不出这片桃园。 顾渊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悟不出这第九剑了。 所以他放弃了,干脆坐在了这片桃园之中,望着满地的落英缤纷,他不再出剑,也不再去想如何琢磨剑势,准备先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晚点再说。 遇事不决,摆个痛快。 …… 祭台之上。 洛孤雪望着天幕上的雷霆,她不曾有任何的退却,先前的第五重雷劫刚过,她开始呼唤起了第六重的雷劫,这也是这片祭坛的作用。 天道一般在渡劫之前都会给予预警,并且不会一次落下这般多的雷劫。 但在这神渊雷劫谷之中,便可用祭坛沟通天地,只要你想,雷劫便可落下,渡过了便生,渡不过,那自然就是一死。 很多修行者都会怕死。 祭坛之下的年轻一辈修行者都有些愣神,是有人猜测过洛孤雪可以连着渡过五重雷劫,可谁又曾想洛孤雪在渡过了五重雷劫之后,还会再继续呼唤雷劫呢? 她是想到突破到什么境界? 祭坛之下的宁修微微皱了皱眉毛,先前洛孤雪出现之时,他便观望了洛孤雪的气机,心底对于洛孤雪究竟破境到哪有个大概的猜测,应该就是在渡劫六重左右。 可现在洛孤雪的渡劫六重也快要结束了,她并没有开始调整气机准备下祭坛,而是打算凭借着这一口气…… 祭坛上图案的星光再一次被点亮,洛孤雪抬头,望向天幕的第七重雷劫。 …… “年轻人,你怎么就在这睡上了呢?” 顾渊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睁开眼睛,他面前站着先前才见过的,身穿白衣的圣人。 “我破不开这桃园的剑势。” “这桃园的剑势并不难破,你只需要再努力几分就好了。” “我努力过了。” “再努力一丢丢……就好了。”白衣圣人的这句话显然已经算是明示了。 顾渊有些困惑的坐了起来,可他并没有要凝聚剑势,再尝试一次的样子,反倒是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我放弃。” “你放弃?” “是啊,我放弃了的话,你也会放我出去的吧?” “倒是会。”白衣圣人沉默了一会儿,“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放弃吗?” “我的剑势够用了,不需要再变得更加厉害,我来神渊雷劫谷,本来就只是打算获得一些天道灵气给朋友筑基用,仅此而已。” “说不定以后就用的上了呢?”白衣圣人试图循循善诱。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用不到。” 白衣圣人一脸麻了的表情。 “行吧,那我把幻境收起来,稍等一炷香的时间就好。”白衣圣人轻叹了一声,他倒也不是恨其不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才懒得把期望强加到对方身上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觉得他和这个面前的小修士还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那个和你穿着一样宗门衣服的女子,现在正在渡劫了。”白衣圣人忽然一挥手,一片光幕在两人的面前出现,上面正是洛孤雪在祭坛之上引动雷劫的画面。 顾渊看着洛孤雪的眼眸,微微皱眉。 洛孤雪已经在引动第八重雷劫了,她的嘴角有一缕血迹,眼瞳仿佛都有几分碎裂般的模样。 “她……”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执念所困,所以她的第二重试炼,是问心,但看她现在这架势……好像是要直接引动十重雷劫。” 白衣圣人轻叹一声,“她抗不过去的,应该会死。” 顾渊的眼瞳瞪大了几分,数不清的困惑在这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洛孤雪为什么要引动这么多的雷劫?她根本就不急着获得多强大的力量。 明明她根本就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十重雷劫之后是大乘期。 为什么? 顾渊坐在原地,愣了半天,他忽然回忆起前不久他才和洛孤雪说过的话。 '等你过了渡劫十重……我就把那些关于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她这应该是执念太深,于是便成了心魔,一时间被蒙蔽了心智。” “圣人……可有办法?” “现在的天道不归我管,天道是设定好的程序,我管不到,而我也没法出手阻拦。”白衣圣人惋惜的摇了摇头。 “那烦请前辈放我出去。” “我已经在关了,这桃园幻境也是一个秘宝,开关也要时间的,你要是想立刻出去的话。 除非你从内部打破它,我没法出剑,因为我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你见到的我,也不过只是一道投影而已。” 顾渊站了起来。 他望向了面前的桃林,手中的气之剑被他握紧。 第七十九章 答应你的事 祭坛之上。 洛孤雪的身躯已然支离破碎,祭坛下的所有人都没有了言语。 没人知道洛孤雪究竟为何要将雷劫一直引动到第九重,或许更多人意外的是她竟然真的突破了渡劫九重。 只要她现在走下祭台,将身上的暗伤养好,她会是这千年来第一个,最年轻的渡劫九重。 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下来了。 台下的花初妍在喊洛孤雪的名字,喊的很大声,但祭台距离的尤其遥远,从洛孤雪开始渡劫开始,就没人能够再干扰她了。 洛孤雪的七窍都在流淌着血迹,她抬头望向了天穹,仿佛雷劫将散。 这一瞬她的眼眸并不浑浊,也从未有过茫然,她只是安静的站定在那里,仿佛一具已被雕刻了千年的雕塑,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冷冷清清,不曾改变。 祭坛上的星图尽数亮起,她引动了第十重雷劫。 …… 桃园之内。 顾渊站在了桃园的尽头,第九道剑势朝着他袭来。 他闭上了双眸。 再睁开的那一瞬,第九道剑势在他的眸光之中尽数消弭。 他身后的白衣圣人站在桃花树下,嘴角似乎有几分笑意。 “还不赖嘛。” 顾渊回过神,“请圣人送我去祭坛。” “你若是要替她挡劫,那天道会多罚你一道。” “无妨。” 于是白衣的圣人轻轻抬手,顾渊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祭台之下的所有人眸子里都出现了恐慌。 他们是东域最年轻一辈的修士,所有人都听说过渡劫十重究竟有何种威能,可当真正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语。 整个祭坛之上的天穹已经被雷霆肆虐,那些雷霆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里面蕴含的是无尽的火花,这是洛孤雪的第十重雷劫,她绝对没有半分渡过去的可能。 洛孤雪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在选择这第十重雷劫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因为她想要那个真相。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 顾渊的身影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骤然出现的。 他看向天幕上的这八道雷霆,无奈的笑了笑,之前他也见过这样的雷霆,那是他渡劫十重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或许恍惚的只有洛孤雪。 她望向面前的顾渊,眼眸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茫然,她似乎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顾渊的脸,但片刻后她又开始自嘲。 “原来你真的成了我的心魔。” “什么心魔不心魔的?”顾渊看着她的眸子,“一次引动十重雷劫,你不要命啦?” 洛孤雪现在的身躯就已经气若游丝,别说这雷劫了,就是落下任何一小道雷霆,她的神魂与肉身都会消弭于这雷劫之下。 “我可以的。” 顾渊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可以什么?” 洛孤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忽然发觉面前的似乎并不是幻觉,因为她能够真切的触碰到顾渊,所以她呆呆的念,“你为什么……” “来保护你啊。”顾渊看着天幕上耀眼的雷光,喃喃的念了一声。 “我也没有把握啊……”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忽然却又笑了起来。 “我说过的,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站在你面前。” 十重天道雷劫终于落下,顾渊站在洛孤雪的身前,举起了手中的气之剑,这把剑脆弱到近乎透明,而洛孤雪已经没有了力气,她只能抬头望着这落下的滚滚雷霆。 这一幕仿佛闪耀的星空,所以她不曾闭上眼睛。 可下一瞬雷霆却没有一丝一毫倾落在她的身上。 那些雷霆尽数落在了面前的顾渊身边,却偏偏被他的剑势所阻隔,没有落在洛孤雪的身上一丝一毫,顾渊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天幕,他身上的那滴洛夜笙的精血已经被他用掉,灵气溢满了他的所有经脉与气海,平日里他是没有灵气的炼气一重,可当灵气满溢的时候,他曾经也是渡劫十重。 天道雷劫带来的疼痛,许许多多经历过的修士都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这并非是肉身的疼,而是灵魂撕裂一般的痛楚,这种痛楚会让人放下所有的尊严。 可即便是满地打滚,亦或是鬼哭狼嚎,这份疼痛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 顾渊始终没有眨眼,也没有喊出一声,他只是在用尽全力的操纵自己的剑势,保护着身后的洛孤雪。 八道雷霆已经落下了四道。 顾渊能够察觉到他的身躯已经碎裂,现在又被洛夜笙那滴血液里面蕴含的血气所修补,不然他应该已经死过一回了。 顾渊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怕死,好像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太多他在乎的东西。 因为没有在乎的事情,所以才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所以他突破不了当初自己的渡劫十重,所有的雷劫都已扛过,可他却没法渡过那个心魔劫。 明明只要他稍微改变一点点想法,心魔劫大概就可以骗过去了。 可他在那片漆黑的空间里想了好久好久,最终选择了放弃。 顾渊觉得他得说点什么,来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灵魂宛若在被撕扯一般,顾渊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唇是否有在发出声音,这个时候反倒他在碎碎念,念叨着好多好多东西。 “什么……破雷劫。” “上次……劈了我半天,我不也还活的好好的嘛。” “我才没错……我不会认的……” “谁还……曾经不是个……天才了……” 他的身躯已经支离破碎,可手中那把气之剑开始变得不同,点点的红光开始在气之剑的边缘涌现,这红光并不是灵气的,反倒更像是他剑势衍生出来的东西。 顾渊握紧了这把剑。 “系统提示:宿主自创剑法鱼龙舞,剑势涅槃,目前进度9/10。” 这红光变得愈来愈盛,终于,天道雷劫有了一瞬间的空缺,能让他有了斩出这一剑的契机。 剑出…… 这片红光于祭坛之中升起,直冲天际,耀眼的剑光宛若一道惊鸿,将这漆黑的夜幕点缀上了一片猩红的颜色。 后四道雷劫尽数在这一道剑光之中湮灭。 他身后的洛孤雪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却又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那道身影终于缓缓倒下。 洛孤雪抱住了他。 顾渊看着她朦胧的泪眼,其实视线里的一切都很恍惚,他继续喃喃的念着,只是声音已经变得模糊又不清晰,也不知道洛孤雪有没有听清。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 祭坛之下的所有人呆望着那道剑光,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不只是祭坛之下,于虚空的缝隙之中,白衣的圣人望着那道猩红色的剑光,似有所感。 他身后有一位穿着白色旗袍,身材高挑丰盈的女人,正趴在他的肩膀上,望着那道红色的剑光,唏嘘了一声,“你给他吃万劫果了?” 白衣圣人摇了摇头,“没啊,刚长出来的万劫果都被清茴和夜凝当零食吃掉了,哪来的万劫果?” “那他这一剑……” “可能这真的就是天赋吧。”白衣圣人的眼眸颇有几分赞许,“这一剑起码有我三千年前的水平了。” 他身后的女人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臭不要脸。”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的心魔劫还没开始呢,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小小的帮他一把好了。” 白衣圣人抬起手,一道流光飞出,两滴青色的液体与天际之间倾落,小到让人近乎忽略不计,那两滴液体一同落入了顾渊与洛孤雪的身上。 “好了,现在看来我就放心多了,有他这一剑在,以后我也能省很多麻烦。” “那我们该回家了。” “你的事情也忙完了?”白衣圣人轻声问询。 “忙完了呀,好歹也是我的宗门嘛,可惜这一届的宗门弟子好像有点笨,我干脆直接在她神魂里教了她点东西。” “那我们该走了。” 白衣圣人轻轻的抓住了女人的手,两人的身影在这一瞬,一同消失在了虚空的缝隙之中,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 顾渊的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又变成了这漆黑的空间。 而他身边的人是洛孤雪。 洛孤雪一身白裙,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白裙将姣好的身躯尽数勾勒出来,顾渊的视线能看到从她精致而纤细的锁骨,以及锁骨下些许雪腻的肌肤,而洛孤雪的眸子现在似乎正满是迷离与索求。 她的唇角勾起,眉眼都透着几分妖娆,这与她寻常冷冷清清的模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顾渊……我们……” 顾渊缓缓的坐起来几分,抓住「洛孤雪」的肩膀,将她稍微拽开几分,他才得以坐好,轻叹一声,“别装了,她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镜妖。” 于是「洛孤雪」的神色便又有了变化,她冷冷的看着顾渊,“那我就没有可能是天道给你化身出的心魔吗?” “心魔根据欲望而定,我可不觉得我有睡洛孤雪的想法。” “你也是个男人!” “虽然准确点来说我是血族,但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洛孤雪是蠢萌的小丫头,比起在床榻上狠狠的欺负她,哄她开心这件事要有趣的多。” 顾渊望向身边的镜妖,“你就没有自己的脸吗?” 镜妖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问她,“这里是哪?” “你的心魔劫。” “那你又怎么在这?” “心魔劫本就只是神魂之牢,我当然是来试试看能不能杀你的了。” “现在看来是不行。”顾渊耸了耸肩。 第八十章 一些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透着灰暗,仿佛远处隐隐约约有些许的光亮,所以顾渊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 但远处的光亮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顾渊很清楚这一点。 “为何你的心魔劫……是这样的?” 镜妖的眸子有些困惑的看向了顾渊。 寻常修士的心魔劫,大抵都是一场幻境,幻境会将修士心底最深的执念释放出来,如果能够放下那道执念,便可在日后修行的道路上畅通无阻。 一般来说,心魔劫都不会特别严重,毕竟心魔的产生,与对错无关,天道并不是一个评判善恶的机器。 真正评判善恶的是人的内心。 但顾渊的心魔劫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色调。 这片灰让镜妖觉得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心悸,就好像她最初呆在镜子里的那段时光,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听不见,只能夜以继日的呆在那片虚无里,最后将自己的存在,也都尽数忘记。 “我不知道。”顾渊轻轻的回应了一声。 “你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你的劫。” “是。”顾渊点了一下头,望向了镜妖的眼眸,他问,“你还要再尝试杀我吗?” “我现在和一只孱弱的蚂蚁也没什么区别。”镜妖所幻化出来的洛孤雪,现在的眼眸冰冷,似乎现在才到了两个人商谈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救我?” “约好的事情没能做到,很抱歉。” “我现在寄生在你身边,如果有朝一日拥有了能够恢复的契机,我会第一个杀了你。”镜妖毫不犹豫的说了这话。 可顾渊的表情仍旧温和,“好啊。” 镜妖也没有觉得奇怪,她仔仔细细的读取了这个男人的记忆,就觉得一切仿佛都不那么奇怪了,所以她只是冷冷淡淡的望了顾渊一眼,“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顾渊略有些苦恼的看向了这片灰蒙蒙的空间。 “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与外面是不一样的,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记得到底在这里面待了多久,大概真的很久很久,可当出去以后,仿佛我在这里面呆的那些年岁,在外面的世界也不过才度过几秒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在这里和你一起待很久很久?” 镜妖的眸子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她倒真的凑近了顾渊几分,只是这一瞬间她又幻化做了洛夜笙,穿着一身冰丝镂空的轻薄睡袍,雪腻的肌肤尽数的贴在了他的后背。 “那不如……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 顾渊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变成她的话,我大概只会想狠狠的揍你一顿。” 镜妖没能察觉到他的「色・欲」,所以不屑的撇了撇嘴。 而顾渊也终于往前走出了一步。 “或许这一次……不需要那么久了。” 他的眼眸变得逐渐清明起来,不再如同寻常时候那般慵懒,那双平日里总是有几分死气沉沉的眸子现在仿佛透出了亮光。 于是这片灰暗的世界,就在这么一瞬间,骤然崩塌。 …… 顾渊缓缓的睁开眼睛。 现在的他倒在洛孤雪的身边,但洛孤雪还昏迷着呢,顾渊能够察觉到他的身躯现在并没有太多的伤势,气海之中多了些许青色的灵气,那点点灵气将他的身躯修补的很好,洛孤雪被他给抱了起来。 她正在经历着属于她的心魔劫。 顾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雪白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 顾渊看见了洛孤雪。 准确来说,是他看见了正身处于幻境里的洛孤雪。 幻境里正是一片白昼,冬日下的暖阳尽数倾落在洛孤雪的身上,而洛孤雪的身边就是幻境里的顾渊。 顾渊试着对洛孤雪挥了挥手,果然,她看不见自己。 所以顾渊就抱着耐心,将这段幻境尽数看了下去。 …… “雪莲位于观雪山,那里常年有元婴境界的雪鹰盘踞,你有带什么护身法宝吗?”顾渊的表情温和,朝着洛孤雪轻声问道。 两个人正处于下山的路上,洛孤雪听闻了他的话语,摇了摇头。 “那便要多加小心一些。” 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洛孤雪不善言辞,所以她不会主动开口,而顾渊这一路似乎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乘坐着同一只雪凰鸟,来到了观雪山。 还算年幼的雪凰鸟没法再继续上山,于是顾渊和洛孤雪一同踏上了那条登山之路。 登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顾渊中午去抓了一只雪鸡来煲汤,在冰天雪地的山洞里,和洛孤雪一人一碗,洛孤雪的眸子偶尔会偷偷的看顾渊一眼,再趁他还未察觉,便匆匆的收回目光。 两个人摘到了雪莲,可埋伏在此地的邪修也在这一瞬突然出现,对着两人出手。 两人背靠着背并肩而战,最终洛孤雪的左肩到小腹受了一道很大的剑伤,顾渊带着她逃出了重围,隐没在了冰天雪地里。 …… 洛孤雪静默的看着面前的幻境。 她变成了幻境里的洛孤雪,可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够看着过去的种种再一次的浮现在她的眼前,两人接到同一个任务,前往观雪山,登山,用那只雪鸡煲汤,摘取雪莲,再到被邪修追杀,顾渊带着她逃到冰天雪地里。 一切如昨。 洛孤雪静默的看着那个陷入了昏迷的自己。 她的心忽然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揪了起来。 那时候的两个人都已经逃到了山洞,顾渊将她身上的衣裙尽数褪下,拿着药粉在她的伤口均匀涂抹,她疼的已经失去了意识,可顾渊的表情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洛孤雪记得这一天。 这一幕已经困扰了她很久很久。 顾渊以为她昏迷了,因为她一声不吭,闭着双眸。 她也以为她昏迷了,因为她的意识仿佛陷入了一片沉寂的死海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她的耳边隐隐约约却听到顾渊絮絮叨叨的声音。 “对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你师尊说让你受些伤更好。” “你师尊真是个讨厌的人啊,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还是想把你推到我面前来。” “在这之后,你会喜欢上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洛孤雪……请你不要喜欢我,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要。” 这些话成为了洛孤雪的梦魇。 她根本就分不清,她是否真的听到了这些话,这些话是否就只是她在半梦半醒里以后的幻觉,可偏偏她总隐隐约约的对这几句话有着记忆。 当她伤好醒来以后,再到玄药山的院子门前,顾渊已经避不见客。 …… 洛孤雪面前的一切就在这一个瞬间消失。 她看见了面前身穿黑裙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才在第二次的试炼里见过。 黑裙的女人表情很平静,隐隐约约有几分自嘲,“你都看见了吧?”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这些都是你记忆里的东西,只是被你选择性遗忘了而已。”她的心魔轻轻的念着,话语里有说不清的唏嘘和感慨。 洛孤雪没有说话,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其实从很早开始,你就喜欢顾渊,因为他的剑术比你厉害,所以你一直都很想超越他。 他在灵宗也有些朋友,师弟师妹都对他敬仰有加,你一直都很羡慕他,觉得他很厉害,很轻易的就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他做饭还很好吃。”说到这,心魔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微笑。 “去观雪山那次其实你很开心,这是你为数不多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一路上你每一次努力的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又都没了勇气,把那些能想到的所有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你被邪修所伤,他为你治伤的时候,其实你没有昏迷,你还有意识的。 所以你听到了他的那些话,但你却选择性的遗忘了,你不想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你就真的忘记了。” “但这段话反反复复的在你的梦里出现,一次次的提醒你,他是一个骗子。” “这件事成了你的执念,所以我成了你的心魔。” “其实你和我都知道,我们不是什么清冷仙子,我们只是笨拙,我们不会说话,不懂怎么惹人疼爱,胆子又小。” 心魔朝着洛孤雪露出微笑。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剑,她很认真的看向了洛孤雪,“来吧,战胜了我,你才能走出这场心魔劫。” 可洛孤雪却并没有出剑。 她的眸子只是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心魔,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眸,终于没有了任何的迷茫,反倒变得温暖起来几分。 心魔看着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好吧,看来你知道你一定会赢。” 心魔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片刻以后,便消散了在洛孤雪的视线里面,洛孤雪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她已经突破了这重心魔劫。 视线里是顾渊的脸。 顾渊看着她的眸子,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嗯。” 洛孤雪没有从他的怀里挣脱,冰雪般的娇颜上露出了微笑。 “那你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没有了。”洛孤雪轻轻的回答。 她望向了顾渊的眸子,终于将身子坐起来些许,她的手搂住了顾渊的脖颈,眼眸明亮。 “现在换做是你欠我了。”她轻轻念。 “我以后慢慢还你。” “先还一些。” 洛孤雪凑近了几分,粉嫩的嘴唇微张,在顾渊猝不及防间凑到了他的面前。 顾渊的唇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第八十一章 剑祖真魂 洛孤雪的嘴唇温热柔软,和她清清冷冷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的手正搂着自己的脖颈呢,凑的那么近,顾渊都能看清她颤抖的眼睫,洛孤雪是闭上双眸的,顾渊的嘴唇只是和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顾渊就心慌了。 换做是平常他应该不会慌,可现在台下站着的宁清瑶应该是能将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顾渊别过脸,“台下好多人都看着呢。” 洛孤雪微微愣了一秒钟,她的脸颊浮现出了点点的晕红,却又微微仰起下巴,“那又怎么样?” “好了好了,我们得先先下去了,别人还要渡劫呢。” 顾渊扶着洛孤雪站了起来。 洛孤雪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便是渡劫十重的气息,当她和顾渊一起走下了祭坛,她的伤势已经尽数修补完全,她的修为便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般的突破到了大乘一重。 突破到了大乘一重,她便会被神渊雷劫谷的规则给赶出去,所以她的眸子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顾渊,“我在神渊雷劫谷外面等你。” “好,我尽快出来。” 顾渊看着她的身影扭曲了一下,消失了这片空间。 现在祭坛之下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到了他的身上来,顾渊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宁清瑶的身边,可刚走到呢,宁清瑶双手抱着胸,别过脸,“别和我说话。” “她自己亲上来的,不怪我。”顾渊哭笑不得。 “那你不躲开?” “没反应过来嘛……”顾渊无奈的看着她,她还是没有转过脸,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在偷偷的瞥他,语气颇有些许阴阳怪气的味道。 “真厉害呀,渡劫十重的雷劫,你都敢贸然上去给她挡,她可真是你的心肝宝贝,现在这祭坛之下的人都看见了,我是不是该祝你们两位百年好合?” 顾渊已经趁着宁清瑶说话的空档走到了宁清瑶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宁清瑶的脸。 宁清瑶抬起小腿踩了他一脚,“不许碰我。” “就碰就碰。” 宁清瑶抬起头,眸子幽幽,一小会儿以后,她的眸子里却又有了几分怪异,“你以前不这样。” “哪样?” “以前这么多人,你肯定不会……捏我脸。” 宁清瑶的表情好像还是气呼呼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奇,但一想到他的某些改变可能是因为洛孤雪以后,她就不是好奇了。 宁清瑶又狠狠的踩了顾渊一脚。 顾渊也就任由她踩了,反正也不是很痛。 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瓶来。 玉瓶里面有八滴天道灵液。 “一会儿偷偷喝掉。”顾渊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念。 天道灵液的作用非常之大,毕竟就算是宁修,也才获得了几滴而已,可顾渊的手上现在一共有十滴,这是凝聚成了液态的天道灵气,这些天道灵气能够改善宁清瑶的身躯,让她更轻松的突破渡劫期。 这八滴灵液,让宁清瑶突破到渡劫八九重应该不是问题。 宁清瑶的唇角勾起来几分,“你都给我了?” “还给院子里的两个小姑娘一人留了一滴。”顾渊如实回答。 “那我是你最重要的宝贝吗?” “当然。” “但我还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 “那我以后慢慢请求原谅。”顾渊俯下身一些,他的唇角勾着笑,眼睛和宁清瑶对在了一起,宁清瑶这下终于正眼看他了,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伸出手捏了捏顾渊的脸。 宁清瑶捏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 顾渊站起身,看向了身边的宁修。 他当然是知道宁修一直都对洛孤雪有意的,刚才的一切宁修自然都看在眼里,顾渊倒不是要解释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宁修会反应如何。 宁修似乎对顾渊的想法有所察觉,但他笑容温和,“顾兄与洛仙子真是天作之合。” 这句话是纯粹的祝愿,没有半分的嫉妒与不甘。 “多谢。” “不过顾兄那一剑究竟是何等原理?是怎么挥出来的?我感觉好像已经不只是剑势了,甚至有些像是超脱了规则,我仿佛在那一瞬感知到了天道的退缩,顾兄,这一剑你又是如何悟出来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心得吗?” 宁修有些热切的抛出了他的问题。 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那一剑也算是剑势,属于我自己的一些理解,至于名字……很早之前我倒是想过,那就叫涅槃好了,至于心得……这个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宁修认真的点点头,“我本以为经历过了第二道试炼以后,我已经追逐到了顾兄的步伐,不料顾兄竟然还能斩出这一剑来。” “期待一个月后与顾兄那一战。” 宁修往前走出一步,他的目标是祭坛。 他走上了祭坛,也开始引动起了雷劫。 顾渊和宁清瑶就在祭坛之下看着,顾渊当然不急着走,他得等看着宁清瑶渡劫完了才放心,所以两人现在一同看着宁修,宁修引动的雷劫,第一重便是九道。 这是最好的天道雷劫,也是最难渡过的天道雷劫。 可宁修只是捏了一把气之剑,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有着剑光在闪烁一般,他毫不畏惧的朝着雷霆出剑,剑刃与雷霆触碰到一起,耀眼的光芒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待到这第一重雷劫消失,劫雷留下的用于淬炼身体的精粹,已经被宁修尽数纳入了体内。 宁清瑶隐隐约约感觉宁修的气息又变化了些许,拽了拽顾渊的衣袖,“他在做什么?” “锤炼剑体。”顾渊很简单直白的回答。 同为剑修,他当然能够看懂宁修这是在做什么,他在倚靠着雷劫之力,试图将他自己炼成一把剑。 当然,并非是以血肉铸剑,当他剑体真正锻造完以后,他便会成为最锋利的剑,身边的一切,一草一木,皆可成为他手中的剑。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也练过,但是失败了。”顾渊言简意赅的回答。 “失败了?” “嗯,当时想着,锻造了剑体以后便真真正正的同辈无敌,实在是太过于无趣,所以就放弃了。” 宁清瑶的手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少来。” 她才不信呢。 顾渊只是无奈的笑。 后天剑体是一门非常有趣的法门,除了需要依靠雷劫之外,后续的修行便需要用到更多的资源,而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他就不能再只是隐藏于灵宗之下,所以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法门。 后天剑体还是要比他现在的血族之躯要强韧许多的,血族之躯是强在那常人难以想象的修复能力。 在顾渊和宁清瑶聊天的时间里,宁修已经引动了十重雷劫,成为了继洛孤雪之后的第二个渡劫十重。 他这一身剑体也算是初成,于祭坛下来之后,整个人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看上去温润如玉。 下一个渡劫的便是宁清瑶。 顾渊陪着宁清瑶一起走到了祭台之下,他犹豫了一下,跟着宁清瑶一同走上了祭坛。 “你做什么?” “你引雷,我替你护法。” 顾渊给了宁清瑶一个放心的眼神。 宁清瑶当然很相信他,所以她放心的开始引动雷劫,顾渊就站在她身边不远,看着她的修为随着雷劫而逐渐攀升,她引动的雷劫每一重一共八道。 顾渊给她的天道灵气已经都被她喝掉了,所以她一直引动到了渡劫第九重的雷劫,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顾渊站在了她的身边,宁清瑶已经做的要比顾渊预想的更好了。 “你可以继续。”顾渊轻声念。 宁清瑶轻轻点头,她引动了第十重的雷劫。 顾渊望向天上的滚滚雷霆,在那一瞬间落下,惊世的雷光仿佛闪耀了这整个世界,他捏起了手上的气之剑,望向了那道雷霆。 剑出…… 劫灭…… 十重雷劫过,心魔劫现。 一道漆黑的,无声的雷霆于那么一个瞬间,落在了宁清瑶的身上,而顾渊在她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抓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刚刚发现的,当他能斩出涅槃这一剑以后,他仿佛就已经理解了部分天道的规则,而心魔劫,也属于天道规则之内。 所以他之前能够看到洛孤雪的心魔劫。 而现在,他闭上了双眸,进入了宁清瑶的心魔劫之中。 …… 宁清瑶的耳边传来了哭声。 那个哭声是来源于她自己的。 宁清瑶还愣了好一会儿,她开始回忆她为什么会哭,直到画面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的记忆才被勾动出来。 这是她十四岁的时候。 她被得知她将成为剑祖真魂的转世,身上被种下了属于剑祖真魂的烙印,整个剑宗上下都以她为荣,认为未来她将会带领着剑宗走向一个全新的高度。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抱着膝盖,望着夕阳,一直哭到天色黯淡下来。 没有人来安慰她。 她的由来本就是个谜,从小在剑宗长大,没有人告诉她,她的父母究竟是谁,所以她从来都不知道。 …… 顾渊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红裙的影子。 他和这个影子对视了许久,最终,他笑了起来。 但这个笑容却万般狰狞。 他握住了手上的剑,剑刃之中绯红的光芒亮起,他的剑势不再圆融如意,剑刃颤动的间隙,宛若潮水般的杀意从他的身边涌来。 第八十二章 无垢转生阵 面前的红色虚影就是剑祖真魂。 她的身躯并没有实质,浑身上下都被红色的光晕笼罩着,那身红色的光晕宛若焰火钩织出的长裙,顾渊看不清她的脸。 但他知道这就是剑祖的真魂。 这些年顾渊也了解到了不少的东西,比如剑宗的隐秘,他知道的可能比宁清瑶还要更多一些。 宁清瑶的体质是无垢玄体,这并非是一种修行起来会很厉害的体质。 但却也并不常见,但比较有趣的是,想要拥有这样的体质,后天是断然不能的,只能先天出生便拥有。 至于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这无垢玄体呢,其实也并不算难,只需要给两个拥有灵根。 但从未踏入修行之路的修行者,各自吃下一些特殊的灵药,男修士会在第一次双修以后灵脉尽废,女修会在生出这个孩子以后便横死,孩子会照常出生,可却不会立刻长大,而是化作灵胎,开始吸纳这天地间真正无垢的灵气。 这是一种比邪修的存在还要久远的法门,原本便是某些修士不甘心陨落于天地间。 所以钻研出来的法子,他们将自己的真魂残留于天地,让自己的后人去为自己「制作」这么一副容器。 当然,这般方法天理不容,所以宁清瑶当然不会知道,宁修也不会,剑宗的所有弟子都不会。 他们只知道宁清瑶自幼便在剑宗了,外界有传闻她是剑宗宗主的私生女,至今也无人考证,但宁清瑶在剑宗的地位确实颇高,她的地位就只在宁修之下。 她拥有取之不尽的修行资源,可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 “你是谁?”剑祖真魂的神念在顾渊的耳边响起。 她的声音冷淡而充满威仪,带着一缕不容置疑的口气,她当然感知到了顾渊身上的杀意,那般剑势让她有些恍惚,她已经沉睡了上千年,对于现在的世界许多事都一概不知。 但面前这个剑修的剑势,却让她有些忌惮。 “来杀你的人。”顾渊并不想跟她再掰扯太多,他在酝酿剑势。 原本剑势就会消耗神魂的力量,他的力量本来在杀死镜妖的时候便消失殆尽。 可那位圣人走后给他留下的那滴青色灵气,现在于他的气海之中,将他的神魂稍微修补了一些。 所以他可以再出一次剑。 “就凭你?” 剑祖的眼眸轻蔑,她的红裙宛若火焰在流淌着,这片虚无的空间里出现了数之不尽的火焰,这是宁清瑶的神魂之海,而顾渊面前的就是剑祖的残魂。 她的残魂目前在这里的,不过也只有五分之一,剑祖真魂在宁清瑶十四岁那年便先进入了五分之一,常年沉睡着,与这具身躯磨合着,待到时间足够以后,她便可将全部的神魂强行塞入宁清瑶的神魂之海。 至于对这具身躯原主人,剑祖没法将她驱逐,所以能够选择的,便只有抹杀。 现在还未到时候,所以顾渊面前的剑祖真魂,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不过只有五分之一而已。 顾渊没有言语,那些在神魂之海燃烧着的火焰同样在灼烧着他的身躯,可他却不为所动,手中的那把剑红光愈来愈甚。 剑祖感受到了那红光蕴含的力量,可她却没有退却半分,甚至没有半分避躲的想法,那把剑终于要倾落下来,仿佛要悬落在她的头顶,将她粉碎成一片尘埃。 “你杀了我,这个小女孩也会死。” 她纹丝不动。 而顾渊的剑尖,便只能悬停于她的额头之前,却没法再往前半分。 “你在骗我,你害怕了。” “可你敢赌吗?”剑祖真魂轻蔑的看着他,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她的笑容满是嘲讽。 可顾渊的剑却真的没法再往前半分。 “最多一年,我便与这具身躯磨合完毕,到时我便会重临于世间,你又能奈我如何呢?” 顾渊的耳边响起了剑祖的嘲笑声。 “先前为他挡劫,你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吧?” 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顾渊与宁清瑶神魂之海的连接便已被切断,他再睁开眼睛以后,身边的一切再一次的变成了祭坛,而身边的宁清瑶却也一同醒了过来。 不,现在醒过来的不是宁清瑶。 面前的「宁清瑶」就只是一抬手,一道火幕便将祭台的一切尽数遮掩。 顾渊亲眼看着她的手指在他的面前轻轻晃荡,勾勒出了些许诡异的线条,这些线条成为了阵纹,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剑。 可面前站着的宁清瑶,反倒戏谑的看着他的眼睛。 顾渊的剑滚落在了地上,而那个剑祖的手指勾勒出的阵纹,也在这一瞬落到了他的胸口。 顾渊看着她的眼眸多出了几分诧异,“你……” 尽管她后面几个字有些失声,可顾渊却看清了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说……“你是更好的容器。” 那个阵纹在顾渊的胸口微微发着烫,顾渊看着对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下一瞬间,她的指尖却再一次的勾动,将原本刻印在他胸前的阵法修改,顾渊能够感受到血肉撕裂的些许疼痛,可他却没有出剑。 终于,剑祖将这个阵法刻印完毕,接着她便闭上了双眸,朝着顾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便晕了过去,仿佛用出这个阵纹,就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 顾渊慌张的再把宁清瑶抱住,免得她跌落到地面。 “检索。” “检索完毕:此阵为无垢转生阵,绘阵者可通过神魂联系,将自身的神魂降临于宿主体内,占据宿主的身躯。” “系统提示:是否花费积分抹除此阵法影响。”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喃喃的念了一声否,接着便抱着宁清瑶在祭坛边坐了下来。 …… 宁清瑶还处于她的心魔劫里。 她找不到一个人了。 宁清瑶觉得她好像忽然忘记了什么,她找遍了整个剑宗上下,可偏偏就是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可无论她如何回忆,她却又想不起来,她究竟想要找谁。 于是她离开剑宗,继续不断的寻找。 她的修为越来越高,身上被刻印的神魂印记也愈来愈成熟,她能感觉到她的意识总是逐渐涣散,仿佛有那么一个人正在慢慢的吞噬她,她仿佛正身处于一片淤泥里,正在缓缓的下沉。 从她的十四岁,到她的二十一岁。 她找了整整七年,可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她要找的那个人,剑祖的真魂终于快要降临了,整个剑宗的天空仿佛都变成了血红色,剑宗的祭坛之上,所有的弟子半跪在她的面前,恭迎着剑祖降临。 宁清瑶终于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剑祖真魂。 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仿佛就要这么将自己碾碎成一片尘埃,可她却没有了一点点动弹的力气,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直到她的身边出现了那个人。 “来晚了一点。” 顾渊斩出这一剑。 台下的剑宗修士一时间都慌了神,剑祖真魂也慌了神,她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 宁清瑶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她一下子扑到那个人的怀里面,小手捶打着他的肩膀。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怎么才来……” “有些事情耽搁了嘛,好了,现在,我们该醒了。”顾渊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念。 “醒……” “是啊,该醒了。” 顾渊凑近她粉粉嫩嫩的小脸,轻轻的捏了一下以后,他在她的嘴唇轻点了一下。 宁清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幻境尽数破碎。 也在这一瞬间她想了起来,她还身处于这片心魔劫里,现在心魔劫尽数破碎,她该醒过来了。 于是她和顾渊一同睁开了眼睛。 …… 宁清瑶根本就不知道刚才都发生过什么。 她没有察觉到剑祖真魂的出现,也没有察觉到顾渊曾经来过她的神魂之海,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渊就忽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干嘛?” “把眼睛闭上。” “做什么?” “你先乖乖闭上嘛,一会儿再告诉你。” 顾渊松开手,宁清瑶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顾渊这才有闲暇的时间,低头去看自己胸前的那个阵纹,他试图将那个阵纹掩盖,但却无能为力,所以他很快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而宁清瑶还乖乖的闭着眼睛,仿佛在期待着顾渊给她的惊喜。 顾渊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眼睫,轻轻的笑了一下,他凑近了几分,听见了宁清瑶的低语,“你不会要偷偷亲我吧?” “猜对了。” “那我要睁开眼睛看你。” 她刚说完这句话,娇软宛若粉色花瓣般的嘴唇,就已经被顾渊锁住了,她还被顾渊给抱着了呢,于是宁清瑶同样伸出手搂住了他,她抱的有些紧。 她粉嫩的嘴唇张开,滑腻的小舌头灵活柔软。 顾渊没有注意到她唇角溢出的些许泪迹。 就亲了一小会儿,宁清瑶就喘不过气了,顾渊看见了她脸颊的红,两个人终于先分开了,宁清瑶蹦蹦跳跳着走下了祭台。 宁修已经突破了渡劫十重,被神渊雷劫谷的力量强行传送离开了,宁清瑶看了一眼顾渊,她唇角的笑容甜蜜,“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剑宗了吧?” “嗯。” 宁清瑶朝着他莞尔一笑,接着她也被神渊雷劫谷传送了出去。 而顾渊也准备离开了。 他身后响起了一道微微有些困惑的声音。 “你现在身受重伤,浑身气息虚弱,不打算先疗伤吗?” “没有。”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你肉身倒是还好,可你的神魂都快要破碎了。还有,刚才附身在宁清瑶身上的剑祖真魂,他在你的身上也刻印了无垢转生阵,我都看见了。” 花初妍的声音很轻,只有顾渊和她两个人能够听见。 可顾渊甚至都没有转过头,“你看错了,不要乱说。” 他拖着略微疲惫的身躯,一步步的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第八十三章 想 顾渊忽然就被抓住了肩膀,所以他不得不转过身。 但却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我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花初妍的眸子很认真的看着他。 她的眼瞳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金色,那点金色的微光闪耀着,而她的眼眸仿佛这一瞬洞悉了许许多多东西,花初妍的语调并没有因为顾渊的不耐烦而改变。 她的语调软了几分,“我能帮你的。” “你跟我来。” 顾渊和花初妍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花初妍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拿出了一支玉箫,看了一眼顾渊的眼眸,将那支玉箫凑到了唇边。 她在吹一首很简单的曲子,可她的灵气却莫名的泛起了淡金的颜色,有一只只金色的蝴蝶从她的玉箫边生成,那些蝴蝶最终落到了顾渊的身上。 顾渊能够察觉到,在那些蝴蝶飞到了他的神魂之海,替他修补着千疮百孔的神魂。 花初妍的萧吹的很好听,这附近的一切都尤其静谧,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渊的眸子微微困惑的看着她。 而花初妍没有言语,澄净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只是神情大概有些复杂,顾渊读不懂。 花初妍吹完了一整首曲子,那些金色的蝴蝶也不再出现,她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许的疲惫,长叹了一口气以后,她念,“你对着天劫出的那一剑,都很消耗神魂的,可你却连续用了两次。” “我说了没事。” “好好好,没事就没事。”花初妍的口气又变成了哄小孩子一般。 过了片刻。 “我欠你一个人情。”顾渊轻声念。 “怎么会?之前你帮我的更多。”花初妍的笑容温柔。 “那就两清。” “想都别想。”花初妍轻哼一声,凑近几分,看着他的眸子,“你做梦。” “那你要怎么样?” “我不要怎么样。”花初妍的脸颊浮现出几分笑容,“我就是要和你纠缠不清。”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渊,“你的身上被刻下了无垢转生阵。”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阵法?”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在第二道秘境的试炼里面,有一个女人往我的神魂里灌输了很多的东西,消化起来稍微有些困难,刚才你见到的金色蝴蝶,也是她教我的,那首曲子的名字就叫安魂。” “我……应该可以试试破掉那个阵法。”花初妍轻咬嘴唇,试探性的念。 可顾渊却摇了摇头,“暂时不用。” 她还想再说什么,看着顾渊那冷淡的表情,无奈的叹息一声,“好吧好吧,那就随你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但我还看到你亲了宁清瑶。” 花初妍的眸子温和的注视着他。 “那又怎么样?” “我吃醋了。” “与我何干?” “吃醋的女人可是很恐怖的哦,说不定下次和洛孤雪见面说漏了嘴,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哎呀,也不知道以后……” 顾渊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花初妍的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哼哼,我又有一个你的把柄了。” 或许她不是什么都不想要,但是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洛孤雪还在外面等你吧?”花初妍轻念了一句。 “是。” “那你走吧,我也要去渡劫了,等你和宁修在剑宗的那一战,我会去剑宗给你助威哦。” 花初妍轻哼了一声,她转过了身,一个人走向了祭坛,没有再和顾渊说话。 …… 顾渊想要离开这里,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好了,神渊雷劫谷的规则就是这样,当你想要离开了,那个念头就会送你离开。 所以他闭上眼,空间扭曲带来的轻微晕眩感结束以后,他出现在了神渊雷劫谷之上,一身白色道袍的洛孤雪已经在此地等他。 而花月忧还在画那幅画。 洛孤雪和顾渊对视了一眼,洛孤雪便从她的乾坤袋里取出了雪凰鸟,雪凰鸟在她的视线里变大,然后变成了可两人骑乘的大小。 花月忧暂且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看向顾渊,“我的徒儿怎么样了?” “她说在第二重试炼里,遇到了一个女人教会了她很多东西,现在正在去渡劫的路上。” 花月忧轻轻点头。 于是顾渊得以和洛孤雪一起坐在了雪凰鸟上,一同前往回到灵宗的路。 …… 一路的云层于两人身后散开,阳光晴朗明媚。 顾渊和洛孤雪都没有说话,静默的望着身边的云层,两个人好像本来就都话很少。 “你的修为现在怎么样了?”洛孤雪轻声问。 顾渊倒是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犯难,他现在还是练气一重的修为,虽然帮洛孤雪和宁清瑶渡过了雷劫。 可那依靠的不过也只是洛夜笙之前的那滴血,以及圣人赠予他的一道青色灵液而已。 他的肉身淬炼强度倒一直都没有因为内丹消失而后退过,可修士的肉身也是需要灵气来支持的,没有了灵气他的肉身自然不会那般强横,之前能和那些出窍期对上招,血族的体质也占了不少的功劳。 目前他最缺少的是灵气。 但他的气海容纳不了灵气,所以以他现在的修为,按照道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没有战胜渡劫期的可能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 要是现在能获得几滴洛夜笙的血常年备用,那他应该还能出几次左右大乘期修为的剑,如果吃的饱饱的话,依靠剑势应该也能挑战个渡劫四五重。 至于现在那剑势的第九剑,如果没有必要的话,顾渊暂且是不会出了。 花初妍之前看的是没有错,他的神魂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破碎的边缘,脑袋里的镜妖刚才便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将他占据,可偏偏他的神魂被花初妍给修补好了。 不然又难免一场恶斗,虽然顾渊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镜妖暂且陷入了沉寂,顾渊倒对她没有太多恶感,既然是他自己选择了救她下来,她也说过了有机会会想将自己取而代之,那他就没什么好怨的。 自己做的选择就得自己承受,无论对错。 所以顾渊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洛孤雪的问题,“应该还好吧,你不用担心我。” 洛孤雪转过头,看着顾渊坚定的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很多事情她没有再追问,比如那天在山洞里顾渊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她的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话洛孤雪觉得问顾渊没有意义。 倒不如直接去问洛夜笙。 两个人在雪凰鸟上坐了整整一天,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句,仿佛他们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雪凰鸟终于飞入了灵宗境内。 顾渊从雪凰鸟上下去了,“我先回玄药山了,改天见。” 洛孤雪应了一声。 顾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了玄药山的小院子门前,推开门。 院子里的两只小女仆在一起练剑。 两个小姑娘手上都拿着一把桃木剑呢,舒月的剑尖恰好在顾渊的视线里轻轻的刺向了舒澜的胸脯,舒澜的胸脯还轻轻的弹了一下,下一瞬舒澜便已经错身,然后将手上的剑刃狠狠的抽在了舒月的屁股上。 倒也不算是狠狠的,看上去架势很重,实际上力道很轻,可舒月还是幽怨又委屈的叫了一声,两姐妹也在这一瞬听到开门声,转过头。 于是舒澜与舒月一同笑起来。 “顾渊师兄回来了。” “是啊,带了点好东西,一会儿给你们。” 顾渊打了个哈切,看上去有些困倦,接着便朝着他的房间走去了,只是刚打开自己房间,舒澜就已经站在了门口,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眸子略微有些无辜的看着顾渊。 “嗯?” “顾渊师兄是要休息了吗?” “对。” “那我来帮顾渊师兄按摩一会儿。” 舒澜的身上穿着黑白的女仆裙,裙摆下是透肉的白丝连裤袜,裙摆遮盖住了她雪腻的肌肤,顾渊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于是舒澜走到了床边,脱掉了小皮鞋,拿走了顾渊的枕头,接着便跪坐在了那里,裙摆下的娇臀与足踝因为跪坐的姿势而挤压到了一起。 明明觉得好奇怪,可顾渊却有种好像都习惯了的感觉。 于是他又躺在了舒澜裙摆下⚹⚹修长的美腿上,舒澜的指尖轻轻的穿过了他的头发,她没有说话,很认真的替顾渊轻轻的按起了脑袋。 她害怕顾渊会觉得吵,所以抿着嘴唇,认认真真的看着顾渊的脸。 顾渊闭上了眼睛。 窗帘是被拉上的,屋子里的光线昏暗,舒澜用点点灵气将院子里的熏香点燃,她的小手温柔的抚过他的头顶,直到顾渊真的睡着了,她才微微俯下身。 偷偷的,偷偷的,在顾渊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舒澜轻轻的抽动了一下小鼻子,鼻尖好像嗅到了顾渊身上多出了几分截然不同的脂粉味道。 顾渊师兄这般温柔,又那么厉害,讨女孩子喜欢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舒澜觉得合情合理,只是想着想着眉毛又稍微皱起来,仿佛有些苦恼。 喜欢顾渊师兄的女子一定都又漂亮又厉害,相比之下,她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比的过的地方呀。 舒澜微微有些小沮丧。 明明……之前都说好不许让自己想那么多的。 果然……还是忍不住去想。 —— 大家好好吃饭! 先前氪了萌战的都可以凭借截图找我退全款!我的群在我过去的书里简介可以找到。 最近状态不好最近码不了太多字,我害怕到时候许诺的事情又没有做到,辜负大家的期望。 十二月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多多更新的! 第八十四章 师徒 季节是深冬。 东域在东域常年落满大雪,今日倒是难得的晴朗天气,可惜顾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舒澜恰好正伸手拉开了些许窗帘,望着窗外的夕阳发着呆,夕阳的光线倾落在她瓷白的脸颊,顾渊看上去的时候,她明媚的小脸像是瓷娃娃一般可爱。 “顾渊师兄醒了?” 似乎察觉到了落在脸上的目光,舒澜微微低下头,眸子和顾渊对视在一起。 “我睡了多久?”顾渊还有点恍惚。 “大概三个时辰。” 那就是很久了,顾渊匆忙的坐起来几分,舒澜这才得以重新坐起来,她裙摆下的双腿伸展开来,挺的笔直,雪白小巧的足趾,在透明的白袜下微微蜷缩起来。 “腿麻了。”舒澜有些许委屈的伸出手,在顾渊的肩膀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顾渊忽然觉得他好像能下一步预判到舒澜会说什么。 所以他伸出手抓住了舒澜的足踝,还没等她说话呢,就已经把少女纤长温润的小腿抬起来,他的语调倒是温柔,“那我帮你捏捏?” 舒澜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的梨涡。 “顾渊师兄涩涩,讨厌。” “到底是谁涩涩?”顾渊的手从少女的足踝往下,轻轻的抓住了她雪白的足趾,轻轻的捏了一下,舒澜有些不安的轻晃了一下小腿,可惜还是被顾渊捏的稳稳当当的。 舒澜没有再说话,微微低着头,小脸颇有几分娇羞般的模样。 顾渊的手在她雪白的美足轻轻捏了好几下,接着才缓缓的挪到少女的小腿,指尖划过薄如蝉翼的丝袜,落在了她裙摆下的大腿上。 她穿着的是连裤袜呢。 她的双腿忽然就并拢在了一起,把顾渊的手掌给夹在了里面,她的身子微微往前凑了几分,粉嫩的嘴唇凑到了顾渊的耳朵边。 “会痒呢。” “真的吗?我不信。” 顾渊还想再说点什么,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于是舒澜的腿松开,顾渊的手离开,舒澜的手指将裙摆微微整理了一下,坐在了床边,一脸温柔娴静的模样,“进。” 舒月打开了门,眸子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看向姐姐的眼神变成了幽怨的小猫。 “晚饭我做好了,姐姐。” “来啦。” 舒澜从床上跳下去,重新穿上了小皮鞋,顾渊看着她从房间里离开,起床,拉开了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就在这时候倾落下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好,那些神魂的裂痕也尽数修补完毕。 这对寻常修士来说,其实应该算是很重的伤势,起码要养个两三年的,对他来说影响倒也不算特别大,现在手头的事情也暂时算是忙完了。 既然手上的忙完了,那就该准备讨利息了。 顾渊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 洛夜笙在沐浴。 所以当洛孤雪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泡在浴池里面,浴池里的雾气氤氲,她的身子都埋在水池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水波荡漾。 看见洛孤雪到来,洛夜笙的唇角泛起笑容,“渡劫回来了?” 当她把灵识展开,去探寻洛孤雪修为的时候,她却困惑的发出了一声「诶」? 她以为洛孤雪最多突破到渡劫六重,这已经算是个预期之中很不错的结果了,洛夜笙并不需要洛孤雪的修为高到何种地步,无论如何都还有顾渊给她兜底呢。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洛孤雪,是货真价实的大乘一重。 没等洛夜笙发问,洛孤雪便站在了浴池边,低头看着浴池里的洛夜笙,“顾渊替我挡了第十重的雷劫,所以我突破到了大乘期。”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起码在洛夜笙的理解里是这样。 雷劫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挡的。 但好歹现在结果已经如此,洛夜笙笑的很开心。 你看,无论如何,你还是没法去不爱这个傻丫头,不是吗? 洛孤雪的眸子安静的凝视着洛夜笙,她并没有愤怒,因为她没法对洛夜笙愤怒,她是洛夜笙捡回来的孩子,是洛夜笙将她养大。 洛夜笙对她来说,是亦师亦母的存在。 “我有事情想问你,师尊。” 洛孤雪的眸子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洛夜笙却在这时候避开了洛孤雪的眼神,把眸子望向了浮在水池上面的花瓣,“倒不如先来和我一起沐浴,这花瓣是好些年前花月忧给我的呢,可不多。” 洛孤雪咬着嘴唇,“我想先问师尊。” 洛夜笙轻叹一声,“你想知道两年前我为什么要让你和顾渊一起去观雪山?” 洛孤雪没有言语,因为她知道洛夜笙会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想让你爱他嘛。”洛夜笙的话语里好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洛孤雪的眼睛,“你觉得师尊做错了吗?” “错了。” “错在哪?” “你们合起伙来一起骗我。” 洛孤雪的眸子变得有些晶莹。 她一般不会哭的,可现在胸口却紧紧的揪着,疼的厉害。 “可师尊觉得自己没错。”洛夜笙倚靠在浴池边,眸子慵懒的望着洛孤雪,她当然看到了洛孤雪的眼泪,可她却不以为意。 “在你们一起去观雪山之前,你本来就喜欢顾渊,不是吗?” “可当时顾渊可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那个从西域来的小狐狸,你连和他多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让顾渊和你一起去观雪山,所以我让他保护你,让他把你从邪修的手上救下来。” “他知道他骗了你,但在这之前,他可不知道你喜欢他,不是吗?” “他会觉得亏欠你,而你的喜欢也可以变得明目张胆,不用再躲躲藏藏。”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你值得被爱,他对你的亏欠也会慢慢的变质,因为你是个傻丫头呀。”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愿意帮你挡那道天劫,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可偏偏,现在你却要哭鼻子了。” 洛夜笙的语调很温柔,并没有质问。 洛孤雪的心底却说不出来的堵,她的身躯在轻轻的颤抖着,“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觉得这份爱变质了?”洛夜笙淡淡的问道。 “你觉得他本来不喜欢你,是因为觉得亏欠了你才会喜欢你?还是说,你觉得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更纯粹的,更纯粹的喜欢?” “但你有机会吗?傻丫头。” 洛夜笙无奈的笑着,“顾渊那孩子其实不是个多么多情的人,现在仔细想想,当初他和那只小狐狸……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现在的结果是好的,或许过程你不喜欢,但结果已经这样了,如果你要怪罪师尊的话,师尊也可以承认自己错了,可以向你道歉,可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时间能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可爱本来就是纯粹的谎言。” 洛孤雪看着洛夜笙的眸子,沉默了许久,她擦掉了脸颊的眼泪,可爱的瑶鼻轻轻的抽了一下,她别过脸,“我不要这样。” “那你就去找他好好说呗,你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洛孤雪沉默了一两秒钟,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洛孤雪还是没有陪洛夜笙一起沐浴,洛夜笙在浴池里看着她转过身离开,洛夜笙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许的无奈而已。 …… 洛孤雪来到玄药山院子门口的时候,院子里还亮着灯。 顾渊在教舒澜练剑,嗯,认认真真的教,偶尔再贴身指导一下舒澜,舒月在一边乖乖的看着呢,最后幽幽的和姐姐说了一声先去睡觉了。 所以院子里现在就只有顾渊和舒澜。 直到敲门声响起来。 顾渊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是气喘吁吁的洛孤雪,她是跑过来的,她的眸子还红着,脸颊还残余着泪迹。 “怎么了?”顾渊有些慌张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洛孤雪轻咬着嘴唇,“我刚才去见了师尊。” “嗯。” “她说她没错。”洛孤雪的眸子有些执拗。 顾渊无奈的笑,看着她的眸子,“那你觉得她错了吗?” “错了。” “我也觉得她错了。” 洛孤雪的眼眸终于和顾渊对在了一起,夜空中洒落下来的姣姣月光折射在她的眼眸里,顾渊觉得这一瞬间她的眸子好漂亮。 “既然那些都是错的,那我们就都忘记好了。” “好。” “拉钩。”顾渊朝着她伸出手指。 洛孤雪也将手指一并伸了出来,两个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顾渊轻轻的念着,“既然错都错了,那错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洛孤雪乖乖的点了头。 下一秒…… 洛孤雪的眸子忽然又躲闪了几分,她的语调也变得怯怯的。 “那……你之前说欠我的,还算吗?” 顾渊迟疑片刻,“从明天开始不算怎么样?” 距离明天大概就只剩下几分钟了,洛孤雪点了一下头,她说好。 于是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眸子轻轻的合上了,顾渊的视线便落在了她瓷白的小脸上,她一直都很漂亮,但意外的顾渊其实之前一直不觉得洛孤雪很好看。 大概他的心底总有很多很多的抵触情绪。 可现在视线里的洛孤雪变得无比好看,她的身段也仿佛每一寸都充满了诱惑力。 顾渊稍微凑近了一些,很轻易的就把她给搂到了怀里面,在她粉嫩薄软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以后,洛孤雪开始生涩的回应。 其实他也不记得亲了多久。 洛孤雪的手轻轻的拽住顾渊的衣角,两个人的耳边一同响起了钟声。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了。 洛孤雪有些慌张的退开,顾渊瞥见了她雪白脸颊现在浮现出的淡淡粉红,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弱气起来。 “我……回院子里睡觉了。” “晚安。” 顾渊看着她转过身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以后,顾渊才转过身。 身后的舒澜歪了歪小脑袋。 “我还以为今晚顾渊师兄会有人陪。” “那顾渊师兄今晚就要好好给你讲讲和洛孤雪的故事了。” “好呀,舒澜愿意听。” 第八十五章 讨厌鬼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顾渊的房间里,他和舒澜对坐着,桌上还摆着一壶茶,顾渊把他和洛孤雪的这些事情都讲了一遍。 故事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的,舒澜乖乖的听完了,她心底有小小的窃喜。 因为这是顾渊师兄的故事,这肯定是他不会随便讲给别人听的故事。 故事现在听完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舒澜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胸前的布料因为这个动作而绷紧,总觉得那⚹⚹的形状有些太过于涩气了一些。 然后舒澜就很自然的走到了顾渊的床边,脱掉了鞋子,接着爬到了床上,她的手指伸到了裙摆里,可这样脱起袜子好像又有点困难。 所以她就把眸子给投射到了顾渊的脸上。 “顾渊师兄……”少女的嗓音变得娇媚起来。 “平日里最爱作妖的就是你。” 顾渊将桌上的残茶饮尽,走到了床边,床边的窗户并没有关上,窗帘被晚风吹起些许,或许有些冷,所以顾渊先伸出手关了窗。 舒澜坐在床边,她微微的将腰肢拱起来些许,这样的动作看上去涩气满满,顾渊的手点点的伸到了她的裙摆里,舒澜的脸颊便愈发的涨红。 顾渊的手指抓住了她裤袜的边缘,开始一点点的往下褪。 “诶。” “怎么了?” “慢些……不然一会儿撕坏了。” 于是顾渊不得不放缓动作,看着少女被白袜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出来,她的美腿修长圆润,看上去莹润丰满,比例也修长,顾渊将她的白袜一直脱到了膝盖,视线却又恰好瞥见她散落下来的裙摆。 裙摆下的阴影倒是什么都看不清晰,只是舒澜自己下意识的捂住了裙摆,仿佛害怕顾渊看见什么。 顾渊将她的白袜褪下放到一边。 她的这身女仆裙算是连衣裙般的款式,脱起来倒也算不得麻烦,可舒澜却不敢再继续脱下去了,总觉得要是现在把裙摆给脱掉的话……今晚就要发生一些微妙的事情了。 或许并不是不情愿,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越轻易得到手的东西便会越不在意。 舒澜有些惊慌的抬头看向顾渊的眸子,她的手指捏着裙摆,心跳噗通噗通的,她不知道顾渊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如果他想要的话……那她还是会乖乖脱掉裙子的。 不脱也可以。 所以当舒澜把视线落在顾渊的脸上,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期待还是害怕。 因为他是顾渊师兄啊。 她本就只是一个灵宗普普通通的外门女弟子,从一开始两人的身份就不对等。 偏偏他还对自己那么好,那如果他想要自己的话,那肯定是没法拒绝的吧。 或许这些真的对顾渊师兄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可对她来说却都是很重很重的东西。 顾渊看到了她惊慌的宛若小鹿般的眼眸,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舒澜望着那双温和的眼眸,忽然又释然了。 “觉得顾渊师兄好好看。” 顾渊凑到了她身边,靠在墙边,将床边的被子暂且拉过来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无奈的揉了揉舒澜的小脑袋,“乖乖睡觉吧。” 顾渊将屋子里的流萤石熄灭,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点点微弱的光线,一片黑暗。 舒澜火热的身躯忽然就又凑了过来,抱住了他。 “嗯?”顾渊转过身。 他能感知到少女的呼吸。 “睡不着。” “怎么就又睡不着了?” “心跳好快。” “顾渊师兄听听看就知道了。”舒澜轻轻的念着,她的声音并不是寻常那般带着点羞怯的挑・逗,这回大概是真的满满的羞怯和甜蜜。 顾渊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我可以讲故事给你听。” “顾渊师兄要讲什么样的故事?” “我会的故事那就可多了,讲到你睡着为止。” 顾渊把语调放缓了几分,给她讲起西游记的故事。 舒澜就这么轻轻的抱着他,安安静静的听着,渐渐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匀称沉稳,熟睡着睡着了。 顾渊微微凑近几分,轻轻的在她脖颈咬了一下,吸了一点点的血以后,将唇角舔舐干净。 无论如何被吸血以后,她都还是会虚弱一小段时间的,所以顾渊一直都很克制,舒澜的手已经松开了很多。 所以顾渊小心翼翼的从她的怀里抽离,他的动作很轻盈,没有把舒澜吵醒。 顾渊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才发觉院子里又开始下起了雪。 他放轻了脚步,刚走到了舒月的房间门口,她的房间都已经熄了灯,可顾渊的脚步却迟疑了一个瞬间。 因为他听到了轻微的呻・吟声。 舒月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很轻,娇软的像是猫猫的叫声,顾渊就没有立刻推门,只是片刻之后屋内的喘息声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换成了少女的质问声。 “谁?” 顾渊刚想开溜,可房间里却又传来舒月的声音,“顾渊师兄?” 这下顾渊就没的跑了。 他犹豫了片刻,“是我。” 房间里隔了大概五六秒钟才传来声音,“顾渊师兄……不是该在和姐姐一起睡觉吗?” “你姐姐睡着了,我好像听到了大雪声,起来赏雪。” 顾渊随口胡诌了个理由,避免些许的尴尬。 其实只是因为没有吃饱想来偷偷的再咬一口舒月。 又过了片刻。 “顾渊师兄……都听到了吧?” 顾渊一时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犹豫一两秒,刚冒出一句,“我就出来赏月的,听到什么?” 只要舒月也装傻,那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了。 可房间里传来的舒月的声音却愈发幽怨,“那就是听到了。” 顾渊的表情微微尴尬,接着他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舒月应该是刚刚沐浴完,身上穿着轻薄的睡裙,这身睡裙还是之前顾渊带着舒澜买的,当然就给舒月也买了同款,睡裙稍微有些地方是镂空的款式。 虽然并没有紧紧的贴伏在舒月的身上,但裙边的蕾丝,胸前的布料露出的雪白,看上去尤其的涩气。 顾渊看着舒月的眸子,大概是说不清的幽怨和羞怒。 “顾渊师兄……进来吧。” 顾渊鬼使神差的就跟着舒月走了进去,舒月房间里的流萤灯又亮了起来,这下顾渊都不太方便去直视舒月了。 但偏偏舒月坐在了床边,双手抱胸,眸子审视着顾渊的脸。 她轻轻的晃荡着雪白的小腿,盯着顾渊,“顾渊师兄是不是故意的?” 这下顾渊忽然觉得他是个罪人了,无奈的望着舒月的眸子,只是视线却又下意识的飘忽到了床边,那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舒月的亵衣,那现在的舒月…… “当然不是。” “不信。”舒月别过脸。 这一瞬柔软的妹妹又忽然就强势了起来,她小声的嘀咕着,“都有姐姐了……” “你好像有点小误会。” “但顾渊师兄就是深夜偷偷到女孩子房间门口听墙角的色胚。” 顾渊觉得他这是解释不清楚了,好像解释起来就会越来越麻烦,所以他干脆直接了当的回应了一句,“我错了。” 舒月好几秒才回过神,看着顾渊的脸,轻哼一声。 她的心跳其实跳的飞快。 平日里她又哪里敢在顾渊面前这般强势呢,这股子使小性子的架势也就只有平时在姐姐面前耍一耍了。 “顾渊师兄只是认错就好了吗?” 舒月的胆子忽然就大了几分,她的眸子变得愈发居高临下,雪白的嫩足晃荡着,以此掩饰着她心底的不安。 顾渊当然能看出她的虚张声势。 只能当陪着她玩一会儿好了。 “那还要怎么样嘛?” “你……过来。”舒月的眸子闪躲了一丝。 于是顾渊走到了她的面前来。 顾渊凑的越近,舒月便愈发慌张起来,当他走到了舒月面前的时候,舒月积攒起的那点小勇气就已经全部消失了,她努力的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更加的理直气壮一些。 “刚才我在……挤……”舒月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平常。 “我之前不是帮你们做过改善用的药了吗?” “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很多了,现在就只有……一点点了,可,可就是因为越少,才越难弄出来……” 舒月的声音都结巴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抬起头,可刚刚看了顾渊一眼,看到他那带笑的眼睛以后,就又匆匆的低下头了。 怎么忽然就反客为主了? “所以……为了惩罚……顾渊师兄……你……帮我……弄出来……” “找姐姐不行?” “还不是因为……姐姐现在天天都和顾渊师兄一起睡。”舒月的声音幽怨了几分。 她最后的勇气让她的手指抓住了肩膀的吊带,轻轻的一拉。 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温润如玉。 顾渊顺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 “明天找你姐姐去。” “难受……”舒月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真的?” “真的嘛。” 舒月的小腿缓缓抬起来,勾住了顾渊的腰,她的手抓住了顾渊的衣领,口气幽怨,“顾渊师兄……刚才说好……会接受惩罚的。” 顾渊心想我没说过啊。 但下一秒他就没有时间想了,舒月的手已经拽住了他的衣领,往下稍微用力几分,一拉,顾渊便弯下了腰。 第八十六章 喔 顾渊心想明明涩涩的是舒月,可现在抱着被子,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的,为什么也是她? 这两姐妹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意外的相似。 “睡了?”顾渊有些好笑的问。 舒月轻轻的嗯了一声,顾渊就只好替她熄灭了屋子里的流萤灯,便走出了房间,还替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院子的屋檐下就有一把椅子,顾渊暂且坐在了那。 他在纠结是该回去睡觉,还是等舒月睡熟了以后再把肚子吃饱,血族的催眠能力短时间内不能对她们用的太频繁,总会让她们的意识有些恍惚的。 院子里白雪茫茫,大片大片的雪花宛若撕裂的鹅毛般落下来。 东域常年落下这样的鹅毛大雪,而非细雪绵绵,顾渊不会察觉到冷,他的血本来就已经足够冷了,这场大雪纷纷扬扬,直到视线里的雪已经将地面尽数埋了起来。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顾渊这才走到了舒月的房间门口,悄悄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这下舒月是睡熟了,看样子睡的还很香,就是睡姿不太优雅。 顾渊凑近几分,在她的脖颈轻轻的咬了一口。 这下他心满意粗的填饱了肚子,替舒月把被子给盖好以后,顾渊才走出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他再一次的爬到了床上,没有惊扰熟睡的舒澜。 睡梦中的舒澜翻了个身子,接着便又抱住了他,她好像梦呓般的念了一句,“冷。” 大概是因为顾渊的身子太冷。 可舒澜却没有松开手,反倒是抱的更紧了几分,仿佛想把自己的温暖分给他一些。 …… 顾渊醒来的时候,舒澜都已经起床了。 她正坐在顾渊屋子的镜子前编着头发,顾渊看着她端庄优雅的模样,他还想再赖床一会儿,就侧了个身子看着舒澜。 舒澜恰好编完了最后一缕头发,她听到顾渊翻身了,转过头,站起身。 “顾渊师兄还要再赖床一会儿嘛?” “是。” 舒澜凑近,“那我先去院子里扫雪了。” 她走到了顾渊的身边,俯下身,轻轻的在顾渊的额头亲了一下。 顾渊一愣,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舒澜已经匆匆退开了,她的眸子温柔,眼角弯成了月牙。 顾渊忽然笑了。 舒澜轻轻的哼了一声,走出了顾渊的房间。 …… 顾渊起床的时候,又听到了院子里的两个小姑娘打雪仗闹腾的声音,他倒是也没觉得吵,闹腾一点挺好的,院子里一下子就多了好多温暖的感觉。 玄药山忽然就多了几分归属感。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了屋檐下看着两个姑娘打打闹闹,女孩子打闹可太有意思了,舒澜的裙摆又略微短,把舒月压在雪地里的时候,顾渊的视线恰好能看见她裙摆下温腻的肌肤。 最后两姐妹的雪仗以舒月求饶结束。 顾渊乐呵呵的起身,去了一趟玄药山后面的库房,开始在库房里寻找药材。 库房里有不少玄药山之前留下的药材,顾渊得承认这段时间,两姐妹在院子里尽职尽责,之前交给她们的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现在他都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 顾渊找了不少的药材,把那些药材一些提炼成了药液,一些弄成了药粉,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淬体的,他手上现在还有两滴天道灵液,给舒澜和舒月,她们可没法轻松的直接吸收,所以需要一些药材为引子。 顾渊捣鼓了一早上,弄好了两份药液和药粉,然后走到了正在吃饭的两个姑娘面前。 “这些药粉晚上沐浴的时候丢在浴桶里,药液通通喝掉,然后再把这一滴灵液喝掉,喝掉以后来找我,我帮你们结丹。” 舒澜和舒月乖乖收好。 时间到了傍晚,舒澜便早早的回了房间,按照顾渊所说的将药粉放入了浴桶,喝掉了药液,接着便将衣服脱掉,在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接着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换上了一件睡裙。 顾渊在房间里等待她。 “到床上乖乖坐好。” 这般对话似乎有些许奇怪,但是舒澜很听话,她坐好以后,顾渊的手指便落在了她的后背,他用了些许的灵气进入了舒澜的窍穴之中。 “记住我灵气游走的规律,一会儿按照这样的方式结丹,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我,灵气要是运转不顺了,也及时告诉我。” 这是舒澜没有听闻过的东西,她倒是之前有认真的看过关于结丹的书籍,但顾渊这种灵气运转的方式,她倒是从来都闻所未闻。 好在顾渊接着便在她的身后给她解释。 “天道结丹会比寻常的结丹稍微麻烦一些,所以典籍上没有记载,大多的修士也都没有办法完成天道结丹。 但刚才你喝掉了天道灵液,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滴灵液应该足够你直接迈入结丹后期,结出天道元婴。” 天道灵气对于许多的修士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更何况这四五百道天道灵气才能凝结出来的一滴天道灵液,这在市面上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如果要卖的话,那应该是以十万灵石起步。 这些话顾渊可没有跟舒澜说,他害怕舒澜会有些心理负担。 可即便顾渊不说,从他的话语里,舒澜也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 毕竟……一夜之间从筑基后期突破到元婴,这得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舒澜努力的让自己不分神,她开始认真的按照顾渊刚才灵气流动的轨迹开始操纵灵气破境。 而顾渊就在身后看着她。 舒澜的这条睡裙是吊带的款式,但却并不显得多么宽松,白色的布料将她的胸脯尽数包裹,后背却裸露出来了大半,裙摆也不过才堪堪包裹住臀部,腰部的布料紧紧的贴着她的腰肢。 偏偏却又在腰肢的地上有两个小小的开口,能够看到些许白嫩的肌肤。 莫名有点涩气,顾渊记得这条睡裙好像也是当初舒澜自己选的。 他可不会强迫舒澜穿奇奇怪怪的衣服。 舒澜认真的运行期灵气的轨迹,直到到腰肢的位置,灵气忽然便堵在了那里,她轻轻的喊了一声,“顾渊师兄……堵住了。” 顾渊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腰肢,虽然他现在灵气不多,但那部天道医典教会了他很多很多东西。 比如以灵气冲破窍穴,她遇到堵塞的窍穴,灵气自然便没法正常运转。 顾渊的指尖微微发力,点在了少女的腰肢。 舒澜的腰一下子就挺的笔直,她轻轻的咬着嘴唇,却还是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轻吟来。 倒不是疼,只是这道灵气一进入她身体的瞬间,她的腰肢便一阵酥麻,她的腿都下意识的并拢了几分,顾渊看见她的足趾一并绷紧,在她的耳边小声念,“一会儿就好了。” 果不其然,不过五六秒钟的时间,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便消失了,舒澜得以继续运转灵气,这一次倒是一下子顺利了很多,只是到了她腰肢左侧的时候,又堵塞住了。 顾渊涌些许灵气帮她再冲破了窍穴,接着顾渊便再帮舒澜一共通了五次窍穴,直到舒澜的灵气能够在身体内运转一整个周天。 但舒澜的身子现在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细密的汗珠,当终于完成一个周天以后,她的身子便一下软倒了下去,大概是刚才的忍耐已经耗费了许多的力气。 她这一倒自然是落在了顾渊的身上,顾渊轻轻的抱住她,无奈的笑,“好了。” “身子好软。” “晚点好好睡一觉,灵气就会开始自行运转,你现在已经是元婴初期了。” 这是整整一个境界的跨越,踏入了元婴境界以后,她们就有踏入内门的资格了,顾渊抓住舒月的手臂,她的肌肤现在仿佛都泛着些许玫瑰般的色彩,眸子也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 舒澜忽然就凑近过来,用缱绻压抑又带着些许喘息般的语调,在顾渊的耳边念,“顾渊师兄……” “嗯?” “没力气了,身上……黏黏的,可不可以抱我去洗澡?” 顾渊轻轻的把她给抱了起来,玄药山上的后山就是温泉的浴池,顾渊抱着她到了浴池里,浴池常年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舒澜的身子滑入了浴池里面,这下浴池里的水让她的衣裙紧紧的贴伏着身子,顾渊别过脸,而舒澜的眸子终于泛起几分惬意的神情。 “顾渊师兄……要不要来一起沐浴?” “我还得帮舒月破境呢。” “那晚点一起来洗嘛,我服侍顾渊师兄沐浴。” “再闹晚上揍你。” 顾渊离开浴池的脚步飞快,舒澜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模样,她的脸上有几分偷笑般的模样。 她将身子尽数浸泡在了浴池里,将身上的睡裙脱掉,指尖不经意的掠过某地,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将自己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的咬了一下。 …… 舒月看上去好像有点小紧张。 大概是因为昨晚? 顾渊这般猜测着,看着舒月抱着胸脯坐在床边,看向顾渊,脸颊涨红。 “要,要脱掉裙子吗?” 顾渊顺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不用,乖乖上床坐好。” 舒月喔了一声。 这声喔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第八十七章 究竟是谁在怕啊 舒月的睡裙和姐姐是一样的款式,但是是黑色的,顾渊也给舒月演示了一遍灵气的运转方式,舒月便乖乖做好,开始运转灵气。 她窍穴堵塞的位置都和舒澜差不多,顾渊在她窍穴堵塞的时候,便伸出一指,只是舒月不如舒澜那般压抑,觉得酥麻就会喊出来,还会幽怨的念,“顾渊师兄讨厌。” 顾渊那是有理都说不清。 顾渊估摸着她的灵气应该也快要运转完了,毕竟都替舒月通了好几个窍穴了,但舒月又忽然幽幽的念,“顾渊师兄……又堵住了。” “哪?” 舒月的脸颊愈发红了几分,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脚。” 顾渊的视线落了过去,他从舒月的后背到了舒月的前面,舒月的小腿白白嫩嫩的一截,足踝纤细,足踝下的小脚小小的,白白的,在顾渊的视线落过去以后,她下意识的稍微缩了缩。 可顾渊的手却已经抓住了她右边那只小巧柔软的美足,轻轻的捏住了她的足背,“这里?” “不,不是。” “那是这里?” 顾渊的指尖又挪了挪位置,舒月的腰肢却一下子挺的笔直,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痒,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 舒月的眸子都变得有些湿润起来,声音变得愈发的羞怯。 “不,不是。” 顾渊的指尖就又挪了挪,这下倒是找对位置了,只是他轻轻的再用灵气刺了一下以后,舒月便一下子叫了出来。 顾渊看着她的眸子,算不得严厉的喊了一声,“认真一点。” 舒月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心底想着明明是顾渊师兄欺负人,可她也只是敢想想而已,乖乖的继续运行灵气,等终于运转完了一个周天,她的身子也变得有些软乎乎起来。 “去洗个澡吧?” “没力气了。”舒月轻轻的咬着嘴唇。 “那你在这先休息会儿。”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接着便坐在了桌边,只是没多久,顾渊仿佛便察觉到了舒月投射过来的眼神。 “你看着我做什么?” “顾渊师兄刚才是抱着姐姐出去的吧?” “对啊。”顾渊无辜的点头。 舒月的眸子也幽幽的看着他。 那为什么姐姐可以被抱过去洗澡,我就要躺在这里休息呢? 舒月歪了歪小脑袋,心底忽然有点点发酸。 顾渊一本正经,“你姐姐现在在浴池泡着呢,我抱你过去的话,一会儿看到她总有些不太方便吧,而且等下还要麻烦你把她的衣服一起给她。” “顾渊师兄是要避嫌?” “只是有些不好。” “说的好像顾渊师兄昨晚很正经一样。” 顾渊一时间无言以对,所以他也幽幽的看着舒月,装模作样的恐吓,“再说一会儿揍你屁股。” 舒月的下巴微微扬起,“才不怕呢。” 顾渊无奈的笑。 舒月的眸子望着他,倒是接受了他说的理由,于是便安静的躺在床上恢复着体力,脑袋里却又恍惚的闪过一些什么。 说起来,为什么忽然就敢和顾渊师兄这么说话了呢? 舒月很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却也找不到正确的答案,要怪的话…… 那就怪顾渊师兄实在太温柔了些,从来都没有真正生气过,也不摆架子,好像不管她怎么撒娇怎么耍赖,他都会逆来顺受一样。 所以顾渊师兄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呀。 舒月这般想着,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从床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顾渊,“那我也去沐浴咯。” “嗯,去吧。” “顾渊师兄要不要一起?” 舒月朝着顾渊眨了一下眼睛,眸子妩媚而勾人,偏偏语调听上去却又软软糯糯。 顾渊迟疑了一个瞬间,下一秒舒月的眸子就变成了鄙夷。 “顾渊师兄竟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这么过分的事情。” 顾渊深呼吸一口气,刚要说话,舒月已经迈开雪白的小腿,开溜。 顾渊的眸子满是幽怨的看向跑远了的舒月,望向了桌边瓷碗里的热茶,他呆了一小会儿,忽然开始笑起来。 …… 顾渊当然不可能去浴池,他只是在房间里继续写他的戏本子,前段时间也算耽搁了一段,快要交不上稿子了。 宁清瑶可催的紧。 顾渊花了一个时辰才写完,往椅子上一躺,把写好的稿子先放在了一边,接着他拿出了一张信纸出来,开始在信纸上面写字。 这封信是写给宁清瑶的。 顾渊从他的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两瓶悟性・药水。 “这两瓶药剂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的悟・性,价钱不必开的很贵,但记得对外宣扬这个东西存货并不多,用尽快的速度准备一场拍卖会,将关于这两瓶药剂的消息发散出去,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将消息传到花宗。” 宁清瑶一直都办事靠谱,顾渊写好了信以后,便拿着信和药剂走出了院子,将这封信和药剂送到了灵宗用于寄物品的地方,花费了几枚灵石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剑宗。 “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顾渊朝着院子里说了一句,接着便踩着雪,撑开了一把伞,走出了院子。 …… 这灵宗顾渊当然没有什么能去的地方,踏过一路白雪,顾渊站在了洛夜笙的院子前。 他轻轻的敲了门,接着没等到回应,便走了进去。 洛夜笙不在院子里。 顾渊便走进了她的屋子,她的屋子里仍旧空空荡荡的,于是顾渊便去了浴池,只是刚走到浴池外,门帘还未掀开,顾渊便暂且停在了那里。 因为浴池里现在汇聚着尤其密集的灵气,应该是洛夜笙正在做些什么,所以顾渊就没有进去,直到灵气消散,顾渊才往前走出了一步。 “你在做什么?” 顾渊望向面前的洛夜笙。 她刚刚穿好了一身黑裙,黑裙的裙摆很长,将她的身躯尽数遮掩,洛夜笙就站在他的面前,淡淡的回应,“试着破境。” “嗯?” “炼虚期都百年了,一直都未能踏入至圣。”洛夜笙轻声的应了一句,她的眸子似乎有几分茫然,只是很快便消散了下去。 “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吗?” “我的至圣要断念。”洛夜笙的声音清冷。 “断念?” “是。” 洛夜笙一步步的朝着顾渊走来,“我听孤雪说,你替她挡了天劫?” “是,在神渊雷劫谷领悟了一点新东西。” “人没事吧?” “没事。” 顾渊总是会刻意避开洛夜笙的眼睛,可洛夜笙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来,她缓缓的伸出手,抓住了顾渊的下巴,所以顾渊不得不抬起头。 而洛夜笙凑近了几分。 “顾渊。”她忽然轻轻的念。 “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指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很多?” “我只是不知道你觉得我瞒了你什么。” 洛夜笙现在和他凑的很近,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如兰的香气一并落在了顾渊的脸上,她的唇角忽然勾起笑容。 “你说……我明天杀到西域去,把那只小狐狸的内丹给剖出来,拿给你怎么样?” 顾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那样的话,东域和西域会开战。” 过去东域与西域便有仇怨,所以东域和西域现在容不得再出现太多的摩擦,东域那位万妖皇现在可一点不弱。 “所以你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是吧?” 洛夜笙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希望我去咯?” 顾渊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没由来的恐慌。 很多时候顾渊都会从她精致的面容,慵懒的笑容,下意识的忽略,这家伙其实是个疯女人,她很喜欢做那些让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洛夜笙却没有继续说话,她只是笑着看向顾渊。 顾渊闭上了眼睛。 “过段时间我和宁修还有一场论剑,我会赢下他。” “哦?” 洛夜笙的语调终于变得柔软了几分,“你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重要吗?”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听话。” “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在听你的话。” 洛夜笙的手仍旧捧着顾渊的脸,她却凑的更近了几分,“可我更想你完完全全的,对我百依百顺,怎么办呢?” “你在乎谁?谁又在乎你?如果你在乎的一切都化作尘埃,你会不会就完全对我言听计从了呢?” 顾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夜笙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某些期待,她好像在期待他会说些什么,顾渊终于睁开了眼睛,望向她的眸子,情绪却又很复杂。 “我哪里做错了吗?”他的语气或许有几分无辜,但并不是质问。 就是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洛夜笙喃喃的念,“但你让我更难突破炼虚十重了。” “很重要吗?” “或许吧。” 洛夜笙叹息了一声。 她放开了捧着顾渊脸的手,先前那般锋利的气势却又尽数如同退潮一般消散下去,可她的眸子却隐隐约约的闪烁着几分疯狂。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你双修吗?” 是的,顾渊从来都没有和洛夜笙双修过。 但即便如此,顾渊觉得他应该是了解洛夜笙身上每一寸肌肤的。 “我不知道。” “如果我和你双修了,你就会死。” “但今夜我忽然兴致很高,你……要和我双修吗?” 洛夜笙一把把顾渊推到了墙上,她的手撑着墙壁,漆黑的眼瞳妩媚而妖冶,漆黑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燃烧,她的黑裙尽数消失不见。 顾渊看着她宛若妖精般的笑,他的眸子有些许的困惑。 下一个瞬间,洛夜笙忽然就被他拽住了肩膀,她被顾渊翻转着身子压在了墙上,酥软的胸脯挤压着墙壁,顾渊站在她的身后,将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 这一个瞬间他不再那般无辜,他的眸子像是同样燃烧着火焰。 “究竟是谁在怕啊?” 第八十八章 呆萌 洛夜笙的眸子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明明现在是她看上去尤其的狼狈,顾渊还伸出手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的娇臀,但偏偏她却忽然开始大笑,而她耳边顾渊的咒骂声还在继续。 “像个疯子一样。” 顾渊又狠狠的抽了她一下,这下顾渊的耳边听到她的闷哼声,只是当他想再做些什么的,洛夜笙身边的灵气却又在这一瞬之间,将他推飞到了浴池之内。 当顾渊狼狈的从浴池里爬出来的时候,洛夜笙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裙。 “和我说说?”顾渊的头发在往下滴着水,他看着洛夜笙的脸,歪了歪头。 “你不需要知道。” “所以呢?你怕了。”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洛夜笙的眸子却避躲开了顾渊的视线,“等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内丹找回来了,修为踏入合体十重了,再说这件事吧。” “既然你不肯跟我说,那我走了。”顾渊淡淡的看了一眼洛夜笙,接着便转过了身,可他才刚走出一两步呢,洛夜笙却又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你不许走。” “还做什么?” “陪我睡。” “我院子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你是想让我杀了她们?” 顾渊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洛夜笙的脸,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干脆把洛夜笙给抱了起来,抱着她走到了洛夜笙的房间。 洛夜笙被他给丢到了床上,而顾渊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洛夜笙从床边坐起来,拿了一条毛巾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生气过呢?” “可你明明一直都在恨我。” “我讨厌被人操纵。” “我也讨厌。”洛夜笙的身子贴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她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以后,洛夜笙才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难得温柔的拿着毛巾替他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珠,坐回了床边。 她的眸子慵懒的看着顾渊的眼睛,“你刚才打我。” “是你自己犯贱。” 洛夜笙抬起雪白纤细的小腿,望向顾渊,她的眸子里似乎有了几分怒意。 “你给我过来!” …… 顾渊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稍微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院子里的舒澜都睡的很熟了,顾渊努力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免得吵醒了舒澜。 他睡在了舒澜的身边,可舒澜好像睡的很轻浅,听到这些细微的响动,舒澜的身子一下子就凑了过来,抱住了顾渊。 “顾渊师兄总算回来了。” 顾渊一愣,“舒月?” “我是舒澜,顾渊师兄怎么会认错?” “口气不像。”顾渊伸出手在她的耳垂轻轻的捏了一下。 沉默好一会儿。 “顾渊师兄讨厌。”舒月低头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 “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嗯呢。”舒月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眸。 …… 凛冬已至。 放眼望去,花宗上下满目是一片绚烂的红,那是花宗修士种下的腊梅,在这凛冬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一朵朵腊梅开的像是焰火。 花宗的修士大多都比较懒散。 这倒是因为花月忧所提倡的理念,一直都是以人为本,随心所欲,所以花宗在四域内的弟子是最少的,但偏偏花宗的修士修为都还算不错,所以位于四大宗门之末。 今年的腊梅开的比去年更加茂盛,花月忧原本准备去赏梅,刚梳洗完,恰好昨日云澜坊的小册子又送了过来。 云澜坊开了也总计不过一年多,但上面售卖的许多衣服首饰,花月忧一直都很喜欢,也总会买些新款式,花宗可算是云澜坊的大客户。 毕竟宗主整日都穿着它们的衣服呢,花宗的弟子们自然也都一一效仿。 在准备去赏梅之前,花月忧打开了云澜坊的小册子。 一如既往的记载了一些近些时间东域发生的趣事,以及凡尘俗世之间发生的一些有趣的故事,主笔的人很会抓人心理,云澜坊的小册子从来都不会无聊,只是当花月忧翻到了小册子的末尾以后,她的眸子却忽然被某个东西所吸引。 那是…… 云澜坊拍卖会上要卖的东西都准确的写在了册子上,而其中的篇幅就介绍了那两支药剂,那药剂的模样和之前顾渊拿出来的那两瓶,一模一样。 可看到这药剂的瞬间,花月忧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欣喜,反倒是有几分茫然。 先前她因为寿元将近而执着于破境,可境界已破以后,她才发觉这种执念似乎都已经影响了她的道心,她对境界变得愈来愈执着。 而上次顾渊轻而易举的替她突破了炼虚八重,将那药剂给予了花初妍以后,她看见了花初妍的眼泪,才猛然惊觉。 是否她在于曾经那个立誓要开开心心修行的自己渐行渐远? 所以当再次看到了那两瓶药剂,花月忧反倒忽然有些害怕,药剂的售价只有一百灵石,按照云澜坊的说法,是略微提升悟性。 并且那拍卖会就在明天。 花月忧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但她犹豫了几秒钟以后,还是摇响了她腰间的小铃铛。 花宗三长老来到来她的面前。 “明晚替我将云澜坊的那两只药剂买过来。” 花宗三长老得令,便自然退下了,花月忧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暂且不想这件事,腊梅开的热烈,可不能就此错过。 …… 顾渊在三天以后收到了宁清瑶的回信。 “花宗三长老出面,用六百灵石买下了那两支药剂。” 顾渊拿出了一个储物戒指来,随手丢了十瓶悟.⚹⚹剂在储物戒指里面,接着便再写了一封信。 “直接将这东西上架在云澜坊的商铺里,每天最多售卖两瓶,第一天卖五百灵石,第二天卖一千灵石,第三天卖三千灵石。 只卖这三天,若是到时候花宗来人找你问询药剂的出处,你不必回答,然后把剩下的四瓶尽数送给她。” 顾渊将这封信写完,他走出了院子,看向了院子里的白雪,舒澜和舒月又在堆雪人了,顾渊去把这封信和储物戒指一同寄了出去。 接着顾渊便顺路去了血屠山,来到了洛孤雪的院子门前。 …… “在练剑?” 顾渊到了洛孤雪的院子里面。 白雪纷纷,洛孤雪的手上握着那把清亮的长剑,一身白裙仿佛与这白雪融合在了一起,她的剑刃划破雪幕,只是顾渊微微有些许的奇怪。 因为洛孤雪的裙摆好像要比之前短了一些。 这是个奇怪的变化,因为顾渊记得洛孤雪每一条日常的长裙都是那种,将身材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雪白小脸的裙子。 但偏偏这条裙子的设计很有趣,并不显得涩气,只是腰肢的衣料收束的更紧,裙摆也不过才堪堪没过膝盖,看上去便更多了几分韵味。 顾渊走到院子里,洛孤雪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嗯,在神渊雷劫谷里学会了一套剑法。” 顾渊看出来了,她刚才用过的那套剑法很玄妙。 “怎么忽然买了新裙子?” “拿你给我的玉牌在云澜坊买的。”洛孤雪将长剑收起,朝着她的房间走去,顾渊跟着她走进了屋子。 洛孤雪的屋子很简单,并没有太多的装饰,一如她的性格一般。 她的屋子里甚至都只有一把椅子。 顾渊坐在了椅子上,洛孤雪则到了桌边,将一壶后山的泉水倒进了茶盏,给顾渊泡了一壶茶。 泡完茶以后,洛孤雪坐在了床边,她的小腿有些不自觉的轻轻晃荡了一下,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她忽然小声问,“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吗?” “穿在你身上好看。” “那我之前穿的那些……也没见你夸我。”洛孤雪的声音好像有些小委屈。 “因为以前那些裙子不太显身材。” “显身材……很重要吗?” “其实也算不得重要,但是男人本来就是贪婪的家伙,看到漂亮脸蛋就想再多看些什么,看不见当然会觉得遗憾。” “那你算男人吗?” “我当然算。”顾渊对她这说不上是呆萌还是无意识嘲讽的话语有些无奈。 “那你觉得……我哪里好看?” 洛孤雪把腰肢挺的笔直,眸子有了些许的期待,她好像不再那般羞怯,就是口气稍微有一点点的稚气,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女孩。 “哪都好看。” “好敷衍。”洛孤雪的手指抓着裙边,看着顾渊,“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么说的吗?” “拜托,你从哪里得出我对很多女人说过这种话的结论?” “花初妍对你奇怪,宁清瑶对你也奇怪,你院子里还有两个女孩子,所以我觉得我问的没错。”洛孤雪一本正经。 顾渊无言反驳,洛孤雪就乘胜追击,“你看,你都不说话了,你承认了。” 顾渊深呼吸一口气,无奈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刚在她的身边坐下,洛孤雪的身子仿佛就绷紧了几分。 她在紧张。 像是受惊的小鹿。 她眼角的余光在偷偷的打量着顾渊。 然后顾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雪白的小手捧在了手心。 —— 第八十九章 淤泥 洛孤雪的手被顾渊捧在了手心。 即便她在努力掩饰,但顾渊还是从她的眸子里察觉到了几分慌乱。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诶?” 她的手要比之前暖和的多,顾渊的手其实有些冷冰冰的。 “我一直都觉得修道是很无聊的事情。” “有些人觉得修道要无情无欲,就好像你师尊一样,她走的就是那样的道路。 可我没法去理解她,我认为修道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好像平日里的吃饭喝水一样。” “努力的练剑,修行,无非就是为了变得更加厉害,那变得更厉害的原因呢?究竟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还是因为想要得到什么。” “我发现好像许多人都是这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一味的想着要变得更厉害,要凌驾于万人之上,那才算是圆满。” “这个世界上可还是有许多比练剑有趣的事情。”顾渊认真的说道。 洛孤雪轻轻的念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之前不也说过,我自己都没找到理由吗?”顾渊无奈的笑着,“但现在大概找到一点了。” “什么?” “我想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哪怕是犯错也好,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就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 “哪有?胡说。” “你听说花初妍的事情了吗?” “嗯,什么?” “花初妍渡劫以后,她的天生媚骨真正意义上的觉醒,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在一瞬间恍惚,失了神智,久久才回过神来。” “有这么奇妙?” “看样子你是很感兴趣咯。”洛孤雪的小腿轻轻晃荡了一下。 “我对那个女人不是特别感兴趣。” “是吗?” “因为她很无聊。”顾渊笑着念道。 “我也很无聊。” “有时候呀,和喜欢的人哪怕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会觉得时光漫长的。” “来练剑吗?”顾渊朝着她轻笑。 …… 顾渊神色平静的将洛孤雪新学会的那套剑法用了一遍。 洛孤雪呆滞般的看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才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困惑的呢喃,“诶?” 这套剑法是她在秘境之中学会的,比她之前学的那些剑法都要厉害,但顾渊只是和她练了一次剑,他就能将这剑招的招与意尽数学会。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很厉害了。”顾渊忽然念。 “嗯?” “两年前我就是渡劫十重了。”看着洛孤雪微微呆滞的眼眸,顾渊跟她耐心的解释,“不然苏子栀又怎么可能回到西域以后,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变成渡劫八重了呢?” “内丹是我故意给她的,我也没有和她双修过。”顾渊忽然这般念。 洛孤雪一怔。 “因为我不喜欢你师尊的做事方式,所以我用这样的方法表示抗议。” “你……没有和她双修过?” “是这样。”顾渊的眸子很纯粹。 “真的?” “当然。” “那你和别的女人双修过了吗?” 顾渊的表情僵滞了一秒钟,只是就因为这一秒钟,洛孤雪就知道了答案。 所以他再想说谎就晚了,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以后,洛孤雪往前走出一步。 “练剑。” 于是顾渊被境界全开的洛孤雪用木剑抽了好多下屁股。 这场练剑结束,顾渊和洛孤雪坐在了树下,洛孤雪好像还在生着闷气,顾渊也只是无奈,有些事情始终是现在没法跟她解释的。 “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的话,到时候对上宁修了,你该怎么办?” “到时候我有办法的。”顾渊想了想,补充道。 “其实我觉得和宁修的胜负也不重要,我没有一定要赢他的理由。” 他抬头看了一眼澄净的天空,天空的颜色尤其湛蓝,万里无云。 灵宗山下的俗世都已经准备着快要过除夕了。 对于修士来说,大概是没有过年这个概念的,毕竟在宗门之上修行的,孤家寡人的还是多数。 但灵宗也有些从外面来的弟子,快到除夕会选择下山一趟,与家人团聚,灵宗也都会应允。 而洛孤雪和顾渊当然没有下山的理由。 “春天要来了。”顾渊忽然念了这么一句。 “等过段时间,我们去山下逛花灯节吧。” 洛孤雪一愣,“好。” “嗯,我这段时间应该会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咱们一起去看花灯。” 顾渊站了起来,洛孤雪送他到院子门口,看着他离开。 …… 顾渊这段时间确实有事情要忙。 他很快便收到了宁清瑶的回信,他留给宁清瑶的那些药剂,最后尽数都被花宗给买走了。 并且对于那个价格没有一点的异议,但凡那药剂只要上架,花宗好像一点都不心疼灵石一般。 所以宁清瑶好奇这药剂是不是顾渊调配出来的,还剩下多少?说不定光是这药剂,就能从花宗那里赚取好多的灵石呢。 而顾渊的回应则是没了。 倒也不是没了,只是以后这药剂在云澜坊,那肯定是没的卖了。 如果当初花月忧履行诺言的话,顾渊也不想这样的。 顾渊对此其实也没抱太多的期待,如果花月忧自己能够不被她的贪念吞噬的话,那顾渊这药剂就等于白搭,可如果她最终还是没有跨过那道坎的话…… 顾渊数着自己系统背包里剩下的那几十瓶药剂,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 这已经是花月忧今天第六次将面前的画布撕碎。 她每天都会画一幅画,这幅画可以是任何东西,花鸟鱼虫山水日月,诸如此类,这是她已经养成了将近一两百年的习惯。 可现在已经是深夜。 她仍旧没能画出今日的那幅画来。 她的房间里,柜子上摆着的那几支已经空掉的玻璃试管安安静静的摆放着,而那些绿色的药剂,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支。 最后那一支显然都是已经被开启过的,只剩下了一半。 花月忧的眸子望向了那支药剂,眸子里的情绪在不停的变动着,她缓缓的朝着那支药剂伸出手,可却又在将要触碰到的时候收回。 “不行……”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也能……做的更好……” “已经……没有了……”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只剩……最后半瓶了……” 花月忧咬着嘴唇,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剩下的最后半支药剂,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再次咬响了腰间的铃铛,花宗三长老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药剂里面究竟用了哪些药材,你们研究出来了吗?” 三长老同样是个女人,时间都已经是深夜,看她的衣服应该也还未睡下,只是她低着头,表情有些惭愧,“至今为止……炼药房都没能找到任何一种炼制这药剂用的灵药。” “炼药房翻遍了所有的古籍,也没找到这个药剂的存在,这应该是一位天才般的炼药师炼制的……” “那云澜坊呢?他们那边就真的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云澜坊是剑宗那个小圣女的产业,她不愿意说,我们当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而且……她很明确的保证了,这药剂以后云澜坊估计都不会再有了。” 三长老低着头,她的语气显得有几分弱势,同时也有几分犹豫。 因为……她几乎从来没见过花月忧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 花月忧对外一直都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人,鲜少对于一些小事生气,但现在的花月忧明显有些魔怔一般的神态,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花宗主……”三长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试探性的念着,“我会催促炼药房尽快研究出来。” 花月忧的眸子变得有几分疲惫,她似乎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只是摆摆手,“你去忙吧。” 于是三长老离开了她的房间。 花月忧看向了面前的这幅画,站定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柜子上的那支药剂抓过来,仰起头喝完,她拿起了画笔,世界仿佛在她面前再一次变得截然不同,她的笔尖在画布上流转,动作迅速而优雅,她的眸子也变得万分明亮。 可偏偏在还剩下最后几笔的瞬间。 她大脑里的玄妙感觉如同退潮一般尽数消失。 花月忧努力的想为这画最终再落下几笔,可偏偏又觉得此时此刻的意境已然全然不同,她的笔尖最终也没有落下,那支她曾经无比珍爱的画笔被她一把甩落在了墙上,而面前的画也被她抓起来撕了个粉碎。 房间里传来各种各种瓷器,玉器摔碎的声音。 花月忧瘫坐在了地上,她的手现在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大腿,指尖深深的陷入肉里,她咬紧了牙狠狠的撕扯了那么一下。 于是她那修长圆润的雪白美腿,现如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肉都被撕扯开来的痕迹。 疼痛让她的眸子仿佛清醒了几分,可偏偏疼痛持续的也不过几个瞬息,花月忧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看着面前那柜子上,刚才被她抓住的那支药剂,那里还有一点点的绿色。 最后那一两滴液体落入了她的嘴唇。 她的心总算平静了些许,她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清明,不再去想太多东西,她的手指开始撩起裙摆,双腿微微分开几分,漆黑的眸子多了几分迷蒙。 时间过了许久。 花月忧的床上已经是一滩水渍,她终究感受到了几分疲倦,并未换上裙摆,也没有换上床单,她的身子靠在了墙边,床边的一盏烛灯映照着她潮・红的脸。 直到她的房间门外响起了花初妍的声音,她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第九十章 她迟早会来见我 “师尊,你睡了吗?”花初妍娇嫩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花月忧终于在这一瞬回过神来,可她下意识说的却是,“你在外面等我。” 房间里现在是一堆瓷器玉器的碎片,花月忧身上的衣袍凌乱不整,她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看向镜子里那个自己。 她的神情无比的疲惫,花月忧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清明几分,她换了一身衣服,将屋子里的所有碎片都收到了储物戒指里,才终于走出房间。 时间已是深夜。 花初妍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这身长裙素净淡雅,看上去简简单单,但花月忧的眸子还是难免的恍惚了一瞬。 花初妍从神渊雷劫谷归来以后,她的修为变成了渡劫六重。 这已经远远的超乎了花月忧的预期,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反倒是,她的天生媚骨真正意义上的觉醒,或许原本只是她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媚态,那么现在的花初妍给花月忧的感觉,倒像是真正变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但花初妍的相貌,身材,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她就只是站在那,一身素净的黑裙都难以遮掩那惹火的,勾人心弦的气质,仿佛她的眸子总是水汪汪的,声音酥软的让人心痒痒。 看见花初妍,花月忧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这是她最宠爱的徒弟啊。 “怎么了?”花月忧的眸子温柔的望向花初妍。 在她面前的她仍旧还是那个慵懒优雅的花月忧,是花宗宗主,是花初妍最敬重的师尊,而不是那个因为一瓶药剂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顾渊给我写信说他明天会到花宗。”花初妍的眼眸似乎有几分躲闪,她的声音变得小了好多,“所以……我想请教请教师尊,我该做点什么?” 花月忧愣了好几秒钟。 即便她隐隐约约的有所察觉,可现在的花初妍不遮不掩,花月忧的心底却又在这一瞬燃起了无名的火焰,“他配不上你!” 花初妍一怔,她望向花月忧的眸子,试图从她的眼眸里读到什么,可她还是执着的小声念,“可我……喜欢他嘛。” “你喜欢他哪?” “他很好看呀,还那么有才,而且他不是那种我讨厌的人。” “就这样?” “就这样。” 花初妍简简单单的回答着。 其实她也想了很久很久这个问题,明明花初妍之前从来都不觉得,未来有哪一天她会喜欢上谁。 因为她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其实就已经轻而易举的能够讨人喜欢了,天生媚骨对于男人的影响力可不是玩笑话,可偏偏当初她站在顾渊面前,顾渊的神色却那般平静。 而且那家伙……对她很好呀。 花初妍说不清楚,可很多时候喜欢这种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 花月忧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她想说师尊不同意这门亲事,她想说那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人,花月忧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顾渊为什么要来花宗? “师尊……你说过以后不会影响我做什么的呀,所以,你教教我嘛。” 花初妍已经走到了花月忧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声音娇软。 “你想让师尊教你什么?” “怎么讨他喜欢呀。”花初妍的眸子像是星星一般明亮。 花月忧沉默半晌,“别对男人太好,等他靠近你,你对男人越好越纵容,反而越不容易得到珍惜。” “我知道的啦。”花初妍的脸颊有些红,只是她的表情却愈发苦恼起来,“这些东西他都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他都知道?” “那家伙肯定是个情场高手,他的戏本子……都是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花月忧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初妍,“就算他知道,难道他就不会中招了吗?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身在局中的人,反倒无法挣脱。” 花月忧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愣了一个瞬间。 身在局中? 谁在? …… 次日清晨。 冰雪消融,天气便有些寒冷起来,顾渊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来到了花宗山下。 这一次出行他没有告诉洛夜笙,只和院子里的舒澜舒月说了一声,他三天后回去,来之前他也给花初妍写了书信,至于他写了什么…… 他写的其实还挺简单的。 “听说你天生媚骨觉醒,想来看看究竟有多摄人心魄。” 嗯,就这么简单直白的一句话。 来到花宗山脚下,便很快就有弟子带领他上山,顾渊倒是对花宗已经有了几分熟悉,所以他来到了花初妍的院子门口,轻轻的敲了下门。 门很快打开。 来开门的自然是花初妍。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无袖金丝旗袍,改良的过的旗袍紧紧的贴伏着少女的身体曲线,胸前锁骨的位置有着镂空的布料,露出了纤细精致的锁骨,旗袍上的金边锈着鸢尾花,恰好是在少女胸前的位置,从她的胸脯往下,便是被旗袍紧紧收束的腰线,腰线下的下摆开叉很高,看上去端庄,可偏偏却又从微风露出的些许边角里,顾渊瞥见了白嫩嫩的肌肤。 晃眼睛…… 花初妍的眸子里似乎满怀期待,或许她还有小小的得意,但却又都被她尽数隐藏了起来。 曾经她无比讨厌这所谓的天生媚骨,也因此不爱出门,更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那些有趣的戏本子,而不是在花宗的姐妹圈子里晃荡。 但现在她忽然一点都不讨厌了。 顾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花初妍。 过了大概三四秒钟。 “好看。” 花初妍的期待便就此落空。 她的嘴唇微微撅起来,看着顾渊的眸子,“就……没了?” “不然呢?”顾渊耸了耸肩,走到了她的院子里面,“我还以为你会忽然就漂亮到浑身闪闪发光呢。” 花初妍深呼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抬起小腿在顾渊的身上踢了一下,可惜他躲的飞快,于是她的眸子就变得愈发的幽怨起来。 “不解风情。” “是你目的太明显。”顾渊坐在了花初妍树下的椅子上,“如果你一开始就输了主动权,那无论多好看都没有了意义。” 花初妍幽幽的走到了他身边坐下,“所以说你觉得你胜券在握咯?” “倒没有,我没打算和你玩。” “那你为什么要来?”花初妍深呼吸。 “我想见你师尊。”顾渊一本正经的回答。 花初妍的拳头几乎一下子就落到了他的胸口,她瞪大眼睛,眸子死死的盯着顾渊,仿佛她听到了什么很诡异的事情,或者说她联想到了某些让她震惊的东西。 “你你你……” “别想歪。”顾渊朝着她微笑,“我给你师尊带了礼物。” 顾渊的手上出现了十瓶悟性・药剂,花初妍一愣,“你不是说你上次的那些是最后几瓶了吗?” “这不是找到了炼制的药材嘛,就顺手多炼了几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略微提升悟性的东西而已,其实没多大作用,你尝尝就知道了。” 顾渊顺手打开一瓶,凑到了花初妍的嘴边,抬起来,花初妍下意识的微微抬起头,张开嘴。 于是顾渊像是喂小猫一样,把那支药剂灌到了花初妍的嘴里。 花初妍喝完了那瓶药剂,倒是确切的感知到了,仿佛她的神魂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纯粹。但……也就只是略微的提升而已。 顾渊能够放心的给花初妍喝这东西,他心底是有考量的,花初妍并不会因为这东西而抓狂,因为她对于修为境界并不执着。 而花月忧,她曾经对修为境界的执着,其实都已经隐隐约约成了心魔的地步。 “原来是这样。”花初妍算是明白了,但她却又在这一瞬伸出手,抓住顾渊的衣领,凑近,眸子凝视着顾渊的眼睛,嘴唇微微撅起来。 “那你没事给我师尊送礼物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渊看着她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她已经从椅子上坐起来几分,所以顾渊的眸子往下一点,还能瞥见些许白嫩嫩的肌肤。 “因为我要害你师尊。”顾渊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她。 花初妍一怔。 “上一次我想和你的师尊做个交易,但你的师尊占了我的便宜,却没肯帮我,所以,我想再尝试一次。” “我会告诉我师尊的。” “你当然可以告诉她。”顾渊无奈的笑着,“不然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呢?” 可花初妍却又在这时候愣住,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她的心跳却莫名的快了好多。 什么嘛……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想做什么?” “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顾渊的眸子里有些许的歉疚,但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接着便轻轻念道,“这件旗袍你穿着不觉得勒的慌?” 花初妍低下头。 她的脸颊浮现出点点晕红,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还好啦。” “很适合你。”顾渊站了起来,“带我去见你师尊吧。” “我要是不带你去呢?” “那她也会来见我的,没有区别。”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 悄悄说一下,接下来五六章之内的剧情,是一个连贯性的,所以在这段剧情更完之前,请尽量等待看完完整的剧情以后再做评价。 虽然写装逼打脸最简单最欢快,但是我想写更好玩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为啥说好的摆烂萌战莫名其妙就第五去了。 是大伙把每天免费的比心心都投给顾小渊了嘛! 感谢大家的喜爱! 我之前不想参加这个是因为,拿不到第一就没任何对我而言实质性的奖励,但现在看来好像萌战男组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容我先写点存稿之后再纠结纠结要不要搞个加更活动试试看,在此期间家人们可以把免费的比心心投给萌战男组顾小渊哦。 这就是合雪丶的摆烂拉扯! 第九十一章 谎言 于是顾渊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花月忧。 花月忧穿着一身白色旗袍,端庄典雅,只是姿态略显几分慵懒,她的双腿交叠着,看着顾渊的眼神也尤其的平静。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你是来提亲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回灵宗了。”花月忧的声音冷冷淡淡。 “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顾渊随手将那剩下的九支药剂拿出来,他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花月忧的呼吸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变得急促,她的眸子也变得狂热了几分。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花月忧淡淡的念。 “五千灵石。”顾渊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眼睛。 花月忧的脑袋里在这一瞬间产生了怀疑,可偏偏她却又将怀疑抛之脑后,她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顾渊手上的药剂,“这东西对我又不重要。” “四千灵石。”顾渊继续念道。 花初妍此时此刻就坐在顾渊的身边,她的眸子满是困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花月忧的眸子显然已经产生了动摇,可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神色如常,深呼吸,望向顾渊,“你要是打算一千灵石将这些东西卖给我呢,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谈不拢拉倒。” 顾渊顺手就将这些试管全部都……砸了。 并且在砸了的一瞬间,他还用些许的灵气燃烧起了无根之火,讲这些散落在地面的药液,尽数蒸发。 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花月忧身边的灵气都因为她的情绪而开始紊乱起来。 “初妍,你先出去。”她的眸子变得阴沉。 花初妍刚想说些什么,可却又听到花月忧已经愤怒到近乎要压抑不住的声音,“出去!” 顾渊看向她,“乖乖出去等我就好了。” 花初妍委屈的站了起来,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门之外。 于是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下一个瞬间,顾渊面前的花月忧就消失了,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脖颈,将他整个都抬了起来,像是拎起一只小鸡一般轻松。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就只是来找你谈比生意的,谈不拢的话,那这世间本来也没有需要这东西的人了,那我就毁了好了。”顾渊微笑着看她。 “这东西是你做出来的?” “当然。” “你……还有多少?” “你再这么拎着我的话,那肯定是一瓶都没有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当然不敢。”顾渊笑的更欢脱了,“你可以试试。” 他的眸子毫不避躲的和花月忧对视着,几秒钟之后,顾渊被重新放回到了椅子上。 但也就是因为花月忧的选择,顾渊明白,她真的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其实顾渊刚才也很心慌。 但好在花月忧真的没有动手以绝后患。 “我杀了你,初妍会不开心。” 顾渊因为花月忧的这句话,微微动容了几分。 他犹豫了片刻,站了起来,走到了花月忧的身后,把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指尖微微发力,用了些许的灵气刺激了一下花月忧的窍穴。 这其实只是按摩的一种方法而已,可以刺激对方窍穴的灵气循环,按起来会更加舒服一些,顾渊就经常这么棒洛夜笙按摩。 洛夜笙很喜欢。 “花宗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顾渊微微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念了一句。 花月忧察觉到了洒落在她耳边的热气,又因为被顾渊这般捏着肩膀,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你放肆!” “我只是觉得花宗主好像有点生气,想赔罪一下嘛。”顾渊笑眯眯的回答着,替她捏着肩膀的手逐渐挪到了她的手臂,将她的手臂抬起来些许,继续用灵气刺激着她的窍穴。 花月忧的身子变得有几分酥麻,她的腿也合拢了几分。 顾渊也就帮她这么捏了捏手臂,接着便松开了手,而花月忧的表情现在已经平静了许多,起码怒意是消失的多了,只是面色微微有些红而已。 “我和洛宗主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恶劣许多。” “她想让我成为洛孤雪的护道者,想让我以后陪着洛孤雪一辈子守在灵宗,但我的手上同样被她捏着把柄,所以我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来找花宗主,就只是希望未来某天当我想做某件事的时候,花宗主能帮到我些许。不然的话,我之前也不会帮花宗主突破炼虚八重了。” “我手上的药剂,大概是够花宗主突破炼虚九重的。” 顾渊温声软语的念着,“我也不需要花宗主替我做很多,最多也就是花宗主到时候力所能及的事情,仅此而已。” 花月忧的语调明显变得温柔了很多,“洛夜笙是炼虚十重,就算我突破到炼虚十重,我可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只是想逃而已。”顾渊幽幽的念着,“我想逃到西域去,那就是我的后路,并不需要你为我出手,只需要到时候你帮我一点小忙而已,并且就算你帮不到我,我拿花宗主也没办法,不是吗?” 花月忧想明白了这一点。 他才是真正的弱势方。 无论如何,顾渊都拿她没有办法的,所以他的语气才会变得如此卑微和讨好。 “你为何不想呆在东域呢?留在灵宗当洛孤雪道侣,给她护道有什么不好?”花月忧的口气仍旧还有些怀疑。 “我喜欢当初和我双修的那只小狐狸呀,我和她约好的,如果你是我,从一开始你的一切就被洛夜笙安排好了,你只能按照她的轨迹去走,你会……心甘情愿吗?” 顾渊的语气变得有些怨毒。 这是他没能藏起来的情绪,所以花月忧听的清晰,她转过了身,看向了顾渊的眼睛。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钟。 “我可以答应你。”花月忧仿佛又回到了那慵懒的姿态。 顾渊也露出了如愿以偿般的笑容,他的手上出现了二十瓶药剂,尽数放在了花月忧的面前。 花月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却也被她尽数的压抑了下来,她的双腿仍旧慵懒的交叠着,只是口气里还有些许的怀疑,“你这条件对我来说,似乎也太过于轻松了些。” “毕竟整个东域我也找不到再合作的人了。” 顾渊的心情现在看上去似乎非常不错,他还轻轻的念着,“而且我总觉得花宗主这般好看的仙子姐姐,心肠应该都会很好。” 即便知道顾渊大概率只是在敷衍,但花月忧的心情还是愉悦了不少,“少来,洛夜笙那个女人,她不也美若天仙?” “可她心肠歹毒啊,不像您这样的。” “上次我不是还对你耍赖了?” “可上次本来就是我主动想帮您破境的,算不得您耍赖。”顾渊的笑容多了几分讨好。 “你倒是油嘴滑舌。”花月忧的唇角勾起几分,她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你先前按摩的手法倒是不错,哪里学来的?” “我本就是灵宗最好的炼药师,灵宗的炼药典籍早已被我参透,那按摩的手法早已失传了,用灵气刺激窍穴,让窍穴变得更加通畅,也算是有些安神的功效。” 花月忧的心情现在应该非常不错,那二十瓶药剂尽数摆在她的身边,按照她的推算,这药剂的时间足够她突破炼虚九重了。 甚至……看他之前烧毁那药剂毫不心疼的架势,这药剂他大概率还有继续炼制的可能。 那么这将会是一场长期的合作。 花月忧变得愈发欣喜,所以她刻意的改变了些许的语调,她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柔媚,“你按的还挺舒服的,帮我按按腿吧?” “当然可以。” 顾渊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他看着花月忧旗袍下雪白的长腿抬起,搁在了他的腿上,顾渊的手轻轻的抓着她的足踝,小心温柔的脱掉了她的鞋子,她还穿着蕾丝花边的白袜,顾渊的指尖轻轻的将白袜也一并褪去,她小巧白嫩的美足,便尽数暴露在了空气中。 花月忧眯着眼睛,而顾渊的指尖已经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足底。 她的足趾微微蜷缩起来,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尤其的可爱,顾渊认认真真的给她按了好一会儿,接着才把手挪到她的足踝,一点点的往上。 花月忧的腰肢似乎无意识的挺直了几分,而顾渊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仿佛满是恭敬般的模样,手指在她纤长雪白的小腿捏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还要继续吗?花宗主。” 而花月忧现在只觉得身子暖融融的,尤其舒服,所以她沉默片刻,“再往上一点也无妨。” 于是顾渊将她旗袍的下摆微微翻折起来,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她雪白嫩滑的大腿肌肤,满手都是滑嫩柔软,仿佛微微用力几分,她的肌肤便会泛起粉红的颜色。 顾渊再给她捏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手,不敢再逾越分毫。 “花宗主还满意吗?” “你好像很熟练?” 顾渊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有些事情做的多了就熟练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来花宗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呆上一两天,等花宗主突破了炼虚九重,我再离开。” 花月忧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几分,“你对初妍有意?” “我与她始终不是一路人,她可以明媚活泼,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我不信,我总要考虑很多。” 顾渊朝着花月忧无奈的笑了一下,“那我便先退下了。” 花月忧轻轻点头示意,于是顾渊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她看不见,在顾渊转过身的一瞬间,他的嘴角有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他离开以后,花月忧才有些不安的磨蹭了一下双腿,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有些发烫。 第九十二章 选择 “你到底和我的师尊在里面做什么?那药剂又是怎么回事?师尊为什么会忽然那样?” 花初妍一连朝着顾渊抛出了三个问题。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已经没事了。” 花初妍一怔。 “我和你师尊要聊的事情,已经聊好了,但是嘛,暂时不能告诉你。”顾渊轻声回答着。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法告诉你。”顾渊轻叹一声,“但我做的肯定不是好事。” “我要去提醒我师尊。” “请便。”顾渊并没有阻拦她,可花初妍走出一两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的脑袋却又变得愈发的困惑。 顾渊这般有恃无恐又是因为什么呢? “你们……都瞒着我。”花初妍的表情变得有些委屈。 “有些事情知道要比不知道的好。”顾渊看着她的眸子,“能带我在花宗逛逛吗?” “你不走?” “想陪你多逛一会儿。” “我不信。”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说起来,你这体质真正觉醒以后,我确实……好像很舍不得离开你身边。” 顾渊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仿佛她的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确实有诱人的香味,她的身上始终都有着淡淡的花香。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相信,但从你嘴里说出来,那就没有半个字像是真的。” 花初妍就站在顾渊的面前,她的眸子毫不躲闪的望着顾渊,“你想亲我吗?” “啊?” “我说,你想吻我吗?”花初妍的眸光清澈明亮。 顾渊迟疑了一瞬间,所以花初妍抬起小腿狠狠的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 “骗子!” 她朝着顾渊身后的方向走去,顾渊只得跟在了她的身边,花初妍也不说话,顾渊就默默的跟着她,直到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密林旁。 这也是花宗的地界,里面饲养了一些灵兽,大多是用来做膳食的,花初妍走到了一处溪流边,然后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了她的钓竿。 她坐在了青石上,旗袍的下摆随着微风轻轻晃荡。 顾渊很不要脸的坐在了她的身边,“你也喜欢钓鱼?” “我一直都很喜欢。”花初妍像是在生闷气,挂上了鱼饵以后便将鱼钩甩落到了小河里,顾渊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掠过耳旁的风倒是温柔。 “你在花宗有什么什么漂亮的小姐妹?” “做什么?” “你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你我高攀不起。”顾渊笑着回答。 花初妍眸子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 “我没有什么姐妹,从小到大我都更喜欢一个人。” 花初妍望着溪流,恍惚了一下,“一个人钓鱼,一个人修行,一个人看戏本子,这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那不也挺好嘛。” “你们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句话我赞同。” 顾渊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就只是看着花初妍的鱼钩在水里晃荡,等待着鱼儿上钩,仿佛花初妍要是钓到鱼了,对他来说那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要反驳。”花初妍幽幽的回答。 “我一直觉得人本来就没有谁生来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被教化了,好像就变好了,可人的本性其实都是自私自利的。” “是你想法阴暗。” “因为你活在阳光下嘛。”顾渊这般回答,“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我想更多的东西,所以不得不渐渐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明明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身不由己。” “你只是在给自己的阴暗想法找借口而已!” 顾渊一愣,过了半晌,他苦笑。 “是这样的。” …… 花初妍最终钓上来了好几只个头还不错的青鱼,顾渊负责在溪边给青鱼开膛破肚,拿出了他秘制的调料,给青鱼改刀,刷油,烤鱼,他的动作娴熟无比。 “你好像很熟练。” “我之前很喜欢钓鱼,钓上来的鱼大多都是这么处理了,青鱼肉质肥美,不柴不腻,刺少,拿来做烤鱼刚刚好。” 顾渊把一条烤好的青鱼递给她。 “你不吃吗?” “我得炼体啊,你别忘记了,你们都突破到了渡劫期,大乘期,可我现在实际上还是个练气一重。” 顾渊碎碎念着,将那条烤制好的青鱼递给了花初妍。 花初妍倒是不客气。 她把顾渊烤好的那四条青鱼全部都吃光光了,最后揉了揉微微鼓胀的小肚子,顾渊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 这是很平常的动作,只是花初妍恍惚了一下,忽然就有些入神。 “你看着我做什么?”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你还是把我当成的大恶人好了,不要抱有任何期待,我现在和你在这待在一起,其实也是有目的的。” “目的?” “是啊,为了缠着你,不让你的师尊在纠结不定的时候找你。” “为什么?” “你对你师尊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她把你看的很重,当初她没法突破炼虚八重,她放不下花宗,也放不下你。 所以想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毕竟你的天生媚骨,若是有人保护得当,那一切都还好,若是保护不当,难免沦落为别人的玩物。” “破境成为了她的执念,所以会让她对破境这件事尤其的着魔,上一次她好像想开了。 所以她平静了许久,可这件事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放下的,因为她放不下,所以才会成为她的劫。” 花初妍呆望着顾渊,“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可有些事情不难猜。” “那你要是猜错了呢?” “那对我也没有影响,不是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告诉你,但我很需要你的师尊以后为我做点什么。” “那你是缠不住我的。”花初妍的眸子望着他的眼睛。 “你当然可以去找她,我不会拦你。” 花初妍的眸子变得尤其的犹豫。 许久许久。 花初妍望向了顾渊的眼睛,“你不期望我去找她,对吗?” “对。” “那你闭上眼睛。”花初妍轻轻的念着。 于是顾渊真的闭上了眼,直到他嗅到那股好闻的香味似乎更尽了几分,花初妍粉嫩的嘴唇凑到了他的唇边,亲吻了上来。 并且毫不满足于此,少女伸出了粉嫩柔软的舌尖,一点点的撬开了他的牙齿。 花初妍的手搂住了顾渊。 片刻的间隙。 “那你就抱紧我不让我走好了。” 顾渊轻轻的抚摸着花初妍的头发,花初妍已经凑到了他的怀里面,顾渊看见了她的眼泪。 “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明明上一秒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顾渊的眸子多出了些许的茫然,他轻轻的捏了一下花初妍的脸,“那你为什么又要选我呢?” “我不知道……” 顾渊听到了花初妍哽咽的声音。 他沉默了好久,心底却又莫名燃起无名的火焰。 “只要你不选我就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她,告诉她,那些药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突破炼虚九重。” “她也不需要那个炼虚九重,你只需要好好的跟她说,她会努力去想的,即便她放不下,我也不会再给她那些药剂。” “你选她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花初妍的眼泪却变得愈发汹涌。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 花初妍朦胧的泪眼凝视着他的眼睛。 顾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答案,花初妍也知道答案。 “我只会心软这一次,你现在不去找她,就没有机会了。” “就算你不去找她,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顾渊把怀里的花初妍给轻轻推开了。 可花初妍却又在下一秒凑了上来,“我不信。” “有什么信不信的,我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事。”顾渊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我只是你刚认识不久的人,那边是养育你二十年的师尊。” 可花初妍的手还是死死的抱着顾渊。 顾渊无奈的感知着这具靠近他的躯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顾渊是记得有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愚蠢且盲目,可花初妍好像蠢的过分。 花初妍的哭声还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幽幽的念了一声。 “是你自己这么选的,那你跟我下山吧,三天以后,我们再回来。” 顾渊站了起来,于是花初妍也跟着站了起身,她跟在顾渊的身边,脸颊还有未干的泪迹。 “我们去哪?” “带你去山下逛逛去。” 顾渊牵住了花初妍的手。 花初妍呆呆的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也握紧了几分,可她现在心乱如麻,脑袋里的思绪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 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两个人最终还是一同下了山,花初妍将她的灵舟拿了出来,此时此刻她的眸子仿佛又坚定了些许。 “我们去哪?” “你应该问你想去哪。”顾渊轻声回答。 “那你陪我去狐月楼逛逛吧,我想去那里好久了。” 顾渊神色怪异的看着花初妍。 “你不是经常在戏本子里写书生和花魁的故事吗?” 顾渊揉揉她的脑袋,“那都是骗小孩子。” “我想去。” “那我陪你。” 第九十三章 你要去哪?! 东域,雷池国。 这是距离东域花宗最近的一个国家,从花宗下山以后,想到雷池国最为繁荣的雷动城,也不过才半天的路程。 而顾渊和花初妍现在便来到了雷动城的入城口。 像花初妍这般身份的修士,来到这种地方,别说入城的盘查了,若是她想的话,城主都得来亲自接见她,毕竟雷池国供奉着的就是花宗,与花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雷动城内也有着狐月楼。 狐月楼是西域的产业,这些年西域也靠着狐月楼在四大域赚了不少的银子,渐渐的也就成了产业链,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不得是坏事,狐月楼也从来没做过胁迫,以及拐卖女子这类不光彩的事情。 所以在东域已经算是最大的场子了,所有的文人雅士,高官贵人都爱去这地方。 “你以前去过吗?”顾渊看了一眼花初妍。 花初妍仿佛还在恍惚着,这一路她都没有怎么说话,明显的有些闷闷不乐。 大概是担忧她的师尊吧。 “我……以前去过一次。”花初妍回过神来,轻声的回答着,“不过狐月楼不是很欢迎女人。” 顾渊其实是第一次来。 这些年他倒也下山过不少次,只是狐月楼也一直都没来过,主要还是因为不太感兴趣。 两个人现在在城池里闲逛,最终在一家羊肉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花初妍的眸子望着切的整整齐齐的羊肉,脚步就挪不开了,顾渊陪着她点了一碗煮的浓白的羊汤,花初妍还要了一点辣椒,她粉嫩嫩的小脸被辣的通红。 摊主在看到她正脸的那一瞬间,大概连收钱这件事都忘记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顾渊放了几枚铜钱在桌上,牵着花初妍的手离开。 花初妍的天生媚骨并不是她自己就能够控制的,准确来说,这体质反倒更像是个光环,能让她身边的人莫名对她产生爱慕以及……欲望。 喝完了这一碗羊汤,顾渊还向路人问了路,才找到这座城市里的狐月楼。 倒是气派。 放眼望去,这狐月楼楼上的灯笼悬挂的精致亮堂,那是流萤石的光芒,就于狐月楼的门口便有在等待着的老鸨,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虽然年岁稍微大了几分,但仍旧打扮的精致温婉。 顾渊和花初妍才刚走到那呢,那老鸨便迎了上来,满脸笑容,“这位公子……可是来三楼消遣消遣的?” 狐月楼一共分为三楼。 一楼便是些喝茶听曲的地方,若是花了足够的钱呢,便能上二楼,只是这到了二楼,可就不是能做些什么越界的事情了,还得继续喝喝茶,嗑嗑瓜子,再留首诗在灯壁之上,若是有花魁看上了,那便可做那位花魁的入幕之宾。 可到这还不算完,这当晚……要是想做点什么的话,可还没那么轻松,你还得陪着花魁吟诗作对,哄的开心了,那今晚便可以留下来。 这要是哄的不开心,花魁回那么一句倦了,那你也得乖乖离开,下次再来。 像之前舒澜和舒月待的地方,便是这样的场所,她们是自小便被培养好的,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等她们长大了。 不管是继续留在狐月楼做花魁,还是以后卖出去,那都是一大笔银子。 但这狐月楼三楼,便是有趣的地方了。 这三楼是专门为修士准备的,一般也都会有一些妖族派遣过来的女子留在这里,这三楼便是专门招待修士的,登上三楼的修士可以与那些妖族女子阴阳双修,但也得花不少的银子。 既然现在两人是来逛逛的,那自然便是先从一楼开始逛起了,顾渊随手掏出了一颗灵石来,丢到那老鸨的怀里,老鸨便乐呵呵的迎客进门了。 花初妍可没有女扮男装,所以在她进门的那一瞬,这满场的目光,便尽数倾落到了花初妍的身上,这一楼听曲看舞的大厅,那些坐在男人身边们的女子,也就在这一瞬间,便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而顾渊则在最中央的位置落座了下来。 花初妍自然是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中间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瓜果,很快便也上来了热茶,老鸨还在顾渊耳边念着,“公子可要再找两个姑娘陪着?” 顾渊无奈的笑笑,“你觉得我需要吗?” 那老鸨看了一眼顾渊身边的花初妍,便识趣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留了句,“公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招呼我便是。” 这一楼的大厅里倒是热闹。 花初妍的眸子望向了大厅里的一切,晃荡了好一会儿,只是她的眸子并没有那般明亮,微微撅着嘴唇,仿佛有几分不满。 “怎么了?” “这些人……喝多了以后手脚都不干净。” “那你以为呢?”顾渊捏了捏她的脸,“这第一层本就是个喝点酒找些乐子的地方。” 台上的舞姬身段倒是妖娆,那一身薄纱也尤其的勾人心弦,可舞姿若是和花初妍比起来,那大概还是要差上许多的。 “一楼没意思。” “那我带你上二楼逛逛。” 顾渊起身,招呼了一声老鸨,便和花初妍一起上了二楼,这二楼显然也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大概都是雷动城里的公子富商,他们两个,也都只能算作是生面孔而已。 而顾渊身边的花初妍,也在这一瞬,招惹了不少的目光。 即便是先前再清高的玉面公子,还是看上去一身贵气的达官贵人,眸子在这一瞬间,也就只剩下了贪婪。 但在这狐月楼里,可是有规矩的,若是有人闹事的话,很快便会有人打一顿丢出去。 顾渊倒是看到了不少对花初妍蠢蠢欲动的眼神,但他也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已,这坐着的都是些普通人,怕是花初妍只需要伸出一根指头,便能将在座的这些人全部碾死。 花初妍凑到了顾渊的身边,“你写首诗呗?” “我其实不会写诗。” “少来。” “没骗你,我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翩翩公子,之前那些诗作,都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从谁?” “从梦里梦见的。”顾渊只能这般解释。 “我不管,你现在写一首,我还没见过这里的花魁呢。”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般踏上了修行之道,女子的肌肤都会更加的水嫩白皙,身材也会变得更加匀称优美,这世俗里的女子,大概是没有多少能比女修士好看的。” “但这毕竟也是万里挑一的花魁呢。”花初妍的手抓住了顾渊的手臂,“我不管,你现在替我写首诗出来,我想见花魁。” “你让我想想……”顾渊被花初妍这般抱着手臂晃荡的有些头晕,毕竟花初妍的胸脯就贴着他的手呢,顾渊迟疑了一会儿,差人送来了笔墨纸砚。 他在那宣纸上留下了这么一句。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这句诗很快便被悬挂在了灯壁之上,等待着哪位花魁将其摘取下来,他便可入幕一观,也就在这挂上灯壁没多久,便有小厮来到了顾渊耳边。 “怎么了?”顾渊困惑的看着他。 “有两位花魁为了争您进她们屋子呀,吵起来了,公子要不看看对哪位感兴趣,小的带您去瞧瞧?” 花初妍一脸的跃跃欲试。 “你带这位姑娘去瞧瞧吧,我就不去了。” “公子……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花初妍一听到这句话就稍微有点沮丧了,上次也是这样,她来了狐月楼,作了一首诗,明明都有花魁看上了,结果因为她是个女人,说了句不合规矩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顾渊刚想说点什么,从三楼的阁楼之上,便忽然传来了一声清幽的女声。 “让她去吧。” 顾渊听到这女声的一瞬便愣住了,他抬起头,望向了……一身红裙,眼眸森冷的阴骨蝶,现在正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花初妍听到这句话,原本是开心的,她刚站起身,却发觉这位红裙的女子,落在顾渊身上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阴骨蝶一步步的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来。 顾渊的身子变得稍微有些僵硬,他的脸色还是有几分的尴尬,“你……原来就在这啊。” “没什么地方可去,便在这当个打手。” 阴骨蝶冷淡的回应了一句,把视线落在了花初妍的脸上一秒,她也愣了一会儿,接着便对顾渊笑的愈发嘲讽,“你这身边的女伴,换的倒是挺勤快?” 花初妍的眸子便在这一瞬变得警惕起来。 这又是闹哪样? “你不是要去看花魁吗?你先去呗。”顾渊朝着花初妍念。 “现在好像有比看花魁更重要的事情了。”花初妍歪了歪脑袋,看向阴骨蝶,“她是谁?” 顾渊还未来得及说话,阴骨蝶的眸子已经轻蔑的落在了花初妍的身上,“你又是谁?” “我是他道侣!”花初妍理不直,但是气壮。 顾渊明显的看到阴骨蝶的眸子仿佛多了一丝愠怒,她的笑容变得愈发的冷,看着顾渊的眸子,她伸出手抓住顾渊的下巴,把他的下巴抬起来。 “哟,可以嘛。” “我觉得我可以再解释一下。”顾渊望着阴骨蝶的眸子回答。 “你给我过来!” 阴骨蝶一把便抓住了顾渊的肩膀,把他给拉起身,刚走出一步,花初妍在身后拽住顾渊的手臂。 “你要去哪?!” 第九十四章 我讲故事给你听 这若是换做寻常,顾渊觉得他应该甩开花初妍的手,对花初妍不管不顾,毕竟哄阴骨蝶要更加重要。 可花初妍选择了他,现在她的脑袋还是一团乱麻,若是顾渊再丢下她不管的话,顾渊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他的左手被阴骨蝶拽着,右手被花初妍拽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阴骨蝶倒是不着急,她的眸子只是淡淡的看向顾渊,然后松开手。 “再见。” 她朝着三楼走去。 顾渊转身看向花初妍,花初妍的眸子现在已经在微微的泛着泪光了,他的头开始有些痛,花初妍还委屈巴巴的拽着他的手呢,“她是谁?” “她是我以前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她吃醋了!”花初妍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顾渊。 “大概……吧。” “我也吃醋了。”花初妍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哭腔,“我选你了,你不准哄她。” 顾渊看着花初妍的眼眸,暂且坐了下来,“你不是还想去看花魁吗?我去陪她聊一会儿就回来。” “我不看了。” “听话嘛。” “那你要去哄别的女人了,是吗?” 顾渊还没来得及说话,花初妍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某种意味,“骗子。” 花初妍已经松开了手,她微微咬着嘴唇,看着顾渊。 “你先别哭。”顾渊伸出手去擦花初妍的眼泪,可花初妍却别过脸不让他碰。 “你是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 “那倒是真的不少。”顾渊想了想,这般回答着,但这肯定不是花初妍想要的结果,所以她的眼泪哒吧哒吧就掉下来了。 “你连骗我哄我都不肯!” “骗你有什么意义呢?”顾渊还是拿出了手帕,替花初妍擦了擦眼泪,这回花初妍倒是没躲,只是她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顾渊,“可你愿意喜欢她们,但你就是不愿意喜欢我。” 顾渊可没法回答花初妍的话。 顾渊抓住了花初妍的小手,“我到现在也没个真正意义上的道侣呢,是你想太多。”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 “那她为什么对我吃醋?” 这答案已经明了。 顾渊觉得花初妍在想这种事情的时候,逻辑倒是意外的清晰。 可他毕竟对花初妍有所亏欠,现在花初妍的眼泪掉的哒吧哒吧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在这时候松开了花初妍的手。 “我晚点再来陪你。” 花初妍的哭声一下子就落到了顾渊的耳朵里面,她的手还攥着顾渊的衣角,“你不许走……混蛋!!” 顾渊面无表情的松开了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花初妍的手指最终还是被他分开,顾渊走到了三楼。 三楼里现在一堆小狐娘,猫娘正坐着聊天呢,她们平日里生意也不算多,毕竟来狐月楼的修行者也不算频繁,要花好大一笔钱的。 而阴骨蝶是前些日子来到她们这的,因为修为比她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高,于是便成了这里的客卿,兼具打手一职。 现在阴骨蝶靠在红色的柱子上,双手抱胸,眸子冷淡的看向顾渊,“哄好了?” “没哄了。”顾渊看着她的眸子,摊了摊手。 “她是那位觉醒了天生媚骨的花宗圣女花初妍?” “是啊。” “本事不小嘛。”阴骨蝶的口气说不上究竟是夸赞还是嘲讽。 “那你还上来哄我做什么?哄她不就好了。” 阴骨蝶的语气冷淡,好像她一直都很嘴硬,顾渊幽幽的望着她的眸子,“那当然是因为你更重要。” 阴骨蝶眸子里的冰冷,大概也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尽数融化了下来。 三楼的这些小狐狸小猫猫也都凑到了一起,一脸八卦的表情,阴骨蝶和顾渊现在就这么站着,望着彼此的眸子,沉默了一两秒以后,阴骨蝶别过脸。 “我没生气,你去哄她好了。” “算了,本来也不是很重要。” “我认真的。” “我知道。”顾渊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刚往前走出一步,阴骨蝶就警惕的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 “不准。” 阴骨蝶的另外一只手把顾渊凑过来的脸给推开。 顾渊没亲到,就只能幽怨的看着阴骨蝶了,“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还好,在这里和这些小狐狸聊聊天也还算有趣。” “那就好。”顾渊还是伸出手轻轻的摸在了阴骨蝶的脸上。 这一次阴骨蝶没有再躲开。 “还得委屈你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了。” “那以后呢?”阴骨蝶忽然这般问他。 她很清楚,以后是一个异常遥远的词汇。 因为她是阴骨蝶,是邪修,而他顾渊现在是东域修士,无论如何阴骨蝶都没法站在阳光下,走到他的身边。 “等血莲宗毁灭了,我有办法让你洗去这一身血气,重新修行。” “我不想。”阴骨蝶别过脸,“我是邪修,我不和你们为伍。”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对错永远都是很难去探讨的,阴骨蝶从小就在邪修宗门里长大,所以对她来说,邪修的一切修行方式。 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合理的,因为这便是她的全世界。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邪修这条路吗?” 阴骨蝶沉默了好几秒,“我不。” “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要。” 顾渊轻叹一声,“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阴骨蝶淡淡的哦了一声,“说完了?” “说完了。” “去哄你的花宗圣女吧。” 顾渊也没生气,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刚转过身,阴骨蝶却又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服,顾渊再转过来,阴骨蝶已经凑近,在他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再见。”阴骨蝶轻声说。 …… 顾渊看着面前哭的快要喘不过气的花初妍。 “走吧。” “去哪?”花初妍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回花宗。” 顾渊叹息了一声,朝着花初妍伸出了手,“回花宗吧。” “你什么意思?” “回去吧,我给你师尊一个交代。” 顾渊也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有在这里见到阴骨蝶的话,他的想法又会不会改变呢?可既然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了如果。 花初妍被顾渊给拉了起来,她不肯走,就只是哭,顾渊把她腰间的储物袋拿了过来,打开,然后将她的那艘灵舟给拿了出来,用灵石催动,一路朝着花宗的方向而去。 花初妍一路都在哭,顾渊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可他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就任由花初妍哭,花初妍偶尔还会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口锤一下,可顾渊还是不管不顾,只顾着看着夜色里的云层。 直到日光朦胧的在云层里出现,顾渊和她回到了花宗。 …… 花月忧的房间里面。 花月忧已经将顾渊给他的药剂喝掉了大半,她的身边已经摆了不少的画作,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画作,现在看来,她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错。 大概是这样。 可偏偏脚步声在她的房间外响了起来。 顾渊带着终于掉干了眼泪的花初妍,站在了花月忧的房间门外。 “花宗主,顾渊求见。” “暂不见客。” 花月忧却回应了这么一句。 这是她突破炼虚九重的契机,她可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好在门外的顾渊也没有再执着,仿佛一下子便没有了声音。 顾渊坐在了花月忧的院子里,给花初妍泡了一壶茶。 花初妍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可是她不说话,眸子却又从来都没有从顾渊的身上离开过。 她不明白顾渊为什么又选择带她回来了。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顾渊望着面前的花初妍,“就算你选我的话,我好像也没法再回应你什么,我讨厌这样对你的亏欠。” “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等你师尊用完了所有药剂,她就会发现,她突破不了炼虚九重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之前想做什么了?” 另顾渊意外的是,花初妍总算是说话了,“你……改变主意了吗?”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亏欠你,他在心底朝着自己念了一句。 “没有为什么。”顾渊淡淡的回答着。 可花初妍却又好像猜明白了,她望着顾渊的眸子,“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 顾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给花初妍倒了一杯茶。 “喝杯茶吧,我们估计等到晚上呢。” 花初妍还是接过了顾渊递过来的那杯茶,她紧咬着嘴唇,抬起头,不让泪滴滚落下来。 顾渊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替她轻轻的捏了捏肩膀。 “好好休息会儿吧,等你睡醒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过去了……” “是啊,好好睡一觉吧。”顾渊轻轻的念着,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异常的魔力,让花初妍微微有了些许睡意,她的精神本来就有些疲惫,再加上顾渊给她捏着肩膀呢,她的情绪仿佛真的慢慢安定下来。 “抱我……去睡觉。” “好。” 顾渊把她给轻轻的抱了起来,来到了花月忧隔壁的房间,把她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乖乖睡,睡不着的话,我讲故事给你听。” 第九十五章 花月忧的劫 顾渊给花初妍讲了好一会儿的故事,直到花初妍沉沉的睡去,他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自己也挺没心没肺的,可看到她哭的时候还是会头疼。 顾渊苦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外面的天色稍微有些阴沉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花初妍的房间里有很多的戏本子,还有一些她平日里绘制的画作,顾渊找来了画板,安静的坐在床边,勾勒起花初妍的睡颜。 她睡的并不安稳,手指还攥着被子,仿佛在努力的想要抓紧什么一般。 顾渊的这幅画画了很久,画完以后他就开始发呆了,直到墨迹干透他才彻彻底底的回过神来。 而他脑袋里又在这时候忽然就多出了一道声音。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怎么醒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懒得搭理你而已。”镜妖淡淡的回答,她的声音有些像是洛夜笙,尽管挺好听的,但是仍旧给了顾渊一种尤其不爽的感觉。 所以顾渊就没有回应她。 “按照你原来的想法,用药剂控制花月忧,让她以为只要药剂足够就能突破炼虚九重,这样就会成为一个无底洞,你可以尽情差遣魔怔的花月忧为你做许多事情,毕竟掌控了她,就等于掌控了这整个东域花宗。” “可你现在却又回来了,还要再见她,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你能看到我想什么?” “我猜的。”镜妖淡淡的回答,这时候的她不屑于说谎。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其实从花初妍选择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做过了这个决定,不是吗?其实你曾想骗花初妍选你,然后让她看到她师尊如今的模样,让她彻彻底底的对你产生恐惧和失望,等你利用完了花月忧,也避免了花初妍的喜欢。” “但你却做出了最不划算的选择。”镜妖的口气满是嘲讽。 “你很吵。”顾渊说完这一句以后,耳边仿佛传来了镜妖的一声嗤笑,接着她就没有再说话。 顾渊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沙沙雨声,他望向窗外的细雨,低头,视线里的花初妍睡的安稳了几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 顾渊来到了花月忧的门前。 此时此刻的花月忧应该正在闭关,所以她的房间外也部署好了阵法,这是一个用于结界的阵,顾渊站在了阵前,用些许的灵气找到了阵眼的位置。 他将手中的君阙剑取出,拔剑一刺,阵眼破碎。 顾渊踏进了花月忧的院子。 满院子的灵气现在呈现着近乎斑斓的色彩,仿佛他在这一瞬间踏入了一个梦境,一个朦胧的梦境里,每当他走出一步,这些灵气就会变化成一幅幅五彩斑斓的画。 可他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滞,所有在他面前的画尽数破碎,他终于站在了花月忧的面前。 而花月忧如今正站在那里,闭着双眸,顾渊看到了边上空缺的那些试管,那里的药剂都已经被花月忧喝完了,这些灵气构成的画,证明她正在尝试破境。 顾渊看见了花月忧满脸的痛苦。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身段优雅而纤长,可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着,顾渊身边的那些灵气已经变得尤其的紊乱,那些混乱的灵气开始在这个房间里肆虐,可顾渊像是个透明人一般,那些灵气对顾渊不管不顾。 顾渊安静的站在那,默默的等。 他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花月忧终于在这一瞬睁开眼睛,可她的眸子却不显得清明,反倒是有些许病态的疯狂。 “给我。” “给你什么?”顾渊静默的看着她的眼睛。 “把药剂给我……你一定还有的吧,你一定还有的吧……” 顾渊看着她这般索求的模样,她的喘息已经变得浓重起来,眸子里也多了些许朦胧的水雾,这还哪有之前那般高贵慵懒的姿态。 顾渊随手拿出了一支药剂,只是他打开药剂的瓶塞以后,顺手就把这瓶药剂尽数倒在了地面。 不过一个瞬间,花月忧便已经冲了上来,而顾渊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花月忧的眸子似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现在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了,顾渊看着她的身子跪伏起来,像是某种动物一般的匍匐在地,开始舔舐起地面上的药剂。 顾渊看向了手上的空瓶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花月忧的腰肢微沉,从顾渊的视线来看,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肢与胸脯之间构成的玲珑曲线,而顾渊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花月忧将地面的那些药剂赌已经尽数的舔舐干净。 顾渊再拿出了一瓶新的药剂,倒在了自己的手掌心。 “来舔吧?” 他的动作倒更像是驱使一条小狗。 花月忧也几乎就是在这么一瞬间便爬了上来,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就只剩下了本命。 所以她柔软的舌尖触及到了顾渊的手掌,最后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仔仔细细的舔舐了一遍以后,她抬着头,眸子仍旧死死的凝视着顾渊的眼睛。 “不够……” “还是不够……” 顾渊望着她的眸子,看着面前更像是野兽一般狼狈的花月忧。 “没用的。”他认真的说道。 “我给你再多,都没用的。”顾渊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困在了你的心魔里面,这和你究竟领悟到何种地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算你能够有更好的悟性,不管是再多也好,你都没法突破炼虚九重。 因为这成为了你的执念,你放不下,你的念头就没法豁达,所以你没法破境。” “你在骗我……给我!” 花月忧几乎是一下子便从地上蹿了起来,接着整个人便压在了顾渊的身上,她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顾渊的脖子,眸子满是凶厉的神情。 “我让你给我!!”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顾渊淡淡的看着她的眸子。 他并不在意他的颈骨已经被花月忧捏碎,反正修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花月忧仿佛在这一个瞬间又明白了,所以她的语气又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顾渊……你乖乖听话……把它给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花月忧的眸子又多了几分妩媚,她抱住了顾渊,胸脯似乎有些无意识的轻轻晃荡着,顾渊叹息了一声。 “我都说了啊,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呢?” “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呢?” 顾渊的眸子望向了现在正趴在花月忧肩膀上的小人。 是的…… 花月忧的肩膀上趴着一个小人。 那个小人和花月忧很像,但是她的表情却明显的要更加的凶厉阴沉,现在那个小人的嘴角正挂着一缕嘲讽的笑意,可当顾渊的视线落下来以后,小人也明显愣了一下。 他能够看见自己? 在经历过那十重雷劫之前,顾渊是看不见的。 可当从那片桃园走出以后,领悟了那一剑以后,顾渊觉得他好像又领悟到了很多新的东西。 比如他能够随意的进入他人的心魔劫之中,比如他现在能够看见这个小人。 那就是花月忧的心魔。 顾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的手中在这一瞬间,出现了一把满是红光的气之剑,这把剑已经蓄满了他剑九的力量。 花月忧的心魔劫就在这一个瞬间开始变得恐惧,所以这整个院子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尽数倾落在了花月忧的身上。 心魔毕竟不是花月忧本人,她没法使用花月忧的灵气,可在规则之内,她可以强行将花月忧拉入心魔劫内,只要花月忧被困在了心魔劫,那她就能够占据花月忧的身躯。 所以当所有灵气尽数倾落下来以后,花月忧便在这一瞬陷入了昏迷状态。 顾渊看着瘫软在自己身上的身躯,他无奈的笑笑,把花月忧给抱起来几分,算是把她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他也一同闭上了眼睛。 他进入了花月忧的心魔幻境之中。 …… 顾渊先是看见了一场大雾。 这场雾很大很大,可茫茫然的,他也能从轮廓之中看到些许的景色,这里应该是一片森林,浓雾里有野兽的鸣叫声,顾渊试着在这片大雾里走了一会儿,他也分不清走了多久,直到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人。 是的,是一群人。 这些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国家流亡至此,更不知道他们会去哪,在这片雾气之中,顾渊看见了藏在浓雾里的凶兽,正在虎视眈眈。 这些人是看不见他的。 雾气里有小女孩的哭声传出来,顾渊看见了那个哭起来的小女孩,一身都脏兮兮的,她哭是因为她被蛇咬了一口,所以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 可就是因为这哭声。 雾气里的凶兽骤然出现,那是一只血红色的妖狼,浑身的皮毛仿佛都泛着光泽,体型庞大,在这一瞬间冲向了这满是难民的人群。 难民开始四处逃散,可妖狼撕咬出来的血腥味,让这片森林里的更多凶兽出现。 它们朝着人群冲撞,撕咬,扑杀。 顾渊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被母亲抱着开始狂奔,可身后的妖狼却穷追不舍。 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又怎么跑的过一只发狂的凶兽呢。 所以,顾渊看着那个女人,将怀里的女孩,丢了出去。 顾渊静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可他没有出剑。 出剑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九十六章 痛苦的本质 面前的这片浓雾里,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 被母亲丢出去的那个小女孩,意外的没能阻止半分那只妖狼的脚步,妖狼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将那个女人扑倒在地,开始了撕咬。 女孩重重跌落在地,不敢动弹。 她努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住了自己的哭声,看着妖狼将自己母亲的血肉一口口的撕咬下来。 浓雾里不断有惨叫声,哭泣声传出来。 等一切终于安静下来以后,那些凶兽都已经离开了。 女孩终于敢站起来了,她望向了身边的一切,所有人都死了。 可她不敢哭,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天边忽然有大风吹来,有霞光弥漫,有一身白衣的女仙人降落于此,望向这满地的残肢碎肉,露出了一声叹息。 女仙人走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都会过去的……好好睡一觉吧。” …… 顾渊面前的浓雾尽数消散了下去。 场景开始发生了变化,顾渊的面前,渐渐的就变成了熟悉的景象,他记得这里,这里是花宗,而曾经的那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坐在一颗树下,似乎正在努力的修炼某种心法。 可这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顾渊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了许许多多细碎的言语。 “她就是紫月真人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吗……” “听说她母亲都被妖狼给咬死了……真可怜。” “可怜是可怜,但还好那家伙长了张漂亮的脸蛋,纪乾坤师兄可对她中意的很。” “我听说她还拒绝纪乾坤师兄了?” “被纪乾坤师兄看上是她的福分,谁知道这家伙装什么清高,估计是还想从纪乾坤师兄身上捞到更多吧?” 顾渊看着面前的女孩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将嘴唇到咬出了血渍。 “我没有。” 顾渊看着她站起身,对着空气毫无意义的挥动手上的那把桃木剑。 最终她因为力竭而倒在了地上,面前的世界下起了雨,落进少女的眼瞳里面。 顾渊面前的场景仿佛又变成了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再次清晰起来以后,场景便到了花宗的论道台上。 他看着年幼时候的花月忧,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剑刃刺进了面前一个男修士的胸口,虽不致死,但这场比斗她应该是胜了。 顾渊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些碎碎念。 “她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啊……” “毕竟是山下的流民,对同门弟子出手这么狠,等着吧,戒律堂会惩罚她的。” “花宗外门弟子花月忧,于论道大会上,将内门弟子纪乾坤重伤,其下手狠辣,心思残暴,罚于思过崖面壁三月。” 顾渊面前的场景又变成了思过崖。 他看着花月忧面对着墙壁,眸子里满是凶厉的神情,听见她在喃喃的念,“我没有错……我没有……” 顾渊的视线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那便是之前将花月忧带上花宗的那位紫月真人。 “师尊……你来看我了吗?”花月忧的眸子里似乎涌现出无尽的欣喜。 “我不算是你的师尊,我只是将你带入了花宗而已。”紫月真人淡淡的回答着,“你为何在论道大会上,对他下如此重的手?” 顾渊看着花月忧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而他的耳边又听到了碎碎念。 “月忧师妹,有时候会做选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的耐心已经快要被你消磨干净了,若是你再不从我的话,明日待我拿下了论道大会的前四,便直接找我师尊将你指名为我的道侣了。” “若是你现在从了我,那我还会对你温柔些,若是你不听话的话,到时候……我可就没那么多的好脸色了。” 可最终顾渊也没有听到花月忧的解释。 花月忧只是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紫月真人淡淡的凝视着花月忧,轻轻的叹息一声,“我对你有些失望。” 她离开了思过崖。 花月忧的眸子仍旧凝视着面前的墙壁,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尖死死的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小拳头流淌在地。 …… 顾渊望着面前继续变幻的场景。 花月忧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修行,她的修行异常的努力与刻苦,与其说是刻苦,倒不如说她是真的已经到了拼了命,发狠的程度。 她一个人前往那些秘境,福源宝地。 她一个人前往东域的凶兽山脉诛杀凶兽,剥取妖丹换成修行的资源。 她一个人为自己准备渡雷劫的资源,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承受着每一次的雷劫,最凶险的一次浑身都成了焦炭,大概也就只剩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跃几分。 所以她活了过来。 那时候她认识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叫做洛夜笙的女人。 那个女人要比她的天赋高的多,可因为一次在秘境里的相遇,两个人意外的成为了朋友。 顾渊难得从花月忧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笑容。 可当面前的场景变幻为花月忧独处之时,顾渊却也听到了她的碎碎念。 “为什么……她能够轻易做到……我就不可以呢?” “为什么……她就拥有这么好的命呢?”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顾渊看着花月忧,从最早的一个小小花宗外门弟子,成为了内门弟子,再到成为花宗第一序列,成为花宗的七长老,看着花月忧那玩命一般的修行。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 幻境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顾渊看着花月忧去挑战了紫月真人。 那个当初把她从山下捡回来的紫月真人,也在一场论道之中输给了她。 可顾渊没有看见花月忧笑。 紫月真人的脸上也没有漏出一丝一毫的欣慰,亦或者是赞赏,她的眸子仿佛一直都那般平静。 “这两百年来,你一直都很刻苦,我知道。”紫月真人凝视着她的眼眸,沉默半晌,“这便是你的道吗?” “我不修成如此境界,就总会再面临当年的局面。” “当年?” “当年我若是没有胜纪乾坤,那我便会被他指派成道侣,我便只能被他肆意玩弄!” “两百年前的事情,你又何必记的这么清楚?” “这对你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小事,可是对我呢?你有想过吗?这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 所以我一刻都不敢懈怠,我不想再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别人了,我只相信我自己,只要我足够强,只要我足够强……就没有人能够再欺负我!” 紫月真人只是静默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顾渊面前的场景再一次的变幻。 这一次,是关于花宗宗主羽化而去以后,花宗必须推选新的宗主了。 宗主是从七位长老里面决出的,可最终所有人都将推选了紫月真人,成为了花宗宗主。 花月忧不明白。 明明她已经论道赢下了紫月真人。 在所有人的视线与关注之中,紫月真人却来到了她的面前。 “月忧。”她轻轻的念了一声,“你要与我再论道一场吗?”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反正你们这帮人永远都只会相信自己人,永远……都没有真正把我当成花宗的一份子。” 紫月真人轻念着,“若是你赢了,你来做花宗宗主。” 于是这一场论战开始。 两个人于半空之中比试着道法,最终输的是紫月真人,并且她还受了很重的伤,因为花月忧没有任何的留手。 花月忧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花宗宗主。 紫月真人原本就已经寿元将近,又留下了这暗伤,不久以后便羽化仙去。 花月忧站在了紫月真人的墓前。 如今她已成为了花宗宗主,便再没有了任何质疑的声音,她是一个人来到紫月真人墓前的,月色凄清。 紫月真人给她留了一颗留音石。 “或许你来做宗主的话,能够比我做的更好,对于我的死,你不必有任何的自责,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没想到你会对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当年的我没法去顾虑太多,也没办法再关心到你,我能做的就只是将你从那片满是雾气的森林里带出来,仅此而已。” “或许这就是你道,那便顺着你的道走下去吧。” 或许就是那么一个瞬间。 花月忧却因为这番话而动摇了。 于是花宗便不再像之前那般修行,花月忧希望每一个弟子都能够自由的,去追逐属于她们的道路,而她能做的,是在她还是宗主的时候,为这些弟子提供更多的保护。 而花月忧,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执着。 她渡过了一个漫长的三百年,这三百年里,她的修行却不如之前那般执着了,仿佛她一下子就放下了许许多多。 直到她的寿元将近。 她不得不为更多的地方留下后手,她忽然开始想,如果当初成为花宗宗主以后,她仍旧像之前那般修行的话,现在的她又会是何种境界呢?又是否还会有这般烦恼呢? 果然……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啊。 …… 顾渊面前的一切幻境,在这一个瞬间尽数崩塌。 而他的面前,就站着花月忧。 可面前的花月忧的眸子却满是戏谑。 “你没有出这一剑的机会,因为你从来都不需要出这一剑。你杀不死我,我就是她的执念,没有人能够杀死我。” “如果你杀了我,无非也就是杀了那个过去的她而已。” “可如果你杀死了过去的她,那她就不是完整的了,她仍旧是残缺的花月忧,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没法将我们分离,也没法改变这一切。”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面前的花月忧慵懒的笑道。 第九十七章 一梦黄粱 顾渊倒是很确信这一点。 他没法对面前的花月忧出剑,面前的花月忧,应该就是伴生之前那不要命般修行的花月忧,所产生的的心魔。 但这也是花月忧的一部分,杀死了她,花月忧就不是完整的,那现在真正的她,同样走不出这片心魔幻境。 对于花月忧的心魔劫,顾渊没有看到这哪一个片段有破绽,因为花月忧并不需要他来出剑,她的心魔劫就已经结束了。 “交易什么?”顾渊多了几分好奇。 “你替我杀死现在的花月忧,那我也能突破炼虚九重,我仍旧是花月忧,可我愿意为你做许多的事情。” 顾渊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别的东西,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就到这里了。 “你知道上一次和我做交易的倒霉鬼,现在有多惨吗?”顾渊忽然就笑了起来。 “那你就是不答应咯?” “是啊。” “你是可以自己走出这片幻境,可我成为花月忧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最多就只是不那么完整而已,到时候,我会杀了你,谁又能保得住你呢?” 她说的倒是事实。 她想要顾渊杀死之前的花月忧,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占据现在的花月忧身躯,将之前花月忧的意识给压制下去。 所以她完全不理解,顾渊为何不接受这个交易。 可她面前的顾渊笑的却更加欢乐了。 “你猜猜我这剑九叫什么名字?” 顾渊面前的心魔一怔,但顾渊却在这一瞬间拿出了手中的剑。 “你要对我出剑吗?”心魔双手抱胸,唇角微翘,笑容戏谑。 “准确来说的话,是向你告别。” “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顾渊这一剑并没有挥向花月忧,而是挥向了这一片幻境,于是被心魔所构建的环境崩塌,但是新的幻境却在这一个瞬间出现。 顾渊耳边的镜妖在冷笑,“我可以提醒你,分出你的这一分神魂来用你的剑势构筑全新的幻境,到时候要是你虚弱了,我会毫不犹豫的趁虚而入。” “谢谢关心,但我既然敢做,那肯定是不担心后果的。” 顾渊慵懒的回答了这一句以后,面前的一切幻境尽数扭曲。 …… 顾渊的面前再出现画面的时候,便是那个树下还尚且稚嫩的花月忧,正咬着嘴唇努力修炼时候的模样。 而在那个花月忧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看见了面前的顾渊。 “你……是谁?”她呆呆的问。 “我?”顾渊想了想,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我是从未来回来帮你的人。” “从……未来?” “是啊。”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 “嗯,朋友。”顾渊温柔的笑。 “没有人能够看见我,也没有人知道我,但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面前的花月忧一脸困惑。 …… 但是,顾渊真的成为了花月忧的朋友。 一个只有她知道的朋友。 在修炼辛苦的时候,顾渊会陪花月忧聊天,给花月忧讲故事。 在被那个纪乾坤胁迫的时候,顾渊会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勇气。 在她在论道大会上,将那把剑刺进纪乾坤胸膛的时候,顾渊会轻轻的抱着她,夸她做的很棒。 所以,在思过崖的时候,即便花月忧是看着墙壁,她的小拳头却没有再攥紧,因为顾渊在她的耳边继续陪着她。 “我未来真的会成为花宗宗主吗?” “当然会了。” “那……以后的我,真的会遇到你吗?” “当然啦,我就是从未来回来,等你见到我那一天的。” “可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回来陪我呢。” “等你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又神神秘秘的,好讨厌。” “好啦好啦,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嘛,马上就会有紫月真人来了哦。” 紫月真人离开以后,花月忧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些许难过的情绪。 顾渊把她轻轻的搂在怀里,即便他的身影也只是一个淡淡的虚影而已,朦胧的就是一片幻影,什么都抱不住。 “没关系啦,以后你就不会对她生气了。” “要努力修行哦,等你成为花宗宗主的三百年以后,你就会见到我了。” 这里是花月忧的幻境,也是顾渊的幻境,准确来说,是顾渊用花月忧的记忆,来构建了这个跨度近乎千年的幻境。 她记忆里的一切都如期而至。 因为这是她的记忆,顾渊只能选择陪在她的身边,可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记忆都会不有任何的改变,这是被禁锢死了的时空。 但花月忧却不如之前那般难过。 “你都好久没给我讲那个叫做小鱼儿和花无缺的故事了。” “你已经三百岁了,过了小孩子听故事的年纪了。” “我不管嘛,你就要讲给我听。” “好吧好吧,那你乖乖睡觉,明天你还会遇到一个新朋友的。” “新朋友?是谁?” “洛夜笙。” “我才不要有新朋友呢,只要有你就好了,顾渊。” “但一切都是没法改变的哦,你已经见到过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可当你按照时间走下去,见到我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可是……还要好久……”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触碰到你了吗?” “当然。” “那你……要不要当我的道侣呢?” “那时候你要是不打算杀了我就算我命大。” “怎么会!” “那说好了啊,到时候你不能杀我。” “那如果我没有杀你的话,你要娶我做道侣。” “女孩子家家的,你的矜持呢?” “可你把我的一切都看过了……我娘之前说过,被看过了身子……就要嫁给那个男人的。”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的问,“你想你娘吗?” 花月忧摇头。 “那你恨她吗?” 花月忧摇头。 她朝着顾渊凑过来,轻轻的搂住她,“我只要有你就好了。” 即便她什么都触碰不到,可她的唇角却挂着笑容,满怀期待。 …… 顾渊从来都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即便有温柔的时候,那温柔一定也满是虚伪。 比如在这场黄粱一梦里的几百年时光,可他也没有对花月忧产生多少的厌烦,她本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 可她总是很孤独,可她总是不被理解,可她总是被人欺负。 所以她只能努力的变得更厉害,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让自己再也不需要去回忆过去。 她没有和过去的自己和解,而是选择了下意识的遗忘。 她只是孤独,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 顾渊看着她找到了那个叫做花初妍的女弟子。 “这个人以后就会是你女徒弟了。” “那我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呀。” “要不了多久了,已经快要千年了。” “那现在的你其实在哪呢?” “在你去不了的地方。” “为什么我去不了呢?”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顾渊轻轻的解释着。 “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我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讲完了,也已经编了将近上万个故事了,真的没有故事可以讲了,我的大小姐。” “我想听嘛,你不给我讲故事……我就不睡觉了。” “好吧好吧,那你再让我想想……” “这次给你讲个小喜鹊和小麻雀的故事吧,从前有一只彩色的小喜鹊……” “这个讲过了。” “啊?有吗?” “有啊,一年多以前就讲过了。” “那完了,我的故事真的都讲完了。” “一想到还有二十年,我就怎么都睡不着,顾渊。” “没关系啦,乖乖睡吧。” …… 幻境里,初冬。 云开雪霁。 花月忧除了顾渊以外的唯一一个朋友,洛夜笙,将她一个尤其得意的弟子,带来了花宗向她炫耀。 花月忧见到了那张脸。 那个少年一脸静默,眸光略微微的有些阴沉。 她呆呆的抬起头,却发觉身边的顾渊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望向面前的顾渊,面前的顾渊也消失不见了。 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么一个瞬间,不管是之前的,亦或是之后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尽数在她的脑袋里浮现了出来。 她本来就不认识顾渊的。 真正的顾渊是个混蛋,是个畜・生。 而不是那个在幻境里陪伴她这千年的男人。 花月忧忽然都明白了,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所以这场梦醒了,所以她面前的幻境彻彻底底的崩碎了。 她睁开眼睛。 梦醒时分。 …… 她现在正坐在顾渊的身上。 而顾渊的脑袋却耷拉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昏睡之中,花月忧缓缓的抬起手,将指尖触及到了他的额头,她的神魂稍微进入了对方的神魂之海,便已然有所察觉。 他的神魂有十分之一消失不见了。 准确来说,那十分之一的神魂,便构造了那个长达千年的梦境,这也是他使用剑九的代价。 所以他现在陷入了沉睡。 花月忧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顾渊的脸。 她的脸颊凑到了他的胸口,她闭上了双眸,眼睫却又沾染上了泪珠,滚烫的泪滴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 她轻声的喃喃念。 “混蛋。” 第九十八章 梦醒时分 千年时光,原来不过一梦黄粱。 花月忧开始回忆她那个深沉而朦胧的梦境,梦境里的她最初从来什么都不记得,她是那个无助的女孩子,她也是那个要强的女孩子。 她当然记得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可她以为她早就忘了。 可这一回,她的一切却又忽然都改变了,记忆里多了那么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原来有人陪着是这种感觉啊。 原来一切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的。 花月忧看着满院子的灵气,这些灵气已经不再紊乱,而是轻易的伴随着她的念头来挪动,原来她已经炼虚九重。 花月忧开始回忆起她的梦境,梦里的顾渊对她好温柔,她会满足她所有无赖的要求,也会逗她开心,安慰她每一个难过的瞬间。 她可以把一切都告诉顾渊,把一切关于她的心事都说给他听。 可顾渊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本想的是用那药剂来操纵自己的吧? 可为何却要帮自己破境,甚至不惜神魂受损,不惜在她那段灰暗的记忆里,陪伴她千年时光。 千年时光仿若一场大梦恍惚。 花月忧恍惚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她从顾渊的身上起来了,把昏迷的他抱起来,来到了她的房间里面,顾渊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而花月忧的手开始解起她衣裙的系带,她的衣裙被她剥落,露出穿着黑色亵衣的瓷白身躯,接着她便躺到了顾渊的身边,将一床雪白的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花月忧轻轻的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 …… 顾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白昼。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睁开眼睛,却发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缠绕着他,当他的眼睛透进了光以后,才发觉花月忧现在正把他给搂在怀里,修长雪白的美腿正搁在他的身上,而她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若是换做寻常还好,可现在花月忧的身上就只有那两件黑色的亵衣,瓷白的肌肤仿佛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顾渊的眸子微微变得红了几分。 他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清明,声音微微压抑了几分,“你破境了?” “嗯。”花月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是回忆起梦境里她对他百般撒娇的模样,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些许的粉色,但顾渊却是匆匆的把她的手给挪开,然后从床上下去了。 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你破境了,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一笔勾销也没有问题了吧?” 顾渊不过才刚走出一步。 花月忧便已经抬起手,灵气将他牵扯了回来,花月忧从床上坐起,先前盖在她身上的那床薄薄的被子也一并落了下去,她姣好的曲线被窗外的光线衬着,细嫩的好像新剥开的荔枝。 花月忧凑到了顾渊的身后,在他的耳边轻念,“一笔勾销?” 她的语调变得痴缠而幽怨,“你觉得……让你看到那般模样的我以后,你还能活着走出花宗?”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本意就是突破炼虚九重,我之前对你确实心怀不轨,但我也帮你了,请你……放过我。” 这下他的口气就是确切的软弱了下去。 顾渊这般软弱的样子仿佛激起了花月忧更大的兴趣,她的舌尖在顾渊的耳边轻轻的滑动了一下,“那你说说看,你为何……又悬崖勒马了呢?” “是因为你……不忍心对姐姐动手了吗?” 尽管花月忧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可她总归抱着近乎完美的幻想,抱着梦幻般的期待,想来他应该是爱你的吧? 不论原因是如何,他若是不爱你,又何必为你做这么多呢? “因为我愧对花初妍,所以我放弃了。” 顾渊冷淡的回答,“我不想花初妍欠我什么,还来还去的总会变得愈发麻烦起来,这是我最后做的一件事情了,从此以后,我与她互不亏欠。” 于是花月忧炽热的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跳动。 顾渊没有回头,所以她看不到花月忧那般深沉的怒意,但是下一个瞬间,从花月忧的紫府之中,便已经出现了一把长鞭,顾渊记得这把长鞭,这是花月忧的一件宝物,在她的记忆里曾经出现过。 可现在这长鞭捆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你,哪都走不了。” 花月忧冷淡的念了一句。 顾渊刚想说话,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花月忧不紧不慢的拿起画笔,在空气中随意的勾勒了一下,一个阵法便骤然出现,将顾渊的身躯笼罩,抹去了顾渊的「存在」。 于是花初妍走了进来。 “师尊……顾渊呢?” 花初妍当然看不到顾渊,也听不到顾渊。 “他替我突破到了炼虚九重,便自己回去了。”花月忧淡淡的回答道。 花初妍一怔,她的脑袋变得有些乱,接着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他与你从今以后再不亏欠,老死不相往来。”花月忧这般回答。 花初妍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宛若失魂了一般,可花月忧的表情仍旧很平静,平静的宛若没有任何波澜的湖面一般。 花初妍呆呆的看着她。 好久以后,花初妍才离开了花月忧的房间。 她离开的背影显得颇有些失魂落魄。 …… 花月忧地下的暗室之中。 此时此刻的花月忧,穿着一身雪白的旗袍,旗袍上绣着雪莲,她就坐在顾渊的对面,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了起来。 而顾渊嘛。 被她绑在了椅子上,双手双脚都没办法有任何的活动,此时此刻他还真的挣脱不开这长鞭,所以他的眸子就只是困惑的望着花月忧。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花月忧慵懒的念了一句,“我只是不想你离开而已。” “你打算把我绑到什么时候?” “无限期。”花月忧抬起雪白的小腿,白嫩的足尖轻轻的踩在了顾渊的胸口。 “是你要先来招惹我的,所以……这就是你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顾渊懒得搭理她。 花月忧的小腿就这般抬着,柔软雪白的美足在他的胸前踩了好几下,她的小腿才缓缓的下移,从顾渊的小腹,再往下,然后轻轻的踩住。 她的眸子里泛着戏谑的光彩。 “洛夜笙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渊没有说话。 顾渊不觉得他有必要跟花月忧讲这些废话。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好了,我等你在这里关到绝望,到时候,你会乖乖的朝着姐姐摇尾巴,等着告诉姐姐的。” “忘恩负义的家伙。” “女人就是这种又耍赖又记仇又不遵守约定的家伙啊。” “那我也没必要遵守约定了。”顾渊的表情看上去很无所谓。 花月忧一愣,她下意识的开始回忆,约定? 什么样的约定…… 她的眸子忽然瞪大了几分,她想到了那个约定。 可她的心却忽然又变得更加酸楚起来。 “我放你出去,你就会遵守约定吗?” “之前有可能,现在不会了。” 顾渊淡淡的回答着。 其实之前也不可能。 他只是想气一下花月忧而已。 花月忧的眸子满是怒意的看着他,顾渊倒是解气,可不顾几秒钟以后,花月忧眸子里的怒意又消失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顾渊的身边,微微弯腰,她的唇角勾起笑容。 “我本来我确实很生气。” “但一想到接下来你的一辈子,你都要陪着我,我忽然就一点都不生气了。” 花月忧凑到了顾渊的面前,她缓缓的靠近,带着身上的香气,她的脸颊离顾渊越来越近,顾渊的心底忽然有了奇妙的预感。 他想到幻境里的时候,那时候的花月忧也会撒娇的找他亲亲,可最后她什么都触碰不到,即便知道什么都触碰不到,可她仍旧会很开心,然后满怀期待。 现在花月忧真切的亲了上来。 这一次不是朦胧的幻影。 她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狂乱到近乎失控的心跳,可顾渊却狠狠的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花月忧的嘴角甚至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这倒只是因为花月忧压根就没有用灵气护身,她撤开了所有的防御,退开以后的一瞬间,她的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反倒朝着顾渊笑了起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亲一个男人。所以,这下记忆应该要更深刻了些。” “你说是吗?” “有病。”顾渊淡淡的念。 花月忧却又凑近了过来,粉嫩的嘴唇再一次的靠近,然后又被顾渊咬了一口。 可这一次她却一点都没有退却,粉嫩的舌尖仍旧悄悄的伸出来,可惜顾渊直接紧闭着嘴,所以让她的动作看上去无比的滑稽且狼狈。 花月忧的眸子终于又多出了几分疯狂,她俯下身,看着顾渊,“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吧?告诉我!” “从来都没有。”顾渊冷淡的回答。 花月忧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万分,仿佛世界在她的面前崩塌,可她却又开始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的……你一定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做这么多的,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肯陪我千年的。” “不过都是黄粱一梦而已。” “那也是真的!” 花月忧突然就朝着顾渊怒吼了起来,她的身子一下子凑近,跨坐在了顾渊的身上,她的双腿分开,眸子死死的望着顾渊,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那些都不是假的……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假的……你一定是爱我的……你不许走,你哪都别想去,你只能在这里陪我一个人。” “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第九十九章 等到你说爱我的那天 顾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讨厌歇斯底里的情绪,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对一切很淡薄。 以前顾渊也曾想,他应该会很恨洛夜笙,可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恨,他以为他会因此很想推开洛孤雪,可好像他也没有,一切都在随波逐流,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去做出选择。 所以花月忧现在这般模样,他能够理解,可他不想去感同身受。 他觉得自己有点病态,看见花月忧这般疯疯癫癫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的心底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悦? 花月忧现在就跨坐在他的身上呢。 她这般姿态,旗袍的开叉自然也便遮掩不住她修长雪白的双腿了,顾渊的视线里一片白皙,他微微低着头,轻叹一声。 “那你就把我关在这好了,随便你。”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没有丢下你,本来就只是帮你破境而已,破境了,自然就两清了。” “你就是想把我丢了,你就是不要我了……你明明说好以后也会陪着我的,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的!” “那是做梦啊蠢女人。” “那都是真的!”花月忧的的眸子瞪大。 “如果你现在把我丢掉的话,就等于你从来没有帮过我。”花月忧的口气已经变得尤其的愤怒。 愤怒是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下是无助和恐惧。 仿佛她又回到了十六岁岁那年,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时候。 顾渊看到了她眼眸底下藏着的无助,所以就更没有了和花月忧争吵的意义。 “随便你,你想绑就绑吧。” 顾渊干脆闭上了眼睛。 花月忧凑近了过来,从他的脸颊开始亲吻,一直到他的脖颈,顾渊大概有些忍无可忍,睁开眼睛,“你好烦。” 花月忧没搭理他。 顾渊就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花月忧已经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好多的唇印,她终于抬起头,“这是你自己说的。” 她站了起来,暂且离开了这个小屋子。 …… 这个暗室里一片黑暗。 顾渊叹息了一声,他预料了醒来以后,花月忧大概会余怒未消,想报复他,但大概也不至于杀了他,可现在把他这么关起来算闹哪样? 这女人想开了也就放他出去了吧? 他的君阙剑里现在已经没有一滴血了,之前洛夜笙的那两滴血也都已经用完了,刚刚才消耗了神魂的力量,这对他的身体来说是更大的负担。 顾渊觉得他已经熬不过三天了,三天之内没有得到新鲜的血液补充,他大概就会因为饥饿而发狂。 先跟这个女人耗几天吧,顾渊就不相信她不肯放自己离开。 …… 这个暗室里的流萤石亮着微光。 顾渊再见到花月忧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之后,在一片寂静的空间里,时间仿佛总会变得更加的漫长。 而花月忧的手上现在端着一壶茶。 花月忧把椅子搬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她给顾渊倒了一壶茶,凑到了顾渊的唇边。 顾渊别过脸。 “这是花宗最好的花茶,百年仅仅能够产出半斤来。”花月忧轻轻的念着,“乖,听姐姐话。” 顾渊深呼吸一口气,放弃了跟花月忧继续争吵,低头喝了一口茶。 茶水比他预料之外的更加香甜,隐隐约约还有几分花蜜的味道。 花月忧坐在顾渊的身边,看见他将这壶茶水喝下去,她的眸子仿佛多了几分喜悦,她开始喃喃的念,“初妍从出生起便是天生媚骨,你还记得我是什么体质吗?” 顾渊一愣。 他忽然回忆起了什么。 “我是花灵之体哦,除了身上一直都有淡淡花香以外,我身上的一切,可都是宛若花蜜般甜的。” 顾渊深呼吸,“你往里吐口水了?” 花月忧摇头,认真的回答,“没有。” “那……” “你猜呢?我确实加了几滴花蜜进去哦。”花月忧的脸颊仿佛浮现出了几分晕红。 顾渊愣了足足有两三秒钟,他的表情变得异样,可花月忧的笑却变得愈发的喜悦,“好喝吗?” “恶心!” 花月忧的眸子幽幽的望着他,“你不是这样的。” “我三百岁的时候,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哄的。” “那是为了哄你开心而已,反正你是个好骗的家伙。” 可花月忧的神情却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变化,她将茶水凑到了顾渊的嘴边,满脸期待,“很好喝吧?” 顾渊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他,可花月忧可没有一点生气,她笑的愈发欢脱,将茶水凑到了顾渊的嘴边,顾渊没有再喝。 于是他的下巴就被花月忧抬了起来,他嘴巴被花月忧的手指撬开,强行把那茶水全部灌了下去。 顾渊没有说话。 其实茶水确实很好喝,没有任何异常的味道,他反倒能够察觉到他的神魂都因为这茶水而变得舒服了很多。 尽管残缺的神魂暂时没法补全,但好歹之前那撕裂般的痛楚消失了很多。 “你的内丹去哪了?” 顾渊没说话。 “我已经问过初妍了,你的内丹是被西域的那只狐狸骗走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为何要问我?” “我准备现在去西域帮你取回来。”花月忧轻声念,“所以,这几天你就乖乖的呆在这,等我把你的内丹给找回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双修了。” “别去。” “为什么?”花月忧凑近。 “你不说的话,我就准备去了。”花月忧的手中多出了一块柔软的小布料,她仿佛旁若无人一般的,在顾渊身边的椅子上脱掉鞋子,将那块小布料穿上。 “我要出发了哦。” 顾渊的表情总算是多了几分恳求,“那个内丹根本不重要。”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如同初妍所说,你喜欢那只小狐狸?”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既然你能喜欢她的话,为何又不能爱我呢?明明你陪我那么久。”花月忧的眸子这一刻大概是真的燃烧起了怒火。 准确来说,那是孑然妒火。 “那我就更要杀了她了。” “你怎么就又不听话了呢?”顾渊的口气并不是愤怒,反倒更像是带着些许宠溺的埋怨。 这语气花月忧很熟悉。 他在幻境里也是对她这么说话的。 所以花月忧又凑近过来,坐在了顾渊的身上,“那你哄我。” “我不擅长这件事。” “梦里你就很擅长。” “你都知道是梦了,在梦里做什么又不要负责,把梦境当真的,也就只有你这个蠢女人了。” 顾渊继续这般碎碎念着,可花月忧却没有生气,她的眸子盯着顾渊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不哄我,我,就,杀,了,她。” “我才不在乎东域西域开不开战,我才不在乎他们死活,只要你不哄我的话,我就把她的内丹剖出来。” 顾渊无奈的叹息,“那你总得把我的手解开吧。” “嗯?”花月忧一愣,她的意念微动,束缚着顾渊双手的那鞭子自然就解开了,接着顾渊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她。 花月忧的身子很柔软,她的胸脯也要比洛夜笙更加丰满些,但是形状圆润,现在她就坐在顾渊身上呢,猝不及防被他这么抱了一下,花月忧的脸颊多了几分粉色。 即便她知道这是虚假的。 但她好像心甘情愿的沉溺在虚假的幻影里。 “你明知道哪些都是假的。” “那你为何不肯爱我呢?或者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你得分清楚。” “我分的很清楚!” “是我不好看吗?我是东域最好看的女人,你可以说我没洛夜笙好看,但我的身材可比她好多了。” “是我修为不够高吗?我现在炼虚九重,除了洛夜笙和剑宗宗主,没有人比我更强,刀无情也不行,你可以在东域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我来保护你。” “我是花宗宗主,我的命令无人敢不从……花宗有很多漂亮的女修士,不管你对谁感兴趣,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过来。” 花月忧一字一句的念着。 可顾渊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他轻轻的念,“那我就是更喜欢洛夜笙,怎么办呢?” 花月忧的胸脯因为她的呼吸而开始起伏,她的眸子死死的凝视顾渊,“她不可能为你付出一切,可我可以。” “那你不还是把我绑着的嘛。” “只要你点头,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放你出去。” “那也是骗你,有什么意义。”顾渊认真的回答。 “你总会喜欢我的,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得了吧,之前一千年也没见我现在喜欢你呢。” “所以你承认那一千年不只是一场梦咯?”花月忧轻轻的念。 顾渊觉得他现在没法和这个女人争论任何事,越想越头疼,便干脆不说。 但他还是抱着花月忧呢,在她的耳边微微带着几分讨好,轻念,“你可不可以乖一点?” “我不要。” “你是骗子。”花月忧认真的说,“所以我不能像之前那么听话了。” 顾渊变得愈发无奈。 “不抱你了,你起来。” 花月忧才不肯起来呢,“我不。” 顾渊收回手。 花月忧的嘴唇微微撅起来,“我会等你很久很久。” “那你要是等不到呢?”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花月忧的眸子忽然又变得明媚。 “等到你说你爱我的那天。” 第一百章 画地为牢 顾渊觉得他不能跟正把自己陷入一个热恋陷阱的女人对话。 所以他沉默。 许多时候他更喜欢沉默,很多事情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所以他闭上眼睛。 像是入定的老僧。 花月忧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脸,她在回忆着那场大梦,可梦境里的一切仿佛都在渐渐的消退,或许梦醒后的东西,总会被渐渐忘记。 花月忧也没有说话。 这场静默持续了很久很久。 …… “我做了荷叶鸡,还有水晶虾饺。” 顾渊耳边再响起花月忧声音的时候,她正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站在他的面前。 顾渊抬头。 “我吃不了这些东西。” “嗯?” “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做的,尝一口嘛。” “我真的吃不了。”顾渊认真的回答。 这就是误解。 “为什么?”花月忧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手伸出来,搭在了顾渊的手上,感受着他的气息,渐渐她的眸子才瞪大几分。 平日里顾渊总是习惯性的会伪装心跳和脉搏,可其实他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不需要呼吸,因为他是血族,是已经死去的人。 “因为我早就死过一次了,所以我没法吃这些活人吃的东西。”顾渊没有再隐瞒。 “洛夜笙知道这件事吗?” “她大概不知道?或许吧,我不确定。”顾渊这般回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剖开内丹以后,我能够活下来当然不是侥幸。” “那你要吃些什么呢?”花月忧轻轻的问。 顾渊不想告诉她。 这算是他最大的秘密吧,可现在人都被困在这里,好像也没有逃出去的办法,这个女人就像个疯子一样,顾渊不觉得她会把自己轻易放走了。 他总是习惯性的谁都不去相信。 “血。” “血?”花月忧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看向顾渊的眼神似乎变得有几分怪异。 顾渊的口气有略微的嘲讽,“我早就变成了一个怪物。” 花月忧凑到了他的面前,她的指尖在这一瞬附上了锋锐的灵气,灵气将她的手腕划开,她再一次坐在了顾渊的面前,在她手腕被划破的一瞬间,她血液鲜甜的味道就近乎弥漫了整个暗室。 也就是这么一瞬,顾渊的眸子变得无比的猩红恐怖。 “我的血可以吗?” 她的语气像是竭力想要讨好谁的小女孩。 她纤细白净的手臂就在顾渊的嘴边,即便顾渊有心想要紧闭嘴唇,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一下子凑了进去,大口大口的⚹⚹她那伤口上的血液。 她的修为已是炼虚九重。 当初洛夜笙的一滴血,便已经让他有了挥出渡劫十重一剑的力量,可现在面前的花月忧,控制着让她的伤口没有愈合,所以近乎取之不尽的血液融合进了他的身体。 花月忧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即便她已经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了几分虚弱。 现在她面前的顾渊更像是个不知道节制的孩子,他的眸子渐渐的恢复正常。 其实仅仅一滴血,便已经能够让他很久不再饥饿,可花月忧没有收回手,于是他变得愈来愈贪婪。 许久…… 顾渊才终于回过神,他的眸子清明几分,他将花月忧的手一把拨开,花月忧看着他,她的眸子却仿佛闪烁着喜悦的情绪,“你好些了吗?” 这些血液对花月忧的影响其实算不得大。 可顾渊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现在缠绕着他脚的那条鞭子被他一下子便挣脱开了,他下意识想的是逃离这里,可花月忧手中的画笔出现,不过在虚空中勾勒了几笔,顾渊就放弃了念想。 “画地为牢。” 那几点笔墨落在了暗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顾渊就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抬头看着花月忧,“我是个怪物。” “只是喝一点血而已,我有很多很多可以喂饱你,姐姐怎么会饿着你呢?” 顾渊的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管是谁,都没法伤害你,谁来都不行。”花月忧很认真的念着。 “你记忆里的我只是那些梦而已。” “可那也是你啊。” “我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人。” “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现在只是因为,你还沉溺在那个梦境里面而已,梦境总会被你渐渐遗忘,你会发现我只是个自私的,阴暗的人,你会对我失望。” 花月忧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为什么你总是想那么多呢?” 顾渊这一次却又找不到反驳花月忧的话了。 顾渊深呼吸,“那你可以放我走吗?” “你要去哪?” “回灵宗,那才是我的家。” “我不会放你走的,洛夜笙是一个坏女人,我不能放你回去被她欺负。”花月忧很认真的说到。 “我的院子里还有两个女弟子和我关系很好。” “我可以把她们一并接来花宗。” 这下顾渊真的就无言再反驳一句了。 这样真好啊,你的烦恼就可以通通消失了吧,你就可以摆脱洛夜笙这个女人了吧,现在有人她真切的在爱你呀。 顾渊沉默了。 花月忧看到了他眸子里的动摇,于是她的眸光变得愈发的甜蜜起来。 她再一次的坐在了顾渊的身上,搂紧了他的脖子,“只要你乖乖的,姐姐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顾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花月忧已经把脸颊贴在了他的脸颊边。 仿佛这一瞬时光都静止了下来。 可惜…… 也就是在这么一个瞬间。 从十里外爆发出来的剑意,在这一瞬间,倾落在了这整个花宗之上。 …… 花月忧的神色微变。 看来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顾渊看着花月忧微微压抑的眼神,他轻轻的念着,“你该放我走了。” “不可能!” “就算你突破了炼虚九重,你可不能打的过洛夜笙。”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放我走也好,等你冷静下来了,或许你会想明白,其实我对你而言并不重要。” “你不相信我吗?”花月忧的手攥住了他的肩膀。 “或许吧。”顾渊叹息了一声。 花月忧没有再说话,她的眸子渐渐的变得坚毅,她望着顾渊的脸,在他的左脸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以后,她站起身,挺直了脊背。 “我不会让她带你走的。” 花月忧离开了暗室。 顾渊看着这暗室里构建出的画地为牢,看着花月忧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 洛夜笙一身黑裙,于半空之中凛然而立,她的裙边与漆黑的长发随着风轻轻的漂浮着,而她的眸子有着不怒自危的情绪。 花月忧的身后生出她绘制出的光翼,凌空与洛夜笙相见。 她穿着一身白色旗袍,将她丰满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 洛夜笙粉嫩的嘴唇微动,“顾渊在哪?” “他昨天就走了,不是回你们灵宗了吗?” 花月忧淡淡的回答着,她的眸子慵懒,“怎么找人找到我这来了?” “现在把他还给我,念及当年情分,我不和你争吵。” “他又不在我这。”花月忧眉头微皱,困惑的看向洛夜笙。 可洛夜笙的夜歌剑却在这一瞬出现于她手。 夜歌剑的剑锋之上有着尤其繁复漂亮的花纹,现在花纹开始泛起了光泽,那是洛夜笙在积蓄灵气,这是一种警告,也是威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他还给我。” 花月忧看洛夜笙这架势,大概她极度的确信顾渊现在就在她那,所以她的手中也于这一瞬出现了一支画笔,她握住画笔的柄,于这虚空之中勾勒出寥寥几笔。 浑身闪烁着赤炎的火凤,于水流中狂舞的青龙,身边环绕着雷霆的白虎,以及浑身布满荆棘岩铠的玄武,这四只巨兽几乎是一同浮现在了半空之中,朝着洛夜笙怒目而视。 这是炼虚期巅峰修士的斗法。 可洛夜笙面对着这四只虚构出来的凶兽,她的眉毛反倒都不曾皱一下。 反倒困惑的看了一眼花月忧,“你刚突破炼虚九重,偏偏气血亏空,虚弱太多,不然倒还真有可能在我手下撑过一个时辰。” 洛夜笙往前一步,手中夜歌剑锋撩起,剑光骤现。 她一共出了四剑。 朱雀陨,青龙坠,白虎落,玄武碎。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花月忧。” 洛夜笙已经将剑柄握紧。 过去的她们确实是旧友,可这些年来洛夜笙性情大变,已经渐渐的越来越不像是个正常人,可面对着夜歌剑的剑锋,花月忧一步为退。 “有能耐,你就杀了我呀?” 她甚至将身边所有护体的灵气尽数撤去,眸子盯着洛夜笙的脸,笑容却变得愈发的肆意。 “你这辈子都困在灵宗那个牢笼里,所以你不敢出剑,所以你不敢去爱,也不敢去恨,如果你敢杀了我的话,那你当然可以找到他。” “动手啊。” 花月忧的眸子不曾有丝毫畏惧,“你怎么就不敢了呢?” “洛,夜,笙。” 花月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念。 洛夜笙出的这四剑,当然也惊动了这山下的整个花宗,花宗弟子们抬头看天,洛夜笙执剑的模样,在她们的眼中宛若将要灭世的魔神。 凶厉可怖。 花月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洛夜笙的脸。 她并不担心洛夜笙究竟出不出这一剑。 她若是出剑了,未来东域的局势会震荡,顾渊也会相信她说过的话,或许她在这一剑下她会死,可她的承诺,做到了。 所以花月忧不怕。 曾经她嫉妒洛夜笙嫉妒到发狂,可现在发觉,好像洛夜笙才是那个真正画地为牢的人。 可洛夜笙的眸子却变得平静下来。 “该走了。” 她朝着花月忧身后突然出现的顾渊,淡淡的念道。 第一卷卷末总结 第一卷到这里圆满结束。 这是一段久违的卷末总结,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这种东西了。 但我觉得这本书,似乎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必要的。 在这之前我写了很多人的故事,但每一个男主都有一个特质,他们都“为情所困。” 即便他们表现的漠不关心。可实际上,他们都是这样的,洛辰因为林雨祈的过去,苏白因为沐栀的离开,许落身上还有更多的是他揽下的期待,林安因为许清欢,林染是因为世界即将毁灭,所以他不敢去爱。 其实这算是一种成长了。 但很有趣的是,我的两本古风,男主想要变强的理由都是这个。 一个故事需要逻辑的支撑,所以我当时就总是想不明白,在玄幻的世界里,人们为何而修仙? 为了活的更加长久?为了能够掌控万界,独断万古?亦或是生民立命,万世太平? 可我没有那么多的远大抱负,所以我一直在写这样简单的东西。 写风花雪月,写漂亮的大姐姐。 …… 我很喜欢我的每一本书的男主,有人说他们很像,或许是这样,可你要明白,很像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角色很有趣,我很喜欢,所以我愿意去写这样的角色。 不然的话,我应该写一个什么样的男主呢? 每本书的男主反倒更像是在不断的成长,在不断的完善自己,我确信他们在变得更好,在各种意义上,都在变得更好。 换个清奇的思路角度,当时的我能够看到什么,所以我能够写出来什么,我也在慢慢的努力看到更多,所以也能写一些更多的东西。 顾渊是我很喜欢的角色。 他的性格其实有一种很强烈的割裂感,因为他一边对一切漠不关心,对任何汹涌的爱意表示拒绝,但另一边,他还是在努力的,身不由己的回应对方的期望。 所以我觉得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温柔从来都不是一件坏的事情,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温柔的人都能获得幸福,也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温柔的人,温柔有时候会带来不幸。 上面可以是诡辩,换个说法就是“只撩不娶。” 既然我写了这样的故事,当然就得接受任何的评论,但我还是觉得可以讲讲我的思路,帮助你去理解更多。 因为洛夜笙他身不由己,因为自幼便是邪修,与他前世的观念不符合,所以他觉得自己背负罪孽,所以他对自己也有些许的厌恶。 这份厌恶就转移到了对身边的一切,之前对小狐狸好,对洛夜笙的顺从。 与其说是反抗,倒更像是对自己的救赎,包括他现在在做的一切,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他就显得很纠结复杂。 人从来都不是片面的,一个标签贴上就能去诠释的生物,即便他是虚拟的,他也应该符合这个准则。 我觉得这样的角色有趣,所以故事就变成这样了,故事是跟着角色走的,所以故事的基调也会变得要更加阴郁一些。 …… 说完了顾渊,再来说一说剧情吧。 这本书同样是没有大纲的,甚至洛夜笙都是写到六七章才打算写出来的角色。 但是好在对我而言还算成功,因为她的存在这个故事可以变得有趣。 但这是一个稍微复杂几分的故事。 顾渊究竟想要什么?洛夜笙究竟想做什么? 未来的故事还会如何?这个世界又还藏着什么? 这些都是能写很多的有趣故事,所以他会稍微有几分复杂。 之前有人说,好像我的每本古风都是这么个套路。 但是吧…… 硬要说的话,我一直都是写一段想一段,有个长远的大概就好,这套路本身就是我自己开创的,那我随便怎么写,那也都是我的事情。 起码我觉得现在的故事是有趣的,因为故事里是一群不同的人,他们并不相同,所以就算是有些许相同的故事情节,结果就会变得不同。 我一直都认为写书就应该是个自己做的开心,也能让人看的开心,消遣消遣的事情。 赢! 前段时间还被人评价成功的商业垃圾来着……受宠若惊。 我觉得我还够不到这么顶级的评价。 但事实就是我每本书都写的我自己都很欢脱,也有部分人喜欢,这样就挺好的,这就是很棒的事情。 而且我一直都在尝试我想写的领域,各种各样的,我喜欢的我都会去写。 比如林安和林染的故事,其实就属于小众的,但我还是很乐意去写这样的东西,因为,非常有趣。 我自己看小说都是来找乐子的,不管故事是悲是喜,都能给我带来情绪上的触动,如果我要学什么道理,我要思考更多,我干嘛要看小说呢? …… 卷一的故事,是一个年轻的虚无主义血族剑仙。 卷二的故事嘛,叫做天下谁人不识君。 …… 提一嘴让我头疼的一个问题。 我应该庆幸已经很久没看到我水文的人了,谢谢那部分人终于理解了这一点。 顾渊与花月忧这段剧情,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要写十万字的。 但我有个很贱的毛病,如果我能用三章把我想写的,想描述的,想讲的那些全部都讲出来了,并且让我满意了,那我觉得这样就很完美。 缺点就导致了我每本书差不多百万字想写的都写完了,就该结束了,这对恰饭影响其实挺大的。 还有个缺点是会被人骂感情铺垫不够,白给。 嘶,怎么说呢,有一说一,我觉得当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故事,到了合乎情理的爱,那么就已经足够了,不是要写个十几万的篇幅,谁才会爱上谁的,喜欢一个人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是每天给女生嘘寒问暖送礼物百般讨好持续个几年她就会喜欢你的啊魂淡。 我觉得我绝对算个非常合格的读者,所以我也能看到很多我自己的问题,可很多时候我只能去努力的避免问题,但我没法直接从作者角度去解决问题。 因为那样就会变得很无趣,我可以写顾渊直接陪花月忧在这场梦境里。 根据花月忧的经历来改变记忆,因为后续发生的一切也都开始改变,这起码能写个十几章。 但是这完全就没必要啊。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如果你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 总结…… 卷一的故事我写的非常满意,希望卷二我也能努力的将我想要描绘的故事写好。 其实我文笔挺烂的,很多想写的画面却总是忌惮用文字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所以就只能尽力,有时候不满意了也会因此感到头疼。 但我很努力的想做好,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宽容一些,我比较玻璃心。 还好sf现在有机动立体防御功能。 也感谢大家这段时间萌战的支持,思虑再三决定,随缘就好。 但我这段时间也都在努力双更了哦。 顺便再卷末推一本我认为水平很顶级的书,字数也能小宰一波了,书荒的朋友不要错过惹。 书名:《坏事做尽但我仍是绝世好剑仙》 “虽然我骑师蔑祖,夺人姻缘,但我就是绝世好剑仙……” 大伙知道我一般不怎么推书的,但是这本是真的很好看!! ok,卷末总结圆满结束。 第二卷的故事,敬请期待。 第一百零一章 卑劣的 “我只是几天没回去而已,你怎么就找上门来了。”顾渊望着洛夜笙的眸子,轻声问。 洛夜笙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回去了?” “怎么会?”顾渊无奈的笑笑,他越过了呆滞的花月忧,御空到了洛夜笙的身边,“走吧。” 洛夜笙淡淡的看了一眼花月忧,她的笑容尤其的冷,或许还带着几分怜悯。 “愚蠢的女人。” 花月忧的眸子死死的望着洛夜笙和顾渊,她抬起了手,紧紧的咬牙,手上的画笔近乎要被她给捏碎。 可她犹豫了许久,却始终还是没有了再挥动画笔的力气。 于是洛夜笙和顾渊在她的视线之中离开。 …… “你这几日都在花宗做什么?” 半空之上,洛夜笙和他于灵剑上御空而行,洛夜笙御剑,那顾渊自然就呆在了她的后面,他还伸出手轻轻的搂住了洛夜笙纤细的腰肢; 反正也没有能够看到。 “教她怎么以画入道,突破炼虚九重。” 洛夜笙当然在第一眼便看到了花月忧的境界,想来这也是和顾渊有关,只是她接着便看了一眼顾渊,“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她舍不得我离开呗,就把我给绑起来了,不过你来以后,她便来找你了,她困住我的那个阵法不难破,我破掉以后就出来找你了。” 洛夜笙的声音冷冽,“你在骗我。” “哪有?” 顾渊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像是委屈般的回答,可洛夜笙的表情却还是那般平静,“那你对她无事献殷勤,又是为何?” “什么无事献殷勤,是她说好突破炼虚九重以后帮我杀个人。” “那个女人做任何事都不择手段,她会遵守约定才怪,你不是已经被她骗过一次了吗?” “我和她签订了天道誓约呢。”顾渊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还有几分洋洋得意。 “天道誓约亦能作假,你没发现你身上根本就没有天道誓约的因果线吗?”洛夜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顾渊一愣。 他仿佛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向洛夜笙,“因果线是什么?” “建立天道誓约,你与她之间便会产生因果线,所以天道誓约不可违背。 但她会很多奇怪的手段,所以拟定了一份假的天道誓约,即便她违反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蠢货。” 顾渊的神情似乎有些震惊,渐渐的变成了失落与不甘,“我被她骗了?” “我没跟你说过,好看的女人都很会骗人吗?” “那你也会吗?”顾渊把下巴搁在了她秀气的肩膀上,看着她的侧脸,轻轻问。 洛夜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以后别和那个女人再有牵连。” “那我被骗了这怎么算?” “我没法对她出剑,今天本来就只是吓唬她而已,谁知道那个女人发什么疯,估计对修为境界的执念太深,难以破除,所以对你这个能够帮她破境的契机那么执着。” 洛夜笙淡淡的补充道,“你自己做的选择,那苦果就该你自己承受。” “好吧……那我就等于吃了哑巴亏嘛。”顾渊幽幽的念着。 “不止如此,你还帮她突破了炼虚九重,你觉得这笔账,我应该和你怎么算?”洛夜笙的眸子变得危险起来。 “我错了。” “夜笙姐姐可以随意责罚我。” “认错倒是挺快,还有,谁让你叫我夜笙姐姐的?” 洛夜笙淡淡的念了一声,但她这口气听上去,也不像是多生气的模样。 洛夜笙没听到顾渊的回答,她的口气变得不容置疑,并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今晚来我房间。” “喔。” “好好口舌侍奉我,要是让我满意了,我就饶你一次。” 顾渊可没有嘴贱到再问一句若是你不满意了该怎么办,他继续搂着洛夜笙的腰肢,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念着,“这次麻烦你了。” “你只需要好好修行就好,很多事情,不必你去想太多。” “嗯,我知道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的,可你就是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洛夜笙斜视了顾渊一眼,顾渊就权当没看见一般。 他还凑近在洛夜笙的右脸亲吻了一下。 洛夜笙的脸颊可不会因为他的亲吻而变得粉红,她的眸子反倒危险起来,“你最近好像很猖狂啊。” 顾渊一怔。 “我命令你……”洛夜笙似乎思索了一个瞬间。 “晚上到我房间,跪下来捧着我的足踝,舔我的足趾。” “夜笙姐姐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觉得害臊吗?” 顾渊轻轻的念着,洛夜笙的眸子斜视了他一眼,“你应该庆幸我不爱你。” “若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对你有了一丝一毫的爱,那我就会杀了你,恰好证道破境。” 顾渊仿佛幽幽叹息一声,“那真可惜。” “不然……死在你手上,还蛮有趣的。” 他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顾渊忽然恍惚了一瞬。 隐隐约约,他仿佛看见了有什么样的因果线,就在两个人这段话的瞬间,仿佛闪烁了那么一瞬。 但也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他同样能看见因果线,但刚才的那条线,仿佛就真的只是一瞬间的出现,这让顾渊愣神了好久,最终也只能定义成,是他自己恍惚看错了而已。 他没有再言语,继续搂着洛夜笙的腰,仿佛有些累了一般,靠在她的肩膀安睡起来。 …… 花月忧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暗室之中。 但意外的是,暗室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是花初妍。 花初妍站定在那里,看着花月忧失魂落魄般的神情,她和她对视了好久。 最终花初妍走到了她的面前来。 “顾渊给你留了一颗留音石。” 花初妍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想证明什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偷听。” 花月忧看着她的眸子,她仿佛回过神几分,轻声叹息,“师尊骗了你。” 花初妍的眸子幽幽,但她却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顾自的朝着暗室外走去,花月忧缓缓的抬手,可她没能抓住花初妍的影子,迟疑了一下以后,她还是轻轻的念。 “你要和我一起听吗?” 花初妍在这一瞬转过身。 她歪了歪脑袋。 “我倒是很想知道,师尊和他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花初妍走到了她的身边,等待着花月忧激活这块留音石。 花月忧抿着嘴唇,将些许的灵气输入了进去。 …… “花宗主,我该跟洛夜笙回去了。有些事情在你发狂的时候来不及讲,好在现在这些话现在能够说给你听。 那一梦千年,我都记得,但我的本意就只是想陪你走出那场心魔劫,帮助你突破炼虚九重,这件事对我而言,仅仅就只是这样。 因为我之前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也有着更加阴暗的想法。 或许对你而言,那千年的时光很重要,可对我而言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我对那些卑劣想法的自我救赎而已。 所以我没法回应你的那些歇斯底里,也没法回应你说的爱,我一直都很难去接受这样的东西,也不愿意去相信,这是源自于我自己的问题。 但我很感激花宗主对我好,真的。 我和洛夜笙的关系其实还算好,没有花宗主想的那般不堪,所以花宗主也不必担心我遭受什么屈辱。 恰好这段时间,花宗主也能好好的想想很多事情,剩下的等以后花宗主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聊吧。” 这段留音石的声音也就停留在了这里。 花月忧听完了这段留音石,她的眸子微微泛起了几分红,花初妍则是一脸困惑,她望着花月忧,问,“这下,师尊你总能给我讲讲到底都发生什么了吧?” …… 灵宗…… 洛夜笙把顾渊给带到了洛孤雪的院子里。 “晚上来见我。”她冷冷淡淡的留下了这一句以后,就暂且离开了。 顾渊恰好轻敲了一下洛孤雪的院子门,门打开,一身白色旗袍的洛孤雪站在门口,让顾渊还恍惚了一下。 之前花月忧穿的也是一身白色旗袍。 洛孤雪的眸子温和,只是明显还带着几分微妙的情绪。 “从花宗回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去花宗了的?” “是师尊在找你,没找到,然后从花宗弟子那边听到消息,说你去了花宗,才知道的,你去花宗做什么?见花初妍?” “她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你好像很感兴趣,流连忘返的样子。” “哪有?”顾渊无奈的走到了她的身边,趁着洛孤雪还想继续说下去的空档,找了个机会打断她。 “你怎么还穿起白袜来了?” 顾渊看着洛孤雪旗袍开叉的地方露出的白嫩肌肤,那里现在被冰丝白袜尽数包裹着,让原本清清冷冷的孤雪仙子,现在莫名的多了几分涩气。 涩气是顾渊自己的感觉。 “师尊不是经常……这么穿着吗?” 是,你师尊很喜欢穿着丝袜羞辱我。 顾渊在心底碎碎念了这么一句,在洛孤雪的院子里坐了下来,洛孤雪也坐在了他的身边,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些许茶叶,开始认真的泡起茶来。 她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了,顾渊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温和的光线尽数倾落在她的眼瞳。 第一百零二章 那我就和你睡 “花初妍怎么样了?”洛孤雪一边倾倒着手上的茶盏,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的漫不经心大概不是伪装,因为她在意的事情算不得多,起码谁比谁好看这件事,她是不大在意的。 “她觉醒后气质变得奇怪了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 “那你在花宗逗留如此之久,又是为何?” “教花月忧画画。” “你?” “我不行吗?” 洛孤雪那里还有两幅顾渊帮她画的画,洛孤雪很喜欢,所以一直都细心收藏着,这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此时山下已经除夕。 顾渊陪着洛孤雪在这里喝了一盏茶,便和她告别回了院子,院子里的舒澜和舒月在收拾着花草,见到他回来了,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顾渊师兄可算是回来了。” 舒月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抬起头,“你不在的时候,姐姐饭都吃不好,也睡不好,半夜睡觉总是翻来覆去的。” 舒月的话都还没能说完呢,接着就被舒澜在腰上掐了一下,舒澜的脸颊浮现出了点点晕红,抬头看向顾渊,眼眸里多少有几分娇羞的意味。 顾渊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总算又回了院子,顾渊现在心情挺好,教舒澜练了会儿剑,再教舒月吹了会儿曲子,他便一个人回了房间,准备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倒是睡的分外香甜。 顾渊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他刚打开房间门,却见穿着一身薄纱睡裙的舒澜恰好站在门外,舒澜抬头,眸子里多了些许的慌乱。 “今晚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你先乖乖睡。” 舒澜不情不愿的喔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顾渊的房间里面,掀开他的被子便躺了下去,顾渊小心的替她关好门,一路朝着洛夜笙的住所走去。 …… “你说……人活在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洛夜笙此时正坐在木椅上,顾渊在她的身后替她捏着肩,他指尖的力度恰到好处,洛夜笙微微眯着眼,声音似乎有些迷离。 “这问题你不该问我。”顾渊无奈的笑笑,“我自己都没有找到答案。” “我总觉得你和花月忧没那么简单。” “那我也没什么办法。”顾渊只能轻轻的叹息,他的视线里,洛夜笙的后背瓷白如雪,她漆黑的长发都搭在了胸前,房间里的篝火烧的旺盛,顾渊的手轻轻的捏住了她的脖颈。 “过些日子,你和宁修还有一场论剑?” “是。” “他已经大乘一重,你有几成胜算?” “十成。”顾渊淡淡的回答。 洛夜笙微微怔了一下,她用些许的灵气探测了顾渊的身体,可顾渊的内丹仍旧没有修补,气海里也是一片空空荡荡。 “这十成从何而来?” “我不想败,那就不会败。” “那你就一定不能输。”洛夜笙的口气似乎微微有几分咬牙切齿,顾渊不知道为何,只是轻轻的点了头。 洛夜笙的神情似乎又多出了几分疲倦。 “我累了,你抱我去睡觉吧。” 顾渊把洛夜笙给抱起来,把她丢到床上,将雪白的棉被把她姣好的身躯轻轻盖住,这下洛夜笙就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了,她的眸子望向了顾渊,“你要走吗?” “嗯。” 洛夜笙的眸子就这般平静的望着他,流萤石的火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瓷白娇嫩,眼瞳里仿佛折射着星光一般。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她的眼睛。 “你走吧。” 洛夜笙闭上了双眸,顾渊离开了她的院子。 …… 回到玄药山。 顾渊刚推开门,发觉屋子里的灯光还亮着,他刚往前走出一步,又听见少女有些许的惊慌声。 于是顾渊凑的近离谱几分,流萤石被他点亮,顾渊看见了放在床边的粉白色亵衣,还有舒澜涨红的脸颊。 “我说怎么上回我的床单被你给换掉了。” 顾渊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舒澜的眸子,舒澜几乎是一瞬间便抬起手捂住了脸。 却又用指缝微弱的光亮偷偷的看着顾渊的眼睛。 她的睡裙肩带悬挂在肩膀上,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顾渊将流萤石的光芒熄灭,接着便爬上了床,在床的内侧躺下了。 “都怪顾渊师兄。” “怎么又怪到顾渊师兄头上来了?” “哪有……送上门的糕点,不吃的道理?” 舒澜的声音很小,顾渊转了个身子过来,和她面对面,望着她努力睁开的眸子,无奈的笑。 “顾渊师兄可能哪天就不在玄药山了。” 这句话顾渊记得自己之前就说过。 舒澜微微发着亮光的眸子,仿佛在这一瞬又变得有些黯淡,她的努力的朝着顾渊的身边凑了凑,想抱住顾渊,犹犹豫豫的却又不敢伸出手。 她都记得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未来会在哪。”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舒澜的手还是伸了出来,轻轻的抱住了顾渊,她把脸颊埋在了顾渊的胸口。 她很努力的想问顾渊一些东西,可最后这些话却也只敢在心底说给自己听。 顾渊师兄的未来有没有可能……带上我……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想睡觉了。”她轻轻的念。 “睡吧。”顾渊同样轻声回应道。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舒澜正在床边穿着她的白色过膝袜,袜口随着她指尖一松,便紧紧的贴在了雪白细嫩的大腿上,接着她穿上鞋子,从床上跳下来。 她的裙摆也随即散落,她在顾渊的镜子前开始绑起头发来,顾渊已经醒了,只是想多睡一会儿,继续赖着床看她的侧颜。 “顾渊师兄。” “嗯?” “我有机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女剑仙吗?”她忽然这般问。 现在她和舒月的修为都是元婴初期,这在灵宗已经算是不错的修为了,差不多都可以进入内门弟子之列,并且她们的年龄尚小,两姐妹都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顾渊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舒澜的问题。 “你现在已经是天道结丹,窍穴全开,如果正常修行下去的话,即便没有什么机遇,奇缘,那也能稳稳的踏入大乘期,这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舒澜知道了。”她咬着嘴唇,轻轻的应了一声。 顾渊没搞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只当她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便也没有再细想,他继续躺在床上赖着床,直到舒澜离开了房间,没多久以后又有脚步声响起来。 是舒月…… 两姐妹其实很好分辨,除了眼神以外,最简单的大概就是她们的袜子了,舒澜平日里都穿着白丝裤袜,而舒月更喜欢黑色的,她的这身裙摆纤长,小皮鞋踩在木板上的声响很轻,只是一下子就扑到了还在赖床的顾渊身上。 顾渊幽怨且无奈的看着愈发胆大的少女。 舒月的身子现在就隔着被子压在他的身上,她的胸脯和他紧贴着,舒月的眸子微微撅着,眼眸里有灵动的光亮,“顾渊师兄又在赖床了。” “难得多睡一会儿嘛,别闹。” 顾渊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满手的柔滑。 舒月脸颊微微红了些许,她接着嘟囔,“还大清早的就吃人家豆腐。” “再闹一会儿把你按起来打屁股。” “顾渊师兄这句话都说过好多次啦,也没见顾渊师兄哪次真的动手过。” 舒月笑的愈发狡黠,她凑近在顾渊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好啦,顾渊师兄,懒觉睡够了就该起床了哦。” 舒月的眸子满是蜜意。 她坐了起来,也走出了顾渊的房间,顾渊抱着被子继续开开心心的眯了一小会儿,直到觉得终于睡够了,才从房间里出来。 院子里的舒澜在练剑。 她练剑一直都很认真,挥舞着木剑的样子也有那么个架势在里面,舒月则一如既往的练着她的曲子,吹的倒是还不错,只是以此道破境的话,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努力。 顾渊坐在了椅子边,眯着眼睛晒起了清晨的第一抹阳光。 花月忧的血够他饱腹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并且她的血也给自己带来了力量。 虽然没到特别夸张的地步,但现在他这浑身血气,接下来与宁修的论剑,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还有十几天就是与宁修论剑的日子了,到时候恰好与洛孤雪同去,论剑结束以后恰好下山看花灯。 顾渊把安排给算的满满当当,大概意外的只是当他这太阳晒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的面前站了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女人。 她恰好站在阳光底下,所以顾渊睁开眼睛,看的朦朦胧胧的,尤其不清晰。 只是当女人的嗓音一响起来,顾渊便一下子知道了来者何人。 “今天天气倒是不错呢。” “我本来心情也不错,要是没有你出现就更好了。”顾渊闭上眼睛,权当自己没看见她。 “过分。” 花初妍直接坐在了顾渊的腿上,凑近,幽幽的看着他的眸子,“你这家伙就是个害人精。” “我怎么你了?” “你不止欺负我了,你还让我师尊对你……然后现在又摆出这副淡薄一切不管不顾的模样。” 花初妍轻哼一声,“我来灵宗修行一个月,就住你这。” “我这没多的房间,住满了。” “那我就和你睡。” “呃……”顾渊无言以对。 第一百零三章 这变成了一件很无聊的事 “你师尊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顾渊沉吟了一会儿,问了花初妍这么一句。 “没有。”花初妍轻声回答。 院子里的阳光热烈,今日应该算是春节,花初妍的眸子似乎正满是玩味的打量着他的眼睛,她凑近几分,“你是怎么把我师尊给骗到手的?” “可没有到手。” “她为你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有吗?” “所以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花初妍笑的愈发欢脱。 “我来灵宗学剑。” “学剑你该去找洛孤雪。” “她的剑法不够厉害,所以我想和你学。” “你天资愚钝,学不会的。” 顾渊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回房间,但花初妍一步步离的紧跟在他的身后,于是顾渊就拿她没办法了,他回过头,看着花初妍的脸颊。 她的脸上落满了明亮的光,瓷白的像是初雪。 她秋水般的双眸正闪烁着盈盈的光,顾渊看不清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但她的笑容确实明朗又美好。 “教我几招嘛。” “我说了你学不会的。”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好了。” “你很无聊诶。” “可生活就是这样的。”花初妍往前轻轻的跳了一下,“做任何事都是无聊的,可有人陪就不会。” “你的剑法为什么能够比宁修更厉害呢,他可是天生剑胎,剑神转世。” 这个问题似乎不止花初妍想问,院子里的舒澜也把眸子投射了过来,她大概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所以她也好奇着答案。 但这问题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顾渊想了想,将自己的君阙剑取了出来。 他只是很随意的挥出了几剑,劈,斩,刺,挑,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剑招,各种各样的剑招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这是招式。”顾渊看着花初妍,“寻常的剑修沉浸在招式之中,难以自拔,招式也有极限,即便是再诡谲复杂的剑招,最终也可被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来破解。” “所以当招式练的差不多的剑修,便开始追寻剑道里的意。” “所谓的剑意,便是剑主人的意念,他想要什么,他明白了什么,他理解了什么,这时候他便不再拘泥于招式了。 因为所有的招式他都已经大成,于是他以意念沟通天地,但凡出剑,都是因为他的意。” 花初妍认认真真的听着。 “当到了宁修那种级别的修士,他不再拘泥于意,因为他的任何一剑都可以是意,他可以在这一秒是喜,下一秒是悲,这些都是不同的剑意。” “所以他开始追求势。” “如果说剑意是剑主的意念的话,剑势便是剑主在天地之中的存在证明,他通过无数次的挥剑,日复一日的努力,他终于找到了事物运转的规律。 于是他开始窥见因果线,窥见这个世界的终极,并从世界的终极中窥视到了规则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剑势。” “宁修的剑势便是剑中帝皇,我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他的努力,还是他所谓的转世残留的记忆。 但他的剑势确实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他是最强的剑修,因为他已经从世界的终极中窥见了规则,掌握住了权柄,所以他本该是最强的剑修。” 这些是曾经花初妍和舒澜闻所未闻的说法,所以花初妍现在的好奇心被勾动到了极致,她看着顾渊,眨巴眼睛,“那你为什么能够胜过她呢?” 顾渊一笑。 “不告诉你。” 他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花初妍在原地愣神了一两秒,跺了跺脚,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一旁的舒澜看到这般场景,莞尔一笑,她暂且将手中的剑刃收起,走到了顾渊刚关上的房间门外,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顾渊师兄是要睡了吗?” “没呢,在写戏本子。” 于是舒澜推开门走了进去,她走到顾渊的身后,安静的看着顾渊写着戏本子,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顾渊忙活了一会儿,随口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原来是可以说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只是想作弄她一下而已。” “原因其实很简单的。”顾渊认真的想了想,他将手中的笔暂且放下,将凳子挪了挪,转过来看向舒澜,“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 “有?” “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但他握住了剑,他就总归是有欲望的。 因为他的欲望,所以他窥见了规则里的权柄,掌握了剑帝之势,但规则本身是'无',它只是一切事物运转的规律而已。” “我从一片虚无中握住了剑,所以我应该就能斩断所有的真实。” 舒澜似懂非懂。 她看着顾渊的眸子,“顾渊师兄好厉害。” 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可惜很多事情不是现在厉害就能够做到的。” “顾渊师兄以后还会更厉害的!”舒澜认真的说着。 顾渊笑了。 “好。” …… 花初妍是过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才从顾渊的房间外走进来,看这样子,她好像气的不轻。 舒澜在替顾渊捏着肩膀,好像他写完戏本子就已经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情了。 这院子里舒澜是最宠他的。 “我来吧。” 花初妍轻轻的念了一声,对舒澜的口气算不得高高在上,反倒还有几分讨好一般,舒澜犹豫了一下,便乖乖的后退了一歩。 接着花初妍的手就捏在了顾渊的肩膀上。 “你在这小院子里的生活似乎过的很不错啊。” “那倒是。” “可我看你好像整天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不要乱用形容词。”顾渊无奈的念着,“我不是不得志,只是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而已。” “还有十几天就是你和宁修的论剑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顾渊其实对这一战压根就没有很关心。 胜负其实意义都不算多大的,输了又如何呢?赢了又如何呢? “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东西。” “嗯?” 花初妍将一颗暗黄色的妖丹拿了出来,放在了顾渊的桌子上。 这颗暗黄色的妖丹在拿出来的一瞬间,顾渊仿佛就感受到了尤其浓重的妖气,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花初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念。 “这是花宗宝库里三大至宝之一。” 这并不是什么灵宝,这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妖丹。 但说的准确一点的话,这是一颗炼虚十重妖兽的妖丹,这是花宗近乎几千年前的那位宗主,所斩杀的一只东域大妖的妖丹。 这一颗妖丹的价值几乎无可估量。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这妖丹你还是帮我还给花月忧吧。” “她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在我拿出来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想让我再拿走了。”花初妍无奈的摊开手。 炼虚十重的妖丹并不能给顾渊带来多少的修为,但大概真的可以让他的气海重新能够积蓄灵气,尽管这不是他天生的灵丹,但若是凑合凑合用的话,倒也还好。 并且这样品质的妖丹炼制出来的内丹,也相当于天道筑基,天道结丹,天道元婴了。 即便他现在没看到这颗妖丹,他迟早也要去找这么一颗妖丹的。 现在这颗妖丹就摆在了顾渊的面前。 最终顾渊还是把这颗妖丹给拿了起来,将血灵参,包括那株火灵玄魄花一并拿了起来,他的手上闪烁出淡绿色的光芒,几个瞬息以后,一颗内丹便炼制完毕。 花初妍瞪大了眼睛。 她倒是知道这种秘法,可这种秘法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尤其复杂的,就算是炼药宗师要炼制这种东西,也要做好万全准备,甚至还要避免天道雷劫,因为这违反了规则。 可顾渊不过一瞬间,便将这颗妖丹炼制完了。 他顺手便将这颗妖丹给丢进了嘴里。 顾渊站了起来,重新走到了房间之外,这整个东域原本还明朗的天气,在这一瞬变得阴云滚滚,而天幕之上已经有了雷霆的翻涌。 这便是劫。 可顾渊就只是站在那里,望着滚滚雷劫,嘴里喃喃的念了一声。 “毫无意义的雷劫,真的还有落下来的必要吗?” 花初妍原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可听见他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傻掉了。 但偏偏就因为他这么一句话,这天幕的滚滚雷劫,渐渐的就消失了,原本的阴云也开始逐渐的消散,甚至都不再有一滴雨珠落下来,世界重新变得明朗万分。 顾渊无奈的耸耸肩。 倒是省了很多的麻烦。 “你你你……究竟是……”花初妍的声音变得有点结巴。 顾渊朝着她微笑,“我也不知道。” “但说不定,我也是个天才呢?” 顾渊能够感知到体内的妖丹,暂且停留在了他的气海之中,他原本破碎的气海开始自动修补,但这颗妖丹始终与他的身体格格不入。 所以他灵气运行的算不得有多通畅。 毕竟这是妖的丹,或许未来将其放在妖族的身上,要比现在放在他的身上好的多,但这也比他之前一丝灵气都没有要好上太多太多。 顾渊唏嘘的感叹一声。 “你叹气什么?” “原本我还对和宁修的一战抱有几分期待。” “现在呢?” “这变成了一件很无聊的事。” 花初妍的眼眸幽幽。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不敢了? 舒澜下午就帮花初妍收拾好了空房间,毕竟这偌大的玄药山,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花初妍的住所? 花初妍的小算盘算是落了空。 她现在就呆在顾渊的院子里,她可不敢去挑衅洛孤雪,很多事情的主次她也分的清楚,至于她想要什么,似乎那就真的只能一步步的往前走了。 总比退却了停滞不前要好。 只是另花初妍意外的是,傍晚,门口便站了一个拎着食盒的女人。 洛孤雪一身白裙,气质淡雅,眼眸冷冷冰冰。 而花初妍正在教舒月音律,她在这方面的造诣现在应该很高,教起舒月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只是当洛孤雪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以后。 两个女人的眼眸之间就仿佛有电光火石开始闪烁了起来。 洛孤雪的眉毛不曾皱一下,也不见得有多少的意外,只是口气平淡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灵宗学剑。” “所以?” “我想找顾渊教我。”花初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她倒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慌,两个女人就只是这般对视了一眼。 洛孤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以后,便拎着食盒径直朝着顾渊的屋子里走去。 顾渊在屋子里调息。 毕竟那颗妖丹刚刚融合,他的身体还有许多需要调理的地方,洛孤雪出现的时候,顾渊的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了,看见洛孤雪出现在房间门口,他还有些意外。 “嗯?” “有人在十涧湖钓到了一只雪磷鱼,我买过来了。” 于是顾渊便明白了洛孤雪的意思,“你想怎么吃?” “想喝鱼汤。” “我给你做。”顾渊站了起来,把她的那个小食盒给接了过来,“你在这乖乖坐会儿。” “我不。” 洛孤雪跟在了顾渊的身后,和他一起进了厨房,厨房的门被关上,洛孤雪的眸子看着顾渊的脸,“解释。” 顾渊在弄着灶火,被洛孤雪这般模样给逗乐了,他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想来灵宗学剑,就缠上我了。” “她才不是要学剑。” “我知道。”顾渊这般笑着,“可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赶也赶不走,我总不能给她一剑吧?” 洛孤雪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个瞬间,“倒也是。” 顾渊开始处理起这条雪鳞鱼,这算是一种尤其珍贵的灵鱼,尤其对于水灵根的修士裨益很大,洛孤雪算是冰灵根,水灵根的变种。 把雪鳞鱼的鱼鳞尽数取出,剖开,将腹部鲜美的嫩肉片成鱼片,余下的地方便剁碎拿来做鱼汤,想要把鱼汤做的浓白并不难,也不需要太多的调料,只需要些许的葱姜就好。 顾渊认认真真的给洛孤雪煲汤,洛孤雪就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过了一小会儿她问,“过段时间,灵宗就要开始挑选五域大比的人选了。” “我会陪你的。”顾渊轻笑了一下。 “这次的五域大比好像在西域举办。”洛孤雪的眸子望向别处,“那只小狐狸也会参加。” “恰好我也想再见见她。” 洛孤雪刚想说点什么,听到顾渊这一句以后就又没有再说,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望向了锅里开始翻涌的鱼汤发呆。 鱼汤的鲜香味几乎传遍了整个厨房,顾渊拿了个瓷煲把鱼汤都盛了起来,洛孤雪没有犹豫,“分你院子里那两个妹妹一些好了。” “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她说完后又匆匆补充道。 “好。” 这一条雪鳞鱼就差不多得五百灵石了,顾渊端着汤走出去的时候,顺便再多拿了几个瓷碗,他数了数院子里的人数,一共拿了四个。 花初妍在继续教着舒月音律,顾渊轻轻的喊了一声,朝着几个姑娘笑道,“来尝尝鱼汤。” 舒月和舒澜便乖乖的凑过来了,花初妍很识趣的没有过来,一个人坐在那继续发着呆,其实她也觉得有点丢人,所以抬头看向了天空。 顾渊把鱼汤盛了四碗,洛孤雪捧着鱼汤,看着他的眸子。 顾渊朝着她笑了一下,接着便把剩下的最后一个瓷碗拿起来,放上了一个汤匙,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 “给你。” “你不喝?” “我喝不了。”顾渊无奈的笑笑。 “那是她买的鱼。” “她又不小肚鸡肠。” 花初妍凑近几分,贴在顾渊耳边,“那你不担心她吃醋?” “不会,因为你看起来就没有威胁。” 花初妍接过鱼汤,却又气急败坏的在顾渊的脚上轻轻的踩了一下。 顾渊只是无奈的笑笑。 这瓷碗里的鱼汤也都喝完了,洛孤雪看向顾渊的眼睛,“你要和我去走走吗?” “好啊。” 于是顾渊站起身来,和她一起走出门外。 …… 已经入夜。 初春的天气微微凉,洛孤雪和他走在玄药山的台阶,边上都种满了竹子,偶尔有风吹过,吹的竹叶哗哗的响。 “你的气息变了。”洛孤雪忽然说。 “是啊,找了一颗妖丹,暂且当成了内丹用。”顾渊缓缓的抬起手,五色的灵气在他的指尖涌动。 他曾经便是五灵根之体,若是真要比天赋的话,算上悟性,其实他的天赋不比宁修要差,宁修也不过只是冰火雷三灵根之体而已。 “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比我厉害了?” “说不准。” “那要不要比试一场?”洛孤雪歪了歪脑袋,仿佛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顾渊就知道她会这般说,于是和她在演武场停了下来。 洛孤雪取出了宁修的那把剑,将剑柄暂且握在了手心,她的白裙开始无风自动,灵气将她周遭围绕,气温骤然降了下来。 顾渊看见她的眉毛上仿佛凝结起淡淡的冰霜。 他没有把君阙剑取出,君阙剑的品级终究还是太低了一些,若是与宁修这把剑碰上,轻而易举的便会被碰碎,可他也不是全无办法。 顾渊的手中凝结了一把气之剑。 修为过了出窍期,便可以气化形,而气之剑的法门是许许多多的剑修都会的东西,但洛孤雪的眸子却在此刻停留在了他的这把气之剑上。 因为他这把剑并非用纯粹的单种灵气凝结而成,而是将五种灵气都汇聚到了一块,所以这把气之剑显得五彩斑斓,耀眼的雷光闪烁。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各种各样的灵气应该会彼此排斥才对。 “一切归于混沌。”顾渊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下一瞬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洛孤雪的眸子没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但却也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所以她挥剑格挡。 但那一瞬他的气息却又骤然消失不见,反倒是她挺翘酥软的娇臀,此时此刻被气之剑拍了那么一下。 洛孤雪的脸颊涨红几分,微微咬着嘴唇,凝神再一次的寻找顾渊的身影,可偏偏他的身影就是模糊到让她难以捕捉,就算她使用神识也没法锁定他那紊乱的气息。 她朝着一个方向出剑,可却刺了空,娇臀又被气之剑拍了一下。 即便她的身法再灵动,可速度慢了下去以后便毫无意义了,更何况她还完全捕捉不到顾渊的身影,所有的剑招都被她试了个遍,包括她刚学来的暮雪剑法。 结果被顾渊抽打了好几下娇臀,洛孤雪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也不出剑了,把手上的长剑一收,看着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顾渊身影。 “你欺负我!” 顾渊笑的欢脱,“是你说要比试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洛孤雪的声音稍微透着几分委屈,委屈是一回事,因此开心却又是另一回事。 顾渊无奈的摊手。 “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好啊。”顾渊认真的点点头,“那你超过我那天,我们就结为道侣怎么样?” 洛孤雪一怔,她的眸子仿佛亮起微光,可又缓缓的熄灭,咬了一下嘴唇以后,走到了他的身边,抬起小腿狠狠的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 “我才不要。” 顾渊笑的愈发欢脱。 他和洛孤雪走过了演武场,就在灵宗这边散着步,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走到了洛孤雪的房间门口。 “早点睡觉。”顾渊轻轻的说道。 “那你呢?你晚上……” “我肯定也是一个人睡啊。”顾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花初妍会不会偷偷的跑到你房间里去?” “我是正人君子。” 洛孤雪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脸颊近乎要贴到顾渊的面前,她的呼吸也一并落在了顾渊的脸上,可顾渊还是神色如常。 洛孤雪轻哼了一声,“好。” 她往后退了回去,“那我先睡觉了。” “嗯。” 顾渊看着她回了院子,他才转过身,朝着玄药山走去,其实也就一小段的路程。 回来的时候舒澜和舒月应该都睡下了,花初妍应该也睡了,顾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停了一下,因为房间门口亮着灯,门被他推开,一袭水蓝色薄纱睡裙的花初妍,正捧着他的戏本子看着,眸子里仿佛已经有了几分困倦,看见他回来了,便转过头,打了个哈欠,“你总算回来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这干嘛?” “我说了呀,我和你一起睡。” 顾渊无奈且幽怨的看着她,“回你自己房间去。” 花初妍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我就不。” “你不是正人君子嘛……怎么……” “你,不,敢,了?” 她的笑宛若狐狸般狡黠。 第一百零五章 愚人 顾渊认认真真的看了花初妍三秒钟。 他伸出手,搭在了花初妍的肩膀上,微微低下头几分,看着她晶亮的眼眸,“我不敢什么?” 他也在笑,而且笑的也像是狐狸。 花初妍的腰肢仿佛一下子就挺直了几分,被顾渊抓着肩膀以后,她就没有那般硬气了,只是仍旧强装镇定,抬头和顾渊对视,“你不敢碰我呀。” “你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呢?” 顾渊的手抓住了她肩膀的吊带,轻轻的往下扒拉了一下,她的这件薄纱睡裙的上摆,便滑落下去了些许,这还只是才剥落一半呢。 顾渊的手抓住了她温润如玉的肩膀,“白送上门的糕点,为什么不吃呢?” 花初妍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她看着顾渊,努力强撑着笑意,“你……睡了我的话,你,你要负责的。” “你自己要送上门,那为什么还要我负责?” “到时候我就跟所有人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风言风语而已。”顾渊的手已经抓住了她左肩的肩带,也轻轻的向下拉扯了一下,花初妍的身子开始颤抖。 可她却没有要逃离的样子,顾渊的脸颊终于再靠近几分,他微微俯下身,亲吻着花初妍的脖颈,花初妍一动不动的,她还在努力的强撑着,直到顾渊的亲吻一直往下,而她的衣裙仿佛也在被往下拉扯。 于是顾渊被她一把推开。 “你……混蛋!” 花初妍慌张的将她的衣裙给拉扯了上去,接着就匆匆的跑出了顾渊的房间,一脸羞怒的模样。 顾渊看着她这般跑出去,无奈的耸耸肩。 还以为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呢。 这家伙明明天生媚骨,但看来却又是意外的纯情,平日里的那些轻佻的话语也不过都只是伪装而已,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她逃的比兔子还快。 毕竟这可不是她要的。 青涩的少女还渴望着朦胧的爱恋,一如那个沉溺在梦境里的女人一样,可这些东西都是顾渊给不了的。 他不觉得自己能回馈对方的爱意,毕竟说虚情假意的话都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反正我也是个无趣的人。 解决了花初妍以后,顾渊得以继续躺在床上开始睡大觉。 只是没多久以后,以他那敏锐的听觉,他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所以翻了个身,看向门口,然后看到穿着白色睡裙的舒澜,正像是偷腥的小猫一般走进来。 顾渊和她对视。 舒澜雪白的小脸微微泛起几分红晕。 她的这身睡裙本就轻薄透,将少女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顾渊能够从灯光瞥见她薄纱睡裙下雪白的肌肤,朦胧的反倒更加的诱惑,更何况胸前的薄纱还被撑的鼓鼓胀胀的,形状那般圆润。 舒澜的小手背在了身后。 “顾渊师兄……一个人睡不着……”她的语调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顾渊朝着床里边挪了挪,于是舒澜便凑到了他的身边来,躺在了顾渊刚才躺的地方,顾渊把被子往两个人的身上盖住。 现在两个人面对面了。 “我还以为顾渊师兄今晚会跟那个花宗圣女一起睡呢。” “哦,她刚被我赶走。” “那顾渊师兄为什么没有赶走我呢?”舒澜听见顾渊上一句话,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甜蜜起来。 “因为你更可爱。” “明明是她更好看嘛。” 花初妍很好看倒是事实。 “还是你更好,又听话又乖。” 舒澜朝着顾渊凑的更近了些,胸脯也贴在了他的身上,她像是小猫一般伸出舌头,在顾渊的脖子上轻轻的舔舐着,少女的小舌头温热,顾渊觉得有些痒。 “你做什么?” “这段时间总是梦到顾渊师兄这么亲我。” “都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呀。” “顾渊师兄那天对妹妹做奇怪的事情了吧?” “什么?” “就是……”舒澜的牙齿在顾渊的肩膀轻轻的咬了一下,舒澜又在他的肩膀轻轻的吻了一下,“就像这样。” 顾渊心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好像又明白了。 这下就百口莫辩了。 这可没办法解释,顾渊还想再努力的辩解一下,舒澜的语调轻轻的,“舒澜没有吃醋。” “嗯,没有。” 她的身子在床上变得不安分了起来,肩膀的吊带被她拽落,于是嫩白饱满的软肉就挣脱了束缚。 “顾渊师兄……还没有尝过我的味道呢。” 舒澜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顾渊的脑袋上,“不能厚此薄彼的,顾渊师兄。” 舒澜的口气一本正经。 接着她便没法再发出声音来了,努力的压抑着嗓子,避免发出些许奇怪的声音来。 …… “那舒月知道了怎么办?” 顾渊看着现在眼眸迷离的舒澜,他刚替舒澜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舒澜的眸子幽幽,她也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还有下次的话……要带上我。” 顾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房间门忽然就被推开了。 舒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顾渊的怀里一缩。 顾渊轻轻的拉了拉被子,舒澜的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顾渊看着从门口去而复还的花初妍。 “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明白了,你就是想赶我走,你就是不敢。” 花初妍往前走出一步,双手抱胸,去而复返的她还换了一身衣服,之前那件水蓝色的睡裙换做了更加短的,紧紧贴伏着身体的小裙子。 这样她修长雪腻的双腿便露了出来,只是她的雪腿上现在还穿着一双黑丝裤袜,使得看上去更加的纤细高挑,裤袜的材质近乎透明,裤袜下的肌肤白白嫩嫩,花初妍往前再走了一步。 她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所以我回来了。” 她的指尖泛起些许灵气,似乎想将流萤石点亮,但是却又被顾渊顺手掐灭,顾渊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接着还未等花初妍说话,便一步步的往前,花初妍一步步的退,接着便被他逼到了墙上。 顾渊的视线望着她,他的手放在了花初妍的腰肢上,缓缓的往下,接着便摸到了花初妍还穿着黑丝的雪嫩美腿,轻轻的捏了一下,用了些许灵气来刺激花初妍,花初妍便发出了奇奇怪怪的声响。 顾渊的手还想再挪挪,花初妍便慌慌张张的夹住了腿,不敢再让他往前一步。 “你这好像也不是很有觉悟啊。” 顾渊凑近几分,看着她咬着嘴唇,努力的装作不慌张的模样,他的另外一只手接着放在了花初妍的腰上,指尖一点点的往上爬,花初妍双手抱住胸,看着他的眼睛。 “你你你……” “嗯?” “你,你不能这样。” “是你自己到我房间来的。” “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那,我喜欢你?” 花初妍的眸子泛起了几滴泪,看着他的眼睛,抬起小腿,最终狠狠的在他的腿上踩了一下,又咬着嘴唇骂了一句,“人渣!” 她再一次匆匆的跑出了顾渊的房间。 顾渊看着她迈开的黑丝小腿,无奈的笑笑,接着便关上了门,将屋子里仅有的那一盏灯熄灭,回到了床上。 舒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月光散落进来,舒澜看着顾渊无奈的样子,偷笑着,“顾渊师兄和她好有意思。” “我很无辜。” “因为她想要的是顾渊师兄真正的喜欢吧。” “我对她的爱可有可无,所以当然是能避就避,这家伙以为她长的漂亮就是本钱,可自己就像一块送上砧板的肉,那自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顾渊师兄却也没想骗她呢。” “她是花宗圣女,骗到了以后要是想甩开可就麻烦了。” “那顾渊师兄可以多骗骗我。”舒澜的眸子明亮,轻轻的眨了一下,“舒澜不怕。” 顾渊无奈的笑,“该睡觉了。” “嗯呢。” 舒澜把小脸埋在了他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接着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舒澜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起的要比顾渊更早一些,应该是去厨房里做早饭了,顾渊的眸子刚睁开,便望见了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戏本子的花初妍。 她又换了一身黑色的旗袍,旗袍下摆露出的美腿穿着透明的黑丝,踩着一双高跟鞋,让她的小腿曲线绷的更紧,看上去优雅纤美。 “早。” 花初妍拿出了一幅画来。 顾渊看着那幅画,这是他之前在花初妍睡着的时候给她画的,花初妍的眸子望着他,“人渣。” “呃……”顾渊无奈的坐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总不能大清早起来就骂我两句吧。” “你就是个混蛋。” “啊对,对对对。” 顾渊伸了个懒腰,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她手上的那幅画,就是当初顾渊心血来潮的时候画下的,若要说意义,确实没有什么多的意义。 大概只是看少女的睡颜并不那么安稳,多少有些于心不安仅此而已。 愧疚不该是爱,施舍不该是爱,崇拜不该是爱,安全感和依赖也不应该是爱。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爱,存在的只是一群欺骗自己到相信它曾存在的愚人。 人们追逐的只是自己的情绪而已,不管是喜悦还是痛苦,它们都心甘情愿承受,因为这总好过一片荒凉。 第一百零六章 又是苍生十年劫 窗外的那一簇光线明媚热烈。 顾渊看着花初妍精致娇美的侧颜,心底却意外的没有什么波澜,她在安静的望着那幅画,直到她转过头,看着顾渊的眸子。 于是两个人的眼眸于这簇光线之中穿梭,汇聚。 可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很多想说的话或许从眼神里已经明了。 顾渊朝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接着便走出了房间。 …… 这几日花初妍倒是真的在顾渊这里住的安稳。 她倒是没有再有深夜忽然来敲顾渊房间门的举动,这些日子她和院子里的舒澜与舒月关系倒是渐渐的好了不少,花初妍本来就不是多么骄傲的女孩。 洛孤雪来过几次,她不会和花初妍吵架的,看上去倒还意外的有些许和谐,顾渊也去找过洛孤雪几次,大多都是教她练练剑,亦或是练练琴,洛孤雪的琴艺现在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于是这几日的时光匆匆的便也溜走了。 明日,初春后的第一场小雨,顾渊已经踏上了洛夜笙的灵舟,这一次和宁修的论剑,洛夜笙也会一同前去,不止洛夜笙,花初妍和洛孤雪也都一并踏上了洛夜笙的灵舟。 顾渊并没有表现的很期待,他只是望着朦胧的细雨,坐在甲板边,发着呆,没有撑伞。 洛夜笙的眸子倒是落在了花初妍的身上。 “家师最近可好?”洛夜笙淡淡的问。 “无碍。”花初妍安静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前些日子洛夜笙对花月忧出了一剑,尽管那一剑也算是被洛夜笙化解了。 其实很多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洛夜笙和她的师尊明明也算是朋友。 又何必闹到如此境地呢? 灵宗洛夜笙亲临花宗,并且出了这一剑,这件事到现在都还被东域修仙界津津乐道呢。 虽然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波澜,可这其中的缘由,也足以让不少人感兴趣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灵宗与花宗本来就是四大宗门的末尾,若是这两个宗门闹些矛盾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的结果,或许洛夜笙并没有忌惮太多,因为她的修为就只在剑宗宗主之下。 剑宗宗主,宁道乾,修为……至圣一重。 …… 顾渊也没曾想,这一行原来会这么热闹。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玄药山,自然也听不到那些弟子们津津乐道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泄露出去了。 所以有许许多多人都知道,灵宗的第一序列顾渊,要与剑宗的那位剑仙转世论剑一场。 这种事情在过往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宁修并算不得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过往但凡是找他论剑的,只要修为尚有一丝机会,宁修都会愿意与对方比试一场。 但也就是这么多年论剑下来,他也向世人证明了,他就是东域年轻一辈里面的最强者,无人能够超越他分毫。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很多人心中早有预料。 可仍旧有不少人抱着许许多多有趣的期待,人们热衷于造神,更期待他们造出来的神跌落神坛。 嫉妒是人的劣根性。 …… 洛夜笙的灵舟终于抵达了剑宗上空。 恰好是正午,春雨仍旧朦朦胧胧的落着,洛夜笙来到的是剑宗的绝剑峰,这里是许许多多弟子比试的地方。 只是今日这里所有的擂台都空空荡荡。 擂台下的位置座无虚席。 凑热闹也是许许多多人最爱做的事情,顾渊的眸子从甲板上望去,他看见了正在论剑台上望着春雨出神的宁修,也看见了看台之下的花月忧。 花月忧的眸子就在这一个瞬间锁定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间,顾渊便匆匆的收回了目光,他的眸子冷冷淡淡的。 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衣,这身衣服还是舒澜给他做的。 舒澜和舒月没法跟着前来,所以顾渊穿上了舒澜做的衣服。 他从洛孤雪的手中接过了剑,跳下了洛夜笙的灵舟,来到了擂台之上。 顾渊先将手中的灵剑丢还给了宁修,这原本便是宁修的剑,现在重回宁修之手,开心的在他的身边转了几个圈,宁修的笑容温柔,轻轻的抓住了剑柄,一股无形的剑意便在这一瞬滔天而起。 而顾渊的表情平静。 …… 台上的洛夜笙,在来到剑宗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一股神魂的力量落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她的表情仍旧平静异常,仿佛从未察觉一般。 这场论剑,变得尤其重要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一向不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剑宗宗主,现如今坐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宁道乾穿着剑宗宗主的衣袍,他的年岁看上去并不大,约莫也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当修为到了他那般境界,容貌本身就是可以随意变换的事情。 宁道乾应该算是这千年来最传奇的剑宗宗主。 多年前他曾在南域游历时,诛杀过为祸一方的赤练蛟,那是仅仅只差一步便化龙的存在。 他曾与西域那位万妖皇交战过一次,双方平手,未决胜负,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西域与东域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消停下来,若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或许当初的万妖皇已经对着西域进军了。 这些都是将近百年前的故事,若是说近些年来发生的事,那便不得不提十年前的东域诛魔了。 由剑宗宗主一人将血乾宗的宗主夫妇,亲手斩杀。 是他发起了这一次的诛魔行动,还了东域修仙界一个安宁,他是万人敬仰的剑宗宗主,是整个东域的最强者,是东域最锋利的剑。 而现在宁道乾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其实鲜少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为谁而留的位置。 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洛夜笙肯定算一个,只是她的眸子仍旧冷淡,她穿过了人群,随意的找了一个还未被人坐下的位置,仿佛对宁道乾的视线视而不见。 于是宁道乾想要说出口的话,便也没有了再说出的契机。 花初妍去到了花月忧的身边,而洛孤雪便乖乖的跟在洛夜笙的身边,只是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些许奇怪的地方。 因为现在洛夜笙的眸子很冷,仿佛快要将人凝结成冰。 …… 擂台之上。 顾渊和宁修对视了一秒。 “好久不见,顾兄。”宁修身边的剑意无需收敛,便已经是数不尽的剑气缭绕,仿佛顾渊面前站着的就是一把锋锐到足以刺破一切的剑。 “别来无恙。” 顾渊轻轻的回应了一声,面前的每一滴雨都在他的视线里无比清晰,宁修身边的剑意并未将这些雨滴打散,他穿着一身白衣,或许还插把油纸伞。 不然应该会有不少的女弟子驻足,想躲进他的伞下,凑到他的怀里。 “这些日子里,我又有了新的领悟,顾兄请多加小心。” “你也一样。”顾渊的手指微动,于是在他的手掌之上,一把气之剑开始凝结起来。 这一场论战开始。 …… 宁修在握剑的那一瞬间,大乘一重的气息便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 尽管台下的许许多多弟子已经早有听闻,可当这摄人心魄般的气息散发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眸子里难免的还是多了几分狂热。 天才总是遭人嫉妒的。 不遭人妒恨的话,那便只能算作是庸才。 所有人都知道,宁修会成为下一个剑宗宗主,会接过宁道乾手上的权柄,成为他的继承者,带领剑宗走向更高的境地。 可下一一秒,台下的所有弟子,几乎的那些弟子,眸子里的狂热,忽然就变成了无以复加的……震惊。 顾渊只是随手捏了一把气之剑而已。 这是五行灵气捏出来的气之剑,虽然仍旧比不得宁修手上的那把神兵,可要是用作取巧的话,那也足够了。 但让人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真正让人讶异的,是在他握住那把剑的瞬间,他的气息也在这片天地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这同样是……大乘一重的气息。 大乘一重?! 可这东域又忽然哪多来的一个大乘一重? 神渊雷劫谷的传闻并不多,可若是有这么一个人,突破了渡劫十重,进入大乘一重的话,那消息想必早就传遍整个东域了。 所以这才让人惊愕。 不少的弟子们开始窃窃私语,聊的最多的应该还是剑宗的弟子。 若这世间现在还有了第二个这般年纪的大乘一重,那宁修的神话,是否就有了那么一丝一毫打破的可能性呢? 但若是论剑的话……同境界下,又有了什么人能够赢下宁修呢? 宁修的眸子也有些许的诧异,但更多的,他反倒是开心,“顾兄的灵丹修复了?” “是啊,随便找了一颗先用着。”顾渊随口回答着,他能感知到宁修的气息已经要比之前更加的强横。 或者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领悟了他的势,找到了属于他的道。 “你悟出来了?”顾渊随口问了一句。 “是。”宁修将手中长剑缓缓抬起,他抬剑便有无数的灵气一并翻涌,这片天地内的所有斜密雨丝都在这一瞬尤其诡异的停滞了下来。 “上一次顾兄问我,我挥剑是为了什么。我说我想要成为剑道至尊。” “若是要给成为剑道至尊找个理由的话,我想用我手中的剑,来守护这东域的一切。” “所以我们这一战是注定的啊。”顾渊喃喃的念了一句。 或许宁修真的有几分像当年的宁道乾,当年他对那血乾宗的邪修出剑,大概抱的也是这样的心思吧。 君不见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顾渊闭上了眼睛。 他将心底的那些混乱的杀意尽数压抑了下去,睁眼眼眸便清明了许多。 第一百零七章 我想 一场春雨朦胧。 顾渊面前的宁修,他眼眸里的光芒很亮,尽管他的眸子仍旧是漆黑的,但却仍旧有着不让不可直视的威严。 那便是宁修震慑神魂的剑势。 顾渊于雨滴落下的一瞬间挥剑,一道剑光便在这整个论剑台上闪了一瞬,近乎让所有人的眼瞳都被刺了那么一下,两个人的剑锋似乎交触在了一起,又似乎已经碰撞了千百个来回。 最终二人都归于原位,神色平静。 也正是因为这第一剑,宁修才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他原本担心他的修为会对顾渊造成很大的阻碍,所以想着是否应该压低一些境界。 但现在这种局面,显然他已经不需要在压抑任何,只需要全力而为便可。 宁修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全力出剑了。 他是东域剑宗的圣子,现在在剑宗的地界,所以他背负着剑宗的荣誉。 他的师尊宁道乾现在就在台下注视着他,所以他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他不会输的。 宁修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已经心知肚明。 而顾渊的神色则有了些许的变化。 从宁修的第一剑里,他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很多全新的东西,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宁修已经脱胎换骨,刚才的这一剑,即便是换个大乘五重的修士来,接不下。 所以两个人在雨落的下一瞬,又出了第二剑。 此剑看上去并无太多锋芒,也算不得多快,只是两人的剑锋这么碰撞在了一起,没有人收力,也没有人挪转身位,看上去像是在比拼力量。 但两人的护体灵罩现在也都一并亮着,发出了铿铿锵锵的声响。 那是围绕在两人身边的剑气,它们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模仿着持剑者的招式,剑气碰撞在一起,将落在身边的雨滴尽数绞碎。 顾渊看着宁修的眼睛,他的眸子毫无一丝一毫的退却,坚定的让人心惊。 他微微有些动容了几分。 因为他从来都没法做到这般坚定。 第二剑的碰撞在半空中响起一声雷霆的时候结束,两人各退了一步,顾渊微微甩了甩手,而宁修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就在后退这一瞬以后,仿佛二人就不约而同的一起从论剑台上消失,接着便是一道道残影与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各种繁杂而精妙的剑招在两人的手上流转, …… “师尊觉得谁会赢?”花初妍坐在花月忧的身边,轻轻的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轻声问。 花月忧的眸子略显担忧的看着台上。 “我有些说不准。” 她现在确实有些说不准,原本她以为顾渊应该会是最后的胜出者,可现在大乘一重的宁修,仿佛又领悟了许许多多了不得的东西,他的剑势变得如此的圆融如意,就连看台之下的花月忧也要心惊。 可顾渊看上去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的剑势很奇怪,明明那也是剑势,可花月忧却看不清他的势究竟是什么,反倒更像是一团乱麻一般。 花月忧也说不清究竟谁会赢,她下意识的把目光看向了洛夜笙,而洛夜笙的神情似乎仍旧一成未变。 …… 顾渊自己都不记得究竟和宁修比试了多少招,只是当两人从半空中落下的时候,看上去都有几分力竭的模样。 “你变得厉害了很多。”顾渊这般说道。 可宁修却只是无奈的摇头,“大多都是留在我神魂里的东西,当我突破了大乘期以后,它们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原来如此,看来你真是他们说的剑仙转世。”顾渊大概明白了。 他手上的这把气之剑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所以他重新捏了一把出来,气之剑的表面闪烁着汹涌的焰火,将雨水尽数蒸发干净。 “或许吧,我也不太明白。”宁修轻声回应了一句,他手上的剑刃上爬满了雷霆,耀眼的电光闪烁着,而他身边的灵气也开始变得紊乱,冰与火的灵气在半空中躁动的飞舞着,它们很快便凝结成了两把飞剑,环绕在了宁修的身后。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忽然问。 “你说。” “顾兄修剑又是为何呢?”宁修发问的很诚恳。 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意味,大概就真的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可这样的问题,顾渊觉得他算是回答不上来的。 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宁修不再追问。 “这一剑,顾兄多加小心。” 他的剑闪烁起了雷霆,这天边的乌云仿佛开始流转起来,这天地变得明暗交杂,而他手中的雷剑则变成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光。 仿佛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 宁修的身影从顾渊的感知里彻底消失了。 顾渊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因为他的神魂回馈给他的信息,仿佛宁修就在这论剑台的任意一处,似乎每一寸都是他曾留存过的地方。 他找不到宁修,所以只好心无旁鹭的对着面前出剑。 他的气之剑是五行灵气凝结而成,剑刃之上有着符印,如果说这是一把剑,准确来说倒更像是一张用灵气绘制出的符。 这是一把符剑。 这一剑一往无前,仿佛料定了宁修最后会出现在他的身前,事实也确实如此,宁修带着耀眼的雷光现身,宛若滚滚天雷一般,仿佛这一瞬间他变成了这世间权柄的主宰者。 而顾渊的符剑,那点光芒也被雷霆尽数遮盖了下去,变得微弱许多。 剑光碰撞,糅杂成了一堆朦胧光晕。 …… 宁道乾的眼眸里有了些许的赞赏。 当年宁修是他带回剑宗的,他并不是宁道乾的子嗣,宁道乾修道千年来,一心执剑,从未有过任何的道侣,宁修和宁清瑶都是他亲眼看着长大。 宁修会成为他的继承者,而宁清瑶会继承剑祖真魂,成为剑宗的守护真灵。 到那时,他便也可卸下这剑宗宗主的重任了吧。 宁道乾曾经也是少年剑侠,相对于这无上权柄,他反倒更加怀念曾经仗剑天涯的日子。 可当他握住了权柄,那他便不得不考虑更多,便再做不成那一身正气的少年剑侠。 …… 洛夜笙的神色微变。 她当然能够看清论道台上的一切,所以他看见顾渊手上的那把气之剑被宁修的剑刃斩碎,宁修的剑落在了顾渊的身上,他的护体灵罩不过只支撑了片刻,便破碎了。 所以宁修那一剑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肩膀被那道剑光斩到,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痕迹。 宁修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顾渊的身前。 顾渊平静的低头看了一眼肩膀的伤痕,他的血肉很快便重新将肩膀给连接了起来,而他的眸子竟然出现了几分茫然。 宁修刚想说点什么,顾渊手中便再一次的凝结了一把气之剑。 胜负未分,一切难料。 …… “你的剑心已乱。”镜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仿佛带着几分诱惑般的魔力。 “我从未有过这种东西。” “是吗?那为何在宁修问到你为何修剑之时,你却又回答不上来了呢?” “呃……”顾渊没有言语,他的视线变得有几分昏暗,他锁定了视线里的宁修,出剑的轨迹不曾有丝毫的偏移,但镜妖的声音变得愈发戏谑。 “我能够看到你的一切记忆,所以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幼年起你便已是邪修,在你十岁那年,即便一切非你所愿,你的身上已经背负上了数不清的罪孽。” “你的父母曾经死在宁道乾之手,你觉得你该去恨,可你竟然连恨都不曾有,是因为你知道你的父母违逆了规则,让这世道混乱,他们犯下的罪孽万死难辞,而宁道乾所做的,是为了这天下世人,所以你努力让自己不去恨。” “洛夜笙将你带回灵宗,你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灵宗大师兄,可暗地里你是为她处理一些见不得光彩之事的棋子,你仍旧无力反抗。” “你在这数不尽的罪孽里道貌岸然,所以你不再明白这世间一切的意义。 所以你颓然消沉,所以你不想再修剑,可这世间总有无数的因果在推动你往前。” “你没法逃避的,可你的剑心本就是一片虚无,又如何能比的过对方那坚定的信念呢?” “可你确实很有天赋啊,一个基本不怎么努力修剑,仍旧能够在这个年纪触摸到规则的剑修。 即便是在我经历过的那些世界里,你也是注定成为最顶层那一批人的修士。” “但很遗憾,这一战,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赢你的对手。”镜妖的声音似乎变得尤其的欢脱。 若不是因为顾渊,她又何至于沦落于此,所以对顾渊目前的遭遇,她当然满怀幸灾乐祸。 耳边是镜妖喃喃不休的声音,而他现在正和宁修比试着剑招,宁修的剑招相对于之前,每一剑都蕴含了他的剑势,这已经可谓是妙到巅毫,这是人能够做到的极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寸进的可能。 顾渊的气之剑闪烁起了焰火。 宁修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他暂且回身,眼眸隐隐约约泛起了金光,顾渊的手臂抬起的动作变得很缓慢,可当他抬起手的一瞬间,这天地间的乌云又停止了翻滚,乌云遮蔽了视野,仿佛天色已经变得彻彻底底的黯淡。 而宁修的剑也燃烧起了火光,微弱的光芒将这个世界点亮。 顾渊的眸子仍旧有些失神,他喃喃的念着。 “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一百零八章 如果有一天 台下的洛夜笙微微动容。 顾渊的这一剑她曾经见过的。 宁修手中的剑刃火光确实燃烧的很热烈,可却在这一剑下,那些火光熄灭,这一剑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在出剑的瞬间结果就已经注定。 宁修的护体灵罩被顾渊砍碎,顾渊的这一剑,也轻而易举的划破了他的胸口,让他的衣衫染上了些许的鲜红。 台下满座皆惊。 …… “自欺欺人罢了。”镜妖在顾渊的耳边喋喋不休。 顾渊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静默的看着宁修,仿佛耳旁有风吹过,他的身影变成了这墨色天地间的一道残影,宁修的神魂感知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那道黑色的残影,就在这擂台之上穿梭,每闪烁一次,宁修的身上便会多出一道血痕,而宁修的每一剑,都慢了半分,这半分并不是在慢在速度上,而是慢在剑势上。 如果说宁修的剑势是帝君的话。 现在那道穿梭在这擂台之上的残影,更像是屠夫,一个茫然的只知道挥剑的屠夫。 “怎么会……”镜妖喃喃的念道。 她明明在无聊时候翻遍了顾渊的所有记忆,却想不明白他这道剑势究竟从何而来,明明他从出生起也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这是杀意。 杀意从来都不是根据手下有多少亡魂来决定的。 镜妖也曾见到过以杀入道的修士,那是人间的厉鬼,是修罗,可要入此道,绝不是轻易便能成就的。 那他为何会有这般剑势?镜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但起码,镜妖觉得面前的宁修,似乎……已然大势将去。 …… 黑色残影终究散去。 而顾渊面前的宁修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顾渊手中的气之剑气焰消失,他望向面前的宁修,没有言语。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挥剑。” “真的。”他在这时候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面前的宁修低着头,顾渊便看不清他的脸了,似乎这一场论剑已经结束了,这场春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两人身上的血迹都被雨滴冲刷,似乎胜负已分。 可当顾渊看到宁修抬头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或者说不管是他,整个台下,包括修为最高的洛夜笙与宁道乾,都愣神了一个瞬间。 宁修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眸已经泛起了纯粹的金色。 而他的的气势也在这一瞬在整个天地间弥漫开来,这才是让所有人愣神的原因,宁修身边环绕的那些灵气,已经尽数变成了金色,一眼望去恢弘而尊贵。 他原本已经落在了地上的剑,现在重新飞回到了他的手里。 剑刃的灵气也尽数渡上了一层金边。 顾渊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有趣的对手。” 顾渊听见这话从宁修的嘴里说出,可语调却又截然不同,他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气之剑再一次在的手中燃烧。 “我只出一招。”宁修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可台下的宁道乾却在这一瞬便站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来阻挡宁修这一剑,洛夜笙的眉头微皱,她也一并站了起来,擂台上的一切瞬息万变,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是宁道乾知道。 这便是宁修神魂内的剑仙真魂。 …… “好啊,我也只出一招。”顾渊微微抿嘴,他的气之剑开始闪烁起了红光,而宁修在握剑的那一瞬,台下所有剑修的佩剑,便已经开始颤动,接着竟在没有任何灵气的牵引之下,从他们的身边飞出,来到了宁修的上空,结为剑阵。 一共数千把灵剑,每一把剑都已然被赋予了灵,这千把灵剑没有任何犹豫便从这半空中落下,宁修手中的剑刃脱手而出,成为了这个剑阵的阵眼。 顾渊手中的气之剑红光闪烁着。 他将这一剑斩出,剑光滔天。 这半空中的灵剑尽数飞了下来,每把剑在遇到那红色剑光的瞬间便失去了灵,从这天际径直落下,可一把剑落下以后,仍旧还有下一把灵剑。 这些剑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斩出那道红光以后,顾渊的神魂便已经有了些许的刺痛感,他的神魂本就已经残缺且不完整,涅槃的剑势虽然不会使得他的神魂消陨,但却是极大的消耗。 在先前挥出那几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些半空中的灵剑尽数落在了地面,可顾渊捏住手上的气之剑,死死的望着面前的最后一把剑。 那是宁修的佩剑。 这把剑宛若天边坠落的一颗流星,他的气之剑被那把剑轻而易举的破碎,随即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顾渊低头。 他望着这把刺穿自己胸口的剑,剑刃上的剑势在摧毁他的神魂,他努力的握紧了剑柄,将这把剑拔出,可最终却未能做到,神魂撕裂般的痛楚传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几乎快要跪倒在地。 …… 洛夜笙是第一个冲上论剑台的。 宁修的那把剑被她瞬间便从顾渊的胸口取出,而她也用灵气护住了顾渊的心脉,即便此时此刻顾渊的气息变得微弱,但好歹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洛夜笙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抱住顾渊的肩膀,不至于让他倒下去。 “我……没做到……”顾渊在喃喃的念着,他的瞳孔仿佛变得灰白。 而洛夜笙的眼眶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水渍,她搂着顾渊的肩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好好休息吧。” 这一句话仿佛有着奇怪的魔力一般,顾渊的眼前一黑,于是便再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宁道乾望向面前当年宁修,看着他眼中的金光消退,他微微皱了皱眉毛,而宁修则是一副大梦初醒一般的神色。 他看向了顾渊,匆匆的想跑去,“顾兄……” “他没事。”宁道乾回应了一句,宁修接着便安心了许多。 宁道乾的目光也落在了顾渊的身上,他看着抱着顾渊的洛夜笙,看见了洛夜笙眼眸里晶莹的泪,他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身躯一下子便僵硬了许多。 几秒钟以后。 宁道乾仿佛有了几分明悟,轻叹一声。 …… 顾渊在眼前看到了一片猩红。 那是混乱的血乾宗,视线里是那些被诛杀的邪修尸体,是道法燃烧起的火焰,火光冲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而他被血乾宗的长老带着逃离这里。 面前的一切景色都在倒退,可他不敢回头望,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裙,表情冰冷的女剑仙。 那是洛夜笙的脸。 洛夜笙只是轻轻挥剑,七长老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血痕,他也无力再抱着顾渊御剑而行,直挺挺的坠落在地,而顾渊则被灵气拖引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他的记忆,顾渊都记得。 可下一个瞬间,他看见洛夜笙的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洛夜笙的表情仍旧平静,可她仿佛在笑,那张精致而清冷的脸上,露出笑颜的时候原来这般好看。 他看见这天地仿佛在颤抖。 他看到洛夜笙的气息攀升到至圣一重。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 “不……” 面前的世界一切尽数崩碎。 …… 顾渊于一声梦呓中醒了过来。 他一下子坐起,而身边的洛夜笙也转过头,她的眉目温柔,“梦到什么了?”顾渊摇了摇头,没说。 “你和宁修的论剑结束了。” “我输了。”顾渊低下头。 “输了便输了吧。”洛夜笙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动作万般宠溺,顾渊看着她的眸子,却恍惚了一个瞬间。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便闪烁起刚才梦境的里面,仿佛那穿心的一瞬间真的有难以承受的刺痛。 “我原本期待你赢下宁修的。” “可惜,目前来看,你是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了,宁修的剑仙真魂不是你能够战胜的,这怪不得你。” “可似乎……时机也差不多了。” 洛夜笙望着顾渊的眸子,顾渊看到了她眼眸里的情绪。 那是还在犹豫不定的杀意。 他忽然开始大笑,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滴落下来,看上去说不出来的癫狂,可洛夜笙的表情却很平静,她没有问顾渊为什么要笑,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白皙的手掌伸出,轻而易举的便刺穿了他的胸膛,还慢慢的摸索了一瞬,找到了他的心脏,轻轻的一捏。 他的气海,丹田,命脉,神魂,便在这一瞬间尽数破碎。 他最后看到的是洛夜笙眼角的泪滴,然后便是这窗外的天地异象。 他的眼瞳变得灰白。 而洛夜笙看着他的脸,笑容癫狂。 顾渊看着她笑了很久,他的笑容早已收敛。 忽然,他淡淡的念。 “玩够了吗?镜妖。” 面前的洛夜笙一怔,她看着面前的顾渊,许久以后,她的神情出现了几分懊恼,望向顾渊,“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渊没直接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望向了窗边的斜阳。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想。” “或许要不了多久,我真的会死在她的手上,但绝不是现在。” 他闭上了眼睛,于是这场噩梦便醒了,他望向身边的女人背影。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旗袍,从顾渊的视线里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肢,以及丰盈的雪臀曲线,似乎听到细微的响动声,女人匆匆的回过头,轻轻的抱住他。 “花月忧?” 顾渊呆呆的念。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喜欢 视线里的花月忧他都看不太清晰,窗外的光景是春雨绵绵,雨打绿叶,翠绿的叶子被雨滴洗的青翠欲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洛夜笙在和宁道乾喝茶。”花月忧轻声的念着,为顾渊解答了困惑。 “喝茶?”顾渊忽然察觉到他心底有什么地方,似乎轻轻的被刺了那么一下。 “她想让你进一次剑宗真正的沧澜剑域,便找宁道乾商谈去了,想来宁道乾应该也不会拒绝她。” “为什么?” 花月忧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粉嫩的嘴唇微动,“你觉得在这东域,能够配的上宁道乾的女子,究竟有几位呢?” 顾渊的眼瞳微微瞪大。 “但洛夜笙那个疯女人,她早就被她的师尊死死的禁锢在了灵宗,更别提喜欢谁了,或许她这辈子都没法挣脱这束缚。”花月忧的口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真的吗?”顾渊仿佛在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或许三百年前洛夜笙的心便已经死了。”花月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给我摸摸看。” 她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胸口,用温和的灵气查探他的伤势,其实他的伤势已经修补了大半。 毕竟拥有了内丹以后,血族的身躯也不会打半点折扣,只是花月忧也能够察觉到,他的神魂似乎受损不轻。 这不只是因为他之前分出了十分之一神魂,也不只是因为使用了涅槃,或许更多的是来源于那个梦,最初那个梦他相信了,那是镜妖构筑出的幻境。 “你的神魂受损,要好好的温养很长一段时间。”花月忧轻声念。 “嗯,谢谢。”顾渊轻声回应。 房间里,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望着彼此的眼睛,沉默了一瞬间以后,顾渊错开了视线,耳边的雨声淅淅沥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洛夜笙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了吗?”花月忧轻轻的念道。 “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告诉你吧。”顾渊的脸上还是有几分茫然,他看向花月忧温柔的眼眸,“谢谢你的妖丹,以后有机会,我会用别的东西还你。” “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顾渊从床上走下来,刚站起身,才堪堪走出一步,花月忧却从他的身后忽然站起,从他的背后猝不及防的搂住了他。 “你要去哪?”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雨。” 顾渊的眸子有几分茫然。 身后的女人娇软温热的身躯现在尽数贴在他的后背,顾渊仿佛真的闻到了淡淡的花香,那是花月忧身上的香味,说不清究竟来自于哪里。 “我陪你一起。” 花月忧松开了手,走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这里应该是一个待客的小院子,屋檐下有一把椅子,雨滴顺着砖瓦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空气清新而湿润。 只有一把椅子。 所以花月忧凑过来,坐在了顾渊的腿上。 “你……” “不可以吗?”她望着面前的雨幕,轻声说。 顾渊没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看着面前的雨滴一点点的落下,天气阴沉沉的,他觉得稍微有些冷。 这是仿佛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的冷意,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觉得有些冷。 花月忧微微不安分的扭了扭腰,被顾渊在腰间轻轻的捏了一下以后才安分下来。 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慢了下来。 …… 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一身白衣的宁修推开门,望见面前的这一幕,他楞神了大概足足有两三秒钟,才匆匆的关上门,而花月忧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从他的身上坐起来。 顾渊看着她仿佛真的微微慌张的模样,“你早就感知到他到了,怎么不早点起来?” “被人看见又怎么样?” 被人看见才能证明我们的关系呀。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但实际上也没有责怪,他轻轻的喊了一声,“进来吧。” 于是宁修重新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仿佛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兄的伤势已经好了吗?” “好多了。”顾渊轻声回答,“你不必担心。” 宁修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顾兄没事就好,这场论剑其实应该算是顾兄赢了才对。” “是你赢了。” “最后结出那个剑阵的,是我脑袋里那些模糊的记忆,当时我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是后来宗主告诉我,我才得知这件事。” 宁修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所以这算不得我赢。” “你迟早也会掌握的吧,输赢本来也没什么所谓。”顾渊无奈的笑笑。 宁修也释怀了许多,“也是。” 他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来,“洛宗主去和宗主商量让你进沧澜剑冢了,我想宗主应该会同意的,所以我来和顾兄讲一些关于沧澜剑冢的东西。” “我之前进过沧澜剑域。” 顾渊的君阙剑便是从那里拿到的。 “沧澜剑冢是沧澜剑域最深处的地方,那里留下了许许多多曾经剑宗前辈的传承,剑宗孤隐门的传承本来早就已经断掉了,我便是从那里学到的孤隐门传承。” “到时希望顾兄能在那里找到合适的传承。” 宁修的眼眸诚恳,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 “年中便是东域大比了,到时候顾兄,我们应该还会再交战一次。” 宁修似乎对这件事很兴奋,“我很期待能与顾兄一起获得那两个名额,去参加五域大比。” 顾渊轻轻应了一声,“好。” 还有半年的时间。 花月忧感知到了另外一股气息的存在,所以她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眸子略微带着几分不舍,“看来我得先走了。” “好。” 于是花月忧拿出了画笔,笔尖在虚空中勾勒了一瞬,她的身影便消失了在顾渊的身边。 宁修并没有多问什么,不过片刻的时间,院子门外便出现了洛夜笙的身影。 洛夜笙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顾渊,“你的伤势如何?” “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休息一日以后,明日宁道乾会为你开启沧澜剑冢的入口。” “恰好孤雪也在剑宗观摩剑碑,到时候你便与孤雪一同回来吧。” 洛夜笙的声音清冷,顾渊答应了一声以后,她便转过了身,消失在了顾渊的视线里面。 “感觉洛宗主好冷淡。”宁修轻轻的念了一声。 “她一向如此。”顾渊解释了一句。 “可我记得宁清瑶跟我说,那时候你被我刺伤,她是第一个冲上论剑台,将你搂在怀里的,眼眶里仿佛还有几滴泪。”宁修挠了挠头,“看来顾兄是她很喜欢的徒弟吧?” 顾渊犹豫了一下,“我不算是她徒弟。” “嗯?” “我的剑不是她教的,我只是她捡回来的一个野孩子而已。” “这样吗?”宁修无奈的笑笑,他本来还想再和顾渊闲聊几句,便看见了院子门口出现的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 “那我便不打扰顾兄休息了,明早我会带顾兄去沧澜剑冢。” “好。” 宁修离开了院子,顾渊看着面前的宁清瑶。 宁清瑶小跑过来,她跑的飞快,险些跌倒,接着扑到了顾渊的怀里面。 顾渊感觉他像是被一只小鹿撞了一下。 宁清瑶很快便跳到了他的腿上坐起来,雪嫩的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她的小鼻子轻轻的抽了一下,“你没事吧?” “当然。”顾渊揉了揉她的小脸。 “你被宁修那把剑刺那一下的时候吓死我了。”宁清瑶的语调仿佛还有几分后怕,顾渊轻轻的搂着她,“没事的,我再休养一小会儿就好了。” “宁修那家伙的进步好可怕。” “他确实是天才。” “但是下一次的话,我不会再输给他了。” “真的嘛?” “那当然。” 顾渊和宁清瑶对视了一眼,忽然都笑了。 “云澜坊最近赚了好多好多灵石呢。”宁清瑶轻哼一声,“现在我们加起来已经有二十万灵石了哦。” “这还不包括那些还没卖出去的东西,云澜坊最近还在别的小宗门开了好多家店。” “厉害。”顾渊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你最近的戏本子男主写的好多情,我不喜欢。”宁清瑶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仿佛有些不满。 顾渊微笑着轻念,“那我回去再改改。” “你要写的快一点。”宁清瑶忽然这般说道。 顾渊一愣,他望着宁清瑶的眸子,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有说不清的情绪在躲躲藏藏。 他忽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宁清瑶忽然就被他按着肩膀,然后一下子给按到了怀里面,顾渊把她娇小的身子给抱的好紧。 他在宁清瑶的耳边轻声念,“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宁清瑶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语调软了几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 顾渊看着她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他的手伸出来,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脑袋微微抬起来几分,他很认真的看着宁清瑶。 “你不相信我吗?” 他的口气不容置疑。 宁清瑶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幽怨的念着,“凶什么?” 她扑上去去咬顾渊的嘴唇。 第一百一十章 夜深深 咬嘴唇慢慢的就变成了咬耳朵。 宁清瑶就像是小狗一样,仿佛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咬一遍,顾渊的耳朵被她咬的湿漉漉的,最后又被她努力的舔舐干净。 雨好像下大了。 “我这身裙子好看嘛?”宁清瑶凑近,眨巴眼睛,问他。 顾渊仔仔细细的看过去,她的这条连衣裙是暗黑色调的,裙边和袖口都有着蕾丝花边的装饰,右胸还有一个小小的花朵,看上去倒是精致可爱,裙摆落到膝盖。 因为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关系,裙摆散开来,她的腿上穿着黑色的透肉吊带袜,指尖摩挲上去仿佛有很轻很轻的沙沙声。 “穿在你的身上蛮好看的。” “我可能这辈子都长不大了。”她幽幽的念着。 她现在看上去就只有十六岁左右的模样,而且身材还要更加娇小一些,这是因为她体质的关系,所以她没法再继续成长。 “那你想长大吗?” “当然呀。”宁清瑶微微挺起胸,“不然的话……好没有魅力。” 顾渊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到她的锁骨,从她的锁骨一点点的下挪,陷进些许的柔软里,再滑落到少女的腰肢,“这样也蛮好的。” “你不懂女孩子啦。” “那我以后会好好想办法的。”顾渊捏了捏她的耳垂,把她给抱起来,宁清瑶现在被他给放在了椅子上,而顾渊拿起了他的君阙剑,走进了雨中。 宁清瑶很认真的看着他。 顾渊在舞剑。 他的剑并没有章法,看不出来究竟是哪种剑术,看上去也并不玄妙,仿佛就只是最简单的练剑动作。 院子里的雨越下越大,可最终没有一滴雨落在他的身上,这些雨珠在地面疯狂的跳跃着,四面八方的雨仿佛都在这时候涌了过来。 宁清瑶看着这些雨滴,最后在顾渊的剑锋之前,凝聚成了一条轮廓模糊的鱼。 “说起来,这些年我和谁论剑,好像没怎么真的输过。”顾渊忽然看着她念了一句。 “所以呢?”宁清瑶托着腮帮子,望着他的眼睛。 “输过了以后,好像也能学到点新东西。” 那半空中仿佛还在呼吸的鱼,被顾渊一剑斩碎,于是那条仿佛在水中慵懒游动的鱼,被杀死了。 可那些水滴没有消失。 那些水滴随着顾渊挥出的一道道剑光开始重新凝结,最终化作了于他头顶盘旋的一条龙。 每一滴水珠仿佛都在闪闪发亮,那些水珠变成了龙的鳞片,而剑光成为了龙的筋骨,宁清瑶的耳边听到了一声咆哮。 那条巨大的水龙在这一瞬间冲天而起,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在宁清瑶的视线里越飞越高,她的眸子亮着,望着那条水龙抵达了视线不可及的地方。 它最终再次化作了漫天的雨。 宁清瑶歪了歪小脑袋,“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还没完全想好。”顾渊感知到了一滴落在他脸颊的雨,“等我想明白了,它会有属于它的名字。” 顾渊从那片雨幕里走回到宁清瑶的身边,顺便问了一句,“洛孤雪呢?” “她在看剑碑,洛夜笙跟她说过你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花初妍呢?” “你想死?”宁清瑶从椅子上伸手拽住他的衣领。 顾渊哭笑不得,“我就随便问问。” “呵,随便问问。” “我总觉得你和花初妍有什么猫腻。” “有缘无分而已。” “什么是缘?什么是分?” “缘是天定,分是人为。”顾渊这般回答。 “给我画幅画吧?” “好啊。” “咱们到屋子里去。” “嗯。” …… 房间里的流萤石被点亮。 宁清瑶的衣衫被拉下来些许,一半的香肩露了出来,她坐在床上,轻轻的咬着嘴唇,眸子似幽怨般的望着顾渊。 顾渊在很认真的给宁清瑶画画。 其实这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只是顾渊看着宁清瑶脸颊微微红的模样很有趣,就画的慢了些,等画好以后宁清瑶就没法忍耐了,凑近过来。 画上的宁清瑶眼神幽怨的像是猫。 “不能动很累的。” 顾渊看着她瘫坐在椅子上,抬起穿着鞋子的小腿,鞋子被她踢掉,被黑丝包裹的娇嫩美足毫不犹豫的搁在了他的腿上,“给我捏捏嘛。” 她的语调又变成了撒娇。 顾渊开始给宁清瑶按摩,他用了些许的灵气,所以宁清瑶总会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来,很好听。 直到宁清瑶的身子整个都酥软了下来,她的眼眸里仿佛有水雾一般,脸颊也红扑扑的,看向顾渊,“该睡觉了。” “好。” 宁清瑶接着便爬到了床上,她背对着顾渊,回过头,“替我脱衣服。” 顾渊抓住了她裙子后背里藏着的拉链,轻轻的拉扯到少女的腰际,她的裙摆便被顾渊轻轻的剥落下来,像是拨开了荔枝一般,大片的白嫩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宁清瑶的亵衣也带着黑色的蕾丝边,微微有些透。 顾渊解开了她的扣子,宁清瑶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扣子才刚打开呢,她就伸出手抱住了酥胸,顾渊看见了她的耳垂微微泛起了红。 “你……怎么忽然就色胆包天了?” “顺手就解开了。” 她的身子本来就小小的,裙摆被顾渊轻轻的一拽便尽数落下来了,少女现在抱着胸,脸颊滚烫。 顾渊把看着她这般羞怯的模样,想逗逗她,去抓她抱着胸的手,宁清瑶的身子缩了缩,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你你你……不许过来。” “害怕了?” “哪有你……忽然这样的……” 顾渊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就乖乖睡觉。” 顾渊熄灭了屋子里的流萤石,刚脱掉外面的衣服,躺在宁清瑶的身边,宁清瑶却又凑过来,趴在他的身上,下巴靠在他胸口,“怎么,生气了?” “怎么会?”顾渊哭笑不得。 “那你……” “就想看看你脸红是什么样子。” 宁清瑶低头在他的胸前就是一口。 她也躺在了顾渊的身边,只是她穿着黑丝的小脚却又在被子里不安分起来,明明刚才还是羞怯的模样,可现在她的脸颊却又红了起来。 “我以前还真的以为……你对女人没法感兴趣呢。” “呃……”顾渊只能表示无奈。 “嗯哼?让你欺负我……踩你。” “别闹。” “就闹了。”宁清瑶这般念着,直到顾渊的手把她给拽过来,顾渊的手触摸到了少女的肌肤,不管摸到哪里,都是满手的嫩滑。 宁清瑶也没有挣扎反抗,就是身子会轻轻的颤抖,她觉得她的身子变得酥酥麻麻的。 顾渊的手从少女的胸脯到腰际,再往下几分的时候,宁清瑶的双腿下意识的就并拢了,只是片刻以后,却又缓缓的分开。 “你要欺负我了吗?” 她的语调变得好软,声音也变得朦胧暧昧。 她的眼眸忽然瞪大几分,然后低头轻轻的咬在了顾渊的手臂上,少女娇嫩的连放进一小截指尖都很困难。 她的呼吸变得炽热,身子轻轻的挪了挪,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他的怀里面,或许她自己都知道,大概这样的姿势,更容易被亵玩一些。 “你……” 她的声音变得好软,腰肢有些不安的挺直,雪白小巧的足趾也尽数蜷缩起来,可刚想再说些什么,顾渊却又将微微湿润的手指抽离回来,轻轻的堵住她的嘴唇。 “有人来了。” …… 顾渊的房间门被敲响。 “你的伤好了?”门外的声音清冷。 “嗯,我睡下了。” “那不更好?”门被推开。 花初妍站在门外,一身白裙微微湿润,应该是被这一路的雨滴浸润,外面下着暴雨呢,花初妍刚才赶路的时候走神了,撑着的伞还是将她淋湿了几分。 她将一缕灵气朝着流萤石飞去,可却又被顾渊打散。 “别点灯,我没穿衣服呢。”顾渊这般念着。 花初妍双手抱胸,笑容慵懒,“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子,怎么现在还害羞了?” 顾渊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胸口就被宁清瑶狠狠的咬了一口。 宁清瑶绝对是属小狗的。 花初妍一步步的走了进来,站在了顾渊的床边,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窗外的雨声嘈杂,所以她的视线并不算清晰。 顾渊仿佛能感觉到被子里的女孩现在尤其的幽怨,她在被子里轻轻的挪动着,也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可顾渊都不敢拽住她,生怕下一秒就被花初妍发现了什么。 “你伤势没什么大碍吧?”花初妍居高临下的望着顾渊。 屋子里没有光,她好像也没打算再点亮流萤石,顾渊松了一口气,“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 “你怎么不跟着你的师尊回花宗?” “我还得继续在你那住一段时间呢,既然说过了要缠着你,你就别想跑。” “行行行,那姑奶奶,夜深了,你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还不是关心你伤势吗?” “好好好,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干嘛?又怎么嫌弃我?”花初妍的语调变得幽怨好多,她微微俯下身,看着顾渊的眼睛,“你又想赶我走,我偏不走,气死你。” 顾渊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眼眸却瞪大了几分。 他被咬了。 “怎么了?”花初妍微微皱眉。 “没事,刚才在调养伤势呢,你忽然一过来,灵气有点乱。” 花初妍喔了一声,“算了,不和你闹了,张嘴。” “干嘛?” “你猜?” 花初妍俯下身,凑到顾渊的唇边,轻轻的咬住了他的嘴唇。 顾渊的眸子瞪大。 这个女人给他喂口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运 “你……” 顾渊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花初妍的手正按在他的胸口呢,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他的味蕾仿佛感受到了微微的甜味。 或许这不是甜味。 他的味蕾本来就早该崩坏了,所以这甜味大概只是一种欺骗大脑的幻觉。 与其说是甜,倒更像是某种让人上瘾的毒药,所以他的言语暂且就停在了那里,直到花初妍的脸颊开始泛起红。 她重新站起来,轻轻的擦了擦嘴唇,眼眸明亮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满怀期待。 “感觉怎么样?” 顾渊还没来得及品味那奇妙的味道,但他能够确切的感觉到,他的神魂仿佛一下子被滋润了许多。 不只是神魂,还有他身体里还未完全痊愈的暗伤,现在都开始缓慢的修补。 所以他没法发出违心的回答。 “很好。”他这般念道。 花初妍双手抱胸,“有用就好。” 顾渊这才回忆起那本天道医典上的记载,天生媚骨的女子在彻底觉醒以前,除了是上好的鼎炉以外,没有特别的用处,可若是她历经了天劫,身体便会发生近乎脱胎换骨般的转变。 所以这也是转变的一种? 天生媚骨本就不算常见,古籍上记载的也并不多,所以这应该也算是花初妍自己发现的。 她师尊的花灵之体,和她这天生媚骨,某种角度来说甚至还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是怎么知道还有这效果的?”顾渊倒是挺好奇的。 “在渡劫的时候那位女圣人告诉我的咯,不止如此呢,我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秘密没来得及告诉你。” 花初妍现在大概就是满脸写着「你快问我」一般的表情。 “那不如我们下次再聊,我现在好困,想休息了。” “一起?”花初妍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别。”顾渊慌慌张张的坐起来几分,他可生怕花初妍一下子就躺到他身边来了,到时候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等等…… 为什么要辩解? 他和花初妍本来就算不得情投意合,也没有什么约定可言,那就算她发现宁清瑶在他床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吧? 顾渊这才反应过来,可现在要是后悔好像又晚了。 “好姐姐,你早点休息去吧,你在这我怎么睡得着?”顾渊的口气里总归是多了几分讨好。 花初妍轻轻的哼一声,“今晚放过你。” 她好像真的抱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顾渊看着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宁清瑶却又在这一瞬间爬了上来,只是她现在就明显不会好说话了。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宁清瑶的眸子望着他,“我是不是就该一口给你咬掉算了?”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为什么要我躲起来呢?”宁清瑶现在娇小的身子就趴在他的胸口上,两只小手按着他的肩膀。 从顾渊的视线里能看到少女嫩白的肌肤,抬头就是她微微闪烁着怒火的眼瞳。 “这不是害怕到时候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嘛。”顾渊觉得他的脑袋转的飞快,可看着宁清瑶的眸子,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躲闪。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躲闪呢? “真的。”顾渊轻轻的抱住宁清瑶瓷白的身子,“你得相信我。” “我不信。”宁清瑶冷笑,“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见是吗?” “那是当初我去花宗的时候,花月忧派她来用美人计的。” “花月忧又这么舍得?” “事实就是这样。”顾渊苦笑着回答。 宁清瑶的眸子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眼睛,她的小鼻子轻轻的抽动了一下,她缓缓的从顾渊的身上坐了起来,接着便坐在了他的胸口。 顾渊这才察觉原来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缕的布料。 宁清瑶往前坐了一点。 “亲我。” 她用雪白而纤细的大腿夹住了顾渊的脑袋。 …… “所以你一开始其实就没有生气对吧?” “谁说的?”宁清瑶轻哼一声,“我很生气。” “现在可不像。” “没力气和你生气了。” 宁清瑶现在慵懒的躺在顾渊的怀里面,“你不是喜欢说谎的人。” “但男人都是贱骨头。”宁清瑶幽幽的念着,“说不定总有一天你会沦陷的。” “不会。” “那你只喜欢我吗?” “大概还要再多一两个?” “你倒是真敢说。”宁清瑶的口气幽幽。 夜色幽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和你吵。” 她大概想到了什么,眼瞳里的微光黯淡下去几分,“我有点困了。” “那你还要踩我?” “反正不累,不准你睡。” …… 顾渊算是被宁清瑶折磨了大半晚。 宁清瑶说着要睡了,但偏偏没事就蹭他两下,直到终于累了才肯乖乖的睡过去,顾渊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却又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其实知道宁清瑶为什么忽然就不生气了。 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可现在却也没法做给宁清瑶看。 但是……要不了多久了。 顾渊低下头,和宁清瑶凑的更紧了些,他的嘴角多出了一缕笑容。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耀眼的阳光正倾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觉得有些刺眼,只是刺眼倒还好,他的视线里还有一抹朦胧的白,他的眼瞳缓缓睁开。 “醒了?” “早啊。”顾渊努力的让自己神色如常。 洛孤雪身穿一身白色道袍,眼瞳清冷。 她的发丝披散在脑后,逆着光让顾渊把很多东西都看不清了,他下意识的把视线挪转向了身边,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你在找什么?” “没……”顾渊匆匆的坐起来,洛孤雪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快些起来了,准备去沧澜剑冢。” 她走出了顾渊的房间,顾渊这才有时间回过神,他环顾四周都没看到宁清瑶的影子,刚穿好衣服,却发觉院子里,宁清瑶正在和洛孤雪喝茶。 洛孤雪是什么时候来的? 顾渊不清楚,但想来这问题最好还是不问。 “走吧,我带你们去沧澜剑冢。” 宁清瑶带着顾渊和洛孤雪一起出发,绕过了好几个山门,来到了剑宗的后山,这里靠着剑海,而海边现在正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 那便是宁道乾,他在看海。 顾渊和洛孤雪一同往前走了一步。 宁道乾转过了身,他把眸光望向了顾渊。 宁道乾的目光很平和,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对视了一瞬以后,宁道乾便开口缓缓说道,“洛夜笙希望你们二人能在沧澜剑冢里获得一份好的传承。” “多谢宁宗主。”顾渊轻声念。 他的表情一样平和淡漠。 宁道乾简单的笑了笑,转身,他的剑刃在他的手上出现了一瞬,却又转瞬便消失不见,空间于他这一剑之下出现了裂痕,沧澜剑冢的入口打开。 顾渊和洛孤雪对视了一眼,他朝着洛孤雪伸出了手,便和她一同踏入了这片扭曲的空间漩涡里。 在踏入的下一个瞬息,顾渊便消失了对于洛孤雪的感知,他身边的洛孤雪消失不见,而他的面前空间扭曲了一瞬,像是被晕染的画布,没多久之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荒芜。 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零落着不少的断剑,而上空之中,有不少的灵剑在飞舞盘旋着,顾渊感知到了那些灵剑的意识,那是对于陌生人的窥探。 这些灵剑都是有剑灵的存在。 顾渊微微皱着眉,他不知道洛孤雪去了哪,其实也没太弄明白这所谓的传承究竟是何意,所以他在这片荒地走出了几步。 那些半空中的灵剑,在试探过了他以后,一把把的飞下来,跟在了他的身边,似乎期待着被他握住。 可这些灵剑也不过都只是天品而已。 顾渊只能表示遗憾,他摆了摆手,这些灵剑自己也就散了,他继续往前走,这片荒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步步的往前,顾渊也不记得走了多久,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声音。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来了?”白衣圣人的脸仍旧模糊不清,顾渊看不清晰,但他能从面前的白衣圣人身上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应该是就是曾经在神渊雷劫谷见到的那位圣人。 “你早知道我会来?”顾渊微微困惑的抬起头。 “倒也不算是早知道,只是当你进入这片秘境以后,我会有所感知,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早。” “听你的语气这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那当然,你现在来的话,我能给你的东西并不多。” “那很遗憾。” “但你是被选中者,我还是得教会你一点什么。”白衣圣人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这一次,你想学吗?” “请圣人教我。”这一次,顾渊恭恭敬敬的认真说道。 “看来你想通了。” “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有想做的事情。” “那挺好。”白衣圣人回应了一句,“我教不了你什么剑招,因为我们走的道路不一样,我可以给你讲讲一些发生在你身上,但你不知道的事情。” “关于我?”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对吧?” 顾渊微微一怔,“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命运就掌握在你身上啊,噢。也就是系统。”白衣圣人的口气微微有些唏嘘和怀念。 第一百一十二章 蛊剑 顾渊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身负系统这件事。 但这系统……其实到现在为止,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大用。 顾渊压根就没怎么用到过这东西。 “不用多好奇,你那个系统,以前是我身上的。”白衣圣人无奈的笑笑,“当年我靠它开挂一路修行到天下无敌的。” “前辈……也是穿越而来?” “算是吧,但我比较复杂,我原本是乾坤万劫树的树灵,因为无聊而脱逃,最后意外的转生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过了快二十几年的人生,然后被命运选中,来到了这个低武世界,一路修行到无敌以后,回归到我原来的世界里,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命运选人其实挺有趣的,不管你前世是什么,即便你现在不知道,但你的背景肯定不简单,好比上上任宿主,他原本就是绝世剑修,单单论剑的话,我不如他。” “那为何我对前辈的存在……并没有记忆?” 顾渊微微皱眉,他也看过这个世界的史书,可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我的存在被抹除了。”白衣圣人无奈的耸耸肩,“就算我告诉你的名字,你也听不见。并且,可能会被那家伙注意到。” “那家伙……是谁?” “这些东西你还不用知道,毕竟对你来说还为时尚早。”白衣圣人轻叹一声,“命运迟早会引导你走到你该走的道路上。” “那我的一切,都是被决定好的吗?” “选择权永远都在你自己手中,不是吗?”白衣圣人似乎在笑,但顾渊看不清晰。 顾渊无言。 “好啦,不要太沮丧,你要想想,你前世应该挺厉害。” “我前世就是个普通杀手。”顾渊别过脸。 “普通?” “稍微厉害一点的杀手,但也仍旧没有超脱人的极限。”顾渊的表情有些冷淡,有些东西他好像不太愿意多提起。 所以白衣圣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他倒是很随和的拍了拍顾渊的肩膀,“那你前前世说不定很厉害,命运不会看错人的。” “噢。”顾渊倒是随意的笑了笑。 原来我也算是个好运的人吗? “这一切是宿命论?”顾渊有些自嘲的念。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所谓宿命,而是你的选择。” “这些东西讨论起来是没有意义的啊,少年。”白衣圣人看了一眼暗红色的天空,“你看我从来就不想,开心最重要。” 顾渊无言。 “我要是教你剑法的话,好像你自己悟的剑法更适合你,你这血族体质挺潮啊,怎么想的换这个?” “内丹送人了,不换死了。”顾渊感觉他在说冷笑话。 “剑法教不了的话,我帮你个小忙吧。”白衣圣人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顾渊能够察觉到,他体内进入了一股混沌的灵气,灵气在他的体内游转了一圈,接着便找到了他体内的那只蛊虫。 那只蛊虫原本就属于快要醒来的阶段。 顾渊的心脏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悬了起来。 “别担心,我早就算过你的因果了。”白衣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接着便将那混沌灵气尽数注入了他的蛊虫之内。 这是一只全新的生命,原本还是一个茧的模样,在那道灵气注入以后,茧壳将碎,顾渊仿佛能够感觉到,蛊虫与他身体的联系,仿佛变得更加深刻了几分。 “这血族体质,怎么还是个中级?” “你比我当年还摆啊。”白衣圣人唏嘘的念着,接着在他的身边一拉,顾渊在这一瞬间…… 他看到了只有他能够操纵的系统面板,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他的积分余额现在是50000。 白衣圣人随意的在积分面板上涂涂改改,接着他的积分余额,就变成了1005000。 “把体质升级一下吧,我帮你把蛊虫和你的体质给重新改写一下规则。” 顾渊没有迟疑,用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积分换了高阶血族体质,这本身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是当他兑换以后,体内的这颗妖丹便自行脱出了他的身体,这颗妖丹本就与他的躯体不算契合,现在被高阶血族体质直接驱逐了出去。 顾渊能够看到有无数条代表规则与秩序的线,在白衣圣人的手中牵扯,最终尽数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好,现在蛊虫彻底与你的高阶血族体质融为一体了,接下来你有两个方向,其一,是蛊虫为灵,日后为你驱使,其二,是蛊虫为剑,你可以自己选择。” 也就在顾渊思索的瞬间,他听见了耳边那微弱的声音。 镜妖原本因为白衣圣人的出现,早就死死的藏在了他的神魂之海,不敢露出半点的气息。 “我选第二个。” “行,刚好很久没炼器了。” 那只蛊虫被白衣圣人给牵扯了出来,顾渊看见了代表规则的丝线在蛊虫身边围绕,最终蛊虫变成了一把半透明的剑,仿佛一片虚无。 “我给你锻造出来的剑,是无质的,但你可以用这蛊虫去吞噬任何的剑,以后怎么用,就全看你自己了。” “多谢前辈。” “举手之劳而已,那积分我最多就帮你改这么多了,我也想帮你多改点,但是我也做不到。” “已经足够了。” “我就帮你到这了,我想想……不出意外的话,中州皇族那边的虚玄境里面,有当初我留下的一滴血,但我也忘记放哪了,到时候你得自己去找。” “好。” “哦对,还有西域狐族的传承祖地,我在那里留了一片一小片乾坤万劫叶芽,到时候你可以去取,拿来炼丹效果不错。” “好。” “那就这样吧。”白衣圣人的话似乎说完了。 “请问前辈,与我一同前来的朋友,现在在何地?” “噢,我妻子在教她剑法,应该还要些时间。” “嗯。” “我也该走了,给你留个剑阵参悟吧。”白衣圣人随手一捏,这漫天的灵剑便宛若受到了指引一般,于半空中悬立。 白衣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算过你的因果。” “可我最后算出来的因果,是你既可能是救世的圣人,也可能成为灭世的魔主。” “但我选择相信你会成为前者。毕竟……我也没有了多的选择。”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前者。” 白衣圣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的身影逐渐变作虚无。 顾渊的眼眸里微微有些困惑,可他也没有了再说什么的机会,天空之上那些灵剑,化作了一个尤其精妙的剑阵,每一剑仿佛都蕴含着微弱的剑势,那些剑朝着他涌来。 顾渊不紧不慢的将他的君阙剑取出,用蛊虫将君阙剑彻彻底底的吞噬以后,蛊虫便化作了君阙剑的模样。 剑刃被他握紧,他开始凝聚起了剑势,剑阵也于这一瞬尽数倾落了下来。 ……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镜妖的声音在顾渊耳边响起。 “你要这蛊虫化作灵剑为何?” “蛊虫无灵,我便可为蛊虫之灵。” 镜妖的声音又沉默了片刻,“但这需要你的允许。” “随你吧。”顾渊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望向下一把朝着他刺来的灵剑。 “你不担心……会有一天我反客为主吗?” “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你倒是傲慢的过分。” “做出的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顾渊喃喃的念着,“但你要成为剑灵,起码在有你反客为主那天之前,你偶尔要帮我。” “看我心情。” “好。” 顾渊能够感知到,镜妖从他的神魂之海,顺着他的手臂,最终落到了他手上的这把君阙剑模样的剑刃上。 剑锋仿佛变得更加锐利了些许。 “这剑阵的规则是天地之势。”镜妖的口气仿佛有几分得意,大概是因为难掩喜悦。 “我知道,我看到了。” “他是想教你斩断这天地之势。” “嗯。” 顾渊轻轻的回应了一声,这剑阵里的剑刃不需要止歇,一剑一剑都有着奇妙的规律,而顾渊身处于剑阵之中,闭上了双眼。 面前一片漆黑,可又仿佛有无数的丝线牵连。 这便是代表因果的线。 …… 洛孤雪朝着面前的女人轻声道别。 她面前的女人消失在光影里。 她身处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每一粒雪仿佛都变作了剑花。 …… “你教完了?”身穿素色长裙的女人,轻声问向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衣圣人。 “他也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天资也高的吓人,我没有太多好教他的。” “难得见你谦虚一次。” “我就只能教教他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了,帮助他更快的掌握规则的权柄,希望他能够一心向善。” “怎么了?” “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奇怪的因果线。” “嗯?” “一面向善,一面极恶,那两条线仿佛还未汇聚,所以我也看不到结果。” “那你就不担心你教的太多以后,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吗?” “毕竟我也无力干涉,不是吗?我能做的只是做出选择而已,这就是我的选择,再说了……” 白衣圣人笑了笑,“我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条的姻缘线。” “喔。” “真可惜啊,被抹去了存在以后,不能人前显圣,有点小遗憾。” “你的意思是你许小落的名字很响亮咯?” “好歹当年也是剑帝。”许落感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就算他天赋可能比我高那么一点点,那他老婆也肯定没我多。” 下一秒许落就被薛凝狠狠的捏住了耳朵,薛凝的眉梢轻扬,“你很骄傲?” “错了。”许小落苦着脸回答。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时再见 顾渊走出了这片天地。 所有的灵剑都尽数跌落在地,它们被这剑冢温养了千年的剑魂,都或多或少的被镜妖吞噬了一些,倒也不会伤及根本。 他将手中的剑刃轻轻的往前一挥,这片空间因为没法再承载他的剑势,破碎开来。 他重新回到了剑海边。 剑海边的波涛滚滚,浪潮声势浩大,另顾渊意外的是,他在这里见到了一身白色道袍的宁道乾。 宁道乾双手背于身后,他在观潮。 察觉到顾渊的出现,他转过头来,看着顾渊的脸,两个人遥遥的相望,顾渊看见他嘴唇微动,听见他说,“在里面收获如何?” “收获颇丰,多谢宁宗主。” “你不必谢我。”他沉吟片刻,“你的师尊对你很好。” 顾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他努力的想从宁道乾的眼眸里看到些什么,可宁道乾的表情很平静,他的眼眸深邃的让顾渊看不明白。 好在宁道乾又开口了。 “我修道很多年,当了剑宗宗主也很多年。”宁道乾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放下,“这些年过的毫无波澜,上一次出剑还是十年前,东域诛魔那次。” “宁宗主替天行道,诛杀血乾宗上下六千邪修,解救东域不知多少寻常人家,东域能有宁宗主存在,是东域之幸。” “你认为我做的对吗?”宁道乾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不对吗?”顾渊忽然笑了。 “我以前也曾是白衣仗剑的少年剑侠。”他仿佛开始回忆往事,“那是我人生中很快乐的一段时光,路见不平我可以拔剑断是非,后来我做了剑宗宗主,就再不像之前那般快乐了。” “这整个东域,说的难听些,都是您一个人的,为何您又不快乐了呢?” “若杀一无辜之人可免万人遭难,是做还是不做?”宁道乾问他。 “你是问我?” “对。” “我不会做。” “可我会。”宁道乾微微叹息,“所以我便不能再为侠。” “宁宗主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可能就只是忽然想感慨几句,恰好有人能听吧。” 海潮扑打着礁石,海风尽数落在宁道乾身上,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如果你听洛夜笙说过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对她倾慕已久。”宁道乾忽然换了个较为轻松的口气。 “那我倒是没听她亲口说过这件事。” “她对我一直都不感兴趣。” “但我们都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啊,或许总有一天她就会想明白了,她的道我没法干扰,但我也不知道她的道,现在修到了何种地步。” “你的天资很好,应该要比当年的我好,你是除宁修以外,我见过第二个自愧不如的天才,我很期待你能在半年后赢下他。” “我应该会赢。” 宁道乾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顾渊看见了他眼眸里的犹豫,可最终他还是没等到宁道乾再说些什么,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希望还能下次再见。” 顾渊看着他的身影被一阵风吹散,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 顾渊就在这等着洛孤雪。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洛孤雪也被沧澜剑冢送了出来,顾渊看着她仿佛没太多改变,只是在她踏足这片天地的一瞬,顾渊看见她抬起了手中的剑。 “我们来论剑吧?”洛孤雪很认真的说道。 “干嘛?刚学会了厉害剑招就想揍我?”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生气了。”洛孤雪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 “早上我来的时候,你和宁清瑶睡在一起。” “这……” “她没穿衣服。”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到她守宫砂还在。”洛孤雪往前走出一步,只是她的眼神现在看上去很倔,“和我论剑,我要揍你。” 顾渊看着她这般吃醋的模样,这算不算也是洛孤雪的特色? “那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候又被我揍屁股揍的满脸通红。” “你……不准。” “那就不论剑。” “我就要。” 洛孤雪的剑刃被她取出,她握住剑柄,这剑海的波涛在她握剑的那一瞬,因为漫天的灵气汇聚,这剑海波涛在这一瞬间,凝结成了冰晶。 这通天彻地的寒意让顾渊都打了个寒颤。 以洛孤雪为圆心,这方圆几里的海都凝结成了冰霜,苦了那些海里的小虾小蟹了。 顾渊看着她这般认真,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莫名的觉得欢脱。 “你觉得你在里面获得了很厉害的传承,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获得了很厉害的传承?” 顾渊将他的君阙剑也一并取了出来,并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你不必出手。” 镜妖为蛊剑带来的是神魂的力量,她可以吞噬剑刃刺中目标的部分神魂。 “我才不会怕你。”洛孤雪看着顾渊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她的心底也有点打退堂鼓了,可一回想起早上见到他们俩,宁清瑶在他的怀里面睡的香甜的模样,大概怒火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于是她挥剑。 她挥剑出手,这一片天地的仿佛因为她的剑光而化作了凛冬,可顾渊就只是站在那里,他甚至都没有出剑,这剑光还未触及到他的面前,便已经破碎成了满天斑驳的光点,消失在天地间。 “这不还是你上次用的那套剑法吗?” “不一样了,又有了很多很多厉害的剑招。” “喔,那你出手,碰到我一下我以后就给你当剑鞘,你指哪我打哪,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顾渊笑的愈发欢脱。 “你怎么可以这么嚣张!” 洛孤雪似乎有点气急败坏,她握剑的手却不曾有丝毫的颤抖,下一瞬顾渊便看见她化作了一道雪白的流影,朝着自己挥剑而出,剑刃在半空中翻转着寻不到轨迹,根本就看不清她究竟是要从哪里出剑。 所以顾渊干脆就没有认真去看,只是挥剑一档,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她剑尖的位置,轻轻的一挑,她的剑刃被挑开,顾渊接着便拿剑身在洛孤雪的娇臀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轻轻的声响传来。 洛孤雪轻咬嘴唇,努力不让怒意涌上脑袋,她寻找着顾渊的破绽,明明顾渊现在仿佛满身都是破绽。 可她却又不敢贸然出剑了,犹豫了好几秒钟,她找到了顾渊目前最薄弱的一点出剑,可偏偏顾渊却仿佛又对一切早有预料一般,剑尖一挑,她的剑刃再次被挑开,接着顾渊又轻轻的用剑身拍打了一下她的娇臀。 “你以前明明不这样!” “逗你开心。” “我不开心!” “我很开心。”顾渊笑的很欢脱,洛孤雪的剑变得越来越没有章法了,那就更不可能找到顾渊的破绽了,顾渊甚至都不主动出剑,他就等洛孤雪出剑以后再予以回应。 也就是在这出剑的间隙,洛孤雪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你的修为呢?” “刚找的那颗内丹不太好用,就先不用了。” 这让洛孤雪更是气结,他的修为都已经没了,那为什么现在还能轻而易举的接住她的剑?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发现修为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其实高阶血族的体质能够带给他的并不多,因为花月忧的血,现在在他体内剩下的,最多也就带给他渡劫五六重的力量,比洛孤雪低了四五个小境界呢。 但从那个剑阵走出来以后,顾渊领悟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运转规则的势。 在洛孤雪出剑的瞬间,他已经算到了结果,所以只需要提前准备就好了。 洛孤雪的脸颊现在还红着,越想越是气,她也不出剑了,把手上的剑收了起来。 “怎么,不打了?”顾渊也把剑收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和宁清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那我们呢?” “也是好朋友。” 洛孤雪深呼吸,哦了一声。 “回宗门了。”洛孤雪转过身。 顾渊跟在了她的身边,“那咱们去找花初妍吧,她的灵舟比较快。” “她也是你的好朋友?”洛孤雪斜睨顾渊一眼,口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委屈。 顾渊认认真真的思索,“普通朋友。” “真的?” “真的。” “不许骗我。”洛孤雪幽幽的念了一声。 “好。” 于是她放缓了脚步,跟在了顾渊的身边,朝着之前待的院子走去,花初妍正在院子里和宁清瑶厮杀着围棋呢。 看上去难解难分。 顾渊看了一眼花初妍,花初妍的眉眼看上去很是喜悦,而她对面的宁清瑶眉毛微微皱着,顾渊再看了一眼棋盘,五步之内,宁清瑶应该就要输了。 所以顾渊轻轻的拍了拍花初妍的肩膀,花初妍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再等等,马上我就赢了。” 宁清瑶幽幽的望着这棋盘,明明这也算是她的强项,可偏偏她就是赢不了花初妍。 所以现在有些小沮丧,顾渊在一边念,“该回去了,你不走我们先走了啊。” 花初妍不情不愿的再看了一眼棋盘,站起身,“算了,下次再下。” 宁清瑶松了一口气,棋盘一瞬间就被她收了起来,生怕花初妍反悔。 她的眸子也望向了顾渊,她抬头,“你要走了吗?” “嗯,该回去了。” “那……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要不了多久了。”顾渊轻轻念。 “好。”宁清瑶朝着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花初妍站了起来,将她的灵舟祭出,洛孤雪顾渊与她一同踏上了灵舟。 宁清瑶安静的站在那,抬着头,望着那艘灵舟越来越远。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放开我 剑宗。 这是宁修今天第八百次挥剑。 他当然有独属于自己的院子,只是院子里看上去有些冷清,也没有种些花花草草,庭院里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 他在悟当时剑仙真魂用他的身躯挥出的那一剑,但却迟迟不得要领。 宁道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门前,他走进院子里面,看着宁修努力练剑的架势,没有出声。 宁修便继续挥剑,直到挥出第一千剑,似乎隐约有了几分神似。 “你在悟剑仙真魂出的那一剑?” “嗯。”宁修轻叹一声,“我很努力的去回忆,但䢸只能依稀记得些许轮廓而已。” “不必心急,这整个东域的年轻一辈,已经没有了你的对手。” “可我听说其他四域的年轻一辈,也都个个厉害的不像话,我总要多努力一些。” 宁修的口气倒不是在自我鼓励,他接着念,“毕竟我除了练剑,也没有太多要做的事情。” “倒也难怪宁清瑶总说你是呆子。”宁道乾忽然笑了。 “多练练剑也好,到时候的东域大比,你和顾渊的那一战,我也猜不出结果。” “顾兄已经走了吗?” “是。” “他获得了谁的传承?” “我算不出。”宁道乾摇了摇头,“既然算不出来,那便应该是和传授你剑道那位一样的存在。” 宁道乾的眸子里似乎有几分遗憾,他低着头,轻声喃喃自语了一句。 “可惜了。” “什么?”宁修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没事。”宁道乾摇摇头,“你练剑吧。” …… 顾渊和堵着气的洛孤雪一人坐在甲板的一头,洛孤雪的眸子望着云层,白色裙摆下纤细的小腿晃荡,她穿了一双银色的绑带高跟鞋,更显得小腿纤长。 顾渊在看着她微微鼓着的腮帮子,他在笑。 看洛孤雪赌气也是很有趣的事情,总比之前那个冷冰冰的瓷娃娃要好。 “你怎么不看我。”顾渊忽然念。 “我为什么要看你。”洛孤雪的声音幽幽。 “我在看你呢。” “看我做什么?” “看你赌气很有意思。” “我没有赌气。”洛孤雪冷哼一声,“等回山要你好看。” “那为什么不是现在?” “有外人在。”洛孤雪毫不犹豫的说道。 原本在身后的桌椅边安安静静喝茶的花初妍表情微微凝滞一瞬,她的语调提高几分,“谁是外人还两说呢。” 洛孤雪转过头。 花初妍的眸子和她对视。 “我们都是灵宗修士,你是花宗修士。”洛孤雪轻声念。 “我现在住他院子里。” “你只有渡劫六重,惹我生气的话,我可能会揍你。” “我现在住他院子里。”花初妍朝着洛孤雪吐舌头。 洛孤雪的眉梢微微皱起来,接着把脸转向顾渊,指着花初妍,“你看她!” 顾渊摸摸洛孤雪的脑袋,“她就只是住在我院子里而已。” “那她要住多久?” “快回去了吧。” “我不开心了。” “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喜欢使小性子?”顾渊的口气倒也不是不耐烦,更多的反倒是玩味。 可洛孤雪的眸子一下子就变得愈发委屈起来了,“你嫌弃我了?” “哪敢?” 顾渊站起身,朝着坐在甲板边的她伸出手,洛孤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接着就被顾渊顺手一拉,拦腰抱起来。 顾渊抱着她到了灵舟的房间里,洛孤雪的身子在挣扎,雪白的小腿在空中乱蹬,“你你你做什么?” 直到顾渊把房间门关上。 洛孤雪被他给放在了椅子上,他看着洛孤雪的眸子,“说吧,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是你要故意惹我生气的。”洛孤雪别过脸。 “我哪有故意惹你生气,论剑可是你找我的。” “不是这件事。”洛孤雪小声嘟囔。 顾渊一怔,他隐隐约约好像想起什么,洛孤雪别过脸的时候,仿佛眼角微微透着委屈。 洛孤雪就是一副小女孩闹小性子的样子,可她又不告诉你你究竟做错了什么,顾渊仔仔细细的想,他站在洛孤雪的面前,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记得我说过元宵带你去看花灯。” 他看见洛孤雪原本还委委屈屈的眸子,仿佛就在这一瞬变得更加委屈起来,“今天是十四。” 顾渊无奈的笑,“我没忘。” “我们今晚刚好回东域,明天再赶到山下的话,下午也就到了,怎么算都来得及的。” 洛孤雪抬起头,咬着嘴唇,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倔,“你说过只带我一个人去。” “我当然只带你一个人去。” “可花初妍黏着你。” “那我也不会带她的。” “你要是真的不想她黏着你,明明你有的是办法。” 于是顾渊就无从辩解了。 洛孤雪看着他这般茫然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戳了一下。 “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她的眸子又变得明媚了起来,“我现在不生气了。” 顾渊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眼睛。 “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给我按按吧?” 洛孤雪的眼眸略有躲闪,顾渊总觉得少女还隐隐约约藏着些什么小心思,但却又猜不出来。 “好啊,那你躺到床上去。” “为什么要……躺到床上?”洛孤雪的手指轻轻捏着裙摆,又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那不是更方便揉・捏你吗?”顾渊的语调变得暧昧了几分,洛孤雪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她轻哼一声,但还是站了起来,然后坐在了床边,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小腿,看向顾渊,“你给我脱鞋子。” 顾渊噗嗤一笑,走到了床边,半跪下来,手指轻轻的捧住少女纤细温润的足踝,将她的小腿捧起来,抬头,看着她又慌张起来的眸子,轻声念,“好。” 顾渊轻轻的解开她那双鞋子的系带扣子,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鞋子脱下,洛孤雪又乖乖的抬起另外一只小腿,顾渊把她的高跟鞋都脱了下来,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洛孤雪的手指抓着床单,表情变得有些忸怩起来。 她觉得这样好奇怪,顾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足趾,把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的足趾一点点掰开来。 少女的雪足本就小巧,莹白里微微透着些许的粉红,雪白的足背摸上去嫩滑柔软,而优美的足弓此刻因为紧张而崩起来几分。 “你……不要玩这里。”洛孤雪的声音变得忸怩。 “玩?”顾渊对她的形容词表示存疑。 “捏。”洛孤雪慌慌张张的纠正了措辞,可顾渊的手现在在她的足底揉・捏个不停,洛孤雪努力的咬紧嘴唇,不让嘴唇里溢出些许奇怪的声音来。 女孩子的雪足本就是该算作禁忌的地方,现在却被一个男人捧在手里细细把玩着,洛孤雪的小腿忍不住的抬起来,在顾渊的胸口轻轻的踢了一下。 “乖乖躺好吧。” 顾渊这才松开手。 洛孤雪慌慌张张的躺到了床上,眸子望向了床顶的木梁,顾渊却让她转过身去。 “为什么要转身?” 洛孤雪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转了过来。 这下她就是面朝着床面了,白裙下翘处如暖月,小腿忍不住的勾起,接着便被顾渊给捏在了手心里面。 “因为你看不见的话,一会儿大概喘的会更大声些。” “我才不会……喘。”洛孤雪慌张回答。 “那怎么让花初妍听到呢?” 顾渊的手在她挺翘的雪臀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 洛孤雪吃痛,嗷呜一声喊出来,眸子变得愈发幽怨,刚想坐起来和顾渊斗个你死我活,可接着被再拍一下以后,浑身轻轻一颤,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力气。 小算盘被顾渊戳破,少女大概是又羞又急的,更何况还又被无缘无故的打了两巴掌,现在更加羞怒了,但却身子软的没力气。 她的眸子都有了些许的泪花闪烁。 “痛。” “痛可以喊出来。”顾渊玩味的念着,他看着洛孤雪回头看着他的手再次抬起。 落下的时候洛孤雪的眸子都因为紧张而闭上了,只是这回顾渊的动作却很轻柔。 他只是轻轻的捏了一把,接着手便挪到了少女的小腿,顺着小腿一点点的往上。 直到手滑进了裙摆里,洛孤雪的双腿被他像是玩具一般分开,于是她变得愈发的羞耻起来。 “我……不要你给我按了。”洛孤雪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好啊。”于是顾渊又乖乖的收回了手,洛孤雪的身子还酥软着呢,她努力的翻转过身来。 大概是趁着顾渊松懈的瞬间,忽然伸手,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给一并拉到了床上来。 顾渊没有刻意反抗,洛孤雪便很轻易的把他按的死死的,然后迅速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视线变得居高临下起来。 顾渊压根就懒得反抗,他的眸子慵懒的望着少女这般作态,她的裙摆因为少女的双腿分开而散落开来,露出了更多雪白的大腿肌肤。 洛孤雪的身材很好,平日里那双修长雪白的双腿总是藏在衣袍里,大概也是最近才穿的裙子多了些。 “你是不是平日里很喜欢这样欺负别的女人?” “哪有?” “明明你那么熟练。” “没有,就一个。” “谁?” “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你肯定不会想知道的。”顾渊笑的朦胧,所以洛孤雪猜不着,她抬起小腿,大概是因为羞怒难当,雪白的美足现在朝着顾渊的脸上踩去。 可惜,被顾渊拿捏住了。 顾渊抓住少女柔软的雪足,指尖轻轻的挠了挠,洛孤雪的身子再软下来,接着便被顾渊翻身而起。不过片刻时间,便被他抓住手腕,按在了床上。 两人的眼眸相对。 洛孤雪的脸颊涨红,将视线转向别处,声音也终于多了几分求饶讨好的意味。 “你……放开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谢谢 “先前可是你骑在我身上的。”顾渊看着洛孤雪微微湿润的眸子,她的脸颊滚烫,仿佛脑袋正在冒着氤氲的热气。 “你……” 洛孤雪的声音变得微弱,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好快,仿佛现在整个人身边都是他的气息,洛孤雪又羞又急,雪白的小腿开始乱蹬起来。 “要乖。”顾渊轻声的念。 “我不要。”洛孤雪轻咬嘴唇,大概这是她最后的小小的倔强。 顾渊的手轻轻的捏在了她雪白的小脸上,她的脸颊正在微微发着烫,仿佛欺负她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凑的越来越近,洛孤雪别过了脸,她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因为无力反抗,所以就又选择了接受。 看她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亲吻,顾渊只是在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眼睫,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重新坐了起来。 洛孤雪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顾渊的神情又变得幽怨。 大概是在埋怨。 可埋怨的是什么,大概顾渊就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你怕了。”洛孤雪轻轻的说。 “不是怕,只是现在还不行。” 顾渊笑的神神秘秘,洛孤雪看不明白,她只是看着顾渊站起身走到了房间门口,门被顾渊拉开,花初妍好像若无其事的正坐在桌边喝茶。 但顾渊分明察觉她刚刚就在门口偷听呢。 “茶好喝吗?”顾渊坐在了她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花初妍看到了顾渊嘴角玩味的笑,她撇了撇嘴,“无聊。” “明天我要下山一趟,就不陪你了。” “陪洛孤雪去山下逛花灯?” “嗯。” “我可以一起吗?” “你觉得呢?”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花初妍幽幽的哦了一声,“那我在院子里等你回来。” 灵舟穿过云层,一直到夕阳快要坠落的时候,三个人抵达了灵宗上方,洛孤雪望了顾渊一眼以后,“明天我在院子里等你。” “好啊。”顾渊轻轻点头,看着她御剑离开自己的面前。 花初妍和顾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同朝着玄药山走去。 已经开春了,玄药山上的草木也渐渐的有了更多的生机,绿油油的,路边的野草茂盛,花初妍的脚步轻快。 “你和洛孤雪的关系好奇怪。” “哪里奇怪?” “暧昧不清,但好像又不名正言顺。” “大概是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是的。”顾渊无奈的耸了耸肩,但花初妍却忽然没由来的踢了他一下。 “你干嘛?” “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你对洛孤雪大概是没有一点爱的。”花初妍一下子蹿到了顾渊的面前来,挡住了他的路,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就这般望着他的眼睛。 微风吹过她的裙摆,顾渊看着她眼睛。 “我也说过我对你也一点都没有呢。” “那你我的关系呢?就像你和她一样吗?”花初妍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我觉得不太一样。” 顾渊错开个身位,想要继续往前走,可花初妍却挪了挪身子,再一次的挡在了他的面前,她微微撅着嘴唇,“不说清楚就不要走。” “说清楚多残酷。” “那你就明确的拒绝我。” “我不喜欢你。”顾渊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微笑着看向对方,很认真的说道。 花初妍伸出小拳头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不再拦在顾渊的面前,只是跟在了他的身边,继续往前走。 “所以你何必留在我的身边呢?” “一辈子那么长,有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不努努力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到呢?” 花初妍的口气好像仍旧骄傲而明媚,夕阳的光线落在她的衣裙上,仿佛为她的裙摆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我岂不是还要一边被你骂人渣一边被你喜欢?”顾渊忽然笑了。 “我不管,你就是人渣,哼。”花初妍轻轻的哼唧一声,意外的可爱。 顾渊和她回了玄药山。 院子里的舒澜和舒月一如既往的在认认真真的修行,看到顾渊回来了,先是舒月跑了上来,顾渊还以为她要来抱自己,结果她脚步一转到了花初妍的面前。 “初妍姐姐,上次你教我的那首曲子我学会了。”顾渊看了一眼舒月,舒月的眸子里有狡黠的味道。 他无奈的笑笑,看着舒澜朝着他走过来,很自然又大方的摊开双手。 顾渊轻轻的抱住她。 “最近是不是胖了?”顾渊在她的耳畔旁打趣。 “那晚上顾渊师兄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舒澜的语调轻软,没有一点点的羞怯。 顾渊松开怀抱,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 天色终于彻底黯淡下来。 天边反复只剩下了一抹紫色的晚霞,顾渊的房间里亮着灯,他在写着戏本子,花初妍在他的身边监工。 大概是因为无聊,花初妍抬起小腿,踩在了顾渊的肚子上。 “安分点。” “才不要。” 顾渊把手上的笔一丢,接着就抓住了花初妍雪嫩的小脚,“那刚好有了摆烂的正当理由。” 花初妍的美足被他抓在了手里面,她下意识的想要抽离回来,可被顾渊抓着呢。 大概是为了不露怯,她努力让自己更加放松些,可顾渊的手都摸到她的足踝了。 “好摸吗?” 顾渊没抬头,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少女的肌肤水嫩的像是能够拧出水来,她的小腿修长,恰到好处的匀称白净。 “如果你现在不说话那就更好了。” “是你在占我便宜诶。”花初妍有些不安,雪白的足趾蜷缩了起来,“你明天还要和洛孤雪下山呢,现在却在欺负我,你就不会有一点愧疚嘛?” “为什么要愧疚呢?”顾渊轻轻的念着,“我是个非常没心没肺的人。” “爱真是奇怪。”花初妍的嘴角上扬。 “是啊,真是奇怪。” 顾渊松开手,轻声问,“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咯,看我心情。” “我看舒月好像和你相处蛮好的,东域大比以后,你替我照顾她们一段时间。” 花初妍的眉梢微皱,“你要去哪?” “去一个……暂时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神神秘秘的。”花初妍幽幽的念,“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谢谢。”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好烦 “你要去哪?” “少问。”顾渊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院子里一片朦胧的雾,有雨滴落在了他的脸上,下雨了。 玄药山上的气候其实还是有些冷,院子里空空荡荡,顾渊看了一眼花初妍,“我一个时辰后回来。” “那我就在这等你,你不回来的话,我就不睡。” “随你。” 顾渊从房间门口走了出去,他没有撑伞,玄药山上的雾气越来越大。 这场大雾和大雨来的都好突然,就好像顾渊最后没能在洛夜笙的房间里找到洛夜笙,也很突然。 他当然不知道洛夜笙去了哪,可大概蝙蝠会知道。 当他成为高阶血族以后,已经可以释放出近乎无穷无尽的蝙蝠了,只要拥有血液,这都是很轻易的事情,所以漆黑的夜蝠在这灵宗盘旋了好久。 顾渊一步步的踏上青石板,走过台阶,来到了灵宗最高的山峰。 这座山的名字叫不悔山,至于名字的由来已经难以再琢磨,大概一代代的叫下来了,也就这样了,这是灵宗最高的一座山峰,但这座山上并没有人居住。 准确来说,这里是灵宗的禁地。 顾渊从记录灵宗历史的古籍上面听说过这座山峰,这座山曾经是不语真人的住所。 而那位不语真人,便是洛夜笙的师尊。 顾渊觉得,他对洛夜笙的了解,肯定要比洛夜笙猜想的更多一些。 他知道洛夜笙的那位师尊,几百年前最强的女剑修,以一手无双惊鸿剑气之术闻名东域,且这位女剑修还容貌清冷,是当年东域最漂亮的女人。 而洛夜笙是她唯一的弟子。 因为当年洛夜笙是灵宗最具有天赋的女修,所以她成为了洛不语的弟子,并且很好的继承了她师尊的一切,漂亮,清冷,以及……强大。 这些年公开过的论战里,洛夜笙只在几百年前输给过宁道乾。 这是顾渊都知道的东西,可他真正想要了解的,却都被隐藏在了雾气之下。 比如当年洛不语为何要选择将一身修为尽数传给洛夜笙。 当年洛不语究竟是为何陨落?寿元将近?可洛不语是炼虚十重,她的寿元不应该如此之短,既然如此,又何必将修为传给洛夜笙呢? 这是很不合逻辑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被下了封口令,没有多少人知道,顾渊也没能查清真相,或许真正知道的也就只有洛夜笙而已。 顾渊最后在悬崖边看到了洛夜笙的背影。 她穿着一身黑裙,裙摆被雾气遮掩,顾渊能看见她纤细的腰肢,后背的衣裙上垂落的三千青丝,雨滴并没有倾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裙摆在随着狂风起舞。 顾渊很想用眸子把这一幕记下来。 他觉得洛夜笙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这个女人身上有说不清的魔力,让人莫名的着迷。 可他的脚步声打扰了他所觉得的这唯美画卷,洛夜笙微微转过脸,看向他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 “去你屋子里没找到你,就想着到处走走看,刚好就走到这了。” 顾渊朝着她一步步的走去,最后在她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洛夜笙的眸子先前还有几分惘然,现在大概多了几分玩味,“那你为什么不靠我近一些?” “我总是不敢靠你太近。” “嗯?” “怕无法回头。”顾渊忽然笑了,望着洛夜笙微微有些愕然的眸子,好像这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洛夜笙也笑了。 “输给宁修以后,心底是什么滋味?” “有点遗憾。”顾渊沉默了一下,“答应你的事情,没能做到。”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洛夜笙别过脸,只是她的眸子却又变得有些躲闪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风景好。”洛夜笙看向面前的黑夜。 面前没有所谓的风景,面前是一片朦胧的雾,是无尽的风雨,是一片漆黑,不见星和月。 可她的眸子很亮,仿佛透过她星光般璀璨的眼眸,能从这白雾里看到什么一般。 “我只看到这片雾。” “我看到了我的过去。”洛夜笙的嘴唇微动,轻声念。 “你的过去?能说给我听听吗?” “不能。”洛夜笙朝着顾渊微笑。 顾渊无奈的叹息,但也只能表示有些许的遗憾而已,“下一次的东域大比,我不会再输给宁修了。” “这么有底气?” “嗯,我绝不会输。”顾渊朝着她笑,“我发誓。” “那你的底气来源于哪里?” “我不告诉你。”顾渊很开心的笑。 洛夜笙在下一瞬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轻轻一捏,她的语调也变得威严了几分,“我要你说!” “就不,气死你。” 顾渊还在笑。 他知道洛夜笙会松开手,真的想要杀他的话,肯定不是现在的。 洛夜笙还是松开了手,在这片风雨飘摇的白雾里,她渐渐的看不清顾渊的脸,仿佛一切的出现都只是幻影。 “我是当年灵宗从山下寻回来的苗子。”洛夜笙忽然说。 顾渊竖起耳朵,很认真的听她讲下去。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或许这也不重要,我师尊告诉我我是被灵宗买来的。” “我是她修行多年来唯一的弟子。” “我的师尊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很多人都说她清冷,但她的心肠很好,有时候也有些笨拙,比如再怎么努力,做饭都会很难吃。” “但她做的衣服很精致,也很好看,她给我做了不少的衣服。” “那时候东域和西域还不太和平,但因为有我师尊在,西域无人敢犯东域一寸土地。” “几百年前,她死了。” 洛夜笙的话就讲到了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知道。”顾渊轻声回应。 “因为她深知这辈子都没法突破到至圣期,想要突破到至圣期的话,她有两个选择,最后她选择了我。 所以将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了我,虽然我没法继承她的全部修为,可因此我也在几百年前踏入了炼虚十重,继承了灵宗宗主的位置。” “我记得你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位置。”顾渊犹豫了一下,轻声念。 “或许吧,我厌烦那些无聊的选择,讨厌那些琐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可总有因果在推着我往前走。” “嗯?” “留给我做选择的时间不多了,顾渊。”洛夜笙忽然这般说道。 “挺好。” “你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吗?” “暂时不想知道,你可以改天再告诉我。”顾渊轻笑着念了这么一句,“我过段时间要去一趟中州。” “去那里做什么?” “虚玄境里有在沧澜剑冢里的那位前辈留给我的东西,我需要去取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也恰好快要东域大比了。” “好。” 于是顾渊站了起来,似乎准备离开了。 洛夜笙淡淡的念,“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件事?” “是啊,总觉得跟你说一声,要安心一些。” 顾渊没有犹豫,他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匆匆的从这山顶离开,雨渐渐下的越来越大,顾渊没再用灵气去屏蔽雨滴,于是他便淋成了落汤鸡。 听到脚步声的花初妍打开门,吓了一跳。 “你怎么淋成这样子?” “淋淋雨清醒一下。”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花初妍转身去他的房间里拿了毛巾出来,她微微踮起脚尖,先替顾渊擦干净了头发上的雨滴,接着才用灵气替他烘干了身上的雨水,顾渊随手把外衣脱去,打开衣柜准备找身衣服,去洗个澡再回来。 他抱着衣服就去了院子后面的浴池,只是刚在浴池里泡下没多久,脚步声传来。 花初妍的眸子玩味的看着他的眼睛。 顾渊也不躲不避,“你来做什么?” “好奇你去做什么了,想来找你说说话。” “都说了少问啦。”顾渊无奈的看着她,“你要是打算一起下来洗个澡,我应该很开心。” “是吗?” 花初妍一步步的走到了浴池边,她的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裙,脚上的鞋子被她脱掉,她迈动雪白的小腿踏入了水面,接着便整个人落了下来。 这下她的衣衫尽数湿透,花初妍凑到了顾渊的身边,“嗯哼?” “来真的啊?” “刚好有点冷,想泡一会儿。”她的语调慵懒娇软,接着就凑到了顾渊的身边,顾渊是避之不及,可花初妍却好像又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说起来,舒澜的关系和你不一般吧?”花初妍的眸子妩媚的看向他。 “不关你的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和她以妹妹相称呢。” 花初妍的指尖从她的脖颈缓缓往下,在胸前的沟壑停了下来,她朝着顾渊眨了一下眼睛,“你帮我脱裙子吧?” “我洗完了。”顾渊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从浴池里起来,穿上衣服。 “讨厌。”花初妍语调幽怨,“我没拿换的衣服呢。” 顾渊朝着她伸出手,花初妍抓住了那只手,接着就被他从浴池里拉起来,顾渊把她横抱起来,顺手扛在了肩膀上。 “回去睡觉了。” “我可不陪你睡,放我下来。” 顾渊一路扛着她到她的房间门口,才把花初妍给放下来,花初妍却又凑近,“我改主意了,我要和你一起。” “你好烦。” 顾渊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花初妍又匆匆的跟了过来,笑容狡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谪仙 女人心是难猜的东西。 顾渊坐在桌边,写着书信,花初妍趴在床上,雪白的小腿晃荡着,正在看着他刚刚写出来的戏本子,看完了以后又回过头望向他。 “你给谁写信?” “殷月初。”顾渊随口回答。 于是花初妍的眸子就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警惕,“为什么你还认识她?” “在神渊雷劫谷见过一面,她算欠我一个小人情,我打算去虚玄境,想问她能不能行个方便。” “人情?”花初妍显然对这一块更感兴趣,“什么样的人情?” “救命之恩?”顾渊随口回答。 于是花初妍的眸子就从警惕变得危险起来,“你不会打算把她也撩到手吧?” “我不擅长哄女人开心。”顾渊面无表情的回答,“你看的出来。” “那倒是,你就是个讨厌鬼。” 看来花初妍对这一点表示无比的赞同。 “虚玄境是中州皇族的秘境,每年也会邀请一些年轻修士进入秘境探索寻宝,今年的虚玄境倒是确实快开启了。 可他们中州的七皇子才死在了你们灵宗,你觉得今年他们还会给你们名额吗?” “所以我希望这个人情可以派上用场。” “中州那边一共分两脉,一脉是现在的女帝,一脉是原先先皇遗留下来的血脉,而殷月初算是最受女帝宠爱的那个皇女了。 若是她念及恩情,你倒是应该能进去,只是到了中州,你得小心先皇那一脉的人对你不利。” “为何?” “这你不得去问你们的洛宗主啊,皇子刚出东域就死了,传闻洛宗主喜怒无常,究竟是谁干的也不好说,只是这件事一出来,你们灵宗弟子在中州那边,当然就没有好脸色了。” 花初妍好像分析的有理有据,接着问,“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 “对啊,我是花宗圣女诶,而且,我和殷月初,还算熟。” “熟?” “我和她经常交流一些诗词歌舞之类的东西。”花初妍朝着他眨眨眼,“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中州,我保你周全,谁都别想欺负你。” 顾渊迟疑了一下,摇头拒绝。 “为什么?!” “红颜祸水。” “你不会是怕我影响你勾搭殷月初吧?” 花初妍的眸子里现在满是狐疑,顾渊只是摇摇头,懒得多辩解什么,“你呆在我身边久了,迟早有天会出乱子。” “干嘛,怕你哪天忍不住了,就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这个形容词用的好。”顾渊点头表示肯定。 “你若是真的要硬来的话,小女子……好像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花初妍的语调酥酥软软,像是挠在人心口上的猫爪爪一样。 “我懒得负责。”顾渊面无表情的应答,“所以还是算了。” “原来顾公子真是正人君子?”花初妍幽幽的念。 顾渊站起身,将那封书信暂且封好,明日拿去寄出,接着就到床边暂且坐下了,他看着花初妍这般幽怨的样子,好像这个女人总是很幽怨。 像是猫…… 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有时候很蠢,有时候又有些可爱的小聪明。 他躺在了花初妍的身边,花初妍的腿一下子就勾到了他的腰上,这个动作很不雅观。 但是却莫名的撩人,顾渊只需要伸手就能触碰到少女雪腻修长的美腿,不管摸到哪都是满手的嫩滑软弹。 “痒。”花初妍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再闹以后就不要和我一起睡了。”顾渊看着天花板,貌似一脸正色。 “明明是你要摸我,还不准人家喘几声了?” 花初妍愤愤的看着他,他倒是把手挪开了,拉了拉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花初妍凑过来躲到他怀里,“你离我那么远,冷风都涌进来了。” “哦。” “抱我。”她小声说。 顾渊轻轻的抱住了她,这下花初妍才心满意足了,她闭上眼眸,这下真的安分了起来,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以后,就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 顾渊等她睡熟了,才低头在她的脖颈轻轻的咬了一口。 ……要不是因为你的味道好,谁会想和你睡?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有人压在他的身上,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睡裙还凌乱着的花初妍正跨坐在他的肚子上,手撑着他的胸口,看着他。 “我做奇怪的梦了。”花初妍的脸颊微微有些红。 “喔。”顾渊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反问,“关我什么事?你压在我身上干嘛?” “我气不过。” “你气不过什么?” “我梦见你把我绑起来欺负。”花初妍的声音有些羞怯,但却又带着些许的小埋怨。 “你再不起来我一会儿真的把你绑起来。” 花初妍这才悻悻的起身,看着他,“我想吃春卷。” “自己做。” “你给我做嘛。” “不好。” “反正你也闲的没事情做。” 花初妍幽幽的看着他坐起来,忽然凑近,粉嫩薄软的嘴唇在他的脸上吧嗒一口。 “好不好嘛。”她开始摇晃起顾渊的手臂来。 顾渊没搭理她,把手臂挣脱出来以后,便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那封书信,朝着寄信的地方走去。 …… 这封信寄到中州皇城,应该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顾渊回到院子里,花初妍不知道跑去了哪,问了声舒月才知道,花初妍带着她去赏花去了,顾渊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太阳,接着便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食材还蛮多的,顾渊开始慢慢的倒腾。 舒澜听到声响,暂且停下练剑,凑到了厨房里,探出个小脑袋,“顾渊师兄在做什么?” “在炸春卷,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舒澜轻声回答,凑到了他的身边来给他打下手。 “顾渊师兄还会做这个啊?” “以前我在院子里都是自己做饭。”顾渊一边包着春卷,一边喃喃的回答,“毕竟我的时间很多,既不用练剑,也不用修行。” “那顾渊师兄过去的十年里,都是一个人吗?”舒澜轻声问。 “是。”顾渊应了一声,“无所谓的,习惯就好了。” 舒澜听着却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她抬起头,明媚的眼眸看着顾渊的脸,“以后我会陪着顾渊师兄的。” 顾渊无奈的笑。 把春卷的皮炸的酥脆以后,就算是做好了,顾渊把甜口的和咸口的都做了一些,放在了瓷质的盘子里,时光流淌的好慢。 恰好花初妍和舒月回来的时候,花初妍凑到了他的面前,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我要的春卷呢?” 顾渊的嘴唇微动,刚想说点什么,花初妍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摆好的春卷。 于是她的眼角像是月牙一般晕开,轻哼一声,用纤细的手指夹起一个,凑到嘴边,尤其满足的咬下一口。 “哼哼,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顾渊别过脸。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花初妍坐在了桌边,开始吃起春卷来。 舒澜在偷笑。 舒月眨巴眨巴眼睛,大概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坐在了花初妍的身边,也捏了一块春卷凑到嘴边。 顾渊没有再在院子里多停留,他拎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去。 花初妍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这家伙都走到院子门口了,她有些困惑的看着顾渊手上的那个食盒,嘟囔了一句,“那里面是什么?” “是鲜花饼。”舒澜在她的耳边柔声回答。 花初妍瞪大眼眸。 “那应该是给孤雪师姐做的吧?”舒澜轻声说道。 花初妍这才回过神来,她都没尝到一块呢,只是她的眸子望向舒澜,多了几分玩味,“你不吃醋?” “我和顾渊师兄一起做的。”舒澜的笑容温柔。 花初妍好像明白了,“你倒是看的很开嘛。” “我只是顾渊师兄的一个小侍女而已。”舒澜的语调很柔软,却也没刻意的卑微,花初妍朝着她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些什么。 来日方长。 …… “好像我每次过来你都在练剑。” 顾渊倚靠在门边,看着洛孤雪剑舞翩跹。 洛孤雪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手中剑刃脱手而出,在空中流转过一个奇妙的轨迹,最终落在顾渊面前,可惜被顾渊用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抓住。 “我给你做了鲜花饼。” 洛孤雪的眉目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她捧着鲜花饼小口小口的咬着,顾渊就在一边坐着,洛孤雪的琴就摆在那,顾渊在那无聊的拨弄着琴弦。 “我过几天要出门一趟,准备去中州一小段时间。” “刚回来又要走。”洛孤雪的眸子幽幽。 “所以我们该出发啦。”顾渊轻声念。 “那我一会儿要去换身衣服。” “好,我等你。” 洛孤雪啃完了那个鲜花饼,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接着就回了房间。 顾渊在院子里安静的等待。 然后等了好久。 洛孤雪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流苏长裙,这身长裙将她的气质衬的更加清冷,胸前微微露出的些许肌肤却又让她仿佛变得柔软几分。 微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洛孤雪的双腿并拢,从眸子里透露出几分局促不安。 “这身裙子很适合你。” “哪里适合?”洛孤雪又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仙气飘飘的,像是坠落凡间的谪仙。”顾渊朝着她伸出手。 洛孤雪往前走出一步,抓住了那只手,她别过脸,雪白的小脸泛起点点晕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久 灵宗山下不远就是东域的城池。 东域十国里的傲云国,是把灵宗当做供奉宗门的国家,每年都会给灵宗上供不少的资源,而东域也会派出弟子去守护傲云国,会算作弟子的出师试炼的一种。 顾渊和洛孤雪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傲云国的王城里今日热闹非凡,满城挂满了漂亮的花灯,集市里也人潮喧嚣,这还是没入夜呢,入夜大概会更加热闹几分。 时间恰好已是傍晚。 洛孤雪的眸子里满是新奇,她平日里不怎么下山,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灵宗山上,也不怎么凑热闹,现在混在这喧嚣涌动的人群里,她抓着顾渊的手更紧了几分。 洛孤雪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在卖艺的人,有吞剑的,吐火的,还有逗猴的,舞蛇的,那地上也堆了不少打赏的铜板,洛孤雪的眸子泛起异彩连连。 “那个人身上明明没有半点灵气,他那剑是如何吞下去的?” “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很奇妙的东西,多练练就好了。” “那你也会?”洛孤雪的眸子多了几分玩味。 顾渊的眸子幽幽的看着他,当即就把君阙剑给拿了出来,现场给洛孤雪表演了一个吞剑。 血族对身体构造的控制可不要太简单,都不必去刻意训练,这当然轻而易举。 只是顾渊这忽然来了个吞剑的动作,让这一众围观的人也都是啧啧称奇,甚至有不少人让出了个道来,还有人以为顾渊这是来砸人场子的。 洛孤雪倒是浑然不觉,她只是看着顾渊这吞剑的动作很有趣,还拍着小手呢,她仰起小脸,“那吐火呢?” “因为他嘴里含的本身就是可燃的东西,这个看起来花哨,但是不算特别危险的。” 洛孤雪双手抱胸,眼眸像是个满怀期待的小女孩。 顾渊无奈的也拿了瓶烈酒出来,点燃了一个小火苗,他吐出来的火焰大概要比那卖艺的更加凶猛壮观一分,边上的民众传来一声声叫好,甚至还有将铜板丢到二人面前的。 洛孤雪的眸子在闪闪发亮,“那逗猴子呢?” “猴子本就是通灵的生物,多训训就好了。” “那这个你就不行咯?”洛孤雪总算找到了一件他做不到的事情,可偏偏顾渊看着她这般开心的模样,也笑了,他走到那卖艺的老头和小孩面前,拿出了一块银子来。 “我不买你的猴子,就借你猴子玩玩,讨我师姐开心,可以吗?” 这下一众人也知道了,这不是来砸场子的,这应该是哪个仙山上来的仙人,怪不得那女子这般好看。 卖艺的老头拿了银子,当然笑着将猴子抱了上来,送到了顾渊的手上。 “你不准用灵气。”洛孤雪的一边监督。 “好好好。” 顾渊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猴子的脑袋,猴子便从他的怀里跳下去。 “跳个舞。” 猴子真的开始跳起舞来,只是四肢稍微有些僵硬而已,但也逗的洛孤雪捧腹大笑。 “那舞蛇呢?” “那就更简单了。” 顾渊解除了对猴子的催眠,那只正挺立着的毒蛇自己钻了出来,在原地盘起,转了一圈,歪歪扭扭的接着给自己打了个结。 一边的民众都看直了眼睛,洛孤雪的眸子转了转,却也想不到什么他应该做不到的东西了,凑到了他的面前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 洛孤雪的小拳头在他的手臂上锤了一下。 顾渊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好啦好啦,现在能走了吧?” 洛孤雪乖乖的应了一声,两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街边有不少卖小吃的,顾渊带着她去吃了个遍,洛孤雪的身上当然没有一分钱,可顾渊这倒是有不少银子,洛孤雪的肚子被他喂的饱饱的,两个人最后坐在了城河边。 这城里挂着的彩灯现在都亮了起来,城内还有搭起来的擂台,有舞狮在表演,顾渊和洛孤雪还能遥遥的望见,洛孤雪的唇角挂着笑,她笑的好甜。 顾渊不经意间转过头,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又捏我脸。”洛孤雪幽幽的说。 “不喜欢那以后不捏了。”顾渊一本正经的回答。 洛孤雪的手捧着小脸,望着面前飘着花灯的河水,“也不是很讨厌。” “那就给我再捏一下。” “你讨厌死了。”洛孤雪羞怒的在他的身上又轻轻的捶打了一下,不痛不痒的。 顾渊笑的很欢脱,他把洛孤雪给搂到了怀里面。 洛孤雪起初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接着便不再挣扎了,乖乖的靠在他的身上,顾渊搂着少女娇软温暖的身子,他忽然说,“东域大比之后,我应该会在东域消失一段时间。” “消失?” “嗯,消失,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顾渊忽然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这个秘密我现在只告诉了你。” “你要去哪?”洛孤雪的眸子有几分惘然。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会先消失一段时间,但等到五域大比的时候,我们应该会再见面。” 顾渊的手轻轻的捧着洛孤雪的脸,“这个秘密你一定要保密,等东域大比之后,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就连你的师尊也不能告诉。” “你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现在还不能和你说,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死的,就好了。” “你不会死?”洛孤雪歪了歪脑袋。 顾渊轻轻点头,接着他在洛孤雪的面前,一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在洛孤雪的感知里,顾渊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断掉了,她的手搭在顾渊的肩膀上,却从他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就连她的感知力,顾渊的神魂印记都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洛孤雪吓坏了,她下意识的喊起顾渊的名字来,可顾渊的身体却变成了一滩血迹,彻彻底底的融化掉。 “顾渊!!” “在呢。”顾渊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洛孤雪的肩膀。 洛孤雪在这一瞬间回过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个瞬间她连眼泪都吓出来了,小拳头在顾渊的身上捶打了好几下。 “你……” “我自己钻研的一种假死的办法,只是得提前准备一下而已。” 顾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但是,孤雪,你得陪我演一场戏。” “嗯?” “我得把你的记忆先封印起来,等到五域大比三天以后,你才会想起来这件事。” “为什么?” “等到时候你就全都会明白了,但那时候你还是要继续保密,直到再见到我的那一天。” “相信我一次。”顾渊很认真的念。 洛孤雪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两秒钟,她喔了一声,“那我要怎么做?” “乖乖的看着我的眼睛就好。” 顾渊的眼瞳里闪烁起了金色的光泽,那是镜妖的力量,现在被他借用,他借着这样的力量封印了洛孤雪的记忆,在五域大比的三天以后,这段记忆会自动再一次出现在洛孤雪的脑海里。 洛孤雪的眸子迷惘了好一会儿,再清明过来的时候,顾渊已经在捏着她的脸,问,“要不要看烟花?” “烟花?” 洛孤雪一怔,她觉得她刚才好像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记不太清了,而顾渊的手又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哪里有烟花?” “你抬头看。” 洛孤雪抬起头的瞬间,有一簇簇的焰火从夜空中升起,在这夜空中绽放开来,五颜六色的花火,尽数倒映进她的眼瞳里。 “你什么时候……” “所以才是惊喜嘛。” 这焰火布满了整个傲云城的上空,洛孤雪仰起头,望着夜空中绽放的花火,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眼瞳里还有几分惊叹,顾渊趁着这个机会,轻轻的抱住了她。 洛孤雪的腰肢纤细。 这绚烂的焰火持续了好久,洛孤雪的眼瞳愈来愈明亮,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顾渊的眼睛。 “怎么了?” “亲我。”她轻轻的说。 “喔。”顾渊闭上了眼睛。 洛孤雪的脸颊变得羞红,她幽幽的看着面前闭上眼的顾渊,凑近,然后轻轻的搂住了顾渊的脖子,亲了上来。 少女的嘴唇温热柔软,仿佛带着如兰的香气,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舌头,嫩滑的小舌头才刚刚探出来些许,就怯怯的缩了回去。 接下来她就被顾渊搂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亲了好一会儿。 “你……我……喘……不过气……了。”洛孤雪把顾渊推开。 顾渊可没有半分脸红,他看着洛孤雪的眸子,眼瞳里的情绪微微有些复杂。 但他还是笑着的,洛孤雪的脸颊还泛着晕红,“你肯定亲过不少的女人。” “空口无凭。” “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哪有,我明明不擅长这种事。”顾渊轻轻的拽着洛孤雪的肩膀,凑近,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好近,他轻轻的念,“但多来几次就熟练了。” 洛孤雪还没来得及言语,就已经被顾渊亲了上来。 她学不会躲,也没打算躲,只是慌慌张张的抓着顾渊的衣领,耳边响起的焰火声噼里啪啦,夜空仿佛被炸成了一片红霞。 洛孤雪把顾渊推开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有一缕银线,她匆匆的擦了擦嘴角,别过脸不再去看顾渊的眼睛。 好久…… 洛孤雪把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轻声念,“今晚我们回灵宗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究竟想要什么 “那要看你想不想回去了。” “我都可以。”洛孤雪小声嘀咕。 “那我们回去。”顾渊站起来,朝着她伸出手。 这就是不解风情的典范代表。 洛孤雪的眸子微微瞪大些许,接着她努力的装作什么小情绪都没有,哦了一声,然后抓住了顾渊的手,站起身。 “御剑回去吗?好晚了,我有点困了。”洛孤雪喃喃的念着。 “哦,我有别的办法。” 顾渊又把他储物空间里那辆直升机给拿了出来,看上去倒是尤其的壮观,他带着洛孤雪上了直升机,洛孤雪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双手抱胸,看向窗外。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感受到一点点灵气。” “不需要灵气的飞行灵宝。”顾渊无奈的笑笑,“你可以看会儿星星,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到了。” 洛孤雪的眸子倒真的看向了窗外的漫天繁星,只是怎么看她都像是在闹小性子。 学会装傻有时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渊把直升机设置了个自动驾驶,就一并望向了窗外的繁星,星星好漂亮,流淌的银河像是一簇花火。 洛孤雪闷闷不乐。 顾渊拿了一壶酒出来。 “要尝尝看吗?” “酒?” “嗯,花初妍给我的,拿十月金桂泡的。” “所以你迫不及待的回灵宗和花初妍相会,对吧?”洛孤雪的声音更加委屈了。 “所以是你多想嘛。” 顾渊给她倒了一杯,不由分手的递到她的嘴边,洛孤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唇,她喝完了那一整杯,脸颊没多久就慢慢的浮现出了些许的红晕。 “再喝。”洛孤雪把顾渊的酒壶给抢了过来,只是她的声音却已经有了些许的微醺,顾渊陪着她又喝了一两杯,洛孤雪的身子就软软的倒在了座椅上。 顾渊无奈的笑,这下只需要一会儿把她给抱回去就好了。 顾渊刚把视线挪向前方,却从前方的黑夜里,察觉到了一瞬流光,那不是流星,那是在夜空中御剑而行的修士。 顾渊的眉梢微皱。 他从那御剑而行的修士身上,感知到了汇聚的灵气。 他忽然乐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派人来了呢。 …… “洛孤雪。”他忽然喊。 “怎么了……”洛孤雪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顾渊已经错身将洛孤雪给拽出了那辆直升机,下一个瞬间,一道剑光便已经涌来,将他的这架直升机斩碎。 洛孤雪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的剑在这一瞬间出现。 在这修仙世界里,散修对宗门弟子出手,谋财害命的事情也算不得多少见,毕竟散修本身遨游天地间,也没有太多害怕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是被何人盯上了,洛孤雪将眸光汇聚起来,却见对面那半空中御剑而行的剑修,脸上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手执一把黑色的长剑,他无需御剑便凌空而立,洛孤雪甚至都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 “大乘七重。”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句。 洛孤雪已经开始积蓄起了天地灵气,只是顾渊却挡在了她的身前,“你不必出手。” 顾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他的君阙剑取出,月光倾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剑刃在这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下一个瞬息间,他便已经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再出剑,剑锋已至对方脖颈。 那名剑修显然也错愕了一瞬,可就是这么一瞬间,他便已经晚了,好在他的护体灵罩还算坚固,这一剑未能入骨,却也在他的脖颈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滚吧。”顾渊淡淡的念道。 可对面的剑修显然并没有退却的打算,他将手中墨色的长剑紧握,挥出一道宛若弯月一般的剑光,这剑光的锋锐将他周身锁定,甚至对他的神魂也产生了部分压制。 可就是这一瞬,顾渊眸子里的金光闪烁,那剑修自己被这眼眸里金光所释放的神魂之力震慑。 但就是因为这一瞬,他的剑光落空,而他的身上便重重的挨了一剑。 这一剑从对方的肩膀到小腹,开膛破肚。 顾渊的剑刃上甚至都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迹,而对方的身上冒起了黑光,显然是准备远遁,顾渊朝着他远遁的方向再一次斩出一剑。 那道黑影终究是远遁离去,但那一剑也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伤势应该最起码要休养半年了。 洛孤雪有些错愕的看向顾渊,可顾渊的表情明显是还有余力,他甚至只是随意的挥出了几剑而已。 “你……” 明明他的修为已经全无! “我说过了嘛,我现在很厉害的。”顾渊无奈的摇摇头,“不追他了,我们快些御剑回去吧。” “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估计就是个路过想杀人越货的散修吧。” 顾渊耸了耸肩,他的直升机已经被这一剑劈成了两半,洛孤雪将她的灵剑取出,她的灵剑在一瞬间便放大成了能够站人的剑,顾渊一跳,跳到了她的灵剑后面,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 “你的剑呢?” “我没多少灵气可以御剑的。”顾渊一脸无辜的念着,“我能砍他是因为我肉身强大,仅此而已。” 倒也不全是。 之前花月忧的血,现在还有一半留在顾渊的身上呢,如果还是之前他的中阶血族体质的话,断然是没法发挥这样力量的。 但现在他是高阶血族体质了。 高阶血族体质带来了更多的能力,以及对于血液力量的转化能力,原本的体质发挥不出该有的功效。 因为上限被卡死在了那里,现在上限打开了,自然要比之前厉害的多。 现在他身上的花月忧的血液还剩下五分之二。 顾渊也有推算过,如果他能够获得几滴洛夜笙精血的话,凭借现在对于剑势的理解,他应该能剑斩炼虚。 顾渊的手就轻轻的搂着洛孤雪呢,洛孤雪的腰被他这么扭着,不自觉的将腰肢都挺直了几分,顾渊的手抱的紧紧的。 “你御剑就好,反正也就一个时辰了。” “你……”洛孤雪的眸子愈发的幽怨,但刚才的事也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倒是认真的御剑起来,同时警惕着还会不会有什么突然出现的散修。 “放心好了,接下里应该不会再来人了。” 毕竟这应该算是极低概率的事件。 …… 一个时辰以后,洛孤雪和顾渊回到了灵宗。 洛孤雪的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大概是因为先前喝下的那几杯酒,现在她的脸颊浮现着晕红,刚才御剑也晃晃悠悠,不太稳当的样子。 顾渊刚和她落地呢,洛孤雪的手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抱。” “好好好。” 顾渊把洛孤雪给抱了起来,朝着她的房间走去,好在这灵宗已是凌晨,也没什么人,顾渊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洛孤雪的身子很轻盈,到了她的院子门口,顾渊打开了门,把洛孤雪放在了床上,顺便将她鞋子的绑带解开,替她脱掉了鞋袜。 洛孤雪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顾渊刚把被子给她盖上,洛孤雪就自己把被子掀开了。 “怎么了?” “你……不许走。” “那我在这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要……” “那你要怎么样?” “你……陪我。” “一个人睡不着?” “今晚……一个人睡不着。” “那你要喊,顾渊哥哥,来陪我睡觉吧。” “我才不要。”洛孤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不清她到底是因为醉还是困,只是她的眸子迷蒙,现在莫名的透着许许多多的妩媚。 顾渊转身要走,洛孤雪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好一会儿以后,顾渊看着她晶亮醉人的眸子,现在仿佛因为委屈而蒙上点点水雾,她的语调也变得柔软,却又扭扭妮妮的放不开。 “顾渊哥哥……来……陪我……睡觉。” 她的脸颊变得涨红,说完这几个字就把脸颊埋到了被子里面,仿佛这样她就什么都看不到,那也就不必再羞怯了。 顾渊掀开了被子。 洛孤雪的指尖正抓着她衣裙的系带呢,她的声音有些迷糊,“有点热……” “那我帮你脱掉咯?”顾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衣裙的系带,洛孤雪却又把他的手给挪开,“不准。” 顾渊钻到了他的被窝里,洛孤雪一下子凑上来,把修长雪白的双腿挂在他的身上,脸颊靠在他的肩膀边,她的声音变得愈来愈轻,嘴里还念念有词,“热死你!” 顾渊笑的欢脱,闭上了眼睛。 “晚安。” …… “以我的修为,在他的身上,三个回合内必败,十个回合内必死,我看不出他的深浅。” “你确定?” “他第一剑便震碎我护体灵罩,第二剑便将我神魂刺伤,第三剑落下以后他没有再出剑,若是还有第四剑,我恐怕已经无法再回来和宗主复命。” “那你可曾看出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少灵气的波动,我甚至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 “你退下吧。” 空荡荡的院子里,黑裙的女人抬头望向这一轮圆月。 温柔的月光尽数倾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瞳里透着几分迷茫,这漫天的星和月让她愈发的茫然恍惚。 半晌…… “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中州 次日清晨。 洛孤雪醒来的时候,顾渊正在把玩手上的一块玉,这块玉石上面被纂刻了留音的阵法,洛孤雪的眸子刚睁开呢,她的眼瞳里还有些茫茫然,就听到了顾渊手上那块留音玉里传来的声音。 “顾渊哥哥……来陪我……睡觉吧。” 洛孤雪瞪大了好看的眼眸,几乎是一下子便掀开被子蹿了起来,整个人朝着顾渊扑过去,想要抢顾渊手上的那块留音玉,可顾渊把手举的高高的,看着少女羞急的模样,他笑的尤其开心。 “给我!” “不给。”顾渊看着她凑的好近,他的笑容变得愈发欢脱,“我可得留着,以后每天无聊的时候听一遍。” 洛孤雪扑过来接着抢那块玉石,顾渊把那两块玉石从手里丢来丢去的。 不管洛孤雪怎么努力,她都没法拿到玉石,最后大概是羞急了,一下子把顾渊从床边扑倒,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还想再去抢那块玉石。 最后那块玉还是被洛孤雪拿在了手里面,她一下子就给收到了储物戒指里,顾渊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她的胸脯还压在他的身上呢,被这般挤压着,从他的视线里能瞥见一片雪白。 “好近。”他轻轻的念了一声。 洛孤雪这才回过神,她的眸子幽怨的凝视着顾渊,“你就会欺负我。” “还不是因为你好欺负?”顾渊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好软。” “什……”她怔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她从顾渊的身上起来,将肩膀脱落的衣衫重新给拉了回去,顾渊也坐起来,这才走下床。 洛孤雪整理好衣衫,顾渊正逆着光站在门口。 他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回院子里去了。” 洛孤雪轻轻的嗯了一声。 …… 玄药山上。 花初妍原本在桌边吃着早餐,院子里的早餐一般都是舒澜和舒月在做,她倒是享受的心安理得,刚咬下一口软糯的米糕,门开了。 她抬头,刚想再调侃调侃这个总是夜不归宿的男人,却愣了几秒。 因为来者并不是顾渊。 来者是殷月初。 在花初妍的记忆里,殷月初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与现在的女帝是同一氏族出身,所以被女帝一并立为了公主,并且她还是长公主。 殷月初也是一名剑修,自幼跟随她的师尊修剑,若是真的要出手的话,或许比起宁修来,也不逞多让。 花初妍许久前就见过殷月初几面,后来两人偶尔会有一些书信来往,虽然说不上特别熟悉,但好歹也算是半个朋友。 现在这半个朋友,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自己男人的院子里。 殷月初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裙,漆黑的发丝披在身后,她的身姿高挑,眉目温柔,只是在瞥见花初妍的时候,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困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殷月初好奇的问。 “我在这边随他学剑。”花初妍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这下该换做是她问了,“你又为何会来这里?” “我来找顾渊,他不在这里吗?” “他不知道去外面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估计还得晚点再回来吧?”花初妍随口回答着。 她可不在意顾渊的形象,那肯定是能说一句坏话是一句坏话,殷月初微微皱眉,略有困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那我便在这里等他吧。” “你找他有事?” “是他找我有事。”殷月初轻声回答,“他想要进入虚玄境,我需要问一些东西,我想知道,他是否也是为了那件秘宝而来。” “秘宝?” 殷月初轻叹一声,“等顾公子回来了再说吧。” 在她这句话落下以后,恰好院子门外,顾渊出现在了门口,他当然看见了院子里的殷月初,走到了她身边不远,客套了一句。 “没想到月初公主会亲自前来,有失远迎。” “本宫恰好有事想要找顾公子相商。”殷月初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她的语调优雅轻缓,顾渊便顺着坐了下来。 “顾公子也是为了虚玄境的那件秘宝而来?” “秘宝?我没听闻过,只是想去里面逛逛。”顾渊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叫我顾渊就好。” “我的师尊推算到,这一次的虚玄境开启,将会有秘宝出世,并且有一位仙人传承,将会于此地出现。” 殷月初的眸子望了顾渊一眼,“但虚玄境只允许大乘期以下的修士进入。” 殷月初的修为还未大乘,但这是因为她的灵脉与众不同,修行速度实际上要比寻常人快了不知多少,只是她的每一重劫,都渡的异常艰难。 即便是上次在神渊雷劫谷,她的修为也才堪堪突破到渡劫九重。 “所以月初公主能行个方便吗?”顾渊笑眯眯的看着她。 “殷月初。”殷月初淡淡的念了一句,“你这样叫我就好。” 顾渊喔了一声。 “你若是想要进入虚玄境的话,倒也并非不可。”殷月初沉吟了一会儿,“但现在先皇那一脉,对你们灵宗颇有微词,我与大皇子的关系不和,到时在秘境里,不排除他会为难你的可能。” “无妨。”顾渊摆摆手。 “你的修为能够进入虚玄境吗?”殷月初看不出顾渊的深浅,她能看到的就只有顾渊的练气一重,但这当然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当然。” “我有三个条件。”殷月初的唇角勾起。 她掌握着主动权,顾渊对此无可奈何,并且不知道为什么,顾渊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对他有点淡淡的敌意。 说不上来。 “你先说,我想想。” “第一点,在虚玄境里,若是有什么福源宝物的争夺,你我二人联手,但拿到的东西,我要优先选择权。” “第二点,你要陪我一起,在虚玄境里寻找那把先帝的佩剑,这可能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第三点,在虚玄境里,你全程都要听我号令。” 顾渊听的头疼,犹豫了一下以后,“没这个必要吧?” “你指哪一点没必要?” “都没什么必要。”顾渊想了想,“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几次,算还你人情了,我们没有联手探索的必要吧?”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殷月初淡淡的念,“大皇子可能会对你不利。” 顾渊朝着她微笑,“那他需要先有那个资格才行。” 殷月初被顾渊噎了一下,她别过脸,“那这样也可,虚玄境一次只能承载十人进入,既然你准备好了,那便早日随我出发吧。” 殷月初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水她没有喝一口。 顾渊也站了起身,看了一眼花初妍,“那我出门几天,很快回来。” 花初妍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殷月初的储物戒指闪烁了一下,一辆灵舟便出现在了两人的上空,她登上灵舟,顾渊也随即上去,坐在了甲板之上,等待着灵舟启动。 这倒是顾渊第一次去中州。 …… 中州位于五域的最中心,离哪里都不近不远,东域到中州原本应该也要挺长一段时间。 但殷月初这辆灵舟可不简单,每个时辰都要消耗不少的灵石,那速度自然要快上很多。 “明早我们便会抵达中州皇城。” 顾渊坐在甲板上,看着云层发着呆,殷月初站在他的身后,轻声念了这么一句。 顾渊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本来就不爱和陌生人交流。 “你之前对虚玄境可有耳闻?” “没。” 殷月初的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的火焰,只是很快又被她给压抑了下去,她总觉得面前的顾渊好像对她爱搭不理的,明明是他有求于人,可态度却又冷冷淡淡。 “虚玄境是中州皇城留下来许久的秘境,是给中州年轻一辈的修行者试炼用的地方。 所以一次最多也只能承载十人,我们皇室占了六个名额,剩下的四个名额给了中州的那些宗门。” “我年幼时曾进入过那个秘境一次,秘境里面的灵兽大多都温驯,所以算不得有多凶险,里面还有一些遗落的宝物。 毕竟中州这么多年来,权力也更替过无数次,曾经虚玄境也是宝库一般的存在。” “女帝算到这一次的虚玄境,将会有一件秘宝出世,那件秘宝可修改部分规则。 因为本身便是无主之物,女帝一向不喜计较太多,所以便派了我们这些人前去争夺。” “中州的各大势力关系都有些复杂,那些宗门弟子你不必理会,小心大皇子便好,他一向喜欢笑里藏刀。” “嗯。”顾渊轻轻点头,“你想找的那把剑,又是什么?” “那是曾经先帝遗留在虚玄境里的乾坤龙阕剑,绝品之上的圣品灵剑,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在虚玄境里见到过那把剑的影子。” “这次的虚玄境,女帝之前为我卜了一卦,她算到我这次虚玄境之行祸福相依,我有些拿不准主意,恰好收到你这封信,便亲自前来了,想来也能为这一行多增添几分安全。” “你的实力究竟如何?”殷月初的眼眸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你不是见过吗?” “我看不透你的实力,上一次对上那镜妖,我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与我透露几分。” “虚玄境你们九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殷月初的眉梢轻挑,眼眸里满是怀疑。 顾渊打了个哈欠,“困了,睡觉去,到了你喊我。” 他站起身,把殷月初准备说的那些话直接堵死在嘴里,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幸灾乐祸小镜妖 顾渊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他醒来的时候,殷月初正坐在甲板之上望着日出,火红的朝阳映照在她的脸孔,顾渊看着她转过头,漆黑的眼瞳倒映着红日,耀眼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马上就到了,你先随我去见师尊一趟。” “哦,好,你师尊叫什么?” 殷月初微微皱起眉毛,“你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中州女帝……但她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顾渊无奈的笑。 “我的师尊叫殷流萤。” “好名字。” “哦?” “客来洗粉黛,日暮拾流萤。” 殷月初的眉梢一挑,“你想死?” 顾渊转念一想,好像确实这前半句加上有几分轻薄的意味,接着他便改口念了一句。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殷月初的眸子里仿佛多了几分兴趣,“学了几句诗仙的句子,便忍不住开始卖弄了?” “这么刻薄做什么?”顾渊无奈的看她。 “那你对个下阙出来?” 诗仙的留在云澜坊小册子上的句子大多都只有半阙,原因…… 原因是许多句子也只能偷一半,剩下的偷来总有些不便之处。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殷月初的眸子亮了几分,她照着顾渊的句子重复着念了一遍,秀气的瑶鼻轻轻的抽动一下,“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文采。” “呃……”顾渊无言。 人前显圣有时候大概是有趣的事情,可用偷来的东西人前显圣,顾渊觉得他的脸皮还是薄。 所以放弃了再在这上面卖弄,他有些好奇的问,“你师尊是什么修为?” “至圣一重巅峰。”殷月初骄傲的仰起头颅。 她的骄傲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至圣一重巅峰,本就已经可以算作是这五域之中的巅峰战力了,排除那些隐世避世的老怪物,至圣一重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间的真正权柄。 “厉害厉害。” 殷月初站了起来,顾渊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恢弘壮阔的中州皇城,中州一向很有底蕴,皇城修建的自然也是气派非凡,殷月初带着他于灵舟降落,顾渊跟在了她的身后,伴随她一路穿过大殿,来到了女帝的寝宫之中。 另顾渊感到稍微有些违和的,是这女帝的寝宫里没有一人看守,这一路都看不见一个人影,他也没追问,等着殷月初带他到了寝宫之内,穿过了一片花园,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顾渊和她走进去。 面前是一席幽帘。 “师尊,我回来了。” 顾渊隐隐约约能从那一袭幽帘瞥见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应该是侧躺在床上的,身材婀娜。 但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影,这屋子里倒是有一种奇异的幽香,香味很浅很淡,但却莫名的好闻,有些像是冬日里的雪松。 “这便是你从东域带回来的帮手?” 殷流萤的声音慵懒而柔软,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威严,但仍旧御气十足,听声音就应该是个胸大腿长的御姐。 “嗯,他叫顾渊。” 顾渊安静的站在那,他能够感知到,从那幽帘之后有一股神魂的力量朝着他试探而来,他也没有避躲,只是安静的站着,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生辰八字报一下。” 顾渊淡淡的反问,“陛下这是要卜卦?” 殷月初不着痕迹的看了顾渊一眼,用灵气给他传音,“不要问那么多废话。” “正是。” 这下顾渊的眸子反倒多出几分期待了,“您确定要算?” “算一算又何妨?” 于是顾渊便将他的生辰八字尽数报给了她,接着便站在那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可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以后,顾渊听到那幽帘后微微困惑的声音。 “奇怪。” “我从没见过这般复杂的卦象。”殷流萤喃喃自语着,片刻以后,她念,“你进来。” “喔。” 顾渊往前走出两步,掀开了门帘,他倒是蛮期待的,门帘后的房间精致奢华,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正侧卧在床上,一双明净雪亮的眸子正慵懒的望着他看。 恰好顾渊也在看她。 他之前倒也不是没见过殷流萤的画像,只是今日一见,看来当初传闻的。 即便是这世间最鬼斧神工的画师,仍旧不能描绘出女帝的三分容颜,这句话倒也并不为过。 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这倒都很符合顾渊的预期,那一身红裙虽然将她的肌肤尽数遮掩,但却将她胸前酥软裹的紧紧的,突出一个⚹⚹饱满。 他的视线也不过一秒便匆匆收回,但似乎还是被殷流萤所捕捉,好在殷流萤的眸子并没有流露出嫌恶,反倒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 “你的卦象为何会如此奇怪?” “陛下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祸星乱象,却又瞥见你是有大势加身之人,这有些不太寻常,而我又在你的身上算到了一些奇怪的因果线。” “奇怪?有多奇怪?” “我看不清。”殷流萤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毛,这便是她困惑的原因。 她的占卜之术,在这世间应该都是数一数二的造诣,且她还有这整个中州皇城的气运加身,按理来说,只要她想算,应该就没有她算不出的命理。 可偏偏她在顾渊的身上看到了一团迷雾。 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他的命格真的诡异到难以捉摸,第二种可能,是他的命格以后会与自己会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 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自卜,所以殷流萤才多了几分好奇。 毕竟这千百年来,无趣的事情太多,有趣的事情太少。 “那说明陛下的占卜造诣还不到家。” “小家伙挺会说话嘛。”殷流萤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几分。 她倒是不生气。 这么多年来,这世间早就只剩下了对她恭恭敬敬的人,她已是中州女帝,身边的一切人不过都只是一群蝼蚁。 难得能看到个有趣的,还带点蠢的小家伙。 “陛下,既然你也给我算过一卦了,不如让我给您也号一脉?” 顾渊抬起了头,他的眸子可谓是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殷流萤的神色微变,“号脉?” “陛下你有病。”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这门帘外的殷月初,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就傻掉了,虽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师尊动怒了,可师尊若是真的怒起来,她可不觉得她能够保的住顾渊。 “我有病在哪?” “你的势不对劲,虽然气息,面色,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异常,但你的身上应该有很早以前遗留下来的暗伤,应该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是一名神医。”顾渊骄傲的昂起头。 “神医?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你去东域灵宗打听一下,玄药山顾渊,这么多年来,但凡只要来求药的,药到病除,无一失手。” 门帘外的殷月初心想这都哪跟哪啊,这家伙是在说笑话吗? 她怎么都没听过她师尊还有暗伤这回事? “那我若是告诉你,我身上并无暗伤呢?”殷流萤的眼角多了几分戏谑,眸子也冷淡了几分。 “哦,那陛下这辈子应该都无望突破至圣二重了。”顾渊耸耸肩,他也很平静。 殷流萤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她终于从那软塌之上坐起,姿态慵懒,只是她这一坐起来,胸前的饱满还轻轻的颤了一下,难免将顾渊的视线又吸引过去几分。 一边的殷月初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到了房间里,她瞪了顾渊一眼,朝着殷流萤笑,“师尊……这人脑子可能有点不好使。要不……我先带他下去吧?” “你下去。”殷流萤看向殷月初,语调轻柔。 殷月初一怔,而顾渊也在对着她笑。 于是殷月初委委屈屈的就又退了出去。 顾渊这下能和殷流萤继续对视了,他的眼睛倒是真的一点都不躲不避,因为殷流萤的眸子真的很好看。 顾渊很喜欢看星星月亮,她的眼睛给顾渊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你要给我号脉?” “对。” “隔空号脉会吗?” “不会。”顾渊淡淡的回答。 “那我若是伸出手,你敢碰吗?” 殷流萤的这句话刚说出来,顾渊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很大方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接着就抓住了殷月初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白净,摸起来嫩滑柔软,顾渊的指尖搭在了上面,一两秒以后,在殷流萤准备对他动手之前,顾渊便已经出了声。 “你这伤应该是六百年前留下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种灵兽之毒,那灵兽应该是一只毒蛟,在化龙之际被你剖了内丹,你将那内丹服下用以破境。 但却没曾想那毒蛟将所有怨气遗留在了你的身体里面,所以每到午夜之时,你都会心口绞痛,无论如何都难以安抚。” “这院子里的紫檀花香,以及千年雪松的香,便是你用于安神之用,不过功效甚微。” 顾渊看向殷流萤,朝着她笑,“怎么,你看我这脉,号的准吗?” 殷流萤的眸子微微露出了几分震惊之色,只是她的手腕很快便在这一瞬间抽了回去,重新隐没于衣袖之中,眸子却多出了几分愠怒。 “你可知道,这一两百年来,都已经不敢有男人近我之身了?” “恕在下唐突。”顾渊这口气却又像根本就没在怕的。 嗯,毕竟现在面对殷流萤的,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镜妖在他的耳边碎碎念。 “这个女人的身上不止有毒蛟之灵,她还在千年前被她杀死的那个中州皇帝下了诅咒,诅咒她这辈子只要接触到男人,便会气息紊乱,怒火攻心。” “除此之外,她每月都还要经受欲・火煎熬之苦,为此她可是琢磨了不少自渎用的东西,哈哈哈。” 镜妖大概对于所有深处苦难之中的人,都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在顾渊的耳边一句句的念着她从殷流萤的记忆里读到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姻缘线 殷流萤的表情微微有些奇怪。 她已经准备好了调理紊乱的气息,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偏偏她等了得有七八秒钟,她愣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反噬在她的身上出现。 殷流萤微微皱眉。 难道是因为时间太久,当初那个该死的老畜生的诅咒结束了? 但当下殷流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所以她便暂且压抑下来不再想,“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身上毒源的?” “我说了,我是神医。” 其实顾渊这句话还真没说错,若是论医术的话,当初抽奖抽到的那本天道医典。 可是直接拓印在他脑袋里的,虽然平日里最多做个炼丹之用,但现在这殷流萤的病,他还真是一眼看出来的。 但这具体是怎么受的伤,那就依赖着镜妖的能力了。 “那你可有缓解之法?”殷流萤已然是受这毒折磨许久,眼眸里难免多了几分迫切的期待。 “先前脉象看的还不太清晰,陛下可以再让我仔细一观,我才能下定论。”顾渊认真的说道。 殷流萤犹豫片刻,将一只雪白皓腕抬起,递到了顾渊的面前。 顾渊再一次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他将一缕灵气顺着她的窍穴,进入她的身体,但因为她的气海过于浩瀚,故此他的灵气多少有些难以支撑。 虽然他的力量现在能够砍个大乘十重不在话下,但偏偏他的灵气确实稀薄。 所以这也稍微有些耗费精神,顾渊得把了有十分钟的脉,才将灵气送入对方的气海,得以窥见她气海之中那灰色的毒灵。 其实这毒灵只需要他现在微微一刺便就破碎了,毕竟天道医典修成以后,他的身躯早已百毒不侵,就连灵气也多了可祛毒治愈的效果。 但这可是赔本买卖。 顾渊那一缕灵气消散,他拿了一块手帕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殷流萤的眼神透着几分欲言又止,殷流萤微微皱眉,“但说无妨。” “陛下这毒灵,已在您的气海里潜伏太久,并非一日两日可轻易驱散,若是想要彻底祛除的话,想必还需从长计议。” “需要多久?”殷流萤已然有些不耐烦。 当看到希望以后,却又听到这般丧气的话语,她总归心底有些失衡,顾渊沉吟了一下,“三月吧。” “区区三月?”殷流萤眸子里的不耐烦却又在这一瞬间消失。 顾渊心道他好像还是说快了。 但既然都说出去了,那显然也没有了改口的可能,顾渊认认真真点头,“确实需要三月,但大概会较为繁琐一些。” “说。” “还请陛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再多回忆回忆脑袋里的东西,毕竟陛下龙体尊贵,我也不敢妄用药方。” “需要多久?” “一两日以后,我应该能给陛下拟定一个初步的法子出来。” “好。”殷流萤长舒了一口气,她的眸子多了几分玩味,“你想要什么奖赏?” “举手之劳而已。”顾渊摆摆手,“医者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站起身,却又听到殷流萤的一声冷哼。 “嘴上说着什么都不要,但你的心思,可没那么简单吧?” 顾渊朝着她微笑,“初见女帝便为女帝容颜倾倒,能为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是我的荣幸。” “你敢轻薄我?”殷流萤话语里透着几分杀意。 这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才能释放出来的气息,当年她一个人杀上中州皇城的时候,可谓是真正当之无愧的女修罗,尽管她已经修身养性许久,但这份戾气,可一直都是存在的。 吓吓这种小家伙,那肯定是轻而易举。 可顾渊纹丝不动,仍旧微笑着看她。 殷流萤一怔,她的唇角也勾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整个房间仿佛都变得无比阴冷,明明这屋子里还弥漫着紫檀花香的味道,可顾渊却又仿佛闻到了黏腻的血腥味,他仿佛听到了魂灵的咆哮与嘶吼,仿佛看见了那片尸山血海。 可那又如何呢? “陛下杀气好重,这对身体不好,多修身养性为好。”顾渊轻轻的念道。 殷流萤的眼眸这下便多了几分诧异,可顾渊已经站起身,“那我便不再叨扰陛下了,待我想到了法子,会来告知陛下的。” 顾渊的脚步一步未停,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殷流萤的房间。 …… 顾渊在花园边见到了迎面走来的殷月初。 “你和我师尊都说了些什么?” “我看你师尊身子上有暗伤,所以提醒了她一下,这两天找个法子替她治治。”顾渊如实回答。 “你真的是个神医?” “那当然。”顾渊一本正经的回答。 “行吧……师尊叫我去抱十八皇子陪陪她,你先在这边赏赏花,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 于是顾渊便坐在了花园边,这花园里的花倒是开的茂盛,有不少珍贵的品种,顾渊在玄药山上都种不起的花朵。 脑袋里的镜妖开始打趣。 “我再给你多说些那个女人的喜好,秘密,你把她给拿下如何?” “干嘛,你想取而代之?” “我的本体都被你个混蛋打碎了,早就失去了镜的能力,即便是我借助你的蛊虫变作她的模样,修为也没法瞒过其他人的眼睛,没用。”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拿下了中州女帝,以后我就不愁没有魂可以吃了,更何况那个叫做殷月初的女人不也长的如花似玉吗?你们男人不都对这种女帝,公主的,有种莫名的征服欲望吗?” “你忽略了我是正人君子这件事。” “哦?正人君子,那你看今夜我变作女帝,与你一夜欢好如何?”镜妖连声音都变作了女帝的模样,语调变得慵懒妩媚。 “如此甚好。” “去死!”镜妖毫不犹豫的咒骂了他一句。 “说起来,你有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 “读不完全,只能读到现在心中所想。还有,这种能力消耗的是你的血气,还有我吞噬的魂,你没察觉到吗?” 顾渊一怔,他这才发觉,他身体里原本还剩下的血气,现在已经少去了三分之一。 “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镜妖随口回答。 “谁让你当初要把我打碎的,你要是不把我打碎,凭借我镜的能力,不管谁站在我的面前,我都能将她所有的实力,修为,复制一遍,当初要不是倒霉,在神渊雷劫谷里的殷月初实力太低,你以为你能轻易的将我斩碎?” “那为什么我总感觉殷月初对我有敌意?” “因为你看了她身子啊。” “我没看过啊。”顾渊傻了。 “我变作过她的身体,你忘记了吗?” “这也算啊?” “毕竟你现在连她左胸下有颗小痣,连她⚹⚹的形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她当然对你有些芥蒂了。”镜妖幸灾乐祸的念道。 明明这属于无妄之灾。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 “那你下次能帮我读读洛夜笙的心思吗?” “不能。” “为什么?” “我们的约定就是,很多事情看我心情,能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那对我来说就是开心的事情。”镜妖仿佛在笑,她笑的尤其欢脱。 顾渊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 “师尊。”殷月初抱来了还在襁褓里十八皇子。 这十八皇子,当然是现在中州林氏那一脉的皇子,刚出生才几个月呢,这还是殷流萤第一次看见。 她接过了殷月初递来的襁褓,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在十八皇子的脸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她便察觉到她的气血紊乱,恨不得这一秒就把十八皇子给掐死。 “带走!”殷流萤压抑着无名的心火,念了这么一句。 殷月初也不敢多问,匆匆的便将十八皇子给抱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她才回到殷流萤的面前。 殷流萤这时候才将刚才那股莫名的杀意给尽数压抑下去。 这诅咒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迹象,那为什么刚才他被那个小家伙碰的时候,却偏偏没有触发任何的反噬? 很奇怪……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满身上下都有着奇怪的谜团,算不出的命理,奇怪的卦象,神秘的医术,以及能够触碰她身体避开诅咒的体质。 “我记得你说他是东域灵宗的修士?” “嗯。” “多与我说说有关于他的事情吧。” 殷月初一怔,她的嘴唇微微撅起,总觉得好像师尊莫名对他有几分感兴趣的样子。 明明这么多年来师尊都尤其淡薄,对她也都不算特别上心,殷月初隐隐约约有几分醋意,但还是乖巧的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他以前是灵宗的第一序列,后来与西域一只狐妖双修以后,被骗取了内丹,然后修为跌落为了练气一重。” 殷月初犹豫了一下,还是略去了在神渊雷劫谷的部分细节,说道,“在神渊雷劫谷,我和他曾一起经历过一个试炼,他出剑很快,我也看不清他修的剑道。” “好像他和花宗圣女关系不错,听花宗圣女说,好像他还和好几个女人纠缠不清。” 殷月初面无表情的把花初妍当初说的事,再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番。 殷流萤的眸子里倒是多了几分玩味,“他看我的目光,倒和你说的一致。” 殷流萤可没从顾渊的眼神里看到半分的敬畏。 “还有呢?” “我对他的了解就这些了。”殷月初轻声回答。 殷流萤轻轻点头,只是在她再抬头的瞬间,她仿佛瞥见了殷月初的手腕之上,有一根隐隐约约的红绳闪烁了一瞬。 她的唇角在这一瞬勾起笑容。 “月初。” “嗯?” “我刚才在你的手上……看到了姻缘线哦。” 殷月初一怔,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师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心里的 “说起来,我怎么感觉好像你对殷月初很冷淡?” “我对陌生女人一向都很冷淡。”顾渊不紧不慢的回答着镜妖的话。 “你当初对花月忧可不是这样的。” “因为当初花月忧对我有用。” “所以中州皇女在你心里,地位就如此轻微吗?” “她又不掌权,那我要她的好感有何用?” “啧,薄情又自私自利的男人。” “是这样的。”顾渊当然不会徒费口舌去和镜妖争论, 他现在坐在这片花园的小小凉亭里,面前的花园开着鲜艳的花,日光温柔,花瓣妖冶。 他等了有半个时辰,一身红裙的殷月初终于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顾渊抬头,将眸子落在她的身上。 “你先随我去我的寝宫吧,今夜虚玄境就会打开。” “好。” 顾渊站起身,跟在她的身边,穿过这片花园,又走了一小段距离,便来到了独属于殷月初的宫殿,这里同样没有个侍女和仆人。 大概是看出了顾渊眸子里的点点困惑,殷月初淡淡的念道,“我和师尊都喜欢清静,不愿意被打扰。” 顾渊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便在院子里坐会儿吧。” “好。”顾渊坐在了院子的石桌边,殷月初的院子里也种着花,这些白色的小花儿看上去并不妖艳,纯净淡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始晒起太阳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殷月初正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眸子似乎正在认真的端详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 “没事,睡了一觉刚醒,你会下棋吗?” “略懂。” “陪我下一盘?”殷月初看着他。 “不了吧,没什么意思。”顾渊想继续好好的晒晒太阳,可殷月初似乎有些执拗的把棋盘摆在了桌子上,顾渊斜视她一眼。 “就下一盘。”殷月初认真的说道。 于是顾渊无奈的好好坐起来,手执黑子,和殷月初厮杀了一盘。 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殷月初应该很擅长这个,起码顾渊没有见过比她更加厉害的人,但再厉害始终也是有极限的。 顾渊以前是抽到过技能书的。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殷月初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棋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咬咬牙,灵气一动,将桌上的棋子再次归复于原位。 “再来一盘!” 顾渊抬眸,“你不是说好只下一盘?” “刚才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再来一次。” 顾渊看着她这仿佛不与她下一盘,她是不会罢休的模样,无奈的叹气了一声,“何必呢?” 他再次抓住了黑子,落棋,这一次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不到,殷月初再次落败。 “再来!” “哦。” 顾渊也没多不耐烦,干脆就陪她再下了一盘,这一次殷月初仍旧没能坚持过一炷香的时间,顾渊看着她那满脸惊愕的表情,继续慵懒的躺在了椅子上,干脆的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可殷月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懂音律吗?” “一窍不通。” 不知道为什么,顾渊仿佛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殷月初的眸子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支长萧,她将长萧凑到嘴边,吹奏了一曲,她的曲艺应该是要比舒月高出许许多多的,大概在和花初妍不相上下的水准。 听起来倒是挺催眠的。 顾渊的脑袋有些昏沉,想睡一会儿,可殷月初见到他没有任何反应,又顾自的喃喃了一句,“对牛弹琴。” 人与人之间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攻击性呢? 顾渊微微抬起手,随手捏了一片花丛中的叶子,将那片叶子凑到嘴边,吹了一首曲子,殷月初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听到他吹奏的这段旋律,却又久久的沉默无言。 直到顾渊的这首曲子吹完了,他将叶子随手丢开,瞥见殷月初满脸屈辱的表情。 是你自己要莫名其妙来挑衅我的。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殷月初将胸脯微微挺起,直视着顾渊的眸子,“会吹个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以后,仿佛又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所以顾渊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啊对对对。”顾渊懒得和她再争论。 “你今年多大?”殷月初忽然又问。 “二十岁。” 殷月初的眼瞳又瞪大了几分,顾渊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就一惊一乍的,也懒得去问殷月初的年龄,殷月初微微低着头,表情阴沉又奇怪。 “你会丹青吗?” “呃……”顾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才懒得陪殷月初再这么玩下去,所以直接了当的回答,“这个真不会。” 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纯粹,所以殷月初仿佛又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殷月初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大概现在她也意识到,她之前的态度似乎有些太过于微妙,所以她的脸上还多了几分笑容,“你相信命理吗?” “命理?”顾渊微微皱眉。 “就……比如算卦之类的。” “信这个的大多都是蠢货。”顾渊淡淡的回答。 殷月初的眉梢轻挑,“我师尊算卦一直都很准,那你又怎么解释呢?” “算卦那不算是算卦,她那是消耗整个中州气运来推演,推演那些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所产生的丝线,在未来有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有那么一个人他每隔三天就会练剑两个时辰,那所谓的算卦,便是与这天地沟通,然后去窥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她可能就会算到那个人未来又会在什么时候练剑。” “但如果那家伙那天忽然心情不好就不想练了呢?” 殷月初的眸子似懂非懂。 “如果那天他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不好也可能是被别人导致的,也可能是因为过去他的经历。 但算卦的人,她也窥视了这世界里芸芸众生的一切,所以可能她又会算到那天他会因为心情不好而放弃练剑。” “当你能够在冥冥中窥见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那些发生过的事也会按照事物的运转规律而继续走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算卦。” “仿佛真的没有人可以逃开这个牢笼。”顾渊的语调并不显得茫然,反倒无比的坚定。 “但即便如此,知道这件事就会变得幸福吗?如果我说你要不了多久就会爱上我,你又会怎么想呢?” 殷月初的眸子在这一瞬间瞪大。 “你……你……” 顾渊对于她的讶异仿佛视而不见,他轻叹一声,“因果本身就在不断的推着人往前走,可算卦这东西,只能当听个乐子就好了。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未来会发生,那这件事未来发生的概率真的会变大。 如果你极力去抵触这件事发生,可当你心心念念许久,这件事迟早会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 “当你不相信所谓的卦象,只相信你自己,那一切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顾渊是很认真的在和殷月初胡说八道。 反正都是瞎扯而已。 顾渊从来都不相信卦象,命运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殷月初站在那里发着呆,想了许许多多,顾渊也不知道她是在想着些什么,只当她听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殷月初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你这么一说,我就轻松好多了。” 顾渊没有追问缘由,只是淡淡的笑笑。 “恰好无事,给你看看我的收藏。”殷月初的眸子望他一眼,顾渊站起身,跟着她走到了她的寝宫之内,殷月初的寝宫可谓是无一处不奢靡豪华,但顾渊的视线却停留在了悬挂于墙上,装裱精致的字画上。 字是一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画是一副油彩画,画的是一朵装在瓶子里的蓝色鸢尾花。 顾渊认认真真的看着墙上的字画,一声赞叹,“写的真好。” 殷月初微微仰起头,看上去有几分不自主流露出来的得意,“这幅字是我从别人手上买来的,这幅画可是我当初派了好多好多人去抽签摇号抽到的,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我也觉得。”顾渊点头。 “你好像真的也很喜欢他?” “我太喜欢他了。”顾渊神色微微怪异。 “那你随我来。” 顾渊跟着她走到了殷月初的房间里,她的房间里有一个书柜,上面摆了整整齐齐一整套云澜坊的小册子,都是精装典藏版,而那墙上还有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没有画脸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裙,站在一片夜色星辰里。 看顾渊的眸子微微有几分困惑,殷月初便耐心的为他解说道,“这幅画是当初云澜坊的资金周转不开,我找到了剑宗圣女宁清瑶,给了她资金支持,还为她在中州大开方便之门,才从她的手上讨来了这一幅画作。” “他向来不喜欢画人,流传出来的画大多都是些景色,所以这幅画尤其珍贵,截止目前为止,也只有几个人见过这幅画。” 顾渊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幅画当初是宁清瑶在他的柜子里找到的,然后就把他这幅画给没收了,原因是除了她以外,不可以想其它的女人。 至于画人……顾渊其实画了不少人,花初妍,宁清瑶,洛孤雪,花月忧,他都给画过,还有苏子栀,当初他可是每天给苏子栀画一幅呢。 这幅画上这个没有脸的女人,是洛夜笙。 是顾渊心里的那个洛夜笙。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池涟漪 当初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画下这幅画的呢? 或许是在深夜某个孤单的时刻,那时候院子里还没有舒澜和舒月,那时候的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凄清的院子里没有一点点的声音,世界万籁寂静,他喜欢坐在床边看窗外的晚星,漫天的繁星总会让他不自觉的放空,就可以避免想很多。 不再去看星星的时候,难免就会想到洛夜笙。 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愚蠢呢?她又怎么会有情呢? 她是一个残忍的家伙,像是养了一只心爱的宠物,等到宠物长大那天,即便是舍不得,也该到了杀掉吃肉的时候。 顾渊看着这幅画,有些出神。 他忽然喃喃的念,“你可以把这幅画给我吗?” “你在做梦吗?”殷月初的声音冷冷淡淡,还多了几分嗔怒。 “没,我很认真,我忽然想要这幅画了。”他忽然开始笑,笑起来像个奇奇怪怪的傻孩子,殷月初看不懂他为何而笑,但却皱起了好看的眉。 她仿佛从面前的人身上察觉到了点点的悲伤。 可那悲伤关她什么事,这幅画可是她废了好多的心血才求来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送给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 顾渊的眸子还在望着那幅画,殷月初猜不到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我给你画一幅吧,你把这幅画给我。”顾渊轻轻的念。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殷月初的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愠怒。 “没有。”顾渊摇摇头,他拿出了一个印章。 那是他的印,是他自己刻的,这世间独一个。 从他的储物空间里飞出了一卷宣纸,他拿出了一块砚台与墨条,殷月初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没有再多说话,而他面前的顾渊开始认真的研墨。 等到差不多了,他拿出了毛笔,笔尖晕染墨迹,他在那张宣纸上留了一句诗。 这句诗是云澜坊的戏本子里的一句开篇题诗。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云澜坊那位小诗仙的字其实很好辨认,因为小诗仙明显是个剑修,他的每一个字锋之间都有剑意流转,仿佛每个字都可为剑,这也是他的字对某些人来说,要比他的画珍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原因。 但凡只要是个剑修,便能感受到这其中的真意。 而恰好,殷月初就是一位剑修。 “这算送你的。”顾渊把笔暂且放下,看着她的眸子,“我为你画一幅画,你把这幅画给我,很划算。” “你……竟然……你……” “很惊讶吗?” 顾渊在她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将那幅画从墙壁上取了下来,这幅画一直都没有画上五官,所以画上是无面的女人。 顾渊见过她浅笑嫣然,也见过她面若寒霜,见过她眸子里的妩媚火热,也见过她眸子里的冷淡嫌恶,她仿佛有千面,所以顾渊不知道该去如何着墨她的脸。 这幅画被他收了起来,而殷月初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怎么……会。” “是有些失望吗?”顾渊淡淡的念着,“你以为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多情的风流才子?还是郁郁不得志的孤傲剑仙。” “其实都不是,他就只是个自己把自己困住的可怜虫而已。” 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你想怎么画都可以。” 殷月初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原本有很多要说的话,可最后到嘴边却又混乱起来,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随你,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就好。” 顾渊转身走出了房间,殷月初匆匆的追了上来,“喂,这幅画上的女人是谁?” “不告诉你,她是一个坏女人。” 顾渊的心情好像又变得还不错,他来到了院子里,炫目的阳光尽数倾落在他的身上,得益于身体里花月忧那些鲜血的关系,现在晒太阳并不会让他感受到痛苦,最多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而已。 殷月初坐在了他的对面,欲言又止,不知道究竟该从哪来开口。 她似乎终于犹豫好了想问什么,她的寝宫之外却又传来了脚步声。 顾渊和她一同抬起头来。 殷月初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冷淡了几分,顾渊的眸子也望着来者,是一个穿着墨色长衣的男人,他的身材魁梧,五官的线条显得很硬朗,看上去莫名的很有亲和力。 “你来做什么?”殷月初的声音冷淡。 “这不是见长公主带了朋友嘛,所以想着现在来拜见一下。” 墨色长衣的男人的眸子落到了顾渊的身上,他的笑容温和,“这位是?” “灵宗顾渊。”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顾兄果然气宇非凡。” “你是?”顾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便让面前的大皇子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瞬,但他还是无所谓的笑笑,“顾兄久处于东域之中,确实也应该没听过我,我是林剑涯,目前林氏皇族这一脉的大皇子。” “现在听过了。”顾渊随意的客套了一句。 殷月初的眸子落在了林剑涯的脸上,“还有事?” 即便顾渊和殷月初的表情看上去都略显冷淡,但林剑涯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他的表情仍旧温和,“其它几大宗门的人都已经到了,一群人现在围在那论道呢,所以想请你也过去看看。” “没什么好论的。” “残月宗原本花了大价钱的灵石来要了顾公子的名额,现在顾公子占了那个名额。 尽管我们已经把灵石还了回去,但对方心底总归对顾公子颇有微词。” “那又如何?”殷月初的眼眸冷淡。 “那些人都在为残月宗那位被抢走名额的家伙义愤填膺呢,若是为了避免以后麻烦的话,最好还是您亲自出面一趟。” “我讨厌这些琐事,既然你这么上心,倒不如你替我处理了吧?”殷月初的眸子望向他,颇有几分玩味的念道。 现在的殷月初看上去也人畜无害,仿佛一朵纯净的白莲。 “若是我的名额,那便拿走便拿走了,可这事,我也难堵住他们悠悠众口。”林剑涯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 顾渊站了起来。 他看向了林剑涯,“我的名额原本该是谁的?” “该是残月宗的一位圣子,原本长公主只打算一个人进入虚玄境的,顾兄突然到来,占了他的位置,自然会有人心生不满。” “为何不满?” “他们觉得这虚玄境的莫大造化,给谁都是都好,只是最起码,得先让进去的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吧?” “这样啊……”顾渊沉吟了一下,“走吧。” 顾渊都起身了,殷月初自然也站了起来,只是她不动声色的给顾渊传了音,“他就是要激我去给个说法,你又何必上套。” “我知道。” “只要你不想出手,便也没人能逼你出手。” “我知道。” “那你为何起身?” “算他们倒霉。”顾渊幽幽的念了一声,“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打一顿。” 殷月初微微一怔,林剑涯已经领着顾渊在往前走了,顾渊把视线望向了他,他的脸上也仍旧温和,“顾兄,一会儿我会与那些个人好好讲讲道理的,毕竟这名额本身也是咱们的。 不管是给与不给,那都是咱们决定的,只是这说好的事情,又反悔了,最后总要想过办法堵住那悠悠众口。” “哦,没事,我很厉害的。” 顾渊没有再多说什么。 殷月初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原来这家伙对谁都这样。 这人好奇怪,有时候看上去好像心情好的时候会和你闲聊几句,有时候又一脸冷淡,好像谁都欠了他点什么一样的。 三人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一处池塘边,池塘里的鱼儿在水中游曳,顾渊看见了面前的几个人,那些人有些穿着中州皇族的衣服,有些穿着宗门的道袍,倒是很好辨认。 那些人也把视线都投射了过来。 林剑涯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很和气,他领着顾渊到了那群人的面前,“给诸位引见一下,这位便是灵宗顾渊,是长公主的密友。” 于是顾渊看到所有人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表情仍旧很平静淡漠,换做他人的眼神来看,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过分。 “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不小心抢了那位残月宗圣子的位置。”顾渊面对着这众人的目光,他忽然笑了。 “虚玄境这等洞天福地,自然还是更有天资的人适合些,所以恕在下唐突,你们能来和我论剑一场吗?” “若是你们赢了,那位置我便让出来吧。” 顾渊这一席话,恰好合了所有人的意。 既不用他们拐弯抹角的暗示,也不用他们再出言挑衅,他就已经把他们想看到的结果,摆在他们的面前了。 顾渊看到有人向前一步,他身上的道袍锈着一轮残月。 “残月宗,李修乾,请赐教。” 顾渊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是指你们,不是你一个……” 顾渊负手而立,他的君阙剑于衣袖之中骤然飞出,剑刃在他的身边翩跹一瞬,自动竖立于他身前。 他看到了众人眼眸里的震惊和愤怒。 可他的眼皮子还是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淡淡的念着,“动手啊。” “你也嚣张的太过分了些!” 人群中,一个看上去年岁稍微小些的修士,忽然怒吼一句,可他这句话刚落下,他面前落下一道残影,接着他的胸口便稳稳当当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打碎了他的护体灵罩,将他直接打落进了池塘里,溅起满池涟漪。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魅力很大吧? 一切宛若电光火石一般,只发生在这一瞬间。 顾渊穿了一身白衣,他的残影也就在空气中消失了这一瞬,当众人回过神来以后,他竟然又回到了先前站立的位置上,眸子里的神情都没有半分变化。 “这就没胆色了?”顾渊忽然笑了。 这个笑容在所有人眼中看来,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嘲讽。 于是什么傲气啊,规则啊,就在这一瞬都被打破了,刀光剑影现,符阵光华起,顾渊就站在那,他甚至连剑刃都未曾握在手中,剑便已经接住了朝他刺来的刀剑。 对他动手的一共是七个人。 刀剑无眼,所以君阙剑就只是用于防守的而已,他没有护体灵罩,所以君阙剑就变成了守护他的盾,而每当他挥出一拳,池塘里便响起噗通一声。 这其中最能打的,无非也就是被他拽着脑袋狠狠的朝着膝盖上来了几下,接着便被一拳打落到了池塘里。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池塘里已经多了七只落汤鸡。 也有从池塘里爬起以后,实在心有不甘,再次出剑的,可还是不过被几拳就打落了进去,这明明就是街头泼皮混混的路数,可他们偏偏就是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 又过了一炷香。 顾渊面前已经没有人再有勇气往他面前走出任何一步。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林剑涯,微微挑眉,“大皇子,我跟你说过了我很厉害的,你执意让我证明一下实力,这样可以了吗?” 林剑涯脸上那点淡笑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支撑。 那余下的七个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林剑涯,神情复杂。 这池塘边在这一瞬变得无比安静,静谧的可怕,直到一声银铃般的声响响了起来。 笑的是殷月初。 是实在憋不住的殷月初。 明明她不该笑的,她不笑的话,就不会有多少人还惦记着记恨她了,可偏偏她笑了出来,殷月初仿佛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妥,所以她忍住笑,看向顾渊,“原来你真的那么厉害。” “这场上还没有配让我出剑的人。”顾渊淡淡的念。 殷月初原本还笑着呢,只是她的笑容却又变得更加的玩味了起来,“你确实嚣张的过分。” “怎么,你要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殷月初抬手,手中灵剑便一瞬被她紧握,顾渊的视线里,她的身影消失,她的眼眸闪烁起了金光,那金光里流淌着摄人心魄的剑势。 这绝对不是殷月初的势,因为顾渊从殷流萤的身上感知到过这样的势。 他将剑势凝聚,面前的世界变得不同起来,他看到了殷月初身上的因果线,也就是这么一瞬,他恍惚了一下,忽然笑了。 顾渊终于将他的君阙剑握在了手中。 “你好像确实是有点资格。”顾渊的剑刃接住了她劈斩而来的剑,两人的身形在这空气中不断交错,剑光明灭。 所有人都认真的睁大眼眸,凝视着中州皇女的剑,在他们的认知里,中州皇女应该算是这整个中州年轻一辈里面的最强者。 可……殷月初只在顾渊的手下走了十招。 顾渊的剑尖已经点在了她的胸口,只需要再往前半分,便会刺入她的心口。 殷月初低头,一脸屈辱。 “认输?”顾渊歪了歪头。 殷月初咬紧了牙,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我认输。” 顾渊将剑收回,望向了那一群身上还湿淋淋的修士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扯了扯殷月初的衣袖,神色平静如常,“带路。” …… 殷月初觉得她需要说点什么来将她的主权抢夺回来。 她向来没有落入过这样的境地,从前与人相处,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个。 所以她可以肆意傲慢,也可以百无忌惮,但偏偏现在看着他冷淡的脸,殷月初觉得她的傲气渐渐的就弱了下去。 “我……当初还以为你在说笑。”殷月初犹豫再三,话语却又变成了这样,明明这应该不是她想说的才对。 “我和你不熟,为什么要和你说笑?”顾渊淡淡的回答,“那岂不是显得很蠢?” 殷月初又被他给噎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她忽然想到一回事,便匆匆的说道,“那你前些日子,不还是输给了宁修吗?” “你怎么知道?你有刻意关注我?”顾渊反倒多了几分好奇。 “我一直把宁修视做我五域大比的对手,自然关注他多一些,你现在这般嚣张,不还是他的手下败将吗?” “我不算输给了他吧。”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我输给了我自己。” “宁修身上有剑仙真魂,真动起手来,你又怎么可能赢他?” “你不明白的。”顾渊摇了摇头,“下一次你再听到我和他论剑消息的话,那一定会是我赢。” “傲慢自负!” “或许吧。”顾渊喃喃自语着。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一个人有些失神般的念着,“我总是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殷月初呆呆的望着他的脸,一时间不知所言。 顾渊回过神,“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再和我论剑一次。” 殷月初觉得她的骄傲在被他彻彻底底的撕碎,大概是因为怒火攻心,她反倒是笑了出来,两个人现在已经到了院子里,殷月初将大门紧闭,“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你不是还可以借女帝的灵气吗?来吧。” 顾渊面不改色的把殷月初最大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会算点卦,哦不,应该是要比算卦高级点,你和女帝的因果线有所牵连,那是斩不断的丝线,已经缠绕了你很久很久。” “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 “都告诉我。”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顾渊看着她握紧剑刃朝着他刺来,可他的身影却一丝未动,反倒是君阙剑脱手而出,阻拦住了殷月初,即便是殷月初百般努力,她的剑刃都未能碰到顾渊分毫。 可殷月初好像并不打算服输。 顾渊操纵君阙剑靠的并不是镜妖,而是他与蛊虫之间的联系,这蛊虫原本就是用他的精血孵化而成,与他的心脉神魂相连,殷月初不仅没能越过那把剑,她身上的护体灵罩反倒还破碎了,大红色的衣裙多了些许的裂痕,露出雪白香艳的肌肤。 顾渊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执念。 可即便她最后力竭倒地,也未能突破顾渊的防线,他就站在那,居高临下的望着殷月初,眼眸里反倒多了些许的无奈。 顾渊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女帝并没有要害你的打算,这只是个有趣的小秘密而已。相反,她应该会对你很好才对。” 顾渊只觉得有趣,他朝着殷月初伸出了手。 殷月初用最后的力气把他的手给拍开。 可顾渊并没有因此埋怨,他再一次的伸出手,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淡,反而还温和了几分。 殷月初在犹豫中被他抓住了手,于是便被他拉了起来。 “总有一日我要把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好好好,不过长公主殿下,你不打算先换身衣服吗?” 顾渊望着她胸前衣衫露出的些许细腻肌肤,笑容玩味,殷月初低头,她下意识的迅速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胸,接着便匆匆的朝着房间里走去。 顾渊坐在石桌边,安安静静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 顾渊就在这安静的等殷月初出来。 殷月初换了一件雪白的旗袍,褪去了宫裙的她少了几分尊贵,这身白色的旗袍让她的气质变得更加柔和,她的身材本就纤细高挑,旗袍下摆下雪腻修长的双腿,在这温润的日光下,仿佛有着玉石般的质感。 她坐在了顾渊的对面,将茶壶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花宗的茶?” “是。” “你和花初妍是什么关系?”殷月初带着几分八卦般的神情问道。 可顾渊却把视线望向了别处,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这般耳熟? 好比宁清瑶会问你和花初妍什么关系,花初妍又会问你和洛孤雪什么关系,洛孤雪又会问你和宁清瑶什么关系。 “没什么你想的关系。” 所以他这样随口答了一句,殷月初的眸子却多了更多的玩味,她轻轻的哼一声,“真的吗?” “不然你以为是如何?”顾渊转过头,看着她微微戏谑的眼眸。 过了两秒。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瞒着你,好在接下来的时间对你做点什么吧?”顾渊平静的问。 殷月初的眸子慌乱了一瞬,顾渊能够如此心气平和的说出这段话,就说明大概是她想太多。 “是你胡乱揣测。”殷月初的表情明显又是在嘴硬。 “好。”顾渊点了一下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抱有什么心思的。” “你先发誓。”殷月初还要争最后的颜面。 顾渊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你不会真的觉得你魅力很大吧?” …… 如果大家有关注萌战卡牌的话,我建议直接放弃兑换那张卡牌。 我心目中,现在的顾渊是微微丧颓,眉目清秀的翩翩公子,绝不是封面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不是背投图里那张魁梧的三国吕布。 只能说和画师配合的不是很好了,以后我应该会自己约张人设的。 每三百票在每日一更的基础加一更,上不封顶。 打赏就不算了,大家开开心心看书就好。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成为更好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杀 殷月初被顾渊这一句话激的腰肢挺直,眼眸瞪大。 她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的脸,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冥思苦想了半天,没能找到来反讽顾渊的话,偏偏顾渊的眼眸平和,只能说是略带玩味,倒也没有刻意的嘲讽,反倒是她现在这般姿态,才更让人看笑话。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殷月初决定不和他说话了。 恰好顾渊也需要一点闲暇的时光,他拿出了自己的手稿,开始继续遵循着记忆写他的戏本子,殷月初看着他渐渐认真起的侧脸,托着腮帮子,也没有再言语。 一直到阳光逐渐变得辉煌,天幕边夕阳的光线倾落,顾渊的纸页上也落满了金黄的颜色,他把手稿给收了起来,望向了殷月初,“时间差不多了吧?” “嗯,你随我来。” 于是顾渊站起身,跟在了殷月初的身边。 …… 顾渊随着殷月初一路来到了一处祭坛边。 林剑涯那边已经汇聚了八个人,只是他们在顾渊到来以后,望向顾渊的眼神各异,但大多还是有些隐约的畏惧。 打开虚玄境需要用林剑涯的血,毕竟他的血脉才是这千年来最初的中州皇族,而当年殷流萤没有彻底杀死他们那一脉,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这一脉的存在,维系着那中州皇族的龙脉,女帝需要依靠龙脉的灵气来突破至圣期,所以他们这一脉才得以延续千年。 “既然人到齐了,那便准备开始吧。” 林剑涯往前走出一步,以长剑将手掌划了一道口子,流淌着鲜血的手掌被他贴在了石碑上,祭坛上那些符文的光亮起,面前出现了一个尤其大的空间漩涡。 这便是连接虚玄境的大门。 “长公主,你先请吧。”林剑涯往后退了一步,殷月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领着顾渊一同走到了那大门面前,她看了顾渊一眼,可顾渊却不为所动。 殷月初瞪了他一眼,伸出雪白的手臂,顾渊这才回过神,轻轻的抓住了她手,和她一同踏入了这片漩涡里。 …… 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色彩斑斓的色调在眼瞳里迷乱的闪烁,顾渊抓紧了殷月初的手,当两人的视线终于变得正常以后,两人面前是一片森林,而他们二人正处于寒潭池水边。 殷月初匆匆的把手从顾渊的手中挣脱,只是片刻之后,她便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我的灵气……不见了。” 顾渊一怔,他下意识的内视了自己的气海,发觉他那点微薄的灵气,也一并被封印了起来。 而殷月初也一样,她的所有灵气都被封印了。 “之前也有这种情况吗?"顾渊淡淡的问了一句。没有,进入虚玄境不会让灵气被封印,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殷月初的神色微微有些慌乱。 这虚玄境的秘境虽然不会有太多危险,但若是没有了灵气,那这看似平和的虚玄境里,就该变得危机四伏了,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式,但仍旧没法破开那封印。 “不用太担心,既然我们的灵气被封印了,那别人的灵气应该也差不多。” 顾渊的表情没太多的变动,本来他要灵气也没太大的作用。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一瞬间,顾渊忽然拉扯了一下殷月初,把殷月初拽到了他的怀里面,后退了两步,殷月初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了从顾渊身边出现一道剑光。 那道剑光将从这河里忽然跃出的一头巨鳄斩的身首分离。 殷月初回过神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顾渊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溪流,等了好几秒,他才问,“你还打算抱我到什么时候?” 殷月初匆匆的松开手,小声嘟囔,“不是你要抱着我的吗?” “情急之下,无奈之举。”顾渊将殷月初拉扯到了他的身后,望向面前的溪流。 身为血族,他能够感受到这溪流里面涌动的血气,可不只刚才那一头被他随手斩杀的鳄,有长满鳞片的蛟龙,吐着蛇信的巨蟒浮出水面,并且满是杀机。 “看来这虚玄境也没那么太平。” 顾渊无奈的念了这么一声,拽起了殷月初的身子,殷月初还没弄明白他要做什么,就已经被抱紧了,顾渊抱着她飞了起来。 “不跑等着被咬死?” 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刚想再说点什么,他的灵觉里还察觉到了正在朝着他们二人飞奔而来的巨鹰和怪鸟,他微微皱了皱眉毛。 “奇怪了。”顾渊碎碎念了一声,带着殷月初继续一路狂奔,那些巨鹰以及怪鸟的速度很快,在天际划着几道残影,被顾渊丢出的君阙剑斩落,可接下来还是有大批大批的巨鹰以及怪鸟朝着他们二人飞来。 这刚来就被追杀是闹哪一出? “怎么会……明明虚玄境里的妖兽都很温和……” “先别吵。” 顾渊轻念了一句,“他们就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 “杀意都是锁定你的,你的身上有什么让它们垂涎的东西吗?” 殷月初弄不明白,就算是有被垂涎的东西,应该也是在储物戒指里,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才对。 顾渊带着她一路就这么飞了得有两炷香的时间,而他们二人身后…… 已经是近乎千只雄壮的飞禽妖兽,在追赶者他们了,他们跑的这一路越追越多,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殷月初的小脸煞白。 她现在可动用不了任何的灵气,那些凶兽的品阶算不得多高,最多也就渡劫六七重,若书换做平常她可能还不会怕。可现在……对面最起码有千只妖兽。 殷月初的脑袋有些乱,她已经不自主的紧紧的把顾渊给抱住了,生怕顾渊下一秒就松手把她给丢下去。 顾渊忽然不飞了。 殷月初呆呆的抬头,望着他的脸,她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你……” 顾渊还点点头,“嗯,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丢下去。” 殷月初的心脏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停止跳动,她连呼吸都忘记了,呆呆的望着顾渊。 如果这批凶兽这么追下去的话,他也会有力竭的一天,而且这些凶兽本身就是冲她而来,只要他把她丢了,那就没有了性命之忧。 殷月初的身子在轻轻颤抖,但她还是努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竭尽全部的力气,“好,我不怪你。” 顾渊低头看着她这般坚毅的神情,噗嗤一笑,“逗你玩的。” “但是啊……” 顾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黑布,将这块黑布紧紧的系在了殷月初的眼眸上,“不许拉开这块黑布,什么都不许看。否则,我真的把你给丢了,明白吗?” “明……明白。” 顾渊把她给放在了一颗古树的树枝上。 他转过头,之前君阙剑在阻拦着这些凶兽,但现在凶兽越来越多,单单是凭借一把君阙剑,已经很难再阻拦了,这半空中有不少正在坠落的凶兽,顾渊将君阙剑召唤回了手里。 “你打算怎么做?” “小事。” 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句,那些死去的妖兽们的血液被一瞬间抽离出来,化作了一把把的血剑悬浮于天地之中,这是血族与生俱来的血液操纵能力。 现在顾渊先握紧了君阙剑,从身体里压榨出了些许力量,君阙剑的剑身不断放大,直到这把剑成为了长达十米的巨剑,宛若神灵的兵器。 他将君阙剑脱手甩出,这一剑斩落了不知道多少的妖兽,妖兽的血液化作半空中的血剑,血剑的数量终于足够,化作了一个尤其恢弘的剑阵。 这应该就够拖延一个时辰了。 顾渊这才飞回到殷月初的身边,把她给抱起来,匆匆的离开这里。 …… 虚玄境内。 于虚玄境的祭台之上,从一只黑袍里,发出一声带着些许困惑的声音。 祭坛上那就是一只黑袍,悬浮着的黑袍下并没有任何的血肉,仿佛一个魂灵一般支撑着黑袍,黑袍望着面前的圆盘,衣袍在圆盘上拨弄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不见了…… 那位叫做殷月初的长公主的气息,不见了。 已经死了? 这好像有点太轻易了些。 …… 虚玄境,山洞里。 “我就说有问题。” 顾渊看着面前仅仅披着一条白绸,抱着身子,眸子正死死凝视着他的殷月初,无奈的笑。 殷月初现在眸子里满是恐惧,嗯,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刚才顾渊把她的衣服全给扒了。 “我就说嘛,你什么既没有什么首饰,也没有什么味道,到底这些凶兽是怎么追踪的。” 顾渊把少女月白色的亵衣,准确来说是肚兜,拿了起来,翻转过来,给她看上面的一个花朵的纹绣图案。 “这是一个阵纹。” “阵纹?” “嗯,这种繁杂精细的手段,得是很厉害的阵法大家才能做出来的东西。 如果说这整个虚玄境是一个大阵的话,那这个小阵法,便能轻易的定位你的位置,那么他便可以驱使那些凶兽来找你。” “你还懂阵法?” “这个时候就不要关心这种不重要的东西了,阵法很简单的,看一眼就会。” 顾渊无奈的望着面前这个,可怜无助又弱小,还被他给扒光了的殷月初,“你不如先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殷月初的手还死死的抱着胸,顾渊刚才就给她丢了一件小小的白绸,让她勉强遮盖着自己的肌肤。 所以她现在一只手捂着胸,却仍旧难以遮掩雪白的肌肤从她的手臂边满溢出来,另一只手用白纱将双腿遮盖着,脸颊涨红,眼角还有水滴浮现。 “哦,你先穿身衣服再说。” 顾渊在储物空间里摸索了一会儿,丢出了一套衣裙给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说过对我不感兴趣的 “这,这亵衣要怎么穿?” “后面不是有扣子给你扣吗?扣上就好了。” “我,我弄不来……”殷月初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顾渊原本是转过身的,现在他又转了过来,看着殷月初那一脸屈辱的表情,走到了她的身后,替她扣上了扣子,接着再转过身。 等了好一会儿以后,殷月初换好了衣裙。 这身衣裙给她穿倒也勉强还算合身,这是舒澜的裙子,之前顾渊买了好几套春天的,还没来得及给舒澜,恰好在储物空间翻到了,黑白的女仆裙穿在殷月初的身上,顾渊感觉这气质一下子就奇怪了几分。 “为什么……是这样的……”殷月初低着头,望着胸前那个镂空的爱心形状,咬着牙,看着顾渊。 因为这是舒澜的私人定制夜间款。 殷月初在山洞里的石台边,开始穿起了白色的长袜,长袜本就薄如蝉翼,覆盖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让她的肌肤更显白皙,她拿起一个蕾丝花边的布料,看向顾渊,“这个是什么?” “喔,套在腿上的。” “为什么要还会有这种东西?” “因为会比较可爱。”顾渊朝着她微笑。 顾渊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把那个腿环也套在了雪白的大腿上,她将裙摆收拢,站起身,顾渊的眸子充满玩味的打量着她。 “你,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没,就感觉一下子就好玩了很多。” 顾渊可没有殷月初那般紧张,他反倒还打趣了一句,“平日里穿着宫裙看不出来,现在倒能看到了,身材挺不错嘛。” 殷月初的眸子瞪他一眼,刚想凶一点,一想到接下来她的一切都还得仰仗着面前的男人,又低着头把那点凶狠的小眼神尽数收敛。 顾渊当然能看到她这般作态,于是变得愈发欢乐了起来。 两个人现在躲在一处山洞里,顾渊已经放出了不少的小蝙蝠去探测,那些凶兽似乎正在天际外面盘旋,所以短时间内,两人是没法出去了。 殷月初开始努力的思索,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应该是……林剑涯那一脉。” 这倒是很容易推理,毕竟她与大多数人无冤无仇,这世界上最想让她死的当然是林剑涯那一脉。 毕竟她才是未来女帝的继承者。 “能够操纵这么多的凶兽,那说明这虚玄境早就是他们的世界了,我们二人等于闯入了他人的世界,那些凶兽我倒是不怕,可要是有超越了大乘期的修士,来个合体期以上的修士,我就没法保护你了。” “你有没有联系女帝的办法?” “虚玄境与外面的世界不可联系,七日之后便会自动将人送出。”殷月初小声的回答。 “七天。”顾渊喃喃念了一声,“那就有点麻烦了。” 殷月初低着小脑袋,不敢说话。 她现在等于命都交待在顾渊这了,顾渊要是懒得搭理她的话,她应该很难走出这虚玄境了。 怪不得……女帝算到她这一轮到来,凶多吉少。 “如果不被人找到的话,七天倒是还好,最多就是麻烦一点。”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暂且在山洞里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你叹气什么?”殷月初小声问。 “我也是来虚玄境里找东西的,虽然不是找什么灵宝,但那件东西对我来说,应该也挺重要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顾渊无奈的摇摇头,把视线望向殷月初,殷月初现在也坐在石头上,她的裙摆散落着,恰好盖住膝盖,胸前镂空的地方露出了雪白的沟壑,白皙饱满,裙摆下的小腿穿着白丝,看上去尤其的柔软。 殷月初起初还想双手抱胸避躲开顾渊的视线,犹豫了一下以后,她又将手放下了,反倒还挺直了腰,眸子望着顾渊的脸,像是在和他赌气。 “我好看吗?” “呃……”顾渊无奈的笑笑。 “我们就在这多坐一会儿吧,这里应该还算安全。”顾渊靠在石台边闭上了眼睛。 先前操纵那些血液化作剑阵,也消耗了他不少的力量,现在他也有些困乏。 所以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这附近都有在盘旋的小蝙蝠,倒是不太担心安危。 殷月初没有说话,坐在石台上,脑袋还是一团混乱,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 “虚灵前辈。” 林剑涯来到了祭坛边,朝着那身黑袍行礼。 被他叫做虚灵的黑袍淡淡的应了一声,“殷月初的气息消失了。” 林剑涯微微一怔。 “她可能是被我派出去的凶兽吞入腹中了,所以在阵盘上才找不到她,也有可能是她很快便发现了原因,目前还难以下定论。” “我会借助阵盘的力量来修改虚玄境的规则,你也不用太多担心,就算她这次逃过一劫,接下来毫无灵气的她在这虚玄境内,也没那么轻松就能活下来。” “辛苦前辈了。” 虚灵那空洞的黑袍微微挪了挪,看到了林剑涯身后跟随他的三个人,其中有中州的二皇子,也有来自于中州宗门的两位天骄。 “这便是你带来接受传承的人选?” “嗯,他们皆是我的好友,可以完全信任。” “那便让他们上来吧。” 林剑涯身后那三人,眼眸里无不是冒出了有些许狂热与惊喜的神情,他们都亲眼见过林剑涯爆发出的力量,在林剑涯亲口告知他们,他们也有机会获得那种力量的时候,他们当然欣喜若狂。 现在,那股力量距离他们咫尺之遥。 …… 顾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殷月初正缩在角落里,紧紧的抱着胸脯,身子蜷缩成了一块。 “你怎么了?”顾渊微微一愣。 “好冷。” “冷?” 顾渊这才仔细的察觉了一下气温,确实,现在这虚玄境里的温度冷的过分。 顾渊想了想,从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一床雪白的狐毯,暂且铺在了这山洞的地面,再拿出了一床褥子,一并丢给了殷月初。 “冷就先缩着吧。” 殷月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匆匆的站起身,活动着稍微有些僵硬的躯体,躺在了毯子上,再裹紧被子,将自己给尽数包裹了起来。 顾渊坐在山洞边,望向了山洞之外,外面的世界一片阴沉,顾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飘下了几粒雪。 明明白日里温度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这是虚玄境里的合理情况,那都还好说,可要是是被修改了规则,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顾渊转头望向了殷月初,她从杯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你冷不冷?” 顾渊摇摇头。 “真的?” “嗯,你休息会儿吧。” 顾渊朝着山洞里缩了缩,他是血族,当然感知不到寒冷,这倒是一件好事,殷月初把身子裹的紧紧的。 大概是因为现在冷的发抖,现在暖和起来了,睡意便一下子涌来,她变得有些困了,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当殷月初醒来的时候,她嗅到了满山洞的香味。 这是鸡汤的味道。 恰好她饥肠辘辘。 一般的修士都不用吃东西的,毕竟身体内的灵气就足够维持日常的消耗,倒也有不少的修士也保持了饮食的习惯,毕竟没了一日三餐,有时候生活会变得多么的寡淡无趣。 但没有了灵气的支持,那饿就是肯定的了。 “你……” “刚趁你睡着了,下去抓的鸡,那些凶兽已经退了许多,看样子情况是要好点了。” 顾渊盛出一碗鸡汤给她,这鸡汤里他还放了些许的香料和香菇。 殷月初抱着鸡汤喝了一小口,顾渊再给了她一双筷子。 “你不吃吗?” “我不吃。”顾渊摇摇头。 “很好喝诶,你自己做的,你不尝一口?” “别烦。”顾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凶一点点,殷月初就被吓的缩了回去,不再说话,她的骄傲现在大概已经尽数收敛了,抱着那个小碗喝完了鸡汤,吃掉了极快鸡肉,把碗递给顾渊,弱气的念,“还要。” 顾渊给她再盛了一碗,直到殷月初吃饱了,顾渊把用来煲汤的瓦罐给收起来,接着忽然就拿出了一块巨石,把山洞的缺口给堵住,这块巨石还真恰好能够堵住这山洞,毕竟是顾渊刚才在下面找了块大石头削出来的。 这下寒风被堵住,应该就没有那么冷了。 顾渊拿出了几块流萤石出来,放在了墙壁之上,于是这个山洞里的光线透亮,殷月初坐在那床柔软的毯子上,她忍不住的去看顾渊的脸,在仓皇间和顾渊的眼眸相对。 “你看我做什么?” “不准看啊?”殷月初努力的鼓起几分勇气。 顾渊忽然笑了。 殷月初不明白他笑容里的意味,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躲闪开顾渊的眼眸,小声嘀咕,“谢谢你。” “道谢不如来点更实在的东西。”顾渊的眸子玩味的看着她。 殷月初微微一怔,她轻轻的咬着嘴唇,总觉得顾渊的这句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她的脸颊开始发烫,满脸的羞耻,双腿也不安的并拢了起来。 “你,你说过……对我不感兴趣的。” 殷月初忽然觉得顾渊之前那句话反倒还是一件好事。 “我是指,等平安出去以后,你可以考虑给我点灵石什么的。”顾渊看着她涨红的脸颊,也不知道她想歪到了哪里去。 嗯,反正是她自己想歪的。 这大概就是顾渊的恶趣味。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等我 “我能……少你灵石吗?!” 殷月初总觉得她被顾渊耍了,可面前的顾渊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是她自己想太多。 现在她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着,望着顾渊的眼眸也越来越幽怨,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气人? 山洞里的流萤石闪烁着微光,顾渊没有说话,任由殷月初就这么瞪了她一会儿,最后殷月初的气还是消了,她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被子,将修长雪腻的双腿尽数盖住,才想着换了个话题,问,“你的灵气也被封印,你是如何使用力量的?” “这是每个人的秘密。” “那你最多还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目前最多三个大乘十重。” 殷月初的眼眸瞪大几分,“你真的二十岁?” “嗯。” “怪胎。”殷月初碎碎念了一句。 两人好像也没有了太多能够继续闲聊的东西。 山洞外还有些许的微光,殷月初小声问,“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嗯,不出意外的话,是秘境内的规则被修改了。” “什么意思?” “这片秘境的规则与外面的天道是没有牵连的,它是独立存在的一片小天地。 但是同样有着简单的规则,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规则不是这样的,现在的雪天,应该就是幕后的人改动了规则。” “他拥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很难是他的对手。”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最坏的结果,是他还有别的手段找到我们两个人。” “到时候你可以丢下我逃命。” “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顾渊朝着她微笑。 “嗯。”殷月初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并没有失落,这才是人之常情。 “但非常遗憾的是,幕后的人既然想杀你,那我和你待在一起,他们肯定也会想杀了我的,他们不在外面动手,是因为对女帝有所忌惮,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希望我活着出去。”顾渊喃喃的念着。 “但你肯定有办法躲起来吧?”殷月初忽然看向他的眼睛。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倒是很准。 “走一步看一步吧。”顾渊轻叹一声,“你来这秘境里,是为了找什么来着?” “寻找先皇那一脉丢下的乾坤龙阕剑。” “怎么找?” “那并不是林氏那一脉的灵剑,时间还要追溯到更早,那是更早的姬氏皇族遗留下来的灵剑,只有获得中州皇城龙脉认可的人,才有握剑的资格。” “那把剑最大的可能是藏在祭坛,但祭坛的位置是不定的,它会随机出现在这片秘境的任意一个角落。” “那把剑很厉害?” “上面还遗留了姬氏皇族当初那位执剑人的灵气,你说厉害不厉害?即便是凡人握剑,估计都可以剑斩好几个合体期。” 殷月初说到这,又稍微有些沮丧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获得那把剑的认可,据说只有它认可的主人才能握住剑。 甚至会自动迎上门来,可我之前也来过一次,却没感知到任何关于那把剑的气息。” “还有女帝算出的那件能够修改规则的秘宝,有可能这就是让这个虚玄境变成这样的原因,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殷月初的声音有些轻,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压抑起来。 “你呢?你是来找什么的?”殷月初轻声问他。 “我从一位圣人口中得知,当初他好像遗留了一滴他的血在这秘境里,所以希望我来找找看。” 顾渊也没有再隐瞒,此时此刻,两人大概也无需再隐瞒很多东西了。 “你很需要那滴血吗?” “其实倒也无碍,只是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用到那滴血,用不到的话,关系也不大。”顾渊摇摇头,靠在石桌边,也没有再叹息。 他也没曾想这一次的虚玄境之行会变成这样,恐惧终究还是来源于未知,顾渊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或许到时候他可以依靠假死之法瞒过幕后之人,但殷月初他却很难保住。 虽然与她认识不算久,但好歹之前也有过约定,会在虚玄境里保她周全。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仿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谁也不知道它流淌的有多快,空荡荡的好像就只剩下一片虚无。 殷月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把那床被子好好盖上,接着坐在了山洞的风口,借着那点点缝隙望着外面的夜空,直到旭日初升。 他本来就可以不睡。 趁着光线微亮,顾渊将那块巨石暂且搬开,他从山洞里走了出去,再把巨石放好,他得去弄点吃的,他不需要吃东西,但是殷月初需要。 这山洞下也是一片密林,顾渊能够看到远处的天空上盘旋的那些凶禽。 但那些凶禽仿佛并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毕竟他更像是个死人,在不刻意隐藏的情况下,他是没有气息,也没有温度的。 这一次他猎了一只野兔,再从鸟巢里偷走了几颗鸟蛋,摘了些许能吃的瓜果,把这些东西刚收到储物戒指以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天幕,有一簇光亮起。 顾渊望着那束光的出现,他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将身形化作了一只小小的蝙蝠,朝着那束光柱飞去。 …… 光柱是从那祭坛之上衍生而来的。 那片光柱的上空是一片漩涡,漩涡里仿佛有着星辰在闪烁,顾渊飞到了光柱边的那颗树上,视线里是林剑涯,以及三个有些眼熟的脸孔。 那好像一个是中州的二皇子,还有两个中州宗门的弟子。 而那祭坛之上,有一件黑袍。 那件黑袍悬浮着,黑袍下空无一物,顾渊微微皱着眉毛,这又算是什么东西?这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是界外势力的投影。”见多识广的镜妖姐姐在他的耳边轻念。 “投影?” “嗯,他在使用一种类似于传承的秘法,将力量赋予那后面那三个人,你发现没有,他们的修为从之前的渡劫期,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大乘五重。” 这种修为进境的方式,顾渊是第一次见。 这才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修为便近乎跨越了一个大境界,这种诱惑换做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修士,或许都难以抵抗。 顾渊这才发觉,当林剑涯没有隐藏修为气息的时候,他的修为……是大乘十重! 耳边还传来了镜妖戏谑的冷笑声。 “那三个人也是蠢货,他们以为他们现在获得的力量不需要付出代价吗?实际上只是这个界外投影在他们的身体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而已,他们的修行速度是会比常人快上十倍不止,当他们的修为达到炼虚期,他们便会直接被身体里的种子夺舍,成为另外一个人。” 这种手段顾渊是第一次听闻。 他就在一旁围观着这个诡异的仪式,等仪式结束以后,他看见那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他们朝着面前的虚灵深深的一拜。 虚灵对他们不理不睬,只是摆了摆衣袖,望向林剑涯,“那把剑的踪迹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至今我们也没有弄明白那把剑究竟身处何方,也无从寻找。”林剑涯低眉顺眼的回答着,接着问,“前辈可从阵盘上看到了殷月初的气息?” “阵盘已经开始推演,在你们被虚玄境送出去之前,只要殷月初还活着,那她的气息迟早会被推演出来,你不必过于心急。” “相较之下,那把剑才是最重要的一环,有了那把剑,才能划破两界之间的裂痕,让邪帝投影降临于此地,到时你们那不过至圣期的女帝,自然不足为惧。” “去寻找那把剑吧。”虚灵的衣袖一挥,林剑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与身后三人一同离开了这片祭坛。 于树上的那只小蝙蝠,也匆匆的在天际飞起,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山洞里。 顾渊推开山洞的石头,进门以后,才发觉殷月初已经醒了,她就在山洞的门口,安静的等待着顾渊回来。 顾渊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林剑涯那些人,他们应该是与域外的势力做了勾结,现在他们的修为都在大乘五重以上。” 殷月初微微一怔。 “这倒是不足为惧,可偏偏那还有一个界外投影,我看不清虚实,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很快就能从阵盘上推演出我们的位置。” 顾渊一边说着,一边把刚才从下面抓来的,已经处理好的野兔给拿了出来,生起了一堆篝火开始烘烤。 “先吃饱,吃饱以后,你先在这里藏起来,我去帮你拼一把,成了,那我们这一趟无忧,我要是出事了,那我就也尽力了。”顾渊一边烘烤着野兔,一边碎碎念着。 顾渊还把那两个鸟蛋给拿出来,煎了两个鸡蛋,放了一点点海盐粒,再丢给殷月初一个摘下来的瓜果,“酸甜的,能吃。” 殷月初听着顾渊带回来的这些消息,这些话当然无异于晴天霹雳,可她也只能就这般听着,她咬了一口那个酸甜的果子,沉默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你又没有灵气,有病?”顾渊淡淡骂了她一句。 殷月初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低下了头,没有再言语。 “你听好了,我不会有事,你只需要在这里藏着就好,不要给我添乱就行。” 顾渊给野兔刷着调料,这只野兔很肥美,连油脂都不需要再刷了。 殷月初呆呆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为什么?” 顾渊哪知道她问的为什么,没时间再搭理她这些,野兔烤好了,他把野兔给暂且放在那,望了一眼她的眸子,“你就在这乖乖等我,明白了吗?” 顾渊没给她回答的时间,反正殷月初就算不明白,没有灵气她也没法来给他再添什么乱子。 顾渊站起身离开了山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妖潮 “哟,没想到你还有颗侠义之心?” “那可就是你抬举我了,我最多做不到就假死,我可没有为陌生人豁出命的习惯,但既然我做不到的话,那殷月初也只能等死了,我也算仁至义尽。” “你打算怎么做?” “还记得你之前问我,我这身杀气是怎么来的吗?”顾渊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唏嘘。 “我倒是确实很想知道。”镜妖被他勾起了兴趣。 “偏偏不告诉你。”顾渊这么回答了一声,望向了面前的密林,“但暗杀这种事情,我挺专业的。” …… 顾渊开启了蝙蝠的共享视野。 于是以他为圆心,小半个虚玄境内的一切踪迹都传递到了他的脑海,过滤掉无用的信息以后,顾渊在几里外找到了其中一个目标。 那是林剑涯身后三人的其中之一。 顾渊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能看到的是对方在不断的用一件灵宝探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在寻找那把剑。 对方正穿行于这密林之中,而顾渊也化作蝙蝠,身影朝着那人缓缓接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以后,顾渊便望见了他的背影。 对方显然并没有太多的警惕之行。 刺杀本身就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当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以后。 于半空之中飞行的那只蝙蝠,悄无声息的游荡到了对方的身后,低空飞行,当对方微微察觉到异动,转过身以后,迎接他眼眸的是一把剑的剑尖。 剑尖从他的眉心刺入,将他的整个脑袋彻底贯穿。 所以对方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已经命丧黄泉,因为害怕对方还有什么保命之法,顾渊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身上再戳了十几个窟窿,直到确认对方死透了,顾渊轻轻念,“我需要你帮我。” “知道了知道了。”这一次镜妖没有再消极怠工,顾渊手中的君阙剑闪烁起淡淡的绿光,将这个已死的宗门修士身上的所有灵气,尽数给吸纳到了剑身之内。 这些灵气也就等于吸纳给了顾渊。 这算是邪修之法。 顾渊的身躯再一次化作蝙蝠,匆匆的便消失在了这具身体身边,再一次的飞上了高空。 蝙蝠给他提供的视野里,下一个目标很快便出现了,但下一个目标似乎刚刚才僵直了一瞬,便朝着那个光柱狂奔而去。 是那个黑袍察觉到了他的死,所以传递给了其他人信息? 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顾渊已经全速朝着那个目标赶去,越过了一片密林,顾渊看见了正在树尖之上腾跃的那道身影。 很可惜…… 顾渊已经飞到了他的身后,小小蝙蝠再次化形,手中的剑刃被他握紧,一件刺入对方的后脑,没给对方任何求饶的机会,这把剑就已经将他贯穿。 而镜妖也将他的灵气彻底吸收,融入了剑身之内。 顾渊看见了远处再一次亮起了光柱,这虚玄境内再一次响起了各种妖兽的嚎叫声,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所以先化作了蝙蝠,准备到那块光柱边看个究竟。 …… 林剑涯与二皇子,包括最后一位中州宗门弟子,赶到了这光柱的附近。 “你的那两位随从死了。”虚灵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怎么可能?!” “他们的身上都有我留下的印记,这虚玄境内的凶兽不会攻击他们,至于你带来的其它那些人,他们也不可能有杀死你那两个随从的能力。” “这一次进入虚玄境的人里,只有最初在殷月初身边的那个人,我看不透。” 虚灵的声音终于严肃了几分,“现在,我要给你们三人开启更大的传承,这传承会消耗你们五百年的寿命。” “虚灵前辈……这……” 林剑涯的神情微微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但虚灵的口气却不容置疑,“不过区区五百年,若是你们再犹豫,到时候一样成了对方手下亡魂,看看还来不来得及?!” 林剑涯和身后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最终他们还是轻轻点头,往祭坛之上走出一步,若是他们的修为都到了至圣期,那五百年的寿命确实不过只是人生中的一小段时光而已。 这已然成了必须要牺牲之物。 顾渊于那颗树上等待着,看着这祭坛的亮光亮起,镜妖的声音在他耳边忽然响起,“快阻止他们!这虚灵打算直接给他们种道种,到时候种下了,他们的修为全部都会到合体期!” 于是顾渊的身影便在这一瞬出现,手执长剑,无需片刻犹豫,他已经将先前汇聚的所有灵气,汇聚于君阙剑上,斩出这一剑。 剑光近乎滔天一般,将这面前的一切遮盖,顾渊的身影锁定了林剑涯,他是目前看来最棘手的目标,而林剑涯也反应了过来,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柄金黄色的巨剑,他将灵气催动到了极致,硬接了顾渊的这道剑光。 接倒是接住了,但是林剑涯也难免后退了好几步,他的眸子也终于看清了顾渊的脸。 林剑涯的五脏六腑现在都不太好受,他将嘴角的一缕血迹抹去,他望向顾渊,神情复杂。 “顾渊,你又何必来趟这浑水?” “算我倒霉。”顾渊执剑一步步的走上前。 “你若是现在将殷月初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能送你一份让你未来进入炼虚期的大机缘。” “你觉得事已至此,我还会相信?你那两个随从可就是我杀的。”顾渊还在一步步的往前走。 “他们死了便死了,但这次计划对整个中州来说,意义非凡,顾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当你看到真正的力量来到你手上,你会明白的。” 顾渊已经走到了距离林剑涯不过三尺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 “我拿什么相信你?”他忽然问。 “你我可以共同立下道誓。”林剑涯的表情尤其的诚恳,“殷月初本身就与你算不得多熟,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若是你对她的身子感兴趣,她已经没了灵气,在这虚玄境之中,不是仍旧任你亵玩?” “而你只需要与我合作,有道誓的存在,我们勉强可以相信彼此。这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林剑涯循循善诱着,而顾渊仿佛真的认真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一柄速度极快的飞剑刺向了顾渊的后心,将他的身躯彻底贯穿。 而顾渊手上的君阙剑,也早有预谋的朝着林剑涯的胸前狠狠刺去。 两个人其实都只是在鬼扯而已。 谁都心知肚明,相信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好处,顾渊的这一剑刺入了林剑涯的左胸,而他的心脏也被彻底贯穿,顾渊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几分震惊。 而他面前的林剑涯表情僵滞了一两秒,才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顾渊,你真以为你这一剑能够杀我?我的命门早就不在于此。” 而顾渊仿佛已经快没有了站立了力气,他的身体开始佝偻起来,林剑涯的笑声在这祭坛之中回荡,“你竟然还真的动摇过?别想了,这份机缘,最终只有我林剑涯能够得到,谁都别想觊觎!” 林剑涯在大笑,他身后的两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台上的虚灵没有言语,只是将神识放到了顾渊的身上,下一秒,他的情绪变得激动几分,可这已经迟了。 原本快要跪倒在地的顾渊,忽然暴起,抓住剑柄,将剑柄从林剑涯的身上拔出,然后朝着他的气海狠狠的一刺,这一刺林剑涯无从躲避,顾渊这握剑的力道哪里像是将死之人?! “虚灵救我!”林剑涯大吼一声,台上的虚灵终于在顾渊的剑尖刚刚触及到他气海的瞬间,挥手用一道灵气将顾渊重重的打飞出去,而林剑涯也因为这一剑面色苍白,他的气海已经微微破碎,若是不加以调理,恐怕以后便是个废人了。 顾渊被虚灵这一击打的跌落出去好远,他缓缓的爬起,顺手将刺穿他胸口的那把剑给⚹⚹,握在手中。 一瞬间便被君阙剑吞噬掉,这把剑的品相倒是不错,让君阙剑的剑锋再强了几分。 先前被刺那一剑,他当然没有任何事,心脏的裂痕在一瞬间便被修补了。 但虚灵这一击,他的身体却消耗了不少的力量来阻挡,顾渊迅速从地方爬起来,望向了那看台之上的虚灵,顾渊在他耳边念,“他只是一道投影,我读不了他的心。” “但他应该不可能能够这么轻易的出手多次,最多也就是借助的虚玄境内的规则。” 顾渊没有犹豫,他准备迅速出手将林剑涯斩杀于此,可偏偏虚灵的手一挥,顾渊心底咯噔了一下,他便知道,已经有些晚了。 有一只浑身妖气,眼眸里闪烁着火焰的妖虎,已经出现在了顾渊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只这一只妖虎,顾渊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已经是近乎数不清的兽潮,在朝着他狂奔而来。 这些妖兽全部都是大乘修为,最低也是大乘五重! 台上的虚灵将视线望向台下的林剑涯,“这些妖兽最多也不过大乘期,你们三人速速登上祭坛,不容迟疑!” 林剑涯与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匆匆的朝着祭坛之上奔去。 顾渊执剑想要冲来,可面前的妖虎一声咆哮,已经朝着他扑来,他斩出一剑,将这妖虎的头颅斩落,顾渊再斩出一剑,将妖虎的心头血挑出,融入他的身躯,可他却已经无法再往前一步。 他的身后已经是数不尽的妖兽在朝着他扑来。 第一百三十章 乾坤龙阕剑 面前是近千只已经红了眼的妖兽。 从视野里望去,像是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可顾渊只有一个人,手上只有一把剑。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谁让你偏要逞英雄呢?”镜妖在他的耳边念。 “做都做了,那就不能后悔。”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将血族的能力开启到了极限,他开始挥剑,他开始执剑斩妖。 每斩落一头妖兽,那妖兽的精血就会融入他的身体里面,来为他提供短暂的力量。 但面前的妖兽仿佛无穷无尽,即便顾渊杀红了眼,这一切仿佛也还没有一个尽头。 而代表着道种传承的光柱,已经将林剑涯以及他身后的三人笼罩,道种传承要不了多久的时间,等待他们的传承结束,就等于一切都结束了。 “你在做什么?”镜妖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 “虽然我知道你的体质特殊,但你一直这么吸纳这些杂血,那些凶戾的魂最后会影响你的精神,让你变成一个疯子?这不是你最害怕的事情吗?你可能会成为一个……疯子。” “我早就是了。” 顾渊没有理会镜妖的话语,那些被他杀死的妖兽,精血自动融入了他的身体,让他还有再挥出下一剑的力量,可他的意识确实也受到了细微的影响。 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仿佛他看到面前有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的手上捏着一把匕首,正悬立在自己的胸口,却迟迟的没有刺下。 见鬼…… 顾渊摇了摇头,面前的一切虚影消失,他面对的仍旧是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 所以他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机会,剑柄被他紧握,剑刃的血不断的流淌在地,这满地的血液快要汇聚成溪流。 恍惚间,顾渊仿佛又看见了一道穿着黑白蕾丝边裙子的身影。 …… 林剑涯从传承光柱走下以后,看向面前的女人,他还愣神了一两秒,接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为什么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呢?殷月初。” 殷月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她的剑取出,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林剑涯将殷月初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他忽然笑了。 “你以为我们想要做什么呢?中州已经被殷流萤那个女人统治了千年,他欠我们的东西,是到了还给我们的时候了!” “师尊从未害过你们。” “但她占据的是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中州的龙脉本身就是我林氏一族所有,她已经在中州待了几百年,龙脉的气数已经尽数被她给摄取,她甚至还想让你成为她的继承人,从未给过我林氏皇族一丝一毫的机会!”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殷月初的声音冷淡。 千年前的殷流萤,就只是林氏皇族的一个将军之女,将军功高震主,被先皇诬陷刺死全族,最终只有殷流萤一人活了下来,她修行了许久,最终杀回中州,杀死了先皇,成为了中州女帝,但她却留下了林氏皇族这一脉。” “那若是这般输了,我可以承认,但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呢?你只是殷流萤选中的一个女孩,她将一滴精血留在了你的身体里,别傻了,你最后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是代替她保管这中州皇族的奴才而已!” “殷流萤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林氏皇族机会!她想要的是掌权这中州万古!” 这些是就连殷月初都未能全部清除的密辛。 是林剑涯的父亲告诉他的。 殷月初叹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吗?” 可她的眼眸里已经闪烁起了金光,她当然知道她的身体里有一滴女帝的精血,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告诉顾渊。 她害怕顾渊那时候对她做什么,所以一直把这个小秘密藏了起来。 可他却自己一个人走了,把她给留在了那里。 殷月初不想一个人待着,不想把自己的命运都交给别人承担。 现在,这滴精血被她给燃烧了起来。 林剑涯看到了她身边闪烁起的金色灵气,可林剑涯的笑容却变得愈发癫狂,“你把这滴精血给烧了?” 殷月初轻描淡写的回答,“是啊。” 她看到林剑涯的眼角笑出了眼泪。 “烧了好啊,烧了好啊,你是来为了救你的情郎吧?可今天你们谁都跑不了,你们两个人都会死,都会死在我林剑涯的手里,你的师尊迟早也会死,你们全部都得死!那些你们抢走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件件的全部拿回来!” 林剑涯的佩剑被顾渊给吞噬了,所以他捏出了一把气之剑来。 他的气息,已经是合体五重,尽管他并不适应这样的力量,但这力量也远远足够了。 而殷月初燃烧了这滴精血,她的修为也不过在这一瞬,短暂的攀升到了合体期而已,这滴精血与她的命脉相连。 一旦开始燃烧便无法停止,当这滴精血燃尽,她的命源也便燃尽了。 这是注定的一战。 “过往的论剑里,你从来都没有赢过我。”殷月初的声音微微嘶哑,她的身形消失在了空气中,带着金色的流光朝着林剑涯出剑。 “这一次你会死在我剑下!” 林剑涯一声怒吼,他的剑与殷月初的剑刃触碰到了一起,一阵灵气的光辉在这世界闪耀,殷月初的身影不曾有半分后退,而林剑涯却已经后退了好几步。 他是刚获得的力量,而殷月初是燃烧了命源。 纵观千古,又有谁能不败? 唯有信念不衰。 “你们二人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和我一起将殷月初杀了!” 林剑涯一声大吼,他身后的两人便匆匆提剑上前,三人一同围攻起了殷月初。 殷月初的身边金色的灵气缭绕着,她的剑刃不曾有丝毫颤抖,这一瞬她抛弃了所有的恐惧,剩下的唯一念头,只有尽快将这三人斩杀,与顾渊一同去面对兽潮。 可面前的三人修为都已经到达合体期,与她这般缠斗在一起,即便她已经将二皇子重伤,可也就这个间隙,林剑涯的一剑刺中了她的右肩,近乎将她的肩膀贯穿。 殷月初将握剑的手换成了左手,现在他的对手变成了两个人。 这满地的鲜血激发了在场所有人的杀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尤其浓重的铁锈味道,让人有些作呕,耳边是那些凶兽的嚎叫,近乎要将耳膜震碎。 殷月初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几分,但她的身躯却没有半分后退。 她的身后就是顾渊,所以她不能后退半分。 一道道剑光在这片天地肆虐,满地的烟尘起,殷月初的剑势变得越来越强,她的招式也变得不再那般精巧,反倒更加的凶厉,走的就是一个以命换命的路子。 偏偏林剑涯却也因此而节节败退,他无比的惜命,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祭坛之上的虚灵冷冷的望着面前的这一幕,他抬起了黑袍,衣袖于空气中凝聚起了斑斓的色彩,那些斑斓的色彩,最终凝聚成了一把飞剑。 这把飞剑并非朝着殷月初而去。 在虚灵的判断里,那个正在不断的杀戮凶兽的顾渊,大概要更加的可怖一些。 所以这一剑是朝他而去,这把飞剑仿佛刺破了空间一般,在这片空间里闪烁着涟漪。 顾渊在面对着妖兽,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即便耳边的镜妖已经在朝着他说小心。 但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殷月初抬头望着这道飞剑,她的眼瞳微微瞪大,体内燃烧着的精血被她催动到了极致,她化作了一道金色的流影。 那把飞剑像是坠落的流星,可她还是如愿以偿的快了半分。 殷月初用最后的力气与那把剑触碰在一起,可那把飞剑却穿透了她的身躯,刺入了她的胸膛之中。 顾渊回转过头。 他眼瞳里恰好是殷月初被这把飞剑贯穿胸膛的一幕。 他的脑袋忽然变得有些刺痛起来,这股刺痛感愈来愈强,那些隐藏在脑海里的记忆仿佛与他面前的画面不断的重叠,流淌的血液,被刺穿的胸膛,女孩娇美而苍白的脸。 为什么……又是这样子呢? 为什么呢? 他耳边的镜妖没有再在这时候言语,她蜷缩在顾渊的神魂之海,忽然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这片世界仿佛忽然就凝滞了。 那些原本还在疯狂的妖兽,忽然就停止了嘶吼,它们因为恐惧而匍匐起来。 明明应该在此刻上前补上一剑的林剑涯,忽然觉得他的手脚有些冰凉。 林剑涯匆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见到了鬼神一般。 他见到的不是鬼神。 而是浓重到近乎化作了实质的杀气。 镜妖的神魂也在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她从未从顾渊的记忆里窥探到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她想不明白,这股浓重的杀气究竟从何而来,莫非他是远古某位以杀戮入道的神灵转世? 顾渊身边不知从何时涌动起了无尽的血雾,这血雾从他的身边开始蔓延,仿佛要将这整个虚玄境笼罩。 顾渊低头,望着脸色苍白,已经近乎没了气息的殷月初。 “喂,我不是跟你说,你等我就好了吗?” “为什么……不听话呢?”他的声音仿佛并没有多少的悲伤,只是略显沙哑。 殷月初望着他的眸子,她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却没有了那么多的力气,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微弱的近乎快要听不见。 可顾渊听见了。 她在轻轻的说。 “对不起……” “你……快点逃……” 她胸口的那把飞剑已经分崩离析,可她的胸前也有了一个剑痕,她的气机都在飞快的流逝,现在她还活着只是因为那滴精血还在燃烧而已。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 无穷无尽的杀意在他的脑袋里莫名的涌起来,这是他自己都没法去控制的杀意,他的脑袋仿佛快要裂成两块,殷月初被他轻轻抱起来,放在了祭坛边的一块青石上。 他从自己的嘴里取出了一颗带着血光的小珠子,那颗小珠子是花月忧血液里提炼出来的精粹,现在那颗小珠子被他喂到了殷月初的嘴里。 这能勉强吊住她的命。 祭坛之上的虚灵,已经再一次抬起衣袖,凝聚起了下一道飞剑。 现在顾渊的身上只剩下了点点斑驳的血气。除此之外,近乎像个废人一般,那浓重的杀气仿佛变得毫无意义。 不…… 有意义的。 这血雾已经弥漫了整个祭坛。 这漫天的血雾之中,仿佛有一头血色红龙的虚影浮现出来,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道虚影的咆哮。 那一声咆哮,让这整个世界仿佛都摇晃起来,于祭坛的地底,忽然有了大片大片的裂痕,直到这整个地底崩裂开来。 一把画满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灵剑于地底之中飞出,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已然埋藏在这虚玄境千年的……乾坤龙阕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理所当然 被顾渊握住的剑柄开始发烫。 滚烫的剑柄烧焦了顾渊手掌的血肉,顾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 “你没有中州的龙脉加身,这把剑不是被你唤醒的。”镜妖在他的耳边念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是的,这把剑并非应召顾渊的召唤而来,它被殷月初身上的龙脉之气唤醒,但它是被顾渊的剑势强行给抓到手中的,所以剑柄开始发烫。 这也让台上的虚灵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真正能够握住这把剑的人现在已经濒死,那现在的局面还不足为惧。 可下一秒钟,虚灵便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因为顾渊正在提剑而来,一步一步,即便那把剑已经将他的手掌烧的腐烂,宛若焦炭。 可那把剑的力量仍旧还在,剑身在颤抖着,因为它的傲慢,它不愿意被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鬼给握住。 但它也在恐惧。 “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镜妖的声音在顾渊的耳边响着,无比轻蔑,那把剑的剑灵在一瞬之间,便被她轻而易举的压制,这把剑接下来便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机会。 因为她是镜妖,是神镜世界的最强之器器灵。 尽管她现在的力量微薄,可顾渊的杀意已经将这剑灵尽数压制,所以剑灵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被镜妖轻易的压制,顾渊一步步的往前,他就是这红雾的中心,他身后便是那条红龙的虚影。 林剑涯试图对着他出剑,可他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那股杀意落在了他的身上,顾渊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可他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顾渊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眸很冷淡,看不见愤怒,也看不见轻蔑,就只是冷淡而已。 “去死吧。” 仿佛他的这句话有权柄一般,这句话落下以后,林剑涯的心脏忽然爆裂开来,他捂住胸口,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他身后的两人见状想逃,可仍旧无济于事,最多也才是刚转身,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 死亡是从温热渐渐到冰冷,是他们再也看不见光亮。 而祭台之上的虚灵,冷哼了一声,他所凝聚的飞剑朝着顾渊一并刺去。 七把飞剑宛若坠落的星辰,顾渊将手中的剑刃挥出,像是燃烧了一颗太阳,那些飞剑尽数碎裂,而这道剑光未散,身后那条红龙的虚影于这一剑下一并咆哮着冲出,将虚灵那一身黑袍彻彻底底的撕碎。 虚灵的那件黑袍撕裂,顾渊听见了它的遗语。 “待到邪帝降世,你会是第一个被邪帝审判之人。” 可撂完这句狠话,他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顾渊转过了身,望向了那正在疯狂逃散的兽潮,最终手中的乾坤龙阕剑,还是脱手掉在了地上,他一步步的朝着殷月初走去。 殷月初的视线一片模糊,可她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个怀抱有些熟悉,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暖。 可她还是竭尽全力抱住了那个冷冰冰的躯体。 顾渊抱着她一步步的到了祭坛下面,那里还掉着一块阵盘,阵盘被他握在了手心,很快便看明白了阵盘的运转规则,他将规则重新拨回了正常,于是这满世界的雪开始融化。 原本这一地白雪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规则的限制解除,殷月初身体里的灵气也不再封印,顾渊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几颗疗伤用的丹药,喂到了殷月初的嘴里。 殷月初和他现在都靠在墙壁上,她的脑袋靠在了顾渊的肩膀,她小声的念着,“没用的。” 顾渊望向远处的天穹,“为什么?” “我把女帝留在我身体里的那滴血给燃烧了,那滴血就是我的命脉,一旦燃烧殆尽了,我就会死,来不及了。”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或许等几天出去就好了,女帝会有办法的。” 殷月初的呼吸微弱,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说……女帝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殷月初的眸子有些许的黯淡。 “林剑涯说,我只是女帝用来替她看管中州皇城的棋子。”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顾渊无奈的笑,“或许她只是为你好呢?她愿意将皇位传给你,也愿意让你获得这份殊荣,她可是认认真真的把你当成接班人在培养的。” “你之前总觉得奇怪,是因为其实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吧……因为你发现,女帝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顾渊轻轻的念着,“因为她对你用了一种秘法,那滴血融入你的身体里以后,她偶尔也能借助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或许只是因为她一个人久处于深宫太过寂寞?”顾渊这般猜想着,“人们总是会害怕寂寞。” 殷月初的唇角缓缓勾起几分,“好像……也是。” “我要死了。”殷月初轻轻的念。 “你多撑一会儿,说不定咱们就活过来了。” “我撑不到那么久了……”殷月初小声的回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做。” “比如说?” “我还没看到你戏本子的结局,总觉得最后结局会让很难过。” “谁说的?”顾渊轻轻的念着,“会是个好结局的。” “有些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刻意圆满的结局也只是画蛇添足。”殷月初小声嘀咕。 “画蛇添足不但是多余的,而且是可笑。但世上太多烦恼,岂非就因为笑得太少?若能令别人笑一笑,纵然做做愚蠢的事又何妨?” 殷月初的眸子仿佛变得明亮了几分。 “我还有想做的事。” “你说,我听着。” “我还没有真正的爱上过谁。” “爱会让人不幸,何必去追求这种东西呢?” 殷月初缓缓的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睛,“即便是我要死了,你都不肯欺瞒我一下吗?” “既然不爱,那为何要欺瞒你呢?”顾渊轻轻的念着,“这毫无意义。” “如果我要你哄我呢?” “那我也不说。”顾渊很认真的回答。 两个人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这仿佛是虚玄境里的幻象,可落在人的身上,大概还是温暖的。 “我还没有被心爱的男人亲吻过。” “你浑身都是血谁要亲你啊?” 殷月初的眸子变得晶莹,她很想抬起小拳头捶打顾渊一下,可最后连那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望着顾渊,“你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认识我的女人都这么说。”顾渊仰起头,好像还有几分骄傲。 “我替你挡那一剑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仔细想想的话,没有,我都说了让你别来添乱了。” 她变得愈来愈委屈,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他看见殷月初已经彻底的没了力气,所以他凑近了几分,他的牙齿已经凑到了殷月初的脖颈。 趁热…… 当然不是。 他不会让殷月初死的,要是她真的死了,顾渊会觉得有些不安。 他已经是高阶血族,尚且还拥有给予人初拥的能力,好死不如赖活,先吊住她的命,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以后再说。 就当他刚准备下口的一瞬间。 这整个虚玄境的空间开始撕裂,顾渊惊愕的抬起头,他看见了碎裂的空间,以及那个忽然出现的,身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裙的女人。 顾渊总觉得她这身帝袍,有时候和嫁衣还蛮像的。 “陛下……你可算是来了。”顾渊松了一口气,趁着殷流萤还未注意的时候,便已经将獠牙收回。 殷流萤抬起手,她的手腕撕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一滴精血从她的手腕飞出,落到了殷月初的心脉之上,她原本已经燃烧殆尽的命源开始补充,殷月初的面色不再苍白,她的气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我不能在此地待太久,这片天地会排斥我,这几日你照顾好她,待你们二人出来了,我自有奖赏。” 殷流萤望向顾渊,眼眸里颇有几分赞许,接着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顾渊看向身边的殷月初,她现在正在沉睡。 顾渊把她给抱了起来,拿起了那个他之前放在地上的阵盘,一步步的朝着之前的山洞走去。 …… “你倒不如先照顾好你自己吧。”镜妖的声音多少有几分讽刺。 “我没事。” “气血逆流,神魂撕裂,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开启的那杀戮领域。 但这又消耗了你十分之一的神魂,现在你的神魂已经残缺的就剩下五分之四了。” “那不是还有五分之四吗?” “等你的神魂少于五分之三的时候,你就等着变成一个傻子吧!”镜妖在他的耳边没好气的说道。 “没事,以后总有办法把神魂给修补了。” 镜妖听着顾渊这满不在意的口气愈发来气。 “你究竟是什么转世?” “我不知道啊。” “那你这杀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前世我是个杀手,但……按照你的理解来说的话,我前世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厉害一点,我之前所处的世界,没有灵气,也没有道法,依靠的本身就只是身体素质而已。” “那你的杀意从何而来?你杀了很多人?” “也没吧……但我是从一片地狱里爬出来的。”顾渊的神色闪过了几分厌恶,“我不想说这些。” “或许你还有前前世。” “那也与此世的我无关了。”顾渊耸了耸肩,镜妖大概也察觉到了他的厌恶,所以换了个话题,“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等出去了以后分道扬镳啊,还能怎么办?” “你倒真是铁石心肠。” “这叫做信息不对等,我原本最多就只是假死一次而已,可她偏偏来到了我面前给我挡了一剑。 我也没招啊,但好歹现在结果是她没事,我也没事,那我和她自然就该分道扬镳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顾渊的口气显得很理所当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要做好她对你芳心暗许的准备了吧?” “那难道我因为麻烦就该不做吗?”顾渊和镜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会不会也是你的恶趣味?” “这就是你的污蔑了。” 顾渊轻轻的念,“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所以你倒是和你最讨厌的那个女人越来越像了。” 顾渊微微怔了一下,看向山洞外的晴空,摇摇头。 “哪有。” …… 殷月初醒来的时候,顾渊正坐在她的身边。 她觉得身上黏腻的不行,她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再抬眸望向顾渊,“你为什么不帮我把衣服换了?” “男女授受不亲。”顾渊一本正经的回答。 “好脏。” “你现在可以自己换。” “你看我像是有力气吗?”殷月初的声音还透着几分虚弱,大概她连坐起来都有些勉强,接着她的语调就变得柔软了,“帮我把衣服换掉吧。” “女人真麻烦。”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在这等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就先出了山洞,殷月初的眸子一只望着洞口,安静的等待着,顾渊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木桶里是从山洞下的湖泊里接来的水。 水温已经被顾渊给加热过了,他拿了一条毛巾出来,接着便轻而易举的剥落了殷月初身上的这身女仆裙,在殷月初闪躲的视线里,顾渊把她身上的亵衣也一并剥落。 “腿并拢。” 殷月初咬着嘴唇,眼眸偷偷的打量着他的侧脸,可却不见他的眸子里有半分的激动,反倒意外的看见顾渊莫名的舔了舔嘴角。 他想干什么? 实际上顾渊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拿着沾水的毛巾将殷月初的身子擦拭的干干净净,殷月初变成了一个好像可以被他随意摆弄的玩偶,让她抬手就得抬手,让她张腿就得张腿。 顾渊这下倒是把殷月初看了个通透了。 当雪白的毛巾覆盖过少女胸前的肌肤,大概是因为毛巾温热的关系,殷月初轻轻的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从嘴里发出些许奇怪的声音来,可她的腰肢还是难免挺起了几分。 “疼?” “没有。” “那就好,腿分开。” 顾渊抓着她的小腿,将她雪白纤细的双腿分开,毛巾抚过她大腿内侧的肌肤,殷月初的手不知道何时抬起,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你你……” “我什么?” “没……没事。”殷月初又弱气了下去,她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不看就不会羞怯。 可她又忍不住偷偷的睁开眼,眼眸里刚有光亮的一瞬,却发觉顾渊的眼眸里仿佛正带着笑意,在看着她。 这其实是个有些麻烦的事情,替殷月初擦完了正面,还得再把她给翻过来,这倒真的像是在摆弄玩具了,他倒是不得不在心底感慨一声殷月初身材确实不错。 可爱,想咬。 顾渊替殷月初先大致擦洗了一遍,接着才去湖泊里再接了一桶水,换了一条崭新的毛巾,扶着殷月初坐起来,仔仔细细的替她的擦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的缝隙,接着顾渊才从他的储物空间里再拿出了一套衣服。 嗯,还是女仆裙。 他给舒澜买了好几条来着,这一条相较之前的,就要正常许多,胸前没有了镂空的爱心设计,裙摆也要更长一些,不再是撩起来就可以做坏事的长度。 “袜子要穿吗?” “要。” 于是顾渊再拿了一条过膝的黑丝长袜出来,抓住殷月初小巧的足踝,一点点的往上拉扯,殷月初被迫抬着腿,好一会儿以后,等顾渊终于替她穿好了,她的脸颊已经烫的吓人。 她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坐在一边的顾渊。 “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女人衣服?” “给我院子里的姑娘们买的。” “啊?”殷月初气的小手直颤。 山洞里的气息原本应该尤其旖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床上躺着的还是个娇美的小公主,遗憾的是一边的男人不解风情。 “这么说你有很多红颜知己咯?”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搭理她,把之前虚灵散落的阵盘给拿了出来,镜妖将神识置入这块阵盘之内,在顾渊耳边解释,“这便是操纵这片虚玄境规则的灵器。” “我能用这个来帮我找那滴血吗?” “可以。” 镜妖的神识一动,这块阵盘便动了起来,顾渊能够看见阵盘开始发光,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就好了。 殷月初见顾渊没搭理他,变得愈发的幽怨起来。 这个男人软硬不吃。 好讨厌啊。 “我饿了。”殷月初开始耍小性子。 “哦,那我去弄点吃的给你。”顾渊站了起来,从山洞外下去,没多久以后,他弄了两块已经处理好的花猪肉回来,开始在这小山洞里开炉灶。 他还蒸了个蛋羹,殷月初最多就只能坐起来靠着墙壁,顾渊最后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喂她。 “烫,你都不知道吹吹。” 顾渊深呼吸一口气,凑到嘴边把蛋羹吹凉,再喂到殷月初的嘴边,殷月初看了顾渊一眼,轻哼一声,这下又变成一脸满足了。 吃饱喝足以后,殷月初的眸子又落到顾渊的身上。 “为什么我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你?” “没有为什么。” “和我多说一句话是会让你死掉吗?” “你好,会的。” 殷月初气的小腿乱蹬,她这辈子哪受过这种委屈? 贵为中州长公主,这些年到哪不是得有一堆人捧着哄着,虽然也没对这身份有多骄傲吧,可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都尤其的自信无比。 说白了就是自恋。 花初妍都没你这么自恋。 顾渊被她的黑丝小脚踢到了后背,所以她抓住了少女的足踝,摸起来都是柔软顺滑,他看向殷月初,“别闹。” “你不理我,我要闹了。” 顾渊抓着她的脚踝,把她修长的美腿一直往上抬,直到她的左腿都与她的腰肢成了一个直角,她的裙摆也因此而散落下来。 这样她修长美腿的线条倒是尽收眼底,确实又直又长,但从这样的角度,顾渊又能看见刚才他亲手给殷月初穿上的黑色蕾丝小裤裤了。 “在你撒娇耍赖任性之前,你得先搞清楚,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被他这般把腿抬着,殷月初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还试图再挣扎一下,可又哪来的力气? 可偏偏被顾渊的目光这般注视着,她的心底却又生出些许奇怪的感觉来。 脑袋仿佛变得有些晕,殷月初的眸子变得有些许的迷离起来,她的眸子就这么满是朦胧的望着顾渊,仿佛有着一层水雾一般,尤其好看。 顾渊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他把殷月初的腿放下来,然后殷月初又在他的腿上瞪了一下。 顾渊耳边的镜妖在偷笑。 顾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殷月初,接着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一截绳子来,把殷月初的黑丝美腿绑了两圈,望向殷月初,“继续。” 这下殷月初就只能在床上扭来扭去了,她满脸涨红的望着顾渊。 “你无耻。” “是你无理取闹。” 顾渊恶狠狠的看她一眼,“再闹把你的嘴也堵上。” 殷月初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眼眸里的水雾凝结,真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架势,可顾渊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呢。 他最喜欢看女人哭了。 殷月初最后还是把眼泪给忍住了,顾渊坐在她的床边,就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的身体现在也无比的虚弱,先前给殷月初擦身子,就已经挺耗费力气了。 殷月初看着他苍白的脸,这时候她才回过神,明明她已经快要半死不活了,他现在的身体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 “你是不是累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是有点。” “睡一觉吧。” 殷月初在床上挪了挪,给顾渊留出了一半的位置来,顾渊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眸子却又在这时候变得纯粹又温柔,或许眼眸里还有点点的小骄傲。 于是顾渊钻到了被子里。 殷月初的唇角勾起,她凑到了顾渊的身边。 “你靠过来一点呀,被子都漏风了。” “又不冷。” “我会冷。”殷月初轻声念着,她把这床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接着用仅剩的那点力气,在顾渊的后脑轻轻的按了一下,把他的脸颊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睡吧。” 顾渊仿佛能够嗅到浅淡的香味,他总觉得现在要是再说些什么的话,殷月初又要和他喋喋不休个不停,所以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觉。 殷月初的胸脯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着,她的脸颊有些红,侧着身子,脑袋里其实乱做一团,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让他给自己擦身子,其实已经近乎抛弃了她所有的矜持和骄傲了,可偏偏这个男人的眸子里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一点点的反应一般。 “太监。”殷月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她酥软雪腻的胸脯就被隔着衣服轻轻的咬了一口,她耳边传来了顾渊慵懒的声线,“你再骂?” “你不是睡着了吗?”殷月初慌慌张张的念。 她的整个身子可都因为酥麻而颤抖了一下。 这下顾渊没有再回答她,大概是真的累了,没有了再和她争吵的力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舒服多了 殷月初从床上坐了起来。 山洞里已经不再寒冷,她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的力气,顾渊睡的很熟,他的脸上还有未消的疲倦,所以殷月初替他盖好被子,没有吵醒他。 远处有一把灵剑飞来,那把乾坤龙阕剑,落在了殷月初的身边。 殷月初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剑,剑柄并没有灼烧她的手掌,反倒给她传递着淡淡的暖意,乾坤龙阕剑内还有很多剩余的灵气,在滋润着她的身躯。 她觉得身子暖融融的,仿佛好了很多,于是小心翼翼的从山洞下去了。 既然这整个虚玄境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便没有了什么危险,先前一起进来的十人,殷月初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多少,但林剑涯和林剑书,以及那两位宗门弟子,确认都是死了。 殷月初有些许的感慨。 她知道林剑涯一直都尤其的嫉妒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但她对此也只能表示无奈,经历过这虚玄境这次以后,这中州皇族,恐怕是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殷月初了解女帝,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可并不意味着女帝有好生之德。 她只是有些许厌倦了杀戮而已。 她来到了山洞之下,这虚玄境里有许多的灵果是能吃的,殷月初只认得几种,她在这山下找了好久,找到了几颗能够温养身体的灵果,放到储物戒指里,再按照原路返回,重新回到山洞里面。 顾渊已经醒了,正靠在墙边,眼瞳冷淡的望着她。 “你去哪了?” 他这口气可没有半分关心。 殷月初心底生出几分小委屈,把储物戒指里采摘的灵果拿出来,“不是看你身子虚嘛,我去给你找了几颗果子。” 顾渊看了她一眼。 殷月初没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些许的温柔。 “你留着自己吃吧。”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殷月初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些心虚,她现在最多算是大病初愈,光是采摘这些果子就已经耗费了她好多力气。 “我体质特殊,吃不了这种东西。” 顾渊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这下语调倒是温和了几分。 “真的?” “真的。” 殷月初喔了一声,坐到了他的身边,抱着那洗干净的灵果轻轻的咬起来。顾渊继续闭目养神,他的身体还得休养很长的一段时间。 殷月初吃过了灵果,这次倒是没有打扰他休息,乖乖的回到了角落坐好,点亮了流萤石,拿出了放在储物戒指里的戏本子开始一页页的翻阅。 顾渊这一觉又睡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这期间他还被殷月初吵醒了一次,殷月初看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还以为他是死了,吓的眼泪哒吧哒吧的往下掉,直到顾渊睁眼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好好休息了两天以后,顾渊总算觉得神魂里的刺痛感要减轻了很多很多。 与此同时,放在地上的那块阵盘也开始闪闪发亮,应该是推演到了那滴血的位置,顾渊站起身,“我要去找东西了。” “我陪你呀。”殷月初也站了起来。 “那你御剑带我吧。”顾渊将阵盘取出,阵盘之上便自动有了方位,殷月初脚踩着那把乾坤龙阕剑,带着顾渊一路往北,几乎御剑了足足一个时辰,阵盘的光亮熄灭。 顾渊的面前出现了一棵树。 这棵树会让他能够察觉到,是因为这棵树与虚玄境里的所有树都不同,它的叶子更加的翠绿,仿佛有着暖玉般的质感,整颗树都尤其的高大,树上还围了不少的鸟儿。 顾渊看到那颗果子了,他从那颗果子里感受到了些许的血气。 摘下那颗果子,那此行便算是圆满了,可顾渊刚飞到那颗果子身边,刚抬起手,可偏偏他的手却直接从那颗果子钻了过去,根本就没法摘到。 为什么会这样? 顾渊微微皱起了眉毛,他耳边的镜妖轻声念,“这是一颗由万劫树树灵的血液所形成的万劫果。” “万劫果?” “但这只是对方的一滴血,估计最多也就只有真正的万劫果万分之一的功效,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摘不下来也正常。” 顾渊看向了殷月初,“帮我摘。” “诶?”殷月初看向了那颗果子。 她当然也看到了,顾渊的手直接穿过了那颗果子,看样子是摘不下来了,于是她也试着伸出手,而她则轻而易举的握住了这颗果子。 顾渊松了一口气。 但殷月初却又收回了手。 她仰起头,看向顾渊的眼睛,“你说帮你,那就帮你?” “啊?”顾渊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势必要盯到她惭愧为止。 “有条件的!”殷月初的语调又洋溢起了几分骄傲。 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讲。” “亲我一下。” “我不。” “那我就不帮你摘。” “那我们就耗着,爱帮不帮。”顾渊双手抱胸,白眼一翻。 殷月初和他几乎是一样的姿势,眸子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两个人愣是就这么耗了半个时辰,谁都没有退步半分。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还是殷月初。 “这个要求有那么过分吗?!” “有。” “你有妻子,有婚约了?” “这倒是没有。” “那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 “我不够好看吗?” “一般。” “我身份不够尊贵吗?” “一般。” “你!” 殷月初气的身子直颤,可她还是伸出手,把那颗果子给摘了下来,丢到了顾渊的手上。 当果子从树上脱落以后,顾渊便能够握住这颗果子了,他把果子给塞到了嘴里,咽下去,他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异变。 这颗万劫果将他身躯里所有匮乏的血气补满,并为他带来了许许多多充盈的血气,多的甚至都有些过分。 他的脸色不再那般苍白,现在看上去更像是活人了些。 尽管在殷月初看来,他的变化似乎并不大,但真正的变化,也就只有顾渊自己知道。 唯一遗憾的是,这股力量是用一分就少一分,无法再补充的,顾渊已经想好了这股力量将来用在哪,镜妖此时在他的耳边念,“若是你在西域找到了那位圣人说的万劫叶,那万劫叶可以治愈你神魂的伤势。” “嗯。” 顾渊轻轻的拍了一下殷月初的肩膀,“你在此地等等我。” 他从飞剑上下去,来到了溪边的树下,将身体内的所有浊血都尽数吐了出来,先前那些浊血留在他的身体里,灼烧着他的肉身。 等他回到殷月初身边的时候,已经一切如常。 “谢谢。”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句。 可殷月初此时微微撅着嘴,她知道自己又被一句谢谢给打发了。 “哪有你这样的。” 殷月初与他御剑回山洞,又是委屈又是幽怨。 “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顾渊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她对殷月初的最初映像。 中州皇女,高贵冷艳,看上去不苟言笑。 现在活脱脱一副幼稚少女的模样。 所以爱会让人变得愚蠢,顾渊现在更加坚信这一点。 往好的方面想,这份虚无缥缈的爱意来的会很快,去的也会很快,迟早会从殷月初的心底消散,只要他没做对不起殷月初的事情,那好歹他自己也能心安。 “我饿了。”殷月初小声嘀咕。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下意识的回答着,声音温和。 殷月初小声嘀咕,“我喜欢吃鱼。” “走吧。” 顾渊和她来到了溪流边,抓了几条青鱼上来,在河边处理好了以后,两人便一起回了山洞,顾渊在山洞里生起篝火,给她做了两条烤鱼,还有一锅鱼汤。 “你出门怎么带这些东西?” “储物空间比较大,随手就装上了。” 倒也不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很多都是他从系统的每日一抽里抽到的,他抽到的东西大多都没有什么作用,他的储物空间里现在都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比如一只奇怪的仿真狐狸尾巴啊,几颗手榴弹啊,还有辆越野车呢,一架钢琴啊,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作用,反正储物空间几乎是无限的,就被他全部都收纳了起来。 殷月初没有再追问,她吃的很开心。 夜幕很快降临,殷月初缩到了被子里面,漆黑的眸子朝着他轻轻的眨巴了一下,小声的问,“要一起睡吗?” “你睡吧,我守夜。” “你之前都没用这个借口的!” “所以第一次用嘛。”顾渊摊开手,无奈的回答。 “我是豺狼虎豹吗?” “不是。” “那我是什么?” “你是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我才不是。”殷月初的眸子幽幽的望着他。 这虚玄境的秘境就快要结束了。 顾渊最后还是躺在了她的身边,只是仍旧隔着些许不近不远的距离。 “等出了秘境以后,你就要离开了吗?” “嗯。” “回东域?” “是,等处理完一些琐事以后,我就该去参加东域大比了。” “等到年末的五域大比,想必有你的存在,一定会变得很有意思吧?” 殷月初仿佛已经料想到了五域大比的结果,一想到她可能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还有着些许的窃喜。 “我不会参加今年的五域大比。”顾渊轻声说道。 “诶?” “睡吧。”顾渊无奈的笑笑,顺手把她给搂到了怀里。 这般亲密的动作让殷月初有些猝不及防,她的面颊绯红,想说什么,却发现顾渊都已经闭上了眼睛。 所以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心跳噗通噗通的,近乎一整夜都在胡思乱想,没有睡着。 直到次日清晨。 顾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还碎碎念了一句,“抱着个枕头睡觉果然舒服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人谁啊? 所以她的一夜忐忑不安,就只是因为他想抱着个软和的枕头睡一觉? 殷月初要抓狂了。 她恨不得现在凑近把顾渊给打一顿。 可顾渊的表情又是那般无辜纯良,殷月初还是扑了上去。 “我都看到你笑了!!” 殷月初压在了顾渊身上,小拳头不痛不痒的捶打起他的胸口。 …… 中州,皇城。 皇城今日变了天。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色,如今黑云压城,仿佛这黑云快要倾落下来,压垮这整座城市。 满城的居民都缩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街道上空无一人,而这皇城外,是已经将皇城围拢的大军,中州这一脉的掌舵人,林明柄,现在就站在皇城之外的大殿。 这是他最后的反抗与挣扎。 就在昨日,女帝召他进殿。 若是无缘无故的话,那又岂会如此,这般看来,在秘境之内的事情已经败露。 但林明柄还未知秘境内现在究竟如何,直到他终于看到,代表他那几个孩子命源的明灯,已然一一熄灭。 秘境的事已经败露,林剑涯,林剑书,还有几位皇子,现在都已经死了。 所以他带了所有的亲信,这是这么多年来跟随了他不知多久的将领,金戈铁马围城,甲胄折射着的光辉有些刺眼。 整个中州现在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可当女帝出现以后,一切却又再次发生了改变。 殷流萤今日再次穿上了那身帝袍,平日里她很少穿这件衣服,整个中州的管理她并不怎么插手,而是由几位亲王来共同商讨。 所以她并不能理解,林明柄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赌这一次呢?” 殷流萤出现在了所有人的上空,她的身边火光缭绕,仿佛有一头凤凰的虚影在环绕着,林明柄抬头望向她,眼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时至今日,说这些话,似乎都有些多余。”林明炳的口气并不显得颓败,仿佛他真的看的很开,就如同殷月初说的,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你好像还有什么底牌?”殷流萤的眸子慵懒的看着他。 “合阵。”林明柄重重的念了一声。 他身后的这些士兵将领,在这一瞬都一并举起了一只手臂,他们的手臂上有些诡异奇妙的纹路,就在他们举起手的一瞬,每个人的手上都出现了一缕灵气的丝线,这些丝线尽数落在了林明炳的身上。 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已久。 林明炳本身便是炼虚六重,可当殷流萤真正感知到他气息的时候,她才察觉她似乎失算了几分,林明炳的修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炼虚十重。 殷流萤看着那些举起手臂的将士,他们的血肉渐渐枯萎,最终化作了一堆白骨,可他们的手臂却没有任何的动摇,眼神里仍旧狂热而虔诚。 “何必呢?” “只要胜了你,我可在我的世界之中,缔造了属于他们的国。” 林明炳抬起手,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赤红色的长枪,这是陪伴了他近乎千年的本命灵兵。 “可你拿什么来胜我呢?” 女帝身后的凤凰虚影,凝聚为剑,这天边仿佛以她为圆心开始燃烧起来,她把林明炳拖入了她的领域,这是她的国,这也是至圣期独属的能力。 当修为从炼虚踏入至圣,便可缔造属于自己的领域。 林明柄并未能够破境,这个世界上只允许存在那么几位至圣期,显然他并不是其中之一。 但他的身上凝聚了无数生魂的愿,他的身下是上千具白骨,这些白骨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他身上。 他的修为气息也终于踏入半步炼虚。 “我已经赌输了一次,所以我与你再赌一次。”林明炳的脸上在狞笑着,“我赌你多年前那本源毒灵爆发开来。” 殷流萤的神色并未有丝毫的变化,她斩出一道剑光,那便是漫天的火凰。 至圣期之间的战斗,绝非是几个瞬息便能够完成的。 殷流萤抬手,用多余的灵气包裹了整座中州皇城,她将这战场转移到了上空之中,林明炳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这把长枪通红,仿佛枪尖有着红龙的虚影,这也是他的本命灵。 他原本便是曾经的林氏皇族,曾经的中州皇帝一脉。 这一战绝非片刻便能结束。 …… 两天以后。 林明炳看见了从殷流萤的眸子里闪烁起的淡淡墨绿色,他知道这一次他赌赢了。 他为这一战已经准备了几百年,只要杀死殷流萤,他就能够借助虚灵给的方法,吞噬殷流萤的道种,一跃进入至圣期,获取她的命格,或许能够在一夜之间,进入至圣二重。 但现在也胜负未定,他的身体本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林明炳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的枪尖在闪耀着红光,这红光驱散了漫天的黑云,整个中州仿佛都有龙啸声响起。 而殷流萤的剑刃则有着凤鸣之声,但此刻她的心脏却有些没由来的刺痛,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体内的毒灵爆发了,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最多就是拼个重伤罢了,殷流萤握紧了手中之剑。 …… 虚玄境的出口处。 顾渊与殷月初是一起被传送出去的,另顾渊感到意外的是,这虚玄境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号活人。 甚至就连林氏一脉的那几个其他的皇子也死在了里面。 顾渊不明白原因,此时此刻也不必他再去细想,但令他意外的是,在此地已经有人在等候着他们。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甲胄的将士,身上散发着合体期的气息。并且,他的眼眸里满是杀意。 他拿着一把长刀,站定在那,当两人从虚玄境出来以后,那把长刀被他举起。 “我已经在此地等了你们两个时辰。” 顾渊感知到了他的杀意,他微微皱着眉,为何在此地迎接的不是女帝,而是来杀他们的人?女帝现在又身在何方。 “女帝呢?” 很遗憾的是,那个身穿甲胄的将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一把长刀上很快便有了血光涌现,这是在战场之上磨练出的血气。 殷月初看了一眼顾渊。 顾渊抬手,剑出。 对方身首落地,脸上的表情都还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连错愕都来不及。 “看来我们得快点了。” 殷月初带着顾渊跑出了这虚玄境的入口,来到了皇宫之中,两人这才看见漫天的黑云,以及那黑云之上的火凰与黑龙。 那是至圣期的法相真身。 如此震撼壮观的场面让殷月初有些愣神,顾渊则微微皱了皱眉毛,“女帝看上去,好像状态不是很好。” 殷月初的心脏仿佛悬停一般。 在她的认知里,女帝就是天下无敌一般的存在,可现在顾渊的嘴里却冒出了这句话来,但那样的战斗,肯定不是殷月初能够参与的。 “你在此地等候,我去凑凑热闹,这次记得听话。” 顾渊顺手在殷月初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接着便腾空而起,来到了天际之上。 …… “殷流萤,今天就是你的陨落之日!” 殷流萤的眼眸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淡淡的看着林明炳,“死期已到,仍旧还冥顽不灵。” 顾渊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虚实,现在女帝身上的灵气不足三成,对方身上的灵气不足两成。 但是女帝还被毒灵困扰着,接下来若是没有决定胜负的天平,那这一切还真不太好说。 “陛下,你还好吗?”顾渊的身形忽然就划破虚空,出现在了女帝的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就连殷流萤都未曾察觉,他究竟是如何出现的,看见他的脸以后,殷流萤的眉梢一挑,“赶紧下去,我可没时间分心保护你个小家伙。” “呃……”顾渊无奈的看她一眼,“做个交易怎么样?我与你合力一起杀了他,到时你给我两滴精血。” 殷流萤神色怪异。 “你……”她可没从顾渊的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灵气,可偏偏面前的顾渊无比的自信,她迟疑半分,“你确定?” “当然。” “好!” 顾渊看向面前那道黑龙的虚影,也看到了黑龙虚影中心的林明炳,想必这位便是林氏皇族的掌权者。 顾渊的手抬起,于殷流萤储物戒指的那把剑便挣脱了束缚,来到了他的手上。 他握住了这把剑。 “可惜了我的至圣期五秒体验卡。” 顾渊幽怨的碎碎念了一声,他抬起手中长剑,长剑的剑光沟通了天地,顾渊看向殷流萤,“借你的龙气一用。” 殷流萤轻轻应了一声,她的眉心萦绕的紫气便在这一瞬尽数倾落到了顾渊的身上。 于是乾坤龙阕剑不再灼伤他的手臂,顾渊抬起了手上的剑,剑刃上亮起了光芒,这片光芒撕碎了这满城的黑云,终于有光线倾落下来。 于是满世界都落满了光。 他沐浴在了这片阳光之下,感知到了体内与身边充盈的力量,他终于将剑尖对准了林明炳。此时此刻,顾渊好像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原来剑真的能斩断世间一切。 “去!”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剑刃脱手而出,这把剑并无多少耀眼的剑光,也并无多么强大的威势,有的只是平静到了极点的杀意。 林明炳用尽了所有能够防御的手段,可这把剑最终还是刺入了他的眉心,将他的神魂,肉身,他的一切尽数摧毁。 到死他都没想明白。 这人谁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您搁这白给呢? 殷流萤的眸子错愕的望向顾渊。 你到底是谁啊? 或许死的最不明不白的是应该是林明炳,原本他的宏图大业,已经近在咫尺,或许最后他未必会成功,可好歹也已经有了一线生机。 但现在这生机已经彻底断绝了,结束了。 顾渊这一剑落下以后,他这计划了几百年的伟业,便中道崩殂了。 关键是到死,林明炳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顾渊的表情尤其的轻描淡写,倒不是想要这时候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但他的心底确实没太多波澜,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大概是心疼吧。 心疼他刚吃下的那颗低配版万劫果的力量,现在已经近乎消弭于无了,现在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倒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脱力。 “这是我的秘密,请陛下为我保密。”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殷流萤轻轻的应了一声,顾渊说完这一句,眼前一黑,脸颊埋在了殷流萤的胸口。 顾渊仿佛感知到了脸颊传来的绵软触感,以及淡淡的奶香味,接着便晕了过去。 …… 殷流萤的寝宫里。 顾渊被她放置在了床上,她已经用灵气探查过顾渊的身体,这时候她才忽然发觉,他的一切体征都像个死人,但是偏偏他的身上还是牵连着因果线的。 而且他的神魂现在还好好的,就是残缺了几分。 所以他应该没事。 殷流萤这般想着,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男人了,如果不算顾渊的话,上一次接触,应该是在千年之前,那是他的弟弟,身材也和顾渊差不多,也会这般眉目清秀,对她很好。 可弟弟最后也死在了那时候的林氏皇族手上,最终整个殷家也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 殷流萤再轻轻的捏了一下顾渊的脸,大概是觉得好玩,她轻轻的抓起了顾渊的手,放在了自己雪腻修长的双腿上。 虽然隔着薄薄的一层裙摆,但她的身躯还是难免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这便是被男人触碰时候的感觉吗? 她回想起了那些一个人的夜里,她总是泡在寒潭池水里仰望着明月。 她已在这深宫之中孤寂了几百年。 其实殷流萤对顾渊已经有了许多了解,她能够借助殷月初的眼睛看到一些东西。 但她也想不明白顾渊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这千百年来,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还有这样的修士。 殷流萤的心底忽然有了些许异动,她的手抓着顾渊的手,一点点的往上,最终顾渊的手搭在了她的腰肢之上,殷流萤发出了轻轻的哼声。 她的面颊莫名的浮现出了些许的红晕。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先前的毒灵正在她的体内肆虐,她借助着此刻的酥麻感压抑着身体的痛楚,明明皱着眉,嘴角却又在笑。 顾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着些什么,可落到满手的却是一片温软,接着他的耳边便传来了轻轻的哼声,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他就被打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殷流萤正端坐于木椅之上,双腿慵懒的交叠,一身红裙如火。 顾渊开始回忆他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你醒了。”殷流萤的语调温柔。 顾渊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身上的衣服都完完整整的,接着他便很快下了床,坐在床边,看向殷流萤,“嗯,醒了。” “你究竟是如何将林明炳斩杀的?” “在虚悬境内获得的机缘,也只能用这一次。”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将从虚玄境内获得的阵盘交给了殷流萤,以殷流萤的修为,这块阵盘在她的手上,会比在他的手上有用的多。 既然他用不到,那自然就做个人情好了。 “你要我的精血何用?” “秘密。”顾渊朝着她无奈的笑。 殷流萤便没有再追问,“我需要先调养几日再将精血给你。” “无妨,我恰好也在这待几天,替陛下医治毒灵。” 顾渊这下便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殷流萤没有违背约定的话,那他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能够如期进行。 殷流萤的眸子看向他,“不知你可有兴趣来我中州皇族?” 顾渊一怔。 殷流萤的眼眸里神情慵懒,“林氏皇族已灭,我需要一个人来分担继承龙脉之气,你在东域最多不过是个灵宗圣子,来我中州,我可立你为中州大皇子,与月初联姻,日后你们的孩子,便是这中州之帝。” 顾渊原本听见前面的条件还有些许动心,听到后面的一下子心就凉了半截。 “还是算了。”顾渊摇摇头,“我在东域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未来你若是有如此想法,你可以来找我。” 这也算是多了一条退路,顾渊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便多谢陛下了。” 殷流萤的眸子又多了几分玩味,“你不喜欢月初?” 顾渊幽幽的看着殷流萤。 “你与她在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我也有看到些许。” “说起来,我倒是好奇,陛下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顾渊指的当然是将精血留在殷月初的身体里。 “我需要选一个孩子,未来来继承这中州的权柄,我能够获取的中州气运始终是有限的,我并没有想害她。”殷流萤很认真的说道。 而此时此刻,镜妖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 “其实也有她被欲望折磨的不成人样,所以将欲望分担了些许给殷月初的原因,她巴不得殷月初早点成婚呢,殷月初早点成婚以后,那些施加在殷月初身上的⚹⚹。 可是用来消解她那寂寞的瘾欲最好的药,毕竟她之前可不能被男人触碰。”镜妖一言把殷流萤那些藏起来的东西尽数道破。 顾渊看向殷流萤的神情怪异,怪不得顾渊看到她眸子里刚才还有一丝闪躲。 镜妖在一边继续玩味的念,“但你不在诅咒之内,你可是能够触碰她的,你要小心她要是瘾欲发作了,把你给当成玩具,这个被折磨了几百年的女人,真正发・情起来,估计和野兽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顾渊吓的当场就想润了。 “那你为何不和殷月初说清楚呢?” “她有曾问过我吗?”殷流萤淡淡的说道。 顾渊忽然怔了一下。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许的熟悉。 “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现在尝试下替陛下医治毒灵吧?” “好。” 殷流萤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顾渊从床上起身,“还请陛下在床上躺好。” 于是殷流萤真的躺到了床上去,顾渊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微薄的灵气进入她的身躯,来到了她的气海之中。 顾渊这才发觉,那毒灵已经不在她的气海之中,反倒开始在她的经脉之中潜藏。 大概是因为她的出手让毒灵摄取了足够的灵气,所以就没法像之前那般轻易的驱散了。 “陛下……接下来我可能要触碰您的身子。”顾渊迟疑了一下,轻声念。 “无妨。” “不如陛下先封闭五感……大概半个时辰就好。”顾渊弱弱的念。 “我说了,无妨。”殷流萤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于是顾渊只好伸出手开始在她的身上寻找着毒灵潜藏的位置,他的手从殷流萤的手腕到肩膀,没有察觉,接着他的手从她的肩膀缓缓的往下,在触及到殷流萤锁骨的时候,顾渊犹豫了一下。 我要是往下碰她忽然暴起打我怎么办? 犹豫片刻以后,顾渊还是伸出了手,他的手大概触及到了些许的饱满温腻,他看见殷流萤轻咬嘴唇,还好她闭上了眼睛,顾渊的手开始继续摸索着,没能找到,接着把手放到了殷流萤的腰窝。 “奇怪了,跑哪去了?”顾渊喃喃自语了一声,手继续往下,指尖从她的腰肢,触及到她修长雪白的美腿,再到足踝,殷流萤的肌肤仿佛都泛起了些许玫瑰般的颜色。 可顾渊还是没找到。 真奇了怪了。 顾渊犹豫了一下,手再一次的从殷流萤的足踝往上,近乎快要把殷流萤身上的各处都摸了个遍。终于,他在殷流萤的小腹那里找到了毒灵所在的位置。 嘿,找到了,给你一拳! 顾渊真的把手捏成了拳头,在殷流萤的小腹狠狠的揍了一下。 殷流萤的身体本就处于放松的状态,突如其来的一拳让她也有了些许的痛感。 但她的身体本就绵软无力,这一拳让她的双腿并拢,就连那雪白的宛若豆蔻珍珠般的足趾,现在都尽数蜷缩了起来,死死的抓住了床单,她那⚹⚹的娇臀也一并翘了起来。 顾渊这一拳带着些许的灵气,将那毒灵彻彻底底的击碎。 他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搞定了,但他望向殷流萤,才发觉殷流萤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现在她的眸子里满是迷离,她的面颊潮・红,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顾渊微微尴尬。 半晌…… 殷流萤皱着眉毛,“我觉得身上还有些许的毒灵未散……疼。” 她的眉毛微微皱起,我见犹怜的模样尤其的惹人心疼。 “怎么会,毒灵明明散了啊。”顾渊挠了挠头。 “可我就是觉得疼嘛。” “哪里疼?” “腿上疼……” 殷流萤坐起来几分,将她的裙摆撩起,给顾渊看她雪白细嫩的美腿,轻轻的一指,顾渊接着便把手给搭了上去,稍微用了点力气捏了好几下,也没找到毒灵的所在。 “没啊。” “腿现在不疼了,可……” “嗯?” 殷流萤的手轻轻的捧起雪白酥软的胸脯,隔着红色的衣料,轻轻的挤压了一下,“这里疼。” 她的声音缱绻温软,泛着让人心醉的媚意。 顾渊:? 您搁这白给呢? 我顾小渊卖艺不卖身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君无戏言 顾渊的眸子惊疑不定的望着殷流萤。 阿姨别这样,我还小,听不得这些。 如果要算下来的话,殷流萤的年纪应该是要比洛夜笙更大些的,洛夜笙的身材是那种纤瘦高挑,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也微微丰满的。 那殷流萤倒更像是熟透的蜜桃一般,当她不刻意摆出威仪,那她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淡淡的媚意,硬要说的话,有些像是花月忧。 现在女帝陛下躺在这龙床之上,玉体横陈,眼神妩媚的望着你,要你对她肆意施为,若是换做常人,估计没有这个胆。 顾渊心想她那折磨多年的瘾欲是否真的有这么可怕? “真的?”所以他再度确认了一遍。 “是……稍微有些。” 此时此刻的殷流萤的眼眸却躲闪动摇了几分。 “或许陛下只是因为毒灵困扰许久,产生了些许错觉而已。”顾渊轻轻的念着。 他看到了殷流萤眸子里的失望,但他却接着碎碎念,“恰好我这些年有钻研过一门按摩的法子,可调理身体,安定心神,陛下可要一试?” 殷流萤的眸子多了几分兴趣,“哦?” “但需要陛下先脱下这身衣裙。”顾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瞳无比的纯真。 殷流萤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的脑袋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如果她脱的只剩下亵衣,瓷白的身躯被面前的少年肆意施为,一想到这,她的身子难免又火热了几分。 不…… 殷流萤的脑袋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可她的手却有些不由自主的去拉扯了下红裙的系带,她的手悬停在半空,犹犹豫豫,最终猝不及防的转过头看向顾渊,“那倒不如,你来帮我褪下衣裙?” “喔。” 顾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几分,将她衣裙的系带拉扯,于是她的裙摆变得松垮,顾渊再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她红裙。 于是她的裙摆从肩膀滑落下来,裙摆下绣着凤凰的亵衣红的有些晃眼。 裙摆一路落到腰际,她的腰肢纤细而轻盈,顾渊的手便在此松开,接着他的手轻轻的捏在了殷流萤的肩膀上。 殷流萤的肌肤渐渐的泛起玫瑰般的粉红色。 从她的嘴里也不断的发出些许断断续续的哼声。 顾渊的手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游走着,从她的肩膀一路往下,到她的后背,腰肢,却从来都不肯触碰她那本该更敏感的地方。 于是她的身子变得愈发寂寞难耐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让他狠狠的抓住揉・捏一番。 殷流萤觉得她的脑袋大概是要被烧坏了,明明她是中州女帝,都已然贵为一国之君,身子又怎可被一个小小少年这般肆意轻薄? 羞耻与负罪感,傲慢与欲望在她的心底交织,她忽然转过头,想看见少年眼眸里的贪婪与淫・邪,想因此来好好的责骂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像是一个荡・妇。 但偏偏顾渊的眸子反倒冷的像是冰,他更像是在看待一个玩具。 或者说他的眸子现在纯粹的可怕。 他很认真的在做着这件事,但他的眼眸却清澈明净,殷流萤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些许意外的挫败感,她努力的压抑着身上传来的奇怪感觉,从喉咙发出些许的声音,“你是个阉人?” 顾渊:? 有病吧!! 顾渊当即就把手收回来了,看着殷流萤的眸子,“陛下何故辱我?” “我没有……”殷流萤别过脸,“我就只是问问。” “我对陛下的敬畏大概要多过欲望。再说了,我就只是帮陛下调理调理身体而已。”顾渊淡淡的念道。 他这话反倒给殷流萤来了一个借口。 “那你继续吧。” 殷流萤轻哼一声,顾渊却拿出了一稠黑布出来,将她的眼睛给封上了,现在她的视觉被封锁,其它感官反倒变得更加的清晰。 顾渊的手终于落在了那雪腻饱满的团子上。 殷流萤的肩膀耸立起来,她将腿伸的笔直,任由自己被亵玩揉・捏,可接着有另外一只手,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腰肢,让她的身子愈来愈痒,直到那只手缓缓的挪到了她的裙摆里,触碰到了些许湿润. 那是粘稠的花蜜。 …… 洛夜笙那个轻微性冷淡的女人,顾渊都能把她服侍的服服帖帖的,就你一个骚・蹄子,还和我玩这一套? 顾渊看着床上现在瘫软无力的殷流萤,顺手把手上的水渍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再拿出白绸擦了擦手,往后退了一歩,“陛下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 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殷流萤的寝宫,刚走出几步没多久,恰好在池塘边看见了殷月初。 “你和师尊在做什么?”殷月初回转过头,有些好奇的问。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顾渊给她的女仆裙,裙摆被日光照耀,端坐于石椅之上,裙摆下的黑丝小腿也被阳光照耀着,小腿嫩白的肌肤与仿佛在折射着微光的裤袜,让线条变得更加诱人。 “帮你师尊调理了下身体。”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等你的师尊调理好了,我就该回东域了。” “东域大比还早,你不多留几日?”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蛮多的。”顾渊无奈的耸了耸肩,“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了。” “你要做什么?我差人去做就好了。” 顾渊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别闹。” 殷月初拿出了一盘棋来,摆在了桌子上,“来。” “你又下不赢我。” “下过了才知道。” 于是顾渊与她坐在了这池塘边,晒着太阳下这棋,殷月初和他又下了三盘,满盘皆输。 “你就不能让着一点女孩子吗?” “你这就是无理取闹。”顾渊才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看着殷月初这般幽怨的样子,可要比哄她开心要有趣多了。 殷月初气的抬起小腿朝着顾渊的身上踹,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呢,现在哪有什么长公主的姿态,这明显就是个急眼了的泼妇。 顾渊抓着了她的小腿,任由殷月初挣扎也不松手。 “鞋尖那么高,踢人很痛的。” 顾渊的手抓住了她这双绑带高跟鞋的扣子,顺手就给解开了,把殷月初的黑丝小脚给抓在了手里,轻轻的捏了一下,从殷月初的喉咙里发出些许的哼声。 殷月初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喜欢?” 顾渊:? “你要是喜欢,那就给你摸好咯?”殷月初双手抱胸,仿佛此时此刻她又立于不败之地了,顾渊的手在她的足底轻轻的挠了两下,殷月初的身子便蜷缩了起来,像是虾米一样,从她的嘴角发出不受控制的笑声,才一会儿她就又悻悻的把黑丝小脚给缩了回去。 “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嗯?” “我找个地方静修一下,三天后来找女帝拿了东西,我就该走了。” “那你去我寝宫里吧。” 殷月初抬起小腿,“给我穿鞋子。” 顾渊还真把她的鞋子给拿起来,替她小心翼翼的穿好了鞋,接着站了起来,顾渊跟在了她的身后,来到了她的寝宫之后,顾渊便找了个空旷的房间,看向殷月初,“我要闭关三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最好不要打扰我。” 殷月初瞪大眼眸,看向他无辜的脸。 好一会儿以后。 “知道了。”殷月初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 于是顾渊得以关上了门。 嗯,他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先避避风头。 谁知道殷流萤那个女人,她的欲望暂且得到发泄了以后,等她回到贤者模式,会不会想把自己给杀了泄愤? 女人心这种难猜的东西,还是躲一躲为好。 顾渊拿出了他的稿纸,将屋子里的窗户尽数关上,将流萤石点亮,开始埋头赶稿子。 这些日子他欠了好多稿子没写了,等回了东域花初妍那家伙又该幽幽怨怨的说他是个懒狗了。 该死,算下来不是才欠了三章吗?怎么忽然就欠了六章了。 他埋头在这屋子里写了三天,写完就睡,睡完继续写,或许因为过去的日子也是这样,也没觉得有多么的孤单,好在殷流萤倒真的没有找来。 …… 女帝寝宫之内。 殷流萤这几百年来,从来没觉得世界如此明媚,从没觉得花朵有如此芬芳,那些困扰着她的瘾・欲在释放,毒灵也被驱散,她的身躯这几日都暖融融的,无比的舒服。 那个小家伙怎么这般会欺负人的,明明她都念着说不要了,停下了,可他反倒还更过分了些,结果弄的最后床单上都是水渍。 回忆起几天前瘫软在床上的画面,殷流萤的脸颊变得有几分发烫,这几日她并没有去找顾渊,大概觉得她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下,才能在他的面前再次摆出那副女帝的威仪来。 殷流萤从身体里分离出了一滴精血,她的脸色变得微微苍白几分。 她已是至圣期,这一滴精血都是她百年修炼所得,若是还想要下一滴,起码还得等她再调养一段时间,不然一次取出两滴精血,会损耗本源。 其实殷流萤也心疼的不行。 但怎么说,这也都是答应过的事情,君无戏言,她也没有赖账的打算,殷流萤起身,从寝宫之中走出,朝着殷月初的寝宫走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乖弟弟 顾渊恰好完成了戏本子的下半卷。 当他伸了个懒腰,打开门以后,恰好望见正坐在凉亭里,与殷月初对弈的殷流萤。 今日的殷流萤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裙,这仙气飘飘的裙摆遮掩她的媚意,让她显得愈发出尘脱俗,不似凡人。 “你闭关好了。” 不等顾渊开口,殷月初先转过头,眼眸幽幽的望着他。 “嗯,我也该走了。”顾渊往前走出两步,他的眸子可不曾有丝毫的躲闪,当殷流萤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以后,他仍旧不卑不亢,面色平和。 “你还需要过些时日再走。”殷流萤淡淡的念着,她将一个瓷白的玉瓶拿出来,丢到了顾渊的怀里,“这里面只有一滴我的精血,若是你还需要下一滴,需要一月以后再来取,恰好那时是东域大比,我可以带你一同前往剑宗。” 顾渊将玉瓷瓶收到储物空间里,摇摇头,“不必了。” “等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来找陛下取第二滴血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在此地多逗留了。” 殷流萤的眉梢一挑,“你还有何事?我差遣人去做便是。” “回宗门安抚院子里的姑娘。”顾渊找了个殷流萤没法做的理由,他轻轻的一笑,落在殷流萤身上的眼神并没有半分的留恋。 “有缘再见。” 顾渊背对着两人,高举起双手打了个招呼,接着便走出了院子。 殷流萤的指尖已然勾起,若是她不想顾渊走的话,那顾渊当然是逃不出她掌心的,只是无论从何想,殷流萤倒确实没有正当的理由来挽留他。 走便走了吧,这样也好。 殷流萤转过头,把目光重新落到殷月初的身上,“你说,我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殷月初一愣,她的面颊浮现出几分晕红,微微低下头,小声嘀咕,“他不喜欢我。” “谁敢违抗我的旨意?”殷流萤的口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威仪。 殷月初小声的念,“强扭的瓜不甜的……师尊。” 殷流萤可对殷月初那纠纠结结的样子视而不见,她淡淡的念了一句,“解渴便好。” …… 顾渊没曾想这天际会忽然落雪。 天空阴沉沉的,宛若鹅毛般的雪花从这天际飘落下来,此时此刻他的身体里没什么灵气。 但飞行自然也不是难事,君阙剑被他踩在脚下,看着倒像是他在御剑,其实全然不是。 此行是去东域的傲云国,狐月楼。 等回了东域,到时候便找不到合适下山的理由了,恰好此时此刻先去看看阴骨蝶,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好不好? 那滴殷流萤的血,现在已经被他给喝了下去。 这是至圣一重的精血,他现在高阶血族的身躯,实际上并不能完全的吸收这滴血。 所以他的身躯被这滴血浸润的有些发烫,气色倒不如之前那般苍白了。 这滴血能够带给他炼虚五重的力量,但也就只有十招不到,便要被消耗完全。 可这用来杀一个人,也已经足够了。 杀人本就是很轻易的事情,可若是让人好好活着,才更加的困难。 一路飞雪,顾渊御剑了约莫一天多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狐月楼的楼下,恰好这大雪初停,一轮圆月不再被乌云遮蔽视野,悬于高中之上。 顾渊站在楼下,他抬起头,瞥见了在狐月楼的窗边眺望着窗下的姑娘,有不少的姑娘向他挥舞着水袖,眼眸里晶晶亮亮的。 他走进了狐月楼里。 …… “阿蝶,你那相好来找你啦。” 阴骨蝶原本于屋内抚着琴,便听见了在这狐月楼里朋友的呼喊声,她弹错了一个琴弦,站起身,望向门外的小狐娘,“我哪来的相好?” “就是那个俊俏的公子哥呀,上次带着个好看姑娘来的那个。” “他不是我相好。” “诶,你莫不是因为他上次带个姑娘来生气了?” 小狐娘的脸上有着玩味的笑容,“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是多正常的事情,只要他心底记挂着你呀,那就是好的。” 阴骨蝶懒得和对方再解释些什么,她站起了身,打开衣柜,“他在哪?” “在楼下呢,他想上来可还得先作诗一首。” “哦。” 阴骨蝶关上了门,打开了衣柜。 …… “顾公子,笔墨纸砚可都为你准备好了,可需要差遣位花魁来为您研墨?” “我自己来就好。”顾渊将衣袖微微翻折起,在那宣纸上留下了一句诗。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顾渊身边那位老鸨可是开心的不得了,毕竟他之前留下的那句诗,可为狐月楼这雅趣之地增添了不少的名气。 “顾公子想要哪位花魁作陪?” “阿蝶。”顾渊轻轻的念。 可老鸨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为难,“阿蝶……可不是咱们狐月楼的花魁,它可是咱们的掌柜的座上宾,她既不卖艺,也不卖身的,也就心情好的时候会在高楼上弹两首曲子。” “那若是她愿意见我呢?” “那便无妨。”老鸨很有眼色,匆匆的便说,“那我去知会一声,顾公子在此地等候便好。” 没多久以后,老鸨便匆匆的回来了,领着顾渊来到了三楼的房间门口,三楼大厅的窗边还有不少的兽耳娘在偷偷的看他呢,窃窃私语着。 顾渊推开了门。 老鸨很识趣的便退去了,顾渊走进房间,再将门关上。 阴骨蝶正坐在床边,穿着一双绑带的高跟鞋,顾渊看着她的眸子,“忽然换上这鞋子做什么?” “方便踩死你。”阴骨蝶冷冷的念。 “没这么大的怨气吧?” 顾渊无奈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我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阴骨蝶冷淡的问。 “要不了多久了。” 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揉揉她的脑袋,很快却又被她躲开,阴骨蝶望向窗外的圆月,“你身上都是女人的香味。” “哪有?” 顾渊可不曾闻见,多半是这家伙在钓鱼。 “最近过的还好吗?” “不好。”阴骨蝶轻声念着,顾渊知道她心底在想着些什么,她想去找那些邪修,她想以血气破境,她想给爹娘复仇。 “明天我去带个脑袋给你。” “脑袋?谁的脑袋。” “阴谬地的脑袋。”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阴骨蝶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眼眸。 “说到做到。”顾渊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她的唇边,不让她再问接下来的话。 阴骨蝶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拨开,“你去送死?” “我和你可不一样,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一般不做。”顾渊的身子朝着她凑近几分,“我把恨藏在心底,等到我有机会把那些恨尽数还给别人的时候,我才会动手。” 阴骨蝶的眼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轻轻的推了一下顾渊的胸口,“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不可以吗?” 阴骨蝶微微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眸,唇角有一缕嘲讽般的笑容,“你想睡我?” 顾渊可没有因为她这嘲讽的语调而感到尴尬,他反倒凑的更近了几分,“之前是谁先扑到我身上来的,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阴骨蝶嗤笑一声,“自作多情。” “那你又何必梳妆打扮呢?”顾渊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她这身黑纱下的雪白玉腿,她的双腿温润纤细,摸起来嫩滑水润,这一身黑纱让她的娇躯显得朦胧又梦幻,黑纱下的温腻被亵衣包裹着,还没等阴骨蝶说话,顾渊已经凑到了她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下去。 阴骨蝶还在试着把他推开,可不过才挣扎了一两秒便没有了力气,她的脸颊总算浮现出了几分晕红,她冷冷的念,“你身边那么多女人,非要来碰我做什么?” “我可从来都没有对她们做过什么。” “那按你这么说,我还是你第一个女人?” 阴骨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因为她正被顾渊吻着,说话也只有片刻的间隙。 “不然呢?” 顾渊已经从阴骨蝶的嘴唇亲吻到了她雪白的脖颈,阴骨蝶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可她的手还是轻轻的拨弄着肩膀的吊带,将她的这身黑纱轻轻的褪了下去。 于是顾渊的亲吻得以继续前行。 阴骨蝶的身子轻颤,在终于难耐的时刻,她忽然按住顾渊的肩膀,把顾渊给推倒在了床上,她的身躯跨坐在了顾渊的身上,伸出手撑在他的胸口。 “你休想欺负我。” “那你脱我衣服做什么?”顾渊望着她的眸子。 阴骨蝶的嘴角挂着冷笑,“我近些日子,可和这楼上的姐妹听了不少折磨男人的方法。” 她将顾渊的衣服都全部丢在了地上,而她的这身黑纱已经落了下去,阴骨蝶趴在了顾渊的身上,她的身子已经贴在了顾渊的胸膛,腰肢轻轻的扭动着,炽热的呼吸喷落在顾渊的脸上。 “只许蹭蹭。” 阴骨蝶的动作生涩笨拙,可她在做的事情却很涩,慢慢的也就熟练了起来,可这种事情哪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呢? 顾渊刚想抓着她的肩膀把她给压在身下,阴骨蝶却又低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乖乖的,不许动。” 于是顾渊只好乖乖的不动。 “叫姐姐。”阴骨蝶的眸子已经迷乱了许多。 她这下彻彻底底的坐了起来,腰肢挺的笔直,娇臀压着雪白的玉腿,微微抬起来几分,望着顾渊的眸子。 恐怕是要顾渊先肯叫这声骨蝶姐姐,她才肯乖乖坐下去了。 “骨蝶姐姐。” “乖弟弟。” 阴骨蝶的眉梢微微皱了一下,腰肢下沉,接着她的身子便再次趴了下来,亲吻顾渊的嘴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举剑相迎 阴骨蝶穿上了绣着金丝花边的黑丝裤袜。 这可不是为了讨顾渊的喜欢,是她自己想要穿上,现在她就坐在顾渊的身后,修长的双腿环绕着他的腰,黑丝小脚在做着些什么,那就有些微妙了。 “你都从哪学来的东西?” “狐月楼的姐妹告诉我的。”阴骨蝶凑到顾渊的耳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她们还告诉我呀,在男人呼吸急促,腰挺直的时候啊,停下来,多这么来几次,他会哭着求你的。” “嗯,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哭着求我的。”顾渊碎碎念了一句。 阴骨蝶在顾渊的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她果真停了下来,忽然在他的耳边问,“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顾渊也这般认真的回答。 或许他心底想的答案和阴骨蝶所想的答案是一样的,阴骨蝶并没有难过,她凑近继续亲吻顾渊的耳朵,却又听到顾渊在轻轻的说,“宿命将我们相连,我总在想,未来那天我们一定会爱上彼此。” “你不是不相信宿命吗?” “遇到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好像很会说哄女孩子的话嘛。”阴骨蝶的眉梢微微一挑,在他的耳边低语,“说,你都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没有几个,你不要想太多。” “那你眼神躲闪什么?” “我哪有躲闪。”顾渊轻笑。 “哦?”阴骨蝶抬起黑丝小脚,猝不及防的又踩了他一下,她忽然就从顾渊的身后站起身,接着又坐到了顾渊的身上来。 她的眸子变得万般明媚。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对别的女人说过爱?” 顾渊很认真的想,很认真的回忆,“没有。” 他倒是对花月忧说过,但那是梦境里的东西,不算数,那梦境的千年下来,又还有什么话没有说过呢? 阴骨蝶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他,她伸出手按住顾渊的肩膀,她的身子倾落过来,说,“说你爱我。” 顾渊却忽然笑了。 “你现在的表情像是个找大人要糖果的小女孩。” “那你会给我糖吗?”她的身子倾落下来,顾渊轻轻的抱起她的肩膀,接着阴骨蝶就被她压在了身下。 少女抬起双腿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腰。 “尽管我自己都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 “但我想我会爱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会一辈子陪着你,我会一辈子保护你。” “那要是有时候我偏要不听话呢?” “那我好好哄你。” 顾渊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阴骨蝶抬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 阴骨蝶穿好了睡裙,拉开了窗帘,窗外正飞着雪,路边的灯笼还未熄灭,狐月楼的夜晚向来都很热闹,每一晚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顾渊坐在床边,看着正在窗边望着飞雪的她。 “我要和你讲个故事。” “故事?” “嗯,这个故事是我东拼西凑出来的版本,不一定真实,但应该也相差不会太远了。” 顾渊的声音仿佛变得有几分遥远,阴骨蝶关上窗户,凑近过来,缩到了被子里面,和他一起坐在床头,她把脑袋靠在了顾渊的肩膀,安静的听他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东域灵宗,有一个叫做洛不语的女人。她是当年东域最强的剑仙,传闻她不苟言笑,冷冷冰冰。 偏偏容貌又生的倾国倾城,有一年她在灵宗收了个徒弟,那个徒弟的名字叫做洛夜笙。 那一年的东域并算不得多太平,所以修为尤其的重要,好在洛不语收的那个女弟子,修行天赋尚佳,从练气期修行到炼虚,也不过才用了几百年的时光。 那时候的洛不语便已经是炼虚十重。 她修行的道路是什么,暂且不论,但在三百年前,她设了一个局,一个针对洛夜笙的杀局。 她想要杀洛夜笙破境。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最后洛夜笙在那个杀局里活了下来,而洛不语陨落了,洛夜笙继承了她的一切,成为了灵宗宗主。 传闻当初的洛夜笙天性烂漫,温柔和善,后来的洛夜笙变得不苟言笑,仿佛她继承了洛不语的一切,也变得清冷了起来,起码从我来看,洛夜笙现在更像是个病态的疯女人。 洛夜笙的修为也来到了炼虚十重。 或许她走的是和当年的洛不语一样的道路,我不知道那道究竟为何。 十年前她把我从血乾宗带回,或许她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一切了。 过去她曾不止一次的对我流露出杀意,尽管隐藏的再好,可那些杀意我都察觉到了,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弟子,我只是她的一颗棋子,是她未来用于证道的一块磨剑石。” 顾渊的故事就讲到了这里。 阴骨蝶抬起头,“那你还要回灵宗?” “说起来可能也蹊跷,我竟然没多恨她。”顾渊忽然笑了,“我当然会回灵宗,我会给她一个正当杀死我的理由,把这一切全部都还给她。” “那我呢?”阴骨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手臂。 顾渊吃痛,无奈的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会真死?” “你要助她破境?”阴骨蝶的声音很冷。 “是啊,我把她想要的那些都给她,从今往后,就和她再无瓜葛了。”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我要先告诉你这一声。” 阴骨蝶的眸子微微泛着冷,她把顾渊的手臂给抓起来,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不明白。”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顾渊轻轻的说了一句。 “那之后呢?你要去哪?” “我要去一趟西域,把我的灵丹给拿回来,然后我来找你。” “多久?” “最多一年。” 阴骨蝶再低头在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阴骨蝶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了,打开了衣柜,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双冰丝白袜,白袜上还有些许花纹,她的眸子望向顾渊。 “那今晚你就别想休息了。” 她穿上白袜,抬起一条修长雪白的美腿,搭在了顾渊的肩上。 …… 次日清晨。 大雪已经落满了整座城池,顾渊醒来的时候,阴骨蝶正在他的怀里安睡。 他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没打扰阴骨蝶的清梦,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以后,顺便把阴骨蝶昨夜穿过的衣服都好好的收拾了一下。 接着他便推开了门,暂且离开了狐月楼。 …… 顾渊御剑了两个时辰,最终在一家酒馆停了下来。 酒馆藏在小巷子里,今日大雪,酒馆里也没有太多的客人,掌柜的一个人坐在柜台,有些百无聊赖的敲打着算盘,直到顾渊的脚步踏入了这里。 顾渊抖落掉身上的薄雪,看向掌柜的。 “温一壶酒。” “客官要什么酒?” “潜龙酿。” “这酒的价钱可不便宜。” 顾渊将一叠灵石票尽数放在了柜台。 这是整整一万灵石票,掌柜的愣了一下,接着便拿起了灵票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待确认这灵票都是真的以后,他将这灵票尽数收起。 “看来客官是想买个大消息。” “是。” “但想必客官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你要消息,你就先得给价钱,这价钱给了,消息我若是不知道,这灵石票,也不会再退。” “无妨。” 于是那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大雪天的,能少些麻烦是一些。 “我要阴谬天,亦或是阴谬地的行踪,他们二人任意一人皆可。”顾渊的眼眸如剑,望向了那正仔细聆听着的掌柜。 看掌柜那思索的表情,顾渊知道他没有来错地方。 这家酒馆的掌柜,便是专门兜售各种各样情报的,也不知道幕后是什么人在庇护,但这规矩,确实一直存在了几百年,也没人能打破。 毕竟打破规矩的都死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阁下这是来的巧,还是来的好。”掌柜的无奈的摇摇头,“我有阴谬地的行踪,但还需要阁下再多添一个条件。” “你说。” “阁下是谁?” “你告诉我答案以后,我便会告诉你我是谁。” “他在火云城的城主府里,正于火云城主那淬炼着那些死囚的血魄珠。” 火云城,就在这附近不远。 顾渊要的那壶酒,很快便端了上来,他举起酒壶,将那壶酒一饮而尽,轻轻的擦了擦嘴唇。 掌柜的在等他说出答案。 “若是哪天有人再来问你是谁杀了阴谬地。” “告诉他,是血乾宗当年活下来的少主,顾疏。” 喝剩下的酒壶被顾渊放在了柜台,他转过身,离开了这家酒馆。 …… 少年御剑,在这天际之上划过一道流光。 火云城上,顾渊的剑最终落在了城主府前,城主府前的侍卫已然纷纷拔刀,可在看到顾渊那双血红色眼睛的时候,便纷纷放下了刀刃,软倒在地。 顾渊提着君阙剑一步步的往前走。 他才不过走出几十步,便见到了想见到的人,阴谬地身穿一身黑袍。 在看到他脸的时候,还有几分困惑,大概是因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来者何人?”阴谬地已将修为气息尽数外放,漫天的血气弥漫了整个城主府。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举剑相迎。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把我吃干抹净也好 阴谬地从顾渊的身上,感知到了有些熟悉的蛊虫气息。 那来者便也是邪修,可这般年轻的年纪,却还敢对他拔剑的邪修会是谁,阴谬地一时间还真想不明白,直到他仔细的看着顾渊的脸,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 “原来你还活着。”阴谬地忽然笑了。 “你为何而笑?” “你若是活着,那我可多一只蛊虫,我为何不笑?” “我活着,可你却要死了。”顾渊手中的君阙剑在他的手上翻转了一下,被他握的更紧了几分。 “少年热血冲头,不自量力。”阴谬地冷冷的念道。 “一战便知。” 下一瞬,顾渊的眼眸里红光便亮的有些可怖,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天地。 虽然不见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轨迹,可他的身躯却出现在了阴谬地之后,他斩出一剑,落在阴谬地的护体灵罩之上,他的护体灵罩便出现了裂纹,阴谬地大惊,匆匆拔剑起。 两人就在这片城主府战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顾渊来时那一身白衣,现在已经染上了不少的血迹,而对面的阴谬地看上去并不会比顾渊好受多少,他的脸上现在布满惊疑不定的神色,下一瞬他便将一支黑旗取出,黑旗上有着黑色的冤魂萦绕。 这是他修行这么多年来的本命灵宝。 那些都是他剑下的冤魂,被他祭练了许多年,这些冤魂现在一并涌出,朝着顾渊撕咬而去,可顾渊挥剑而起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些冤魂在落到他身边的瞬间,便被镜妖给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顾渊的这一剑落在了对方的心口。 可即便将对方的心口刺穿,顾渊也没见他的脸上有过多的恐慌。 他看见了阴谬地的惊疑不定,也察觉到了阴谬地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他想要催动蛊虫远遁开,但就是这么一个瞬间,顾渊手上的剑刃亮起了光辉。 他体内的蛊虫,被君阙剑的光芒所浸染,由实际的血肉变得愈发透明起来。 他身上的蛊,本就要比阴谬地身上的蛊要高阶的多,所以阴谬地的远遁之法被他破解,顾渊将剑取出,再狠狠的刺出一剑,这一剑直取对方面门而去。 即便是刺穿了对方的脑袋,但阴谬地此刻身边黑气骤然缭绕,顾渊也不得不后退半分。 顾渊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秘法。 寻常修士遇到邪修,总容易因为不了解而招对方暗算,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邪修的那一批人,这是邪修最后的秘法,将身躯彻彻底底的魔化,因为阴谬地自知无处可逃,所以这是背水一战。 顾渊也做好了准备。 这整个城主府,现如今都弥漫着血气,那是阴谬地的灵气气息,邪修的灵气是红色的,那是鲜血的颜色。 他手中的君阙剑,现如今也微微的染上了几分鲜红的颜色,但这颜色是来源于他身上的血。 而现在他对面的阴谬地,浑身剩下已经布满了黑气,看不清脸孔,他的身躯变得高大,宛若这天地间的妖魔,他朝着顾渊挥动生出的利爪,被顾渊微微错身躲避开。 “我给你准备了两剑。” 顾渊悬立于天地之上,望向面前已经化身妖魔般的阴谬地。 他手上的君阙剑燃烧起血光,第一剑落下的时候,这漫天的飞雪匆匆的避让开来,这一剑是烟雨任平生。 妖魔被这一剑斩碎了四肢,怒吼声在整个火云城响起,这整个火云城的飞雪都在这一瞬因为妖魔的吼声而融化,化作了漫天的大雨。 顾渊立于这场大雨之中,他斩出了第二剑。 这第二剑是剑势之剑,是用于收尾的一剑。 他望向在对面咆哮的妖魔,望向他挥动的黑色巨剑,妖魔挥出的黑色剑光已经在朝着他奔袭而来,那剑光斩碎了这片雨幕,仿佛快要落到他身前。 而他的这一剑,此刻才不紧不慢的斩出。 “涅槃。” 暴雨中红光大盛,白衣少年一身染血,剑出,宛若神威降世。 这一剑将阴谬地的头颅彻底的斩落,将他的神魂尽数泯灭。 人死如落叶。 顾渊落地,来到了阴谬地的尸身之上,将他那滚落的头颅拿布包了起来,接着便在这暴雨中燃烧起焰火,将阴谬地的尸身焚烧干净以后,他看到了在尸身之中的一颗血珠。 这可不是什么舍利子。 这是阴谬地这么多年用邪修手段所收集到的血气,他的蛊虫已死,与他体内的一切化作了这颗血魄珠。 血魄珠被顾渊也一并捡了起来,他御剑腾空,离开了火云城。 …… 阴骨蝶醒来的时候,顾渊正坐在窗边看着满城冰雪。 而床边放着一个染血的白布,像是裹着什么。 她的眸子落在了那个白布上。 “这是……” “阴谬地的人头。”顾渊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睛,“我给你带来了。” 阴骨蝶呆呆的望着那个白布,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她的手掌生出无根之火,那颗被白布包裹的头颅,被她用火焰焚烧的干干净净。 她匆匆的跑到了顾渊的身边,“你没事吧?” 顾渊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身上的伤口也都修补了许多,只是女帝的那滴精血,确实是被他给用尽了,现在身子骨稍微有些虚弱,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没什么事,就是稍微有点虚弱。” 顾渊把她给搂到怀里,轻轻的咬在了她的脖颈上,阴骨蝶乖乖的没用动,任由他从自己的身上汲取着血液,顾渊只是微微吃了个三分饱,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顾渊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肢,“你身上好香。” “我没用什么脂粉。”阴骨蝶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的眼眸变得有些晶莹。 这是她曾经日日夜夜都在想的事情,将阴谬天与阴谬地那两个狗贼的脑袋给斩落下来,可现在阴谬地已经死了,阴骨蝶发觉她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她更害怕顾渊有什么哪里受伤,这一刻恐惧要多过她的喜悦。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顾渊的手轻轻的从她的腰肢往上,抓住少女酥软雪腻的团子,“还能欺负你呢。” 阴骨蝶的脸上一时间哭笑不得。 “昨晚一夜欢好都没能满足你?” “我是怕姐姐你不满足。”顾渊的指尖轻轻的捏住了些什么,阴骨蝶娇哼一声,她将这窗帘拉上,点亮屋子里的流萤石。 顾渊就坐在椅子上呢,她从顾渊的身上暂且下来,顾渊的指尖轻轻的抓住了她亵裤的边缘,把她的亵裤给褪到了腿弯。 阴骨蝶撩起裙摆,缓缓的坐在了顾渊的身上。 “这几天你都不许走,在这好好陪我。” “好。” …… 顾渊在这狐月楼待了整整三天。 除了在房间里做些什么,他也会在晚上陪阴骨蝶出门逛逛,这几日都在下着雪,两人常常坐在城河边望着漫天的冰雪,阴骨蝶喜欢发呆。 她的话其实和顾渊一样少。 顾渊记得从前她也活泼伶俐,那时候她也喜欢用姐姐自居,其实两人那时候也算还好的玩伴,只是那些年岁都太过遥远,顾渊的记忆已然不太清晰。 “顾渊。” “嗯?” “你有什么愿望吗?”阴骨蝶捧着小脸,忽然转过头看他。 顾渊看着面前漫天的雪,看着浩荡河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想简简单单的过吧。” “我以前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几滴雪落在了他的掌心,他轻轻的一吹,那些雪花没有融化,再一次的在这片天地间飞舞起来。 “我现在觉得呀,好像我的愿望挺简单的,我不想被束缚着,我想简简单单的过完我的一生。”他的唇角忽然多了几分笑意,“这样就很好。” 阴骨蝶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臂,“要带上我。” “当然。” 顾渊看向她的眸子,凑近几分,亲吻她娇花般的嘴唇。 …… 阴骨蝶将一缕发丝缕到了耳后,望向他的眼睛。 “你要走了吗?” “嗯。”顾渊轻轻点头。 阴骨蝶伸出手。 顾渊把她给轻轻的搂在了怀里,他嗅着阴骨蝶漆黑的发丝,小声的念,“等处理完了那些事情,我来找你。” “好。”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拥抱了好久,什么都没有说。 “你去吧。”阴骨蝶轻声念。 顾渊转过了身,御剑而起,没有回头。 他不敢回头。 …… 这场风雪下的很大很大。 整个东域都快要落满了雪,花宗上下的女修们都还未眠,于雪地之中赏着雪,打着雪仗,也有在画着雪景,跳着舞的。 花月忧一个人在院子里,她给自己温了一壶酒,望着漫天的雪花,院子里空空荡荡。 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画过画了。 这场雪让世界变得更加孤寂。 她已经喝了两壶酒,醉意让她的脑袋变得有些发晕,她趴在了石桌上,数着院子里飘落的腊梅花,一朵一朵,数的有些眼花缭乱,看不清晰。 直到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人,为她披上了一件雪白的貂裘。 “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酒?” 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花月忧呆呆的抬起头,望向面前少年温柔的脸。 他的眼眸不再像过去那般冷淡,温柔的像是三月桃花。 “你……怎么会来?” “这场雪一个人看实在有些太寂寞了。”顾渊坐在了她的身边,轻声的念,“不过这是说的好听点的说法。” “换个说法的话,是来找你借点血的。” 花月忧抓着那件貂裘坐了起来,她望向顾渊的眸子,冰雪般精致的娇颜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就算要把我吃干抹净也好。” 第一百四十章 到没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 庭院里落满了皑皑白雪。 花月忧的发丝上也有着些许斑驳的雪花,顾渊抬起头,替她轻轻抖落身上的雪,明明都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小心别着凉了。” 花月忧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她摇摇头,“才不会。” 顾渊这才看到她面前的酒壶,地面还有两个零落的酒壶呢,他将那只酒壶提起,“怎么一个人喝酒?” “因为没人陪呀。” 花月忧轻轻的念着,这个理由既直白又简单,为何一个人在落着大雪的院子里一个人喝酒?因为没人陪呀。 顾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是花宗宗主,是那个倔强而温柔的花宗宗主,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她,看上去反倒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她的眸子里像是有晶莹的水雾,小心翼翼的望着你,不经意的触动你的心弦,让你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我陪你。” 顾渊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看见花月忧站起身,拎着酒壶,离他更近几分,最终将裙摆收拢,坐在了顾渊的腿上。 桌上还有瓷杯。 酒液被倾倒在两只瓷杯里,拿出一只递给顾渊,另外一只则被她稳稳当当的握在了手上。 她的眼眸里满怀期待。 所以顾渊没法拒绝这份期待,和她喝了一杯交杯酒。 花月忧将杯子放下,伸出手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脸颊也一并埋了进去,接着便开始轻轻的啃咬他的脖子。 “你是料想我会寂寞了,所以来陪我对吗?” “我没想到你会这般寂寞。” “一个人原本是不寂寞的。”花月忧柔软温热的舌尖亲吻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念,“可若是有了人陪,再变成一个人以后,就会变得很寂寞。” 顾渊无奈的笑。 “如果你当初没想陪我的话,你就不该救我。” 她的声音并没有带着埋怨,因为她还有着下半句,“你选择了救我,那就再也别想与我分离。” “可你陷入那般境地也是因为我。” “可我爱上你了。” “你要讲道理。” “女人不讲道理。”她终于亲吻够了,抬起头来重新凝视他的眼眸,两个人距离变得如此之近,从她嘴唇呼出的白雾倾落在顾渊的脸上。 她的嘴唇粉嫩,瑶鼻秀挺,眼眸晶亮如星。 “我本来以为你多冷静一段时间就会好。” “我没有好,我病了。” “病?” “相思病,药石无医。” “那解药呢?” “你就是解药。”花月忧的嘴唇轻轻的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你也亲亲我好吗?” “不要。” 顾渊很不合时宜的拒绝了她。 “那我会死掉的。” “不会的。” 花月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会的。” 顾渊无奈的叹息,“亲哪?” “你想亲哪就亲哪。” 于是顾渊也轻轻的吻在了她纤长的脖颈,花月忧仰着头,视线里是庭院里流萤石下飘落的雪。 她的指尖轻轻的抓住了顾渊的肩膀,纤细的腰肢挺的笔直。 “你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花月忧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不是花初妍,也不是洛夜笙,不是洛孤雪,也不是那个剑宗的小丫头,是谁?” “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都不肯告诉我。”花月忧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顾渊不再亲她,花月忧现在还坐在他的身上呢,她的娇躯无比柔软。 而她的身上也只有这一件雪白的纱裙而已,想来这是睡觉时候穿的。 可她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来到了庭院里,抱着酒壶开始一个人饮酒。 花月忧的指尖轻轻的抓住了她的纱裙,不过微微用力几分,那件纱裙就撕裂开来了,纱裙落在了雪地里,坐在顾渊身上的她,瓷白的好像一束月光。 花月忧抬起手,她的指尖掠过她锁骨,胸脯,腰肢的肌肤,从她的肌肤上有了些许的裂纹,宛若纸上红豆一般的猩红。 香甜的血液味道在顾渊的身边弥漫。 顾渊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可花月忧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她轻轻的念,“想要我的血,那就自己来取。”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也不再羞怯,大概是因为喝醉酒的关系,她的世界仿佛都在轻轻的摇晃着,花月忧闭上了眼睛。 顾渊看着她的眼眸。 “算了。” 他摇了摇头,“算了。” 这一遍是对他自己说的,顾渊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衣服穿上吧,我不需要了。” 花月忧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 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无边的恐慌来,这是她最后能够用来交易爱的筹码,可如果这也变得一文不值,那她还剩下什么呢? “乖乖把衣服穿上,跳支舞给我看吧?” 顾渊的语气忽然变得好温和,他望着花月忧的眸子,轻声的念,“听话。” 可花月忧还在发着呆,于是顾渊凑近几分,在她的嘴唇轻轻的点了一下。 花月忧终于回过神来,她身上的那些小伤口尽数复原,她轻轻的念,“你想看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你喜欢的就好。”顾渊轻声回答。 花月忧从顾渊的身上下来了,她穿上了一件西域舞姬般的衣裙,露着雪白的腰肢,以及雪嫩修长的双腿,顾渊就坐在那,看着她换上衣裙,看着她轻咬嘴唇时候脸颊微红的模样。 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把琴,放在了桌子上。 顾渊知道花月忧的舞跳的很好,恰好他的曲子弹的也不错。 这漫天的飞雪在花月忧的身边,仿佛折射起了荧光,顾渊的眸子望着花月忧的脸,她的眸子也在望着他。 她的眼眸里仿佛沾染着些许的泪珠,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观感。 这支舞明明应该是很欢乐的曲调,可花月忧跳的很媚,她的眸子却又仿佛透着数不尽的哀伤,顾渊总觉得他现在很像故事里的负心人。 花月忧跳完了一支舞,顾渊放下手中的琴。 她站在雪地里,顾渊坐在木椅上,两个人的眼神隔着雪幕交汇。 “我给你画幅画吧?”顾渊轻轻的念。 “是觉得愧疚想补偿我?” “人活的太敏锐会过的不开心的。” 花月忧将这身舞裙脱落,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眼眸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画吧。” “我画不好。” 她一步步的朝着顾渊走来,“你不是不会动心吗?” “你不是铁石心肠吗?” “你不是无所畏惧吗?” “你不是毫不在意吗?” 她已经走到了顾渊的面前,眼眸里挂上两行清泪,“可你怎么又不敢了呢?” 顾渊叹息一声,“那就下次再画吧,你该好好休息了。” “那你呢?” “我该走了。”顾渊刚转过身,他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 “你不许走。”花月忧的语调就只剩下卑微的请求。 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转过头,一味的苦口婆心的念着,“为什么你想不明白呢?当初你变成那样就是我害的,我做的就只是弥补了那些我犯下的过错而已。” “你想爱谁,你喜欢谁,你寂寞了想找谁作伴都好,可你最不该找的人就是我,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你只是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了,你只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过往的千年里你也没有人陪,你一样过的好好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手呢?” 花月忧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好久好久。 她轻轻的念,“你真的不明白吗?” 雪花落在两个人的头发。 “你非要我把话说的多清楚,多透彻你才肯死心是吗?我爹我娘是邪修,他们都死在宁道乾的手上,我是血乾宗当年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洛夜笙当年救我,是因为她想养一个未来能够让她心安理得杀死的情人,东域大比结束以后,我就会给她杀死我的机会,我会暴露我邪修的身份,心安理得的让她杀死我。” “我是个愚蠢的家伙,我从来都不懂什么爱与不爱,我从来都不会对谁好,我连爱我自己都做不好,更别提再分出多少爱去爱别人了,我会离开东域,我会远离这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讨厌这里,我讨厌灵宗,我恨这里的一切,我不想呆在这里。” “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渊转过头看向花月忧的眼眸。 他的眼睛里大概是怒气冲冲的模样,顾渊自己都可以预见现在他这狼狈的样子。 那花月忧呢? 花月忧的眸子温柔的注视着他,她的眼睛却那般雪亮。 “我们一起私奔吧,离开东域,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去。” 风雪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 顾渊觉得他好像快要被这片风雪淹没。 “有病。” 最后他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顾渊转过了身,所以花月忧松开了手,她的脸颊被顾渊抬起来,顾渊望着她的眼眸,看着她眼眸里氤氲的雾气,他忽然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我从来都只是想自私自利的活着。 仅此而已。 何必呢? 花月忧的嘴唇温软,仿佛带着馥郁的香气,她根本就没亲过谁,所以她很笨拙,被顾渊亲的喘不过气以后,她被顾渊拦腰抱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顾渊朝着她的房间里走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漂亮啊 长夜漫漫。 花月忧被顾渊给丢到了床上,顾渊从她的衣柜里取出了一件睡裙来,丢到她雪白的娇躯,淡淡的望她一眼,“穿上。” 花月忧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顾渊一同丢来的还有一件酒红色的肚兜,花月忧微微撅起嘴唇,“不穿。” “那我走了。”顾渊转身。 花月忧这才拽起那件肚兜,在顾渊的视线中慢慢悠悠的穿上了,可那件肚兜仍旧难以完全遮掩她雪白的团子,接着她穿上了那件红色的睡裙,依靠在床边,顾渊这才伸出手脱掉了自己外面的衣服。 花月忧一怔,她猜不到顾渊的脑袋里究竟想着什么。 直到顾渊爬到了她的床上,躺在了她的身边,顾渊看向窗外下着雪的夜空,“我明早再走。” 花月忧凑近几分。 她的肩膀还裸・露着呢,雪白的香肩细嫩光滑,让人好想低头啃在一口。 她像是只软媚的狐狸,蠢呼呼的。 “明天我回灵宗,东域大比快要开始了。”顾渊轻轻的念。 “你为何要送洛夜笙破境呢?你不恨那个女人吗?”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也有恨吧。” “我想摆脱她,我想离开她身边的一切,就此结束。” 花月忧小声的嘀咕,“那你要去哪?” “去西域待一段时间。” “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你可不可以带上我。”花月忧的声音小心翼翼。 “不可以。”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花月忧的眼泪哒吧哒吧的就往下掉了,顾渊却又很快把她雪白的小脸抬起来,“我应该还会再回来吧。” “到时候我把花宗的一切都交给别人,不管你在哪,给我留一个位置好不好。” “我要考虑考虑。” 花月忧搂住了他的手臂,“我很乖的。” “但你以后说不定就后悔现在的决定了。” “不会的。”花月忧同样很认真的说道。 花月忧接着嘀咕,“要与我双修吗?” “我没有灵丹,和你双修也没有意义。” “但和我双修很舒服,你不试试看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花月忧轻声嘀咕着,凑近又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她的情绪好像又变得喜悦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能够察觉到顾渊的柔软。 “不要,想想就好亏。”顾渊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明明之前拒绝很多事情都可以那么坚定,为什么现在又明显觉得自己都有些许动摇了呢。 “不双修嘛。”她幽幽的念了这么一句,“那我们来做点好玩的事情吧?” “嗯?” “你说了今晚会陪我的。” “我没说啊。” “可你抱我回房间了,那就是今晚会陪我。” 花月忧轻哼一声,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娇憨,接着她便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双蕾丝花边的小腿袜。 “我之前总看初妍穿这种袜子,你觉得好看吗?” “你要做什么?”顾渊心底总有些许奇怪的微妙预感。 花月忧小心翼翼的将那双白袜穿上,微微透明的白袜将她雪嫩柔软的小脚包裹,她的足趾还有些许不安的轻轻扭动。 “你还记得在梦境里我们一起看过的那本书吗?” 顾渊隐约回忆起了花月忧说的什么,她说的大概就只是当初从一些奇怪渠道看到的,一本关于些闺房情趣的东西。 花月忧当初可是面红耳赤的看完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接着便坐在了顾渊的胸口,背对着顾渊,身子缓缓的跪伏下来,纤细的腰肢微沉,与她的娇臀拧成了尤其夸张的弧度,她的脸颊浮现出了些许的晕红。 花月忧抬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 天色微亮。 花月忧现在在房间里的木桶沐浴。 顾渊在替她捏着肩膀,他的手力道很轻,花月忧的身子现在软绵绵的,几乎没了什么力气。 “你还要泡多久?” “没力气了嘛,还不是你要折腾我。”花月忧的语调软绵绵的,“谁让你亲的那么……” 她的眼眸里仿佛有风情万种,“腿现在还软着呢。” “你还把水渍弄了我一脸。” “姐姐不是都用舌头给你舔干净了嘛。”花月忧轻轻的念着,她终于从木桶里起身,顾渊把她给抱了出来,拿着毛巾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接着便转过了身,“把衣服穿上。” “不要。” “听话。” “就不要。” 花月忧在顾渊转过身的间隙,走到了床上,接着便趴了上去,近乎像是匍匐着般的架势,雪腻的团子在床边压着,挤压出好看的弧线。 她翘着娇臀,腰肢却狠狠的下沉着。 顾渊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面无表情,他的手狠狠的在花月忧的娇臀上拍打了一下。 一个红印很快便显现了出来。 花月忧转过头,咬着嘴唇幽幽的看着他,接着顾渊便伸出了手指,轻轻的刺了她一下。 “不,不是那……”花月忧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急促起来,她的语调颤抖着,又过了几秒钟,她又被顾渊拍打了一下,于是她颤颤巍巍的喊叫了一声,带着些许的哭腔。 “那,那儿……也行。” …… 天已经完全亮了。 “在想什么?” 花月忧的小脸趴在顾渊胸口,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在想为什么我今晚会留在这。” “你才刚把人家弄的哭哭啼啼的,现在就又后悔了?”花月忧低头咬他一口,“我都没后悔呢。” 接着她又微微皱起眉,但着些许委屈的念,“现在还痛呢。” “你都不知道怜惜一下人家。”花月忧小声的念着,接着还是被顾渊搂到了怀里面去,顾渊低着头,看着她娇花般的小脸。 “你要知道,我不太擅长照顾别人。” “那我可以照顾你呀。” 顾渊看着她明媚的眸子,因此而无言。 其实她都知道的吧,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可偏偏她站在你面前。 要么撒娇要么哭闹,偏偏就是让你对她生不了气,偏偏还对你百般讨好。 “那我若是哪天当了负心的家伙,你会怎么样?” 花月忧抬头,眼眸温柔而平静的望着他。 “那我就杀了你,然后和你一起殉情。” 她的语调很平静。 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又有几分恐怖。 顾渊无奈的笑笑,轻轻揉揉她的脑袋,“好啊。” 花月忧的唇角笑容勾起,“等你回了东域,就该来取我的元阴了,若是那时候恰好你合体十重,能将花灵之体的元阴功效发挥到最大,可以一举跨入炼虚。” “我不在乎这些东西。” “那你现在就和姐姐正经双修。”花月忧说着就作势要趴到他的身上,顾渊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以后再说吧。”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家伙。”花月忧说着,又在顾渊的耳朵咬了一下。 “现在还在痛呢。”她轻轻的念着,“你都不哄我。” 顾渊低头,看着她的眸子。 她就像是在要糖吃的小姑娘。 顾渊轻轻的在她的嘴唇吻了一下。 “一下不够,要两下。” 于是顾渊又轻轻的在她的嘴唇吻了一下。 “要学会举一反三。”花月忧这般念着,趴到他身上,压着他的肩膀,亲吻他的嘴唇。 这下她就变得熟练了许多。 …… 顾渊是在花月忧熟睡的时候起床的。 他没有惊动花月忧,犹豫了一下,坐在了花月忧的床边,拿出了一封信纸,轻轻的写了一些东西。 接着他就悄悄的走出了花月忧的院子,从她的院子里摘了一支桃花,君阙剑于他的脚下出现,他御剑朝着灵宗的方向走去。 …… 花月忧是在顾渊离开以后睁开眼睛的。 她慵懒的坐起来,没来得及梳头,先把那桌上的信纸拿了起来。 顾渊其实只留下了一行小字而已。 “你好好休息,我要先回灵宗了。” “时间仓促,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把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一个人在花宗要好好过,不许不开心。” “我需要好好冷静冷静,等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会再来找你的,如果我没有想明白,我也会来的,需要麻烦你多等一等我了。” “不等也没关系。” …… 顾渊拿着手上的那支桃花花瓣,一片片的扯下丢掉,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喜欢她。” “不喜欢她。” “喜欢她。” “不喜欢她。” 这一支桃花花瓣眼看着就要被他给全部扯完了,她耳边的镜妖在戏谑的念,“睡完就跑,真有你的。” 顾渊没搭理镜妖,继续撕扯着桃花,眼看着桃花已经撕扯到了最后一瓣。 “不喜欢她。” “看来你们没有缘分咯。”镜妖对顾渊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顾渊看着那瓣桃花,那支桃树支被他握紧,接着这桃枝上便再一次落满了桃花花瓣,这是他的剑势之一,因果轮回,从天道医典中参透而得。 他开始继续碎碎念。 “喜欢她。” “不喜欢她。” 这一支桃花被他数完了,顾渊撕扯下最后一瓣,丢到嘴里。 “嗯,喜欢她。” “你有病吧??”镜妖在他耳边满怀幽怨的碎碎念。 “我的命运就该握在我自己手里。”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句,脸上毫无尴尬之色。 “你连你自己都看不清。” “我觉得我在慢慢改变了。”顾渊望向这半空中的一轮红日。 真漂亮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做梦! “你在看什么?” 镜妖在顾渊的耳边轻声的问着,她已经看见顾渊坐在君阙剑上,望了许久天边的红日,她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看头。 “看朝阳啊。” “你不是被太阳晒着会刺痛吗?” 顾渊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血,昨晚最后他并没有咬花月忧,所以现在他身上只有些殷月初的血而已,这耀眼的光落在他的身上,确实会带来些许的刺痛。 “无所谓了。” 他的唇角挂着笑容,“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朝阳这么好看。”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镜妖碎碎念了一句以后,便躲进了神魂之海休息去了。 顾渊御剑了大半天,最终在玄药山下停了下来,他一步步的爬着台阶,登上了玄药山的山顶。 漫山遍野的雪。 顾渊推开院子大门。 院子里的两只女仆正拿着扫帚在扫着雪,听见开门声几乎是一同抬起头,很快目光便落在了顾渊的脸上。 “顾渊师兄总算回来了。”舒澜轻轻的念。 她暂且把扫帚放到了一边,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来,摊开手,顾渊轻轻的抱了她一下。 少女酥软的胸脯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手。 舒月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来,顾渊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你也要抱吗?” 舒月摇摇头。 她轻轻的哼唧了一声,忽然就凑到了顾渊的身边,然后踮起脚尖,像是啄木鸟一样的,在他的左脸轻轻的点了一下,接着便松开手,眼眸躲闪。 舒澜看在眼里,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顾渊师兄说很快就会回来的。”舒月幽幽的碎碎念着,把话题转移掉。 “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不还是回来了嘛。” “那有礼物吗?”舒月朝着顾渊伸出手。 她的眸子明媚轻佻,像是在撒娇耍赖摇尾巴的小狗。 本来该是没有的,顾渊认真的想了想,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套衣裙来,塞到舒月的手上,“这个可以吗?” 舒月大概的看了一下,这是一件月白色的旗袍。 她的小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顾渊师兄很涩诶。” “嗯?”顾渊一脸无辜。 “感觉有些短。”舒月轻轻的碎碎念了一句,接着看顾渊的眼睛,“那姐姐有吗?” “当然也有。”顾渊把另外一件相同款式,不同颜色旗袍给拿了出来,这一件是黑色的。 舒月和舒澜对视了一眼,然后舒澜和舒月换了一件。 “顾渊师兄,是我更喜欢黑色诶。”舒月的小幽怨更来劲了,顾渊无奈的看她,“平日里换换颜色不好吗?” “才不要,黑色显瘦。” “你又不胖。” “总觉得最近有一点点胖了。” “哪有,看上去和你姐姐不还是一模一样?” “顾渊师兄又没亲手摸过,怎么知道一模一样呢?”舒月微微仰起头,眼眸狡黠。 顾渊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扫雪去。” 舒月幽幽的扫雪去了。 顾渊这才有闲暇的时间看向舒澜,舒澜的笑容一直都那般温柔,她轻轻的念,“黑色白色我都可以的。” 她穿着那件合身的女仆裙,裙摆下穿着白丝吊带袜,如果微微撩起她的裙摆,就能看见被袜口勒着的那一小抹软肉,白嫩嫩的。 她的笑容总是这般温柔。 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先忙吧,晚些再聊。” 舒澜乖乖的嗯了一声,顾渊这才得以回到他的房间里,刚打开门,才发觉他的床上现在还躺着个穿着慵懒睡裙的少女。 花初妍也没有梳妆打扮,可她仍旧漂亮的不像话,侧躺在顾渊的床上看着戏本子,娇嫩的身躯流露着让人心醉的媚意。 她的眉梢微微一挑。 “你还知道回来啊?” …… “我是出去办正事,又不是出去做什么了。”顾渊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声,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花初妍不得不给他挪个位置出来,她的眸子幽幽,“困了?” “御剑一天了。”顾渊的声音微微透着疲惫,花初妍喔了一声,她把身子给侧了过来,把顾渊的枕头给丢到了一边,伸长雪白温腻的长腿,轻轻的拍了拍大腿,“躺过来。” 顾渊挪了挪,接着后脑就枕在了少女的腿上,抬头便是她被睡裙包裹的胸脯,嗯,感觉不如花月忧……规模。 “累坏了就先睡吧。”花初妍淡淡的念了一句,她的语调轻轻软软,顾渊喔了一声,结果他眼睛才刚闭上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花初妍忽然就诶了一声。 “你身上为什么有我师尊的香味?” “啊……”顾渊甚至都没睁开眼睛。 “这是我师尊的体质独特的花香味,为什么你身上会有?” “回来之前先去见了你师尊一面。” “你做了什么?!”花初妍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做什么啊。”顾渊无辜的念,“抱了一下?” 花初妍微微咬牙,“你到底是怎么骗到我师尊的?” “就只是抱了一下吧。” “呵,我师尊几百年都没怎么和男人接触了,她能给你抱一下,那你觉得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猜不到?”花初妍冷冷淡淡的念着,“说话啊,别装死。” “喔,那还亲了一口。” 花初妍瞪大眼眸,她伸出手捏了捏顾渊的脸,稍微用了一丢丢的力,“你再说一遍?!” “不是你让说的吗?怎么说了你又不爱听。”顾渊一脸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花初妍阴晴不定的眼眸。 “你你你……” “做什么?就不能是我和你师尊情投意合?” “我师尊年纪都够做你祖奶奶了!” “真爱至上,无关年龄。”顾渊碎碎念,花初妍气的想给他一拳,仔细想想又忍住了,她捏着顾渊的耳朵,“所以我师尊到底为什么会爱上你?” “下次再跟你说。” 顾渊有点头疼。 令顾渊意外的是,花初妍竟然没有再追问,她只是狠狠的瞪了顾渊一眼,“你睡吧,在外面稿子写了吗?” 顾渊顺手把之前写好的稿子拿出来给她,花初妍开心的捧起了稿子,顾渊在她的腿上安稳的闭上眼睛。 …… “你是死猪吗?还睡。” 顾渊隐隐约约的在耳边听到了这么一声呢喃,这一声大概就是自言自语的小抱怨,而不是为了叫醒他。 但他恰好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望向花初妍的脸。 “稿子我都看了三遍了,你最近心情是不是挺不错的?” 顾渊一怔,“你从哪看出来的?” “从你的稿子啊,我看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花初妍淡淡的念着。 顾渊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好像是不错。” “为什么?” “一桩心事即将了结。” “什么心事?” “这你倒暂时不必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整天都神神秘秘的,喂,你在中州都做了什么?”花初妍的眸子一脸狐疑的看着顾渊。 “没做什么啊,去中州等于白去了一趟,什么都没拿到。” “哦?是真的吗?”花初妍的嘴角笑容变得有几分危险。 顾渊一怔。 花初妍的视线挪向柜子里,顾渊涌那点灵气把柜子牵引着打开,嗯,他还舍不得起床,花初妍的腿好软,还香香的。 柜子里有一封信。 信是中州来的,印着中州皇城的章,上面写着顾渊亲启几个字。 这信是未拆封的,因为上面的印章灵气痕迹还未损毁。 “你竟然没偷看?” “我怕你生气。”花初妍幽幽的念。 “我的脾气不是一向都很好吗?” “你难道不是一向都很喜怒无常吗?”花初妍歪了歪脑袋,顾渊一怔,他好像没这么觉得。 有吗?有这回事? “谁知道你会不会生气,我可不敢看。”花初妍的口气稍微有些许酸溜溜的味道,顾渊干脆把这封信递给了花初妍,“那你看咯。” 花初妍原本的幽怨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的唇角勾起来,拆开信封,满怀期待。 “顾渊,见字如面。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到东域了吧。我有一件很郑重的事情要告诉你。” 花初妍念到这,她的眼眸忽然瞪大,接着忽然就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顾渊的脖子,顾渊试图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要不是他不用呼吸,估计得翘辫子了。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 花初妍的眸子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拿着那封信,接着念,“我师尊要把我嫁给你。”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嫁,毕竟你就是个混蛋。但……毕竟是我师尊之命,不得不从,师尊已经选好了年中的黄道吉日,到时请你尽快来中州与我完婚。” 顾渊看着天花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花初妍终于松开了掐着顾渊脖子的手,她低下头,“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从她的唇角溢出的热气喷洒在顾渊的脸上,顾渊无辜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她要嫁我,难道我就要娶吗?” “呵,小小中州皇女,也配跨进我顾家大门?” “你顾家还是什么名门望族?” “那倒没,现在就我一个独苗苗。”顾渊无奈笑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你到底在中州做了什么?女帝亲自指婚?莫非你已经坏了殷月初的清白?” “天地良心,我是正人君子,绝不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那?” “解释起来太复杂,你有空帮我写封回信,用我的名义就好。” “写什么?”花初妍的眉梢一挑。 “做梦!” 顾渊终于恋恋不舍的从花初妍的腿上起来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改变 花初妍把这封信来回看了三遍,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理解不能。 她越想越觉得这回事有蹊跷,但顾渊好像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所以花初妍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坐在了桌边,“我真这么回信了?” “回。”顾渊笑着回答。 “这可是女帝之命,怎么办?” “不怕。”顾渊耸耸肩。 我都要死了,我还怕她个活人? 顾渊看着花初妍写着回信,他的房间门被敲响,是舒澜。 “顾渊师兄,外面又下雪了,今晚的晚膳,可以在你的屋子里吃吗?”舒澜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顾渊走到她身边,“我帮你端菜。” 于是花初妍在顾渊的屋子里摊开了小桌子,桌子下面还有个小暖炉,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顾渊是不吃的,三个姑娘坐在饭桌边,花初妍幽幽的念,“讲讲吧?” “好啊,想听哪段。”顾渊看着舒澜的眼睛,温柔的笑。 舒澜一愣,她微微仰起脸,“那就听顾渊师兄说说都在中州做了什么吧。” 顾渊稍稍酝酿了一下,“这说来就有些话长了。” “想我初到中州,便迎见了女帝,观望到女帝身上有伤,女帝一脸惊愕的看我,顿时将我试坐座上宾……” 舒月饶有兴致的插了一句,“那女帝好看吗?” “一般,没你好看。”顾渊顺着回答一声,舒月的小脸微微一红,幽幽的看了顾渊一眼,接着顾渊继续讲,“于是便准备去到那虚玄境,不料中州大皇子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偏要在这时候跳出来,说我抢了哪个宗门谁谁谁的位置,非要我去证明一下实力。” “然后呢?”花初妍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剑都没用,把那几个人全都给打落到了池塘里。” 舒澜的眸子明亮,轻轻的念,“顾渊师兄好厉害。” 花初妍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段她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总觉得这合情合理。 舒月倒对接下来的故事更感兴趣,满怀期待。 舒澜的眼眸一直都是亮着的。 “接着那中州皇女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不服气非要与我论剑一场。” “然后呢?”花初妍来了些许兴致。 “打的她躺地上哭。”顾渊一脸骄傲。 “所以把女人打哭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对吧?”花初妍总算找到了个能挖苦他一下的点。 “是她非要找我论剑的,就你爱打岔!” 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敲一下她脑袋,“接着便是我与她一起入那中州秘境,不料我与她一入秘境,灵气便都被封锁了,接着她便遭到了这兽潮追杀……” 顾渊继续讲着这个故事,倒是把能讲的都尤其真实的讲述着,然后花初妍抬起小腿在桌下踩他一脚。 “所以你就把人家衣服扒了?” “不赶紧找出问题来命都要没了。”顾渊幽幽的回答着。 舒澜噗嗤一笑。 舒澜是认真听故事的,舒月是捧哏的,花初妍在一边开开心心的吐槽,顾渊这故事总算是讲完了,花初妍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明悟。 “倒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指什么?” “救殷月初啊。” “我是一个好人?” “你最爱做的事情,不就是让一个女人爱上你,然后再把她给推的远远的,看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吗?”花初妍的嘴角挂着些许冷笑。 “这是污蔑。”顾渊一本正经的看她。 “啊对对对。”花初妍不知道何时也学会了这一句。 顾渊气的小手直颤,“你就对,对,你就对就完事了呗?” “对吗?不对吧?对吧?”花初妍歪了歪脑袋。 舒澜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顾渊幽幽的看向她,舒澜朝着顾渊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抬起手,在顾渊的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小声念,“诶,是真的顾渊师兄。” “什么?” 舒澜收回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的眼睛,“顾渊师兄没发现吗?” “什么?” “从中州这一趟回来以后,顾渊师兄好像变了些。” “有吗?” “舒澜觉得有一些。” 顾渊微微愣了一下,无奈的笑,“那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渊师兄能多笑笑,那当然是好事。” 顾渊也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等东域大比结束以后,你和舒月先跟着花初妍,在花宗多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初妍姐姐已经告诉我了,可顾渊师兄还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 舒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 “以后我会再告诉你,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在东域大比上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关系,都不必在意,明年三月,我带你去看桃花。” 舒澜的眸子有了些许的难过,但她还是努力的轻轻应了一声。 “好,一言为定。” “那我呢?”花初妍转过头看她。 “到时候我请你喝我和你师尊的喜酒怎么样?” “你给我去死!!” 花初妍从椅子上站起,朝着顾渊一拳打过来,好在顾渊早有预料,蹭的一下起身就跑,花初妍追了他满院子,愣是没能摸到他的衣角。 “别生气嘛,到时候带你去摘李子吃。”顾渊站在桃花树下,他伸出手,这颗已经因为冬季而枯萎的桃树,现在便开满了满树桃花。 桃花的花瓣被风吹落,顾渊从上面折下来一小朵,别到了花初妍的发丝上。 花初妍的眸子幽幽的望着他。 “你和我师尊真的……” “倒也没。”顾渊想了想,“我开玩笑的。”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真的?” “假的。” 花初妍抬腿再次朝着他扑过来。 …… “我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见洛孤雪?” “少问。”顾渊揉揉花初妍的脑袋,接着便走出了门,他还顺便从桃树上再折下了一支桃花,接着便离开了玄药山,朝着宗主大殿走去。 顾渊来到了洛夜笙的院子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门打开。 可另他意外的是,明明洛夜笙就在屋里,可门却没有立刻打开,顾渊犹豫了一下,推开门。 他看见了在⚹⚹上盘坐的洛夜笙,也看见了她刚刚擦拭嘴角血迹用的手帕。 他的瞳孔猛的放大几分,跑到了洛夜笙的身边,“你怎么了?” 洛夜笙缓缓的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修行出了点小岔子,无妨。” “修行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嘛。”顾渊轻轻的念着,接过了她手上的手帕,替她好好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接着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 洛夜笙的眸子困惑的看着他。 顾渊凑近几分,忽然吻住了她的嘴唇。 洛夜笙的眼瞳瞪大,从她的嘴里发出些许声音来,可惜都听不清,顾渊轻轻的撬开了她的牙齿,认真又小心的吻她。 嗯,吃饱饱。 十几秒以后,顾渊才匆匆的退开,洛夜笙坐在⚹⚹上,眸子呆呆的望着他的脸,忽然她抬起手掌,一个巴掌扇在了顾渊的脸上。 顾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只是安静的注视着洛夜笙的脸。 “没有我允许,谁准许你吻我的?”洛夜笙的声音变得尤其的冷淡。 “好久没见你了,想你。”顾渊把从桃树上折下的那一支花瓣别在了她的发丝,可下一秒就被洛夜笙拽了下来,丢在了地面。 地面的那朵小花很快便枯萎了。 顾渊仍旧平和的注视着洛夜笙的脸,过了一两秒,他小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洛夜笙的怒意仿佛收敛几分。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中州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想来你应该会愿意听,就想来说给你听听。” “你说吧。” 于是顾渊一五一十的把虚玄境里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许多关于他的部分,更多的是讲到那个在秘境里的虚灵,以及林氏皇族覆灭这件事。 顾渊忽然从洛夜笙的眸子里看到了几分恐慌。 “原来师尊说的都是真的……” 顾渊听见她喃喃的念着,仿佛有些失神,他有些困惑的问了一声,“嗯?” “没事。”洛夜笙摇了摇头,她这时候才望向顾渊刚才被她扇过的脸,她抬起手,把手轻轻的覆盖在顾渊的脸上,“疼吗?” “怎么会不疼呢?”顾渊轻轻的笑,“习惯了就好了。” “我……以前没有。” “我知道。”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那就这样了,我先去找孤雪了。” 顾渊刚转过身,洛夜笙却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你这么急着走?” “不然留在这里做什么?” 顾渊轻轻的抓住她白皙的手腕,示意她放手。 “我身子有些乏,你给我捏捏吧。” 顾渊微微抬头,说,“好啊。” 他转过了身,走到了洛夜笙的身边,洛夜笙躺了下来,顾渊替她轻轻的捏起身子来,这件事他很熟练的。 屋子里弥漫着氤氲的雾气,那是洛夜笙点的香薰,顾渊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他记得最早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是他看洛夜笙修行出了岔子,所以想着替她解解乏,洛夜笙当初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欣然应允。 顾渊记得那一天,他的记忆没有模糊。 好像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亲吻洛夜笙。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谢谢 顾渊十六岁那年。 细雨朦胧的阴雨天,顾渊撑着伞从山外回来,见到了正在院子里观雨的洛夜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并没有认真的梳妆打扮,可她清冷的气质,仍旧让她漂亮的不像话。 “安排你的事情做好了?”洛夜笙抬眸望向面前的小小少年。 “都做好了。”顾渊低着头,轻声的回答。 洛夜笙哦了一声,顾渊做事一向都很让她放心,所以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几分,顾渊大概这才察觉她并没有用灵气去屏蔽雨滴,所以他匆忙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为她撑起了伞。 他仿佛瞥见洛夜笙的脸色有些苍白。 “宗主……”顾渊欲言又止。 洛夜笙托着腮帮子,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唇角的笑容多出了几分轻佻的意味,“怎么了?” “宗主的脸色有些苍白,是最近没休息好吗?” 洛夜笙微微怔了一下,她轻笑,“你关心我?” 这句话顾渊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迟疑了些许时间以后,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宗主日夜操劳,还是多休息些时间为好。” “我以为你该恨我。”洛夜笙淡淡说道。 “恨又该从何而来呢?” “这些年我差遣你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本就是这样的命。”顾渊自嘲般回答。 “你现在是东域灵宗的弟子,你记清楚。”洛夜笙的语调微微提高了几分,“你不再是当年血乾宗的少主,这件事你应该永远的遗忘,而不是介怀于心。” “还是说,你心底始终都有恨呢?你是该恨我,还是该恨剑宗那位宗主呢?是他杀了你的父母,是我杀了带着你逃出去的长老。” “天下偌大,可又有何处可逃?”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顾渊撑伞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有一半的水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洛夜笙的衣衫都已经湿润了许多,轻薄的衣衫紧贴着她姣好的身躯,仿佛从那轻纱里能看见几分她锁骨的白。 洛夜笙微微抬起手,于是这院子里的雨滴尽数逆流而上。 “替我捏捏肩吧。”她轻轻的说着,唇角的笑容却变得愈发玩味。 可顾渊分明从她的眸子里还看到了犹豫不决。 伞被他收起,他的手搭在了她纤细的肩膀,顾渊微微用了些许灵气,这是天道医典里面的法子,用灵气刺激着窍穴,洛夜笙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这是你从哪学来的?” “在一些古籍上看到的。” 顾渊轻轻的给她捏着肩,洛夜笙也没有说话,洛夜笙在他面前,很多时候都是这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她的清冷究竟是因为性格,还是因为孤独呢? 她是灵宗宗主,这普天之下都要敬畏她几分,可她好像没有多少个朋友,顾渊只知道她和花宗宗主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想着想着顾渊有些分心,力道稍微重了几分,洛夜笙轻哼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抱歉。” 洛夜笙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眸。 这庭院里的雨又落了下来,洛夜笙的眼眸里仿佛透着几分哀伤,说不清也道不明,顾渊听见她轻声问,“我漂亮吗?” “宗主是整个东域最漂亮的女子。” “你过来。” 顾渊不明白她说的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她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她的手指纤长,宛若青葱一般嫩白。 那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衫,将他的身子拉下来。 接着,洛夜笙便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嘴角。 …… 顾渊回过神来。 面前的洛夜笙安静的平躺着,她不曾睁开眼睛,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所以顾渊猜不透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直到他能察觉到,洛夜笙睡着了。 他这才轻轻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拿了边上的被子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接着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她的房间。 洛孤雪的院子就在山下。 顾渊来到院子门前的时候,洛孤雪就在树下,她在堆着一个雪人,雪人看上去蠢蠢笨笨的,但是却尤其的可爱。 脚步声让她转过头。 顾渊看着她漆黑澄澈的眸子。 “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顾渊凑到了她的身边,摊开手。 洛孤雪轻咬嘴唇,凑上来轻轻的抱了他一下,在他的耳边小声念,“怎么才回来?” “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这一趟倒是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可以和你讲。” 顾渊到了她的院子里,洛孤雪给他泡了一壶茶,接着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托着腮帮子,听他在讲在中州发生的那些故事。 故事其实很简单,毕竟顾渊还略去了所有的他和女人互动的部分。 洛孤雪也是小醋坛子,还是隐而不发,一个人生闷气的那种小醋坛子。 这个故事也能讲很久很久,讲到茶水都凉了,故事讲完了,洛孤雪忽然说,“我最近练剑有了新的领悟。” “所以?” “来论剑一场!” “好啊。” 洛孤雪的剑刃出手,顾渊不紧不慢的将君阙剑握在手里,一招一招的拆着洛孤雪的剑招,她的剑招越来越急,但顾渊的应对却始终都是那般淡然。 要知道洛孤雪现在已经是大乘一重。 其实顾渊的力量远不及她,也就速度要稍微接近几分,可偏偏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接住洛孤雪的剑招,还能再在洛孤雪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抽打一下她的娇臀。 一场论剑下来,洛孤雪的脸颊又红了几分,她的眸子满是幽怨的凝视顾渊。 “你好讨厌。” 顾渊却笑的欢脱。 “这些日子花初妍总是来找我下棋。”洛孤雪忽然朝着顾渊说道。 “嗯?” 她似乎意有所指。 但顾渊在装傻充楞,所以洛孤雪桌下的小腿不着痕迹的在他身上踩了一下。 距离东域大比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顾渊又在她这留了一会儿,接着便起身了,“我得回去了。” “你路上慢些。” “过几天去剑宗之前,来我的院子里吃晚饭吧,我来下厨。”顾渊轻轻的念。 “好啊。”洛孤雪乖乖点头。 于是顾渊起身离开了洛孤雪的院子,他一步步的朝着玄药山走去,回到玄药山的时候,天色渐黯,院子里还亮着灯。 花初妍坐在院子门口,像是在乘凉,可附近这一片都冰天雪地的,她穿着一身红裙,眼眸凝视着顾渊的身影,顾渊很不要脸的凑过来,接着便坐在了她的腿上。 “你重死了!”花初妍幽幽的喊。 “哪有。” “起来!” 顾渊还是起来了,接着花初妍也站了起来,她把顾渊往椅子上一按,接着她便坐在了顾渊的腿上,还拽着顾渊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嗯,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顾渊懒得和她再争吵,轻轻的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下。 就只是轻轻咬一下而已,可这般亲密的动作让花初妍的耳垂都泛起了些许的粉红,她伸手在顾渊的腿上掐了一下,可惜,根本就不带痛的。 “这次的东域大比,我记得你说过,你会赢。”花初妍带着些许好奇问道。 “嗯,但这一次,我没把他视作我的对手,我的对手另有其人。” “谁?”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你这大话说的也太过分了些,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大话的,结果你输给宁修了。”花初妍幽幽的吐槽着。 “是输了又不是死了,那就总有赢回来的机会。” “今晚你在哪睡?”花初妍的话题跳跃似乎有些快。 “哦不,换个问法。”花初妍的眸子落到他的脸上,“今晚你跟谁睡?” “反正肯定不是跟你。”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那我要预订明天的床位。” “不允许。” “那我今晚就去喊洛孤雪一起来抓奸。” “最毒妇人心啊。” “你知道就好,哼哼。”花初妍像是小天鹅一般仰起头。 顾渊无奈的叹气一声,花初妍似乎有所察觉,“怎么你出门一趟,就又唉声叹气的了?” “有头疼的事情呗。” “不如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你最近怎么攻击性这么强?” “女人这种生物,不被爱就会变成怨妇的。” “是你,不要概括所有人啊。” “那就是我。”花初妍轻轻的哼唧了一声,接着顾渊的手就不安分的从她的腰肢,轻轻的往上挪了些许,轻轻的捏了一下,花初妍的肩膀几乎是一下子耸立起来,她把顾渊的手拨开,“讨厌。” “什么才算被爱呢?” “你一个天天写这些风花雪月戏本子的人,为什么要问我呢?”花初妍轻声念。 “我总在我觉得我明白的时候,又开始反反复复的想,我是幸运的人,我被人所爱,可我又整天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花初妍从他的身上站起来。这一次,她选择了跨坐在顾渊的身上,这下就可以和顾渊面对面了。 她的眸子变得温柔起来。 花初妍的手轻轻的抚在了顾渊的脸上,“你已经在慢慢变好了,不是吗?” 顾渊的眸子里还有些许的迷惘,他望着花初妍的脸,看着她温柔的眼睛。 这样的眼眸总是很有感染力,仿佛会让人莫名的安心。 “谢谢。” “不客气。”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夜半。 顾渊推开舒澜房间门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姑娘在下棋。 两姐妹穿着女仆裙,一黑一白的颜色,流萤石的光照在她们雪腻的肌肤,两人都呈着鸭子坐般的姿态,娇臀压着小腿。 舒月的眉毛微微皱着,听到开门声,两姐妹一起转过头,舒月看着顾渊,“顾渊师兄很坏哦。” 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嗯?” “深夜了偷偷跑到女孩子的房间里来。”舒月轻轻的念着,接着让顾渊看向棋盘,“下一步该走哪里?” 顾渊看着舒澜温柔的眸子,笑而不语。 “有奖励的。”舒月轻轻的拽着他的手臂,抱起来,酥软的胸脯轻轻的磨蹭着他的手,顾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舒月是黑子。 舒澜的棋艺倒也还不错,只可惜和顾渊比还有些许的差距。 顾渊替舒月下了几轮,接着便没有再落子。 接着舒月便轻而易举的赢了舒澜。 舒澜的眸子温柔的望着顾渊,“顾渊师兄,不如我们来下两盘?” “太欺负人了。”顾渊摆摆手。 “输一盘脱一件衣服怎么样?”舒澜歪歪脑袋。 “那还等什么?!” 于是顾渊坐在了舒月的位置上,舒月就趴在他的肩膀后面,看着他和姐姐下棋,顾渊赢了第一盘。 舒澜抬起小腿,将一条白丝过膝袜脱下来。 舒澜身上一共可就这一条裙子呢。 “顾渊师兄。” “嗯?” “你是替舒月下的,那你要是输了,那就舒月脱一件吧?” 舒澜的唇角勾起,顾渊看向舒月,舒月总有奇奇怪怪的预感。 然后顾渊就输掉了一盘。 舒月幽幽的看着舒澜,“姐姐好过分。” 舒月可没有穿着袜子,所以她幽幽的望向舒澜。 棋盘被顾渊给收了起来,舒澜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眼眸明亮,“这应该是顾渊师兄第一次晚上来我房间。” 顾渊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 “因为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嘛。” “怎么啦?”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到时候你和妹妹先跟着花初妍待一会儿,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的。” “顾渊师兄说过这件事了。” 顾渊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想了想,“我一定会来的。”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顾渊师兄。”舒澜温柔的笑。 “那就好。”顾渊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刚从床边站起身,舒澜已经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眸子望着他的眼睛。 “顾渊师兄?” “嗯?” “既然已经来了,那又哪有走的道理?” 舒月轻哼一声,很快便知会了姐姐的意思,抓住了顾渊的手臂,接着就把顾渊给按在了床边,看向顾渊,“就在我们这里睡吧?” 顾渊还没来得及回话呢,舒月已经接着念了,“还是说,顾渊师兄打算去和初妍姐姐一起?” “我和姐姐两个人一起服侍顾渊师兄,都比不上初妍姐姐一个人吗?”她的眸子又变得仿佛有几分楚楚可怜。 小戏精…… 接着顾渊就被两姐妹给按在了床上,舒澜已经抱着他的手臂了,抬起那条还穿着白丝袜的美腿,压在顾渊的腰上,“今晚不许走。” “好好好,我不走。” 顾渊看着舒月在一边打开衣柜,拿了一双黑色蕾丝花边的小腿袜出来,一怔,“你穿袜子做什么?” 舒月转过头,“我和姐姐对顾渊师兄积怨已久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顾渊大惊。 “陪姐姐不陪妹妹就是错。”舒月抬起小腿,将袜子穿上,坐在床边,接着就轻轻的踩在顾渊的小腹上。 顾渊再看向舒澜,舒澜的唇角始终都挂着些许玩味的笑。 “陪妹妹不陪姐姐就是错。” 她也从顾渊的身边坐了起来,抬起雪白的小腿,柔软的足尖轻轻的点在顾渊的小腹上,“所以……要惩罚顾渊师兄。” “惩罚也不用这个法子吧?” “我觉得顾渊师兄会很喜欢。” “你从哪看出来我会很喜欢了?” “因为顾渊师兄看人都是从下往上的。”舒澜轻哼一声,又侧躺下来亲吻顾渊的脖颈,轻轻的念,“所以这是惩罚……也是奖励。” 舒月也躺到了顾渊的另外一侧,只是她的遇到显得愈发的像是恶魔的低语,“但这是我和姐姐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是踩的疼了……” “得忍着。”舒澜轻笑着接上舒月的话。 …… 最终顾渊被两姐妹一人一侧抱着,他的身子动弹不得,屋子里流萤石的光芒已经熄灭,但她们俩应该是都还没睡着的。 舒澜现在在幽幽的啃咬他的肩膀,与其说是咬,倒更像是小猫一般的舔・舐。 因为被她羞辱的顾渊师兄没有把她给按在身下狠狠的欺负回来,所以舒澜现在很幽怨。 “顾渊师兄是不是不喜欢舒澜这样的?” “怎么会?” “可顾渊师兄都对舒澜无动于衷。”舒澜的语调幽幽的,还有几分泫然欲泣的架势。 “哪有无动于衷?” “那顾渊师兄打算什么时候把舒澜给吃干抹净呢?” “等到我有娶你进门的时机以后。” 舒澜微微怔了好一会儿,顾渊忽然听到了她轻轻的抽泣声,他以为舒澜是难过,有些慌张的不知所措,可却又听到舒澜带着哭腔的话语,“顾渊师兄,会娶我吗?” “为什么不会呢?” “我……只做侍女也可以的。” 顾渊侧过身,看着她的眸子,“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他看着少女含泪的眼眸变得愈发明亮,舒澜忽然就扑了上来,啃咬着他的嘴唇,她的呼吸还紊乱着,却用最快的时间回答,“当然愿意。” “这是顾渊师兄许下的承诺。”舒澜认真的念。 “嗯,说到做到。”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 然后他身后的舒月就开始幽怨了起来,拽着顾渊的肩膀,咬着顾渊的耳朵,幽幽的念,“顾渊师兄……” 见顾渊好像没反应,她的语调变得更加委屈起来,“顾渊师兄……” “我在呢。” “我,我呢?” 顾渊开始喃喃自语,“你说我该先娶姐姐还是先娶妹妹呢?” 舒月的委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伸出手抱着顾渊的身子,娇软的念,“一起娶进门就好啦。” …… 花初妍坐在房间里,将那块用于窃听的传音石放下。 她幽幽的叹息一声,果然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混蛋啊!! 花初妍幽幽的抱着手上的戏本子,屋子里的流萤石亮着,落在她雪白的脸颊,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情让人伤神,爱更困身这句话果然没错。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打算在东域大比上做什么,看他这告别一般的架势,总觉得……他是要做什么很吓人的事情。 花初妍总觉得顾渊最近不对劲。 他从中州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其实很多东西倒也没变,过去的他总是绷着一张脸,看上去阴阴沉沉的,这次回来以后,他的脸上倒是多了不少的笑容。 但出去了一趟以后,回来又阴阴沉沉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去见了谁,总不可能是因为洛孤雪吧? 花初妍心底有个微妙的答案,但总觉得又有些不太可能。 她幽幽的叹息一声。 反正我学不会撒娇,但我就是要缠着你一辈子,烦死你烦死你。 谁让你来招惹我的? …… 次日清晨。 花初妍醒来的时候,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顾渊煮了粥,还做了蛋羹,炒了两碟小菜,看见她推开门,顾渊打了个招呼,“准备吃早饭了。” 她去洗漱了一番,接着便来坐在了这个四人的小桌子上。 顾渊是不吃东西的,他就看着几个姑娘吃着他的早饭,也会很满足,最近几天的天气都很不错,艳阳高照。 吃过了早饭,舒澜和舒月去将院子里的这些灵药,尽数采摘了下来。 不管是年份够的,还是不够的,最终都交到了顾渊的手上,顾渊看着这面前的一堆灵药,这些都是他这两年精心培育的好药材。 现在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颗颗的灵丹。 “这是疗伤用的丹药。” “这是修行用破境的丹药。” “这是神魂受损时候用的丹药。” “这是淬炼肉身用的丹药。” 这些丹药足够两姐妹一路修行到大乘期。 顾渊把炼制好的瓶瓶罐罐都交给了舒澜和舒月,舒澜和舒月乖乖的将这些丹药收好,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问。 花初妍托着腮帮子,看着他。 “你这是打算收拾好家底跑路了?” “金蝉脱壳。” 花初妍微微一怔,她的瞳孔放大几分。 等顾渊炼制好了丹药,舒澜也开始了每日练剑,顾渊在院子里教她,而花初妍教着舒月,顺便把自己之前脑袋里那些传承的记忆也都温习一遍,也算是教学相长了。 午餐也是顾渊下厨的。 他忽然觉得他好喜欢这样的时光。 饭后他在院子里晒起了太阳,花初妍就坐在他的身边,最后又干脆跑过来坐在了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睡觉。 顾渊的手在摩挲着花初妍旗袍下雪腻的双腿,花初妍把他的手给拍打开,“不给摸。” “好小气。” 花初妍轻哼一声,抱着他脖子闭上眼睛。 她也是有够无聊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夕 花宗。 洛夜笙的忽然出现,让花月忧也有几分意外,她原本正在她的院子里画着桃花,但一脸冰冷的洛夜笙一走进来,这满院子的桃花便尽数落了下来。 三百年前,两个人是好友。 这三百年的时光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许多事,洛夜笙不再像之前那般活泼,在花月忧的记忆里,洛夜笙其实一直都是很狡黠腹黑的女人。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花月忧放下手中的画笔,好奇的问。 洛夜笙则走到了她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来,眸子淡淡的看她,“闲来无事,就不能来坐坐?”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肯定很欢迎,但现在的你,肯定不会因为闲来无事这个理由来找我。” 花月忧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淡淡的看着洛夜笙,“你为何而来?” “告诉我,顾渊要做什么?” 洛夜笙不再隐瞒,但她的语调仍旧冰冷的吓人。 花月忧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是你的徒弟,你问我做甚?” “告诉我。”洛夜笙的语调已经有几分压抑。 可花月忧的神情仍旧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当然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洛夜笙的剑忽然出现了在花月忧的脖颈边缘,她甚至没看到这把剑由何处而出,仿佛从虚空中骤现一般。 她低头看着剑锋,“我不知道。” “说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你当你在糊弄三岁小孩吗?”花月忧嗤笑一声,“洛夜笙,你怎么变的这般可怜?” 花月忧隐隐约约从洛夜笙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混乱的丝线,她微微皱了皱眉,可那些丝线也不过只是显露了一瞬而已。 “他一定与你密谋了什么,告诉我!” “我真的一概不知。”花月忧摇了摇头,将洛夜笙的剑拿开,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洛夜笙的脸,“你为何不去问他呢?” 洛夜笙微微一怔。 但她很快便摇头,“他不会告诉我的。”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你忽然来问我做什么?” “他不对劲……他不对劲……他一定想做什么……”洛夜笙低着头喃喃自语,她眼瞳里的神情不再冰冷,反倒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花月忧捏着洛夜笙嫩白的脸,大概是因为手感很好的缘故,她又轻轻的捏了一下,“我看他对你不是百依百顺吗?” 洛夜笙呆呆的抬头。 是啊,他一直都对你百依百顺。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花月忧轻轻的问。 洛夜笙久久的呆坐在那里,没有言语。 …… 洛孤雪于傍晚来到顾渊的院子里。 明天就是启程去剑宗参加东域大比的日子了,顾渊今晚做了一整桌子的饭菜,从中午他就开始准备了,桌上都是几个姑娘们爱吃的。 洛孤雪到这的时候,顾渊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最后一个菜呢,于是她坐在了花初妍的身边,花初妍和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聊的东西。 “过完东域大比,你就该回你的花宗了吧?”洛孤雪轻声问。 “是啊。”花初妍点点头,可从她的眸子里却又看不到丝毫的遗憾。 洛孤雪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顾渊很快便端着最后一个菜走了出来,五个人围在了桌子边,花初妍与顾渊对坐着,抱着碗筷开始吃饭。 顾渊是什么都吃不了的,洛孤雪很爱吃他做的菜,所以也没有说话,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只是没多久,顾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桌下有一只温热的,没穿袜子的小脚,不知道从何时探了过来,轻轻的磨蹭起他的小腿,顾渊的视线在桌上看了一圈,明明花初妍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正常。 但是就你没穿袜子好吧!! 花初妍的小腿在桌下不安分的磨蹭着他,还一点点的往上挪着,她的美腿本就修长,好像这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只是下一秒钟,她的裸・足就被顾渊给抓住了。 顾渊还重重的捏了一下。 于是花初妍忽然莫名其妙的叫了一声,桌上的所有视线都朝着她挪了过去,花初妍的脸颊微微红了几分,有些心虚的回答,“咬到舌头了。” 于是一切如常,但顾渊可抓着她的小脚没有放手,而是同样面不改色的开始轻轻的捏了起来,花初妍被他捏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的脸颊都变得绯红起来。 吃过了晚餐,顾渊才拿了一壶酒出来,给每个姑娘都倒了一小杯。 洛孤雪的肚子吃的饱饱的,她捧着那个小酒杯抿了一小口,脸颊就浮现出了些许微醺的晕红色。 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 洛孤雪的脑袋变得有点晕乎乎的,她好像该走了,顾渊也陪着她一起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于是他和她并肩走出了院子。 远处的夕阳已经坠落,世界变得黯淡,地面倒映着枯枝的影子。 顾渊一路送她到院子门口,忽然就把她给抱到了怀里面。 洛孤雪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她小声的嘀咕,“忽然抱我做什么?” “想抱一下。” “想抱就可以抱吗?”洛孤雪微微瞪大眼眸。 “可你也没有反抗呀。”顾渊无辜的看着她。 洛孤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明媚的眸子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反抗了。” 顾渊无奈的看她,她却又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现在你不准反抗了。” “要做什么?” “我要亲你了。” “那就亲久一点。” …… 顾渊回到院子里。 院子后山的灵药种植地都已经空了,花初妍在客厅沐浴着月光,穿着轻薄的睡裙,她好像很喜欢深夜在院子里穿着这些轻纱般的睡裙。 顾渊总能透过她的轻纱,偶尔瞥见她不经意露出的雪腻肌肤,尤其是在她弯腰的时候,顾渊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忽然把手上的剑拿了出来。 “你做什么?” “舞剑。” 顾渊轻声回了她这么一句,在这院子里开始挥舞手上的剑刃,月光随着他的剑光而泛起波澜,这满院子里现在都落满了剑气。 “怎么了?” “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吧。” 顾渊叹息了一声,“我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十年。” “那么久吗?” “是啊,从来到灵宗开始,我都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舍不得?” “舍不得就留下来咯。”花初妍碎碎念。 “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这并不只是因为她,也是为我自己。” “她是谁?” “你隐约都猜到答案了,不是吗?”顾渊朝着她笑。 花初妍别过脸,“没猜到。” “那更好。” 顾渊的脑袋里仿佛回忆起了许多的从前种种,过去他也曾在这院子里练剑,看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其实留恋的不是院子吧?究竟舍不得是什么呢?顾渊也不清楚。 可有些东西总要斩断的。 斩不断,那就永远理不清楚。 顾渊舞完了剑,将剑刃收回了体内,看向花初妍的眸子,“要不要一起睡?” “才不。”花初妍轻哼一声,想看到顾渊脸上失望的表情,但遗憾的是,顾渊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这让花初妍更是气结。 她的眸子幽幽,“你要是打算服侍姐姐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怎么个服侍法?” “那就看你会什么了。” “我什么都会一点。” “哦?” “也不是不行。” 花初妍:? …… 最终花初妍还是跑到了顾渊的床上,和他盖着同一床被子,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她开始缠着顾渊给她讲故事。 顾渊倒是有很多能讲的故事,把花初妍给哄睡着了以后,他看着窗外的星星,一整夜都没睡。 直到晨光微微亮,顾渊起身走出院子,却意外的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椅子上的舒澜。 “顾渊师兄今天就要走了吧?” “是啊。” “抱。”舒澜凑到了他的面前来,轻轻的抱住了他。 她声音很轻,“我和妹妹会在东域等着顾渊师兄回来的那一天。” “好。” 顾渊轻轻的抱着舒澜,认真的点头。 舒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了顾渊的身边,顾渊也轻轻的抱住了她,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接着他去了厨房里,做了一顿早餐,等花初妍醒来以后,一起吃过了早饭。 顾渊和花初妍一起走出了院子,朝着洛夜笙那边走去。 舒澜和舒月就站在院子门口,望着顾渊的背影,直到顾渊回过头,朝着她轻轻挥手。 …… 洛夜笙与洛孤雪已经在院子里等候。 洛夜笙穿着一身黑裙,眼眸略过顾渊身边的花初妍,将眸子锁定到顾渊的身上。 她粉嫩的嘴唇微动,轻念,“这一次的东域大比,你不必去了。” 顾渊抬头,望向她的眸子,不躲不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洛夜笙淡淡的念。 “我和宁修还有一场论剑。” “胜负无谓,你就在灵宗待着吧。” 顾渊站在那里,静默的凝视着她的眼瞳,“我想去。” “你只是想去和宁修论剑吗?” “或许不止。” “告诉我,你还打算做什么,我便应允你去。” 顾渊忽然笑了,看着她的眼眸,“你怕了?” 洛夜笙的眼眸里渐渐燃烧起了焰火,她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灵舟最终还是被她祭出。 “走吧。” 她冷冷的看了顾渊一眼,没有再言语。 —— 首先非常感激各位的月票,能在七天内就破万也是很大的荣誉了。 所以活动截止!活动截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目前还欠22更,这22更应该会在本月内还完! 我是3k字的章节,如果加更再多的话,还起来确实会很吃力,真不是想偷懒,我一天撑死也只能写那么多,慢工出细活,倒不是键盘敲不过来,是脑袋想不过来那么多的剧情。 所以活动结束到这里刚好,再多还不完,到时候就成欺骗大家了。 再次感谢各位对本书的支持,除夕夜我会整个评论区盖楼抽奖活动! 具体抽啥我再想想,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抽点真实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君一战 东域,剑宗。 东域大比历年来都是在剑宗举行,因为剑宗是当之无愧的东域第一宗门,是所有修行者心目中的圣地。 东域大比的目的,是为了决出东域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去参加五域大比,五域大比已经延续了千年传统,根据五域大比的排名,会决定许多的东西。 每个宗门都有两个参加东域大比的名额,而洛孤雪与顾渊,便是这次代表灵宗的参赛者。 洛夜笙的灵舟抵达剑宗的时候,是在正午。 这等盛事当然也有不少人围观,东域大大小小的宗门的宗主都亲临此地,在剑宗的论剑台下等待。 顾渊最先见到的人是宁道乾,今日他穿着剑宗宗主的长袍,在论剑台上的高位已然等了许久。 四大宗门一共八人,真要比试下来,也就几轮便结束了。 灵宗是到的最晚的宗门。 顾渊在台下看到了花月忧,花初妍已经凑到花月忧的身边去了,花月忧轻轻的摸了下她的头,看上去无比宠溺。 而顾渊倒也见到了熟悉的脸孔,在论剑台下,穿着一身黑衣的刀无意,他的身后便背负着那把古朴的长刀,只是当看到顾渊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以后,他的眸子和顾渊对视,倒是不怵。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个子要比他稍微高几分,脸孔有七分相似的男人。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便是刀无意的亲哥哥,刀无心了。 刀无心曾经也应该是东域天骄翘楚的其中之一,可他想不开去找宁修论剑,被宁修大败以后,似乎因为承受不了打击,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而花宗的出战者,自然就是花初妍与另外一位顾渊不认识的女修,那女修与花初妍站在一起,顾渊不得不承认,即便那女修也漂亮的不像话,但仍旧成了花初妍的陪衬。 花初妍是好看的会让人生妒的女人。 顾渊也见到了宁修,宁修开尤其开心的向他打了个招呼,接着便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来。 “顾兄,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顾渊回答了这么一句,宁修的眼眸尤其的明亮,“我又领悟了许多的剑招,希望一会儿能在顾兄身上讨教一二。” “这一次你可要全力以赴。”顾渊轻轻的念。 “那是自然。” 洛夜笙淡淡的看了顾渊一眼,接着便去台下的席位入座了,此次东域大比,四大宗主自然是坐在一起的,洛夜笙坐到了花月忧的身边。 论战即将开始,在场的八人分别上前去抽了签,顾渊的运气挺不错的,他是第一轮。 他的对手是刀宗的刀无心。 …… 所有的弟子都已落座,顾渊也御剑踏上了擂台。 这是顾渊第一次见刀无心,过往他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刀无心将背后的墨色长刀缓缓拔出,冰霜在刀刃上凝结,在他拔刀的刹那,这整个论剑台仿佛都多了几分寒意。 “你就是将我弟弟打伤的那个灵宗顾渊?” “是。”顾渊的君阙剑无鞘,是骤然出现在他手上的。 在两人的这一句简单的对话结束以后,他们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顾渊的眼眸很平静。 即便在知晓对方的修为是大乘一重时,他的表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有变化的大概是台下的那些弟子,以及宗门宗主,所有人都以为刀无心颓废丧志了,可谁曾想到这次东域大比一露面,他的修为竟比之宁修也分毫不差。 可更加惊愕的还在后面。 顾渊只出了一剑。 这一剑没有剑光,也算不得招式,就只是快,快到让场下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顾渊的剑刃已经将刀无心穿胸而过。 刀无心低头,错愕的看着胸口的血洞。 胜负已分。 …… “你看清他的剑了吗?”宁道乾忽然淡淡的念了一句。 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刀宗宗主刀无情,可他嘴角的笑容正凝固着,许久,才发出些许的声音来,“我看不清。” 他原本以为刀无心此次的对手,唯有剑宗宁修。 可这个上回将他那不成气候的儿子打伤的顾渊,这一次赢下刀无心,也只用了一剑。 甚至他都没有看清这一剑是从何而出,这一剑没有轨迹,没有残影,仿佛平白无故出现在了刀无心的胸膛一般。 但无论如何,胜负已分。 顾渊神色平静的走下了擂台。 下一轮是洛孤雪的比试,她对上的恰好就是刀宗的刀无意,洛孤雪赢的轻轻松松,迎来台下的一阵阵喝彩。 宁修的对手是花宗的另外一名少女,胜负在一开始便有了结果,他同样只出了一剑,便已知晓了胜负。 而花初妍的对手是宁清瑶。 宁清瑶是剑修,花初妍纠结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认输。 宁清瑶的修为可也是大乘一重,尽管她的剑术不如宁修那般出神入化,但花初妍也不觉得自己能赢,所以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放弃。 于是便到了下一轮的抽签。 顾渊对上宁清瑶。 宁修对上洛孤雪。 …… 顾渊御剑上了论剑台,随手取出一把木剑来,看着宁清瑶的小脸,朝着她笑,“来吧。” “你得让让我。” 宁清瑶的意思大概是,可不能让我输的那么难堪。 顾渊笑着点头,与宁清瑶比试了许许多多的剑招,只是两人的动作都算不得快,与其说是论剑,倒更像是在舞剑。 顾渊在向她传音。 “一会儿无论在东域大比上发生什么,你都不用觉得奇怪,记住,你只需要记得,一年后我会回来找你。” 宁清瑶微微一怔,她有些弄不明白顾渊的意思了,可她还是轻轻的点了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顾渊与她交手了一百多个回合,最后宁清瑶惜败。 …… 顾渊在台下望着台上的宁修与洛孤雪那一战。 宁修确实要比上一次论剑进步了许许多多,洛孤雪招架起来都有些吃力,明明两人的修为相同,可洛孤雪还是在五十个回合内落败。 她自知胜负已分,便认了输,走下了论剑台。 于是最终的论战即将开始。 …… 顾渊抬头望向了天,今日的天气尤其的明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宁修一副如临大敌一般的姿态,将手中的剑刃握的好紧,而顾渊看上去要比他轻松很多,将手中的君阙剑取了出来。 “我不会再输了。”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紧接着,一道道的剑势便在他的身边流转,那些剑势化作了虚无的剑,朝着宁修斩去。 顾渊甚至一动都没有动。 宁修抬手挥剑,接住了那一道道的剑势,可他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苍白起来,一直接到了第八道剑势,宁修的气机已经步入之前那般雄厚,额头也浮现出了些许的汗珠。 而顾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 “下一剑,你接好。” 顾渊的君阙剑上出现了些许的红光,那是涅槃的剑势,上一次宁修便输在了这一招上。这一次,结果也没有发生多少的改变。 那一剑还未落到宁修身上的时候,宁修的眼眸已经出现了金色。 于是那一剑涅槃被宁修挥剑斩破。 台下的宁道乾已然等待了许久,他忽然便从观众席上消失了,来到了这论剑台之上,站在了两人的中间,他望向顾渊,“你赢了。” “嗯?” “宁修与我说过,若是你再次将他逼到了这般境地,就已经算是你赢了。” “宁宗主,我还有一剑未出。”顾渊望着他的脸,淡淡的说道。 “你确定?”宁道乾迟疑了片刻,看着顾渊坚定的神情,他还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从台上离开。 于是顾渊得以再一次与这所谓的剑仙真魂面对面。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有你这般能将剑势领悟到如此境地的家伙。” 从宁修的嘴里发出了些许玩味的语调。 “你要接我一剑?”宁修淡淡的问。 “是你要接我一剑。”顾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过,他的君阙剑被他给收了起来,毕竟,剑只是一个载体。 顾渊看见从宁修的头顶,仿佛从天地之间,凭空生出了一把金色的巨剑,这把剑就是他的剑势,这是实质的剑势! 只是逆转规则的剑势,这一剑下应该将一切都斩碎。 台下的宁道乾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那把剑,他的眼瞳里有些许的颤栗,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领悟的剑势。 以势化形,动乱天地。 这片天地仿佛都变得更加的明净澄澈了起来。 可顾渊仍旧不为所动,他好像是忘记了躲,又好像是在想着些什么,在他的上空,出现了一条小小的鱼。 就是普普通通的鱼。 那条小鱼的体型在很快的变大,它开始生出磷甲,生出四肢,它化作了这苍穹之上的银龙,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洛夜笙抬头,呆望着顾渊头顶的银龙。 她从来没见顾渊用过这一招。 头顶湛蓝的苍穹忽然就多了许许多多的乌云,雷霆在乌云之间闪烁着,或许天道认为这世间真的多了一条龙,多了一条修行许久,准备化形的银龙。 “去。” 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于是那银龙便朝着那把剑冲去,那把金色的巨剑也劈斩了下来,可银龙也摆着巨尾,在剑刃斩落下来的瞬间,将那把剑拍的粉碎。 宁修眼眸里的金色消散了,他的人直接倒在了这片擂台之上。 而那条银龙仍旧盘旋在顾渊的上空。 台下无人再发出任何的声音,所有人呆呆的望着这条银龙,世界已经变得无比黯淡,唯有那只银龙仍旧盘旋于天地间。 顾渊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望向了台下。 他的眼眸和洛夜笙对视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忽然笑了。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血魄珠,那颗血魄珠被他宛若丢糖豆一般丢到了嘴里。紧接着,他的身边便开始出现了无穷无尽的血气。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眸。 此时此刻,顾渊才真正的拔剑,君阙剑被他紧握在了手中,镜妖终于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厉声咒骂了一声疯子。 神魂撕裂的痛楚再一次再脑袋里出现,顾渊的嘴角终于多了几分笑容。 终于要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可曾问过我? 东域,剑宗,论剑台上。 所有人都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他们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顾渊,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带着几分困惑的质问,“邪修?” 论剑台上那血色的灵气,就是邪修的法门,他刚才吃下的那颗血魄珠,便是邪修的手段。 血魄珠只有邪修之间才能互相炼化,因为他们的身体里存在着蛊虫,若是寻常修士强行炼化血魄珠,只会沦落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台下的东域小宗门的宗主,身形都难免的有了几分颤栗。 因为论剑台之上的顾渊,除了有一身血气以外,浓重的近乎快要成为实质的杀气,也一并显现了出来,那条银龙的身躯渐渐的也染上了血色。 快要将人耳膜震碎的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天边落下了第一道惊雷。 暴雨很快便随之倾落。 顾渊站在这片雨中,他已经将自己的神魂再次撕裂了一部分,换来的是这漫天的杀气,这些杀气近乎化作实质,变成了浓重的血雾。 于是这场雨,与这片雾气变得无比的诡异。 雾气在扩散,顾渊抬起了手,紧握着君阙剑,将剑尖指向了洛夜笙。 “请君一战。” …… 洛夜笙站了起来。 她的视线隔着雨幕落在了顾渊的脸上。 这里是东域剑宗,现在是东域所有的炼虚期修士都在这里,可他却忽然吃下了血魄珠,将剑尖指向了她。 宁道乾在一开始便已经想要上前了,但当看到顾渊的剑刃指向洛夜笙以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后退了半步,甚至他还向所有的其它修士传音了。 “洛宗主会亲自清理门户,其他人不必插手。” 邪修在东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地位,谁都知道这件事。 可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他要在赢下东域大比以后,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这和一心求死,又有何等区别呢? 洛夜笙觉得她的身躯变得无比的沉重,仿佛戴上了枷锁一般,她的脚步那么缓慢,可她还是走上了论剑台,夜歌剑在她的身后悬立,她望向顾渊。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她的表情仍旧那般冷冰。 “是啊,够惊喜吧。” “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我就在这里等你来杀我呀,洛夜笙。” 顾渊朝着她笑,“你已经期待了很久,不是吗?” 顾渊抬起了手,于是那血雾便形成了法阵,将这整个论剑台包裹,外面的人看不清这里面的一切,顾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癫狂起来。 洛夜笙的眸子有了些许的变化,她看着顾渊的眼睛,“你都猜到了啊。” “是。”顾渊的笑容又止住了,他看着洛夜笙迷惘的眼睛,“这不是你期待了许久的结果吗?” “养我长大,许我情意,待到时机合适,我就该成为你证道的基石了,我的身份从一开始也该死的。 反正当年我就该死在你的剑下,只是这个时间晚了十年而已,我还应该感激你多给了我十年时光。” “是这样对吗?”他望着洛夜笙的眼眸。 “是。”洛夜笙轻轻点头,“但在我的计划里,你应该再多活两年,两年后才是你的死期。” “那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的施舍?” “倒也不必。”夜歌剑被洛夜笙给握在了手中,她闭上双眸,再睁开眼眸的时候,眸子里已经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她的身影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已是在顾渊的身后,顾渊领教过她的剑招,所以回身出了一剑,两人的剑锋交触在了一起,洛夜笙的眉目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她迅速的拆解剑招,出了下一剑,这一剑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顾渊的胸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确实没有再多活两年的必要了。”洛夜笙站在顾渊的身前,淡淡的念道。 “别太小看我啊,我还有一剑呢。” 顾渊看着胸口的血洞,无奈的笑笑,这半空中的银龙再一次的发出了震魂般的怒吼,而他的剑脱手而出,银龙缠绕着他的剑,朝着洛夜笙飞去。 洛夜笙望着那把朝着她飞来的灵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的夜歌剑脱手落在了地上。 灵气护罩也被她解除了。 顾渊的剑朝着她的脖颈斩去,这一剑在出手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飞回的可能性,洛夜笙没有合上双眸,她只是静默的凝视着顾渊,神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那把剑只是擦着她的脖颈飞过了而已。 越过洛夜笙的脖颈以后,那把剑仍旧没有停下,而是直直的冲出了这血雾之外,朝着剑宗祠堂的方向而去。 从一开始,顾渊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这一剑的目标是剑宗的养魂阵,那个阵法里养的是剑祖真魂。 这一剑将整个养魂阵斩碎,沉睡之中的剑祖真魂,被这一剑斩的七零八落,宁道乾反应过来的瞬间,一切都已经晚了。 台下的宁清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 论剑台上,血雾里。 顾渊和洛夜笙对视着,两个人都没有言语。 “杀了我以后,取走我的灵丹,我这一身修为也都可为你所有,宁道乾不会是你的对手,你会是东域第一人,他们就不会再顾忌你的任何身份,即便你是邪修,你也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解释。”洛夜笙忽然笑了。 “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顾渊望着她微笑的脸。 “我之前确实很想杀了你。”洛夜笙脸上的笑容难得的温柔,“因为师尊当年临死前,把她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她要我守护灵宗,她要我守护这片天地,守护天下人。” “可她似乎忘记了,我不喜欢做这些事情。” “我已经为她守护了灵宗三百年,足够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其实是个不太会藏着自己情绪的孩子。” “但我和你不一样,就好像你从来都猜不透我一样。”洛夜笙轻轻的念着,下一秒,她的眉梢轻挑了一下。 顾渊的手中不知何时再次握住了剑,这一剑刺破了她的心。 他却没有再停止挥剑,而是再一次的出剑,洛夜笙的身上被他捅出了好几个血窟窿,他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所有怨恨都还在这几剑上。 可洛夜笙不避也不躲。 她看到了顾渊猩红的眸子,看到了他身边萦绕的黑气,看见了他身上的因果线。 “我也没有想到过,我会成为你的心魔。” 洛夜笙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的眸子宠溺的凝视着顾渊的脸。 “三百年前,师尊与我说,她的此生已经再无任何希望破境,她希望我能代替她走到至圣,来应对这三百年后即将发生的大劫难。” “她要我救这天下苍生。” “可我是洛夜笙,我不想做灵宗宗主,我也不想做那个救世之人,我更想做洛夜笙,这天下苍生劫难,与我何干?” “其实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你想让我杀了你,就算我破境了,我也会愧疚一辈子。” “其实你赌对了,我真的会。” “这三百年来,我从来都了无牵挂,直到我把你给捡了回来,其实你没有和我赌气的必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孤雪是我给你准备的道侣,你不是她的剑鞘,你会成为新的灵宗宗主。” “这般补偿给你,你可曾满意?” 顾渊的剑落在了地上。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因为这是我最近才做的决定。”洛夜笙朝着他微笑。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你可曾问过我?”洛夜笙朝着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顾渊从来没见她做过这般俏皮的动作。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顾渊,如果不是这重担扛在肩上,洛夜笙不是这样的,洛夜笙只会随自己的心意做事,爱即是爱,恨即是恨,这是我的剑心。” “那我要是不杀你呢?” “你在逼我做选择?”洛夜笙歪了歪脑袋,“你没的选。” “三百年前洛不语没给我选择机会,所以这一次,我也不会给你。” 顾渊面前洛夜笙的气息渐渐的变得虚弱,她的气机正在流失,但她却在微笑。 她自断了心脉。 顾渊的眼瞳瞪大,他的嘴唇微张着,可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来,明明他预料了所有的结果,可现在发生在他面前的一切,他却从来都没有预见过。 他的脑袋里仿佛还回响着那句,“你可曾问过我?” 他看着洛夜笙的生机渐渐流失,可他却无能为力,他脑袋里的镜妖现在发出了大笑声,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和绝望。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顾渊呆呆的朝着镜妖问道。 “她一直都在试图强行破境,因为她从来都不想杀你,早在你当年把内丹送给小狐狸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杀你了,她只想自己去挣脱境界上的枷锁,那天她扇了你一巴掌,其实只是因为她心底羞怯,不想被你如此轻浮而已。” “她希望你是顾渊,而不是那个被她捡回来的灵宗弟子顾疏,所以她才这般对待你,她希望你在东域大比上大放异彩,希望你能赢下宁修,也是为了说服她自己而已,她也有她的心魔,她的心魔束缚着她无法破境。” “她的心魔一直都想杀了你,她也会被心魔影响神智,但是洛夜笙从来都没有。” “所以她将机会给了你,顾渊,有趣吗?” “这是我千百年来见过最有趣的故事。”镜妖仿佛笑出了眼泪。 顾渊望着面前眸子已经渐渐空洞的洛夜笙,她的嘴角仍旧还挂着笑容,那笑容里有着些许的宠溺,歉疚,还有淡淡的嘲讽。 她轻轻的念,“是我赢了哦,顾渊。” 顾渊呆望着洛夜笙的脸,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做梦。” 可耳边的镜妖反倒笑的愈发癫狂,“如果你撕裂你最后一分神魂,我就有机会占据你的身躯了,你真的能够为这么一个女人从容赴死吗?” “我觉得你不会。” 他没等镜妖的回答,平静的撕裂了神魂,以神魂为剑,刺入了洛夜笙的眉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不怪你 顾渊看见了一座山。 这座山是不语山,是洛夜笙师尊曾经的住所,面前的世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顾渊御剑而起,来到了不语山的山巅。 他看到了洛夜笙。 他还看到了洛不语,她的师尊果然是极美的女人,只是现在却一头白发,气若游丝。 山巅之上,一个阵法亮着辉光。 洛不语的手轻轻的抓着洛夜笙的手,仿佛在交代着什么,他看到了洛夜笙摇着头,掉着眼泪。 可她的师尊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喃喃的念着,“三百年后,苍生必有大劫……夜笙,你要破境。” “你要破境。” 如何破境?执剑斩情。 所谓至圣,无非就是放弃心中执念,方可通圣。 宁道乾当年放弃了自己的剑道,从少年剑侠变成了剑宗宗主,于是他枷锁缠身,却因此而突破炼虚,成为了东域这千年来的第一位至圣。 而洛夜笙却从未找到过自己的执念,但她已经枷锁缠身,成了心魔。 十年前她捡回了那个小男孩。 那是她原本用于破境的剑鞘,可不知从何时起,洛夜笙发觉她已经没法再对他抱着杀心了。 于是过往的执念成为了心魔。 顾渊最终在一片荒芜的地方见到了洛夜笙。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或许洛夜笙也不知道,但这里有两个洛夜笙,两个洛夜笙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论剑。 其中一个洛夜笙的身边萦绕着黑气,眼神混沌。 另外一个洛夜笙才是真的洛夜笙。 可她却没法赢下对方半分,两个洛夜笙在这片荒芜的黑暗里缠斗的难解难分,直到顾渊出现在了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 洛夜笙瞪大了眼眸,望向他。 “我来帮你破境。”顾渊轻轻的笑了一下,他还有最后一剑,现在他站在了洛夜笙的身边,替她斩出了那一剑。 过往的所有执念化作了泡沫。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那个洛夜笙了。” 顾渊朝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把她给搂到了怀里。 洛夜笙呆望着面前的一切,她抬起头,顾渊的身影却变得愈来愈虚幻,直到她什么都抱不住了,直到面前的一切都尽数破碎。 她睁开眼睛。 面前的血雾已经消散,而顾渊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 她断裂的心脉已经尽数复原,数不清的天道灵气萦绕在她的身边,她抬起手,世界的权柄便被她紧握在了手里。 洛夜笙呆呆的望着躺倒在地上的少年,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顾渊身上所有的因果线,已经尽数碎裂,这代表了结束。 “为……什么?”洛夜笙喃喃的念着,她的眼瞳变得愈来愈空洞,夜歌剑在她的身边轻轻的颤抖着,数不尽的剑气在她的身边萦绕。 这是至圣期的权柄,宁道乾脸色微变,匆匆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原本恭喜的话现在却又停在嘴边,他望着洛夜笙的眸子。 那双清冷的眸子原本总是亮着的,可现在已经尽数黯淡,再无光彩。 宁道乾沉默了片刻,“他的因果线已经尽数断裂,神魂刚才也消散在了天地间,他已经死了。” 洛夜笙的身躯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她走到了顾渊的面前,将他的尸身给抱了起来,可她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他的身躯,他就已经化作了一滩血液。 雨滴倾落在那些血液上,似乎要将那些血液尽数清刷冲洗。 洛夜笙抬起头,这片天地的雨尽数折返了回去,可地面剩下的只有了那一滩血而已。 她呆呆的站在那,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 花初妍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幕,她沉默了片刻。 那家伙……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花月忧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她在推算这顾渊的因果线,可偏偏这些线已经尽数消失了,就连之前与她沾染的因果,也都全部消失不见。 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 三日以后。 东域修仙界近日变得无比的热闹,毕竟在东域大比上出的这事,千百年都未曾见过一回。 灵宗弟子顾渊,拿到东域大比头筹以后,却自爆邪修身份,一剑将剑宗的剑祖真魂砍了个七零八落。 灵宗宗主洛夜笙,亲自清理门户,流下一行清泪,修为突破至至圣一重。 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东域,所有的修士都在津津乐道这件事,还有传闻剑宗圣女与灵宗圣女在那时一并落泪。 就连花宗圣女也宛若失魂般,呆望着那滩血迹好久好久。 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但好歹最后结果是好的,那个天纵奇才顾渊已死,而灵宗宗主也突破了至圣一重,这下东域便有了两位至圣。 这是东域的大喜之事。 …… 灵宗…… 洛孤雪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她是在东域大比上晕了过去,被洛夜笙带回灵宗的,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洛夜笙说过一句话。 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 直到她脑海里的记忆没由来的浮现了出来。 那个烟火璀璨的夜晚,顾渊所说过的一切,如今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洛孤雪的眸子亮起来,她想要去告诉洛夜笙,可刚踏出脚步,仿佛又明白了顾渊当时所想。 所以洛孤雪又退了回来。 直到一袭白衣的洛夜笙走进了她的房间。 洛孤雪抬头望着她的眸子,洛夜笙的眸子现在宛若失去了光泽的宝石一般,尤其黯淡,仿佛瞳孔都微微透着几分灰。 “孤雪,你恨我吗?” 洛孤雪没有说话。 洛夜笙继续喃喃的念着,“他是我十年前捡回来的。” “他原本是血乾宗的圣子,当年是他宗门的大长老带着他出逃,但却被我拦了下来,是我将他带回了灵宗。” “最初我是想杀他的。” “我想以情入道,再挥剑斩之。” “可渐渐的,他也长大了,我发觉我没法对他挥剑了。” “可最后他还是死了。” “因为我而死。” 洛夜笙喃喃的念着,破境的执念困扰了她三百年,如今她真正的踏入了至圣一重,可这一身修为却让她无比的厌恶。 洛孤雪抿着嘴唇,迟疑了许久,最终别过了脸。 “我不怪你,师尊。”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 花初妍带着舒澜与舒月回了花宗。 花月忧给她们沏了茶,收她们两姐妹做了亲传弟子。 庭院里,花初妍和花月忧对视了一眼。 “师尊……那家伙……没死吧?” “他告诉我的是一年后他会回来。”花月忧轻声回答,“这小家伙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那个洛夜笙究竟哪里好,把她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花初妍微微撅着嘴唇,“他说这也是他自己的执念。” “断了也好。”花月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视线望向了远处的苍穹。 小家伙,你可不许骗我。 …… 宁道乾是这两日最焦虑的人。 虽然洛夜笙破了境,可剑祖真魂是真的被顾渊那一剑斩碎了,宁道乾竭尽了全力,甚至搭上了百年修为,才勉强让剑祖真魂的一缕残魂得以存在。 但原本该在今年举行的转生仪式,起码要到三年之后了。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或许这也是好事。 …… 宁修已经在山顶坐了三天三夜。 宁清瑶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脸,“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顾兄死了。” “死了便死了吧。”宁清瑶淡淡的回答。 “我想不明白,顾兄究竟为何要在东域大比做这种事情……顾兄怎么想都不应该是邪修……” 宁修的口气有许许多多的失落,他转过头,看向宁清瑶,“你和顾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为何不难过?” “人已经死了,我难过有用吗?”宁清瑶淡淡的回答。 宁修沉默。 宁清瑶别过脸,“现在好咯,你真的是东域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了。” 她迈着雪白的小腿,脚步轻快。 ……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会死。 ……但等你出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要狠狠的咬你一口。 ……咬死你! …… 面前是一片混沌。 镜妖高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抱胸,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顾渊。 “这是你的真身?”顾渊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不是。”镜妖淡淡的回答。 镜妖现在化身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顾渊从未见过,但是却好看的不像话的女人,甚至要比顾渊见过所有的女人更加好看。 仿佛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应运天地而生,她就是真正至高无上的神女。 但是神女现在穿着一身女仆裙,还在晃荡着白丝小腿。 这里是顾渊的神魂之海。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 “你想要什么?”顾渊看着她的眼睛。 “我想要的东西,你恐怕得不到。”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顾渊朝着她笑。 “我要你将这个女人的神魂泯灭,将她的肉身给我!”镜妖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顾渊的脸。 “一言为定。” “我只给你十年时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会夺走你的肉身,你的神魂已经被我种下了印记,即便你修补好了神魂,你也没法反抗我一丝一毫。” “好。”顾渊朝着她轻笑。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你也敢说好?”镜妖的眉梢轻挑。 “在神魂破碎,将死不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点点模糊的记忆。”顾渊笑的很开心,“好像我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章 七步之内 又准又快 镜妖显然对顾渊的这句话尤其感兴趣。 “什么?”她歪了歪脑袋,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的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顾渊无奈的摇摇头。 “你都看到了什么?”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了陨落的神灵。” …… 从东域前往中州的一辆马车上。 顾渊花大价钱雇了个车夫,准备前往中州的玄魄城,马车相比于御剑,那速度当然是远远不及的,但顾渊现在也只能选择这样的出行方式。 金蝉脱壳的技法其实也没多奇妙,用的是他血族的本源能力,将所有的记忆保留在一滴血里,用那么一滴血重新捏造一个顾渊出来。 所以现在他的气血亏空,神魂受损,身体孱弱的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看上去像是得了病的病态公子哥。 原本他的计划,是直接前往西域的,但在他苏醒以后,那个平日里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系统,难得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现在他的积分一共也就五万,这个任务的奖励积分是一百万。 “前往中州玄魄城,参加天下第一剑大会,并拿下魁首。” 顾渊看到任务的时候,还愣神了好一会儿,这天下第一剑大会,他其实也有所耳闻,这是武林的东西。 是的,武林。 即便这个世界存在着修仙者,但武林也仍旧存在着,他们是武技高超的侠客,即便不能修行,但也在江湖之中,留下了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 若是他现在稍微有个练气期的修为,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剑大会,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太多阻碍,可现在别说练气了,他的身体里不仅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身子骨还虚的连一把玄铁剑都未必握的紧。 顾渊也只能期望,在这段路上能够多休息休息,拿到那一百万积分以后,也勉强能在系统商城先兑换一些,让他的神魂不至于那么疼痛的东西。 从东域前往中州,光用马车的话,起码得要十天的时间,顾渊已经在这车上坐了五天了,路途倒也算不得有多颠簸,车夫是顾渊花大价钱雇来的,是个武夫。 如果按照他们俗世武林的规矩来算,是个六品武夫,据说在这江湖也有响当当的名气,只是顾渊不太清楚而已。 顾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月暗星稀,两人现在正在林间穿行。 “顾公子,今晚恐怕我们要小心一些。” 马夫的名字叫宋澈,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的身材看上去也算不得多魁梧,反倒有些像是玉面书生一般。 “为何?”顾渊的声音也透着几分虚弱。 “这条路向来都不算太平,有些山贼草寇出没。”宋澈刚回应了顾渊这么一句,他忽然便勒住了马,顾渊拉开马车的门帘,看到了燃烧的火把,以及长刀的银光。 还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 宋澈下了马,倒也不惧,反倒是先朝着这群山贼行了个礼。 “诸位兄台,在下宋澈,送我们家公子前往中州,去参加那天下第一剑大会,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顾渊听见面前这十几个山贼开始窃窃私语。 直到有个看上去像是当家的山贼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兽衣,满脸的胡茬,声音也雄浑厚实,“宋澈,你可是那玉面书生,宋澈?” “正是在下。”宋澈的表情不卑不亢,眼眸里还微微透着几分骄傲。 身为六品武夫,看着面前这些基本没什么武功底子的,他自然是没多少畏惧的,从衣袖里拿出一袋银子,丢给那位当家,“这里是些酒钱,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那袋子里装的也可是不少的银子,这当然是顾渊提前拿给宋澈的,也避免这一路麻烦,那当家的拿了银子,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接着却没说话,看向宋澈以及他身后的马车,笑而不语。 宋澈的表情也未有变化,“当家的是嫌这银钱不够?” “这些个银子,若是换做寻常,我便放你们一马了,可惜近些日子,才有暂时落难的神仙来到了咱们森罗寨,给咱们指了个修行的路子。所以……今天恐怕就不能放你们走了。” 宋澈的面色微微一变,从这当家的口中,说出这落难神仙几个字来,他的心底已经暗道不好,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听说过那些远在天边的修仙者们的传说,他还曾有幸见过一个修行者的法门,他那手中的剑无风自动,轻轻松松的就斩落了十几人的头颅。 “我们二人只是想行个方便,若是银钱不够的话……”宋澈咬了咬牙,再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银票来,这张银票可就有千两了。 他赌的是对方还会不会再贪心。 “这里是千两银子,我们的全身家当都已经在这,就只是想要买条命,当家的,何必闹成这样呢?” 当家的匆匆的将那张银票收进了怀里,鉴别了真伪以后,那当家的迟疑了一下,最终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宋澈松了一口气,刚上了马准备离开,从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清澈的女声。 “想不到娘亲说的玉面书生宋澈,原来是这般软骨头的东西。” 所有人皆是回头一看。 皎皎月光之下,竟有一白衣少女不知何时出现,从这阴影之中走出来。 顾渊借着门帘,望了一眼这白衣少女,她的容貌上佳,身段纤长,右手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身材看上去纤细,但她的脚步平稳有力,身上没有灵气,气血倒是尤其的充足。 “这位姑娘是?”宋澈微微困惑的看了她一眼。 “林柠。”白衣少女冷哼一声,抬起手,将背在身后的长剑拔・出。 那真是一把好剑。 剑刃看上去便锋利的不像话,上面的花纹也尤其的精致漂亮,就是要稍微秀气一些,而当宋澈看到那少女的剑穗时,眼瞳猛的缩了一下。 “林长歌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林柠轻哼一声,微微仰起脸。 这些日子顾渊其实也没少和宋澈聊天,也从宋澈这里听闻了不少江湖趣事,在这江湖里也有着所谓的正派,魔教,而从宋澈口中说出的林长歌这个名字,便是当年鼎鼎有名的魔教圣子。 当年的魔教圣子勾搭走了正派大教雪莲教的圣女,从此隐退江湖,两人当时被各大宗门追杀,数不清的八品,九品高手,最终都败在了他们的剑下。 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大会,也是由林长歌夺得了魁首。 那面前这位白衣少女,显然便是那林长歌的独女了。 剑已经被林柠拔・出,现在被她紧握在了手里,皎皎月光折射着剑华,她望着面前的这七八个山贼,眼眸里反复有火焰燃烧。 “你们便是森罗寨的那些草寇?” 那森罗寨的当家听到少女这一声质问,反倒忽然大笑起来,他这一笑,这些山贼都笑开了怀,“这位侠女,莫不是你要在这替天行道?” “正是。” “恰好上一位抢来的寨主夫人,前些日子啊,不堪忍受兄弟们的欺辱,自尽死了,我看你倒是要比那个姑娘漂亮多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山上,好好的快活快活?” 顾渊在这看乐子看的倒是很开心。 叫做林柠的少女,显然接受不了这一两声的折辱,她握剑的手却不曾颤抖,接着便是一道剑光出现,雪白的剑光闪过以后,是在月光下喷涌出来的血光。 这空气中很快便有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当家的脑袋被砍了下来,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那身边的弟兄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先响起一声怒吼,接着便一群人朝着这林柠扑了过来。 顾渊看着少女的身躯在这夜色中婀娜翻转,她的每一剑都直取要害而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这满地已经尽是尸身,而少女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她的衣衫上都没有沾染一滴血。 宋澈微微有些讶异的喊了一声,“九品?” 他宋澈自小开始练武,练了二十几年,才堪堪进入六品,可面前这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竟然已是九品? 这便是林长歌与那白玥玥的女儿吗? “顾公子,我们得快些走了,先前这森罗寨的寨主便说过,他们山上还来了个落难神仙,这可不是咱们凡俗武者能够比拟的。” “好吧好吧。”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没的热闹可看了,那宋澈也开始驾驭着马车,匆匆的在这林间的土路上前行,顾渊和他又这么走了得有一个时辰,宋澈暂且停了下来,“顾公子,这马儿得歇息会儿了。” “好。” 宋澈从马儿上的袋子里拿出酒壶,转身,顾渊掀开马车的帘子,宋澈把两个酒杯拿出来,再先给顾渊倒了一杯。 顾渊在他的视线里,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 宋澈也将那杯酒饮尽了,接着他的眸子便直勾勾的凝视着顾渊,顾渊的面色仍旧苍白着,他咳嗽了两声,无奈的朝着宋澈笑。 “你急什么?” 宋澈的神色微变,但他还是很快便摆出了一副困惑的神情,“顾公子此言何意?”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想求财,还是害命,这每一日的酒里都有些许的毒,恰好便是今日毒素够了,便毒发,毒发之后我会浑身无力,四肢瘫软。” “这一趟我给了你三千两银子,可你还是贪心啊。”顾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宋澈脸上和善的笑容发出了些许的改变,他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起初我是想安安稳稳送顾公子到中州的。” “但顾公子这一路,光是打典这些贼寇,都已经花了几千两,这你让我又如何不动心呢?” “太贪心不是好事。”顾渊轻叹一声,“你现在走,我最多断你一臂,放你一条生路。” “顾公子既无任何武道修为,也不是那天上仙人,说是去参加那天下第一剑的大会,想来也只是去看个热闹,不知顾公子又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底气呢?” 宋澈从他的衣袖里取出一把玄铁扇。 顾渊轻叹一声,“人不能太贪心。” 顾渊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铁疙瘩来。 起码在宋澈的眼里,那是个奇怪的铁疙瘩,顾渊无奈的拿着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澈不解。 “这玩意叫枪。” “你之前说,你修的这铁扇功,七步之内,可以比刀剑更快。” “但我这玩意啊,七步之内,又准又快。” 顾渊扣动了扳机。 对面的宋澈反应不及,脑袋便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 顾渊吹了吹从枪管里冒出来的烟雾,眼眸里还多了几分怀念。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花酿 这一声枪响,惊动了这山里的燕雀高飞。 顾渊把手上的这把沙漠之鹰给收了起来,平日里他哪能想到还会用到这东西,这玩意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距离稍微远一些,他们有所防备的话,都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偏偏对普通人还蛮有用的。 宋澈的尸体被顾渊给踢开了,顾渊看着这受惊的马儿,无奈的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下,如果宋澈不那么贪心的话,顾渊也不想这样的。 毕竟他不太想骑马,他的脑袋近些日子总是没由来的疼,还疼的厉害。 但现在顾渊还是骑在了马上,开始研究起地图来。 可他还没把地图看完呢,他身后忽然就传来了奔跑的声音,准确来说,是踩踏树枝的声音,有个白衣的女人正在这树枝之上跳跃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轻功。 这不正是之前那位叫做林柠的女剑侠吗? 她这般仓皇逃命的样子,让顾渊微微多了几分兴趣,他把视线挪向了她的身后,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袍,手握气剑的邪修。 那气剑是血色的,那血气顾渊也无比的熟悉,这还是个结丹境界的邪修,就是看上去气息很紊乱。 显然身上有着暗伤,且伤势不轻,正是需要大量血气来修补的时候。 那他这辆马车现在在这道路边上停着,就显得无比的显眼了。 顾渊犹豫了一下,把刚收起来的手枪又拿了出来,砰,砰,砰,连开了三枪。 可惜只有一枪打中了那身穿黑袍的邪修,打中的还只是左肩。中的只是第一枪,第二三枪都被那邪修给躲掉了。 但他这枪一开,局势就变得愈发有趣了起来。 他给了林柠片刻喘息的时间。 林柠于树枝之上跳跃而下,她也看见了宋澈的尸体,微微瞪大了眼眸,“宋澈死了?” “他想杀我谋财害命,所以被我所杀。”顾渊咳嗽了两声,看着她,“你这是被人追杀了?” “那家伙……手段太奇怪,我未入十品,打不过他。”林柠愤愤的咬咬牙,显然心有不甘,而那邪修也很快便从树枝之上跳下,落到了林柠对面十米前的位置。 林柠的气息现在很不稳,显然她已经逃了许久,没有了多少的余力,而那邪修则摘下了衣袍,衣袍下是个中年男人,眼眸里现在正汹涌的燃烧着怒火。 他的目光看向的是顾渊。 “又来一个送死的。”他手中再一次出现了血色的气剑。 顾渊倒是不紧不慢的念着,“血莲宗的邪修,无事跑到这中州做什么?活腻歪了?” “你又是谁?”那邪修的神色微变。 顾渊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天。” 顾渊抬起手,将君阙剑祭出,接着便塞到了身边那白衣少女的手里,“交给你了。” “我……我打不过他啊。” “没事,我这把剑,很厉害。” 君阙剑一出现的瞬间,那邪修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就在这一瞬害怕的蜷缩了起来,所以他的修为气息也跌落了许多。 而地面那宋澈的尸体,他的精血也一瞬被提炼出来,融入了君阙剑的剑身之中,君阙剑的剑锋开始闪烁起了光芒,林柠握着这把剑,仿佛感觉刚才消耗的体力,一下子都尽数补充了回来。 “好剑!”她轻念了一声,接着便挥剑朝着那邪修斩去。 顾渊就坐在马儿上,眼眸含笑,望着这白衣少女与那邪修论剑,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渐渐的,他的眸子里还多出了些许异彩。 林柠这可不只是剑招,她挥剑的时候,仿佛还有几分剑势的规则流转在里面,尽管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但她的每一剑都显得圆融如意。 若是有灵气的话,她的剑术其实应该已经与洛孤雪不相上下。 君阙剑每落在那邪修身上一剑,便会瞬间吸取邪修的修为,再反哺到林柠的身上。 尽管她的身躯暂且不能承受,但却能让她的体力仿佛用之不尽一般。 二十个回合以后,那邪修便已经想逃了。 而当他想逃的一瞬间,那君阙剑便已经从林柠手中脱手而出,将那邪修的脑袋斩落了下去。 于是一切得以平静下来。 顾渊抬手,君阙剑便回到了他手中,然后消失。 林柠的眸子微微瞪大几分,“你是父亲口中的修仙者?” “以前是,现在暂时不是。”顾渊摇摇头。 “多谢搭救之恩。”林柠朝着顾渊行了个礼,“还未请教名讳?” “顾渊。”顾渊随口答了一句,玩味般的看着她的眸子。 林柠迟疑片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谁说没的报?”顾渊眼眸含笑,指了指马儿,“宋澈死了,我刚好缺一个马夫。” “我……马术不佳。” “那也比我好,我救你可就是为了这个。” …… 于是顾渊的马夫便换了人。 他得以继续在这马车之内整日坐着发呆,显然这叫做林柠的少女,还是很讲道义的,即便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给顾渊驾驭着马车。 她此行也是为了去那天下第一剑大会。 这两日两人偶尔也有聊些天,顾渊也算是从林柠的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 他是当年的魔教圣子林长歌与当年的雪莲教圣女白玥玥的独女,自幼跟着父母修习武功,今年才十九岁,就已经晋入了九品之境。 这九品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呢,大概就相当于以一敌百的武者,是这么个意思。 九品之后便是十品,十品之后是小宗师,大宗师,现在这江湖武林,只有一位大宗师,那便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岳山。 而这天下第一剑大会,也是这岳山举办的,岳山是藏剑山庄的庄主,藏剑山庄每年都会为这江湖豪侠炼制不少的名剑,每十年便会磨练出一把神兵,赠予有缘人。 今年的神兵叫做雪虹,林柠也是为了这把名剑而来。 她自幼跟着父母行走江湖,杀过不少的山贼流寇,所以在当时杀山贼的时候,也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除此之外,性格似乎稍微有些子呆,但这也不算是坏事。 距离那中州玄魄城,现在只剩下两天的路程了,只是林柠却忽然停了下来,喊了一声顾渊的名字。 “再往前走些有个小城,我想去那边的客栈休息一晚。” 顾渊淡淡的看她一眼,“为何?” 这家伙差遣人来倒是蛮有一套的,林柠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要去换身衣服。” 顾渊想了想,“倒也是,那便走吧。” 于是林柠驾着马车,朝着那座小城走去,入了城以后便到了客栈,将马儿暂且交给了店小二,接着她便朝着这城内的衣坊走去了。 顾渊在客栈闭目养神,林柠应该是沐浴过了,接着便敲响了顾渊的房门。 顾渊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少女换了一身雪白的宫裙,这下看着倒有几分大小姐的架势了,先前她那一身白色衣袍遮盖了她的身材,现在看着少女那一小截纤细的小腿,胸前衣料被撑起的饱满,倒是多了几分女人味。 就是她身后还是背着那把剑,显得稍微有些违和。 “我要去赌场一趟,你去不去?”她的眸子扫了顾渊一眼。 这家伙真是个怪人。 顾渊的脸色其实还是有些苍白着,他想了想,“走吧,就当逛逛了。” 这城内的赌场倒是热闹非凡,顾渊就跟在林柠的身边,看着她拿着二十两银子的本钱,赢了得有三百两,她的心情看上去尤其的不错。 当然,顾渊是看到了的,这家伙出千。 他也懒得去拆穿,毕竟现在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最后她和顾渊走出了这家赌场,少女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带你下馆子去。” “你行走江湖的钱就是这么来的?”顾渊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这可是我爹教我的赌术,百试百灵。” “那你就没被赌场揪出来过?” “揪出来他也打不过我,我娘跟我说,去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这钱花的心安理得。” 顾渊心想原来姑娘你还可以如此双标。 但他还是跟着林柠去点了一大桌子菜,不过事先他也说了,他不吃东西,林柠是见怪不怪了,只是买了一坛好酒。 顾渊看着她给自己倒上一大碗,大惊。 “你还有如此酒量?” “我爹从小就带着我喝遍大江南北,这世上的许多好酒我都喝过,你以为?” 林柠的眸子不屑的看了顾渊一眼,“你整日看起来病恹恹的,是有什么疾病?” “那倒没有,就是身子虚。” “那你若实际不能喝了,那便不喝。” 顾渊无力吐槽,看着这姑娘点那一大桌子菜,她的吃相倒是文雅,或许也是因为有顾渊在这,顾忌几分颜面的情况在里面。 这是城里最好的酒楼。 花了林柠一百多两银子呢,顾渊和她喝了两杯酒,这酒他喝的寡淡无味,想了想,拿了一壶酒出来。 “这是什么?” “百花酿。” 这是当初花初妍来灵宗的时候顺便带来的,顾渊给收到了储物空间里,林柠对顾渊这忽然变出来的酒有些讶异,看了顾渊半天,“你从哪拿出来的?” “须弥戒。” “这是你们修仙者的法门?” “算是吧。” 顾渊无奈的笑笑,“尝尝。” 先前她买的这壶酒是五十两银子一瓶,这已经算是贵的吓人了,但顾渊拿出来这一壶。 花宗每年就做那么多,偶尔也卖一些,一壶都是上千灵石。 灵石和银子这是没法换算的,但顾渊这一行为了方便,还是拿了十几颗灵石,亏本换了个十万两银票在兜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已多年不杀生 林柠将信将疑的拿起了那壶百花酿,将其倒在了自己的酒碗里。 刹那间满屋子的花香与酒香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她的眸子亮起几分,端起碗凑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柔和的酒香与花香在味蕾爆炸开来,她的四肢百骸仿佛都变得温暖起来。 “好酒。”她不由得赞叹。 “那便多喝两杯。”顾渊随口念了句,“出门在外,也不怕被人下毒。” “下毒那都是我娘玩腻的东西,我八岁那年就会调配蚀骨刺心散了。”林柠不在意的摆摆手,端起碗和顾渊轻轻一碰,“干。” 她喝酒的架势倒是豪爽,哪像东域那些修仙的姑娘们那般矜持优雅,顾渊端起碗和她轻轻一碰,血族体质还能喝酒,这也是心底为数不多的慰藉。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桌上的那壶酒便已经喝了个干净。 顾渊看着林柠的身子已经近乎软倒在了桌子上,但她的眸子还睁着,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渊,“再……喝。” 她的声音都带着微醺的酒气,顾渊轻轻笑了笑,“再喝呗。” 他又拿出了一壶百花酿来,林柠的眸子一下子便亮起,“顾兄真是爽快人。” “两壶酒而已。”顾渊和她继续碰碗,只是这回林柠拿碗的手都有些不稳了,几滴酒液洒落在她的锁骨,仿佛她的肌肤也开始泛起了花香来。 当喝完那最后一杯,顾渊终于看着她倒在了桌子上。 这满桌子的菜都还未怎么动呢,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把她稍微抱起来几分,她的身子倒是柔软,她现在脑袋大概晕眩的已经失去了意识,坐起来都没力气,所以顾渊不得不抱着她的腰,让她这么坐的稳一点。 倒不是顾渊想占她什么便宜。 只是他也饿了。 顾渊拨开她漆黑的发丝,在她雪白的脖颈轻轻的咬了一口,他很克制,并没有吸取太多,大概就只是吃了个三分饱,维持着身体最基本的需求。 她的血液勉强也算可口。 只是在吸血的过程中,林柠的身子有些不安的扭着,她的双腿轻轻的摩擦着,脸颊发着烫,雪白的足趾蜷缩着,顾渊把她抱的紧了几分,才避免了她再挣扎。 好在这是在酒楼的包厢里。 吃饱喝足以后,顾渊便顺手把林柠给扛了起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到了客栈,顾渊把她给抗到了她的房间,放在了床上,接着自己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睡觉。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洗漱好以后,走到了隔壁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了一声答应以后,他才推开门走进去,顾渊看到了正坐在床边的林柠。 “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喝多了,我把你扛回来的。” 林柠微微一愣,即便她猜到了,但面颊还是露出了几分晕红,“多谢顾兄了。”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雪白的宫裙裙摆轻轻飘摇了一下,“我们出发吧。” “好。” 于是两人去取了马车,林柠驾车,顾渊坐在马车里,帘子被他掀开了,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倒是惬意。 “我记得顾兄之前说,你曾经是修仙者?” “是。” “那为何如今又不是了?” “犯了错被废了修为,逐出师门了。”顾渊随口找了个理由回答,显然林柠对修仙者很感兴趣,所以继续问着,“那你们修仙者真的都如传闻那般厉害吗?” “修仙者也是人,不过是能够修行而已,没有多少人能够摒弃自己的七情六欲。 反倒还常常被心魔困扰,若是说厉害的话,那他们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再厉害也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 “就好像你身处这片江湖,你是九品,那你便可以傲视群雄。” 林柠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顾兄的剑招想必也很厉害咯?” “只能说是一般。”顾渊无奈摇摇头,“但拿下这次的天下第一剑,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渊是为那把雪虹剑而来?” “我对那把剑不感兴趣,就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那顾兄若是真的拿下了第一,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回家吗?” “我无父无母,四海为家,接下来应该会去西域闯荡。”顾渊轻轻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接着便闭上了眼睛,像是有些困倦。 林柠也就没有再问。 …… 距离玄魄城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天的路程,这一路春暖花开。 寒冬已经过去了,东域的春天向来很是养人,就是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雨,两人淋着雨赶路,林柠的一身衣服都湿润了,但除了距离玄魄城还有好长一段路,这一路也没有了小城。 地图前方便有一处寒潭,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顾渊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我身上已经没有能换洗的衣服了。”林柠的口气有些尴尬,她也觉得身上这水哒哒的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这裙裳还紧贴着她的肌肤,即便顾渊的视线没怎么扫过来,但林柠还是有些别扭。 “没事,我有。” 顾渊又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了一套衣裙来。 这是一条雪白色的旗袍,上面纹绣着白色的小花,顾渊还把内衣都一并给她从储物空间里翻找了出来,再给她拿了一双袜子。 林柠看向顾渊的神色尤其怪异。 “顾兄……你不会还是什么采花大盗吧?” “你看我像?”顾渊气的嘴角轻轻颤抖了一下。 “哪有男人没事身上带着女人衣服的?” “我接下来打算去西域一趟,便给旧友带了不少东域这边的服侍。” 大概是顾渊看着面善,林柠迟疑了一下,便接过了他手上的这件旗袍,将那裤袜也一并拿了过来。 “这袜子怎么是这般样式的?” “这叫御邪冰丝薄袜,水火不侵。” 于是林柠哦了一声,“那便多谢顾兄了,顾兄在此地多等等我。” “好。” 其实林柠也没那般忸怩,按她这几天的作态来看,那应该就算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了,顾渊坐在马车上无聊的等候着,等了大概得有半个时辰,林柠穿着这一身旗袍回来了。 这身旗袍其实蛮端庄的,算不得涩气,旗袍的下摆一直到她的膝盖上面一点,边缘有着开衩,走起路来也不会拘束,她还穿上了顾渊给她的白丝裤袜,将她的小腿曲线勾勒的愈发好看。 顾渊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玩味。 “走吧?” 林柠上了马,驾驭着马车朝着玄魄城的方向继续前行。 两人又行驶了半天,在一处小村子里暂且落脚休息,马儿需要吃草了,林柠也啃干粮啃的快要发疯了,小村子里也有着客栈,林柠点了些酱牛肉,温了半斤酒,和顾渊对坐着,等候着酒上来。 这客栈的大厅里倒是有着十几个人,都有说有笑的喝着酒,老板娘是个看上去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一身紫色裙裳,见两人点完了菜,便带着笑脸迎了上来。 “两位可也是参加这天下第一剑的侠客?” 林柠微微仰起脸,顾渊淡淡一笑,“是。” “公子与姑娘生的这般好看,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那我就必须和你喝一杯了。”顾渊将温上来的酒拿出,倒了两杯出来,老板娘的眸子颇有几分勾人的味道,顾渊和她喝了一杯酒,老板娘还因为喝的急,有些撒了,落在那一身露肩裙裳的胸脯上,看上去尤其的妖冶。 林柠幽怨的瞪了顾渊一眼,将那碗酒端起,那碗酒仿佛有着些许异香,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一时间有些困惑。 她的记忆里倒是没有毒是这般味道与色泽,可这酒液的异象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咱们秘制的烧酒,这位女侠,要一起喝一杯吗?” 老板娘将那酒壶里的酒液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接着与林柠轻轻的碰了一下,林柠先看着她喝了下去,才没有了迟疑,只是刚将碗送到嘴边,她的手就被顾渊给抓住了。 “你不能喝。” 林柠的眸子微微瞪大,“你莫不是以为我那天喝多了是不胜酒力?” “这酒不能喝。”顾渊无奈的笑。 他的这句话一说出口,这整个客栈内的交谈声,以及笑声都尽数消失了。 整个客栈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老板娘的笑容也变得微微有几分僵硬起来,“公子,你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 顾渊无奈的给酒碗里再倒了一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这酒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拿毒蝎草的根茎泡过了,还放了些紫藤萝的汁液,喝起来倒是香甜,只是寻常人喝下去,要不了十息的时间,便要死了。” “先前我们二人坐在这里的时候,其他的十几个人也都时不时的打量我们一眼,他们若是打量我身边这位姑娘就算了。 毕竟姑娘确实生的好看,可却总是偷偷盯着我看,那就大可不必了吧。” “其实这些都不太重要,最主要的还是我刚走进来的时候,便从老板娘你身上,闻到了一股狐狸的腥臊味。” “现在正统的狐族血脉早就没这奇怪的味道了,还都香香的。所以……你是流落在东域,自行修炼成精的野狐狸?” 那老板娘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眸子很快便变的凶厉起来,但她的嘴角仍旧堆着笑,“既然公子这般玲珑心思,想必公子的心肝一定很好吃。” 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我已十年不杀生,何必要我再开杀戒呢?” 狐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惊疑。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前显圣 顾渊的这句话一落下,这满客栈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而那老板娘则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坐下,眸子显然变得有几分惊疑不定,“敢问……前辈名讳?” “一介散修罢了。” 顾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他的气势却渐渐变得可怖了起来,当他的眸子落在老板娘的脸上时,那一瞬间产生的杀意,让老板娘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尽管林柠故作镇定,但她仍旧被那狐狸尾巴吓的有些瑟瑟发抖。 “我云游东域多年,一场红尘历练,却不料被你这哪冒出来的小妖毁了。”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罢了,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他这句话刚落下,那老板娘便在这一瞬双膝发软,跪了下来,狐狸尾巴不停的摇晃着,“还,还请前辈饶我一条生路。” 顾渊的眸子却冷冰冰的,“那你可知我这次红尘历练,又花了几年?” “都,都是我的错,前辈……您现在就可以带着这个小姑娘离开,小妖发誓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的道心已有动摇。” 这屋子里的杀气变得越来越浓重,顾渊已然从虚空中取剑而出。 即便这狐妖没多少见识,但也曾听说过,能够纳剑入身的修士,最起码都是大乘修为。 毕竟她可没从顾渊的手上,看到任何一个储物戒指,又或者是须弥乾坤袋。 “前,前辈……可有,可有生路之法?” 狐妖已经在地面不停的磕头了,把脑袋都磕的头破血流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妖愿为前辈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我需要你个渡劫都未踏入的野狐狸为我做事?!”顾渊的语调提高了几分。 这老板娘哭的又是梨花带雨的,既然对方能一眼看穿她这出窍后期的修为,那对方必然是修为境界远远高于她的仙人了。 这估计是哪个闲的无聊的散修,封印了自己修为来进行红尘历练,偏偏还好巧不巧的给她遇上了。 顾渊看了林柠一眼,用最后那一缕微薄的灵气给她传音,让她说一句话。 还好林柠的反应够快,抓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说了接下来百年年不杀生了吗?我都说了不准你杀生了,你要是杀了她,那我就不陪你红尘历练了。” 顾渊欲言又止,而林柠入戏太深,甚至还直接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耳朵,“你是听话还是不听话?!” 狐妖一看此事尚有转机,磕头的动作一刻未停,“前辈,我,我修行多年不易,还请前辈放我一条生路。” 顾渊一脸犹豫的表情,想了想,“罢了,那些可都是你的同伙?” 顾渊看向了那站着的七八人。 狐妖颤抖着点头,“是。” “杀孽一开,便无法回头,罢了,你去把那些同伙都杀了,然后自废妖丹,今日我放你一条生路。” 狐妖闻言,眸子一下便亮了起来,她的身躯一下子便从地面突出,不过三个瞬息的时间,这客栈内她的所有同伙,胸前都多了一道爪痕。 林柠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她此刻的身子颤抖的厉害,还好顾渊在此刻轻轻的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担忧。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杀生,这次杀孽可不是我动的,我辈修士替天行道,也是合情合理。” “我怕是又要晚上睡不好觉了。” “没事,今晚我抱着你睡。” “美得你。”林柠朝着顾渊翻了个白眼,顾渊接着看向那跪伏在地的狐妖,“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我再跟你解释一遍?” “前辈……我已修行了三百年,才得以化形……” 顾渊的眼眸在这一瞬又充满了戾气,他的剑锋闪烁起寒光,作势就要出剑,林柠轻轻的拽住他的手,表情幽怨,“你都说了不杀生的。” “我都给她机会了,她就该死!”顾渊看上去变得有些躁狂。 林柠望向了地面的狐妖,视线居高临下,“我师兄十年前在荡魔之战里犯下了太多杀孽,所以修身养性许久,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那狐妖紧紧的咬住了牙,最终还是用手撕裂了自己的小腹,将那颗妖丹取出来,在她即将变回小狐狸以前,她的脸上还被迫堆笑。 “这是小妖修行了三百年的成果,还请前辈笑纳。” 她说完这句话,血肉便蠕动着,最终化作了一只黄皮的小狐狸。 顾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前显圣这种东西不需要学习。 我天生就会! …… 顾渊和林柠对视了一眼。 林柠的眸子里还有很多的后怕,她试探性的小声问,“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妖丹已毁,现在就是只小狐狸而已。”顾渊也松了一口气,他的脑袋现在疼的厉害,动用神魂来给对方威慑,几乎榨干了他现在所有的神魂力量。 再多装几秒钟,他都装不下去了。 “你扶我一会儿,我头疼。” 林柠倒是很听话的扶住了顾渊,她的手臂就这么把顾渊给搂着,倒是也没介怀胸脯蹭着他手了,亦或是没察觉,激动的情绪大概现在又多过了恐惧。 “为什么你喝了那毒酒没事?” “我本就是百毒不侵之体。” “我看你之前那恐怖的气息,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厉害呢。” “就能装几秒钟,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被逐出师门废除修为了吗?我现在就相当于修行者里最弱的练气期,可能连你们江湖里的九品武者都打不过。” 两人又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时候的狐妖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留给它的选择只有逃,活下去才是最关键的,可它才刚跑出几步,林柠趁机掀开旗袍的下摆些许,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她那雪白的大腿上还绑着一个环,她取下了一只飞镖,手腕翻转将那支飞镖投出,那支小狐狸被飞镖扎中了脑袋,倒在地上嗷嗷叫了两声以后,便没有了气息。 “这还是我行走多年来第一次遇到妖怪。” “她是那种野妖怪,就是只野狐狸恰好获得了什么机缘,于是得以修行三百年化形,这种妖怪想继续修行。 除非有灵气丰厚之地,不然便依靠着吃人的心肝,她这修为,估计已经有上百人遭了她的毒手。” “你刚才还说有正统狐族,是什么意思?” “就是西域那边的妖族,他们全都是灵兽修人而成,生出来的孩子出生便是半人半妖。 尤其是狐娘,身子香香软软的不说,那雪白的狐狸耳朵和尾巴都尤其的可爱。” “原来这个世界还这般有趣。”林柠的眸子微微亮着。 “有趣的东西很多,有趣的人却不多。”顾渊轻轻念,“扶我回马车吧……” 林柠搀扶着顾渊来到了马车旁,顾渊坐在了马车上,脑袋仍旧疼的厉害。 “你……怎么了?”林柠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先前恐吓那只狐妖的手段有些伤神,让我多休息休息便好。”顾渊的声音颤抖着,“不用担心我。” 林柠只好再次骑上了马,驾驭着马儿又跑了一段路,不料那马儿忽然就停下来,抽搐了几天,倒在了地上。 完了,顾渊马没了。 这马估计是吃了有毒的马草,等林柠上前的时候,马已经死了,她无奈的跑到了马车的轿子里,顾渊现在正蜷缩在角落,紧紧的抱着膝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而他的脸上现在变得无比苍白。 “冷……”他的声音变得颤颤巍巍的。 “冷?”林柠心想这阳光高照的又怎么会冷,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了顾渊的身边,把他的手打开,接着把他给轻轻的搂到了怀里面。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身上的气血雄厚,所以身子倒是尤其的温暖,可是顾渊的冷只是神魂碎裂而产生的的幻觉而已,现在被人拥抱着,他的身子颤抖的没那么厉害了,而林柠的手开始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 “我以前感染风寒的时候,我娘亲就总是这般抱着我哄我。” 林柠轻轻的念着,语调温柔了好多,“我又欠了顾兄一次救命之恩。” 顾渊没有力气再说话,他紧紧的闭着双眼,神魂的疼痛仍旧在他的脑袋里不断的浮现着,直到他面前的一切都陷入黑暗。 镜妖无奈的看着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镜妖仍旧是幻化作那个漂亮精致的宛若天上神女的女人。 至于那身女仆裙,只是因为她没想好穿什么衣服,所以按照顾渊平日里给舒澜穿的衣服幻化出来的而已。 “我之前一次次提醒你,你撕裂神魂是有后遗症的,谁让你就是不听话呢?现在知道疼了吧?” 镜妖朝着他一步步的走来,把顾渊给推倒在了这片黑暗里,她伸出手,将她的衣裙剥落,俯下身,望着他的眸子。 “这具身躯的滋味应该很不错。” 她轻哼了一声,用手指分开那片粉嫩,露出些许水光湿润的内在,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她坐下去的同时,裙摆也一并散落了下来。 于是两人的神魂交融在了一起。 顾渊的视线仿佛渐渐的清晰了许多,而镜妖却在他睁开眼的时候,整个趴在了他的身上,“怎么样,喜欢这具身躯吗?” 顾渊没说话,但他的眸子应该已经算是代替他回答了,镜妖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唇,“要不是这次你神魂濒临破碎,我才不会帮你,记住,等有朝一日,我要你将这具身躯的主人,就像今日这般凌・辱至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睡地下不就好了? 顾渊的神魂之海里。 当他的眼眸终于恢复清明,镜妖已经从他身边消失不见,面前的所有黑暗破碎,顾渊所处的场景变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屋。 而镜妖坐在小屋的床边,轻轻的晃荡着小腿。 她的手压着裙摆,眸子正一眨不眨的望着顾渊的脸,顾渊从她的脸颊看不到红晕,先前两个人做的事,就只是为了更方便神魂交融而已。 这给镜妖带来的只会有痛苦,因为消耗的是她神魂的力量。 顾渊看了一圈这个小屋,“这里是?” “是我的家,不可以吗?” 这是镜妖在他的神魂之海里给自己捏出来的幻境。 顾渊想了想,很认真的说,“谢谢。” “说谢谢没用,答应我的事情就要做到。” “我会的,你不如先告诉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顾渊看着那张娇媚精致的脸。 “等你至圣十重了,我自然会告诉你。”镜妖撇了撇嘴,“现在的你连人家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顾渊只好不再追问,镜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事了就滚。” 顾渊闭上双眸。 …… 再睁开眼的时候,顾渊才发觉,他正被人轻轻的抱着,有只手温柔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的母亲。 “林柠?”他的声音还微微有些沙哑。 “你没事了?顾兄。” 看到他睁开眼睛,林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顾渊轻轻嗯了一声,于是林柠松开了怀抱,“没事就好。” 两个人现在还在马车里,顾渊这才知道,他们的马也已经死了,接下来的路,似乎就只能两个人并肩走了。 好在路程已经不算很遥远。 顾渊和林柠一起下了马车,沿着面前的这条林间小路,朝着玄魄城内走去。 …… 玄魄城是中州的一个城池,这里也是许许多多武者交流信息的地方,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顾渊和林柠走了得有一天一夜,入城,在一处客栈停下来以后,顾渊也算是见到了所谓的江湖。 这玄魄城内有不少背着剑的武者,气氛看上去尤其的热闹,但两人都没有什么感受热闹气氛的心情,林柠是去了房间里倒头就睡,顾渊也差不多。 再醒来以后,林柠便带着顾渊,准备去客栈租两匹马,前往藏剑山庄。 但意外的是,这客栈现在能够租借的马匹仅剩一匹了,林柠看了一眼顾渊,歪了歪脑袋,“那我们共乘一匹马?” “好。” 于是顾渊和林柠一同坐在了一匹雪白的小马上,顾渊坐在她的身后,小马跑的不算很快,这一路也算不得有多颠簸,两人这一路还看到了不少前往藏剑山庄的少年侠客。 因为这天下第一剑,仅限二十五岁以下的武者参与,年年的天下第一剑大会,都是宝剑赠少年英雄。 林柠又骑了一个时辰的马,总算是来到了藏剑山庄的山下,藏剑山庄位于玄魄城外藏剑山,这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人。 林柠将马儿安置好了,和顾渊一起朝着藏剑山庄走去,走到看门的藏剑山庄弟子面前,那弟子抬头看着林柠,眸子里多出几分惊艳的神色。 “这位姑娘,可是来参见天下第一剑?” “正是。” “可有拜帖?” “没有。” “那姑娘便只有与这其他的少侠切磋切磋武技了。” “好。” 顾渊这才知道,想要来参加这藏剑大会,原本还需要拜帖,这拜帖邀请的是江湖里有名的少年侠客,顾渊斜睨林柠一眼,“原来你不是很出名吗?” “这是我出门闯荡江湖的第一年,还没闯出什么名头。” 林柠的口气稍微有些许的尴尬,不过她小脸微微扬起,“等着吧,要不了两年,这整个江湖都会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顾渊轻轻一笑,和她一同在藏剑山庄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演武场。 这次藏剑山庄一共发出了十二张拜帖,邀请了各路的少年豪侠,接着便是从这么多慕名而来的年轻侠客里,再选出十二位最强者来。 在林柠到场以后,有不少的目光向她投来,毕竟她生的好看,肤白貌美,更何况还穿着这一身雪白旗袍,勾勒着少女饱满而娇美的身段。 这里一共有四十八人,从这四十八人里面决出十二个胜者来。 四十八人里都可以自行挑选对手,输家自行退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没有人先一步登上那演武台的,似乎都在犹豫。 而林柠纵身一跃,第一个登上了那演舞台。 她的眸子微微眯着,接着便伸出手,雪白宛若青葱的指尖点了点台下的那几个看上去要稍微厉害几分的武者。 “你,你,你,还有你,还有那边那几个,全部都上来吧。” 她面色平静的将背负于身后的长剑拔・出,“我要打十个。” 此语一出,台下鸦雀无声。 被林柠点到名的那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个身穿白衣,看上去年岁与顾渊相仿的少年登台,他将身后背负的长剑拔・出,“姑娘初入江湖,何必如此狂妄?” “要你管?”林柠淡淡的扫他一眼,“你最多只能接我一招。” 被一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姑娘这般羞辱,想来换做是谁都忍不了,所以那白衣少年的身形便动了,他的剑看上去有些柔软,被他握的很紧,他的脚步倒是很稳,可林柠不紧不慢的看着他刺来的那一剑,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十岁的时候就能刺出这种剑了,我十一岁的时候要是剑招还烂成这样,是要被父亲笑话的。” 接着林柠的身形只是微微一侧,手中剑刃已挑,那白衣少年的剑便脱手而落,林柠的剑身已经不知何时悬停在了他的脖颈。 台下变得更加安静。 那白衣少年脸色苍白,心脏狂跳,望向横在他脖颈的剑,努力的摆出几分波澜不惊的神情,“是我技不如人了,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手下败将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她还真是将嚣张跋扈给表演到了极致,林柠将剑归鞘,望着她刚才点到了那几个人,“你们都快点吧,一群男人磨磨唧唧的。” 于是总归有男人沉不住气,又上台来挑战林柠,终究这群人还是没能拉下脸一同上来,毕竟要是这事传出去了,那接下来谁还在这江湖上混呢? 但结果也显而易见,林柠像是串葫芦一样,连胜了十人,看向藏剑山庄派来裁定胜负的那人,“我有获得拜帖的资格了吗?” 林柠如愿以偿的获得了拜帖。 这台下的一众少年侠客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可不想像之前那十人那般倒霉,被那姑娘点到名字,不上去又丢了颜面,上去也要丢了颜面。 可林柠刚下台,顾渊便登上了台,他登台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把未开刃的铁剑,是他刚从藏剑山庄那要来的。 顾渊看了一眼台下双手抱胸的林柠,和她相视一笑,接着顾渊也伸出了手,“你,你,你,还有你,那边那七八个都过来吧,我打十五个,你们一起上吧。” 于是这台下所有人,一时间又变成了一副刚吃了死苍蝇般的表情。 这刚下去一个祖宗,又上来一个? 台下有人看顾渊这一脸苍白,宛若被纵欲过度掏空了身体般的模样,有人忍不住先跳上了台,“可笑!” 顾渊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来吧。” 同样也只是一招,顾渊错开对方的剑势,玄铁剑轻而易举的悬停在了对方的脖颈。 这便赢了。 台下这回有五六个人一并上了台,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那藏剑山庄的裁决者看了一眼顾渊,“你确定要一次挑战这么多人?你若是输了,规矩里你就没机会了。” “当然。” 于是这一战被应允,顾渊手握着那把未开封的铁剑,于那五六人的包围中穿梭着。 不过几个瞬息的时间,那五个人的衣衫都被顾渊手上未开刃的铁剑划破。 顾渊淡淡望向台下,“刚才被我点到名的都上来吧?” 于是这拿拜帖仿佛变成了一场闹剧,顾渊和林柠都很轻易的拿到了拜帖,被请到了藏剑山庄的院子里。 两人被请到的是一个大院子,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大概都是拜帖请来的侠客,在这江湖上都赫赫有名。 林柠开始一个个的认名字。 “那个好像是玩刀的,叫火云城,那个是玩毒的,叫李小飞,那个是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坏女人,叫莫雨愁,嗯,好像她身边那个是她的追求者,叫……叫,叫雷破云,用枪的。” 顾渊微微怪异的看着她,“你都认识?” “出门前我娘亲就让人收集了这次对手的所有情报,让我背呢,不背下来就给我做饭吃。” “这是什么意思?” “我娘亲做饭很难吃,不过我爹爹做饭很好吃,当年他就是靠做饭好吃才把我娘亲给拐到家的。” “那你这闯荡江湖也算有所准备,何必刚才这么嚣张呢?” “我爹跟我说,出门在外就要嚣张一些,越是嚣张对方越会把你当成个蠢货,他越是得意,那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再说了,我就是为了这天下第一剑的魁首来的,为何不得嚣张一些,我可是注定要名扬天下的。” “你爹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顾渊轻笑着念。 两人低声的这么念着,那藏剑山庄的弟子把二人带到了一院子的门前,“两位便在此地暂且住下吧,大会明日开始。” 林柠应了一声,推开门,她看着这屋子里那唯一的一张大床,微微歪了歪脑袋,“顾兄?” “我让他再安排一间?” “那多麻烦。”林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睡地下不就好了?” 顾渊的眼眸满是幽怨的看着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求道果 房间里种着一盆幽竹。 林柠坐在了床边,而顾渊则坐在了一边的座椅上。 现在是傍晚,天色已经慢慢黯淡,初春的夜晚来的也早,院子外一片欢声笑语,倒也说不上是有多吵,只是有些莫名的热闹。 “你要出去和他们认识一下吗?”林柠忽然轻声问。 顾渊摇摇头,“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于是林柠心底的那点小期待便也消失了,她望向了窗外的天穹,云层里的夕阳在缓缓的坠落,晚霞被晕染出绚烂的色彩,赤色与紫色的晚霞宛若被晕开的油彩画,夕阳的光也落在了她的眼睫。 “这便算是江湖吗?”她忽然喃喃的念。 “你所期望的江湖是什么样的?”顾渊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呀,我爹说江湖没什么好的,都是些尔虞我诈,阴暗狡猾的东西。” “那你觉得呢?”顾渊柔声问。 “我还没看到这片江湖呢,但目前也没遇到些什么有趣的人,顾兄你算一个。” “我不在你的江湖之中,等拿下了魁首,我便要前往西域了。” “西域好玩吗?” “或许吧,我也是第一次去。”顾渊轻叹一声。 “我记得你是为了去见故人。还有,顾兄你为何整日叹息?” “是,我经常叹气吗?”顾渊抬头望向她的眸子。 她的眼眸很明亮,且纯粹。 “是啊。”她轻轻念,“多叹气可不好。” “我以后多注意些。”顾渊轻声回答。 “顾兄,我也是为了争夺这魁首而来,我刚才观这院子里,没几个能够赢我的人,不如我们先比试一场如何?” “你赢不了我。”顾渊很诚恳的念着,“所以有些没必要。” “论剑术我还没输过谁。”林柠的眸子微微瞪大几分,有些不服气。 “我也一样。” “那顾兄又为何被逐出宗门?” “因为我们宗主想让我当她道侣,我不愿意,所以她就把我赶走了。”顾渊笑着回答。 “不信。” “你也不必信。” 林柠觉得有些许的没劲,她从床上跳下来,“我去外面院子里找人论剑。” …… 顾渊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才又到院子里去凑了个热闹。 林柠是直接从最弱的人开始找起,即便明日就是天下第一剑,但她显然是有些闲不住,所以便找了几个剑客,与他们比试了几招。 最终的结果都是林柠赢了。 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高也不过才是个八品武者,但林柠已入九品,自然没人是她的对手。 即便是赢了,林柠也觉得有些许的没劲,她和顾渊走到了院子外面,院子外面要清净好多,林柠一跳便跳到了树枝上,坐下了,接着朝着顾渊招手。 于是顾渊也轻轻一跃,坐在了她的身边。 “那些人真没意思。” “看上去你的剑术要比他们都厉害。”顾渊很中肯的说道。 这倒是事实,光是看上去,林柠要比他们厉害的多。 林柠无奈的叹息,“我爹是当年年轻一辈里的天下第一高手,我娘是天下第二高手,我出生起我爹就教我剑法,我娘教我身法,教我用毒,她们的剑术我都学了个通透,从小还吃着各种天材地宝长大,我爹还将原本准备跨入大宗师之境的内力尽数传给了我。” “他们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 “起初我娘不放心,但最后我爹还是让我出来了,他觉得把我锁在他们身边也是无趣,恰好便让我来见见这一辈的武林高手。” “不料个个都是不堪一击。” “争勇斗狠没什么意思,扬名好像也没那么有趣,等这次的天下第一剑结束,顾兄,你能与你一起去西域吗?”林柠好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不太合适,我去的是西域修仙界,对你而言会很危险。” 于是林柠的眸子稍微黯淡几分,“那你就不怕危险吗?顾兄。” “我的修为会恢复的。” “顾兄最厉害的时候,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比我爹爹还厉害吗?” “应该……吧?” “我听闻厉害的修仙者能劈山斩海,顾兄你能做到吗?”林柠的眸子似乎有几分奇异的光亮。 “勉强可以吧。” “那顾兄厉害的时候能赢多少个我呢?” “这就不太好计算了,或许一道剑气你就要死。”顾渊是很谦虚的回答了,可林柠微微噘着嘴,好像有些许的不服气。 “那我能修行吗?” “若是真要修行,倒不是没有法子,只是没有必要。” “为什么?” “武林与所谓的修仙界没什么区别,无非都是些厉害的人而已,或许你十几年后就是整个武林第一。 但你若是到了修仙界,那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不知道多少人能够欺负你,修仙也得有权有势的,不然就只能平白无故被人欺负。” “这武林都已经如此无趣,修仙也不会有趣到哪。” 两个人就坐在树枝上看着夕阳,直到夕阳落尽。 夜色终于黯淡下来,他们二人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那么热闹了,他们回了房间,林柠躺到了床上去,望向了坐在桌边的顾渊。 “顾兄,我分你一床褥子?” 顾渊无奈的笑笑,“你睡吧,我不睡也无妨。” 林柠抱着被子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挪了挪身子,拿了个枕头过来隔在床的中间,“这便是我们的君子线。” 顾渊没和她客气,躺在了床的另一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了。 林柠睡的倒是安稳。 …… 次日清晨。 顾渊起床,屋外已经送来了早膳,吃过早膳以后,他们这一共二十四人,被藏剑山庄的弟子带来了论剑台。 顾渊也见到了那位传来的武林盟主,岳山。 只是另顾渊微微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叫做岳山的武林盟主,他的身上除了气血雄厚以外,身上还有着……灵气。 并且,他的修为,一点不低。 甚至顾渊都看不出他的深浅。 顾渊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他没有预想到的事情,现在他们二十四人都站在岳山的前面,岳山看上去今年不过三十几岁出头的年纪,他一抬手,让这藏剑山庄的弟子,端上了二十四个果盘上来。 果盘里是一颗黑色的果子。 “诸位,今年的天下第一剑大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与诸位少侠宣告一声。” “中州武林已经存在了千年。”岳山的声音沉稳雄厚,他的眼眸在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闪过,他接着念,“这些年来,中原武林一共出了三十六个大宗师,大宗师之境的武者,最多能以一挡千。” “在未突破大宗师之境时,我总是对这个境界无比渴求,后来我破了境,却无意间见识到了那所谓天上仙人的手段。” “仙人能开山,镇海,甚至一剑灭城。” “我相信诸位对此都有了解,也曾拜会过山门,可都明白,我们是没有修行天资的,天生经脉堵塞,让我们皆与修行无缘。” “可就在七年前,我在东域行走之时,却意外从一个村落里,寻得了一棵树。” “那棵树每年只结出百颗果子,但只要吃下那颗果子,便可……获得修行天资。” “这件事我从我告诉过除了藏剑山庄外的任何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害怕这消息一旦放出,这整个中州武林,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直到我有了能够保护好这棵树的力量,我才终于敢将这个消息告诉诸位。”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便是这得以让你们修行入门的果子,我给它起名叫灵慧果,一旦吃下,便可拥有修行的资质。” “老朽从不求诸位能给予回报,当了这么些年的武林盟主,许多事情已经让我厌倦。 所以我将这果子赠予诸位,若是不想踏入那个世界,也可以选择拒绝。” “但若是选择了灵慧果,便需要在踏入练气一重以后便立下道誓,不可将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 “待到天下第一剑大会以后,我便会卸下这武林盟主之职,到时候再由武林来决出新的武林盟主之位。” 在场的所有人都凝视着面前这果盘里的果子,眼眸激动。 又有谁不想做那天上仙人? 唯独镜妖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在顾渊的耳边念,“诶,求道果?” “这是什么东西?” 还好身边有个见多识广的镜妖小百科在这。 “这果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在你们这个世界出现才对,你们的世界的等级还不够承载这求道果的力量。” “它的作用嘛,倒也简单,吃下之后修为境界便可涨的飞快,但十年之内,便会被求道果的种树人吞噬神智,最终成为种树人的傀儡。 在那之后,他们的寿命也只剩下五年,因为他们的神魂与血液都已经被燃尽。” “这在别的世界里,一般是用来养家奴用的,有些怀揣着仇恨的死士会心甘情愿的吃下求道果,待到修为境界足够复仇以后,复仇完了,便心甘情愿的成为种树人的傀儡。” “按照别的世界的灵气数量,一颗求道果大概能在五年内让人修为达到神体十重,但你们这个世界的灵气过于匮乏,所以大概也就合体十重吧。” 顾渊好像明白了系统为何让他来到这天下第一剑大会,镜妖接着在他的耳边念,“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露出任何马脚,现在站在你对面那个人,他的修为是炼虚一重。” 按照岳山的说法,他仅仅只修行了七年。 修行七年的炼虚一重……这换到东域修仙界的任何人口中,都足以让人疯狂。 “这玩意吃下以后有办法解除吗?” “没有,杀死种树人都没用,就算是你也一样。” 顾渊没法现在用灵气给林柠传音,他的这点小动作一定会被炼虚期的岳山发现,他看了林柠一眼,“我便不用这种东西了。” 林柠显然对这求道果有些动心,这江湖上,岳山的人品是获得了所有人认可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和善老好人的武林盟主形象,也因此而服众。 这在场的人已经有人吃下了那颗求道果,而顾渊此时却没法对林柠露出任何的表情来,因为那岳山的神识现在就笼罩在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我觉得……修仙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反而处处都是凶险,要不咱们还是等这次大比结束了,尽快回去完婚怎么样?” “你爹和你娘都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这江湖那般有趣,我们一同闯荡。” 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语调温和,眸光澄澈。 第一百五十六章 林长歌与白玥玥 林柠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平日里哪能露出这般满是宠溺的眼神? 所以她迟疑片刻,“那我得问问我娘的意见……” 接着林柠便把视线挪向了岳山,“岳山叔叔,我能先回去问问我娘亲的意见吗?我娘亲要是同意的话,我下次就再来拜访岳山叔叔。” 岳山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柔声问,“你娘亲是谁?” “白玥玥。”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些许的愣神,那鼎鼎大名的白莲教圣女,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还是听说过的。 所以岳山也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回答着,“这恐怕不可,毕竟这消息传出去了,我就会不得安宁了,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便也只好删除你对于这件事的记忆了。” 岳山脸上的表情很和蔼。 林柠看样子好像在很认真的纠结,纠结了好久以后,她还是摇摇头,“那我还是算了吧。” 岳山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林柠这般拒绝了,岳山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这余下的二十二个少年侠客,都把那果子给尽数吃了下去。 唯独顾渊和林柠没有。 “这果子要不了多久便会发挥功效,恰好此时你们也可以开始这最后一次天下第一剑大会了,毕竟往后这武林,或许就要变化许多了。” 许许多多人都在说着对盟主感激不尽的话。 这天下第一剑大会也终于正式开始。 …… 顾渊与林柠分到了不同的对手,但他们都用两三剑便轻松解决了目标。 顾渊出剑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但赢的仍旧轻轻松松,没什么难度,林柠和他一样,两人一路击败了三个对手,最终在决赛相见。 即便是他们的对手都心有不甘,但仍旧只能佩服两人那精妙的剑法。 台下的岳山也没有发现异样,毕竟顾渊身上毫无灵气,显然也是无法修行之人,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顾渊和林柠身上之时,眼眸变得有几分深邃起来。 什么样的人才能最完美的守住秘密? …… “你不必再担心这件事了。”镜妖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顾渊微微一怔,“为何?” “来人了。”镜妖淡淡的念了一句,接下来便没有再过多的言语,顾渊没搞清楚状况,但镜妖的话语想来是靠谱的。 现在他的对手是林柠。 他们二人现在就在这一众人的注视下,谁赢,谁便可以获得那把雪虹剑。 顾渊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用灵气的打算,他与林柠一人取了一把木剑,望着彼此的眸子,顾渊轻声念,“来吧?” “我不会输给你的。”林柠轻咬着嘴唇,很认真的说道。 “一试便知。” 两个人用的剑招都尤其的精巧,每一剑的轨迹都妙到巅豪,林柠的眸子不但没有半分的露怯,反倒愈来愈明亮。 而顾渊也有些讶异。 因为他现在很吃力。 这个女人在之前和那个邪修对战的时候,甚至都还藏了一手,没有使出过全力,现在她的每一剑,仿佛都蕴含着精妙的剑势,这剑势不代表任何权柄,这就是最纯粹的势。 林柠的唇角露出几分腹黑的笑容,“顾兄,你还能如此狂妄吗?” 顾渊苦笑着看她,“原来这你都还要再藏一手?” “我娘亲教过我,出门在外只露五分功力便好。” “那当日你与那邪修一战,若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也不会有事的。”林柠的笑容颇有几分狡猾的味道。 顾渊不再和她言语,认真的与她比划着这一招一招,他这些年用的剑术,也就只有他那九剑而已。 可那九剑没有了灵气,也没有了血气支撑,剑势都显得有几分薄弱。 可明明林柠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但她的剑却如此可怕。 顾渊暂且停下手中的木剑,深呼吸,“我还有最后一剑。” “恰好,我也还有最后一剑。”林柠轻轻的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顾兄好像很自信?” “是有点。” “那若是我赢了,顾兄就陪我在东域多逛逛如何?” “还是算了。”顾渊匆匆回答。 “看来顾兄也没那么自信。”林柠偷笑了一声,握紧手中的木剑,“这次入江湖,遇到顾兄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她的这句话落下。 顾渊的眼瞳瞪大,他从林柠的剑刃上看到了剑势,同为剑修,所以他能够感受到那剑势的磅礴与浩瀚,那就是最纯粹的剑。 这是她日复一日练的剑。 这剑势甚至比起宁修来,也弱不到哪去。 她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顾渊不紧不慢的凝聚起了自己的剑势。 虽然你好像很厉害。 但好像还是我更厉害一点。 顾渊手上的木剑简简单单,甚至你让一个剑修站在这,也从这木剑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剑势气息。 可偏偏,两人的剑最终碰撞在一起,两把木剑都碎的四分五裂,还好,林柠的剑要碎的更加彻底一些,而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 她从顾渊的这一剑里看见了某种剑势的终极。 林柠轻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 看输了便是输了,她心甘情愿的低头,认了输。 藏剑山庄的弟子,很快便把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取上来,送到了顾渊的手上。 实际上这对顾渊来说,也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而已,甚至都不入品阶,所以他干脆的把这把剑递给了林柠,“送你。” 林柠却别过脸,“你留着吧,一年后我再找你论剑,等到时候赢了,你再把这把剑给我。” 顾渊无奈的笑,“好。” 这天下第一剑大会也在此刻,便算是正式结束了,顾渊也听到了耳边响起的提示音,系统给予的100万积分也到账了。 魁首拿下了,接下来的事情反倒变得更加麻烦了起来。 论剑已经结束,台下的那些人也都陆续离席,他们会在藏剑山庄暂住下来,等着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以后,岳山会让他们立下道誓。 而顾渊和林柠则下了台,林柠朝着岳山走了过去,“岳山叔叔,你现在可以删除我的记忆了。” 她的笑容甜美。 岳山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准备在林柠的身上留下个印记,要不了多久,林柠与顾渊,便会因为神魂破碎而暴毙而亡。 只是林柠的脚步刚走出一两步,她便又小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 顾渊的脑袋一转过去,他便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因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空间裂缝,那空间裂缝是被人斩开的,这是高阶修士用于赶路的东西。可是……顾渊只见洛夜笙用过。 洛夜笙炼虚十重,斩开空间裂缝都有些困难。 但偏偏面前的空间裂缝里面,还出现了两个人。 空间裂缝是需要肉身之力来承载的,修为最起码也得要到炼虚八重以上,才能踏入那空间的缝隙之中。 一个男人,身穿着一身黑袍,看上去风流倜傥,眼眸里颇有几分邪性,而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白裙,肤白胜雪,浅笑吟吟。 林柠一下子便扑到了那白裙女人的怀里,“娘亲。” 顾渊的眼眸瞪大。 闹哪样? 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也让岳山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局势,便做在那,暂且没有动弹,顾渊没犹豫,匆匆的跑到了那两人的身边。 白裙的女人,显然便是那个被叫做白莲教圣女的白玥玥。 而这个黑袍的男人,显然便是……那十年前夺得天下第一剑大会的魔教圣子,林长歌。 林长歌的眸子望向了在场的所有人,顾渊还没说话,林柠便从她娘亲的怀里挣脱出来,看向顾渊,“你说吧,发生了什么?” “我爹爹很厉害的。” 显然她是从顾渊的神情里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她的爹娘都给喊了过来。 “前辈,武林盟主,让所有人吃下求道果……求道果是……”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林长歌打断了顾渊的话,口气有些冷淡。 他斜视了一眼顾渊,眼眸里似乎有几分不爽。 他把眸子转向了岳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邪帝那个贱女人下面的哪个灵王?” 岳山一愣。 不知为何,他从林长歌的眸子里,看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几分熟悉的感觉让他的灵魂深处产生了几分恐惧。 林长歌还未出剑,气息便已经笼罩了这整个藏剑山庄,顾渊从他的身边看到了……紫色的灵气。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 “夜灵……你竟然没死?!”从岳山的嘴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 “小爷我当然没死,但邪帝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来还在惦记着这片天地啊。”林长歌的嘴角挂着一抹狞笑,“你是夺灵?” 此刻林长歌终于回忆起了岳山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他的语调上扬几分。 “当年你们这些老东西把我和阿玥逼到绝路,我和阿玥不得不返魂转生。 虽然不知道从哪出了什么阴差阳错,转生到了这片世界,但你可知……我和阿玥足足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呆了千年?!” “是你们要违抗邪帝的旨意,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死到临头了,还要为那你们的贱主说话。” “你敢杀我?邪灵……你若是敢杀我,待到邪帝降世,他绝对会将你的灵魂撕成碎片,永生永世不得转生!”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林长歌朝着岳山冷笑了一下,他身后那紫色的灵气,化作了一把快要将这苍穹遮盖的巨剑。 那把剑朝着岳山落下。 林长歌向来懒得与将死之人废话半句。 顾渊听到了岳山的哀嚎与咒骂声,他也确切的看见了,岳山在这一剑下化作了粉末。 而刚刚吃下了那求道果,对面前的一切都还一脸茫然的那些人,也都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而死。 顾渊看向林柠,“这……” 其实林柠也有些茫然,她走到了林长歌的身边,接着便伸出手,微微踮起脚尖,眉梢轻扬,捏住了他的耳朵,轻轻一转,“爹爹……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林长歌吃痛,连连求饶,苦着脸看向身边的白玥玥。 白玥玥莞尔一笑。 她的眸子从刚才起就在打量顾渊。 大概是岳母打量女婿那般的眼神。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就此别过 林柠愣是好一会儿以后才松开手。 林长歌苦着脸,但脸上仍旧带着几分讨好般看着她,“这不是想着柠柠还小嘛,想等柠柠年纪大了,再和柠柠说这些事情。”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柠看向了这藏剑山庄。 她的面前还有二十二具突然暴毙的尸体。 林长歌察觉到了林柠眸子里的难过,他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脑袋,“这些人吃下的求道果,是最恶毒的诅咒,如果不杀死他们的话,十年后这世界就会多一堆合体十重出来,到时候我和你娘亲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你也知道的,你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林长歌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爹爹你究竟是什么人呢?”林柠转过头,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爹和你娘,之前都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林长歌酝酿了一下,准备给林柠讲一个稍微有些漫长的故事。 “我和你娘,都来自一个叫做玄道界的地方,在那个世界里,一共有两大势力,一方是盲帝,一方则是邪帝,我与你娘,曾经都是邪帝手下的灵王。” “邪帝手下一共有十二位灵王,每一位灵王的修为都是神魄十重。” “当年邪帝与盲帝开战,整个玄道界闹的血雨腥风,接着邪帝便想在别的位面开拓疆土,我与你娘不愿做这种事情,便自愿放弃灵王的位置,将灵王的传承留下以后,便遁逃离开了邪域。” “但我和你娘仍旧遭到了邪帝的追杀,我们俩不得不用秘法转生,或许是阴差阳错的关系,我与你娘共同转生到了这个世界,我成为了魔教圣子,她成为了白莲教的圣女,从出生起,我们都保留着记忆。” “你刚才看到的岳山,他就是已经被另外一位叫做夺灵的灵王给占据了身躯,我们那个世界,想要进入到这个世界的话,只能借助神魂投影,我杀了夺灵的魂,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虽然没死,但却等于神魂受损,再也做不得灵王了。”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千年前便有邪帝投影降世,但被你们这个世界的圣人,用秘法暂时阻隔了千年。 但想来这千年时间已过,世界的规则松动,这便是当年圣人预言的灭世之劫。” 林长歌简单的把这个故事给讲完了,他无辜的看着林柠,林柠轻哼一声,“那为什么你们一直瞒着我?” “因为在这之前,我们也不想再回忆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我和你娘也都渡过了属于这一世的人生,我就是林长歌,她就是白玥玥,所以想将这个秘密一直保留下去。” “那我能够修行吗?” “其实你一直都在修行。”白玥玥此时此刻走到了林柠的身边,轻轻的牵着她的手,“这些年爹娘教你的武艺,其实已经在让你潜移默化的修行了,只是一直都被封印在你身体里而已,若是遇到了危难,这封印便会解开。” “那现在能解开吗?” “当然。” 白玥玥轻轻的抓住林柠的手,嘴里喃喃的念了什么,接着林柠的身躯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顾渊看着这四面八方的灵气都在这一瞬,朝着林柠的身体之内融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林柠的修为便已经停留在了出窍期的巅峰。 这倒并非是因为她的修为到了极限,只是此时此刻还不适合渡劫而已,所以白玥玥强行将她的修为压制至此。 林柠的眸子里显然有几分雀跃。 此时此刻,林长歌才把视线转到了在一边吃瓜的顾渊身上。 “邪修气息,却又算不得纯粹,还有圣人的规则之力加身,你是谁?”他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顾渊的眼眸。 “我……”顾渊犹豫了下,“我就是个路过的小散修而已。” “你可曾见过那白衣圣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见过的吧。”顾渊迟疑了一下,回答。 林长歌喃喃的念了一句什么,但他却没有听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与我女儿是什么关系?” “朋友而已。”顾渊耸耸肩,“既然前辈已经到了,那接下来林柠的周全,倒也不必我再担心了,恰好我还有事。” “山水有相逢,我们有机会再见。” 顾渊对着林柠轻声说了一句过后,转过身便走了。 林柠才从先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顾渊和她道别,转过身离开,稍微有些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说些挽留的话吗?可他还是要离开的。 林柠的眼睫微微低垂下来几分,白玥玥看到了女儿这般神情,她在林柠的耳边轻轻念,“不去和他好好告个别吗?” “不知道说什么。”林柠抬头,顾渊已经走出去好远,她看上去好像也很洒脱。 但最懂女儿的应该还是母亲。 “他好歹也保护了你一路,去将这个拿给他吧。”白玥玥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枚丹药来。 “这是什么?” “我看他气血虚弱,这是能够补充气血的丹药。” 林柠接过了丹药,迟疑了片刻,便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白玥玥与林长歌对视了一眼,林长歌微微有几分不解,“那家伙估计就是被选中的应劫之人。” “我知道。”白玥玥温柔的笑。 “真的要让柠柠也掺和到这一切来吗?” “柠柠已经长大了,她有权利选中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是多帮帮她而已。” “他那命格像是天煞孤星。” “说的好像你当年的命格就不是这样一样。”白玥玥朝着林长歌翻了个白眼,林长歌无奈的笑。 …… 顾渊已经走到了藏剑山庄山下。 他还是那般病恹恹的样子,所以走的没多快,镜妖在他耳边碎碎念,“我还以为你会想找那两个人要点好处呢。” “有什么好要的。”顾渊淡淡的回答了一声,镜妖的口气变得有几分唏嘘了起来,“其实是羡慕了吧?羡慕那姑娘有爹娘疼爱,你什么都没有,就只能一个人往前走。” “这是命,没什么好羡慕的。”顾渊的口气倒是很轻松,他在山脚下的青石上暂且坐了一会儿,准备休息休息,先前和林柠论剑,也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气血。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 四周的一切都郁郁葱葱的,还有些许的蝴蝶在飞舞着,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阳光温柔。 顾渊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来。 “顾兄,你走的也太快了些。”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该走了嘛。”顾渊抬头望向林柠。 她站在顾渊的面前,一身旗袍勾勒出她青春姣好的身段,而她的眸子里似乎有几分欲说还休。 直到林柠忽然伸出手,小巧莹白的手掌轻轻的按在顾渊的脑袋上摸了摸。 “我娘亲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柠把那颗丹药拿到了顾渊的面前,顾渊一怔,刚想说些什么,林柠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就当做是顾渊这一路保护我的报酬。” 于是顾渊将这颗丹药给暂且收下。 林柠的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顾兄,一年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嗯?” “说好了一年后再论剑一次,顾兄可不能忘记。” 顾渊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好。 两个人都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言语。 林柠的眸子倒是不躲不闪,“顾兄的脸上似乎总是有些忧愁,这样可不好。” “习惯了,改不过来。” “希望一年后顾兄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我尽力。” “若是我想要加入修行宗门的话,顾兄有推荐的吗?” “东域的?” “嗯。” “灵宗……挺好的,但你爹娘应该也能教你修行吧?” “我已经十九岁啦,该去更大的江湖闯荡了,灵宗是吗?” “嗯,但是有一个前提……在你进入灵宗之后,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认识我这件事。” 林柠将这件事默默记下。 “好。”她轻轻点头。 顾渊也站起了身,他该走了,林柠这下和他面对着面,顾渊却又从她的脸颊上瞥见淡淡的粉红。 她的眸子躲闪了几分,“山水有相逢,此次一别,应该是好久不见了。” “顾兄,要不要抱一下?”林柠的眼眸狡黠。 顾渊很大方的轻轻抱住了他,林柠的手也伸出来,轻轻的搂住了他的后背,就这么抱了几秒钟,林柠凑到顾渊的耳边,轻声的念着,“遇到顾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挺好。”顾渊松开了手,接着便转过了身,一个人朝着面前的道路继续走去。 他没有回头,林柠也没有再挥手。 就此别过。 …… “娘亲,我要去灵宗修行。” “灵宗?”白玥玥的语调微微有些许困惑,“你想学什么,你娘亲都能教你。” “可我就是想见见更多的人嘛,娘亲。”林柠抱着白玥玥的手臂撒起娇来。 白玥玥和林长歌对视一眼。 最终她还是无奈的笑着把林柠给轻轻搂到怀里,“好好好,过段日子娘亲就送你去灵宗。” 林柠的眸子转了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那便是顾兄之前待过的宗门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 中州距离西域的距离算不得特别遥远。 林柠交给顾渊的那一颗丹药,顾渊第一时间还没认出来,或者说有些许的怀疑,这丹药他只在传闻里听说过。 当他用天道医典里学到的东西,彻底确认了一下这丹药的成分以后,那丹药便被他毫不犹豫的速速吞了下去,仿佛像是生怕吞的晚了被人发现一样。 这要是被人发现,会死的吧? 准确来说,不是人。 这是一颗龙血丹。 以兽血炼药向来不是什么奇事,但是用龙血炼丹的,这整个大陆都没多少人敢做,龙族向来团结一致,虽然避世许久,但每一位成员最低都是炼虚期的修为。 而这颗丹药便是用的龙族心头血炼制。 吃下那颗丹药以后,顾渊能够感受到他的身躯开始发烫,不再像是平日里那般冰冷,而他的血族本源里,似乎也因为这颗丹药里面蕴含的力量,变得稍微有些奇怪几分。 这倒也不算是坏事。 这颗丹药顾渊炼化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彻彻底底的炼化完毕,现在他的肉身已经要比之前最巅峰的时刻都坚硬许多,高阶血族的血气也被补充到了近乎满溢的程度。 唯独神魂仍旧还是那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但好歹也因为镜妖的存在,不再疼痛。 这下去西域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他只需要御剑飞行就好了。 血族的飞行能力本身就是超脱规则的,这一路流云作伴,偶尔镜妖会在他的耳边和他聊聊天。 “你心里现在应该满怀期待吧?”镜妖的声音玩味。 她阅读过顾渊所有的记忆,所以她知道那个叫做苏子栀的小狐狸。 他好像很喜欢那只小狐狸。 …… 抵达西域是在三天之后。 这一路顾渊都在全速前进,没有半刻停留。 西域要比东域更小一些。 顾渊此行的目的是青丘,那里是狐族的领地。 西域妖族一直都稍微有些排斥人族,尤其是万妖皇讨厌人族,顾渊是了解很多妖族历史的,当初苏子栀和他柔声细语的讲了很多很多关于妖族的事情。 西域妖族,现在一共分为四大种族,豺狼虎豹是西域里最大的四族,而狐族在早些年便已经没落,是近些年才渐渐崛起。 当年苏子栀便是妖族那边送来的质子,说是来灵宗修行,但实际也只是送了个狐族的公主过来,以此来获得些许便利而已。 一个种族的强盛是来源于血脉之中的传承之力,西域的豺狼虎豹四大种族,他们的年轻一辈都能接受当初的血脉传承。 但狐族的传承不知从何时起便断掉了,新一脉的狐族里面,没有多少人能够承载那远古的狐族血脉。 因为每隔五年举行的五域大比,都会分配许许多多的无主资源,所以年轻一辈的修行者战力变得尤其重要,狐族的没落也源自于此。 但当初苏子栀拿走了他的灵丹以后,顾渊上次听说的时候,她的修为就已经是渡劫八重了,想来现在应该会更好一些。 他的灵丹是混沌灵丹,按照系统解释,是每一任宿主都曾获得过的新手大礼包。 顾渊已经快要三年多没见过苏子栀了。 …… 西域,青丘。 顾渊抵达这里的时候,恰好是在正午,明明本该是很热闹的时间,但当他来到青丘城外的时候,却见到了许许多多就在城外裹着衣衫,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这些小狐狸的身上都有些污垢,衣衫倒是不算多残破,但她们的皮肤上都有着些许的脓疮,而脸上都变得尤其的苍白。 顾渊的脚步暂且停了下来。 迟疑了片刻以后,顾渊暂且来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她怀里的女孩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皮肤上同样有着脓疮,顾渊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对方的眸子里也满怀警惕。 “青丘这是怎么了?”顾渊的语调变得柔和了很多很多。 “人族来我西域作甚?”那妇人抬头看他,只是口气却有些冷淡,她的声音嘶哑着,眼眸里的警惕不曾因为顾渊的温柔而消减半分。 “我来找一个朋友。”顾渊言简意赅的回答,“这是城里闹了瘟疫吗?” 那妇人沉默片刻,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怀里的女孩儿忽然发出了哭声来,妇人连忙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小声的哄着孩子,顾渊匆匆从他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颗橙色的丹药来。 “这是解毒丹。” 妇人抬头怔怔的看着他,眸子里却仍旧有些怀疑,可她怀里的孩子因为疾病哭的愈发伤心,她咬了咬牙,还是接过了顾渊手上的那枚丹药。 那枚丹药被妇人喂给怀里的女孩儿吃了下去,女孩儿很快就停止了哭声,她身上的脓疮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这一切都被妇人看在眼里,她小心的用手背轻轻的贴着女孩的额头,果然女孩儿额头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她的眼眸里几乎是一下子就有了泪花,想起身朝着顾渊一拜,但却被顾渊给抓住了手,“不必如此。” 妇人看着顾渊,又看着女孩,犹豫了片刻,眼眸里便又多了许许多多的恳求,“恩人……你若是想要进城的话,能带着我的女儿一起进去吗?” “嗯?” “这城外现在满是瘟疫……请恩人带我女儿进城,交给城西的苏巧巧,她会替我照顾女儿的。”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裹里拿出白绸来,想遮掩住她女儿的口鼻,大概是害怕被这瘟疫再传染了去。 “没事的。”顾渊摊开手,手里又拿了一颗丹药出来,“你也吃下去就好了。” 妇人眸子满是激动的望着顾渊,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将顾渊给她的丹药给吃了下去,“多谢恩人……” 她抱着女孩,此刻却又不敢有太多的言语,“恩人还请与我速速进城,这外面现在太过危险……” “你先进去吧。” 顾渊看向那些已经将目光投射过来的许许多多狐族人。 这一幕已经被这城外的许许多多人看在了眼里,所以他们的眸子已经变得蠢蠢欲动,一群人已经站起,想要将顾渊围拢起来。 顾渊轻叹一声。 “我身上的丹药,够你们每个人都治好,但是你们要是打算来抢的话……那就谁都别想活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剑悬立于了身后。 他将眸子里的温柔尽数收敛起来,眼瞳这一瞬间变得无比锋利,仿佛他那身后的剑刃,下一秒便要脱身而去,带来一片血雨腥风。 那些站起来的人都没有再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知道是谁领了个头,一众人等都俯身拜了下去,顾渊拦不住,无奈的叹息一声,“排队排队。” 他身负天道医典,这等瘟疫他看了一眼,便知道该如何破解了,只是看这城外的几千人,需要的丹药量估计不是少数。 还能咋办,炼呗。 顾渊从系统的商城里兑换了那些需要的药材,用天道医典的能力萃取着药材的精华,这倒不怎么消耗灵气,就是对神魂稍微有些负担。 顾渊就站在那,一次炼制大概便可出现近百颗丹药,他一个个分发给前来求药的人,兑换的药材倒是不算贵,五万积分顾渊就兑换了一大堆。 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完成了他的承诺,这城外所有人都拿到了丹药,在吃下丹药以后的十几秒钟内便纷纷见效,身体恢复正常。 城门外把守的侍卫也察觉到了这一幕,也来和顾渊交涉过,顾渊解释了一番以后,对方的神情激动,便进城通报去了,顾渊专心炼药,没有注意其它的事情。 镜妖在他的耳边低语,“我觉得这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虽然我整日阴沉沉的,但你也不能这么奚落我吧?”顾渊无奈的回答她。 “举手之劳而已。”他碎碎念了一声。 “可你做这种事,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谁说得不到了?”顾渊无奈的笑,“我可以从我自己心里多得到些满足。” “有用?”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洒脱的人,总是把我自己给困住,但能做想做的事情,这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这般回答着,抬起头,那些拿到了丹药的狐狸,都在城门测过了脉象以后,便匆匆的回了城,生怕被这城外的瘟疫再传染,侍卫显然也是得到了命令,才打开了城门。 而顾渊也走到了城门的面前。 镜妖在他的耳边念,“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若是想要再来见你,应该早就到了吧?” 顾渊心底也有些许困惑,但他没搭理镜妖的挖苦,刚走到城门口,他看见了面前的街道,有个穿着一身粉裙的女人朝着他奔跑而来。 女人的身材高挑,胸脯圆润饱满,腰肢纤细,裙摆下的双腿纤细莹润,她身后的一只雪白的狐狸尾巴因为她跑起来的幅度而晃荡着。 但她的脸上却戴着一副白狐面具。 女人一下子便扑到了他的怀里面。 顾渊轻轻的搂住了她,熟悉的温热触感,熟悉的香味,顾渊把脸颊埋到了她的脖颈,轻轻的念,“有想我吗?” 顾渊听到了小狐娘颤抖般的回应。 “想。” 顾渊轻轻打着她的后背,小声念,“我也想你了。”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尤其温柔。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子栀 顾渊就在这城门和她抱了好一会儿,苏子栀才恋恋不舍的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顾渊望着她面具下的眼眸,“怎么戴着面具?” 可此时此刻,苏子栀的眸子里却多出了几分恐慌来,她别过脸,小声的回答,“不要看。” 顾渊温柔的望着她。 所以苏子栀的眸子没法再躲闪,她微微低下头,声音颤抖,“毁容了。” 她的嗓音本就是偏向御系的清冷声线,可此时此刻她的语调却又像是个委屈的小姑娘一般,顾渊愣了一下,“我不在意的。” 苏子栀低着头,“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这就是她先前便在城门望见了他,却迟迟不敢下去的原因。 “我会帮你治好的。”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以前他就很喜欢做这样的动作,因为小狐狸的耳垂很敏感,每捏一下她的身子便会软下来几分,苏子栀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眸子里流露出许许多多的情绪,最终她还是将手放在了后脑,语调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你……要做好准备。” 顾渊伸出手,替她摘落了那张面具。 苏子栀几乎是一下子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偷偷的去看他的神情。 直到看到他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多了许许多多的心疼以后,她心底的恐惧才尽数消散下去。 她的脸原本很好看。 曾经在灵宗里,便有不少的弟子因为她这张妖媚的脸想要将她亵渎,但那时候的她被顾渊保护的好好的,没人敢碰她一下。 可现在那张娇媚的脸上,多了一道十字剑伤,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可她的眸子还是那般漂亮。 顾渊看着她晶莹的眸子,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些许的药材,将丹药炼制好以后,送到了苏子栀的面前。 “吃下去就好了。” “现在,现在不可以治好……”苏子栀的眸子变得有些闪躲。 “有谁欺负你了吗?”顾渊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容置疑。 “没,没有人欺负我……你,你不用担心的。” “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顾渊伸出手,将她雪白的小脸捧起来。 苏子栀的眸子不再躲闪,他看着顾渊的脸。 那时候她在灵宗被人欺负,顾渊会把她抱在怀里面,柔声细语的和她说,以后我保护你。 所以她没有再犹豫,这颗丹药被她吞了下去,不过片刻时间,她便察觉到了脸颊的痒,她认真的凝望着顾渊的眼睛。 直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她的情绪大概才彻底爆发开来,脑袋埋在顾渊的胸前掉起了眼泪。 顾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 “一年前……狼族那边,看到因为我的存在,狐族不再没落,所以想着……向狐族提亲,想娶我。” “我不肯嫁给他……万妖皇也不肯帮我说话……他们也都没办法……所以,所以……我就把脸给刮花了……” “那时候……我……我好害怕……可我没有办法……呜呜……” 顾渊轻轻的拍着苏子栀的后背,轻声哄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以后有我在身边,没人可以再欺负你了。” 苏子栀的哭声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顾渊替她轻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苏子栀朝着他伸出了手,“我带你去我的院子里。” “好。” 顾渊抓住了她小小的手掌,陪她一同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 苏子栀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 院子里种了一颗桃树,里面还有小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花,只是还没到荷花盛开的季节,她就这么一路牵着顾渊到了她的院子里,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下。 她的脸颊现在已经好了,雪白娇嫩的脸蛋,宛若坠入凡间的谪仙一般精致娇美,而她的肌肤又那般水嫩,总想让人轻轻的拧上一下。 她和顾渊坐在了一起,身后雪白的尾巴不自觉的晃荡着,接着被顾渊给轻轻的抓住,捏了一下子,苏子栀轻轻的叫唤了一声,脸颊泛起一抹晕红。 “你……又欺负我。”她的语调也都软软的。 “还不是因为你好欺负。” “这几年……我,我都变了好多了,我,我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苏子栀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看上去强硬一点点,但是他正被顾渊捏着尾巴呢,很快身子便软了下来,朝着顾渊的身边微微一靠,把身子的重量尽数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大概是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她又倒在了顾渊的腿上,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说起来,这青丘的瘟疫是怎么回事?” “瘟疫已经持续两个月了,青丘已经死了不少同胞。而且,而且别的地方也开始有了瘟疫,这整个西域最近都不太平,万妖皇为这件事情焦头烂额的。” “没开炉炼丹吗?”顾渊有些困惑的问。 “万妖皇研制的丹方太贵了,整个西域都没有那么多的药材,而且这瘟疫一天比一天严重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丹药。” “她的丹方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接着苏子栀便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听的顾渊频频皱眉。 哪需要这么贵的药材来炼丹?明明有能够便宜百倍的药材就可以解决这次瘟疫……顾渊迟疑了一下,接着便拿出了张宣纸来。 面前也没桌子,那宣纸便铺在了现在躺在他腿上的苏子栀的胸脯上。 “乖乖别动哦,我写个丹方。” 苏子栀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涨红,但她还是乖乖的没动弹,顾渊拿着笔,写下了几味药材的名字,苏子栀的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明明顾渊的笔尖那么轻,可偏偏她的身子却变得有些酥软起来。 丹方写好了,顾渊把丹方交给了她,“再躺一会儿以后,把这丹方交给万妖皇,让她找人照着这个炼。” “好。”苏子栀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在她的认知里面,顾渊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顾渊低头看着怀里还有些贪婪的躺着的苏子栀,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三年不见,好像又变漂亮了嘛。” 苏子栀听见他这么说着,心跳仿佛一下子快了好多。 “只要,只要你喜欢……那就什么都好。” 她终究还是恋恋不舍的从顾渊的怀里坐了起来,她将腰间悬挂的传音石拿出来,很快便有另外一只狐娘走进院子里,只是在这一瞬,苏子栀的眸子便收敛了所有的柔软,就连语调也变得冰冷了许多。 “将这丹方迅速交给万妖皇,可解妖族瘟疫之患。” 那狐娘闻言,将那张丹方带走,她前脚刚离开,苏子栀的眸子就一下子又变得柔软起来,搂住了顾渊的脖子,开始亲他的脸。 仿佛刚才顾渊看见的那个冷冰冰的苏子栀只是个幻觉。 这反差略有些微妙,顾渊还走着神,苏子栀已经在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他的耳朵了,顾渊慢悠悠的抓住她的尾巴一捏,苏子栀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都,都那么久不见了……就亲一会儿嘛。”她的语调变得好委屈。 “我还有要问你的好多事情呢。”顾渊的眸子里倒满是宠溺,只是有些许的无奈而已。 “这三年都过的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回到西域以后,我开始修行,你的灵丹让我的修行速度很快,我现在已经大乘四重了,是妖族年轻这一辈里面最厉害的,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以为我才刚刚渡劫十重。” “那挺好的,我之前教你的那些剑术呢?” “我都练的很认真,从来没有偷懒。”苏子栀微微挺起胸脯,“我现在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刚刚才自信一小会儿,苏子栀的语气又变得有些低落起来,“狐族的族长去世好久了,到现在也没有选出新的族长来,他们四大族都有炼虚期的修士,我们没有,所以只能被他们欺负,缩在青丘。” 但这些事情都算不得重要,苏子栀的眸子明亮,望着他,“你怎么从东域来了,洛夜笙那个坏女人放你来的吗?” “没,现在东域都以为我死了。” 苏子栀看着顾渊的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有难过就好。 “那,那这三年里……你,你有没有遇到别的……别的女人……” 她的口气又弱下去了很多,还没等顾渊说话,她就匆匆再解释道,“我,我就是问问……” “倒是遇到了很多。”顾渊没撒谎。 苏子栀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又凑到顾渊的身边,尾巴又开始忍不住的晃荡了起来。 “那……那你还喜欢……还喜欢玩我的尾巴吗?” 顾渊看着她这般慌乱的模样,又抓住了她晃荡的尾巴捏了一下,“我一直都很喜欢。” 苏子栀又一下子凑过来抱住了他。 顾渊哭笑不得,“三年了喂,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变。” “才,才不是呢。”她小声的辩解,“他们都说我很厉害的,我,我也变了很多,我已经,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软弱了。” “只有,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是这样。” 苏子栀的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语调里又带着些许的恳求,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的侧脸,“想,想再亲一下。” 顾渊转过脸,在她粉粉嫩嫩的嘴唇亲点了一下。 苏子栀的脑袋一下子就变得晕眩了起来,她的脸颊变得绯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有蒸汽冒出来一般。 第一百六十章 害羞 顾渊和苏子栀的相遇其实很简单。 当初苏子栀来找顾渊求过一次药,这是顾渊第一次见到来自西域的狐族,她是在外门弟子的例行大比上,被人伤了肩膀,顾渊免费给了她药膏。 结果没几天苏子栀又来找他求药了,这次是手掌被人捅了一剑。 顾渊还是免费给了她药膏。 第三回则是后背了,顾渊一边啧啧称奇,一边顺手给她调配好了药膏,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总是伤成这样? 接着小狐狸的眼泪就哒吧哒吧的掉下来了,因为一个外门大师兄想要她深夜侍奉,她不从,接着便无故来了女弟子来找她论剑。 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这么伤了好几回。 后背的药膏她涂抹不到,于是泪眼朦胧的望着顾渊,顾渊轻叹一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褪下衣裙后纤美的后背,替她上好了药膏,小狐狸疼的一直掉眼泪,却又努力的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来。 她穿好裙裳,顾渊捏住她晃荡的尾巴,看着她慌张的转过头。 两人的眼眸相对,顾渊朝着她笑,“要不要帮忙?” 于是接下来的故事变得更简单了,顾渊带着她去找那位所谓的外门大师兄论剑,一剑便将对方刺的在床上三月下不来床,于是小狐狸便在所有人的眼中,成了他的私有物。 苏子栀性子软,所以当初也没少被顾渊欺负,偏偏还是心甘情愿的一直黏在他的身边。 许多故事的开头都很简单。 …… 温和的光线倾落下来,落在苏子栀的脸颊,她的眼眸明媚潋滟,仿佛里面有一湖春水般娇媚。 “那你以后还要回东域吗?”苏子栀小心翼翼的问他。 “要的,但应该还会在西域再多待半年以上。”顾渊回答了苏子栀的话,苏子栀的眸子微微黯淡几分,但仍旧还是亮着的。 两个人就坐在这池塘边,苏子栀给他讲着这三年她遇到的事情,其实苏子栀的话一直都不多,可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很喜欢碎碎念,仿佛恨不得把她的一切都讲给他听。 顾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外面有侍女轻轻的敲响了苏子栀的门,苏子栀的姿态又一下子发生了改变,等着侍女进来了,她望向对方。 “怎么了?” “那些治好瘟疫的族人想亲自感谢他。”侍女低眉,轻声回答着。 苏子栀看向顾渊。 顾渊摇摇头,“不必了,这城里还有得了瘟疫的人吗?” “还有一些。” “那你在此地等候一会儿。” 顾渊用之前那五万积分换剩下的药材,再炼制了一千颗丹药出来,将这些丹药尽数交给了那侍女,接着说道,“我是应苏子栀的征召,来帮青丘渡过此劫的,所以不必感谢我,要谢就谢子栀好了。” 侍女轻轻应了一声,便拿着那些丹药出了院子。 等侍女离开了,苏子栀才又靠在了顾渊的肩膀上,她的身子很软,身上有股莫名的浅淡香味,让人莫名的心动。 “你们狐族祖地,平日里会开启吗?”顾渊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传承祖地只有等到有能力接受传承资格的狐族存在,才会再次开启,可狐族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接受传承了。” “你们狐族的传承是什么?” “九尾妖狐。”苏子栀轻轻的回答着。 九尾妖狐血脉在千年前便有了断层,而具体原因变得尤其模糊,也没有人去深究,可也就是因为这断层,才导致了狐族这些年的衰落。 狐族在历史上强盛过很长一段时间,曾经也是在妖族只手遮天的存在,只是近些年的衰落不可避免。 “传承的条件就是九尾狐族血脉?” “嗯。” 苏子栀的血脉本身就只是八尾狐与媚狐而已,甚至媚狐的血脉还占据了更多。 所以她平日里都是以一尾示人,顾渊沉吟了一下,片刻以后,他在系统商城里翻翻找找,总算是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他的指尖上,突然悬浮起了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一滴够吗?”顾渊歪了歪脑袋。 苏子栀怔怔的望着这滴血,许久才回过神来,接着便抱着顾渊又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的眸子朝着顾渊眨巴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滴血?” “这两年在一个秘境里找到的。” 系统的存在没法透露,但这滴血是他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的,恰好花光了他剩下的那100万积分。 苏子栀忽然凑近,望着他的眸子,“你的灵丹,我该还给你了。” “要是不方便的话,也不着急的。” “有了这滴血以后,我就可以进入祖地接受传承。”苏子栀认真的说着,接着便搂住了他的脖颈,开始亲吻他的嘴唇。 渐渐,顾渊便能感知到,有一颗灵丹现在被渡到了他的嘴里,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苏子栀的妖丹本身便是存在的,但当初她没法留给顾渊,顾渊的混沌灵丹可以存在于任何人体内,灵丹渡过来以后,苏子栀却没立刻退开。 大概是因为灵丹丢失有些疼,所以她委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的撒娇,“再亲一小会儿。” 好一会儿以后苏子栀才退开,她的嘴角有一缕银线在折射着光泽,被她粉嫩的舌尖舔・舐干净。 她的修为境界开始跌落,从大乘四重一路跌落到了出窍期,而顾渊身上的气息则开始攀升起来。 这本就是他的灵丹,所以不会被血族体质所排斥,反倒在混沌灵丹回归身体的一瞬间,他的气息渐渐变得有些可怖起来。 苏子栀开始有些喘不过气,好在顾渊尽快将气息尽数收敛。 他的修为境界现在就定格在了渡劫十重,当年他的境界便是如此,只是未能渡过心魔劫,只要渡过了心魔劫,他就可以直接进入大乘期。 久违的气息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顾渊颇有些感慨。 等到神魂的裂痕修补,就该去渡那个属于他的心魔劫了。 但下一秒,顾渊察觉到了些许奇怪的东西。 他的后背变得稍微有些痒,下一个瞬间,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便从他的后背生长了出来。 而发丝之间,此刻也长出了一对雪白的狐耳。 苏子栀是第一时间发现的,她瞪大眼睛,一下子便抓住了顾渊的狐狸尾巴,轻轻的捏了一下,顾渊的身子整个颤抖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别……捏。” “诶?” 苏子栀又轻轻的捏了一下,她唇角溢出了笑容,“现在我们一样了诶。” 这份变化究竟是从何而来,顾渊并不清楚,好在询问系统以后很快便获得了解答。 混沌灵丹这三年被她的血脉气息所浸染,也一并将她的血脉复制了去,顾渊是记得混沌体这体质,最强的反倒不是修行速度与道法领悟,最强的是血脉复制与双修加成,还有那足以让所有人疯狂的吞噬能力。 这么一想,顾渊好像知道当初前两任宿主那进阶快的像是坐火箭的修为,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总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先炼化你的九尾妖狐血脉吧。”顾渊幽幽的看着苏子栀,苏子栀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乖乖将那滴血也咽入了口中,开始进行炼化。 顾渊就守在她身边安静的等候着,等了大概足足有一个时辰,顾渊看着她又长出了一根根尾巴,直到九根尾巴在她的后背不停的晃荡,苏子栀睁开了眼眸。 而她的眼瞳已经变成了金色。 下一个瞬间,苏子栀的眼瞳恢复了正常,尾巴也重新变作了一尾,轻轻的去触碰着顾渊的尾巴,偷偷的笑。 “今晚我们偷偷去祖地,不告诉其他人。” “好。” “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吧?”苏子栀朝着他轻轻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顾渊。” “嗯?” “想要和我双修吗?”她微微仰起脸,满怀期待。 “不想。” “诶?!”于是她的期待就尽数变成了幽怨,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颇有下一秒就要哭给你看的架势。 “我现在有好多段理不清的关系了。” 苏子栀没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几秒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的小手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用满是哭腔的语调小声的念着,“你,你不可以丢下我的。” “我,我又不在乎……”她小声的念着,抬头望着顾渊的眼睛,“我可以叫她们姐姐。” 顾渊无奈的笑。 苏子栀其实还要比他大一岁。 她的身段早已发育的成熟饱满,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淡淡的馨香,宛若纯白的牛奶一般,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这是他当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顾渊望着她这般哭唧唧的样子,伸出手给她擦掉了眼泪,“现在?” 苏子栀可了解他了,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伸出手挂住他的脖子,“抱我去房间吧。” 顾渊无奈的把少女抱起,她纤长的双腿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腰,仿佛害怕下一秒他就会后悔一样,顾渊抱着她到了房间里,接着苏子栀就被他给丢到了床上。 苏子栀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指却又轻轻的抓住了裙角,明显的心慌。 “你你你……是不是已经和别的女人双修过了?” “这都被你猜到了。”顾渊看着她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她的小委屈一闪而过。 但很快苏子栀还是轻轻的伸出手,将她的裙摆给撩起来,然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那,那我是第几个?” “第二个。” 顾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雪白纤细的小腿,顺着她滑腻的肌肤一点点往上摩挲着,轻声问,“为什么要蒙住眼睛?” “有,有一点害羞。” “不许闭眼,要看着我。” 苏子栀又小心翼翼的把抓着裙摆的手给放下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凑到顾渊的面前,膝盖顶着床面,双腿分开,用鸭子坐般的姿势,抬起头看他。 “我……我这几年,也偷偷,偷偷学了好多东西的。” “哦?” “所以,所以想起来才害羞嘛……”她小声的嘀咕着,却又伸出手,温柔的摸索着他的胸膛,接着找到衣带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脱下他的衣衫。 “我,我看了画册子,我,我会很多姿势的……” 她小声的嘀咕着,像是做坏事被发现的了小女孩。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传承 苏子栀的身体里有许多黏腻的汁水。 …… 故事传闻里总说狐狸精都是些欲求不满的妖精,但事实可不是这样的,西域狐族大多都是些正经狐狸,唯独媚狐一脉,这一脉狐族其实并不多,且媚狐都是出生便能修行的,但媚狐的修行速度极慢,与人双修起来速度倒是飞快。 苏子栀的母亲就是一只媚狐,她的父亲是八尾狐,但她的母亲早在幼年便已经去世了,她是狐族的长公主,顾渊倒是听她说过,她还有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只是还没见过。 所以苏子栀也是会欲求不满的小狐狸。 即便是被顾渊抓着尾巴欺负了好几回,嘴角淌着口水好几回,她都不肯就这么轻易的下床了,与其说是欲求不满,倒更像是因为贪婪。 她贪恋这种感觉,贪恋这种被他所需要的感觉。 但总归也有个尽头。 现在她的一条小腿被顾渊扛在肩膀上,单腿站着总归有些不稳,所以手抓着他的肩膀,像是海里的一叶扁舟,伴随着她的一声喘息,终于没了力气,整个身子都瘫在了顾渊的身上。 她被顾渊抱到了床上,顾渊替她擦拭起身上的香汗,以及顺着雪白美腿流淌着的⚹&……%。 等擦拭干净了,顾渊给她打开柜子,找到衣服,他才发觉几年前他送给苏子栀的那些衣服,现在都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柜里,每一件都在,甚至每双袜子都堆叠的好好的。 “去沐浴吧?”顾渊回头看向她。 “没有力气惹。”苏子栀小声的回答着,她的脸颊现在红扑扑的,声音透着数不尽的慵懒,顾渊补充了一句,“我抱你去。” 他给苏子栀找了一条睡裙,替她穿上了,再拿了换洗的衣服,接着把苏子栀抱了起来,来到她院子后院的浴池,浴池的水还有些凉,顾渊将手伸到里面,浴池的水很快就变得温暖起来。 苏子栀乖乖的脱掉衣服泡在了浴池里,她的眸子总是偷偷的看顾渊的侧脸。 直到顾渊也一并到了浴池,苏子栀凑近,拿起了浴池边的毛巾,“我来帮你洗吧。” 她的动作无比的温柔,就是稍微有些生疏,很快就变得熟练了起来,像是乖巧的侍女,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她已经从后背抱住了他。 “这样可以吗?”她的声音小小的。 苏子栀就这么闹了好一会儿,顾渊去拿了毛巾过来,顾渊替她把雪白的身子又擦了一遍,她的身上就只有白与粉的颜色,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偏偏又有酥软的质地。 等两个人都沐浴完了,苏子栀才在浴池边开始穿起衣服来,她让顾渊拿的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那套衣服,一件黑色蕾丝花边的裙子,裙子还是吊带般的设计,露着精致的锁骨,在腰肢的设计还有绑带般的镂空,恰好露着她雪白的肌肤,裙摆一直落到膝盖,她坐在浴池边开始穿起黑丝裤袜。 这些好像都是之前顾渊随手送她的。 毕竟顾渊的系统商城总能抽奖抽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当年就被他当丢垃圾一般送给了苏子栀,苏子栀倒是很喜欢,顾渊这才注意到她耳垂那还有一个小小的耳坠,也是他送给苏子栀的礼物。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值钱。 顾渊回忆起了先前他在院子里的迟疑。 那时候他确实是迟疑的,他从来没有疑心苏子栀对他的喜欢,他只是在疑心自己,他对苏子栀做的一切。 其实都算不得有多么的深重感人,那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就连当年把内丹给她,也是他早早就做好的决定,只是为了摆脱洛夜笙的控制而已。 这份爱好像不算对等,可苏子栀是真切的爱你,顾渊想来想去,好像他一点都不讨厌苏子栀。 总是很想对她好。 所以那一点点犹豫也被他彻底杀死掉。 “在想什么?” 苏子栀已经穿好衣服,跳到了他的面前来。 确实是跳。 她的心情现在大概愉悦到了峰顶,轻轻的转了一个圈,裙摆翩跹着,雪白的狐狸尾巴也晃荡着,穿着黑丝的足尖柔软的点在地面,最终转到了顾渊的怀里面被他抱住。 她的身子好软。 “好开心。”苏子栀把脸颊埋到了他的胸口。 顾渊无奈的笑,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又吻了一下。 “先,先不要亲了。” “嗯?” “会晕过去的。”她小声的嘀咕。 …… 等顾渊和苏子栀从浴池里出来的时候,现在已经是深夜,她轻轻的抓着顾渊的手,带着他从小院子里出去了,穿过青丘的大街,一路来到青丘城外,再穿过了一条山脉,来到了一处密林。 这便是青丘狐族的传承之地所在。 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没有了狐族能够接受传承,所以传承之地已经到了近乎废弃的程度,也没有人看守了,顾渊看到了这密林里破旧的祭坛,祭坛需要以狐族的鲜血点亮。 顾渊来到了祭坛边,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将几滴血注入了祭坛,祭坛的光芒开始亮起,他与苏子栀站在祭坛的中心。紧接着,面前便出现了空间漩涡的存在。 顾渊和她对视一眼,手牵着手,一起踏了进去。 …… 这里并非是另外一片天地,而是一个恢弘的宫殿。 只是这宫殿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破败,但这不是苏子栀第一次来这,去年她的族人也想过让她再试试看,能不能求得当年的守护灵,将狐族传承给她。 但守护灵被设定好了规则,只有拥有九尾狐族血脉的人,才能够获得传承。 顾渊和苏子栀沿着去往宫殿的路一起往前走,登上了台阶,苏子栀望向面前的大殿,轻声念,“狐族长女苏子栀,求见狐祖真灵。” 片刻以后,顾渊与苏子栀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有些朦胧的虚影。 那道虚影是一只狐狸模样的,下一瞬,顾渊便从虚灵的口中,听到了她的声音,“你已获得了九尾狐族血脉?” “嗯。” 苏子栀轻轻点头,她转过头看向顾渊,接着说,“他也有。” 顾渊的背后也出现了九尾,他的眼瞳也一并变成了金色。 那狐祖虚灵还愣了一下,接着便淡淡念道,“你们二人上前吧。” 顾渊与她一同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接受传承的位置,两人一同抬起头,便窥见了两道光束从这片天地的天际降落,顾渊的眼前一黑,再出现场景的时候,他的面前……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了啊?”白衣圣人的语调慵懒。 “前辈?”顾渊一怔。 这是他第三回见那位白衣圣人了。 “和你一起的那位,现在是我的妻子在教她,你不必担忧。” 白衣圣人伸了个懒腰,“狐族传承当初一共就留下了那么多的力量,你是要和那个小姑娘均分,还是全部给她?” “全部给她就好了。”顾渊言简意赅的回答。 “行,这是乾坤万劫叶的叶芽。”白衣圣人一抬手,一片叶芽便落到了顾渊的面前,顾渊将这片叶芽收下,轻声念,“多谢前辈。” “小事,本来这叶芽得你自己多找找的,结果没想到现在这个世界的空间规则已经松动的这么大了,我的神念尽然能落入这里。” 顾渊的脸上微微有些困惑,好在白衣圣人很快便说道,“有什么想问的?” “前些日子我在中州秘境,遇到了一个叫做虚灵的家伙,又在中州遇到了一个叫做夺灵的家伙,他们都是所谓的邪帝手下,我想知道,邪帝……究竟是什么?” “另外一个世界的域外之敌。” “千年前邪帝找到了这片世界,也不知道犯什么病,想要入侵这片世界。 但最终被我阻隔了,可那封印终究是会松动的,而现在系统所在的就是这个世界,所以选中了你,来做那应劫之人。” “什么是应劫之人……” “要你做救世大英雄咯。”白衣圣人又拍拍他的肩,“别有压力,不难的。” “我现在就是个小小的渡劫十重……” “没事,当初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样。”白衣圣人无奈的笑,“系统很好用的。” “我没看出来好用在哪……” “嗯?”白衣圣人微微一怔,他的手上溢散出些许灵气,过了好一会儿以后反应过来,“你系统用到现在发布了多少任务?” “三个。” “终极任务是救世吗?” “没有终极任务。” “那称霸几域呢?” “也没有。”顾渊摇摇头。 白衣圣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不会又给人打碎了吧?” 顾渊一脸无辜,看着他把自己的系统面板给拉出来点了半天,最终好像有所明悟,“这玩意自己分成两半了。” “嗯?”顾渊困惑的看向他。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的系统好像……自己分裂成两半了,可能它还选了个宿主?”白衣圣人喃喃自语,“怪不得,原来你这是⚹⚹版的。” “但也不错啦,凑合凑合也能用。”白衣圣人拍拍顾渊的肩,“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以后得靠你自己去找原因了。” “哦。”顾渊应了一声。 “命运与这片世界相连,所以它会寻找合适的宿主来化解这片世界的危机,它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出错过,想来这次它自主分裂成两半,也有它的深意所在,不要有太大压力嘛。” 白衣圣人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有点困,还有要问的吗?那边的传承已经结束了,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顾渊摇摇头,“没有了。” “行。”白衣圣人拍拍他的肩,“加油啊少年,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他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静默 顾渊没听明白他所谓的拯救世界重任,怎么想来这种事情都还轮不到他的身上。 他望向了手中的那片乾坤万劫叶叶芽,这片叶芽也被天道医典记载,真正的作用不及乾坤万劫叶,但这一片叶芽,也足以修补他现在破碎的神魂了。 他将那片叶芽的精粹尽数榨・取出,接着便吞服入口中炼化,淡淡的暖流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而他那破碎的神魂,也在此刻开始焕发起了新生。 镜妖望着他那逐渐完整的神魂,在此时此刻的,他是有机会借助乾坤万劫叶叶芽的力量,来将她留下的神魂印记给抹去的,一旦抹去,那她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来操纵顾渊的神智。 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任由她的印记留在了那里,直到他的神魂修补完整。 镜妖什么都没有说。 …… 顾渊从传承祖地里脱离出来,也看见了正站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苏子栀。 他将眼眸朝着她投射过去,一瞬便感知到了她身上强横的气息,这次的传承,她的修为现在若是传出去,或许得有不少人惊掉下巴。 “一下子传承了这么多力量吗?” “当初预留下来的传承之力,本来就是要分给许多族人的,可最终却只有我独享了这份传承。”苏子栀轻软的回答。 此时此刻,她的修为已从出窍期突破了渡劫,来到了大乘五重。 但她的修为绝不仅限于此。 顾渊能看见她气海里的灵气,那是已经近乎于液态般的灵气了,若是那些灵气尽数炼化的话,恐怕苏子栀的修为,将会踏入炼虚期。 但炼化这些灵气,想来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么多灵气我可炼化不完,这些日子,我们要多双修几次。” 苏子栀轻轻的念着,她的眸子里仿佛透着一抹娇羞,可更多的却是开心。 她牵住了顾渊的手,“我们回去睡觉吧?” 天已经微微亮堂了起来,顾渊应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迎着日出,回到了她的院子里,来到她的房间,苏子栀脱掉身上的衣裙,莹嫩的肌肤像是在流转着光晕一般。 那床被子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苏子栀把顾渊抱的很紧。 …… 苏子栀睡的很沉,顾渊先醒了过来,就没舍得叫醒她,即便是她这般睡着,那修长雪白的美腿,却仍旧紧紧的夹缠着他的腰,仿佛害怕他离开一般。 所以顾渊只有静静的等,等苏子栀醒来。 直到日上三竿,苏子栀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顾渊正在看着她的睡颜发笑,她的眸子还有些许的茫然。 大概是还没彻底醒,只是下一秒,她却又凑近在顾渊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早。”顾渊朝着她轻轻说道。 她却不肯立刻爬起来,而是放下缠着他腰的小腿,反倒是挪了挪身子,一下子便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距离贴的好近,她的呼吸也一并落在了顾渊的脸上。 “该开始今天的双修了。” “院子外还有侍女在等着你起来呢。” “那便让她们等着。”苏子栀轻念一声,她的语调娇媚柔软,“你总对我说,要想做什么事,总要天天去做,才能慢慢养成习惯。” “那可不是教你用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想让你每天醒来都想到我嘛。” …… 等苏子栀与顾渊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侍女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 “何事?”苏子栀的眉眼骄傲而冷淡。 “大长老邀大小姐去祠堂一叙,请顾公子一同前往。” “知道了。” 苏子栀淡淡的应了一声,她转身替顾渊整理了一下衣襟,轻轻的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你在狐族内地位如何?” “二长老和三长老很喜欢我,他们把宝都押在了我身上,大长老却不喜我,她更希望我能够嫁给狼族长子,保狐族周全,所以一年前那事发生以后,她对我愈发不喜。” 苏子栀朝着顾渊轻慢的解释着,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接着便与她一同前往了狐族的祖宗祠堂,那祠堂里已然坐上了几位狐族长老。 顾渊不认得这些脸孔,但想来坐在最上面的,那便是大长老的位置了,这几位狐族长老都是母狐狸,年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但按照她们的修为来推算,应该也有个两三百岁了。 她们的修为都是合体十重。 苏子栀看了一眼这祠堂里摆放的椅子,她的语调提高几分,“我朋友的椅子在哪?” 她的眸光可谓是不躲不避,甚至还带着几分质问般的口气。 大长老的神色依旧不变,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顾渊,开口道,“非我族类,允许你带来祖宗祠堂,便已是破例,还要什么座椅?” 苏子栀倒不怒,她只是冷笑一声,“那你可知是他救了我青丘多少同胞?几千个同胞的性命,竟然都换不来着一把座椅?” “规矩就是规矩。”大长老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养气的功夫倒是很好,接着她的眉梢才轻轻一扬,望着苏子栀,“若不是你不愿意接受墨凉的提亲,狐族又何必沦落至此,连些治愈同族的丹药都掏不出来?” 这便是苏子栀过去没法反驳的点,她身为狐族的一份子,享受着狐族给她的修行资源,那便要为狐族的一切考虑。 但今日的苏子栀,显然就不像是寻常那般好欺负了,她的笑容变得愈发的嘲弄,“那么想嫁,那你为何不干脆嫁给他算了?” 大长老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愠怒的神色。 坐在她一边的二长老与三长老也面露迟疑之色,他们当然都知道这是苏子栀的气话,但这话说出来,当然有些不妥。 狐族这些年的沦落不可避免。 “放肆!”大长老的语调提高几分,合体期的威压一瞬便倾落了下来,即便苏子栀早有预料,但她的面色还是微微苍白了几分。 顾渊抬起手,一道剑势在他的身边出现,一瞬便将这威压尽数驱散。 他的眸子不躲不避的望向对方,像是在挑衅。 “我懒得同你吵,既然没有位置,那便没有吧。”苏子栀淡淡的念了一声,接着便带着顾渊到了她的椅子那,把顾渊给按在了顾渊的椅子上,接着她便轻轻一坐,坐在了顾渊的腿上。 这祠堂内所有的视线,现在都尽数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顾渊的神情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苏子栀看向大长老,“找我来何事?赶紧说了吧,一闻到你这个老女人身上的味道,我就浑身不舒坦。” 大长老嗤笑一声,“我问你,早晨我便差侍女去喊你,你为何到现在才来,要我们几位长老在此等候你这么久?” “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几位长老看在眼里?!” 苏子栀听着她的质问,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行,只是唇角的笑容变得愈发的有趣起来,“我和我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让你多等一会儿,那又如何呢?” 苏子栀此言一出,这整个祠堂内,瞬间便静的落针可闻。 二长老与三长老看着苏子栀那娇美的笑容,欲言又止。 她们是看着苏子栀长大的,从小也很疼这丫头,这两年从东域回来的苏子栀,倒也没少和大长老吵架,也向来都是她们二人在中间打着圆场。 “你……”大长老的眼眸里已经是凶光毕露。 “我?”苏子栀仰起脸,和她对视。 过了片刻,大长老怒极反笑,“好啊,好啊……你现在得了几分万妖皇赏识,翅膀硬了,你觉得连你的婚事你都能你自己决定了?” “你可知墨凉正带着丹药前来青丘?” “青丘族人的疫病都已治好,何须他的丹药?”苏子栀冷笑。 “等他到了,看到这外族人在我狐族,你看他会不会把这外族人剖出心肝?!”大长老的激动显然已经变得有些难以抑制。 此时此刻,终于有了顾渊能够插话的余地,他的笑容其实还算温和,语调也尤其的慵懒,“那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才行。” 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早就知道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会给我们狐族带来祸端,要不是二长老和三长老阻拦,我早该把你的修为封印了,直接先送到墨凉的府上再说!” 她的这句话落下。 顾渊轻轻的拍了拍苏子栀的腰肢,苏子栀乖乖的从他的身上起来了,接着顾渊才抬头,将目光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大长老。 “你没有资格来决定她嫁给谁。” 他这般说着,身后的剑忽然于虚空之中出现。 他的眼瞳变成了金色,身后忽然生出九尾,此时此刻他的修为仍旧是渡劫十重。 可他散发出的气息却变得恐怖起来,仿佛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剑锋一般戳在人的心头。 这些剑锋只针对大长老而已。 而他身后的剑,此刻仿佛有着银龙的虚影在缠绕着,顾渊静默的望向对方,他并没有执剑,可剑刃已经悬立于他身前,仿佛下一瞬就会刺出。 “你再提一个字,我就杀了你。”他慢条斯理的念道。 这令人心惊胆寒的剑势,让整个祖宗祠堂内都没有了声音。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还爬的出去吗? 顾渊与大长老的修为,差了足足两个大境界。 大乘之后才是合体期,更何况大长老已是合体十重,但她却仍旧不敢在这一剑下,再摆出先前那般姿态来,或许是源自于警觉的本能,她的神魂总有种隐约的预感,仿佛那一剑如果真的落下,那她的身躯变回四分五裂。 但此刻让她惊愕的不止于此。 除了她,在场的二长老与三长老都一并站了起来,她们瞪大了眼眸,凝望着顾渊身后的九尾,以及他那金色的眼瞳,许久,终于二长老颤颤巍巍的念,“九尾……” 苏子栀双手抱胸,戏谑般的看向大长老,“现在你还要说他是外族人吗?” 大长老哑口无言,可下一瞬,她的眼瞳瞪的愈发大,仿佛快要将那眼眶都撑裂开来。 因为苏子栀不紧不慢的催动灵气,一条条雪白的狐尾从她的身后生长出来。 九尾,同样是九尾! “夫君于秘境之中,获得我狐族血脉,并将这血脉一并分给了我,我们已进入狐族秘境,获得狐祖传承,大长老,你还觉得我应该嫁给墨凉吗?” 苏子栀淡淡的念着。 大长老的神情接着便有了许许多多的变化,她沉默许久,低着头,“但狐族的没落,并非你一个人便能解决的。” “或许我一个人做不到。”苏子栀别过脸,却又轻轻的搂住了顾渊的手臂,“但我夫君可以呀,他很厉害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顾渊先前的剑势,而他此刻还拥有着最纯粹的狐族血脉,大长老忽然明白了苏子栀今日的底气究竟源自于为何。 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的看了苏子栀一眼,“墨凉估计今晚就到了。” “我会让他从哪来便滚回哪去。” “不可……触怒了他们。”大长老的气焰却已经尽数弱了下来。 “是这些年受欺辱惯了,所以现在大长老已经不会再抬头了吗?” 苏子栀安静的望着她的眼睛,“我可以理解之前大长老说的那些话,因为你要为整个狐族考虑,但现在一切都变样了,我会带领狐族走向强盛,不再落魄,我狐族同胞不会再受人欺凌,也不必再像之前那般摇尾乞怜,处处都要看人脸色。” 大长老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她的嘴唇微张开,眸子却又黯淡了下来,最终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罢了。” “既然你已获得九尾妖狐血脉,想来万妖皇也不会再对我们狐族这般嫌弃。” “前些那些年,我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苏子栀的眸子微微动容几分,但她最终却也只是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并非她得理不饶人,只是人前的软弱,只会让她陷入越来越悲惨的境地。 这是她这三年来学到的道理。 …… 顾渊与苏子栀离开了祖宗祠堂。 他和苏子栀再回到了院子里,坐在池塘边,苏子栀又跑来坐到了他的怀里,仿佛有个片刻间隙都忍不住的想要好好的腻歪一会儿。 “墨凉是谁?” “墨凉就是一年前想娶我的那个狼族少主,他想娶我,是想断了狐族最后的希望。 所以当年二长老和三长老拼死反对,我最后刮花了脸,墨凉不得不暂且离开了,但这些年他的念想倒是一直都还在,我从来都没有搭理他的。” 苏子栀很认真的说着,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嗯。” “我是你一个人的。”她把脸颊埋在了顾渊的脖颈,用舌头轻轻的舔・舐起来。 她似乎总是很想在顾渊的身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这西域四大族群,现在最强者都是什么修为?” “西域四大族群,最强的便是狼族,族长修为已是炼虚六重,其次便是虎族,修为是炼虚五重。 豺族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他们有三个长老都是炼虚四重。豹族是末端的,也有两个炼虚四重。” “唯独我狐族与猫族一个炼虚期都没有。”她轻轻的给顾渊讲着妖族的历史。 “那万妖皇现在是何等修为呢?” “万妖皇是至圣一重。” “说起来,万妖皇是什么妖?”顾渊尤其好奇的问道,这件事他倒是从来没有在记载上看到过。 但苏子栀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准确来说,是没有人知道万妖皇究竟是什么血脉。但是……我们这些妖族,其实都隐隐约约有推测过。” “嗯?” “她……有可能是……” 苏子栀贴在顾渊的耳边,轻轻的念了一个字。 …… 午后的日光慵懒。 苏子栀还坐在顾渊的身上呢,只是她现在的眸子正幽幽的看着顾渊,顾渊也在看着她。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忽然小声的问。 “嗯?”顾渊哪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都不摸我的腿了。”她轻轻的念着,晃荡着雪腻的小腿,把纤长雪腻的小腿抬起来,她的腿上还穿着黑丝裤袜呢,澄净的阳光落在她的肌肤,每一根线条都精致好看。 “我以前也没怎么摸过吧……” “可在我们妖族的理解里,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就要多亲亲她,摸摸她的。” 苏子栀很委屈的念着,直到顾渊的手搭在了她温润的美腿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他捏的还是苏子栀大腿内侧的软肉,苏子栀的身子轻颤一下,只是因为裤袜的关系,捏起来稍微有些滑,但顾渊的指尖摩挲起来,却又有了别样的质感。 苏子栀忍不住的合拢了双腿,将他的手掌夹紧,过了片刻却又分开了。 她的语调变得有些许的急促起来,“袜子,袜子不要撕破了……” “这,这可是你送给我的……” 顾渊的嘴唇此刻就靠着她的耳朵,玩味的问着,“都是从哪学来的东西?”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总是会想……” “所以是你每天都在想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才没有……每天都在想……”苏子栀幽幽的说着,她还想再辩解几句,可很快就没了力气,身子瘫软着被顾渊抱到了房间里面,丢在了那张雪白柔软的大床上。 …… 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原本苏子栀身上那般少女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褪去几分,现在的她仿佛要变得更加的成熟饱满,仿佛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此刻都变成了甜香一般。 顾渊从他的储物空间里拿了一身新衣服来,给苏子栀换上。 苏子栀的身材高挑纤细,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很搭配,他给苏子栀拿了一条雪纺荷叶边的长裙,替她梳着漆黑乌亮的发丝,最后为她别上了一根发簪。 算下来,今天已经双修好几次了。 苏子栀的双腿其实现在还有些发软呢,她的身子也酥软着,顾渊给她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她转过头,轻轻的在顾渊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于是顾渊的脸上多了一个淡红色的唇印。 他无奈的笑笑,还未抹去,门外便有了侍女的喊声。 “大小姐,狼族墨凉求见。” 顾渊看了苏子栀一眼,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交给我就好。” …… 门外站着的便是那狼族少主墨凉,他穿着一身黑袍,发式倒是梳的整齐,看不出几分⚹⚹,反倒多了几分人样。 “你是谁?”墨凉的眸子困惑的看着顾渊,他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傲慢。 “苏子栀的夫君。”顾渊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这句话一出口,墨凉的神情便不可能再淡定下去了,他的眸子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顾渊一眼,过了几秒钟,他嗤笑了一声,“你真以为,苏子栀的夫君是那么好当的?” “有什么问题吗?” “若是你让她在妖族挑选一个人来做夫君的话,那便只有我墨凉,这是几大妖族都默许的事情,他们狐族的一切,未来迟早会被几大妖族瓜分,倒不如尽早并入我狼族之中,也省的她的那些族人,个个遭受欺凌。” “她可从来都没说过她愿意。”顾渊面不改色。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遂人愿的。” 顾渊倒是很赞同这句话,“我觉得你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他抬起手,君阙剑便在下一秒被他紧握。 “所以你想娶苏子栀,但她不会嫁给你,今天不管是谁来都没有用,我说她不会嫁,那就是不会嫁,至于你,我留给你两个选择。” “在我出剑之前离开。” “或者,在我出剑之后,狼狈的爬出去。” 顾渊的神色倨傲。 他对面的墨凉还愣神了一两秒,接着大概是因为怒极,反倒还笑出了声来,“就凭你?” 墨凉有一把锤。 一把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铁锤,被他从储物空间里取了出来,没有了后续的言语,他拎起了这把铁锤,朝着顾渊冲刺而去,铁锤被他跑动着,借力举起,朝着顾渊的脑袋上狠狠的抡过去。 俗话也有说,一寸长,一寸强。 可惜锤这种兵器实在太笨。 他的浑身破绽百出,顾渊一时间不知道该戳刺哪里好,可既然是他自己要买个教训,顾渊微微侧身,手中剑锋不过微动,剑尖便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开到小腹。 伤口很平滑,若不是因为墨凉用力过猛,这一锤最终还砸落到地上的话,或许他的伤口或许不会这么快崩开。 顾渊看着现在躺倒在地上的墨凉,若是顾渊刚才再用力几分,大概他的肠子就要流出来了。 他蹲下来几分,安静的看着他,“还爬的出去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处可逃 墨凉的眸子里全是羞恼和暴怒的情绪。 这才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他就已经被顾渊这一剑给伤成了这样,身为狼族少主,这对他来说,是一份莫大的羞辱。 “你……是什么人?!”即便墨凉很想将语调提高几分,很想再将气势凝聚几分,可现在狼狈的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他,实在是提不上什么气势。 “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我是苏子栀的夫君。”顾渊淡淡的念道。 “苏子栀没的选,你真以为,凭借你这点修为,你就能做她的夫君了吗?我狼族若是真对狐族怒起来,你们狐族不过……” 他的话没能说完,顾渊已经将剑一点点的,刺入了他的嘴唇。 所以他只能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剑尖。 其实顾渊没有用力,他要是稍微用力点,墨凉的舌头现在已经被他给挑断了,现在墨凉就没法言语了,剑锋闪烁着灵气的光芒,顾渊安静的看着他。 “你要不要猜一下,我现在敢不敢杀你?” 顾渊的表情并不凶厉,也并不激动,看上去很平和,甚至他的眸子里还有几分玩味,可墨凉的心脏却仿佛在此刻停跳。 他从顾渊的身上察觉到了无比危险的气息。 这是野兽的本能,他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而顾渊剑仍旧悬在那里,直到他看到墨凉的眼中,出现了求饶的神色。 他这才将剑取出,墨凉的嘴角已经被划开了个小口子。 顾渊站了起来,片刻后,他便看见墨凉化作真身,一头浑身赤红的妖狼,但他不是要朝着顾渊动手,而是朝着远处匆匆的逃窜。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 他转过身,苏子栀正倚在门边,眼眸澄澈,满是崇拜。 “我还以为他还会再挣扎一下呢。”顾渊走到她的身边。 “好好玩。”苏子栀轻轻念。 “若是他不服气,打算喊家里面长辈来报复的话,不用担心。”顾渊朝着她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我有办法的。” “好厉害。” 苏子栀甚至都没有问他原因。 他脑袋里的镜妖不屑的哼了一声。 …… “我要准备破境了。” 顾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苏子栀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的眼睛,“诶?” “我还差一重心魔劫未过。”顾渊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应该要不了多久,等等我就好。” 苏子栀乖巧的点头。 于是顾渊闭上了眼睛。 …… 神魂之海。 顾渊再一次来到了镜妖的小屋里,镜妖正坐在床边,她穿着一身轻纱般的衣裙,裙摆下修长雪腻的腿慵懒的交叠着,她双手抱胸,望着顾渊,“我倒是很好奇,你真正的心魔劫,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顾渊摇摇头,“但现在你我神魂相连,想来你应该能看到。” 他说完了这么一句,周身的灵气暴涨,触碰到了天地规则的界定范围,原本他已经渡过了十重雷劫。而此时此刻,真正的心魔劫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一个出租屋的房间里。 顾渊坐在了床边,望着面前那个在一个人喝酒的人。 那个人也是顾渊,并且看不见他。 那是过去的自己,是还在做杀手的时候。 杀手是个很微妙的职业,他们被无数的故事渲染,仿佛变成了多么神秘莫测的人,顾渊还记得曾经那些属于他的一切。 他是个被捡来的孤儿,当然,也可能不是捡,可能是被拐卖走的,但可惜买他来的不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是杀手组织。 组织里有很多像是他这样的孩子,自幼接受训练,到了年纪便开始执行组织接下来的任务,一步步在这片黑暗世界里,杀出自己的名气和身价。 顾渊没有朋友。 不对,或许有一个。 比如现在推门进来,头发上还落着雪的女人。 …… 记忆里是深冬。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长裤,及肩的短发就这么披着,她其实没有钥匙,只是开锁这件事对她来说很轻松。 对她和顾渊这种人来说,他们都不需要钥匙这种东西。 “我还以为你喊我来你家里吃火锅。” 女人在鞋柜边脱掉了靴子,顺便也脱掉了外套,她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针织毛衣,紧紧的贴伏着她的胸脯与腰线,弯下腰的时候,她的胸脯仿佛还在轻颤。 她换上了属于她的棉拖鞋,坐在了顾渊的对面,顾渊推了一个酒杯给她,眼神示意她自己倒酒。 “组织给我们放了个长假,你天天喝酒也太浪费了吧?” 女人很爽快的给自己的杯子里也倒了半杯酒,抓着酒杯,也没管他,顾自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放下再倒上半杯。 “那你都去哪了?” “去滑雪咯,还去了场电音节,还挺有意思的。”女人仰起头,看着他仿佛醉意熏熏的眼睛,“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吗?”顾渊忽然认真的问她。 可听到他这么一句话,女人却噗嗤笑了一声,“闹哪样?” “就忽然想问问。” “如果doi也算爱的话,那我们应该有。”女人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她的眸子不躲不避,反倒还带着几分玩味,“你想这个做什么?” “就想问问。” “指不定哪天我们就死了,还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干嘛,忽然觉得寂寞了?” 女人忽然凑上前几分,在他的嘴唇轻轻一吻,像是安慰,又像是奖励。 “也不是吧……就是有些……累了。”顾渊怔怔的回答。 “舒服是给死人的。”女人仰起脸,“干嘛?想带我私奔?” “其实有想过。” “没有组织的药剂维持,我们两个一个月都活不了。”女人自嘲的笑笑,“珍惜这段长假就已经够好了。”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杯子里的酒,“倒也是。”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往杯子里添着酒,外面的窗户在落着雪,白雪纷纷,风声很大。 喝酒时无话可聊也是正常的,或许因为两个人已经太过熟悉,无所不谈,也可能因为各怀心事,又或者,他们本来就不是很爱说话的人。 顾渊的眼皮子变得越来越沉。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今天的酒格外的醉人,又或是这酒里还多了什么,或许不是因为酒,而是先前女人吻他的时候,她嘴唇上那微微湿润的水渍,他的身子渐渐发软,仿佛快要倒下去。 于是他真的倒了下去,倒在了桌子上。 杀手的准则有很多条,但绝对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教条,以及杜撰出来的观念。 但有一条很真实,务必要保证随时随地,身上都能拥有一件能够致命的武器。 女人从她的后背绑带上取出了一把手枪。 冷冰冰的枪管抵在了顾渊的脑袋上。 他仿佛睡着了,可女人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睡着,所以她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安静的等待他的声音响起。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有爱。” 顾渊缓缓抬起头。 他看到了女人颤抖的手,但那把枪仍旧抵在他的额头。 他的眸子静默的望着她的眼睛。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她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爱我到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呢。” 他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些许的困惑不解,女人的手就放在扳机之上,保险已经打开。 只要她现在轻轻扣动扳机,顾渊绝对没有夺下枪的时间,脑袋就会炸出一个血洞。 “首领也给我下了杀死你的任务。”顾渊淡淡的说道。 “怪不得副首领会给我们放个放假,我还以为给我们时间谈情说爱呢……”女人冷笑一声,接着回答,“我也一样呢。”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顾渊没有动弹,他只是轻声的给女人解释着,“几年前两个组织合并的时候,这一天迟早就会到来,他们都不是心甘情愿与别人分享权力的人。” “我已经胜券在握,你还有什么遗言要留吗?” 女人的手微微用力几分。 “你以为我对你没有防备,可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呢?” “那杯酒里有毒。”顾渊摊开手。 “你也喝了。” “你的杯口上有毒。” 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的大脑忽然没有来的晕厥,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她手上的枪就被顾渊夺了去,这下枪头对准了她。 女人的身子重新倒在了椅子上,她抬起头,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半晌,却又苍白的笑,“别拿那种看柯南里看来的把戏欺负人啊。” “如果你选择跟我一起逃的话,我会给你解药的。” 顾渊冷冷的看着她,“但是,你没有选我。” 女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苍白,她的嘴唇也在发紫,已经不再需要顾渊开枪了,要不了几分钟,等毒性彻底发作以后,她就会死在这个出租屋里。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的匕首都已经快要抵在了他的胸口,可她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的,根本提不出多少的力气来。 可他没有躲。 顾渊侧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雪快要停了。 杀手哪有那么多神秘的故事,能够用最快最简单的速度杀死对手的杀手,那就是最顶级的好杀手。 如果说真的有杀手准则这种东西的话,那一定还有一条,永远不要给你的对手说废话的时间。 所以顾渊扣动了扳机。 枪没有响,他瞪大双眸。 女人的脸色已经泛着青紫,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先前她的眉毛正紧紧的皱在一起,此刻却又竭尽全力的舒展开来,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尽管她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女人手上的匕首从手中滑落,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刺下去的打算。 “我骗你的。” “我们……从来都无处可逃。” 这就是她的遗言。 是她最后的恶作剧。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解 面前的一切就此定格。 顾渊静默的看着面前那个过去的自己,还有那个说完遗言也没有再闭上眼的女人,她的脸上仿佛还有笑容定格。 面前的一切时间都被尽数凝固,外面漫天的雪花也定格成了画。 镜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所以……这是你的前世?” “是啊。”顾渊轻轻的点头,他看着镜妖那般好奇的神情,仿佛她已经很期待了,顾渊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我是个被组织捡来的小孩,从小朝着杀手方向训练的。” “等我的实力超脱了组织的控制以后,就被灌下了剧毒的药剂,每个月都需要组织给解毒剂,才能活下去。” “她是另外一个组织的人,和我的境遇是一样的,这这一切发生之前的四年前,我们两个人的组织合并,我和她一起执行过很多任务。” “你爱她?” “说不上来。”顾渊喃喃自语了一声,抬头困惑的看向镜妖,“如果你的过去就只有那些枯燥乏味的训练,只有当年纪大了些许以后才开始了解这个世界,你的人生没有目标,没有那些蒙蔽人的梦想与欲望,你就只是工具,基于生存本能而活着的工具。” “或许你也不会懂爱。”顾渊的脸上有几分苍白的笑,“但她说过我是很棒的男人,很多夜晚我们都会睡在一起,她像是母豹子一样。”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我的首领让我杀了她,她的首领让她杀了我,因为我俩是组织里最出色的杀手,甚至出色到像是快要突破了人的范畴。” “两位首领对对方的势力觊觎已久,所以工具们互相残杀。”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看上去一点也不脆弱,喜欢恶作剧,她的死就是给我的最大的恶作剧。” “她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 “首领答应过我,只要我杀死了她,首领会给我能够让我活下去五年的药剂,给我五年的自由。” “可他们不是工具,他们从来没有做过工具,他们忽略了,工具从来都不在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以也不会在意是否能够活下去,所以她死了。” “她把活下去这件痛苦的职责,也一并交给了我。” “其实她只要杀死我,就能从我的身上找到解药的,我还给她留了一封信呢,可她却没有机会看到了。” “在她匕首刺过来的那一瞬间,我还是选择了开枪,这几乎变成了我的本能。” “我开了枪,所以她咬碎了她牙齿里的毒药。” “她在这一切里找不到解,我在这里面也找不到任何一种解法。” 顾渊苍白的笑了笑,镜妖呆望着他的脸,她从顾渊的身上瞥见了许许多多的黑气。 “最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回到了组织,刺杀了首领,首领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但是他没法逃。” “我炸了整层楼,包括我自己。” 顾渊忽然开始大笑起来。 面前的画面再次开始流转,镜妖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顾渊把视线望向了窗外的那场大雪,雪已经渐渐停了。 顾渊看见了他面前的顾渊,在这时候缓缓的转过了身,望向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凝视着彼此。 顾渊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黑气,他轻声问,“究竟我是你的心魔,还是你是我的心魔?” 他对面的顾渊开口,“应该算我是吧。” “那么,这一切有解吗?”顾渊安静的问。 “当然有了。”心魔耸了耸肩,默默的给面前的杯子里再倒了一杯酒,“你已经有了全新的人生,过去的那些你该放下了。” “只要放下就好吗?” “那得看什么是放下了。” “放下以后,我还会是我吗?” “你不是你的话,又会变成谁呢?” “对和错不重要,有和无也不重要,爱和不爱也不重要,活的开心亦或是难过也不重要,这便是你,这也是我。”心魔开口道。 “但现在对你而言,有了对和错,有了有和无,也有了爱与不爱。” “所以,那些事情,该过去的,就还是过去吧。”心魔站了起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他抬起手,将女人的眼睛合上,轻笑一声。 “从她死后,你我就已经变了,你开始有了爱与恨。” “所以,我们不再是工具,而是人。” “我们……” 心魔将他的手轻轻的贴在了心脏的位置,手掌捏成了拳头,轻轻的敲打了一下。 “活着。” 面前的一切尽数崩碎,化作漫天的碎片,消失不见。 …… 神魂之海。 镜妖的小屋外面,便是那边神魂之海,原本这里是一片苍白,仅仅因为她的所在,多了一个小屋,可现在她看到这片空白的空间,开始有了雨露。 这里真的变成了一片海。 这是一片有沙滩的海,那些潮汐仿佛永不止歇一般,镜妖怔怔的望着这片海,她能够感知到,这片海里的每一滴海水,都蕴含着神魂的力量。 他的前前世究竟是什么?! 镜妖从窗外看到了那个背影,所以她推开了房间门走了出去,走到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是海?” “休假的时候我和她一起去看过一次海,在沙滩边从黄昏坐到夜里。” 顾渊轻轻的笑了一下。 在这大海之上出现了一把剑。 那把剑仿佛快要遮蔽苍穹,有一头银龙在剑身边飞舞,那是他蕴养的剑势,镜妖撇了撇嘴,“看来你不需要我了。” 原本她因为那点乾坤万劫叶叶芽的力量,可以出手一次的,这也是顾渊能够肆无忌惮的将墨凉羞辱,而不害怕他报复的原因。 现在镜妖都有些难以估量他神魂的力量了。 “空有神魂力量而已。”顾渊无奈的笑笑,“我还没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以后还得靠镜妖姐姐。” “不许叫我姐姐。”镜妖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那我该叫你什么?” 镜妖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就叫我镜妖。” “为什么不让叫?” “以后你别想碰我。” “叫你姐姐和碰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我说不允许,那就不允许。”镜妖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她的房间里。 …… 顾渊睁开眼睛。 苏子栀正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外面的世界其实也只过去了半个时辰不到而已,她看着顾渊的气息攀升,此刻终于彻底踏入了大乘一重。 顾渊也把视线望向她,才发觉她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无袖旗袍,旗袍紧贴着她娇美的身躯,旗袍下的开叉很高,而她白净温润的双腿上,现在穿着白丝裤袜。 “怎么换了身衣服?” “破境了要双修奖励呀。”她娇哼一声,凑过来坐到顾渊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眼眸里仿佛有水波流转。 顾渊把她给抱起来,才放到床上呢,苏子栀就自己乖乖跪趴在了柔软雪白的大床,她的上半身尽数贴伏在了床上,两只雪白的藕臂轻轻的抬起,反手抓住了旗袍的下摆,撩起来。 顾渊这才发现她雪白的腰肢上,还用红线系着一个小铃铛。 苏子栀转过头看着他,她轻轻的吐了吐小舌头,雪白的狐狸尾巴晃荡着,眸子里透着些许羞怯,更多的却又满是炽热的喜欢。 “铃铛越响……就说明你越喜欢我……” …… 终于被喂饱的苏子栀现在终于乖巧的坐了起来,双腿并拢,眸子望着厨房。 顾渊在厨房做饭。 他能够嗅到食物的香气了,当混沌灵丹回归他的身体以后,混沌体的规则压制了高阶血族的体质,现在他仍旧能够使用血族的能力,但非必要的情况下,已经不需要鲜血来维持日常生活了。 顾渊做了一盘青椒肉丝,一碟酱牛肉,还有一份炒青菜,再做了个汤,摆在了桌子上,苏子栀的小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好香。” 顾渊盛了饭给她,和她一起坐在边上吃起了晚餐。 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好像光双修了。先前苏子栀都要满溢出来了。 “说起来,你不是有个妹妹吗?”顾渊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先前狐族有些动荡不安,我害怕子玫在狐族不安全,就将她送去了猫族。” “她在那边还好吗?”顾渊顺口问了句。 “猫族与狐族的关系向来不错,子玫在那边应该还好,前些日子她才与我通过书信,再过几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猫族和我接她回来。” “行啊,我都可以的。”顾渊轻声回答。 两人一起吃过了晚餐,苏子栀刚打算给顾渊跳一首,她这些年来用闲暇时间学来的舞,院子里却又来了外人。 苏子栀将视线望向对方。 那是万妖皇的使者。 “万妖皇有请。”对方轻声说道。 苏子栀与顾渊对视了一眼,苏子栀轻轻点头,“好,我尽快到妖皇城。” 于是那万妖皇的使者退下了。 顾渊轻轻的抓住了苏子栀的手,苏子栀转过头看着他,“我们御同一把剑嘛。” “好。” 顾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以涩涩 妖皇城距离青丘不算很远。 顾渊与苏子栀御的同一把剑,苏子栀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抱着他,身边有流云划过,她抱的很紧,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 小狐狸大概是恐高。 顾渊猜不到万妖皇的召见是为何,总不能是墨凉那么快就去找族群里告状了,接着想要个说法吧? 他对万妖皇并不算了解,所有的了解都是从苏子栀的口中听到的。 据说万妖皇是一个尤其冰冷的女人。 关于她是如何崛起上位的,记载已经不是很清晰,但万妖皇已经统御妖族多年,各大族群都很服她,因为她带领着原本渐渐没落的妖族,重新变得辉煌起来。 苏子栀倒是见过万妖皇几次,万妖皇也赏赐过修行的资源给她,但按照苏子栀的描述,万妖皇的气势很吓人,总是冷冰冰的。 顾渊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 妖皇城…… 顾渊与苏子栀是傍晚到来的,妖皇城里的灯火明亮,苏子栀带着他一路走到了妖皇城的宫殿,宫殿里自有侍女前来迎接。 顾渊随着她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妖皇大殿。 而顾渊也如愿见到了万妖皇。 他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 “你便是研究那丹方之人?” 大殿之上,万妖皇端坐着,眼眸望向了站在大殿下的顾渊。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裙裳,将她的肌肤包裹的严严实实,雪白精致的娇颜上不施粉黛。 但确实是按照苏子栀说的那般,她的眉目都透着淡淡的冷意,仿佛恒古不化的深冰。 她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是。” “非我族类?” “现在也算是。”顾渊的脑袋上出现了那对雪白狐耳,万妖皇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接着念,“那丹方确实是好丹方,但我妖族并没有那么多主攻炼丹之道的妖修,若是将药材都交给你,炼制出五万颗丹药,需要多久的时间?” “几瞬。”顾渊轻声回答,他微微困惑的问道,“妖族的瘟疫现在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这是诅咒。”万妖皇冷声回答,“既然你可以炼制,那便就在这里将这些丹药炼制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储物戒指丢下来,顾渊接了过来,看到了那里面的药材,他将那些药材尽数取出,所有的药材偶读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无需丹炉,无需丹火,确实不过几个瞬息的时间,那些药材就都化作了丹药,顾渊将那些丹药放回了储物戒指之中,重新丢还给万妖皇。 万妖皇眸子里的冰冷总算化解了几分。 “陛下方才所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顾渊没忍住问了一声。 “妖族的岁月史书之上,曾有先祖预言会有此大劫。”万妖皇冷淡的念了一声,“但妖族史书上,也曾预言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 “你猜?”万妖皇的眸子开始仔细的打量他。 有病啊? 顾渊可不知道该从哪猜起,好在万妖皇估计也就只是随口一念,她接着说道,“岁月史书上还曾预言,将会有一位从东域而来的修士,成为应劫之人。” “岁月史书是个什么东西?” “是我妖族的圣物,每隔一段时间变回发出些许预言,其上的预言在历史上都一一应验。”万妖皇简单的回答了顾渊的问题,接着说道,“解决了这次的瘟疫之灾,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苏子栀的眸子微微亮起来几分。 万妖皇向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只要顾渊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万妖皇应该都会答应的,她的眸子望向了顾渊,可顾渊此刻却也将眸子一并望向了她。 “请妖皇陛下为我与苏子栀指婚。”顾渊再将目光望向了万妖皇。 这应该不算个多么过分的提议……吧? “我拒绝。”万妖皇冷声回答。 顾渊一愣,他微微皱眉,“为什么?” 苏子栀也不明白。 “此事日后再议。”万妖皇淡淡的念了一声。 “你可以换一个要求。”万妖皇在眸子落在顾渊的脸上。 “那便请妖皇陛下多给予狐族一些庇护吧。” 万妖皇抬手,她的手上多了一块令牌,那块令牌被她丢到了顾渊的手上,“这块令牌,给你用一个月。” 这是万妖皇之令,见此令如见万妖皇。 顾渊将这块令牌给收了起来,“谢妖皇陛下。” “那五万丹药也未必足够,还有些药材正在收集中,你们二人便在妖皇城多住两日吧。” “好。” “退下吧。” 万妖皇淡淡的念了一声,她视线里的顾渊和苏子栀一并从这大殿之中走了出去。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半晌。 她的眸子多了几分困惑与不屑。 “明明……不过如此。” …… 顾渊与苏子栀走出了妖皇大殿,很快便有侍女找到两人,带着两人在妖皇殿边上的偏殿住下,苏子栀倒是第一次住在这,她坐在了池塘边,看着池塘里游曳的鱼儿发呆。 她有一点点小失落。 明明只需要万妖皇点头,那她就能和顾渊成婚了,可偏偏万妖皇拒绝了,原本的期望落空,她就变得有些委屈起来,好在顾渊在她身边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耳朵。 “别担心。”顾渊轻轻的说着,他望向了这池塘里的鱼,这些鱼平日里应该生活的很滋润,个个都尤其的肥美。 “抓她的鱼吃!”顾渊忽然碎碎念了一声,这池塘里的鱼就被他捞起来了两条,就在这池塘边开膛破肚,顾渊还拿了些青石出来,弄成了烧烤架。 苏子栀被他逗笑了,坐在边上看着他给那青鱼撒上调料。 顾渊这时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万妖皇迟早会答应的。” “诶?”苏子栀一怔。 “我发现了一个她的秘密。”顾渊的口气稍微有些许的神秘,苏子栀的眸子便愈发好奇了起来,顾渊一边翻着烤鱼,一边轻声念着,“她的身体有问题。” “什么意思?”苏子栀有些不明白。 “你注意到她的头发了吗?” “嗯。” 万妖皇有一头银发,但她的容貌看上去并不大,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 尽管她的神情总是有些冷,但却不能否认,她是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的寿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苏子栀的眼眸瞪大,“怎么会?” 顾渊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的修为确实是至圣一重,按照道理来说,她的寿元肯定远远不止于此才对,可她的身体确实快要濒临极限的模样,就好像时日无多。”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这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整个妖族都会乱套。 妖族可就只有她这一位至圣一重。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应该没有看错才对。”其实顾渊也怀疑过,先前他是不是看错了,可偏偏他在观望万妖皇的势之时,他确实看到了…… 一条奄奄一息的银龙。 这并非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什么暗伤,她的身体很正常,就只是因为过于苍老,所以才会被顾渊窥见。 她是龙族? 可龙族为何不在自己的秘境里待着,而是在这妖族当起了万妖皇? 顾渊有些想不明白,但这也肯定没法去问询她,就只好将这些事都藏在了心底。 他将烤好的鱼递给了苏子栀,苏子栀和他一人抱着一条烤鱼,坐在小溪边小口小口的啃着,温润的月光流淌下来。 面前的一切都让顾渊心情大好。 烤鱼吃完了,苏子栀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手帕来,凑近替顾渊轻轻的擦了擦嘴角。 她的眼眸明亮而温柔。 顾渊愣神了一个瞬间,看着她娇美精致的小脸,忽然笑了。 “在傻笑诶。”小狐狸轻声说。 “哪有?”顾渊的神色又变正常了,他一本正经的把小狐狸给抱起来,这个动作让小狐狸有些猝不及防,她的小腿还在空中蹬了两下。 “吃饱了是不是就该睡觉了?”顾渊低头,看着她微微有些惊慌失措的眸子。 “要双修以后才睡觉。”苏子栀轻轻的念一声,接着就被他给抱到了房间里面,放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苏子栀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旗袍,她的双腿微微分开几分,还没来得及言语,顾渊已经压到了她的身上,他的手顺着少女雪白的大腿一路往上摸索着,轻轻的拉扯了一下,苏子栀的亵裤就被褪到了腿弯。 她的狐狸尾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放在了⚹⚹,遮挡住了所有的光景。 她的狐狸尾巴也被顾渊给抓在了手里,不过才刚刚抓住,苏子栀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几分,接着狐狸尾巴就乖乖的又挪开了,苏子栀的小腿被他给抓了起来,抬高,一直压到了肩膀。 苏子栀别过脸,脸颊涨红,这样的姿势好羞耻。 都被看光了。 可明明心跳都乱的不像话,脑袋热乎乎的,她的小手却又很乖的自己将⚹&……掰开。 “不许发出声音来。” “怎么可以这样子……好过分……”苏子栀小声的嘀咕着,可她的心跳仿佛又变得更快了些,好努力的想压抑奇怪的声音,最后干脆咬住了雪白尾巴的末梢。 涩涩的小狐狸。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乱 深夜,突如起来的暴雨倾盆。 妖皇城内已经是一片黑暗,灯都熄灭了。 天幕上有了雷光乍现,耳边的雷声轰隆隆的响着,豆大的雨珠倾落着,落在青石砖瓦上,声响杂乱。 万妖皇端坐于深宫之中。 她的手上捧着一张书页,那便是妖族已经流传许久的岁月史书,岁月史书是一件足以被称作神器的物件,传闻中它记载了一切的过去,记载了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的所有事。 但万妖皇手中的只是一张书页而已。 真正的岁月史书在哪,万妖皇当然不知道,她手上拿的就只是一张残页,这一页同样有着部分史书的功能,能够推演过去,以及预言部分的未来。 未来是根据逻辑推算的,当洞悉了世间发生的一切,那么史书便可以根据已发生过的来推演未来。 所以早在今日之前,万妖皇就已经听闻过顾渊的存在。 他便是妖族的应劫之人,将来妖族将会有大劫发生,而他的存在,会让妖族避免陷入毁灭的境地。 同时,史书上还曾记载。 他是自己的应劫之人。 她的命运早就与妖族绑在了一起,原本她的寿元将尽,是依靠着妖族气运才苟延残喘到了现在,今夜的雨下的格外的大,这雷霆不断在妖皇殿外落下。 仿佛天道震怒,想要摧毁些什么。 天道要摧毁的大概就是她。 万妖皇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她来到了宫殿之外,抬起头望向了这天幕的雷霆,冷冰的眸子多了几分怒意,那些雷霆在她出现的一瞬间,便愈发的喧嚣起来。 仿佛快要落下。 今夜这妖皇城的气运似乎有些难以承载这天道的怒意,所以她不得不出来,不然这雷霆怕是要毁了这整座妖皇城。 万妖皇的眸子望着这片雷霆,她在等待它落下。 …… 身边发出了小狐狸的叮咛声。 她刚刚才睡着呢,顾渊起身的动作惊动了她,她的身上裹着被子,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要去哪?” 她小声的撒娇。 “外面有天地异象,我也不太清楚,我去看看,你放心睡好了。” 顾渊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苏子栀的眸子望着他,眼眸晶亮亮的。 顾渊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顾渊穿上衣服,来到了院子里,他看到了这天幕的滚滚雷霆,他耳边响起了镜妖的声音,“天道在抹杀它的纰漏。” “纰漏?” “嗯,天道规则偶尔也会出现疏漏,所以它会努力的尝试去修正错误。”镜妖淡淡的念着。 顾渊展开了他的神魂,开始寻找那位正在渡劫的人。 传来的气息最终锁定在了妖皇大殿之内。 …… 万妖皇身上已经承载了七八道雷霆。 耀眼的雷光在她的身边闪烁着,她紧紧的咬着牙,眼眸里已经有了血丝涌现,她雪白的肌肤在此刻干涸,仿佛还多了许许多多的裂纹。 她本来早就该离开这个世界。 千年前,她降生在了这个世界,她的母亲因为生下她竭力而亡。 她没有父亲。 但万妖皇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或许是哪位在西域游历的龙族,在她的母亲体内播了种以后,便不知道消失到了哪。 她的母亲早该选择放弃她的,可母亲还是执拗的生下了她,所以被她的血脉影响,吸干了身体内的所有养分。 龙族可以与万物⚹⚹,但无论如何生下来的孩子,龙族血脉都不会超过一半,血脉不超过一半的话,就无法化龙,这是天道的规则,避免了龙族在这个世界无休止的繁衍,最终完全占据整个世界。 但她是天道的疏漏,她一出生,她的体内便有恰好一半的银龙血脉。 她踏上了修行之路,游历四域,几百年后,她成为了西域的万妖皇。 可她无法寻找到龙族的所在,只有真正的龙族能够找到龙族的秘境,而她只是血脉恰好一半的银龙。 尽管也拥有强悍的肉身与数之不尽的灵气,但她无法化龙,并且已经被天道所注意,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抹杀。 她无处可逃。 耀眼的雷霆此刻在她的身上闪烁着,想要摧毁她的一切,她的神魂之海正在燃烧,仿佛整个人都处身于无尽的火焰里,滚烫的火焰烧焦了她的一切,仿佛她的面前就只剩下了一片鲜红。 好在还有鲜红的颜色。 万妖皇害怕黑暗,她讨厌无休止的黑暗。 她的灵魂开始悲鸣,可那雷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她想要冲破那道限制,化作可以遨游天地的龙族,可那道墙始终都竖立在那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失。 “不……” 从她的唇间溢出了一声呼喊。 “没事的。”她的身边忽然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 可她的面前只有一片鲜红,什么都看不见,那那道声音是真切的在响着,她身上的痛楚,渐渐的开始消失,那片鲜红的火焰逐渐消失,她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手上有一把血色的剑,那把剑只有虚影,正指向那无边的苍穹与雷霆。 “退。” 他一声令下,那道血色的剑光便直冲向了天际,化作了一片红光,耳边震耳欲聋的雷声戛然而止。 那些雷霆也都尽数消失了。 万妖皇瞪大眼睛,她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个背影。 这片世界就只剩下了雨,顾渊此刻才有时间回过头看向万妖皇,只是刚转过头的一瞬间,他就匆匆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万妖皇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裙已经被雷霆化作了灰烬,他望见的是她干枯的肌肤,她的皮肤上还有着裂纹,眼眸里充斥着血丝,看上去像是可怖的妖魔。 但还是非礼勿视。 顾渊听见了她沙哑的声音,“你……是如何做到的?” “倒不是我用剑逼退了它,只是它似乎并不想伤害我,所以就暂时退下了。” 顾渊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他那涅槃一剑,能够阻挡天劫的真正原因,似乎并非全是因为他的这一剑能够让天道畏惧。 顾渊的面前一片黑暗,许久,他听见万妖皇沙哑的声音,“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顾渊摇摇头。 “我已是这般模样,即便被你看到,也无所谓了。”万妖皇的声音仍旧冷冰,可冷的大概是她的声线,她的嗓音仿佛多了些许的暖意。 顾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面前的万妖皇,已经不再是白日里所见那般冰山美人的模样,现在她的发丝枯白,原本精致的脸颊也多了许许多多的皱纹,仿佛快要腐烂一般。 他来的终究还是晚了些,可好像还有补救的机会。 “手给我。”顾渊轻轻说。 万妖皇的眸子凝视着他,她的眼眸已经变得有些浑浊,甚至都有些看不清顾渊的脸了,她已经无所依靠,所以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那只手也显得无比苍老。 顾渊握住她的手,为她输送了些许的混沌灵气。 混沌灵气本就有许许多多的妙用,更何况他还身负天道医典,天道医典修行圆满以后,他的灵气本身也会拥有治愈的能力。 那些灵气涌入了万妖皇的身体,顾渊看着她的肌肤重新变得年轻,容颜再次变得娇美,不变的却是她眸子里的冷意,可她现在浑身赤・裸,于是那抹冷意就变成了冷艳。 除此之外,她的神魂也是破碎不堪。 顾渊打开了他的神魂之海,用他那浩瀚的神魂之海小心翼翼的修补着她神魂的碎片,这是神魂的交融,万妖皇只察觉到了一片暖意,温暖舒适的感觉让她仿佛快要昏睡过去。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顾渊松开了她的手。 她的身躯已经变回了娇美精致的模样,而她的神魂也被顾渊修补了大半。 但他的消耗也不轻,这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灵气,神魂也匮乏了,需要依靠慢慢的修行恢复。 此刻顾渊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她雪白的娇躯,便很难再挪开眼神。 万妖皇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可她既没有躲,也没有避,就只是安静的站定在那里,任由他的视线倾落在她雪白的肌肤。 她的肌肤仿佛泛起了桃花般的浅粉色,她的身躯仿佛开始不经意的颤抖着。 “夜深了,妖皇陛下早些休息吧。”顾渊匆匆的转过了身。 万妖皇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抿着嘴唇,冷冰冰的念,“明早来寝宫找我。” “好。”顾渊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偏殿,进到屋子里以后,才发觉苏子栀坐在床边,正抱着枕头在等待他。 “怎么不接着睡了?”顾渊又躺到了被窝里。 “想等你回来一起睡嘛。”苏子栀小声嘀咕着,和他又一起缩到了被子里面,“外面怎么不打雷了?” “被我吓跑了,厉害吧?”顾渊轻轻的念着。 苏子栀轻笑一下,她顺着顾渊的话回答着,“好厉害。” 她又把雪白纤细的小腿抬起来,搭在了顾渊的身上,凑近紧紧的抱着他,把他的脸颊埋在了她雪白温腻的胸口。 大概这样会睡的比较香。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敢猜 清晨。 昨夜的暴雨现在变作了连绵的小雨,顾渊和苏子栀一起撑了一把伞,两人一同来到了妖皇大殿。 万妖皇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裙,身段曼妙浮凸,裙腰仅仅用了一根细绳缠绕,将她丰满傲人的弧线尽数展露出来。 她的一头银发搭在肩膀的两侧,视线微微有几分居高临下。 “昨日你是如何逼退那雷霆的?”万妖皇粉嫩的嘴唇微动,声线却还是那般冷淡。 “或许那雷霆是不想一并伤害到我,便退去了。”顾渊还是用的一样的说辞,万妖皇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轻声念,“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苏子栀的眸子微微亮起来。 万妖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若是顾渊成为了她弟子的话,那在西域便不会再有任何需要担忧的事情了,更何况万妖皇还是至圣一重…… 只是……万妖皇为什么要收顾渊做弟子呢? 苏子栀在心底小声的嘀咕着。 顾渊听见万妖皇的提问,却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非要说的话,洛夜笙也算他的师尊。 所以顾渊难免的想起了洛夜笙,她现在在东域又会如何呢? 突破了至圣一重,多年来困扰的心结也彻底消散了,想来她应该不会太难过。 顾渊这般恍惚着,还没给万妖皇应答,万妖皇的眸子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在问你话。”她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顾渊抬头,看了一眼苏子栀,苏子栀小声的嘀咕,“你自己决定就好啦。” 于是顾渊摇头,“多谢妖皇陛下厚爱,但我向来不喜欢被人管束,还是算了。” 万妖皇的眸子静默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不想。” “狼族那边一直想要将狐族吞并占据,苏子栀的婚事,也一直都是我未表态,我若是表态了,那他们便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你说……我将苏子栀许配给墨凉如何?” 顾渊在心底冷笑。 所以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没给我选择的权力吧? “你威胁我?”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万妖皇的脸。 “不算威胁,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万妖皇认真的看着他,“做我的弟子没什么不好,待我归去之前,我会将你培养成新的万妖皇,执掌妖族千秋万代。” 万妖皇从椅子上起身,迈过台阶,朝着顾渊走来,她的裙摆飘动,露出裙摆下一截温腻雪白的小腿,她没有穿鞋子,晶莹的玉足小巧精致。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答应。” “看你的表情仿佛不情不愿。”万妖皇已经快走到了他的面前。 顾渊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行拜师礼吧。”她的眸子凝视着顾渊的脸。 顾渊犹豫片刻,还是单膝跪了下来,抬头看向万妖皇的下巴,从他的视角这般看去,她雪腻丰满的团子被那紧身黑裙紧紧的束缚着。 “师尊。”顾渊轻轻的喊了一声。 万妖皇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在他的头顶,她的手掌微微有些冷冰,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以后,她的嘴角仿佛微微勾起来几分。 “起来吧。” 顾渊又重新站了起来,也没见他脸上有多少屈辱的表情,万妖皇的手臂抬起,一把通体黑色的剑,从她的身边出现,那把剑落在了他的身边。 “既然你已成我的弟子,那从今往后,这把剑赠予你。” “隔壁的偏殿,以后便是你的住所,你可以和苏子栀一起住在那里,待你修为踏入炼虚期,你便是狐族族长。” “谢师尊。”顾渊的声音冷冷淡淡,仿佛是从她身上学来的一般。 “先退下吧。” 万妖皇淡淡的念了一声,她便转过了身,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 院子里…… 顾渊和苏子栀就这般坐着,苏子栀托着腮帮子,眸子明媚温柔,“不开心吗?” “我该开心吗?”顾渊无奈的笑。 “唔,其实做她的弟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苏子栀小声嘀咕,“万妖皇很厉害的。” “我知道。”顾渊只是不喜欢这般被人掌控的感觉。 “那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苏子栀将视线望向了这院子,顾渊在她耳边轻念,“不想住吗?” “倒也没有啦,反正在哪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你在就好了,就是我还有好多衣服没有拿过来。”她轻轻的念着。 “明天我陪你去拿,顺便去接妹妹吧?” “好呀。”苏子栀的眼角弯成了月牙。 顾渊还在发着呆,在想着些许的心事。 如果成了她的弟子,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参加五域大比了? 到时候…… …… 傍晚,日落西山。 顾渊来到了妖皇殿,却没找到万妖皇的影子,问了外面的侍女才知道,万妖皇现在应该是在寝宫里。 万妖皇已经传令下去,将他收做了亲传弟子,她这辈子也只会收这么一个徒弟。 所以这宫里的侍女大多都认住了他,毕竟这妖皇殿里也只有他一个男人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行走而已。 万妖皇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男人,所以这宫里几乎都是些侍女。 顾渊来到了万妖皇的寝宫之外,迟疑片刻,他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了回应,于是他走了进去。 万妖皇正坐在池塘边,手里拿着些许的饵食,正在投喂着池塘里的那些小鱼,她裙摆下的嫩足露了出来,池塘里的鱼儿们都汇聚着,顾渊来到了她的身边。 “明日我要陪子栀回去一趟,再去一趟猫族,将她的妹妹也一并接过来。” “去吧。”万妖皇甚至没有侧过头,她的眸子安静的望着湖里的金鱼,眼眸不曾泛起半分的波澜。 顾渊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光想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仿佛在映照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你可曾好奇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妖皇陛下其实直说就好。” “那天劫每隔十天就会来一次,若是有你在,我便不会如此痛苦。”她的声音很坦然,并没有再隐藏些什么。 “好。”顾渊轻轻点头。 “终有一日我会离开妖族,那时候的妖族需要这么一个人,来维系妖族的和平,所以我收你为弟子,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个万妖皇。” “我曾是人族出身。”顾渊沉默了片刻。 “我也一样。”她终于抬起了头,将眸子落向了顾渊的脸上。 “你想听我的过去吗?” 顾渊朝着她微笑,“一点都不想。” 即便万妖皇的表情还是那般冷淡,但看她那轻颤的眼睫,想来还是被恶心了一下。 “你似乎对我怨气很大?” “我不能有吗?” “换做寻常人来,这应该是荣幸。”万妖皇一字一句的念道。 “我对权力没什么兴趣,也不缺修行资源。”顾渊耸耸肩。 “做了我的弟子,这妖皇城内的女子都可听你调遣,妖族之内,你若是再看上了谁,无人敢不从。” 顾渊一脸困惑,“我很像个好色之徒吗?” 万妖皇也静默的看他,“钱权色,总有一个你感兴趣的东西。” “行吧,那就当我是吧,那陛下应该明白,我对那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顾渊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意有所指。 他的眼眸里是玩味般的挑衅。 万妖皇一瞬间便猜到了他的心底都在想些什么,与其说是他在想,倒不如说是他还是只是想让她觉得恶心几分而已。 “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那莫非是对我感兴趣?” 她冷冷淡淡的问着。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她笑。 但下一个瞬间,顾渊却看见了她的笑容。 她的唇角弯起几分微妙的弧度,顾渊看着她伸出手,手指轻轻的抓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往下微微拉拽了几分。 “那你就更应该当我的弟子才对。” 她的脸颊梨涡浅浅,银色的长发被夕阳的光线映照着,她的眼瞳仿佛也透露出了几分玩味。 原来她不止会那般冷。 顾渊不得不承认他恍惚了一个瞬间。 漂亮的女人有时总会有些许的特权,比如总是让人对她生不了气。 顾渊很认真的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看着万妖皇的眼睛,“那这么想来,捡个便宜师尊好像确实是好事。” “不然呢?” 万妖皇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还轻轻的捏了一下,“乖徒儿。” 顾渊抬手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给拿开了,只是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调用了些许恢复的混沌灵气,输送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她的身体其实还是虚弱不堪的。 “你昨晚没有好好休息,你的身子现在这般孱弱,应该多休息才对,师尊。”他的语调柔和了几分。 “你不必担心我,你的灵气留着修行便好。” “师尊倒也不必担心,我的灵气最近总是满溢到用不完。” “是和苏子栀双修来的吧?”她歪了歪脑袋。 顾渊没回答,只是继续抓着她柔软的手掌,给她输送着温养她身子的灵气,其实意义并不会特别大,但总会让万妖皇好受很多。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孱弱了。 “可以了。” “没事的。”顾渊摇摇头,“想当我的师尊,只是个至圣一重可不行啊,到时候……你的便宜徒儿要是被人抢了去怎么办?” 顾渊可猜不到洛夜笙再见到他的时候,会对他如何。 与其说是猜不到。 倒不如说是不敢猜。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讨厌 夕阳下的庭院。 顾渊给万妖皇输送了不少的灵气,那些混沌灵气在她的躯体里,其实不过算是杯水车薪。 但因为灵气的特殊性,会让她那疲倦的身体好受很多,像是饱经干旱的土地被雨露滋润。 夜色渐渐的倾落下来。 万妖皇没有言语,她只是静默的坐在那里,像是在发呆,她呆呆的看着,呆呆的想着,直到天色暗下来,顾渊松开了她的手。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师尊。” 顾渊轻轻的说了一声,趁着万妖皇还没注意过来,他也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万妖皇的头,接着便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万妖皇好久才回过神,她望着那个像是在逃离般的背影。 许久…… 她莞尔一笑,明媚生花。 …… 先前消耗的那些灵气,与苏子栀双修过一次以后就轻而易举的补满了,她身上还蕴涵着许许多多未曾炼化的灵气。 苏子栀尤其的在意双修这件事情。 她把这当做一个重要的仪式,或许这成了爱意的证明,白天她是他身边乖巧温婉的小狐狸,到了晚上,是烟视媚行,妩媚火热的小妖精。 她那纤细的腰肢扭的越来越妖冶了。 …… 次日清晨。 一大早,顾渊便踏上了和苏子栀一同回狐族的路上,两人要先去一趟狐族,顾渊选择了御剑,毕竟苏子栀并没有灵舟,他也没有。 灵舟还是要比御剑方便一些,顾渊打算空了去弄一梭来,这时候他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万妖皇给他的那把剑。 这把剑的剑锋流转着尤其骇人的气息,品阶要比他那把君阙剑高出不少,苏子栀替他解释了这把剑的由来。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干将。” “干将?” “嗯,是妖族历年来流传下来的几件秘宝之一,当年还有另外一把叫做莫邪的剑,那把剑现在流落在北域,传闻在北域女帝的手里。” 顾渊顺手便让蛊虫吞噬了这把剑。 他的君阙剑变得更加锋利,气势也变得更加的骇人,此刻手中的君阙剑,便有了几分绝世神兵的模样了。 “万妖皇对你真好。”苏子栀的语调里其实还有些小困惑。 于是顾渊把那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苏子栀听,苏子栀明白了,她乖乖的哦了一声,两人在云层上御剑,碎碎念的说着些琐碎的小事情。 正午,两人回到狐族。 苏子栀回房间里去拿了属于她的那些衣服,还有她想要带走的一些字画,琴萧,接着便呼唤几位长老,一同到祖宗祠堂。 大长老和二长老,三长老,都到了,只是这一回,这祠堂里便有了顾渊的位置。 “一从妖皇城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怎么,准备和你这夫君私奔了?”大长老的眸子望向了苏子栀,她讥诮的说着。 顾渊懒得同她废话,拿出了那块万妖皇给他的令牌。 大长老,和二长老,三长老,皆是一愣,几乎是一同站了起来,在看到那令牌上所蕴含的,独一无二的灵气以后,三位长老几乎是一同跪伏了下来。 “拜见万妖皇使者。” “起来吧。”顾渊看向了这块令牌,他可没想过这令牌还有这般的威慑力,他望向对面的大长老,“万妖皇已将我收为唯一的亲传弟子,所以我带着子栀搬去万妖皇居住,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狐族就交给你们了。” “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大可以来万妖皇找我,我会帮忙的。”顾渊的语气其实很轻柔,算不得有多么的严肃。 大长老怔怔的抬头,望着顾渊手上的那块令牌,她的眼眸里亮着光,她并不是屈辱,只是有些激动而已。 这个消息无疑于重磅炸弹一般,苏子栀在顾渊的身边,轻念着,“万妖皇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你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她微微仰起雪白的小脸,脸颊之上多了几分骄傲,“我都说了,我夫君很厉害的。” 她轻哼一声,难得的娇憨。 这场祠堂的议会,顾渊接着和大长老了解一些狐族的近况,主要是听大长老跟他说狐族现在的难出,他都一一记了下来。 这些事情其实苏子栀没有和顾渊说过,她大概是不想顾渊觉得麻烦。 但她心底,肯定还是惦念着狐族的,所以顾渊把重要的事都记住了。 既然都有了个便宜师尊,那又岂有不用的道理? 等到这场会议散了,顾渊便准备出发前往猫族了。 狐族距离猫族其实算不得多远,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恰好顾渊和苏子栀看着夕阳渐渐的坠落,到猫族的时候是傍晚。 顾渊也终于见到了猫娘。 活了这么久,倒也是第一次见,苏子栀带着顾渊来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来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裙裳的小姑娘。 她的脑袋上有一对毛茸茸的银灰色猫耳朵,身后还有个上翘的猫尾巴,那身白色裙裳贴在她尚未完全发育的身躯上,倒是显得娇小可爱。 “凝凝,子玫呢?”苏子栀朝着她笑。 “还在练剑呢,先进来吧。”被苏子栀称作凝凝的少女轻声回应了一句,她的眸子下意识的扫向了苏子栀身边的顾渊,苏子栀正牵着他的手呢。 苏子栀和顾渊一并进去了,接着便看见了在院子里练剑的少女。 在练剑的苏子玫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色短裙,手上握着一把玄铁剑,漆黑的发丝绑成了单马尾。 她的眉目和苏子栀有七分相似,身材要比苏子栀更青涩些,但她的个子也一样高挑,裙摆下的双腿纤细而笔直,胸脯还未发育开,眉目也有几分稚嫩。 在看到苏子栀的那一瞬,她便放下了手中的剑,一下子跑来扑到了苏子栀的怀里面。 顾渊看着两姐妹抱在一起,站在了一边,倒是那只小小猫娘此刻开始打量起了他。 所以顾渊也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妖族之时,顾渊就没有把那对狐狸耳朵隐藏,所以现在看来,他也像是个狐族。 猫娘的名字叫许凝凝。 “你是哪里来的狐狸?”她有些困惑的问。 “从东域来的。”顾渊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怎么会和子栀姐姐一起来?” “因为我是她的夫君。”顾渊温柔的回答。 但许凝凝的眸子却一下瞪大几分,“诶?夫君!” “怎么了?”顾渊看着这小猫娘有些炸毛的样子,有些不明白。 苏子栀和苏子玫抱了好一会儿,苏子栀才舍得松开手,接着便走到了顾渊的身边,轻轻拉扯了一下顾渊的衣袖,朝着苏子玫眨眼睛,“他是你的姐夫哦,他叫顾渊。” 苏子玫的视线此时此刻才落到了顾渊的身上。 她的眸光是很认真的打量,好几秒钟以后,她才仿佛有些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姐夫好。” 顾渊只是笑笑,“你好。” 几个人暂且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快要到饭点的时间了,顾渊问了一下几个姑娘们,没事干的话他就去做饭去了,也省的他在这里,几个姑娘们有些话不方便说。 …… “姐姐怎么会忽然成婚?”苏子玫的声音有些清冷。 “他是我之前在东域的时候遇到的,也是之前那个将灵丹借给我的人,当初我和他约定过。现在,他来找我啦,还没成婚呢……但是也相当于定亲了嘛。” 她们都没有父母,定亲便是彼此之间的事情了。 苏子玫望了一眼苏子栀,沉默片刻,“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苏子栀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苏子玫撇了撇嘴。 她们倒不是姐妹关系不合,恰恰相反,她们姐妹俩的关系相当好,毕竟是从小互相依偎着长大的,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姐姐的身边,苏子玫的心底总归会有些醋意。 一边的许凝凝乖巧的坐着,托着腮帮子,银灰色的猫尾巴无聊的晃荡,“子栀姐姐喜欢他吗?” “不喜欢他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呢?”苏子栀的笑容温柔。 “那就是好事。”许凝凝轻念一声。 苏子栀接着看向苏子玫,“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妖皇城的,万妖皇已经将他收做亲传弟子,所以我和他暂时搬到了妖皇城,想来喊你和我们一起过去。” 可苏子玫此刻的表情却稍微有些纠结起来,她犹豫了好一会儿。 一边是姐姐,另外一边是陪了她一两年的许凝凝,所以她变得有些犹豫不决。 “我……可以一起去吗?”许凝凝在一瞬间便察觉到了苏子玫的担忧,所以她迟疑着问向苏子栀。 “唔,我要问问顾渊,不过……应该没问题的。”苏子栀这般回答。 顾渊还在厨房捣鼓着饭菜呢,苏子栀给苏子玫和许凝凝柔声讲起顾渊来西域的经过,以及在妖皇城里发生的事情,等讲的差不多了,顾渊的饭菜也做好了。 他端着饭菜上来,苏子栀看向了顾渊,“可以带着许凝凝一起去妖皇城吗?” “你决定就好了呀。”顾渊轻轻捏捏她的脸,“我又不会不听你的话。” 苏子栀的脸颊变得有些晕红起来,她幽幽的看了顾渊一眼,等顾渊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才凑到顾渊的耳边,小声的和他说悄悄话。 “讨厌。” “我又哪里讨厌了?” “怎么可以……这么哄我。” “嗯?” “弄的人家……又想双修了。” 她这般说着,轻轻的咬了一下顾渊的耳垂。 第一百七十章 人傻钱多好哥哥 顾渊的菜做的很不错。 从桌上三个姑娘的表情里,大概能够看到这一点。 做菜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起码在看到对方愉悦表情的时候会快乐。 屋子里的流萤石亮着光,月光倾落下来。 几个小姑娘都吃饱了,顾渊收拾好了碗筷,苏子栀乖乖的跟着他一起到了厨房里,等碗筷收拾好了,苏子栀凑到顾渊耳边小声念,“我们明天中午再走吧?” “为什么是中午不是早上?”顾渊隐约猜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玩味般的问了一句。 “因为今晚还要双修到很晚呀。” 苏子栀仰起小脸,仿佛说这样的话已经不再让她感到羞怯了,她微微挺起胸脯,踮起脚尖,凑到顾渊的耳边,轻声呢喃,“子栀又可以换新的衣服了呢。” …… 苏子栀的腰肢柔软而灵巧,她的身躯本就尤其的灵活,所以能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来。 顾渊抓着她的足踝,她的足踝上现在穿着黑丝裤袜,涩气的过分。 上面还有些许奇怪的液体。 “子栀……帮夫君清理干净。” 她这般说着,俯下身来,脸颊晕红,眼眸却明艳炽热。 …… 另一边…… 在隔壁的厢房之中。 “你听到了吗?”许凝凝小声的朝着苏子玫说道。 她们是好闺蜜,向来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此刻两个少女都穿着轻薄的睡裙,许凝凝的腿还搭在苏子玫的身上呢,她在苏子玫的耳边吹着热气,声音暧昧。 “听到了。”苏子玫小声的回答。 这房间的隔音也就那样,所以她当然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那是她姐姐的声音,原来女孩子的喘息声也可以这般好听,她的脸颊有些发烫着,但身边的许凝凝的手却已经不安分的搭在了她雪白的大腿上。 “别闹了。” “快让我看看,你是不是……” 苏子玫慌张的并着腿,不让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腿心,幽幽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看是你听着声音……才觉得痒了。” “我哪儿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更喜欢我姐姐的,对吧?”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早就不喜欢了。”许凝凝嘿嘿的笑了一声,凑近苏子玫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轻轻念着。 “现在……更喜欢你呀。” 苏子玫可不搭理她,把她的手给抽离开来,“你再闹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 苏子玫只好悻悻的收回手,但她却又像是猫儿一样的黏到苏子玫的身边来。 “那……好子玫,帮人家……舒服一下嘛。” 她的语调绵软,偏偏仿佛又带着几分痛苦一般,苏子玫冷哼一声,“你还说不是?” “人家本来这两年就发・情嘛……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嫁人了。” 许凝凝的声音渐渐的变轻,小脸磨蹭起苏子玫的胸脯来。 …… 次日清晨。 或许更应该说是正午。 苏子玫和许凝凝醒的倒是早,只是她们还需要再去收拾些衣服,以及要带的东西,而顾渊这边,他醒的倒是挺早的,就是小狐狸赖在他怀里面不肯起来了。 苏子栀最近变得愈来愈爱撒娇了。 有人疼的女孩才会撒娇,要是没人疼的话,那撒娇就没有意义了,而顾渊可从来都没有不疼她。 女孩子嘛,就是用来宠的。 “还不起床吗?”顾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少女的娇臀。 “再,再睡一小会儿嘛,夫君怀里好暖和。”苏子栀小声的念着,顾渊无奈的笑,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夫君真好。” 她抬头看着顾渊的眼睛,笑容甜蜜。 顾渊看着她,轻声说,“其实我一直都不太会疼人。” 他一直都知道的,其实他就是不太会疼人,平日里更多时候总是自顾不暇,从东域离开以后,好像还好了很多。 仿佛沉重的枷锁被挣脱。 “可夫君很疼我呀。”她轻轻的念着,凑近吻在顾渊的脖子上。 “夫君要一直疼我。” 她轻轻的念着,“我也会一直疼夫君的。” 顾渊轻轻的捏住了她的小尾巴,“好。” “又捏尾巴。”苏子栀轻轻的喊了一声,接着幽幽的抬起腿,把顾渊的尾巴给夹在了双腿・之・间,“好坏。” “就捏一下。” 苏子栀轻哼一声,她缓缓的往上,凑到顾渊的唇边,轻轻的吻上去。 非要到喘不过气才算罢休。 …… 等顾渊和苏子栀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苏子玫和许凝凝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要去往妖皇城,其实还是挺远的一段路。 如果要御剑的话,还挺麻烦的。 “猫族有售卖灵舟的地方吗?”顾渊朝着许凝凝轻声问了一句。 “当然。”许凝凝轻声回答,“猫族本身就是研究这些东西的能手。但……一艘灵舟的价格可不便宜。” 许凝凝轻咬着嘴唇,“如果你想要买好一些的话,我们猫族倒是能折扣一些。” “没关系的,你带我去吧。” 许凝凝应了一声,“走吧。” 于是两个人暂且一同走出了院子,苏子栀去帮苏子玫收拾准备要带走的行礼。 …… 顾渊跟着许凝凝在猫族的城池里走了一段路。 这一路顾渊看见了不少的猫娘,嗯,还有男猫猫,他忽然想到个有趣的说法。 不管是再冷冰冰的脸,一旦给她加上一对兽耳,那就会变得无比可爱。 好像是这个道理。 许凝凝看样子比较自来熟,她就靠在顾渊的身边,距离隔的不远不近,只是她的语调玩味的轻念了一句,“你们好像昨晚很晚才睡哦。” 顾渊面不改色,毫不尴尬,“吵到你们了吗?” “倒也没有啦,听子栀姐姐说了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许凝凝很期待他的回答。 “一般吧。”顾渊不咸不淡的念了一声。 其实他隐隐约约从这个叫做许凝凝的小丫头身上,感知到了几分不善。 他说不上来,但是这小丫头好像看似随和,实际上有些许的反感自己。 至于为什么?顾渊也懒得去想了,许凝凝带着他到了一处尤其恢弘的商铺,她是猫族的三小姐,一进商铺,便带着顾渊直奔售卖灵舟的地方而去。 灵舟也有好坏十分,便宜些的灵舟用一千灵石即可拿下,要是贵的话,那就是上万灵石的事情了,许凝凝带着顾渊到了最好的那一批灵舟面前,等待着他挑选。 这家商铺是由猫族的六长老负责的, 六长老一看到三小姐到这,先是愣了一下,当他看到她身边的顾渊以后,足足愣神了五秒钟,为什么这个男人和昨天才用传送阵法送来的,那个万妖皇新收的弟子,面容如此相像。 许凝凝直接带着顾渊到了最好的灵舟面前,她嘴里碎碎念着,“这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铸造的,上面刻印了最好的飞行阵法,速度极快。 并且尤其的稳定,而且还很大,里面一共有四个房间,甲板还可以看风景,遇到风雨也有防御阵法。 并且平日里消耗灵石也不多,就是贵了一些,顾渊哥哥,你有钱吗?” 这句话问的好。 “多少钱?” “给你打个八折,三万灵石整。”许凝凝朝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灵石这东西可并不是取之不尽的,市面上流通的一共就那么多,这三万灵石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出来的。 甚至在妖族都没多少人用的起这东西。 至于许凝凝说的八折,其实只是个比较体面的说法而已,这艘灵舟的底价实际上才两万灵石而已,对外标注的价格暂时是没有的。 其实顾渊的感觉没有错,许凝凝就是对顾渊有些许的嫉妒。 所以多宰一笔是一笔,他要是拿不出来钱的话,大不了换个便宜点的嘛。 六长老可是看到了三小姐在那介绍着这艘灵舟的,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接着走到了许凝凝的身边,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过来说话。 于是许凝凝和六长老走到了角落。 “那位……是不是叫做顾渊?”六长老的面色凝重。 许凝凝一怔,“六长老怎么知道?” “万妖皇昨日才昭告整个西域,那顾渊已是她的亲传弟子,凝凝啊……他是来买灵舟的?” 许凝凝呆呆的点头。 六长老痛心疾首的看着她,“万妖皇这些年来,已经对我们猫族愈发冷落,她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我们猫族想巴结都没任何机会,现在她的亲传弟子来买灵舟……我们猫族又哪能收他的钱,那岂不是还让万妖皇心里对我们猫族愈发失望?” 许凝凝当场就傻眼了,她怔怔的看向远处正在安静等候她的顾渊,猫族这些年来本就遭遇与狐族差不多。 更何况她们族群里现在六个小辈,就她一个女孩子,话语权本身就不重不说。 说不定哪天还要被送去别的族群以保安稳,结果她偏偏还带着顾渊一下子就来了这最贵的灵舟售卖处来了。 造这艘灵舟就要差不多一万两千灵石的成本,这下子尽数都要送出去了,许凝凝又如何能够不心痛? 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可都不多呢。 六长老也是一脸的忧愁之色,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既然看都看了,看他当时的眼神,应该是感兴趣的……实在不行……咱们就五千灵石卖给他吧,若是不回点本回来,怕是族长都整夜睡不好觉。” “这段时间的瘟疫本就让我们猫族元气大伤,这艘灵舟本来是打算卖给南域那些大家族的。罢了……到时候族长怪罪下来,凝凝啊,你就说是我允许的吧。” 六长老现在一脸难掩的心痛表情,“也不知道卖这么个好处,万妖皇会不会对我们猫族稍微亲热几分。” 这本身就是个赔本买卖,你要是送吧,人家也未必在意你,最多就是对你改观几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你要是不送吧……那到时候万妖皇就要记恨你了。 许凝凝最后几乎是哭丧着脸回到顾渊身边的,顾渊看着她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无奈的笑。 其实他能听到许凝凝和六长老在说什么。 他只是拿出了个储物戒指来,递到许凝凝的手上,“谢谢你给的折扣了,但我总不能占你们太多便宜,这里面是四万灵石,你点一点……” “接下来去到妖皇城,应该还有些要花钱的地方,多出来的灵石你自己留在身上也好。” 许凝凝抬起头,看向顾渊,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大哥,你是天使吧? 许凝凝匆匆的把那储物戒指收起来,朝着顾渊甜美的笑,“谢谢顾渊哥哥。” 顾渊真是人傻钱多的好哥哥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那就 “她在笑你人傻钱多。”镜妖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在顾渊的耳边玩味的念着。 “小姑娘而已,由着她吧。”顾渊无奈的回答了镜妖的话。 顾渊觉得,要是换做以前,他现在应该直接把万妖皇的令牌给拿出来,给这小坏猫看看什么叫做人间险恶,保准她眼泪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但最近自己还真温和了好多。 他身上确实有不少的灵石,其实本来没那么多的,云澜坊的收成之前他都没怎么找宁清瑶要了,是那天早上醒来以后,花月忧拿了一个小乾坤袋给他。 花月忧知道他要跑路,所以很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盘缠,那里面是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零花钱,那小乾坤袋里的灵石票,还有一些晶石,甚至都够养活一个小宗门很久很久了。 所以顾渊真的不缺灵石。 许凝凝现在的笑容当然尤其甜美,先前她还愁眉苦脸的,就差快要哭出来了,她在猫族本来就人言轻微,这次捅了个这么大的窟窿出来,说不定接着就要被送到虎族成婚去了。 可这下顾渊直接拿了四万灵石给她,就算她拿三万给猫族,还剩下整整一万灵石在兜里呢。 “那我去付钱咯?”她娇声念着。 “去吧。”顾渊的语调温和,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六长老的身边,六长老和她商谈了半天,接着六长老便来到了顾渊的面前。 “这……”六长老面露迟疑之色。 “收着吧,我师尊要是听到我用她的特权吃拿卡要,想必心里也不会开心。”顾渊轻轻的念着,于是六长老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倒是没有了什么手续,顾渊拿到了灵舟,将其收入了储物空间之中以后,接着和许凝凝一起回院子里。 这一路许凝凝的尾巴都翘着,看上去很开心,她的脚步轻快,裙摆飘摇,甚至还轻轻的哼起了歌。 “顾渊哥哥……你怎么辣么有钱?”许凝凝一边走着,一边轻声的问。 “都是女人给的。”顾渊随口答了一声。 许凝凝的眸子变得有些诧异起来,“万妖皇?” 顾渊摇摇头,“不是。” 那许凝凝就无从问起了,她的眸子一转,接着便换了个话题,“顾渊哥哥从东域而来,东域那边有什么新奇的有趣的东西吗?” “没什么有趣的。”顾渊摇摇头。 “我听子栀姐姐说过,东域那边的女子皮肤都水灵灵的,是真的吗?” “这倒是。” 东域常年下雨,那边的女子皮肤都要更白皙水嫩一些,但顾渊倒是没什么认知,他呆在灵宗的时间最多,而修士只要踏上了修行之路,都会有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女子自然也会出落的越来越好看。 “那顾渊哥哥……你有几个妻子?” 这就到了许凝凝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我和子栀还没成婚。”顾渊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想来苏子栀也猜到他在东域有不少的红颜知己,只是他还没有主动说,苏子栀也没有主动问。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呢?” “等安定下来吧。”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声,他觉得现在还没到该成婚的时候,总有些事情还没彻底完结,比如再见到洛夜笙那个女人的时候,将所有前尘往事尽数斩断。 “那顾渊哥哥会第一个娶子栀姐姐吗?” 顾渊沉默了片刻,他的脚步忽然停下来,许凝凝一怔,她看着顾渊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忽然有点心惊。 先前看他满脸温和的模样,所以她下意识的便一直追问了下去,其实这些话倒也不是不能问。 但现在顾渊这般平静的看着她,却让她的心底多了几分退缩的意味。 顾渊拿出了一把伞来。 因为先前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湿润,下雨了,所以他撑开了伞,许凝凝乖乖的躲到了他的伞下面,顾渊才接着回答,“应该会是子栀吧,如果她愿意的话。” 他喃喃的念着,许凝凝的松了一口气,可偏偏她现在心底多出了更多的好奇来,看他这般回答,想来是在东域还有红颜知己咯? 还有几个?苏子栀知道吗?许凝凝现在满脑子的小问题,可她刚想开口,顾渊却先她一步念了一声。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顾渊哥哥是嫌我烦了吗?”她的语调委屈了几分,颇有楚楚可怜般的模样。 “是嫌你吵。” 顾渊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接着就继续往前走,没再搭理她,许凝凝倒也终于闭上了嘴,没有再问。 …… 回到许凝凝的院子里,苏子栀和苏子玫也收拾好了东西,可以准备出发了,顾渊把灵舟给祭了出来,四个人一同登上了灵舟。 灵舟也是消耗的灵石来运行,但消耗起来就没那么恐怖了,几十颗灵石就够这段路程,顾渊和苏子栀坐在了甲板看风景。 辽阔的天空,纯白的云,可以很好看,也可以很无聊。 有人陪就会很好看。 苏子栀调皮的用尾巴触碰着顾渊的尾巴,顾渊也开始用尾巴戳起她的尾巴来,两个人坐在那,尾巴在后面打着架,苏子栀的笑容好甜。 顾渊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串棉花糖出来,苏子栀没见过这东西,歪了歪小脑袋,“这是什么?” “可以吃的东西。” 苏子栀凑近一口咬下去,可偏偏咬下去却又咬不到什么,只能察觉到丝丝的甜味,她幽幽的看着手上的棉花糖,又凑上去轻轻的咬了一口。 “咬不着。”她拽了拽顾渊的衣袖,委屈巴巴。 “用舔的不就好了。” 苏子栀很听话的凑过去,伸出粉嫩柔软的小舌头,轻轻的舔舐了一下,这下子倒是能够吃到了,但这样的动作却好像又……有点涩气。 顾渊正玩味的看着她。 苏子栀小口小口的舔着棉花糖,直到嘴角也有了些许的糖渍,她凑近几分,轻轻的捧住顾渊的脸,“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哪有。” 顾渊可没有再说话的机会,苏子栀已经凑了过来,小声的念,“帮我弄干净。” 于是顾渊小心的亲吻她的唇角。 苏子玫和许凝凝就坐在两人身后不远的桌子上,两个小姑娘原本在下着棋,眼神却又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在亲吻的那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神情各自都有些许复杂。 苏子玫大概是祝福。 她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姐姐对身边的人总是很柔软,可遇到认定的事情,也会很倔,当年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给墨凉。 甚至甘愿自毁容貌,以死相逼,可现在却心甘情愿的捧起那个男人的脸,和他胡闹,那想来应该很爱他。 许凝凝大概是嫉妒。 她和苏子栀一直都很熟,几个姑娘小时候就是玩伴,苏子栀总是很宠着她和妹妹,她就算偶尔连苏子玫的醋都会吃,她一直都很想有一个苏子栀这般的姐姐。 一想到如果能够把趴在苏子栀的身上,肆意的⚹⚹她身上的气味,许凝凝会兴奋的睡不着,可终究她的美梦还是破碎了,落了空。 两个小姑娘这般想着,最终却又还是将脑袋都转了回来,继续下着那盘棋。 顾渊吻了苏子栀好久,大概除了尝她嘴角的甜味,渐渐的还尝到了苏子栀粉嫩舌尖的温度,宛若蜜糖一般的汁液。 好像总是没羞没臊的。 顾渊仿佛能够很清晰他的心跳,心跳声那般的清晰,仿佛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可过去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浑浑噩噩的生活才是他的过去,那是一片灰暗的,是混沌的。 现在一切都渐渐的明亮了起来。 雨滴倾落下来,落在了苏子栀的衣裙上,顾渊把苏子栀抱起来,“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好呀。” 苏子栀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眸温婉甜蜜。 …… “想要新衣服吗?”顾渊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苏子栀正坐在床边呢,“夫君想看我穿什么?” “只是我身上恰好还有些之前做的衣裙。” 系统的商城里面,可以根据苏子栀的身材去定制各种各样的衣裙,顾渊之前给云澜坊的设计图也是这么来的,毕竟他对这一块其实没那么多的了解。 前世他做过最多的事情,大概是缩在那个小房子里,做着那些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等待着时间渐渐的流淌,等有了任务,便拿起武器,最终还是会回到小房间里,继续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幼稚的,可爱的,温暖的,悲伤的故事,然后轻轻的笑上一声。 这是生活里的慰藉。 顾渊给苏子栀拿了一身精致繁杂的连衣裙出来,裙摆整体是水蓝的色调,还有白色蕾丝的手套,头饰,裙摆的边缘用了很多的白色蕾丝,还有一双配套的花纹白丝裤袜。 女孩子总会喜欢精致漂亮的小裙子。 苏子栀轻咬着嘴唇,幽幽的看着顾渊,她从床边爬过来,凑到顾渊的身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夫君好讨厌。” “嗯?” “这么漂亮的裙子……一会儿要是弄脏了怎么办?” “还有的。” “这样呀。” 于是苏子栀就在他的身边开始穿起了那身衣裙,可顾渊看着她分明是真空穿上的,她穿戴好了白色蕾丝的手套,将微微透明的白丝裤袜穿到了大腿根,接着便走下了床,轻轻的扶着房间里的柱子,另外一只手从绕过后背,轻轻的抓住她的裙边,将裙边撩起来些许。 她微微的将腰肢下沉,娇臀微微拱起,摆出了尤其涩气的姿势。 “那就……穿着这条裙子欺负子栀好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首饰 “又开始了。”许凝凝在甲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房间的隔音倒也说不上是不好,只是她竖起了耳朵,所以才隐约听见了声音而已,苏子玫坐在她的身边,桌下的小腿有些埋怨般的轻轻踢了她一下。 “你不听不就好了?” 许凝凝的耳朵又耷拉下来,她幽幽的看着苏子玫,“你明明也在偷听吧?”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无聊吗?”苏子玫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说起来,你觉得你这个姐夫怎么样?”许凝凝倒是有些许的好奇。 她在想着,她已经这般嫉妒顾渊了,那苏子玫又改怎么想呢? 她可是苏子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苏子栀对她的那份关心,无论如何也要分出来一半了。 “姐姐要嫁给喜欢的人,那当然是好事了。”苏子玫没好气的看着许凝凝,“倒是你,好像对我姐夫有些埋怨一样的。” 许凝凝吐了吐舌头,“我可没有埋怨他。” “你姐夫啊……倒确实是个好人。” 只可惜许凝凝说这话的时候,可爱的小脸上却有几分得意洋洋。 这个世界上最好欺负的就是好人。 …… 等顾渊和苏子栀出来的时候,苏子玫才发觉,姐姐的身上已经换了一件新裙子,还换上了新的袜子与头饰,那裙子在苏子栀的身上尤其合身,苏子玫看的有些发呆。 好漂亮…… 女孩子大概都对漂亮的衣裙没有太多的抵抗力,包括许凝凝也愣神了好几秒钟,她可没见过西域在哪里有卖这么精致繁杂的裙子。 “子栀姐姐的裙子好漂亮。”她有些恍惚的念着,声音透着几分羡慕,接着问,“是妖皇城里的新款式吗?” 苏子栀摇摇头,嘴角却满是甜蜜,“是顾渊给我做的。” 这么说道也确实没错。 于是许凝凝将视线望向了顾渊,这个烂好人还会做裙子? 苏子玫轻轻一笑,小声念,“姐夫好厉害。” 顾渊无奈笑笑,灵舟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小雨仍旧连绵着,最近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顾渊和苏子栀在甲板又坐了一会儿,吹了会儿风,主要是苏子栀稍微有些闷的慌,她大概是有些晕船,再加上有些体力不支。 毕竟刚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双腿酥软的厉害。 都怪那家伙把她的腿掰的太开了。 苏子栀在这般想着,手指在顾渊的胸口戳啊戳啊,顾渊也不恼,反倒笑的很开心。 灵舟抵达了妖皇城的上空,四个人一起在城外下了灵舟,顾渊将灵舟收起,带着几个姑娘一同进城。 “城里有卖首饰的地方吗?”顾渊顺口问了一句。 苏子栀其实不是很清楚,她并没有来过几次妖皇城,倒是许凝凝似乎对这件事很懂,她微微仰起脸,“在城南有一家珠宝铺子,是北域那边开过来的,卖的都是些珍奇的灵器珠宝。” 顾渊轻轻的抓住苏子栀的手,“要不要去挑两件?” 苏子栀微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她的唇角便勾起了甜美的笑容,“好呀。” 于是许凝凝带路,带着几个人一同前往了那家首饰铺子,其实说是铺子应该有些掉价了,顾渊见到这家商铺的时候,也微微有些震惊。 因为这家商铺气势非凡,光是建筑就是这城内的独一档,只是顾渊看着这样的建筑,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说不上来眼熟在哪里。 许凝凝还在介绍着,“这铺子是北域那边店铺的分店,四年前开在妖皇殿的……” “这里面卖的都是一些用珠宝做成的灵器,大多数价格都不便宜,最少也得一百灵石起步,据说还有几件珍宝,价格甚至到了几万灵石。” 其实这倒是不新奇,毕竟有些灵石用来做成法器,确实价格不菲,但几万灵石稍微有些夸张了。 所以顾渊也多了几分兴趣,他带着苏子栀进了店铺,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也一起跟了进来。 刚走进店铺里,很快便有女侍者走了上来,问询顾渊想要什么样的灵器,顾渊看向了苏子栀,苏子栀的手指轻轻的捏着裙摆,“你帮我挑嘛。” 于是顾渊想了想,“要一条项链,不在意价格。” 这句话一落出来,那女侍者显然有些愣神,她迟疑片刻,良好的职业素养倒是没有让她笑出声来,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咱们铺子里,倒是有绝品级别的项链法器,但是价格……是以万起步的。” “带我们去看看吧。”顾渊轻声念着。 女侍者的眸子微微亮起,能来到这里买法器的自然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她们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若是能卖出几件法器,也能拿到不少的抽成。 但这顾渊却是个生面孔,女侍者可没从这妖皇城里那些公子哥的圈子里见过他。 女侍者最终带着顾渊上到了三楼,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了什么人,每一条法器项链都被单独的摆放在了柜子里,女侍者开始给苏子栀介绍着这些法器。 苏子栀的眸子微微的亮着,但当一听到那些法器的价格时,她的心还是难免的狂跳了一下。 这些年苏子栀虽然享受了不少的狐族修行资源,可她也一向都很节省,哪有买一件法器就上万灵石的? 可她的眸子在看到一条湛蓝色项链的时候,就再难移开了。 那条项链看上去并不显得多么的繁杂厚重,细细的银色长链,上面吊着一个雕刻成了花朵的澄净水晶。 但那颗水晶可不一般,那是在灵石脉矿里,尤其珍贵的东西,蓝魄石。 一颗与上等灵石一般重量大小的蓝魄石,便能卖出上万灵石的高价。 因为这蓝魄石内蕴涵着尤其多的灵气,可以用于制作绝品法器,成为绝品法器的核心。 但现在这颗蓝魄石被雕刻成了项链,顾渊仔仔细细看才发现,这花朵雕刻的痕迹,本身就是一个阵法,不等他开口询问,女侍者便已经轻声给顾渊介绍了起来。 “这颗蓝魄石,是北域女帝亲手雕刻而成,上面蕴藏着一个尤其独特的阵法,当佩戴蓝魄石的主人,受到致命的伤害时,便会形成一个足以持续一个时辰的护罩,这护罩能抵挡炼虚期以下的所有攻击。” “原本蓝魄石就已经特别珍贵,但因为有了这个阵法加持。所以……这件灵器的价格,是五万灵石。” 这个价格一从女侍者的口中说出,除了顾渊,身后的几个姑娘们几乎都愣神了好久。 五万灵石。 苏子玫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五万灵石她能够用多久,她每个月修炼要消耗二十颗上等灵石,可若是五万灵石的话,她算来算去都算不到结果。 许凝凝则是将眸子一瞬间便落到了顾渊的身上,她试图从顾渊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迟疑或者肉疼,可顾渊却在看苏子栀,他还伸出手在苏子栀的面前晃了晃。 苏子栀小声喃喃,“好贵。” 她眸子里的光一下就黯淡了,接着朝着顾渊温婉的笑,“我没有很喜欢这条项链啦,我们看看别的吧?” 可顾渊分明是看见她刚才看了这条链子好久的。 这条项链应该算作是锁骨链,衬着她雪白纤细的锁骨,应该会很好看。 “真的吗?” “真的。”苏子栀轻咬嘴唇,别过脸看向顾渊,一脸认真。 “可是我有很多灵石诶。”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接着就拿出了所有剩下的灵石票来,灵石票是五域都可以互通的。 到时候会有专门负责的地方可以兑换,毕竟行走这片天地,谁的储物戒指都很难装下这么多的灵石票。 顾渊把他的灵石票都拿出来点了点,刚好还有六万灵石票,所以他把五万都交给了侍女,“我要这条项链。” 苏子栀还想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臂呢,可惜没来得及,侍女大概此刻也宛若白日见鬼了一般的神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激动,“我,我要去让掌柜的……先看看这灵石票……我没见过这样的灵石票。” 她急的大概有些哭腔,生怕因为一句话惹的面前这大顾客不开心了,顾渊的口气倒是温和,“去吧,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 接着侍女便匆匆的下了楼。 顾渊回头看了一眼,苏子玫就站在苏子栀的身边呢,她的眸子里大概有些许的喜悦,在看到顾渊将眼神挪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诶?” “第一次见面,我身上也没有合适的礼物,要不要挑一个喜欢的?” “我……也有吗?”苏子玫小声嘀咕。 “当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呀。”顾渊朝着她轻笑。 苏子玫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 于是她在这一楼走着看了看,轻轻的拽住了苏子栀的手,“姐姐帮我一起挑吧?” 苏子栀看着顾渊,顾渊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苏子栀一时间哭笑不得,于是她也陪着苏子玫看起了首饰,这三楼的首饰都没有标注价格,苏子玫犹犹豫豫的,最终将目光落到了一只耳坠上。 那耳坠是单个的,一片赤红色的小耳坠,雕刻成了雪花的模样,看上去很小巧精致,苏子玫犹犹豫豫着,小声说,“要不……就这个吧。” 这个应该就不会很贵了。 许凝凝在几人的身后看着,她在心底想着……苏子玫真是好说话,要是她的话,肯定要好好的宰一笔这个未来的姐夫。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可以的 那侍女很快就跑了上来,她的面色还有些的晕红,掌柜见多识广,这些灵石票都已经确认是真的了,那面前这天降的大客户,她当然得好好的伺候着。 顾渊恰好准备问她,“这耳坠怎么卖?” “公子真有眼光,这耳坠也是出自魔帝陛下的手笔,这里面储存了魔帝陛下留下的印记。 一旦催动,便会释放出魔帝陛下的魔刺,可瞬间击杀合体五重以下的任何修士,一共可以使用两次。” “这耳坠还有另外一个颜色的,也是用蓝魄石雕琢而成,催动起来可以抵抗合体八重以下的修士攻击一个时辰,耳坠若是单买其中之一的话,是两万灵石,若是两个一起买的话,只需要三万五千灵石。” 苏子玫听到这三万五千灵石,小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不不不……不要了。”她匆匆忙忙的回答着,这些灵石可是把十个她给卖掉都不够的,可她的话刚说出,顾渊已经在掏储物空间了。 他的手上就剩下那点灵石票了。 一边的许凝凝双手抱胸,看乐子看的很开心,这家伙是只有这一万灵石票了吗? 那他之前那般豪气的样子,现在就有些下不来台了吧? 许凝凝的心底颇有些幸灾乐祸。 其实……就算是买个一万灵石的耳坠子,许凝凝都羡慕的不行了。 几大妖族之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聚会的,她也都会参加,只是每次参加以后都在角落里,看着那些妖族大小姐打扮的精致漂亮,身上的首饰价值连城,而她……只有个咬牙攒了很久钱买下来的小耳坠,一千灵石。 所以大概是嫉妒让许凝凝面目全非,小小猫娘现在心底充满了乐子人的恶趣味,她很期待从顾渊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窘迫表情。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顾渊把那些灵石票拿出来以后,他的手上又拿出了几块紫色的晶石,她的瞳孔猛的放大了几分。 紫灵晶石?! 顾渊手上一下子拿出来,悬浮在半空的有五六颗,顾渊随手挑了一颗最少的出来,“帮我算算这个能抵多少?” 那女侍者在见到这块晶石的一瞬间,整个人都难免的颤抖了起来,她当然听说过紫灵晶石,这是炼虚期修士修行要用到的东西! 这也是在灵脉之中会出现的珍贵灵石,里面蕴含了天地至纯灵气,能够静心,温养神魂,里面蕴含的灵气甚至能将修行根骨改变,所以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就顾渊手上这一颗小小的紫灵晶石,最起码就值三万以上的灵石。 “要是多的你就随便帮我添个小物件吧。”顾渊随口念了声,女侍者接着便拿起了那块灵石去找掌柜的了,掌柜的都一并匆匆的跑上了楼,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块紫灵晶石,开始鉴定起里面的灵石储量。 “这颗紫灵晶石,最多可价值三万七千灵石。” 掌柜的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最后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喔,那多出来的两千灵石,让她挑个小物件吧。”顾渊的目光落到了许凝凝的身上。 许凝凝呆呆的抬头,看着他的脸,“我……也有?” 顾渊耸耸肩。 他只是觉得方便而已,其实若是许凝凝之前不故意坑他这么一出,那顾渊也打算一并送她一件的,让她肆意挑选就好,反正也贵不到哪去。 花的都是花月忧的钱。 也不知道花月忧要是知道了他用她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拿来哄别的女人开心以后会不会炸毛。 许凝凝的眸子有些许的复杂。 她开心的大概是她能够白白捡一件价值两千灵石的首饰。 嗯,如果这换做平时,她应该会开心的不得了,甚至恨不得跳起来喊一声好耶,可刚才顾渊才在她的面前,给苏子栀和苏子玫一人买了件几万灵石的饰品。 但这都合情合理,给苏子栀买首饰,是因为苏子栀是道侣,给苏子玫买首饰,是因为她是小姨子,她是个外人,这两千灵石,其实都算是天大的馈赠了。 猫要学会知足,许凝凝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跟侍女去一楼看首饰了,她很早前就有想买的手镯了,可她一直都舍不得。 苏子玫欲言又止的看着顾渊,沉默片刻以后,她小声说,“姐夫……太贵了,子玫不敢要,还是给姐姐好了。” 顾渊把视线看向了苏子栀。 这时候当然就得苏子栀出场了,她把那对耳坠给拿了起来,接着替苏子玫轻轻戴上,“没事啦,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嘛。” 苏子玫欲言又止,但姐姐的语调那么温柔,一时间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戴上了那对耳坠,接着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了一下。 苏子栀这才转头看向顾渊,她的手指在顾渊的胸前轻轻的戳了一下。 “怎么了?”顾渊看着她的眼睛,望见了她微微湿润的眸子。 “也没事啦……就是,忽然有点委屈。” “怎么了?” “想到以前还没到东域的时候,那时候我和子玫修行,我没法修行,子玫的修行需要灵石,可狐族的修行资源给子玫的又不够,那时候就只能去找爹爹以前的旧友借……结果又没借到,还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番。” 苏子栀回忆起了那些过去。 她与苏子玫的过去其实算不得多么阳光明媚,她天生修行速度极慢,苏子玫的天赋要比她好一些。 但她们两在狐族,那时候都没有什么地位,所以连修行资源都分不到多少,她是从东域回来,用了修为以后,才成了狐族大小姐的。 两姐妹小时候没有爹娘疼爱,糟了不少的冷眼。 顾渊把苏子栀给轻轻搂到了怀里面,小声的在她耳边温柔的念,“好啦好啦,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来到你身边了吗?” 苏子栀的眼泪本来还在眼眶打着转的,听见他这句话,眼泪一下子就忽然忍不住了,埋在他的肩膀小声的哭泣起来,顾渊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哄她。 好一会儿以后,苏子栀才止住眼泪,她抬起头,看着顾渊的眼睛。 “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顾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坚定的轻声念,“好啊。” 苏子栀在他的衣襟上擦了擦眼泪,顾渊无奈的笑着,轻轻捏一下她的脸,两人身边的苏子玫大概此刻才终于彻彻底底的回过神来,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几分,挺起胸,努力的直视顾渊的眼睛。 “谢谢姐夫。” “乖。”顾渊朝着她温和的笑。 “还有想买的嘛?”顾渊看着苏子栀。 苏子栀朝着他吐舌头,“才不要了,下次再说。” “好好好。”顾渊无奈的笑着,他轻轻的牵住了苏子栀的手,和她与苏子玫一起走下了楼,到了一楼,许凝凝已经挑选好了首饰,是一个羊脂白玉般的圆镯子,六千灵石,是许凝凝自己添了四千灵石的。 毕竟她将顾渊给她的那四万灵石,拿了三万给猫族以后,身上还剩下一万灵石呢。 其实她原本给猫族两万也可以,可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拿了三万,年后不久猫族就要想办法继续维系猫族的安稳了,到时候说不定要把她给嫁出去的。 许凝凝不想嫁,她讨厌所有的男人。 她最终还是犹豫好久才拿出了四千灵石出来,买了这只镯子,她看到这只镯子就挪不开眼睛了,许凝凝恍惚的想着,要是平时她应该开心到摇尾巴的。 可现在她的心情好复杂,好想开心起来,可是还是难以压抑心底的那小小的嫉妒关系。 不许想啦许凝凝,这本来就和你没关系的。 小小猫娘在心底对自己如此说道。 买完了首饰,接着就可以准备回宫殿了,顾渊带着苏子栀,苏子玫,还有许凝凝一起回了宫殿,他们的住所就在万妖皇的住所边缘的偏殿,距离并算不得多远。 偏殿很大,住下他们四个人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苏子栀带着苏子玫去选房间,许凝凝也跟在了她的身边,明明有很多的房间,但她想和苏子玫一个房间,苏子玫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所以她们选了靠在一颗树边的房间,将行礼都放了下来。 顾渊和苏子栀的房间就在他们的正对面,靠在池塘边。 妖皇殿内的灵气尤其充足,因为整个妖皇城的选址本身就是在灵脉之上,在这里修行,要比在其它地方快上几倍不止。 修行总离不开各种各样的资源,宗门里倒是要和谐很多,毕竟有着规则的管束,而许许多多的散修就不像是宗门修士那般了,他们本就宛若无根浮萍,所以杀人夺宝这种事情尤其的常见。 顾渊在池塘边坐了一会儿,准备去做晚饭了,苏子栀在院子里教苏子玫剑法,顾渊刚升起炉灶的火,将清水放入锅里,厨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许凝凝穿着一身黑裙,站在门口,微微弯着腰,朝着他眨巴眼睛。 “顾渊哥哥需要帮忙吗?” “那你把那两条鱼杀一下吧。”顾渊指了指被他水盆里的两条青鱼,许凝凝迟疑了一下,她的手刚抓住水盆里的青鱼,青鱼扑棱了两下,接着便溅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在她的身上。 顾渊淡淡的看她一眼,“要不我来吧?” “我可以的!”许凝凝这般念着,微微咬着嘴唇,伸出手去敲打青鱼的脑袋。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漂亮吗? 那两条青鱼是顾渊打算拿来做水煮鱼的。 许凝凝和那两条青鱼拉扯了好一会儿,她身上的黑裙都被沾上了不少的水渍,现在紧紧的贴伏着她娇小的身躯,顾渊不经意间的回头看,望见她胸前被打湿的衣襟下那抹细腻的白。 她的锁骨裸露着,内衣的轮廓被打湿的衣裙勾勒出来,许凝凝却仿佛浑然不觉,那两条鱼最终还是被她给开膛破肚了,就是她弄了满手的血污。 显然她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好歹愿意做就是好事,顾渊走到她的身边,把那两条杀好的青鱼拎起来,柔声念,“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不冷的。”许凝凝似乎还没察觉到她现在这般姿态,似乎有些不太雅观,澄净的眼眸仍旧凝望着顾渊,“还有要帮忙的吗?” 顾渊摇摇头,“没有了,去换身衣服等吃饭吧。” 许凝凝只好应了一声,又走出了厨房。 顾渊一个人做了晚饭,喊院子里的姑娘们来吃,桌上的几个姑娘们都乖乖坐好了,抱着碗筷开始吃饭。 许凝凝可从来都没有在猫族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所以她又多吃了两碗饭,明明有想要注意矜持的,可就是忍不住嘛。 她裙摆下的小腿轻轻的晃荡着,偶尔偷偷的看顾渊一眼。 吃过了晚饭以后,顾渊和苏子栀打算出去随便逛逛,苏子玫和许凝凝就留在了院子里,碗筷是苏子玫主动收拾的,现在她正在厨房里洗着碗,许凝凝在给她帮忙。 “你姐夫真好。”许凝凝忽然小声的碎碎念了一句。 苏子玫缓缓的用抹布擦拭着碗,轻声的念,“这是姐姐的福分。” “这倒是……”许凝凝小声的嘀咕着,她的眼眸微微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许凝凝先前总先入为主的以为,顾渊肯定是看苏子栀漂亮,对她穷追猛打,恋恋不舍,最终成功抱得美人归的,可现在看到的一切,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也有人肯给自己买那么贵的项链……估计自己别说拒绝,甚至会恨不得直接扑到对方怀里吧?许凝凝这么想着……想着想着又自嘲的笑笑。 她可从来都没有不承认,她是只很虚荣的猫猫。 午后仍旧阴雨连绵,苏子玫洗完了碗,就在院子里继续练剑了,这些日子她的修行从来都没有懈怠过,鞭策她的是恐惧,是一旦后退就会陷入深渊的恐惧。 她的性格其实和苏子栀很像,没有人爱的话,那就爱自己,她对自己一直都非常的狠,许凝凝在一边看着她练剑到精疲力竭,身上的衣衫浸着香汗,苏子玫暂且坐在了椅子上休息,许凝凝凑到她的身后给她捏肩膀。 “你都有那么厉害的姐夫了,还那么辛苦练剑做什么?”许凝凝的语调有些心疼。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苏子玫轻咬嘴唇。 “既然他要娶你姐姐,就总要对你好的,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们了,你又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呢?”许凝凝的手轻轻的捏着苏子玫的耳垂,小声的说着。 “不一样的。”苏子玫摇摇头。 起码某些时候,许凝凝确实觉得她和苏子玫的性格大有不同。 …… 顾渊和苏子栀是在傍晚回来的,他们在街上买了些东西,苏子栀还给苏子玫买了个可爱的狐狸玩偶,而顾渊给许凝凝买了条鞭子。 倒不是顾渊打算要买,是苏子栀想到,许凝凝一个人跟着苏子玫来到妖皇城,总要有人照顾着的。 她对苏子玫好,如果许凝凝在这边没人疼,没人爱的,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买条鞭子的原因是因为,许凝凝是用鞭子的,这还是苏子栀告诉的顾渊,苏子栀当然对许凝凝很了解,她们几个小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许凝凝是猫族这一辈里唯一一个女孩,猫族向来重男轻女,她一个小丫头没被捧做掌上明珠。 反倒不太受待见,她的父亲是猫族族长,母亲身份低微,向来都是母凭子贵,但可惜她是个小女孩,修行天赋也算不上出色。 她十岁那年,她母亲就离开了猫族,根据猫族里的传闻,是她的母亲跟别人私奔了,丢下她一个人在猫族。 但许凝凝在所有人看来,母亲离开以后,她并没有天天掉眼泪,反倒变得乐观开朗。 而且尤其的活泼,她很努力的和猫族里的每个人都弄好了关系,所以她在猫族的生活,也还算无忧无虑,没有人欺负她。 她好像总是很爱笑。 顾渊回来以后,见到许凝凝的时候,她正在水池边搓洗着衣裙,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洗的是今天杀鱼时候穿的那件黑裙,上面沾染了零星点点的血迹。 “苏子栀给你买了礼物。” 顾渊将那截骨鞭拿了出来,那是苏子栀和他在一个专门售卖兵器的铺子里买的,价钱也不便宜,是顾渊给她挑选的,这骨鞭用的是一种蛟龙的骨头制作而成的,上面有些凌厉的骨刺,整个骨鞭都有着温润玉石般的质感,握在手里暖暖的。 “那就谢谢子栀姐姐啦。”许凝凝将这截骨鞭拿在了手里,轻轻的挥舞了两下,空气中响起爆裂般的声响,她很喜欢这样的手感,将骨鞭收在了储物戒指里。 “衣服可以交给妖皇殿里的仆人洗的,你只需要将房间里的铃铛摇响就好了。”顾渊看着她微微发红的小手,轻轻的说道。 “还是自己洗比较习惯,顾渊哥哥要是有需要洗的袍子,也可以给我的哦。” 许凝凝俯着腰身,嘴里念念有词,“毕竟白受了顾渊哥哥这么多恩惠,也没什么能够报答的地方。” 这时候她的语调却又变得很柔软起来,顾渊摇摇头,“没关系的。” “有关系。”许凝凝抬起头,眸子里仿佛微微有几分倔。 许凝凝可从来都不蠢,她可以心安理得,臭不要脸的接受顾渊的所有馈赠,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要做的。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人会平白无故的被人疼爱。 顾渊站在她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戏什么好,就只好没有再言语,等着她洗完了衣裙,抱着木桶和他并肩走回院子,衣裙被她晾晒在了后院,顾渊是直接去了厨房,许凝凝很快便又凑了过来,帮他摘菜。 尽管一开始不算熟练,但顾渊说了怎么做以后,她慢慢的也就上手了,接着她就站在了炉灶边,嗅着炉灶的香气开始咽口水。 好香…… 晚饭许凝凝又吃的好撑。 顾渊吃过晚饭就出去了一趟,他去到了隔壁的妖皇殿,小雨仍旧下着,顾渊撑着伞,来到妖皇大殿里,伞被他收起,万妖皇正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 听到脚步声,她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妖族的瘟疫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了,多亏了你炼制的丹药。” “举手之劳而已。” 顾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万妖皇抬起头,她的眼眸迟疑片刻,还是抬起了雪白纤细的手臂,将小巧柔软的手掌放在了顾渊的掌心。 顾渊用混沌灵气替她温养起身体来。 万妖皇很喜欢这种感觉,被他握着手的时候,整个身子仿佛都变得暖融融的, “你多带了个猫族的小姑娘过来?”万妖皇随口问了一句。 “嗯,她是子栀妹妹的朋友,两个小家伙舍不得分开,我就一起带过来了。”顾渊轻声回答,想来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有几天,各大妖族的年轻一辈,都会前往妖皇城,进行今年的西域大比。” “五域大比不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吗?”顾渊有些好奇的问。 五域大比都还有半年呢,妖族这么急着进行西域大比做什么? “我收你为徒这件事,我已昭告了西域那几大妖族的族长,让他们将你的脸牢记于心,自然有不服气的,他们呈上来的奏折里,也颇有些异议。” 万妖皇的眉眼都不曾抬一下,“或许是这些年我对他们太温和了,既然他们心有不甘,那就让西域大比早些举行吧,你教训教训他们也好。” “好。”顾渊明白了。 “还有,你在东域里……都做过些什么?” 万妖皇此刻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仿佛这才是她感兴趣的事情。 “我?” “前些日子,我让探子给我一些关于你的消息,我倒是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你曾经为洛夜笙做事?” “是,但现在她以为我死了。” “你慢慢说,我在听。” 万妖皇坐直起来,将长裙下的双腿慵懒的交叠在了一起,微微靠在椅背上,眸子玩味的望着他。 顾渊轻轻的抓着她的手掌,无奈的将能够描述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万妖皇听故事听的倒是开心,只是当故事讲完了,她歪了歪脑袋,“那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来我西域找我要人,你会跟谁走?” “我当然不会选择她。”顾渊无奈的叹息。 “你之前说的倒是没错,我现在真的惹不起她。”万妖皇轻轻的摇响了桌上的铃铛,很快便有她的贴身侍女,来到了这宫殿之内。 “传我命令下去,将我收了个亲传弟子这件事,消息封锁在西域。” 顾渊恰好也为万妖皇输送完了灵气,他终于松开了万妖皇的手,万妖皇眼神示意他坐,于是他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好像会给我带来麻烦。” “但我又偏偏不得不选择你。”她喃喃自语了一声,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抓住顾渊的衣领,将他的脸拉的贴近自己一些。 “怎么了?”顾渊问。 “认真仔细的看我。” “然后呢?” 万妖皇的眼眸明媚潋滟,她的语调颇有几分玩味。 “我漂亮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千年老妖怪也想变可爱 “你觉得我还能有选择的回答吗?” 顾渊看着万妖皇那充斥着玩味的眼眸,无奈的笑,他已经松开了万妖皇的手,万妖皇此刻就坐在他的对面,从他的视线里能看到她那眼眸里慵懒骄傲的神情,视线再往下是她酥软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她的双腿被裙摆遮盖,只能从裙摆的末端看到一截雪白的足踝。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漂亮咯?”万妖皇的眼眸就在这一瞬多了一丝愠怒。 “所有人都说万妖皇陛下明媚光彩,有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之姿,又哪里需要我再来点评呢?” “那如果我就是想要听你的答案呢?” “我见过很多的漂亮女人,师尊的容貌也是尤其出色的。” “那我是里面最漂亮的吗?” 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怎么能和小女孩一样这般无理取闹呢? 顾渊摇摇头,“不是。” 万妖皇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那把折扇被她展开,她将折扇的锋贴在顾渊的脖颈,“我不是?” “毕竟你问的是我,如果你要问我的答案,那肯定是我喜欢的女子最好看。” 顾渊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即便万妖皇现在的气势微微凛冽了几分。 “那我与东域洛夜笙,谁更漂亮?” 顾渊迟疑了片刻,“那应该是她漂亮些。” 万妖皇的眉梢轻挑,似乎她不应该失态,但此刻她的眸子还是多了几分愠怒,“让你从嘴里说出一句讨好我的话,就那么难吗?” “人们都爱听谎言,但有时候真话更难得,不是吗?” 万妖皇冷笑,“我看你是不识好歹。” 顾渊无奈的摊手,摆明了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我曾经和宁道乾交过手。”万妖皇忽然说道,“传闻宁道乾对洛夜笙忠痴恋已久,你说……现在他们二人皆已踏入至圣,会不会现在正颠鸾倒凤,恋情奸热,双修的好不快活?” “与我何干?”顾渊淡淡念。 “既然与你无关,那你的眼神这般凶厉做甚?” 万妖皇噗嗤一笑,她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戏谑,“我听你说着故事,好像你那般恨洛夜笙,可我只是说了个推测,你又为何这般望着我呢?” “她的事情早就与我再无瓜葛。” “真的吗?”万妖皇的口气颇有些唏嘘,“宁道乾可是当之无愧的东域第一人,他苦苦追求洛夜笙多年,但洛夜笙以未破境为由拒绝了他。 但他们应该是最适合的神仙眷侣,现在洛夜笙已然破境,也无了顾忌,在她的眼里,你也已经死了,那她……” “闭嘴。”顾渊冷声打断了万妖皇的话。 万妖皇却笑的愈发开心起来。 好像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淡漠的男人,脸上出现几分愠怒情绪的时候,万妖皇就会变得无比开心。 “我说过了,她的事情与我无关,她想与谁结为道侣,那都是她的事情,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事,你给我闭嘴。” 万妖皇一边笑着,语调却又提高了几分,“我是你师尊,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真的好吗?” “是你有求于我。” “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万妖皇的眸子变得威严了几分。 顾渊反倒笑了,“怎么,是因为害怕吗?” “害怕如果我不听话的话,以后那雷劫落下的时候,就没人再帮你了,所以更想能把我牢牢的掌握在身边?” 他毫不留情的嘲讽着万妖皇,看着万妖皇的眉梢似乎扬起几分。 “我选择帮你,并不是因为我想让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顺手能够帮到你而已,我不需要你的庇护,也不需要你给我的身份,如果你对我好,我会继续帮你的。” “但你非要想我听话的话,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我很乐意看着你死在雷劫之下。”顾渊朝着她微笑。 软弱只会带来越来越折磨的后果。 这是顾渊最近刚学到的道理,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直接问洛夜笙的话,结局又会是如何呢?谁也不知道。 万妖皇和他对视了好几秒钟。 她明明还有能够威胁顾渊就范的方式,可看着他眸子里的倔强,万妖皇沉默了几秒钟,别过脸,“不听话的弟子不会讨人喜欢的。” “谁要你喜欢啊。”顾渊耸耸肩。 “像小孩子一样。”万妖皇撇撇嘴。 “是你像个小姑娘一样在无理取闹。” “我看上去怎么就不是小姑娘了?” “一千多岁的老女人了,还装嫩,呕。” 原本的争吵又莫名其妙变成了拌嘴,万妖皇的眉梢一挑,她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身,扑到了顾渊的身边,抓着他的肩膀,“你说谁是老女人?” “人不能不服老啊。”顾渊仰起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万妖皇的脸,他当然不能否认万妖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好看是来源于她那精致的脸蛋,以及那多年来身居高位的冰冷气息。 这般冰冷的气息更想让人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摧残。 但此刻她正微微弯着腰,仔仔细细的望着顾渊的脸。 顾渊的眸子微微下挪几分,因为她急切的俯身,垂下的领口间露出一片晃眼的雪腻,再往下便是由胸口的丰盈撑出来的傲人起伏。 她的身材还真是丰满的过分,顾渊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花月忧。 说起来,也都从东域离开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最近花月忧都在做什么,睡的好不好。 “那洛夜笙就也是老女人。”万妖皇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顾渊噗嗤一笑,“我赞同。” “你一点都不好玩。” “那非要我事事都听你的才算是好玩?”顾渊歪了歪脑袋,万妖皇冷哼一声,“你刚才偷看我。” “是你要给我看的。” “是你偷看我。”万妖皇又开始了蛮不讲理,她的手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顾渊正坐在椅子上呢,她站在他面前,白嫩的指尖轻轻的抓住他的肩膀,“好看吗?” 顾渊不能顺着她的话来,否则会落了下风。 所以…… “轻浮。”顾渊淡淡的念了两个字。 这句话让万妖皇的眼瞳瞪大几分,这样的词汇对她来说无疑是羞辱,所以她的脸颊有些涨红起来,“是你先对师尊不知敬重。” “明明是师尊勾引弟子。” “你血口喷人!” “你空口无凭。”顾渊看着她这般焦急的样子,反倒莫名的还有几分可爱。 万妖皇这时候才发觉,她好像在顾渊面前,在他的眼中,大概是被归类到了毫无魅力可言的一类。 这家伙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还是说只对她是这样? 一想到这万妖皇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渊,偏偏顾渊也不说话,反倒尤其的戏谑的看着她的眼睛,万妖皇咬咬牙,忽然就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前。 顾渊的脸颊埋进了一片芳香馥郁的柔软之中。 他想挣扎,可万妖皇还伸出手按着他的后脑,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轻薄我!” 所以胸大的女人都是这般无脑的? 顾渊的脑袋里冒起这个念头来,他被万妖皇这么按着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洗面奶中挣脱,他看向万妖皇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起来。 “怎么?这回轻薄师尊,轻薄够了吗?” 万妖皇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着,她大概是很努力的想要再摆出平日里高贵冷艳的模样,可惜她那慌乱的小手却又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顾渊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原来当便宜徒弟还有这般待遇。” 他脑袋里没由来的冒出句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下次还敢轻薄我吗?” “不敢了。”顾渊决定得顺着她来。 “哦?怎么就又不敢了?刚才不是羞辱我羞辱的很开心吗?”万妖皇的浑身上下也都透着股疯劲。 顾渊发现他认识的这些年岁超过千年的大姐姐,就没有几个脑袋是多正常的。 怎么个个都是无序混乱。 “说起来,师尊既然都如此了解我了,不打算和我讲讲关于你的过去吗?” “你不是不想听吗?”万妖皇斜睨他一眼。 “这不是现在想听了吗?” “求我。”万妖皇冷声念。 “好好好,球球你。” 万妖皇冷哼一声,不再和他计较,冷声念,“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死了。” 顾渊微微一怔。 “我爹是个畜生,他让我娘怀了我,可却没在她的身边照料,最后我娘因为我的出生吸干了她身体里的一切养分。” “至于我爹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猜到了,不是吗?” “是。” 于是万妖皇不再隐瞒,片刻以后,顾渊从她的额头间,看到了一对银色的龙角。 那龙角纤细而精致,看上去尤其的漂亮,尤其她的脸颊本就尤其的好看,现在更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我修行千年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我爹,先把他打到半死,再质问他为什么当年会离开。” 可你好像就只有至圣一重,身体孱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可这些话顾渊没有说,他看见了万妖皇眸子里明亮的光,她对这件事满怀期待,所以他不忍再说些什么去触怒她。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万妖皇望向了顾渊。 顾渊慌张摇头,“没有没有,我觉得你很有志向。” 万妖皇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别过脸,将视线望向窗外,“活了千年,也是一件很寡淡无味的事情,如果不给自己找些什么事情做的话,我总害怕我会疯掉。”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好讨厌 顾渊觉得万妖皇也算是个有趣的女人。 起码她的信念坚定,寻常人若是一想到龙族,恐怕都会恐惧的瑟瑟发抖了,可顾渊从她的眼睛里可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现在还没法化龙的吧?” 不管是人族,妖族,亦或是北域的魔族,基本没有人能够战胜龙族,真正能够战胜龙族的就只有龙族自已,因为他们的躯体本就已经是逆天般的造物。 若不是因为龙族的繁衍极其困难,他们早就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了,现在的龙族大多都隐居于他们的秘境之中,他们有着自己的城市与规则。 “我的血脉恰好一个一半,但我没法跨越规则。”听到顾渊这个问题,万妖皇轻轻的叹息一声。 镜妖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大概是看着万妖皇刚才和他的拉扯,尤其玩味的念着,“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吃了一颗龙丹炼制的药吗?” “记得。” 顾渊当然记得,那是林柠的家长赠送给他的,也就是因为那颗丹药里面蕴含的龙丹之力,现在他的修为虽然只有大乘一重。 可实际上,即便是现在几个低阶合体期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畏惧的必要。 “那颗龙丹里所蕴含的龙族血脉之力,如果你将本源分出来给她的话,她便能跨越规则化龙。”镜妖在他的耳边略带戏谑的说着。 “那本源我该怎么取出来捏?”顾渊在镜妖说完就尝试了,但是他压根就没法取出来,现在他的体质其实很奇怪,是混沌体压制了高阶血族体质,再加上他的身体里还有个蛊剑,他的修行路径其实现在很奇妙。 那龙族本源此刻就在他的气海之中,那气息能够让他隐隐约约的释放一些龙威,以及给他的血族体质提供力量,但他自己取不出来。 “你的混沌体本身就是夺天地造化之体,与她多双修几次以后,她便也会获得那份本源的力量,混沌体强就强在这里,不是吗? 你可以将你的血脉与本源分享给其它人,就好比你若是与苏子栀的妹妹双修了过后,她便也会成为九尾妖狐。” “别举这么鬼畜的例子啊。”顾渊喃喃的念了一句。 “哪个和你有牵连的女子最后不是莫名其妙和你牵扯不清?”镜妖在顾渊的耳边肆无忌惮的嘲讽。 顾渊不搭理镜妖了,碎碎念,“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你每次能将你的本源气息分出来一小缕,你可以按照之前你给那些舒澜舒月开窍穴的方法,将那些气息缓缓的注入她的身体里。” “但这个过程尤其的繁琐,这你起码得给她按个十几次,并且之后你体内的本源也会消失,你倒不如直接问她要不要和你双修,她起码有两成的概率不会拒绝你,你要不要赌一把?” 这下换顾渊发愣了,他听着镜妖这神秘莫测的语气,有些困惑,“为什么?” “因为她被骗了。”镜妖的口气又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顾渊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刚想继续追问,镜妖却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了。”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顾渊再呼喊了她两声,都没再听到回应,他只好将视线转向了万妖皇,“说不定我有办法。” 万妖皇一怔,歪了歪脑袋,眸子里略带几分轻蔑,“你有什么办法?” “不如你让我试试?”顾渊站了起来,万妖皇此刻已经坐在了那把椅子上,顾渊走到了她的身后,万妖皇转头,“你想做什么?” “我有个奇妙的小办法,说不定能让你突破界限。” 他的这句话一落下,万妖皇的身子便僵硬了几分,她看向顾渊的眸子变得狐疑,“你认真的?” “你以为跟你闹呢?” 顾渊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开始调动起他气海里,之前那颗丹药给他带来的龙族本源,那颗丹药的本源力量,一次就只能牵动一点点,那一点点的灵气,现在被注入了万妖皇的肩膀窍穴之中。 万妖皇能够察觉到进入窍穴的本源,她转过头,“你……” “之前一位前辈给我吃过一颗用龙丹炼制的丹药。”顾渊迟疑了一下,没有隐瞒她,万妖皇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是在将这些本源注入我的窍穴里?” “是的。” 万妖皇却在此刻又避躲开他的脸,嘀咕着,“我对你又无恩情,你干嘛对我好?” 顾渊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一丝一毫羞怯,似乎也没注意到她耳垂的粉红,淡淡的念着,“反正都是些利益交换而已,我帮你跨越门槛,到时候若是洛夜笙想要对我做什么的话,你得帮我。” “一言为定。”万妖皇轻轻的念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归根究底许许多多的关系,也是在无数次的交换中产生而已。 至于所谓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而已。 顾渊从她的肩膀捏到了她的手臂,让她摊开手,将她手臂上的那几个窍穴内也注入了那一丝一缕的本源,但接下来顾渊却有些犯难。 她后背还有几个窍穴,腰肢上也有几个,腿上也有几个,若是把这些窍穴都刺激一遍的话,就算是一个流程了,可这似乎又还有些不妥。 “怎么了?” 万妖皇还沉浸在他指尖给自己捏着手臂的舒爽感,慵懒的睁开眼睛,眼睫轻颤着,“还得再给你刺激刺激别的窍穴,怕你不情愿。” “这本是修行之事,难道你的顾忌不是因为你心思龌龊?” 这家伙还真是找到个缝就要把之前的事情给挖苦回来。 早知道不如直接顺着她说她很漂亮得了。 顾渊拍拍她的肩膀,“你说的对,脱衣服。” 万妖皇轻咬嘴唇,“全部都要脱?” “那当然。”顾渊的语调玩味。 她别过脸,“那还是算了。” “脱掉外衣就好,你可以穿一身贴身的亵衣,方便我找到窍穴的位置。” “色胚。”万妖皇愤愤的咒骂一句,这家伙刚才就是故意想看她这般脸红的模样。 她站起了身,“到我寝宫里去。” 顾渊跟在她的身后,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 顾渊在她的寝宫之外等待。 万妖皇正在换衣服,顾渊等了得有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万妖皇的呼唤声,他才走进去。 万妖皇此刻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薄纱睡裙,侧躺在床上,这身睡裙将她的身材尽数都勾勒了出来,薄纱的睡裙下便是金丝刺绣的亵衣。 其实顾渊也看不见什么多余的肌肤,最多就是看见她薄纱睡裙下腰肢的白,以及那双修长雪腿的优美曲线而已。 万妖皇正在看着他的眼睛。 而顾渊看上去好像表情平淡,对面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最近天天和苏子栀双修,别的女人已然索然无味。 顾渊走到了床边,万妖皇已经开始念了,“你的眼神让我感到作呕。” “听说过盲人按摩没?” 顾渊干脆把眼睛给闭了起来,轻轻的捏捏她的肩膀,“趴着。” 万妖皇不情不愿的扭了扭身子,这下整个趴在了床上,顾渊的手指轻点在她纤细玲珑的后背,隔着一层轻纱般的衣料,仿佛仍旧能够感受到她白皙肌肤的嫩滑。 后背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万妖皇刚要喊出声来,顾渊已经淡淡的念,“别叫。” 万妖皇气不打一处来,将白皙小腿抬起,在他的后背踢了一下。 “你就不能对你的师尊有一点敬重之心?” “我对一把年纪了还在装嫩的女人实在很难提起敬重之心。” 顾渊闭着眼睛碎碎念,将她后背里的窍穴处理完毕以后,他的指尖又摸到了她的腰肢,万妖皇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不让奇怪的声音发出来。 顾渊的手可没碰奇怪的地方,她的腰肢倒是纤细嫩滑。 “翻个身,张开腿。”顾渊碎碎念。 “色胚,无耻。”万妖皇低声咒骂。 “呃……”顾渊懒得和她辩驳,“你就说捏不捏吧?” “不想让你碰我腿。” “那我走了。”顾渊站起身。 “别。”万妖皇又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 顾渊无奈的回过头,此刻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看着万妖皇微微潮・红的脸颊,“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就是不想让你碰嘛。”她的遇到又莫名其妙的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顾渊一脸的不耐烦,从储物空间里丢出一双白丝裤袜来,丢到了她的身上,“穿上。” 颇有一种他现在正在逼迫良家妇女的感觉。 万妖皇对他丢过来的这团小布料尤其的好奇,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双裤袜卷起,在穿上之前,她还不忘让顾渊闭上眼睛。 顾渊直接拿手臂遮住了眼,省的这个家伙又闹腾。 直到她穿好了裤袜,她已经坐在了床边,穿着白丝的小腿晃荡着,顾渊搬了把椅子过来,伸出手,万妖皇咬着嘴唇,还是将纤长小腿抬起来。 顾渊抓住了她纤细的足踝,将她的小腿抬起来,指尖微微发力。 万妖皇的脸颊涨红,眸子里的羞愤像是想杀人。 可顾渊仿佛浑然不觉,还在碎碎念,“要不要我再闭眼啊?” “闭眼你也会偷看,有什么区别?”万妖皇的声音还有些气呼呼的。 顾渊稍微用力几分,在她的白丝小脚上狠狠的捏了一下,万妖皇没忍住喊了一声,下意识的抬起另外一只小脚踢了他一下。 “你好讨厌。” 她的语调幽怨。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妖皇也就这样,腻了 万妖皇的白丝小腿,此刻正悬在半空,被顾渊捏在手里。 像是报复一般的,顾渊的指尖更用力了几分,刺激着她的窍穴,能看到她的十根玲珑可爱的如玉足趾跟随着他按压的节奏。 一会儿舒服的蜷紧,一会儿又舒展开,把本就透肉的白丝袜尖撑开得更加透明。 她的腿被这般抬起,那羞耻的姿态,让她的脸颊难以抑制的泛起了几分晕红。 “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顾渊的咬字清晰,声音沉稳。 万妖皇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语调却又带上了几分讨好般的求饶,“轻点。” “忍着。”顾渊的神情可没有丝毫的变化,与其说是平静,倒更像是他面带戏谑,万妖皇要是想要他这份馈赠的话,那她就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 万妖皇大概下意识的是想抬起腿踢他一下,可却被他这般捏着没了力气,愈发羞耻的感受让她的脸颊发烫,仿佛大脑也有些晕眩起来,她的呼吸变得肌肤,饱满⚹⚹的胸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让那弧线起伏的愈发玲珑柔美。 顾渊的手顺着她的足踝,一点点的挪到了她的小腿,这一切的动作,顾渊的满手都是温腻顺滑,可万妖皇大概现在此刻眸子都变得迷蒙了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想占我便宜?孽徒。”万妖皇的咬字都变得有些不清晰起来。 “那我走了。”顾渊松开手,正欲转身,却又被万妖皇的白丝小脚勾住腰,她狠狠的咬牙,“你给我回来!” 顾渊此刻要是走了,那他刚才做的那些,岂不是就等于全部都半途而废了? 反正都已经承受了这般屈辱,那不如进行到底。 顾渊回转过头,笑容戏谑,仿佛料想到这是她预料之中会做出的选择一样。 于是万妖皇的轻纱又被顾渊撩起,顾渊在她雪白细腻的美腿上捏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而万妖皇此刻的双腿并拢着,指尖攥着裙摆,清明几分的眸子里,仿佛还透着几分对她的杀意。 “那师尊先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顾渊轻声的念着,他的语调倒是柔和了几分,仿佛先前万妖皇看见的玩味又都只是错觉。 万妖皇还未言语,他已经转过了身,眸光对她的身躯并没有透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万妖皇缓缓的从床上爬起来些许,她忽然念,“你……” 顾渊已经走到了门口,但此刻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万妖皇的眼睛。 “怎么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万妖皇喃喃的念。 顾渊转过了身,靠在门边,他的唇角勾勒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来,这并非刻意,他就只是简单的问,“故意什么?” 万妖皇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仿佛她在顾渊面前总是那般无力,仿佛一切都被他给控制的死死的,可偏偏她好像又对这般境地讨厌不起来。 这家伙一会儿像个恶人,一会儿像个小孩,一会儿眸子纯真的又像个温暖纯良的少年。 “反正你不是个好人。”她撇撇嘴。 顾渊无奈的笑,“我不是个好人的前提,是我要对你有所图谋。” “可我现在没有,所以你不能污蔑我。” 说罢,顾渊便转过身,离开了万妖皇的寝宫。 她坐在床边,眼眸幽幽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深处。 …… 天气渐寒。 明明都已经是初春三月,院子里的桃花都开了,可天际却落下了些许的细雪,三月的桃枝雪倒是颇有几分诗情画意的韵味,可惜顾渊和苏子栀都没有起来赏雪的欲望。 两个人正缩在棉被里互相依偎着,今天又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苏子栀的身子温润雪腻,抱起来嫩嫩滑滑的,好舒服,而且还有毛茸茸的尾巴可以捏,顾渊实在舍不得从被窝里起来。 只是轻轻的捏一下苏子栀的尾巴,苏子栀就会叮咛一声,然后轻轻的咬他一下。 倒不是会难受,就只是会身子酥酥麻麻的,宛若触电一般的轻颤一下。 两个人在被窝里看着彼此的脸,苏子栀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 顾渊笑的开心。 昨夜很认真的双修了很久以后,他的修为已经跨入了大乘二重,而苏子栀的修为也跨入了大乘六重,两个人的双修都对彼此有益。 “要不要起床?” “再腻一会儿。”苏子栀小声撒娇。 “早上想吃什么?” “唔……吃糯米小圆子。” “好。”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夫君打算什么时候教我做饭呢?” “为什么要学呢?不是有我吗。” “再这么宠子栀的话,子栀会变成懒狐狸的。”她轻轻的念。 “那倒是,双修的时候都只肯自己趴好了,下次罚你在上面。” 顾渊这般念着,苏子栀的小脸红了一下,凑近,“不是怕夫君吃不消嘛。” “说的好像昨晚快要哭着求饶的不是你一样。”顾渊和她小声的念着。 苏子栀幽幽的又缩到了他怀里,把他给抱的紧紧的,“不许说。” …… 院子里…… 许凝凝和苏子玫在堆雪人。 两个小姑娘早早的就起来了,起来打了会儿雪仗,闹腾的没力气了,就又一起在桃树下堆起了雪人,两个人堆了个胖乎乎的大雪人,许凝凝的小手冻的通红,但她的眸子却尤其的明亮。 苏子玫开始在这片雪里练剑,没有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许凝凝在她身边不远的桌子上,给她泡了一壶热茶,她托着腮帮子,幽幽的念着,“四大妖族的年轻一辈,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妖皇城了。” “他们是来参加西域大比的?”苏子玫淡淡的问。 “嗯,万妖皇提前了今年的西域大比。” 这件事苏子玫和许凝凝倒是都知道,尽管她们是在妖皇殿内住着的,但她们也会经常出去走走,倒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但她此刻显然也有烦恼的事情。 许凝凝正拿着一张请柬在反反复复的看着,手犹犹豫豫的在请柬山比划着个撕了的动作,但却又迟迟不肯下手。 “烦死了。”她小声的嘀咕。 “怎么了?”苏子玫斜视她一眼,淡淡的问。 “李元均他们今晚在妖皇城的月祈楼大摆宴席,这些个公子哥打算在西域大比前聚聚,李元均给我发了请柬。” “你不去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那个二世祖要是跟家里的长辈说一声,猫族估计就得把我打包给嫁过去。 说不定连个正妻的名分都没有,还好他现在对我不算是特别感兴趣。”许凝凝幽幽的叹息一声。 李元均是虎族的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修为是大乘一重,今年二十三岁。 他对许凝凝倒是确实没有那么上心,但想来还是有些感兴趣的,所以发了这么张请帖过去,这些个公子哥聚会,怎么都得有个女伴,这李元均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许凝凝要是不去,那就是损了他的面子,到时候谁知道他会发怒成什么样? 所以李元均知道她会去的。 苏子玫看了她一眼,“我找姐姐问问?” “就等你这句话了。”许凝凝脸上的愁容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她的眸子明亮,笑容狡黠几分。 苏子玫无奈的笑。 许凝凝在她面前不会加以掩饰,两个人的相处其实很真实,因为她们对彼此都知根知底。 顾渊和苏子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都快是中午了,苏子栀最近的气质变得愈发的成熟诱人,褪去了许许多多的青涩稚嫩。 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仿佛啃咬一口就会有甜蜜的汁液滴落下来。 顾渊去厨房做午饭了,苏子玫来到了姐姐的身边坐下,她小声的念着,“李元均给凝凝发了今晚的月祈楼的请帖,想让凝凝当她的女伴,凝凝不想去,要是去了……恐怕今晚就回不来了。” 苏子栀的眉毛微微皱起来,她迟疑了片刻,“我一会儿问问顾渊。” 苏子玫轻轻的嗯了一声。 等顾渊从厨房里端着菜走出来,苏子栀坐在他身边,小声的凑在他耳边说了这件事情。 苏子栀现在仍旧是狐族中人,除此之外没了多的身份,这种事情要是出面的话,她是不方便的,但最方便的人现在就坐在这。 要是论身份,那些个妖族的公子哥,还真没有谁比他现在的身份更加尊贵。 顾渊看向了一边好像正一脸愁容的许凝凝,看着她瓷白的小脸,念着,“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准确来说,许凝凝等的就是顾渊这句话了。 倒并非是因为她对顾渊还有些什么想法,就只是因为,这里就只有顾渊能够帮到她而已。 “顾渊哥哥真好。” 顾渊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声哥哥都叫出来了,我还能不帮你吗?” 许凝凝的笑容甜美。 “吃饭。” 顾渊轻念了一声。 这些日子的午饭都是他在做,他很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再多想,每天他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来,去给万妖皇输送他身体里的龙族本源,万妖皇现在肌肤的触感,大概他都了解的明明白白了。 万妖皇也就这样,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嚣张啊 傍晚。 顾渊在院子外等了许凝凝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等到她从房间里出来,所以他敲了敲许凝凝的房间门,“还没换好衣服吗?” “还没想好合适的……”许凝凝的语调有点委屈。 “随便穿一身不就好了?” “可不是跟顾渊哥哥一起去赴宴吗?要是穿的简单了,总会丢了顾渊哥哥的面子。” “那我给你一身吧。”顾渊的口气玩味了几分。 “诶?” 许凝凝几乎是很快就打开了些许的门,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顾渊拿了一套衣裙给她,接着便在门外继续等候了。 顾渊给许凝凝拿的是一件华贵精致的连衣裙,紫色的裙摆繁复而精致,露着些许的香肩,锁骨,还有配套的鞋子和长袜,等了好一会儿,许凝凝换上这一身裙子走了出来。 这身裙子倒是很合身,许凝凝的身子本来就不算高挑,现在换上了这身裙子,踩着浅银色的高跟鞋,一下子气质又变得截然不同,她的手上还戴好了黑色蕾丝的手套,小腿上穿着过膝黑丝,乍看上去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而她还有猫猫耳朵和尾巴。 就是这鞋子穿起来有些不习惯。 她很快就到了顾渊的身边,抬起头看他,眼眸里有些许的怪异,“顾渊哥哥身上为什么会有我能穿的衣服?” “在东域认识个姑娘和你身材差不多,恰好之前有给她准备的衣裙,还没送给她。” 顾渊随口敷衍了一句许凝凝,许凝凝哦了一声,苏子栀和苏子玫在院子里下棋呢,两个人的视线几乎是一并落了过来,苏子栀的笑容温婉。 她可没有零星半点的醋意。 倒是苏子玫看着许凝凝那般甜美的笑容,心底总有些微妙的奇怪预感,这感觉可不太妙。 …… 于是顾渊和许凝凝一起乘坐马车出发。 马车上,许凝凝坐在顾渊身边不远的位置,她忽然小声问,“顾渊哥哥和子栀姐姐在东域是怎么认识的?” 顾渊回忆了一下,轻声回答,“那时候她总是被人欺负,受伤,就来找我求药,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然后呢?” “然后看她好看,就想对她好些,慢慢的就熟悉了。”顾渊的口气并没有多加掩饰什么。 他的理由算不得多冠冕堂皇,事实其实就是苏子栀很好看,当时柔柔弱弱的样子莫名的让人心疼。 所以顾渊对她好了些,可有时候一旦伸出手,再想收回来就变得困难了。 “这样啊……”许凝凝轻轻的点头。 她还以为顾渊会说些什么漂亮话,比如当初看苏子栀可怜,所以因为正义感对她生出了呵护之心,可顾渊的话却是,因为苏子栀好看。 好嘛,他倒是不虚伪。 “那……顾渊哥哥这次陪我去赴宴,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哪里不好?” “要是被人误会什么的……”许凝凝的手指绞着裙摆,仿佛有些不安。 “我会说你是我认的妹妹。” “哥哥妹妹什么的……才更容易遭人误会吧?” “就算被人误会了,你也不会觉得这很糟糕吧。”顾渊忽然笑了一下。 许凝凝微微一怔,她转头看向顾渊的眼睛,顾渊的眸子深邃,可表象却很温柔。 许凝凝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在这样的眼神之下,仿佛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的小心思,她的那些阴暗的想法,她那颗从不透明的心。 “原来顾渊哥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许凝凝小声嘀咕。 “我平时话很少,话很少的人总是想很多。”顾渊平静的说着。 “那我和顾渊哥哥就不算一类人了嘛,我平时总是废话很多的。” 许凝凝笑着念,她的眸子总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那能够欺瞒过许许多多双眼睛。 “那真话有多少呢?”顾渊很诚恳的发问。 “顾渊哥哥是讨厌我吗?”她的语调变得有些委屈。 这也是她习惯性的语调,可这般问着的时候,她的心却没由来的酸楚了一下。 “倒没有。” 顾渊摇摇头,“有时候人总要被迫说很多违心的话,不这样的话,就没法好好的生存。” 他真的没有讨厌许凝凝这样的性格,因为他本来也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曾经他瞒了洛夜笙很多事,也骗过洛孤雪,最初与花月忧见面,他也是满嘴的谎话连篇。 许凝凝仿佛觉得她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原来有人即便是看穿了她的一切,但也会温柔的体谅你啊。 “顾渊哥哥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她轻轻的念着。 “你不相信吗?” “不,我相信。”许凝凝认真的回答。 马车一路朝着月祈楼的方向走去,月祈楼算是狐月楼的总店,狐月楼在别的地方开了很多家,但在西域,其实仅此一家。 就开在妖皇城的最南边。 月祈楼很高,整整得有五楼,今日还被包了场,毕竟是四大妖族的公子,今晚所有月祈楼的姑娘们,也就只能为这些公子们服务。 马车停在了月祈楼下,顾渊和许凝凝一起下了马车。 许凝凝将她的请柬拿了出来,交给了在楼下守着的门房,顾渊原本打算跟她一起进去的,但却被拦住了,要他出示请柬。 顾渊直接把万妖皇的令牌拿了出来,看了门房一眼,淡淡的念,“我能进去吗?” 门房当然不敢拦,当场要跪下都被顾渊给拦住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不必声张。” 接着顾渊就和许凝凝一起走了进去,今晚的宴会在五楼举行,顾渊和许凝凝一路上去以后,才发觉这里的几个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 顾渊还看见了熟悉的脸孔,最左侧的那个墨凉,不就是前些日子被他给暴揍了一顿的狼族长公子吗? 这些妖族其实倒挺好分辨的,看尾巴就行了,右侧那个有着一对虎耳的想必就是李元均了,他身边的两个空位,已经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月祈楼花魁的服侍,正被李元均搂着腰,浅笑吟吟。 而墨凉的身边也有着两个姑娘,另外一个男人想必就是豺族的公子了,穿着一身黑衣,面色有些阴沉。 而李元均的身边不远,也有个男人,那应该就是豹族的长公子了。 豺狼与虎豹向来不是很对付,这是四大妖族之间的事情,但现在的这些年轻一辈,关系倒是都还挺不错的,许凝凝和顾渊一来到这里,所有的目光便落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而这里倒也还有多余的座椅,顾渊拉着许凝凝坐在了那里。 这便让在场的妖族四公子,面色都有了些许的诧异。 最过于诧异的是李元均,他的手上正拿着酒杯,眼眸望向了许凝凝这边。 尽管看向顾渊的神色已然有些不善,但他还是收敛几分,“凝凝,过来。” 许凝凝几乎是一下子就抱住了顾渊的手臂,摇摇头。 这就是把一切都交给顾渊的意思了。 顾渊的神情倒是很慵懒,按照万妖皇的说法,他迟早都得给这几个妖族公子一个下马威的,今日倒是提前了几分,也算是一举两得。 顾渊不觉得他的人生这几十年里,有何时多嚣张过。 毕竟嚣张很蠢。 但有时候做一回蠢货,好像也不是坏事。 这是他前段时间跟林柠学到的道理,越是张狂,反倒越是让对方看轻你,最后会栽个大跟头。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妹妹和你坐?” 顾渊此言一出,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那眼眸里的诧异,就渐渐的转化成了玩味,倒不至于愤怒,这有送上门来的乐子,所有人自然都是玩味的。 唯独李元均的面色变得有几分难看起来,“你是谁?” “怎么?没听你的族长说过我的名字吗?”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 在座四人的眼神可都对视了一下。很快,便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确认了一个眼神以后,李元均冷笑一声,“你就是万妖皇新收的弟子?” 顾渊没有言语,冷淡的眼神已经算是回答了。 但李元均的笑反倒变得愈发嘲讽起来,“就算是那又如何?我叫凝凝过来,和你又有何关系?怎么,你还能强行让凝凝听你的话不成?” 李元均这般说着,他的眸子再一次望向了许凝凝,只是这一回,他的眼神不再温柔,反倒多了几分择人而噬般的凶光,“凝凝,可不要惹我生气。” 许凝凝只是抱着顾渊的手臂,没撒手。 李元均是将压力给到了她的身上,因为他知道许凝凝很清楚,要是惹怒了他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元均确实对许凝凝没那么感兴趣,他为自己预订的正妻人选可不是许凝凝,而是蛇族那位妖媚的大小姐,但这般可爱的小丫头,送到床榻上玩玩,想来也是很有趣的。 顾渊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元均,他轻轻的捏了捏许凝凝的脸,“你还真说对了,我让她乖乖坐在这,那她就哪都不准去。” 顾渊还低下头,许凝凝抬起小脸看他。 “乖乖听话,知道吗?” 许凝凝委屈巴巴的点头,眸子里仿佛还微微透着几分恐惧。 她这般的反应也落在在场的四个人眼里,也很有趣。 顾渊转头,看着李元均将酒杯朝着他砸来。 那酒杯在视线里尤其的快,这若是落到许凝凝的身上,估计那酒杯上带着的灵气,能在许凝凝的身上砸个血洞出来,顾渊抬起手,稳稳当当的将那个酒杯接住。 李元均看向顾渊,冷笑一声,“手滑了。” 这本就是试探顾渊实力的,既然看不出深浅,李元均今日便不与他再计较。 毕竟许凝凝也不是那般重要,这其他的几个妖族公子,估计巴不得他先跳出来试试看这万妖皇弟子的实力呢。 他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谁也不知道,万妖皇究竟对这个弟子,抱着的是怎样的想法。 顾渊淡淡一笑,“没事,我还给你。” 他这般说着,那酒杯被他随手丢出,瓷器做的酒杯,宛若一道流光一般。 不过一个瞬间,没有任何人看清这轨迹,那酒杯就已经在李元均的脸上炸裂开来。 这地面落了大大小小的瓷器碎屑。 顾渊看着他脸上的伤痕,他的脸上现在尤其的狼狈,血滴正一滴滴的落在他桌面上,他身边的姑娘们吓的紧紧捂住了脸。 顾渊就坐在那,朝着他慵懒玩味的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趣 妖族四公子的脸上惊疑不定。 究竟是这万妖皇的弟子是个狂妄自大的傻子,还是说万妖皇对他的宠爱已经快到了溺爱的程度?不然他又如何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 李元均脸上被瓷器划伤的口子,倒也算不得严重,但这起码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这家伙实力不低。 第二,这家伙是个疯子。 他身边的姑娘怯怯的拿出了手帕,替他擦拭着脸颊的血迹,而顾渊仍旧坐在那,不慌不忙的模样。 直到李元均站起身,可偏偏墨凉在此刻给了李元均一个眼神,墨凉的嘴唇微动,传递了一句话给李元均出去,“你最好不要有异动。” 李元均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是你狼族这般阴险狡猾之辈?” 墨凉摇摇头,不再搭理这个蠢货。 可顾渊连身都为起,看着他将视线投过来,玩味的笑,“不服气?” 李元均的指节捏的噼啪作响,“你猜猜我这一拳下去,能不能将你的脑袋打成浆糊?” “前段时间在狐族,也有个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家伙,但最后好在他识时务。”顾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许凝凝被他护在了身后。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阁楼里弥漫。 顾渊甚至都未拔剑,他不觉得有拔剑的必要,李元均的拳头此刻已经捏紧了,可顾渊看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三拳,三拳以后,顾渊觉得他应该就能把浑身瘫痪的李元均从这楼上丢下去。 整个阁楼此刻静的落针可闻,下一瞬或许就该是动手的时间。 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此刻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从阁楼之下又走上来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紫色烟云蝴蝶裙的女人。 所有人的视线一并落去,那娇媚的嗓音也在此刻落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这是在做什么?” 顾渊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从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这冰冷大概是源自于血的关系,这个女人的血是冷的。 那她的身份顾渊就大概猜到了,蛇族? 女人到达阁楼以后,这气氛仿佛又一下子变得有趣起来,李元均眸子里的凶厉暂且收敛,“这万妖皇的弟子想与我比试一番,依依。” 蛇族的女人将目光落向了顾渊,只打量了一个瞬间,她的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容来,“要比试,过两日就是西域大比,你们到时候比试个痛快不好吗?” “今天可是来饮酒作乐的日子,何必闹的这么不愉快呢?” “有的人不知死活。”李元均冷冷淡淡的念了一声。 他这么说着,但却又转身走回了他的位置,蛇族的女人朝着李元均投去温柔的眼神,接着顾渊倒是笑了一下,也重新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而那蛇族的女人走出一步,却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来,唇角的笑容温柔,“这位公子,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怪不得这里多出个座位来,但顾渊的身边还有个空位,他看了女人一眼,“我身边就不能坐了?” “公子是在邀请我吗?” “你请便。”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 蛇族女人闻言,迟疑片刻,最终走到了李元均的身边空位,暂且坐下了。 …… 似乎是为了解答顾渊眼神里的困惑,许凝凝在顾渊的耳边小声念,“那个漂亮的女人是秦依依,蛇族的长女,万妖皇一直都很宠爱她。” “漂亮?”顾渊轻轻一笑。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许凝凝小声的嘀咕。 “她修行的媚术对我无效。”顾渊的这句话倒是事实,秦依依应该是修行的某种媚术。 但对他而言确实基本免疫了,毕竟曾经花初妍的天生媚骨,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作用。 许凝凝小声哦了一句。 秦依依在他们的圈子里似乎话语权极大,许凝凝知道,她就是那种能够轻松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起码这妖族的四位公子对她都尤其的热切,至于他们是否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就不是许凝凝知道的了。 但秦依依一到场,起码这里仿佛一下子就热闹了许多,几个妖族公子开始聊起了天,把顾渊和许凝凝冷落在外,顾渊倒是不在意,就是许凝凝抓着顾渊的手臂,一时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顾渊察觉到了她的几分异常,轻轻的问,“怎么了?” “没事。”许凝凝小声的回答。 “要是以后他想要为难你的话,我会跟万妖皇说的。”顾渊轻轻说着,许凝凝小声的哦了一句,抬起头,朝着顾渊笑,“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是指好用的人吧?”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的敲了一下,许凝凝抱着额头,幽幽的喊了一声疼,将面前桌子上的酒壶拿起,倒了两杯,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小孩子不要喝酒。”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十九岁了,比子玫还大!” 顾渊神色怪异,他忽然恍惚了一下。 仿佛面前许凝凝的脸好像和记忆里的某个小女孩,一下子就重合了起来。 “怎么了?”许凝凝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没事。”顾渊摇摇头,将桌上的酒杯抓着,可还未举起,许凝凝已经抓住了酒杯,将酒杯凑到了他的唇边,朝着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我喂你。” 顾渊只是笑,却也仍旧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轮到你喂我了。”她仰起小脸,笑容狡猾。 顾渊将酒杯端起,凑到了许凝凝的唇边,许凝凝乖乖的仰起头,可大概是因为喝的急了,最后那些许酒液被她洒落下来,落到了她白皙的锁骨。 顾渊顺手拿出了手帕,替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只是这般动作却让许凝凝有些慌了神,她的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的,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顾渊这才察觉到这似乎有些不妥。 天地良心,他对许凝凝并没有任何的邪念,就只是习惯性顺手了而已,顾渊刚想把手给收回来,许凝凝却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念。 “顾渊哥哥……把我给弄脏了,那就要再帮我弄干净呢。” 顾渊恍惚了一下子,他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记忆暂且甩出去,这回他倒是没有了顾忌,替她继续擦拭着白皙的脖颈,以及些许锁骨的酒液。 等顾渊将手帕收回去,许凝凝已经再一次将酒杯里斟满了酒。 “来。”她轻声念。 顾渊可没再迟疑,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的碰了一下。 窗外下着雪。 …… 雪下的不算大,几位妖族的公子们聊的热闹,那秦依依常常被几个男人逗乐,捂嘴而笑。 而他们二人像是被与世隔绝,但顾渊和许凝凝喝酒也喝的很开心。 许凝凝渐渐有些不胜酒力,脑袋近乎快依靠在了顾渊的肩膀上,顾渊没再乱动,就让她这么靠着了,许凝凝的小手还在试图去抓酒杯,念着,“再喝。” “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不知道。”她的声音仿佛都微微熏醉,顾渊轻轻的抓住她的手臂,柔声的念,“听话。” 于是许凝凝还是乖乖的放下了手。 她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以前也有这么一回。” “嗯?” “以前也是像今天这样……李元均喊我来赴宴,我没法推辞,最后去了,被他们灌了不少的酒,当时李元均朝着我伸出手,我害怕的一动都不敢动。” “还好那时候秦依依也在,她替我抓住了李元均的手,那天晚上因为她的存在,我才幸免于难。” “那你应该和她喝一杯才对。” “她只是随手帮了我一次而已,才懒得搭理我。” 顾渊听着她醉醺醺的语调,忽然笑了,在她的耳边小声问,“你喜欢她?” 许凝凝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哪有?!” “那就是有好感,但知道没可能?”顾渊试探性的念着,他的语调更像个小恶魔。 许凝凝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我没想到你有什么讨厌我的理由,或许唯一的理由,就只可能是你对子栀也有好感,但是你的子栀姐姐被我抢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你?” “你不讨厌我的话,买灵舟的时候你坑我干嘛?” “你都知道?”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不缺钱,没必要因为这点钱闹的不愉快。” 许凝凝怔怔的看着顾渊的脸,“就因为这样……你猜到我喜欢女孩子?” “你和子玫亲密的总让我觉得有点不正常。”顾渊无奈的笑笑,“我会为你保密的。” 许凝凝抬头看他,“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可从来都不这么觉得。”顾渊笑了笑,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对面桌忽然有人站起身,扭着纤腰,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来。 “还没和这位公子喝一杯。”秦依依的手上端着酒杯,笑颜温柔明媚。 “我一般不和陌生人喝酒。”顾渊随口答了一句,秦依依微微一怔,但下一瞬,顾渊还是端起了酒杯,他轻轻说,“但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之前帮了凝凝。” 秦依依莞尔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但下一瞬,秦依依却举起手中酒杯,凑到顾渊面前,她伸出手,轻轻的搭在了顾渊的肩膀上,念,“我来喂公子喝酒如何?” 顾渊看到她身后的那些人,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 “不妥吧?”顾渊面不改色的将她的手给挪开了。 可此刻秦依依的眸子却仿佛多出了几分粉红,将语调压的极低,羞怯的念着,“我对公子一见倾心。” 她宛若水蛇一般凑上来几分,顾渊的笑变得愈发的玩味,此刻顾渊只需要伸出手,就能将她那纤细的腰肢搂住,将她那柔软的娇躯并入怀中。 只可惜,她身后的李元均已经在此刻冲了上来,怒发冲冠,似乎恨不得要将顾渊撕下一块肉来。 第一百八十章 亲亲我吧 顾渊无奈的笑笑。 “何必呢?”顾渊看着面前,神情又开始变化的秦依依,望向面前眸子满是怒色的李元均,摇了摇头。 “公子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吗?”秦依依的口气柔弱几分。 大概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或许接下来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但顾渊替她把这个导火索点燃了。 “怎么?先前给了你一次机会,现在又急不可耐的凑上来等着挨打了?”顾渊瞥了李元均一眼,一脸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终于,李元均动了。 他握紧了拳头,朝着顾渊的脑袋,粗壮的手臂划过一道轨迹,那一拳的拳风汹涌,秦依依退开的飞快,大概是吓的花容失色,嘴里还在说着,“不要。” 但事实上,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已经发生了。 因为顾渊也出了拳。 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两个人的拳头对在一起,隐约有骨裂的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骨裂声。 下一个瞬间,李元均便倒飞出去好远,被豹族的公子接了下来,避免了太过狼狈,但他先前出拳的那只手,现在已经尽数抬不起来了。 李元均的眼眸瞪大,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指着他的脸,“你?!” “一个人不够,倒不如一起上。”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句,一步步的往前走,看向那几个正对他怒目而视的人,“你?还是你?怎么,要来试试吗?” 他的面色那般平静。 可顾渊等了足足五秒,也没有人往前再走出一步,他转过身,看着微微醺醉,现在身子已经软下去的许凝凝,朝着她伸出手。 “走了,回家。” 许凝凝抓住了他的手。 …… 许凝凝的脚步有些虚浮,好在顾渊扶着她的肩膀,楼下的路边已经有了一层积雪,雪停了,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 “秦依依就是想让李元均对你动手。” “我知道。”顾渊轻轻点头,“或许李元均也知道,但他还是会对我动手,他需要替秦依依出一口气。” “因为万妖皇没有选择秦依依做弟子,而是选择了你。”许凝凝小声的替顾渊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顾渊轻轻点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许凝凝欲言又止,顾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就只是慢慢悠悠的扶着她往前走。 “你对李元均出手,这也是秦依依想看到的。” “我也知道。” 这下许凝凝明白了。 她小声的念,“真羡慕。” 她羡慕的大概是顾渊的自由。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顾渊忽然小声念,“人有时候总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才能够更加轻松的生活下去。” “谁都很难获得绝对的自由。可有时候,如果能够做一切自己想做的选择,真好啊。” “真好。”许凝凝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鞋子走起路来好难。”她忽然小声嘀咕。 “那就脱掉好了。” 于是许凝凝俯身,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来,鞋子被她收了起来,她雪白的小脚踩在这片雪地里,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顾渊。 顾渊在她身边蹲下来,于是许凝凝得以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顾渊轻轻的托着她的小腿,把她给背了起来。 许凝凝忽然说,“我没有喜欢你。” “我知道啊。”顾渊哭笑不得的回答。 “我不喜欢男人。” “嗯。” “我三哥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深夜喝醉了冲到我的房间想⚹⚹我,被我用小刀刺到了眼睛,他瞎了。” “做得好。” “后来一旦有碰到男人我就会想吐,有时候和恶心的男人说话也会。” “那你注意一会儿不要吐到我身上。” “对你好像不会。” “很荣幸。” “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许凝凝轻轻的念着。 “但这样活的很开心。”顾渊轻轻的笑着,月光倾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她的猫猫尾巴耷拉着,呼吸喷洒在了顾渊的脖颈,她的呼吸仿佛变得有些急促,像是在压抑什么。 顾渊背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温暖的灵气萦绕在两人的身边,许凝凝的呼吸渐渐变得安稳,她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香,睁开眼的时候,顾渊已经带着她回到了院子里。 她被顾渊放在了椅子上,顾渊在一边泡着醒酒的茶。 “能自己回房间吗?” “嗯呢。” 顾渊把泡好的茶壶递给她,接着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晚安。” …… 苏子栀正在房间里等着顾渊。 她抱着尾巴呢,看着窗外的月亮,等到顾渊回来了,她从窗边爬到床边,然后跪坐在床上,替顾渊脱起了衣服,顾渊看着她的眼睛,听见她柔声的念,“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点。”顾渊这般回答着,给苏子栀讲了一遍在宴会上都发生了什么。 “凝凝是个苦命的丫头。”苏子栀的口气稍微有些心疼。 “一切都会好的。”顾渊将衣服丢到一边,和苏子栀一起缩到了被子里面,被窝都已经被苏子栀暖好了,顾渊搂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低头亲吻了她一下,闭上了眼睛。 …… 苏子玫在房间边上看书。 看到许凝凝摇摇晃晃的进来了,她微微皱了皱眉毛,凑近替许凝凝拿起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接着点亮房间里的流萤石,“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好好喝,诶嘿嘿。” 许凝凝这般念叨着,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傻气,苏子玫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傻笑什么?” “没事,诶嘿嘿。”许凝凝轻轻摇摇头,她将那杯茶喝掉以后,去衣柜里,拿了她的睡裙,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裙子给放下来,挂在了房间的柜子里。 “这条裙子你穿着很好看。”苏子玫轻轻的说着。 “你喜欢的话,你也可以找你姐夫要呀。” 苏子玫幽幽的看她。 “他不会觉得奇怪的啦,你姐夫是个好人。” “对你而言,好人不都是好欺负的人吗?” “他才不会是好欺负的人,但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许凝凝这般说着,她穿上她的黑色睡裙,苏子玫微微皱眉,“袜子脱掉。” “那你帮我脱嘛。”她将细嫩雪白的小腿搭在了苏子玫的腿上,苏子玫倒也只是无奈,她白嫩的指尖轻轻抓住她的大腿,一点点的将她的袜子脱掉,只是这时候她才发觉,许凝凝雪白细嫩的大腿上,有些许的淤青痕迹。 “怎么了?” “不小心自己掐的。” “真的?” “当然。”许凝凝仰起小脸。 “那么,为什么?” 许凝凝笑着摇摇头,“告诫一下自己。” 苏子玫不明白,她刚想再说什么,许凝凝娇小的身子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来,她跨坐在苏子栀的大腿上,捧起她雪白的脸。 “哎呀,不想那些了,来亲亲吧,子玫。” “不要。” “亲亲我嘛,子玫。”她的口气又委屈了几分,肆无忌惮的撒着娇,即便苏子玫别过脸,最终许凝凝粉嫩的嘴唇还是啵的一下,亲吻在了她雪白的侧脸。 请假条 —— ——昨晚喝酒喝太多惹—— 早上起来头重脚轻鼻塞头晕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正在更新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重新进来即可获取最新章节! 亲,如果觉得APP不错,别忘了点右上角的分享给您好友哦! 第一百八十一章 西域大比 人们用什么来衡量爱? 用分开以后的痛苦。 …… 三月春雪在东域也算不得多见。 灵宗…… 玄药山已经被封存了起来,就好比那座不语山一样,至今为止,除了洛夜笙再也无人能够踏足。 洛夜笙已经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坐了许久。 桃枝上落满了雪,白与粉的颜色交织着,一缕嫩芽显得尤其的翠绿,洛夜笙穿着一身黑色道袍,漆黑的发丝上已经落满了白雪。 曾经她很少亲自来玄药山,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传唤过后,他来找她。 所以她对玄药山算不得多熟悉,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仿佛这个院子里还残余着某个人的气息一般,恍惚间洛夜笙仿佛总能看见,那个总是一脸阴沉的少年,站在桃树下,忽然对着她笑。 她仿佛还看见他摘下一束桃枝,轻轻的别在了她的发丝上,可当她伸出手以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她最终什么都没能握住。 这院子里曾残留着他所有的痕迹,可现在冷冷清清,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切,她终于站起身,抖落身上的雪,赤着雪白的嫩足走过这片雪地。 她推开了那个房间门。 洛夜笙最近总是梦到,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仿佛她只需要再回到这个房间里,再轻轻的摇动那块传音玉,他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朝着自己温柔的笑。 可最后什么都没有。 他已经死了。 洛夜笙曾问过舒澜与舒月,愿不愿意跟随她修行,但两个女孩都选择了拒绝,她们跟随着花初妍去了花宗,洛夜笙没有阻拦。 或许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这就是你的报应,洛夜笙。 她走到了顾渊的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屋子里还有着他之前绘制的那些画,画卷被她展开,她看见了画中身穿黑裙的女人。 洛夜笙之前一直都不敢打开这个柜子,她害怕看到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它,这幅画现在安静的摆在桌面。 画中的女人早已被顾渊画上了脸。 那就是她。 洛夜笙开始想,他画这幅画的时候会想着什么呢?是像平日里那般沉静,还是会带着些许笑容呢? 她不知道。 画纸被她的泪滴打湿,洛夜笙慌慌张张的擦了一把眼泪,将画卷重新卷起,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脚步声不知何时响起,洛孤雪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此刻的洛夜笙。 她的眉目都尤其的冷冰,沉默半晌,她轻声念,“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月。” 洛夜笙呆呆的转过头看她。 “宗门里新来了一个绝世天才,我的剑术不如她。”洛孤雪淡淡的念着。 她的这话倒是没说错,那个叫做林柠的女人,修行进境极快,还找她比试了剑术,她输的心服口服。 想来她的背后也有高人指点,只是不知道为何来到了灵宗修行。 洛夜笙置若罔闻。 “宁道乾一直在山下等你。” “我不见他。”洛夜笙冷冷淡淡的回答。 她将那幅画卷收了起来,洛孤雪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洛夜笙终于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 花宗…… 花月忧正在教舒月吹・箫。 她对舒月与舒澜可没有什么敌意,反倒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般,不仅将她们立做了花宗圣女,还给了她们最好的修行资源。 舒澜在院子里与花初妍练着剑。 花月忧的唇角有着笑容,直到她察觉到身边的空间被撕裂,她看向身边忽然出现的洛夜笙,微微皱眉,一脸的嫌恶,“你来做什么?” 洛夜笙静默的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眸里读到什么,可她的眸子却尤其的冷淡。 就这般对峙了好一会儿。 “他真的死了吗?”洛夜笙轻声问。 花月忧的眼眸里在此刻有了怒意,“这话你不是更应该问你自己吗?!” 她这般念着,眼眸里还有了些许晶莹的泪滴,洛夜笙沉默着。 “之前他找你,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花月忧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洛夜笙眸子里的神情变作了恳求。 沉默半晌,花月忧还是幽幽开口道,“他想杀血莲宗的宗主阴谬天。” 洛夜笙在此刻才回忆起了这件事。 这些日子她总是过的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仿佛面前的世界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现在她终于有了想做的事情。 洛夜笙身边的空间被她撕裂。 花月忧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眼眸里的愤怒才缓缓的消失,她擦了擦眼泪,唇角勾起。 花初妍看着她这般狡黠的模样,无奈的笑。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花初妍凑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花月忧的眸子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狡黠,她摇摇头,“不知道。” “我觉得你知道。”花初妍幽幽的看着她。 “我真的不知道。”花月忧摇摇头,“洛夜笙终于来见我了,好了,现在有她要忙活的事情了,我出门一趟。” “去哪?” “去看看风景,赏花赏月。”花月忧站了起来,她朝着花初妍眨了一下眼睛,伸出手轻轻摸摸她的头,“我不在的时候,花宗就交给你咯。” 花初妍的眸子愈发幽怨的看着她,“师尊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吗?” “那当然不行,你跟我一起走的话,会被怀疑的。” “所以这段时间你留在花宗,也就是为了等着洛夜笙来找你吧?”花初妍很快便猜到了花月忧的想法。 顾渊刚死,花月忧要是忽然在花宗消失不见了,洛夜笙一定会察觉到端倪,所以现在洛夜笙来过了,花月忧就可以放心的暂离一会儿了。 花月忧倒是很早就想见见那只小狐狸了。 能把他给迷的神魂颠倒的小狐狸,究竟长什么样子,她现在倒是尤其的好奇。 花月忧已经拿出了她的小灵舟,准备出发了。 …… 妖皇城…… 今天是西域大比的日子。 所以今天顾渊和苏子栀就没机会赖床了,两人早早的从屋子里出来,前往妖皇殿里搭建好的擂台,万妖皇已经端坐于高台之上,所有人都已经来齐,只有顾渊和苏子栀迟到了些许。 顾渊看向了在场的那几位妖族公子,打了个哈欠,“反正这次五域大比的名额,也是我和子栀的,要不你们干脆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他说罢,将君阙剑取出握于手中,剑气在他的身边萦绕。 顾渊看着他对面的那几个人对视一眼,下一瞬,尽数化作了妖族真身,朝着他咆哮嘶吼。 他无所谓的笑笑,斩出第一剑。 第一百八十二章 娇俏 妖族在全力以赴时,大多数时候都以真身示人。 人族的身躯可以释放许许多多的术法,但妖族的肉身本就是最强横,蛮不讲理的东西,顾渊面前的这四位妖族公子。 大概是经不得他这样的羞辱,在他那一剑斩出的瞬间,尽数化作了真身。 可顾渊的人,是随这一剑而动的,在他们真身变化的瞬间,顾渊已经来到了李元均的面前,人未至,可剑光已经落下。 那只看上去雄壮魁梧的猛虎,大概还未反应过来,肩膀两处便已经各多了一道血痕,失去了支撑,因此而匍匐在地。 没有人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出剑的。 可现在他站在那,那后面几位妖族,已经有了些许退却的欲望。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他就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像是断定了剩下的几人没有了再扑上来的勇气。 勇气是个好东西,但有些时候,没有也挺好的。 顾渊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挪开,反倒是望向了在角落里观望的秦依依,她先前并没有化作真身。 但顾渊已经展开了神魂,他能够察觉到,这些个妖族里面,最强的反倒是秦依依。 秦依依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的眸子生出几分恐惧来。 五域大比,西域一共有两个名额。 所以顾渊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苏子栀。 …… 苏子栀也往前走了一步,她将雪色的长剑取出,缓缓抬起,剑尖指向了在角落里的秦依依,那是她的对手。 当顾渊感知到秦依依的修为时,倒是想明白为什么她之前会是万妖皇最看重的后辈了,秦依依的修为是大乘二重,当她的修为气息展开之时,那张妖媚的脸上,她漆黑的瞳孔渐渐的变作的蓝色的竖瞳。 不止于此。 她身边的空气在这一瞬变得尤其的寒冷,周遭的白雪尽数化作了寒冰,那些雪花从树上升起,在她的身边化作了冰棱。 不管她的道法,兵器修行的如何,她这修为就算是在东域,也该是某个宗门的绝世天骄了。 但很遗憾的是,她遇到了此刻的苏子栀。 苏子栀用的是剑,和顾渊一样的三尺剑,这把剑是当初顾渊送给她的,是灵宗大比拿下第一的奖励。 也是把品阶还不错的兵器。 秦依依用的是鞭,和许凝凝一样,顾渊看着她握紧手中的长鞭,她的眸子很亮,淡蓝色的瞳孔像是在燃烧着火焰。 这般明亮的眼睛顾渊不曾多见。 她似乎胜券在握,因为苏子栀还未将气息彻底的散发出来,苏子栀往前再走出一歩,她的修为气息便也不再隐藏。 除了顾渊与万妖皇,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好一会儿。 大乘六重。 即便把刚才出来一挑四的顾渊换做是苏子栀,那几位妖族公子,也不会有半点获胜的可能性,越阶挑战倒是存在,但要是跨越好几个小境界的挑战,那便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结果早已注定。 可秦依依没有退,她微微咬着嘴唇,从嘴角溢出一缕血液,被她吞咽下去,顾渊听闻到了万妖皇的传唤,来到了万妖皇的身后。 万妖皇今日穿着一身庄重的红色衣裙,顾渊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给她轻轻的捏了捏肩。 “你看那只小蛇妖怎么样?”万妖皇的眸子流转着几分玩味。 “她的血脉似乎有几分独特的地方,但她赢不了子栀。” “她是冰磷蛇的血脉,这种血脉流传于远古,已经许久没有在蛇族现世,如果不是你的到来,她应该会成为我的弟子。” “怪不得她恨我。” 这是情理之中。 “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化龙的希望,所以过去我对她还不错。” 万妖皇淡淡的念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你说,我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顾渊的指节微微用力了几分,“我对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她还不够漂亮吗?”万妖皇因为他忽然加重力道,眸子变得有几分幽怨起来。 “和子栀比起来,大概是连子栀的一根尾巴都比不上的。” 这算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万妖皇幽幽的抬头看他,眼眸里反倒多了几分期待,“那,我与你的子栀相比,谁更好看?” “明知故问。”顾渊朝着她微笑。 “那就是我更漂亮咯?”她朝着顾渊眨了一下眼睛。 “你很自恋诶。”顾渊的手捏到了她的脖子,轻轻的收拢,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万妖皇的口气变得不满,“我说的有问题吗?” “分辨一个女人漂不漂亮,得用很多东西综合评定的,比如子栀性格温软,身材高挑,脸蛋精致,肤如凝脂,声音也清脆柔软。” “那我呢?” “你身材不错。”顾渊玩味的念了一声。 万妖皇的眉梢轻挑,一时间甚至分不清顾渊这口气究竟是在夸赞还是戏谑,她伸出手在顾渊的手臂上轻轻的打了一下,“你别真以为我很好欺负。” “我可从来都不敢欺负你。” 两人就这般交谈着,顾渊的视线往下,能看见她被凤衣包裹的胸脯,正随着她的呼吸轻微的起伏着,看台之下的苏子栀与秦依依的交手,已经快要结束了。 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悬念,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秦依依输了。 苏子栀的身上并未有伤痕,只是她的脸颊更红润了几分,仅此而已,即便秦依依不愿意,但她也只能选择认输。 顾渊看到了秦依依眼眸里的不甘,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西域大比到此,算是落下了帷幕,最终参加五域大比的,会是他与苏子栀,五域大比在秋后开始,已经快了。 苏子栀论剑结束了,顾渊自然就松开了给万妖皇捏着肩膀的手,他匆匆的跑到苏子栀的身边,问着,“有没有哪里伤到呀?” 苏子栀摇摇头,朝着他笑,“没事。” 顾渊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苏子栀凑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顾自的转身,离开。 “晚上想吃什么呀?黄焖豆腐怎么样?” “想吃甜的。” “好好好,那就做冰糖雪梨羹,还有想吃的吗?” “其它的都好啦。” 落在众人耳朵里的,大概是他们两这些日常的碎碎念。 万妖皇的目光一直到他们二人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的挪转过来,看向了台下暗自疗伤的秦依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她迟疑片刻,从她的衣袖间飞出些许的丹药来,交给了她。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丹药够你修行很久。” 秦依依抓住了那个瓷瓶,眼眸里满是感激之色,她匆匆的跪下来,朝着万妖皇行礼,“谢妖皇陛下。” 万妖皇只是轻声叹息,摆了摆手,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 西域大比也结束以后,顾渊就没有了多余要做的事。 这几日他仍旧继续给万妖皇输送着体内龙丹的本源,这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只有等万妖皇的修为够了。 到时候万妖皇也能保住他,顾渊可猜不到到时候洛夜笙究竟会对他如何。 或许你已然破境,就算知道了我还活着,我们二人彼此一别两宽,就此也好,不是吗? 顾渊看着桃花上的薄雪,发着呆,院子里的许凝凝在挥舞着那条之前顾渊送给她的蛇骨鞭,她耍起来倒是猎猎生风的,小小猫娘再没穿过那天顾渊送给她的裙子。 许凝凝和苏子玫的关系不同寻常,这是顾渊悄然发现的,不刻意收敛的情况下,他的听力总是好的过分,偶尔会听到她们房间里传来的幽怨喘息,具体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但想来不管是谁,那都尤其的微妙。 他可没有去干涉这俩姑娘的欲望,这可从来都是她们的自由,就是不知道苏子栀知不知道这回事,看苏子栀的样子,好像是不知道的。 苏子栀今天自告奋勇,想要做晚餐,顾渊就没有阻拦,想去帮忙都被苏子栀赶出了厨房,许凝凝在厨房里给苏子栀帮忙。 苏子玫在练剑。 她练剑总是练的很勤,总是让顾渊不自觉想到洛孤雪,苏子玫的话似乎也总是很少,也可能是因为,其实他们还不算很熟。 反正闲来无事。 顾渊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随手折下一支桃枝,走到了苏子玫的身边,“我教你两招?” 苏子玫的眼眸明净澄澈,她将长剑翻转,轻声念,“好。” 于是顾渊陪着苏子玫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顾渊手上的桃枝挥舞的很快。 他并没有很认真,但也仍旧让苏子玫有些难以招架,这样的话,她能学到的东西会多一些。 只是顾渊手中的桃枝一不小心,从她腰肢划过,苏子玫没能躲开,顾渊愣了一下,看着少女被桃枝给撕裂的衣裙,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的眸子落在了少女纤细的腰际上,确认到对方没有留下伤口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吧?” 苏子玫轻咬嘴唇,摇头,将手放在了衣裙的裂口处。 顾渊想了想,“晚点让凝凝陪你去买几身新衣服吧?” 弄坏了别人的衣服当然是要赔的。 苏子玫摇摇头,“没事的,补补就好了。” 顾渊微微有些尴尬,但苏子玫的眸子仿佛很执拗,他就没有再说些什么,院子里的许凝凝恰好端着菜出来呢,她小跑到了顾渊的面前来。 顾渊看着她的眸子。 “你把子玫衣服弄坏了。” “怪我。” “赔一身新的就好了。”许凝凝轻哼一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苏子玫轻轻的拉扯了一下许凝凝的衣袖,刚想说些什么,顾渊已经在系统商城开始翻找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已经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有一套精致的流苏长裙。 许凝凝看向顾渊的眼神愈发狐疑,“顾渊哥哥,你不会真的是采花大盗吧?” 顾渊没好气的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姐夫真的很讨厌 深夜。 许凝凝和苏子玫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坐着,倚靠着床背,被子盖着雪腻的肌肤,仅仅露出两只少女嫩滑的香肩。 屋子内很暖和,暖炉烧着,许凝凝忽然转过头,看着苏子玫,“你为什么不换上那条裙子看看呢?” 苏子玫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在意的。” “但你不愿意换上,就说明你其实还是在意吧?” 许凝凝的眼眸狡黠,她很快就猜到了苏子玫的想法,让苏子玫无从避躲。 “你在担心什么?”许凝凝的眸子落在了苏子玫的身上。 苏子玫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说,“前段时间,我去问姐姐,她的九尾狐族血脉是从何而来?” “嗯,然后呢?” “她告诉我,是顾渊给她的。” “那你不去找他也要一份?”许凝凝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苏子玫这两年的修行。 她都看在眼里,因为她的血脉本就不够纯净,所以修行起来万分辛苦。 若是现在苏子玫也能获得九尾妖狐的血脉,那修行起来自然会事半功倍。 苏子玫对于修行有着超乎常人理解的执着。 可苏子玫却在此刻微微低垂着头,“没有了。” “没有了?” “嗯。”苏子玫轻轻的咬着嘴唇,“姐姐告诉我说,没有了。” “那只能说是可惜,所以,还发生了什么?”许凝凝有些想不明白。 苏子玫大概是迟疑了许久,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他是混沌体。” 许凝凝歪了歪脑袋,“啊?” “顾渊曾经给姐姐说过混沌体的作用,现在唯一能够让我获得九尾妖狐血脉的方法,是我与他双修一次。”苏子玫的声音有些颤抖。 许凝凝一想,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可好像还有更匪夷所思的地方。 “这些话是你姐姐跟你说的?!” 苏子玫轻轻点头。 “她……就这么直白了当的和你说了?” “嗯。” 苏子玫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些什么。 她记得那天,苏子栀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口气尤其的温柔,所以苏子玫分不清到底姐姐心底都在想着些什么,如果她想要获得血脉的话,就只能和他双修吗? 可……这种事情明明只和喜欢的人做吧? 苏子玫不觉得自己喜欢顾渊,那是姐姐的男人。 她倒是清楚,她对顾渊略有好感,但那好感是来源于感谢他带领狐族走出水火之中,感谢他对自己的姐姐好,绝对没有半分的倾慕之情。 许凝凝的眸子瞪的大大的,就算是她,也想不明白苏子栀毫不遮掩的将这件事告诉苏子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想?”许凝凝凑近。 苏子玫的眸子倒是很坚定,“我才不要。” 许凝凝迟疑片刻,“其实也不是不行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底都有些发虚。 下一个瞬间,苏子玫的眸子变得冰冷起来,她冷冷的看着许凝凝,“你希望我爬到别的男人床上去?” 听到她这般冷淡的语调,许凝凝一下子就知道坏了大事,慌慌张张的摇头,“当然不是!” “呵。”苏子玫冷哼一声,眼眸里的冰冷却未消减半分。 许凝凝凑过来,用手搂住苏子玫的手臂,“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我不是害怕你顾忌我的想法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苏子玫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为了修行不择手段?” “才不是啦,子玫,是我说错话了嘛。”许凝凝开始软声软语的撒娇,试图获得她的的原谅,可苏子玫却把她的手给挣脱开来。 “别碰我!” 许凝凝还想再凑上来,可苏子玫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她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睡裙,许凝凝看着她起身,推开门走出了房间,她想上去追,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 门被苏子玫推开。 院子里洒着月光,满院子的雪铺满了青石,苏子玫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院子里有人在练剑。 练剑的人是顾渊,他的手上握紧了那把君阙剑,满院子的灵气无比顺从的听着他的号令,他的每一剑仿佛都裹挟着月华一般,锋利而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突然打开门的苏子玫让顾渊愣了一下,他将手中的剑暂且收起,困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苏子玫微微一愣,她迟疑片刻,“有点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顾渊朝着她无奈的笑,“我也是。” “姐姐呢?” “她睡着了,我有点睡不着,就出来练会儿剑。”顾渊将视线望向了别处,而不是停留在苏子玫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苏子玫这身睡裙太过单薄的缘故。 苏子玫仿佛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她站定在那,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仿佛气氛变得有几分尴尬起来,她沉默了片刻,难得主动与顾渊聊起一两句来,“姐夫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没人能教我,我的剑术是自己领悟的。” “真厉害。”苏子玫从心的念着。 “一般般啦,够用的剑术就是好剑术。” “这是什么道理?”苏子玫此刻却又有些听不明白,在她的理解里,修剑更应该是毫不止歇的追求极致才对。 “因为我现在的剑术,已经够我做那些我想做的事情了。”顾渊朝着她笑,“其实修行也没必要那般刻苦,有时候劳逸结合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太刻苦了也只会累着自己。” “姐夫是在对我说这些话吗?” “是啊,我看你平日里练剑很辛苦的样子。” “我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苏子玫轻咬嘴唇,看上去有些倔。 顾渊和她站在雪地里遥望着,他温和的笑,“说来听听。” “我想替姐姐分担一些。”苏子玫迟疑片刻,回答。 “我是你姐姐的夫君,所以她要做的事情,也是我要做的,有我在,我能够替她把这件事做好,还没到你来担心的时候。” 苏子玫别过脸,“不变强就会被别人欺负。” 顾渊看着她脸上这般倔强的神情,无奈的笑,“你是子栀的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姐夫又不能保护我一辈子。” “可以的。”顾渊柔声的念着,但大概又是为了避免她误会什么,匆匆的补充道,“起码我在的时候,你慢慢修行也没关系的,在你羽翼丰满之前,我都会成为你的剑,会好好保护好你,这也是我的职责。” 苏子玫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这股委屈究竟是来源于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心底稍微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一切真的都那么简单的话,那么她之前那么久的努力又算作是什么呢? 她曾经发誓要好好修行,要变得很厉害,这样才能保护被送去东域灵宗当质子的姐姐。 可现在姐姐已经不需要她来保护啦,已经有人替代了她站在了她的身边。 那她的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天劫快要来了。”苏子玫的修为是渡劫四重。 “有我在呢。”顾渊柔声念着。 “嗯?”苏子玫一怔。 “我替你护法,稳稳的过。” 于是苏子玫最后一个理由也被顾渊给说服了,可苏子玫却没感觉到有多开心,她缓缓的蹲下来,从雪地里抓起了一大把雪,然后捏成了雪球。 咻的一下,朝着顾渊砸过去。 顾渊倒也不是闪躲不及,只是一时间想着该不该躲,接着就被这雪球砸落到了胸口,他望着苏子玫,苏子玫也在看他,只是她的眸子要更加的幽怨。 顾渊可不知道他哪里惹到她了。 “姐夫。” “啊?” “你真的很讨厌。” 顾渊一脸困惑,可苏子玫说完这一句以后,哼了一声就转身回房间了,顾渊在雪地里挠了挠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做错了什么?? …… 顾渊一脸幽怨的回了房间。 苏子栀被他的动作吵醒了,好在她现在也没有了太多睡意,顾渊的脸上还有些许困惑不解的神情,苏子栀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顾渊一五一十的给苏子栀讲了一遍他和苏子玫在院子里的对话。 苏子栀听的噗嗤一笑,接着便笑的合不拢嘴了,她伸出手捏着顾渊的耳垂,顾渊都弄不明白她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的,低头幽幽的在她雪白的胸脯轻轻的啃咬了一下。 “哪有那么好笑的?” “子玫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呀。”苏子栀抬起头,柔声给顾渊解释道。 顾渊其实也明白,但他觉得他的话也没错啊,他已经很照顾苏子玫的感受了啊,可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有口软饭吃总要比自己努力,好太多的。 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事情再努力也做不到的。 “夫君想和子玫搞好关系吗?”苏子栀抬起头,笑容明媚。 “反正肯定不能弄僵吧……”顾渊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那夫君多麻烦麻烦,多教教子玫练剑就好了,让她认清自己的极限,等她有了挫败感以后,她就会乖乖听话了。” “你确定我天天找她练剑,她输了很多次以后难道不会更恨我吗?” “当然不会啦,她可是我的妹妹,我最了解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渊总觉得苏子玫唇角那温和的笑容,颇有几分狡黠的味道。 难道说是他的错觉?还是狐狸的笑容都这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姐夫的剑术教导 妖皇城里的白雪已经尽数融化了。 清晨…… 地面还有些微微的湿润,青石铺成的院落里,正弥漫着袅袅的烟雾,那是顾渊在煮饺子。 饺子是他大早上起来包的,跺肉馅的时候他还开了个隔音阵法,免得把院子里的这几个姑娘们给吵醒,顾渊准备了蛮多的。 顾渊端着四盘饺子走出来,还给每个人都上了一个小醋碟。 许凝凝大概是看上去最开心的,她是个小吃货,很爱吃顾渊做的一切东西,苏子栀的眉眼甜蜜,苏子玫的眸子看了一眼,她的小鼻子轻轻的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吃过了早饭,苏子玫开始练剑。 只是这回顾渊没和苏子栀在院子里闲聊,或者说是出去闲逛,反倒是拿着一把桃木剑,来到了苏子玫的面前。 他朝着苏子玫微笑。 “一个人练剑岂不寂寞,倒不如和我一起?” 苏子玫的眸子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她的眼睫却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一小会儿以后,她别过脸,“我打不过你。” “你现在是渡劫三重,我会将我的修为封印,只用渡劫一重的力量。只要我多用一点点,就算是我输,子栀来做裁判。” 苏子玫轻咬嘴唇,迟疑一瞬,“好。” 于是苏子栀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桃花树下,许凝凝也搬着椅子来到了苏子栀的身边,她还在挥舞着小拳头,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子玫砍他!” 顾渊别过头,恶狠狠的看了许凝凝一眼,许凝凝朝着他吐舌头,悻悻的放下挥舞的小拳头。 苏子玫将手中那把雪亮的长剑握紧,她迟疑了一下,“需要我换一把剑吗?” “不需要,因为你根本就碰不到我。” “过分!”苏子玫冷哼一声,紧接着便踩着步调,朝着顾渊挥剑刺来,可结果真如顾渊说的一样。 在她动第一步的时候,顾渊就已经避开了,所以她这一剑刺了个空,变幻招式来不及,就被顾渊用木剑在肩膀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太急了。”顾渊在她耳边淡淡的告诫一声,苏子玫的身形翻转,手腕舞了个剑花,剑锋以尤其巧妙的姿态,直刺顾渊的眼睛,可顾渊仿佛还是早有预料一般,轻而易举的避躲开来。 苏子玫听着他的那句训诫,努力的让急躁的内心平静下来,曾经教她剑术的狐族长老也曾说过,挥剑最忌讳的便是急躁,唯有最冷静的剑客,才能成为登峰造极的剑客。 所以她找准时机,再一次挥剑,却又在刚挥剑的一刹那,强行扭转了剑锋的位置,将剑的轨迹变作了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向,可顾渊仍旧不紧不慢的,只是微微侧身,却偏偏刚好避躲开那剑锋,她的身子就在顾渊的身边划过,顾渊嗅到一阵香风拂面,他将剑举的高高的,顺手用剑柄在她的肩膀又敲了一下。 “这次不错,可惜变幻的轨迹不熟练,所以变化过后没有了一鼓作气那般的凌厉,就会变得很好躲。” 苏子栀在一边托着腮帮子看着,浅笑安然。 许凝凝看了一眼苏子栀的侧脸,她的眸子转了转,她猜不透苏子栀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就好像她也猜不透为什么顾渊会突然心血来潮要教苏子玫剑法一样。 要说顾渊没有什么歪心思的话,许凝凝是信的,这家伙从里到外,几乎就差额头上写个「好」,下巴上写个「人」了。 那就是苏子栀很奇怪了。 …… 顾渊本以为苏子玫不过两炷香的时间,就会放弃,不练了。 毕竟没有正向反馈的话,很多事就会变得尤其的无趣,苏子玫在这一个时辰里出了一千多剑,可没有一剑触碰到顾渊分毫,甚至就连他的衣袖都未能碰到。 此时此刻的苏子玫,脸颊正浮现着因为运动而泛起的晕红,额头上也有些许淋漓的香汗,微微打湿了她的发丝。 可她还在很努力的举着木剑,尽管出剑的力度已经大不如前,但好歹在招式上,已经增添了不少的变化。 顾渊能清晰看见她下巴流淌下的香汗,滴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顾渊反倒来了更多的兴趣,他很好奇苏子玫究竟能够坚持到何种地步才会放弃。 或许这也是一种不知不觉间的恶趣味。 苏子玫还在出剑,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几分,“你过去也曾像这般练剑?” “那倒不曾,我过去更多时间是在喝茶赏花睡觉画画,练剑都是随手练练的。” 顾渊慵懒的回答着,侧身避开她的剑刃,接着再用剑柄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他用的力道当然很轻很轻。 “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世界有很多,能看到这一点就挺好。”顾渊随口回答着。 “那我就应该服输吗?!”苏子玫的力道忽然就又大了几分,这一剑险些触碰到他的衣袍,可最后还是被他避开了,顾渊碎碎念着,“我可从来都没说过。” “服不服输是取决于你自己的。”顾渊耸了耸肩。 “那你呢?”她忽然咬着牙,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像是盯着什么大仇人。 “我?我只想得过且过而已,一旦生活有懒散下来的机会,我会很开心的,就好像在妖皇城的这段时光,这应该是我人生里最开心的日子。” 顾渊没有说谎,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的,自己做着一日三餐,身边有着喜欢的人,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会被谁束缚,也不用担心会让谁难过。 “我不会认输的!”苏子玫的剑锋上灵气闪烁着,她的脸色已经微微变得有些苍白。 但她的剑却变得越来越快,顾渊看着她的剑锋在自己的身边泛起一个个精妙的剑花,仿佛盛开的一簇簇腊梅。 顾渊没有再说话。 坐在桃花树下的苏子栀,她的眸子微微亮起几分,轻轻的念了一句,“剑意。” “诶?”许凝凝不是剑修,她不明白,所以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子玫快要领悟到剑意了。”苏子栀这般念着,她的剑意是当年在顾渊的教导下领悟的,顾渊当年除了陪她赏花饮茶之外,可也没少教她剑术。 “喔。”许凝凝应了一声。 …… 顾渊面前的剑锋变得愈来愈凌厉,他说好只用大乘一重的修为,那就当然不会食言,包括他的肉身都是被他用血族的能力专门给封印住的。 很遗憾的事情是,即便苏子玫的剑已经变得越来越快,但苏子玫的剑刚举起,他就已经看清了一切的轨迹,所以苏子玫再怎么出剑,其实都是没用的。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可公不公平其实真的不重要,只有当你去在意它,但却又无力改变的时候,那才会变得重要。 这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苏子玫接下来的每一剑,都不再像是剑随人动,反倒变成了人随剑动,每一剑实际都是在直刺他的胸膛,这已经要比最开始的她做的好太多了。 每一剑的轨迹都有变化,每下一剑的力都在借着上一剑的力,轨迹变得更加圆融如意,达到此境界,也算是剑意小成。 就是还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希望。 苏子玫已经快要竭力,甚至她自己都不明白现在在支撑着她的是什么,或许就只是脑袋里那股不服输的信念,所以她出剑,一剑,一剑。 直到她终于感觉到手中的剑刃,仿佛刺进了血肉里。 她的动作停下来,望着顾渊。 而她手中的剑刃现在正从顾渊的胸口穿刺而过,苏子玫惊慌的松开手,她呆望着顾渊的脸,可顾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甚至连痛苦都看不见一丝一毫。 顾渊还在寻思要不要装一下很痛的样子给她解气,想来她应该不太需要。 所以顾渊顺手就把剑给拔了出来,苏子玫看见他这般无事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可下一个瞬间,她的身子就没了力气,朝着前方软倒下去。 顾渊慌张伸出手,轻轻的搂住了她。 “好好休息。” 顾渊刚说完这句话,他的肩膀就被苏子玫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又做错了什么?? …… 苏子栀走了上来,轻轻的抱住了苏子玫,朝着顾渊轻轻笑了一下,“我带她去沐浴吧。” “嗯,好,那我去准备午饭。” 接着苏子栀就轻轻的抱着苏子玫去后院的浴池了,顾渊低头,他的伤口已经恢复完了,就是得去换身衣服。 许凝凝小跑上来,“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人家关心你嘛。”许凝凝小声嘀咕,顾渊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厨房把水烧开,我一会儿过来。” “嗯呢。”许凝凝乖乖点头。 …… 后院的浴池里。 苏子玫缓缓的睁开眼睛,才发觉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扒光了,此刻的她正泡在浴池里,苏子栀坐在边上,手上拿着木瓢,正将浴池温泉里的水洒落在她的肩膀。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姐姐。” “没事的。”苏子栀柔声的念着,苏子玫接着就没再固执,她小声的说,“我是不是伤到他了?” “那一剑应该没有,咬那一口或许有。”苏子栀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苏子玫想再说些什么,苏子栀却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太累了就先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会儿吧,姐姐帮你洗。” 苏子玫乖巧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滚 午饭后。 许凝凝收拾着碗筷,顾渊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看向苏子玫,他的眉目算不得多温柔,反倒更像是玩味一般的……挑衅。 “还练吗?” 苏子玫的眉梢轻扬,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练。” 于是院子里的这两个人又开始了。 苏子栀和许凝凝在桃花树下摆了个棋盘,开始下起了五子棋,这还是顾渊之前教给苏子栀的,简单益智,唯一遗憾的就是只要顾渊认真一点,苏子栀就从来赢不了他。 小狐狸偶尔也有呆萌的时候。 苏子栀偶尔会看一眼咬着嘴唇,眼眸里充满了求胜欲的苏子玫,会轻轻一笑。 小狐狸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 万妖皇大殿,寝宫之内。 万妖皇的职责是管理妖族秩序,所以每日她都会有需要批改的奏折。 但倒没有早朝这种东西,奏折也不算很多,批改完以后,她大多数的时间都用于修行发呆。 近乎几百年如一日,她的心本该早已无波澜。 或许也就只有顾渊那个不听话的小家伙来了西域以后,给她的生活增添了那么几分趣味。 此刻的万妖皇正坐在花园里,翻阅着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着这五域最近发生的事情,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她的指尖仿佛都微微泛上了一层金边,片刻后,她抬眉。 “谁?” 她的疑问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够瞒过她的灵觉,除非修为境界与她相等,可显然来者修为境界不如她,但也绝对算不得低。 从万妖皇视线里的花丛中,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百褶琉璃裙的女人,女人发丝用一根发簪高高挽起,脸颊边的发丝落在耳边,她的身材丰满而高挑。 即便她的步伐轻缓而稳重,但仿佛仍旧有莹嫩的软肉在细微的颤抖。 而她的身上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异香,在万妖皇的记忆里,这般修为以及这般异香,还是个女人,让她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东域花宗宗主,花月忧。 这倒是并不难猜,像她们这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对于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有所耳闻,但万妖皇对于东域的记忆并不友好。 她曾经和宁道乾动手过一次。 结局未有胜败,但却让她本就被天劫所留下暗伤的身体更加的煎熬折磨。 与宁道乾那一战,是因为她想要一件剑宗的至宝,但剑宗不愿抬手割爱。 说起来倒是她理亏,但到了她们这般境界,是否理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无非只是谁的拳头更大更硬而已。 “东域修士,不远万里,来我西域为何?”万妖皇的声音冰冷,她抬头,眼眸里有锋利的光芒。 花月忧倒是在朝着她轻笑,“我想向万妖皇打听一个人。” “我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人。” “我还没说是谁呢。”花月忧慵懒的笑着,“我愿意将花宗的翡翠碧莲的莲子,分你一颗。” 这便是花月忧的诚意,她抬起手,手上有一颗状若翡翠一般的莲子,这是花宗的至宝之一,每百年会结出一颗莲子,可用于淬炼肉身,即便是对于炼虚期来说,也有极大的裨益。 按照道理来说,这般珍贵的东西,拿来交易的话,花月忧应该会有些肉疼才对,可看她的表情却尤其的不在意,反倒满怀诚意。 “谁?”万妖皇其实心底已经有了预感。 “顾渊。”花月忧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又是他的什么人?”万妖皇微微皱眉。 为什么她没从顾渊的故事里听到过这个人?他还和花宗宗主有过什么牵连?难道说…… “这你不必关心。”花月忧轻轻的念着,“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你怎么确定他会在我这。” “他又有何处可去呢?最终能来的不过也只是西域而已。” 花月忧似乎稍微有些不耐烦,她的指尖正抓着她的衣裙,指甲有些不安的刺进了丰满莹润的大腿肉里,她已经有些难以按捺。 “他现在是我的弟子。”万妖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这般回答了。 花月忧的唇角勾起,“如此甚好,那么,他在哪?” “他若是不想见你呢?我答应过他以后会替他隔绝所有他不想见的人。” 万妖皇冷哼一声,可她却没有从花月忧的脸上看到零星半点的担忧。 “他会想见我的,你不信的话,我们来打个赌。”花月忧朝着万妖皇凑近了几分,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瞳,她忽然笑了。 “你真好看。” 万妖皇一怔,随即皱眉,“嗯?” “没事,我的意思是……你做他的师尊,很合适。” 这家伙是以什么身份在自居? 万妖皇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些许烦闷的情绪。 …… 顾渊又和苏子玫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此刻苏子玫的剑意算是小成了,连她自己都发觉到,她的剑术相比于昨日,都已经进步了许许多多,这大概是因为她可以对顾渊全力施为,完全不必顾忌任何事。 而且那家伙又那么欠揍。 最终苏子玫终于累了,她把剑往桌上一丢,喘着气,看着顾渊的眼睛,“我累了。” “别啊,你不是还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吗?这还没到极限呢?身体累了没关系,我有丹药啊,吃下去很快就好了,还能练呢。” 苏子玫一下子又是怒火攻心,抬手,灵剑便飞到了她的手中,接着又执剑朝着顾渊砍去。 顾渊都这么刺激她一两回了,每当苏子玫要放弃的时候,顾渊说出这么一句来,苏子玫就会脸颊涨红着,恨不得想要把他给砍死。 于是又是两炷香的时间。 顾渊不仅没有丝毫的认真,甚至还发起了呆,看到面前苏子玫的模样,他忽然回忆起了洛孤雪那个傻丫头,那家伙也不服输,但每次都被他拿木剑打屁股。 啪的一声。 这道声响出来以后,顾渊和苏子玫皆是一愣,或许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苏子栀和许凝凝,许凝凝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原因无它。 因为顾渊的木剑抽打在了苏子玫的娇臀上,许凝凝甚至还看见少女被裙摆包裹着的娇臀轻颤了一下。 顾渊这才从回忆中回过身来,他看着苏子玫涨红的脸颊,呆呆的转头看着苏子栀微张的嘴唇,讶异的眼眸,看着许凝凝怒火中烧的模样,他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 完了…… 苏子玫咬牙切齿的看着顾渊,一步步的走到了顾渊的身边,顾渊刚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苏子玫已经抬起小腿,在顾渊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 接着她就转过身,朝着她的房间跑回去了,就连剑都落在了地上,顾渊刚才还隐隐约约看见她的眼眶红着。 顾渊转头看向苏子栀,“我……能解释一下的。” “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嘛。”苏子栀的手托着腮帮子,轻声的回答,“一会儿我去哄子玫就好了。” 她看上去倒是不吃醋。 但顾渊还是觉得他必须解释一下,“我……刚才发呆去了,想到原来和洛孤雪练剑……也总是这样,没注意就……” “喔,原来夫君和洛孤雪在东域已经这么亲密了啊。”苏子栀朝着他微笑。 顾渊总觉得好像他快要越描越黑,却又一时间找不到究竟该怎么解释,苏子栀倒是笑容温婉,“没事的,一会儿我去安慰子玫就好了。” “还是我去和她道歉吧。”顾渊轻轻叹气了一声,把地上苏子玫遗落的剑给捡了起来,朝着苏子玫的房间走去。 …… 房间里…… 顾渊推开门的时候,看见苏子玫正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上,隐隐约约有哭泣声传来。 她穿着那身白色的及膝裙,裙摆下的小腿细腻光洁,鞋子都还没脱掉呢,顾渊的心底接着便愈发愧疚,他走到了苏子玫的身边,迟疑了片刻,“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苏子玫还在小声的哭,压根就不搭理他。 “你要是气不过……你可以起来……给我两拳什么的……”顾渊总觉得这事他怎么都没法洗清了。 “或者你要是想要什么补偿……我都想办法给你。” “别哭啊……”他试探性的念叨着,可苏子玫的哭声却变得愈发的汹涌起来,顾渊把她的剑给放在一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一向不太擅长哄女人开心,更何况现在又是如此尴尬的境地。 “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别哭啦,我到时候帮你渡劫好不好啊,第四重到第十重都包在我身上……” 顾渊在那碎碎念了半天,苏子玫都没回应,她的哭声倒是渐渐的小了,顾渊还想再说点什么,苏子玫终于坐了起来。 她瓷白的脸颊仍旧还有着些许泪迹,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顾渊,像是要把他给咬一块肉下来。 “手给我。” “喔……”顾渊把手臂伸出来。 苏子玫没有丝毫犹豫,低头,抓住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小狐狸牙尖嘴利,全然不像她姐姐那般口齿灵活。 顾渊很努力的摆出了一副很痛的表情,大概这才算过了关,苏子玫终于松口,眸子继续死死的凝视他。 顾渊被她的眼神看的瘆得慌。 “姐夫。” “啊?” “你真的很过分。” “对不起。” “才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你的。” “好好好。”顾渊无奈的笑,接着问她,“还练剑吗?” 苏子玫颤抖着抬起小手,看着他,“滚!” 顾渊麻溜的滚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没有想我? 顾渊回到了院子里,接着就去了厨房,苏子栀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她站在顾渊身边,眼眸玩味,“哄好了?” “不算吧……”顾渊有些尴尬的回答,接着便低头,“我错了。” “哪错了?”苏子栀的语调温柔。 “哪都错了。” 苏子栀噗嗤一笑,伸出手捏捏她的脸,“和我道歉做什么?只要子玫不生气就好了。” 顾渊幽幽的叹息一声。 苏子玫爱吃辣的,苏子栀爱吃甜食,许凝凝更爱吃河鲜,顾渊都记得,晚饭他多做了两个苏子玫爱吃的菜,接着顾渊的万妖皇令牌就开始振动了起来。 这是万妖皇在找他,估计是对他身上的龙气心痒痒了。 “你们吃就好了,不用等我。”顾渊和苏子栀说了一声以后,就先离开了院子。 换做平时他应该会先吃了晚饭再去,反正万妖皇也不着急,吊着她一会儿也好。 但现在过去或许倒也是好事,他不在一会儿饭桌上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苏子栀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便走到了苏子玫的房间里,她轻轻推开门,苏子玫正在椅子上坐着,脸颊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泪迹。 “你姐夫他不是故意的……他让我替他跟你道歉。”苏子栀走到了苏子玫的身边坐下,苏子玫抬起头,看着姐姐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我是不是不该这么任性的,姐姐?” 苏子栀莞尔一笑,“这不是好事吗?” 她是苏子玫的亲姐姐,所以她明白苏子玫的性格,苏子玫其实是那种很闷葫芦般的小女孩,她会把很多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底,就算是有情绪,也会因为顾忌而不往外说。 就好比今天的这回事,若是换做寻常,应该是苏子玫自己就摇摇头,说着刀剑无眼,不怪他,然后这事就过去了,既不会让苏子栀难堪,也不会让顾渊尴尬,最多就是她自己受点小委屈,仅此而已。 但偏偏今天苏子玫反倒看上去意外的热烈。 苏子栀觉得这个形容词大概合适一些,所以她轻轻的笑着,看着苏子玫的脸,听见她小声的说着,“我知道姐夫不是故意的。” “嗯。” “其实也没有很怪他……就是当时……脑袋有点乱。”苏子玫小声的念着。 “嗯。”苏子栀轻轻点头。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把苏子玫的脸颊捧起来,温柔的念着,“所以我说这是好事呀。” 苏子玫不明白,她呆呆的看着苏子栀。 “这些年你和我的变化,我们都心知肚明,小时候的你要比现在活泼多了,可因为我被送去东域的那几年,你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与其说是成长,倒不如说是被迫委屈久了,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现在这样也是好事呀,你会对你姐夫生气,会因为这些事闹小脾气,不会把委屈都憋在心里。” “你姐夫就是这样子的人呀,就算你在他面前再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他都不怎么会生气的。” “比起那个把什么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为别人着想的妹妹,我更想要现在这个能够多照顾自己心情的妹妹,这样才能过的开心呀。” 很多时候,与其说是不会撒娇,不会耍小脾气,不会无理取闹,倒不如说是因为没人宠溺,所以不敢,仅此而已。 苏子玫被苏子栀轻轻的搂到了怀里面,姐姐的怀抱好温暖。 苏子玫轻轻的嗯了一声。 …… 顾渊来到万妖皇寝宫里,刚掀开门帘,就看见那个穿着黑色轻纱,侧躺在床上的万妖皇。 如果说这里要是有什么违和的地方,那大概是万妖皇纤细的腰肢下,她修长的双腿正套着一双薄如蝉翼的黑丝裤袜,裤袜很轻薄,裤袜下雪白的肌肤难以遮掩。 这是顾渊之前给她的,因为这个女人很会骗自己,如果顾渊直接碰到她的肌肤,她就会觉得这是一种亵渎,隔着一层轻纱,她心底的羞耻感大概就好很多了。 但给顾渊的感觉却是莫名的涩气,她的眸子看着顾渊,顾渊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种莫名的玩味。 “来了?” “啊,是啊,坐起来吧。”顾渊走到床边,搬了一把椅子,万妖皇坐了起来,背对着顾渊,顾渊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玲珑秀美,身上那件薄纱般的裙子是吊带款式的,她雪白圆润的香肩裸・露着,被顾渊的指尖触碰到的一瞬,她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 “别抖。”顾渊没好气的训斥了她一声。 万妖皇咬咬牙,这家伙是欺负她习惯了吗? “你轻点。” “就这力度,爱要不要。” “我看你是皮痒了。” “得了吧,你每次都这么说,也没见你真的揍我。” “你是觉得我不敢动手吗?” “你揍我以后就没有龙气,也没有渡劫服务了。”顾渊的手拍拍她的肩膀,“手抬起来。” “真想拿鞭子狠狠抽你。”万妖皇碎碎念了一声。 她还是乖乖的抬起手,接着顾渊的手便捏到了她左右两侧的肋骨边缘,一路到她的腰肢,万妖皇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忽然轻念,“说起来,你之前在东域,除了认识洛夜笙以外,还认识什么修为很高的人吗?” “没。”顾渊随口回答。 “那你觉得东域里的那些女人谁最漂亮?” “你怎么天天纠结这个,你最漂亮行了吧,万妖皇陛下天下第一好看。”顾渊无奈的念叨着,口气像是在哄着小女孩。 “我没和你闹,你听说过花宗宗主花月忧吗?我没记错的话,她在东域可也是与洛夜笙齐名的仙子呢。” “那倒是,花宗主很好看。” “听你的口气,是见过?” “见过几面。” “不如说说看?我对她倒是很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顾渊不想和万妖皇搭茬,这个女人好无聊。 “别那么冷淡嘛,你说,她到底有多好看呢?要是你在她面前,会不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顾渊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应该会吧。” “为什么?” “我认识她。” 背对着顾渊的万妖皇唇角勾起,“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对我很好很好,在那之前,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 万妖皇的声音变得怪异了几分,“你和她之间,不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名正言顺,不是不清不楚。”顾渊随口念了一声,这个女人的八卦之魂大概正在熊熊燃烧,可顾渊才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所以他淡淡念道,“躺下。” 万妖皇只好乖乖的躺下来,接着顾渊就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黑丝美足,狠狠的捏了一下,万妖皇的眼瞳瞪大几分。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顾渊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最敏感的地方,一是在耳垂,二大概就是在这可爱玲珑的小脚上了,只要稍微用力几分,她就会轻微的喘着气,然后说不出话来。 倒是杜绝了让她再说废话。 但也不知道万妖皇今天是怎么的,大概八卦之魂燃烧的更加凶猛了,“那你说你要是回到东域了以后,难道要和她昭告天下,说你们二人准备结为道侣吗?” “你这话说的很不现实,现在整个东域,许许多多人都以为我死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没死,大概率也是巴不得我死的。” “所以?” “或许还要等很久吧。” “你不能给一个女人名分,你还有资格说爱她?” 顾渊淡淡的看了万妖皇一眼,冷笑,再度用力了几分,万妖皇都哼了一声出来,顾渊接着念,“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她可以在任何时间说她不爱我,我都会欣然接受,可她没有松开过我的手,所以我也会对她好。” “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你是小狗吗?好低贱的爱。” “和你说再多你也不明白,你是个孤单的活了千年的老女人,既听不懂风花雪月,也不懂爱与被爱,你就只会活在你的深宫里,整天苦闷的和这些猫猫作伴。”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们心中所想的一切都能顺心意,那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不复存在。” 万妖皇的宫殿里养了很多只猫,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猫。 万妖皇被顾渊捏的并拢了双腿,她的眸子变得尤其的幽怨,但顾渊还在念着,“腿分开。” 他的口气一点都不温柔,还有点粗暴。 可万妖皇还是习惯性的听从了他的话,她开始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孽徒呢? 一点都不尊师重道,一点都不疼爱师尊,一点都不关怀师尊。 顾渊轻轻的抓着她的足踝,把她的小腿抬起来,万妖皇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裙摆,可顾渊的视线压根就没有看过去,她望着万妖皇纤细笔直的小腿,轻轻的笑了一下。 “再有个十几次,龙气就全部渡给你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这般受委屈了,开不开心?” “孽徒。”万妖皇低声咒骂。 顾渊却笑的欢脱,可片刻之后,他忽然从鼻尖嗅到了淡淡的异香。 突然出现的女人柔软而丰满的身躯,忽然从他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他,她将嘴唇凑到了顾渊的耳边,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的含住他的耳垂,轻咬一下,舌尖再轻轻的舔舐了一下。 她的语调痴缠而幽怨。 “有没有想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坏了! “你怎么会来?” 耳边的声音如梦似幻,顾渊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问着。 “你不希望我来?” “怎么会?” “可你刚才声音好冷。” “不是,就是……有些意外。” “那你就是不希望我来。”花月忧的声音仿佛透着天大的委屈,顾渊缓缓的转身,她也恰好松手,于是此刻两人对视。 万妖皇颇有些困惑的看着这两个人。 他们不会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种关系吧? 一个是花宗宗主,一个是灵宗弟子,这般爱恋的故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震惊这天下多少人。 “没有。”顾渊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 “我不信,除非你先亲……”花月忧的话还没说完,她粉嫩的嘴唇就已经被顾渊给堵住了,她的眼瞳微微瞪大,雪白的皓腕抬起,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万妖皇瞪大了眼眸。 闹哪样? 你们都不打算避讳我一下的吗?! 好在这缱绻的亲吻没持续多久,花月忧的脸颊就已经滚烫,绯红的颜色在她雪嫩的娇颜泛起,更显得妩媚妖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顾渊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花月忧乖巧的点头,接着就跟在了他的身边,脚步轻快的像是在蹦蹦跳跳,哪有先前那端庄妩媚的模样。 万妖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看着这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看上去竟有几分般配。 …… 顾渊没带花月忧先去他的院子里。 他和花月忧暂且在万妖皇的花园里坐下了,花月忧坐在他的对面,她微微的倚靠着椅子,双手抱起了胸,裙摆下修长雪腻的双腿交叠,娇媚精致的脸上,渐渐多了些许玩味。 “这两个月在西域过的怎么样?” “还好,万妖皇收了我做弟子,我也能在一些方面帮到她,各取所需,有她的庇护,过的挺好的。” 接着便轮到了顾渊的提问时间,“你怎么会猜到我在西域?” “我对你的了解就只有你在西域还有个旧相好,所以东域大比那天,我就已经让密探去了西域。 直到听到密探传来的消息,万妖皇忽然收了一个男性弟子,偏偏信息还要刻意保密,我一猜就是你,所以就直接来找万妖皇了。” 顾渊欲言又止。 花月忧狡黠的笑,“洛夜笙那个女人,在你的院子里待了大半个月,现在去杀阴谬天了,才不会有时间来管我,所以,她不会发现的。” 她轻而易举的看穿了顾渊的担忧。 顾渊无奈的笑,花月忧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现在,你可以把一切都讲给我听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洛夜笙究竟有些什么纠缠?”花月忧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顾渊苦笑。 “我觉得很重要,但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顾渊一五一十的把他和洛夜笙的一切都讲给了花月忧听,花月忧认认真真的听着,听完了顾渊的讲述,她心底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 总感觉洛夜笙以后还会和顾渊再纠缠。 花月忧听完了故事,接着轻声的念,“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小狐狸吗?”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你可不能欺负她。” “这还没见到呢,就开始偏心了。”花月忧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的眼睛,顾渊朝着她伸出手,花月忧幽幽的抓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站起身。 …… 院子里…… 苏子栀正在看着月亮,她在等顾渊回来,等是等到了,但意外的却是……顾渊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苏子栀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微微皱眉,她是见过洛夜笙的,这个女人不是洛夜笙,但她的修为气息尤其的恐怖,她看不透。 顾渊带着花月忧走到了苏子栀的身前,花月忧可没有松开他的手。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 苏子栀的眉眼温柔,“夫君回来啦,这位姐姐是?” “这位是花宗宗主。”顾渊咳嗽了一下,轻声的念着,花月忧松开了顾渊的手,眉目如苏子栀一般温柔。 “这位妹妹生的真好看,你就是苏子栀吧?” “是呀,还没听夫君说过姐姐的名字……”苏子栀也朝着她轻笑。 她这一口一个夫君,喊的可谓是熟稔自然,仿佛已经喊过千百遍了一样。 大概是在夜里求饶的时候喊的最多。 这两个字眼,让花月忧的心底仿佛被噎了一下一般,怎么听着心里都很别扭,但她脸上的温柔神情却不曾改变,“我叫花月忧。” 苏子栀身边还有空闲的座椅呢,“姐姐坐。” 花月忧从顾渊的身边离开,坐到了苏子栀的身边来。 嗯,看上去云淡风轻,气氛还算融洽,顾渊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这样。 …… “你们就住在这里?”花月忧迟疑片刻,她先开口。 这个叫做苏子栀的女人不好对付。 她心底最完美的预期,是苏子栀看到她以后立刻炸毛,开始和顾渊撒娇吵闹争宠。 毕竟小女孩都这样,满是独占欲望,可这种事情只要苏子栀做出来,不管她再被偏爱,次数多了也会招惹厌烦的。 但偏偏苏子栀笑的那么温柔,颇有喜迎八方来客的感觉。 “是呀,我和夫君,还有我的妹妹,还有妹妹的朋友住一起。” 苏子栀轻轻的念着,“月忧姐姐从东域过来,想必也很辛苦吧?” “还好。” “恰好今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晚我去和妹妹睡了。”苏子栀轻轻的念。 “这多不好?” “没有啦,姐姐打算在西域待几天?”苏子栀柔声的念着。 好一招以退为进。 狐狸果然都不简单。 花月忧在心底小小的冷哼一声,表面看上去却还是那般慵懒的姿态,“我也说不准,毕竟东域也没太多我要做的事情。” 这话倒不是真的,花月忧估摸着,她最多在西域待个两三天,她就得回到花宗了,时间久了,洛夜笙那个女人总会起疑心。 只要她的心底还残存一丝希望,那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倒是好奇,苏子栀会怎么回答。 她想的应该是,反正待几天以后就该送客了,不管怎么样,现在顾渊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所以只要她乖乖的不争不抢,时间久了,她自然而然就会是最受宠爱的那个。 所以何必闹的不愉快呢? 那现在你该如何? “如此甚好,我早就听闻花宗的仙子姐姐们都尤其擅长琴棋书画,恰好能从月忧姐姐这里讨教一二。” 苏子栀的笑仍旧那般温柔,她雪白的狐狸耳朵还轻轻的晃荡了一下,看上去大概真的很开心的模样。 可花月忧总有一种她是皮笑肉不笑的错觉。 可对方都已经这般让步了,你还能如何? 花月忧从她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只白玉的镯子来,“初见妹妹,便觉得妹妹温柔可人,送你个小礼物。” 这可算不得小礼物,这个玉镯是她亲自炼制的法器,用灵石脉矿里最纯净的白玉灵晶炼制的,这上面还雕刻了雪凰的图腾,一旦破碎,便可释放出炼虚五重的力量,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这只手镯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若是要卖灵石的话,起码是二十万灵石起步。 这便是花宗宗主的底气。 花宗可以说是东域最有钱的宗门了。 “这礼物太贵重了,月忧姐姐戴着一定比我戴着好看多了。” 苏子栀轻轻的念着,“而且夫君已经给我买过首饰啦,多谢月忧姐姐好意。” 花月忧的视线落在了她锁骨上的那个小项链,她对各种各样的奇珍异石都无比了解,一眼便认出了这块吊坠是用的什么雕刻。 ……顾渊是拿她的零花钱买的吧? 花月忧想到这,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幽怨起来,但她还是轻轻的抓住了苏子栀的手腕,“这哪有什么贵重的,就只是个小礼物而已,妹妹不收的话,莫不是实际不想认我这个姐姐?” 花月忧微笑着念道。 既然你要和我以退为进的话,那便顺其自然好了。 这声妹妹她倒还是愿意喊的。 苏子栀摇摇头,“还是姐姐比我更适合这镯子,我没有什么能回报姐姐的东西。” “你最近身体不舒服,这玉石养人。” “我身体大概一两天就好了。”苏子栀声音里的温柔收敛了几分。 花月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顾渊站在两人身边泡着茶,为什么他听这两个姑娘聊着聊着,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缕火药味道呢? 她们明明刚才不还姐姐妹妹的吗? “来,喝茶喝茶。” 顾渊匆匆的倒上了两杯茶,送到两个姑娘面前,花月忧的镯子最终还是没能送到苏子栀的手上,她有些牙痒痒。 这只小狐狸滴水不漏。 还想赶自己走! 两个女人都接过了顾渊手上的茶,面前的房间里忽然有个小小猫娘哼着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顾渊还打了个招呼,“顾渊哥哥回来啦。” “诶,这个姐姐是谁?”许凝凝看向花月忧,又看了一眼苏子栀,再看了一眼顾渊,一脸的困惑。 花月忧看向了这只小猫娘,“我是顾渊的朋友,花月忧。” “噢,姐姐你好呀,我是子栀姐姐的好朋友。”许凝凝朝着花月忧甜美的笑。 “小丫头嘴真甜,来,姐姐送你个小礼物。”花月忧朝着许凝凝轻笑道。 苏子栀的眼神微变。 顾渊的嘴角一抽。 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没事 许凝凝迈动雪白的小腿,轻快的小跑了过来。 礼物?哪里有礼物?! 小小猫娘的眼睛里现在大概在泛着光,她穿着黑纱般的睡裙,手指轻轻捏着荷叶般的裙边,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莹白的像是一截嫩藕,裙摆下的双腿并拢着,小脸上仿佛还有几分局促不安。 “诶?” “来。”花月忧的唇角勾着笑。 苏子栀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以后她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再说。 许凝凝这才看清花月忧手上拿的那个镯子。 如果说换做平时,能白捡一个漂亮镯子,许凝凝肯定是开心的不得了。 但她打量了一下苏子栀的神色,苏子栀面色平静,都没在看她,这就显得稍微有些反常了。 而面前这个叫做花月忧的女人,她脸上那慵懒玩味的笑容,总给许凝凝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一向最擅长察言观色,或许她应该想更多,可此刻眸子却落在那镯子上,一时间怎么都挪不开眼睛了。 这是……白玉灵晶石,最顶级的灵石脉矿里才有可能存在的灵玉石,别说这一个小手镯,就算是简简单单做一个玉扳指,那也是几万灵石起步,而且都是有价无市的。 许凝凝对这些特殊灵石的了解可一点都不少,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雕刻的那个凤凰图腾,那般精细的雕工,以及上面流转着的灵阵气息,以她的估算,这灵石手镯,价格起码在十五万灵石以上。 此刻只要她点头,这镯子就是她的了。 这可谓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许凝凝刚想伸出手,可下一瞬,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不对劲……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先前她能肆无忌惮的坑顾渊一把,是因为顾渊哥哥真的是个好人,完全不在意她的这些小伎俩,可根据许凝凝这么多年来的积累,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机就越深。 如果心机不深,漂亮就会成为她的负担,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为什么要送自己镯子?因为她和苏子栀是好朋友,她收了这个镯子,那就等于苏子栀承了她的情,那子栀姐姐想不想承她的情呢? 于是许凝凝将目光望向苏子栀,可苏子栀笑容温柔,什么也不说。 如果苏子栀说话,就证明这镯子她是可以收下的,如果苏子栀不说话的话,那这镯子,就烫手了。 苏子栀可是你最好的朋友的姐姐,而且还是你曾经最最最喜欢的女孩子,许凝凝啊许凝凝,你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被收买了。 可那是十五万灵石啊,十五万灵石!! 只要你收下这十五万灵石,这辈子都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了,妖族里的每个姑娘都会羡慕你,偷偷嫉妒你,一想到她们那羡慕嫉妒的眼神,你肯定晚上开心的会睡不着。 小小猫娘的心底现在大概有两个小恶魔在打架,可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许凝凝犹豫许久,她还是摇头,“不啦姐姐,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花月忧似乎早有预料,她轻轻的笑着,“没关系的,我还有很多这样的首饰。” 许凝凝轻咬嘴唇,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用啦,顾渊哥哥前段时间已经送过我一只镯子了。”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许凝凝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等等,她是顾渊哥哥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许凝凝慌张的看向花月忧,急急忙忙的解释,“姐姐不要误会了,我,我就是喊顾渊喊哥哥而已……” 花月忧的微笑似乎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她抬头看向了顾渊,微微眯着眼睛,温柔的念,“那我这镯子,今天是送不出去了?” 这是把选择权又交到了顾渊的身上。 顾渊现在大概是把情况给看明白了,可他好像看上去……压根就没有慌张的样子,他反倒还伸出手,搭在了花月忧的肩膀上,接着俯身,把那只镯子给拿了过来。 “啊……既然子栀不要,凝凝也不要,不如给我怎么样?” “你喜欢就拿走好了。”花月忧确实不在意这么一只镯子。 身为几百年的花宗宗主,花宗现在有没有钱是一回事,她现在有没有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花宗宗主可是个可以疯狂敛油水的位置。 她在意的只是这只镯子能够起到什么作用而已。 于是顾渊开开心心的拿到了那只镯子,“等我一下哦。” 接着他就走到了对面的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子玫?” 大概五六秒钟以后,苏子玫的回应声才传来,“进。” 于是顾渊轻轻推开门,苏子玫正躺在床上,抱着被子,雪白的小脸微微抬起,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就是她的神情怎么看都尤其的别扭,说是冷冰冰吧,偏偏她又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姐夫给你弄了个赔罪的小礼物。” “不要。” “姐夫已经知道错了,这个小镯子就当赔罪,球球惹。”顾渊厚着脸皮继续念着,苏子玫斜视了他一眼,“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 “姐夫真是个软骨头的家伙。”苏子玫淡淡的念。 顾渊还真没任何生气的地方,他反倒仍旧笑着,“那子玫就收下呗。” 苏子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悬在半空。 顾渊还愣了一下,片刻后便反应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拿着镯子,轻轻的抓着苏子玫的手臂,替苏子玫给戴了上去。 花月忧之前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这只镯子尤其的养人,光是这镯子内蕴含的灵气,就足够普通修士修行个几百年了。 苏子玫倒是蛮喜欢这只镯子的,尽管她认不出这镯子是什么材质,她只是觉得这上面雕刻的凤凰还蛮好看的。 “勉强原谅姐夫了。” 顾渊松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早点睡。” 顾渊轻念了一声就转过了身,苏子玫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上的镯子,白嫩的指尖轻轻的抓着这玉镯,轻轻的转动了两下以后,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渊给苏子玫刚关上房门,他隐约听见了苏子玫的笑声,他无奈的笑笑。 借花献佛是被他给玩明白了。 但好在现在被原谅了,就不用担心以后的尴尬了,只是当他抬起头以后,才发觉许多目光已经尽数落在了他的脸上。 苏子栀的欲言又止。 花月忧的笑里藏刀。 许凝凝酸溜溜又后悔的小眼神。 顾渊挠挠头,“嗯?都看着我干嘛?” “没事。” 三个女人同时回答。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歪门邪道 夜色清冷如水。 面前的花月忧眸子里仿佛有着光,但顾渊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她的几分怪异,花月忧迟疑片刻,“镯子呢?” “送人了。” “谁?” “子栀的妹妹。”顾渊挠了挠头,走到了她的身边,花月忧哦了一声,她没有再说什么。 苏子栀只是笑笑,她站了起身,凑到了顾渊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夫君,夜深了,我先回房间睡觉了哦。” “好。”顾渊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苏子栀的眸子很温柔的看着他,却又在此刻凑到了顾渊的耳朵边,她一字字的念道,“夫君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呢。” 说完这一句以后,她就转过了身,去到了苏子玫的房间里面。 许凝凝隐约觉得留在这里,会变得不幸,所以她也跟着苏子栀一起回了苏子玫的房间,反正苏子玫那屋子的床很大,她们几个人打个滚都足够。 而顾渊在花月忧的对面坐了下来,给她续上了一杯热茶。 “你不会和苏子栀的妹妹还有什么关系吧?”花月忧淡淡的问道。 顾渊神色怪异,“怎么可能?” “那就好。”花月忧轻哼一声,“看你在西域的日子,应该是过的挺不错的咯?” “那倒是。” “那你知道我在花宗想起你的时候有多难过吗?” 花月忧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来,看着他那微微发愣的样子,她朝着他的脸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今晚你要好好补偿我。” 顾渊玩味的看着她。 花月忧的脸颊并未浮现晕红,只是用有些寂寥的语调念着,“女人呀,要是不哄的话,可要小心她变成怨妇。” “那你会变吗?” “我可说不准。” 顾渊无奈的看着她,“好了好了,我们也回房休息吧。” 花月忧还是跟着顾渊到了他的房间,准确来说,这是他和苏子栀的房间,柜子里还有些苏子栀的衣服,有些是白天穿的,有些是晚上穿的。 花月忧饶有趣味的打开了那个衣柜,看着那些衣裙,转过头看他,“我能穿吗?” “呃……”顾渊无言以对。 “不可以吗?”花月忧委屈又可怜的看着他,可惜顾渊不吃这一套,“子栀没说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穿了吧。” “偏心。”花月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我生气了。” “哦,气吧。”顾渊脱掉外衣躺到了床上,还拉了拉被子盖在身上,眸子就这么望着花月忧,花月忧也在这么盯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在玩谁说话谁就输了的幼稚游戏。 最后还是花月忧堵着气,鼓着腮帮子爬到了顾渊的被窝里面,她凑上来就咬顾渊的耳朵,顾渊无奈的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指尖在她的肩膀轻轻的敲着。 “你过分。” 顾渊好无奈。 “你是不是每天都和她在这屋子里双修?”花月忧的手指开始在他的胸膛前戳戳戳。 “是啊。” “我也要。” “我们不行,起码现在不行。”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 这倒是必然,以洛夜笙那至圣一重的修为,只要花月忧的元阴不在了。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以她那性格,势必会追问,起疑,到时候花月忧怎么都没法解释的。 可不料花月忧此刻直接掀开被子,然后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手捧着他的脸,视线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说的那一晚你没欺负姐姐一样的。” “这不是怕你疼吗?” “疼是一回事,舒服是一回事。”花月忧轻轻的咬着嘴唇,“还不是因为你……那一晚没有对我下手,反倒……那么不正经,不然又何必担忧洛夜笙再起疑?” 这就又怪到顾渊头上来了。 顾渊看着她雪白精致的娇颜,她的雪臀此刻就跨坐在他的身上呢,还不安分的扭了扭,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仿佛只要轻轻的捏捏她嫩白的肌肤,就能有莹润的渗透出来。 "堂堂花宗宗主怎么可以这么不矜持?” 花月忧不但没感到羞耻,反倒还又靠近了几分,“还不是因为你个小混蛋要撩拨我,姐姐本来高高在上,就是被你给拉下了云端,深陷到这泥潭里。” “矜持是什么?”花月忧冷笑一声,“我想要你,那你就该是我的。” 顾渊的手已经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找到了她腰肢衣裙的系带,轻轻的拉扯一下以后,她的衣裙一下子就变得宽松许多。 不过在她的肩膀轻轻拉扯一下,她的衣裙便从肩膀滑落,衣裙下还有一件亵衣,将她的熊熊尽数包裹,她的肌肤白的有些晃眼睛。 花月忧的手放到了腰间,将这件亵衣也轻轻的撩起,下一秒她就凑近,按住了顾渊的脑袋。 “亲我,或者咬我也行。” 她的眉梢微微皱起,很快又舒展开来。 …… 孤单寂寞了千年的女人大多都是疯子,花月忧也不例外。 热烈的火焰一旦燃烧起来就很难扑灭。 此刻她的肌肤仿佛都泛着玫瑰般的红色,正坐在桌子上,雪白的双腿起初是高高的抬起,现在紧紧的夹住了顾渊的脖子,雪白的小腿像是蝴蝶扣一般交织着,宛若珍珠般的雪白足趾现在正紧紧的蜷缩着。 …… “甜吗?”她的笑容妩媚妖娆,声音慵懒,又透着几分脱力般的虚弱。 “你自己来尝尝不就知道了?”顾渊幽幽的扑到她身边,按着她的肩膀,轻吻在她的嘴唇上,花月忧毫不避躲。 十几秒以后,她的眸子明亮,口气仿佛还透着几分骄傲,“哼哼,姐姐我身上的一切都是香香甜甜的。” “干嘛要这么看着我嘛,还委屈你了吗?” 花月忧幽幽的坐起来,她分开双腿,跪坐下来,仰起头看向他。 “我也亲亲你嘛。” “不许……顶撞姐姐……唔……混蛋……” 花月忧的声音含糊不清。 …… 清晨…… 花月忧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还在熟睡的顾渊,她微微挪了挪身子,用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还低头轻轻的咬了他一口。 这个混蛋。 顾渊被她给弄醒了,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她。 “起床了。” “不要嘛,要再多睡一会儿。” “就想等着一会儿子栀来叫我们对吧?” “怎么?还不可以多赖床一会儿了?”花月忧的眼睫轻颤,“咬你。” 顾渊抬手在她娇软的雪臀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花月忧不痛不痒的,轻哼一声,直到她察觉到了顾渊指尖的存在。 这个坏家伙! 就知道走这种歪门邪道的路子。 新年快乐 —— 首先,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贯彻年年有余的原则,今天请假一天,没有更新。 祝大家新的一年红红火火,福星高照。 举行一个抽奖活动。 我会在剑仙大师兄的评论区发一条新年快乐,在下面回复任何言语可参与抽奖,每人仅限一条,重复楼层不算。 到时候抽楼层,2月1日下午5点b站直播间搜索合雪丶抽取十个随机数开奖。 奖品:十个200rmb。 第一百九十章 不回头 庭院里。 苏子栀正坐在池塘边,早餐是许凝凝做的,她只是把上次顾渊多做的包子给拿出来蒸熟了,三个姑娘现在就在池塘边摆了一张桌子,苏子栀的眸子正望着轻轻晃荡的荷叶。 要不了两个月,荷花就要开了。 许凝凝看着苏子栀的神情,现在可不敢提什么顾渊哥哥还没醒吗这回事。 虽然苏子栀平日里都温柔端庄,可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狐狸? 小小猫娘晃荡着尾巴,用手抓着包子小口小口的咬着。 苏子玫也在看着池塘,池塘下面还养着鱼呢,她似乎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微风将她的发丝都吹乱了,她仿佛也没有察觉。 这段早饭吃了很久。 终于…… 顾渊的门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顾渊,他身后可看不见半个人影子,顾渊还关上了门,走到了桌边,苏子栀身边当然留有他的位置。 “她还想再睡会儿。” 顾渊言简意赅的给花月忧解释了一下,这倒是事实,她现在身子酥软的不肯起来,原本也不想让他起来。 可惜顾渊还是挣脱开了她的怀抱,这家伙还是得狠狠的打两下屁股才肯老实。 苏子栀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满满的在闹别扭的样子,顾渊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轻轻的抓住了苏子栀的手,“关于她的故事,你想听吗?” “夫君愿意说,那我当然愿意听。”苏子栀微微转过头来。 于是顾渊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这个故事,这个故事还要难以避免的提及到花初妍,好了,这下苏子栀知道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了。 顾渊从初入花宗,讲到当初他对花月忧的引诱,再到她破境之时那悠远千年,故事讲的倒是还算有趣,许凝凝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她听的可认真了。 苏子玫也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安安静静的听着故事。 故事讲完了,苏子栀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的念,“夫君还真是个好人呢。” 她这般笑着,只是顾渊一时间分不清她说的好人,究竟和许凝凝的好人又是个什么不同的意思,顾渊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苏子栀会吃醋,可这是迟早得面对的事情。 苏子栀看到了他眉眼里的那一丝忧愁,伸出另一只手,替他将衣领给整理整齐,她仰着脸,轻轻念,“我本想对夫君说,有别的女人喜欢夫君,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可以不必介怀。” “我本该这么说,也本该这么做,但一想到却又难免觉得心底不舒服。” “还是夫君对我太好,若是夫君的态度再强硬一些,我便不会再这么想了,只需要想着一切都听夫君的就好。” “所以最后要怪夫君,是你把我宠坏了。”苏子栀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念,“花月忧想在这住多久都好,我会慢慢习惯,但要是有时候难免闹些小别扭,也希望夫君不要介怀。” 她笑起来,湖水泛起涟漪。 顾渊无奈的笑,“我当然不会。” “那姐姐和花月忧一起掉到水里,你救谁?”苏子玫忽然转过头看向顾渊。 “呃……”顾渊看着忽然发难的苏子玫,这家伙怎么忽然就又说起话来了,他无奈的站起身,“你今天的剑练完了?” “练就练。”苏子玫冷哼一声,手中光华一闪,剑刃已被她握于手中。 苏子栀莞尔一笑,“我去找月忧姐姐聊聊。” …… 房间里…… 花月忧正侧躺在床上,手指抓着被子,她还有些不想起床,平日里在花宗懒散习惯了,哪有起的那么早的? 直到她房间的敲门声响起,花月忧微微一怔,喊了一声,“进。” 苏子栀推开门走了进来。 花月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昨晚折腾的有些久,想再多睡儿,没有别的意思,子栀妹妹。” 苏子栀的眸子很温柔,她在花月忧的身边坐下,“无妨。” 但既然苏子栀来了,花月忧就也该起来了,她倒是没有避讳,掀开被子,被子下的身躯雪腻温润,当然没有一丝一缕的布料遮掩。 苏子栀看着花月忧拿起了亵衣,一点点的将肌肤遮掩,她轻轻的念,“姐姐身材真好。” “你也不赖。” “比不了姐姐。”苏子栀轻轻的念着,在花月忧系着衣裙后的系带时,苏子栀还凑近帮了她一把,小心翼翼的替她将系带给系好。 苏子栀是要更纤瘦一些的身材,也是最近才稍微好了些,而花月忧更像是个雪腻饱满的团子,该纤瘦的地方纤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的都有些过分。 她那挺翘的雪臀,想来要是拍打一下的话,应该会有浪潮般的光景。 苏子栀就看着花月忧穿好了衣服,她坐在了床边,苏子栀将地上的鞋子拿起,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抓住了花月忧的足踝,替她穿上了鞋子。 花月忧有些愣神,一时间不知道小狐狸的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她轻念,“姐姐昨夜都和夫君做了些什么?” 她的笑容有几分玩味,花月忧一怔,苏子栀应该是刚才看见了她点在手腕的那颗守宫砂,花月忧轻咬嘴唇,看着她,“你猜?” “夫君刚和我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确实让洛夜笙那个坏女人发现了,会很麻烦,但看姐姐这般慵懒的样子,昨夜应该也是舒服的。” “你们已经拜堂成亲了?”花月忧忽然问。 苏子栀摇头。 “可我听你的夫君喊的倒是很娴熟嘛。”花月忧一字一句的念着。 苏子栀的面色不变,她微微低下头,轻声的说,“我只是个西域狐族的小狐狸,如果没有遇到夫君的话,想来我与花宗主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在不知不觉间又换了对花月忧的称呼。 “花宗主身份尊贵,修为高深,还长的这般好看,我与你从来都没有任何能够比较的地方。” 苏子栀缓缓抬头,望着花月忧的眸子,“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个大方的女人。” “你的身份尊贵,所以你可以随意送出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我喊你一声姐姐,是我理所应当的,但似乎你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花月忧的眼眸终于凝聚起了些许的光,她的眸子不再温柔,反倒变得有些冷,“若是我能够一个人独占,那我为何要和你分呢?” “因为我愿意和你分。”苏子栀一字一句的念道。 可花月忧的笑容却更加的冷,“你就只是个小狐狸,你能帮到他什么,什么都帮不到不说,反倒只会是他的拖累,仅此而已,你的整个族群都还仰仗着他的光辉,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而我能给他的东西,你从来都给不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分?” “你要是乖巧些,当个陪床丫头,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苏子栀轻轻的叹息。 这才是花月忧啊,她向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和别的女人来分享这份爱呢? 苏子栀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模样,轻声念,“是你要逼我如此的。” 在花月忧讶异的眼神中,她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 苏子栀的脸颊上多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来。 她看着眼眸里已经有了些许惊骇的花月忧,眼眸里挤出了几滴眼泪来,接着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从房间里走出去。 当花月忧想要伸出手去拉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院子里正在练剑的顾渊和苏子玫,在听到那巴掌声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顾渊匆匆的朝着房间门口走去,恰好撞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子栀。 苏子栀咬着嘴唇,抬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顾渊一下子把苏子栀给搂过来,他看着苏子栀脸颊上的指印,还未开口,苏子栀已经说道,“不关她的事,我自己打的。” 花月忧在房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慌了神,她想再解释什么的时候,苏子栀已经从顾渊的怀里挣脱出来,“没有发生什么,我自己打了我自己一巴掌,和月忧姐姐没有关系。” “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夫君。” 苏子栀从顾渊的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她的房间里小跑而去。 顾渊把视线望向了屋子里的花月忧,花月忧有些慌乱,她念着,“不是我动的手……我怎么可能动手打她呢?你会相信我的吧?顾渊……” 明明是在这么说着,她自己却变得心慌起来,仿佛呼吸都有些困难。 顾渊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花月忧。 “真的……不是我……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顾渊……你相信我……” 花月忧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很努力的想要跟顾渊解释什么,可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事情。 顾渊沉默了许久,轻叹一声。 “我相信你。” 花月忧的眸子像是一下子就有了光,她就说嘛,这个女人的小伎俩怎么可能会成功,顾渊肯定知道她不会干出这种蠢事的,顾渊肯定会猜到就是苏子栀故意给自己一巴掌,装可怜的,她就知道,还好,还好。 但下一秒,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先去安慰子栀了,你离开东域那么久,也该回去了,花宗主。” 顾渊的语调有些颤抖,但他还是转过了身,不再去看花月忧。 他径直的往前走,没有回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许偷听 苏子栀就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 苏子玫有些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许凝凝也焦头烂额的,可苏子栀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轻轻的擦了擦眼泪,摇摇头。 “不是她动手打的我,我没事。”苏子栀淡淡的念。 “这……”许凝凝一怔,以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很快便想到了始末,但她迟疑的问,“可这么做的话……其实不太好吧?” 她这般无缘无故给自己来一巴掌,看上去就好像只是故意装可怜,来让顾渊偏心而已。 “我相信夫君是爱我的。”苏子栀轻咬着嘴唇,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的房间门已经被推开了,顾渊一步步的走进来。 苏子栀抬头看他。 “我让她先回花宗了。” 这是顾渊的第一句话。 苏子栀微微一怔,摇摇头,“夫君大可不必如此的。” “她说了什么?”顾渊凑到了苏子栀的身边,指尖泛起些许的灵气,轻轻的抚摸着苏子栀的脸。 “她也没说什么。”苏子栀摇摇头。 “乖,听话,把她说的都告诉我。”顾渊的语调柔和,眸子里满是心疼。 许凝凝皱起了眉毛,她好努力的去想了这件事的逻辑关系,总算是想了明白,一开始顾渊就是相信苏子栀的,他知道这一巴掌是苏子栀自己打的,花月忧不可能做这种蠢事,因为她要是真的动手了,那么她才会站在最对她不利的境地。 可现在苏子栀给自己这一巴掌以后,顾渊一下子就明白了。 苏子玫只是把那个镯子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顾渊转头,看向许凝凝,“你现在去找万妖皇,跟她说,借我十万灵石,很快就会还给她。” 许凝凝匆匆点头。 她迅速的迈动小腿,朝着妖皇殿跑去,现在有乐子看了。 许凝凝的乐子之魂在熊熊燃烧。 苏子栀抬头看着顾渊,“真的要说吗?” “不说我就揍你屁股。” “夫君好坏。”苏子栀幽幽的念,“她说要我做个陪床丫头还好,其它的,想都不要想,子栀气不过,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一向都是如此的。”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以花月忧那个女人那奇怪的独占欲,要是真的能够和苏子栀和平相处的话,才会显得奇怪。 可他一直都找不到解决办法。 苏子栀抬头看他,“夫君觉得我应该做陪床丫头吗?” “当然不该。” 得到了顾渊的回应,苏子栀的唇角勾了起来,“我没有对她生气。” “我只是想告诉夫君一个道理。”苏子栀的语调轻缓,“因为我知道夫君爱我,所以我可以给我一巴掌,不用担心夫君对觉得我是坏女人。” “夫君对女人的态度一向很软,也很大度,可越是大度,就越没法对很多事情做主。” “她想要体面,所以我帮她体面了。”苏子栀淡淡的念着,她的眼眸里看不到悲伤,反倒安静而澄澈。 顾渊明白了。 “还疼吗?” “早就不疼啦。”苏子栀无奈的笑,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下一次不要这样了。” “嗯呢。”苏子栀乖乖的点头。 她是外表温软的小狐狸,可从来都不意味着她是小笨蛋啊,顾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尾巴,苏子栀的眸子又幽怨了起来。 “那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去和她说几句话。” “夫君去吧。” …… 顾渊刚走出院子,就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花月忧。 花月忧瓷白的脸颊现在梨花带雨,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望着顾渊,明明有那么多想要说的,有那么多想要解释的,可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渊也没有说话,就和她这般对视着。 许久……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直到许凝凝急匆匆的跑进来,她把一个锦囊丢给了顾渊,顾渊接过锦囊用灵气看了下,这里面有二十万灵石。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花宗主先好好冷静冷静吧。”顾渊把那个锦囊,以及之前花月忧给他的那些灵石全部拿了出来,一并递还给她。 花月忧没有抬手,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我真的没有动手打过她。” “我说了啊,我相信的。”顾渊的语调还是很温和,但他的眼神却仿佛少了些什么,花月忧能够察觉到的,他的眸子里总是充满宠溺。可此时此刻,仿佛那宠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她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之前你给我的那些灵石,有些被我用来给子栀还有子玫买了首饰,想来你是不喜的,就把这些都还给你。” “我不要。” 顾渊无奈的叹息一声,将这些东西尽数放在了桌子上,“要不要都随你,我以后不会再用。” “为……什么?” “我生气了。”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花月忧刚想要说些什么,可顾渊却又开口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也很努力的想要对你好。” “可我也很爱子栀,你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可之前她已经让步了,你却还要说那样的话……”顾渊的神情不再迟疑了,“所以我生气了。” 花月忧的泪滴已经滴落到了锁骨,“所以呢?”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冷静,你也一样,你先回花宗吧,你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月忧的眼泪宛若溪流一般流淌,“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就因为我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我从来都不喜欢逼别人做什么。”顾渊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动容,“你不喜欢子栀,你觉得她只是个陪床丫头,可我从来都不这么觉得,我很爱她。” “她选择了退步,可你还要步步紧逼,所以我选择她。”顾渊的神情有些疲倦,“我不想和你再说,你回去吧。” 无边无际的恐慌忽然将花月忧淹没。 她敢说那样的话,因为她知道顾渊是个很温和的人,明明有时候嘴硬。 但他的心其实很软,她觉得顾渊不会生气,可现在结果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花月忧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还带着哭腔,她凑过来抓住顾渊的手,“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可顾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不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吗?” “我知道错了……我,我去给苏子栀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那她要是不接受呢?”顾渊忽然发问。 花月忧怔在了那里,是啊,这不就是苏子栀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只要她不接受的话,那她就真的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把我丢下……” 顾渊听着她哽咽的声音,此刻却又有些心烦意乱,他把花月忧的手给拿来了,微微皱着眉毛,“可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我知道错了……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花月忧此刻的模样像是个在摇着尾巴的猫。 还哭成了小花脸。 “该原谅你的人不是我。”顾渊再一次的把花月忧的手给拿开,“你真的是知道错了吗?” “还是说,你是第一次看我生气,所以只是想哄骗我,到时候你还是会对苏子栀不喜,说不定下一次你还会欺负她?” “你知道的,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要避免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只需要避免开始就好了。” 花月忧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呆呆的望着顾渊,顾渊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她此刻的模样。 “你是花宗宗主,你本可以什么都不缺,你想要谁爱你谁就会爱你,你不会缺少我的爱,你一个人也能生活,可苏子栀不一样,她只能依靠我,我答应过她会好好保护她的。” 花月忧听着他的语气那般疏离,明明现在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可花月忧却觉得他仿佛一下子就变得遥远了起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我不会再欺负她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可以……你说过你会陪我的……呜呜。” 顾渊没有说话,他只是闭着眼睛,沉默着。 任由花月忧说什么,他都仿佛装作没有听见一般,直到脚步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来的人是苏子栀。 她看到了花月忧这般狼狈的模样,花月忧也在呆呆的看着她,苏子栀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来,拿出了洁白的手帕,替她轻轻擦了擦眼泪。 花月忧一动不动,嘴唇微动,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苏子栀轻轻的叹息,“月忧姐姐,何必闹成这样呢?” 花月忧松开了抓着顾渊的手,她忽然抬起了手,苏子栀却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已经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摇摇头,“姐姐不必如此的,我没有恨你。” “若是你要再给自己一巴掌的话,夫君就要心疼了。” 苏子栀轻轻的抓住了花月忧的手,温柔的念,“我们两个回房间里聊吧。” 花月忧呆呆的被她牵着朝房间走去,苏子栀还朝着顾渊眨了一下眼睛。 “夫君可不许偷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 花月忧和苏子栀都坐了下来。 今天苏子栀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改良旗袍,将她的身段衬托的优美纤细,而花月忧则是一身白色宫裙,两个女人就这般对视了好一会儿。 花月忧刚想说些什么,苏子栀已经伸出手指,轻轻的堵在了她的唇边。 “如果一开始不是我一直用夫君称呼顾渊,如果我没有刻意提你与我的身份之别,或许月忧姐姐也不会这么快生气吧?” 苏子栀的脸上并没有阴谋得逞的喜悦,也并没有炫耀,她仿佛就只是诉说了一件尤其平淡的事情。 花月忧脑袋里原本那些混沌的丝线,一下子就理清了。 她曾对苏子栀说过的话,其实她自己都知道本是不该说出口的,她可以想办法去做。 但是绝不可能说,可今天是因为苏子栀故意提起,所以她才忍不住将那些话说了出来。 她就是故意的! 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花月忧轻咬嘴唇,低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苏子栀沉默片刻,“我不想真的与月忧姐姐争吵。” “就如同我之前说的,你是东域花宗宗主,可以在东域肆意呼风唤雨,数不清的人要听你的命令,你掌握着权柄,你可以给他很多很多东西。”苏子栀的眼睫微微垂落下来。 “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在月忧姐姐的眼里会现在微不足道,如果我沉默。 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会被迫渐渐的离他越来越远。” “呵,他对你的偏心还少吗?”花月忧终究是没有忍住。 “不是这样的。”苏子栀摇了摇头,“爱从来都不是用轻重去衡量的,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才会陷入那个两难的境地。 因为帮谁说话都不好,一旦他选择了帮谁,就总会寒了另外一个人的心,所以他没法做选择。” “所以这一次我要这么做,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花月忧有些不明白,苏子栀的眸子很平静,“其实他都知道的。” “什么?” “他知道我一定会在你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走出来,他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其实夫君一开始没有打算赶你走的,他只是替我吓唬你而已。” “这还不是偏心?”花月忧的口气却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满是怨念了。 “那如果他没对你说这么重的话,你会觉得这都无所谓,不是吗?” 苏子栀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花月忧的脸,仿佛要将她看个通透。 花月忧无法回答,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心虚。 如果顾渊不是这般说话的话,她应该会虚情假意的和苏子栀道个歉,至于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她有的是法子折腾苏子栀。 “子栀妹妹真会算计。”花月忧的语调多少有些许的嘲讽。 “或许这在你看来,既卑鄙又恶心。”苏子栀在轻轻的喃喃自语。 “但我不要做陪床丫头。” 花月忧沉默了好久,“他对你这么好,怎么会让你真的成为陪床丫头?” “那他一开始就说过爱你吗?”苏子栀毫不犹豫的反问,“爱本来就是卑劣的消耗品,没有谁会一成不变,没有谁能够一尘不染。” 花月忧双手抱胸,“那是你不够相信他。”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高高在上呢?”苏子栀困惑的看着她的眼睛,“难道说两个人一见面就会相爱吗?还是说一旦相爱了就会永不变心吗?对我而言,我能给他的有什么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平时陪在他身边,我不像你一样,还能够帮到他很多很多东西。” “我害怕有那么一天,他离我越来越远,所以即便我变得再卑劣也好。” 花月忧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却又看见了苏子栀的盈盈泪光,所以她沉默,没有再言语。 “如果爱真如你说的那般纯粹,那请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爱你呢?!” “请你,回答我。”苏子栀一字一句的念道。 …… 顾渊没偷听她们俩到底在房间里说什么,他继续和苏子玫练剑去了,苏子玫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看到了顾渊的做法,她心底的愤怒倒是消失了。 就是很遗憾的是,她今天练剑又被顾渊欺负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没能再碰到顾渊一次,明明她的剑术都已经要比之前不知道强上多少了。 “姐夫要不你让我再捅一剑吧?” “那可不行。”顾渊笑着回答。 苏子玫总算是没力气了,和顾渊一起坐在了院子的槐树下,顾渊拿了一瓶碳酸饮料给她,苏子玫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气泡在她的味蕾爆炸开来。 “姐夫真是个滥情的家伙。” 顾渊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苏子玫又喝了一小口饮料,小声问,“她们以后不会再吵架了吧?” “应该不会,你姐姐很聪明,不会被谁欺负的。” “原来姐夫都知道。”苏子玫轻声嘀咕。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子栀的人之一,她当然能够猜到苏子栀的做法是为了什么,但她还以为顾渊被蒙在鼓里。 “你姐姐也知道我知道,或许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顾渊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送那个叫做花月忧的女人回去呢。” “我知道你姐姐会出来的。”顾渊无奈的笑。 “你们两个人都好坏。”苏子玫朝着顾渊吐了吐舌头,站起身,将剑尖指向顾渊,“休息好了,练剑!” …… 在看到评论之后,我确实仔细去想了这段剧情。但是,很遗憾的是,我并不认为这段剧情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我的写法。 从之前花月忧把顾渊禁锢在地下的那段,就说明了花月忧是一个极端自私,占有欲极强的女人。 所以她不可能轻易的和苏子栀和平共处,并且她的地位修为,本身就远远的高于苏子栀,更不会把苏子栀看在眼里。 这段剧情是我的写法,将花月忧说的那几句话侧重点太低,并没有去加强体现她的占有欲,仅此而已。 (我在写的时候有想到关于地牢那一段,所以就顺着写过去了,觉得都能理解。) 但这对苏子栀来说,本身就是个没有解的事情,她不能选择什么都不做,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真的会渐渐的失去存在感。 她会选择反抗,是因为她爱顾渊,并且心底自己觉得卑微,与花月忧相比,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会对花月忧的话感到恐惧。 而不是她站在制高点睥睨一切。 当然,我也可以写,两个女人开开心心的和平共处,可以直接避免这种引来读者争议的烦恼。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她们究竟只是一个爱男主角的工具,还是真正有着独立性格与想法的人呢? 我更喜欢这么写,因为这才书花月忧与苏子栀该做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蝴蝶 厨房里。 顾渊在做饭,许凝凝在给他帮忙,她正在一边的案板切着胡萝卜丝,经过这段时间顾渊的教导,她已经可以完成很多的基础帮助了。 “顾渊哥哥。” “嗯?” “你说……子栀姐姐和月忧姐姐会在房间里聊些什么?” 许凝凝试探性的问着,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花月忧真是个奇怪的人。”许凝凝小声嘀咕。 “你指的是奇怪在哪?” “明明她会对子栀姐姐说这样的话,可偏偏在顾渊哥哥对她生气以后,却又看上去那么卑微可怜,我看着都心疼呢。”许凝凝轻轻的说着。 “没什么好心疼的。” “顾渊哥哥,你好无情。”许凝凝的声音仿佛多了几分玩味。 “其实我真的生气了。”顾渊转过了头,看向许凝凝那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的眼神,“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在不了解事件全貌的情况下,我不敢评价。”许凝凝微笑着回答。 “人本来就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的,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只要会哭就有糖吃。”顾渊冷冷的说道。 “那不还是说明顾渊哥哥偏心嘛,子栀姐姐也哭了呢。” “那你不如想想为什么她会对苏子栀说这样的话呢?” 许凝凝一怔。 “因为她觉得我就应该更偏爱她,她觉得她应该掌控我身边的一切,可我讨厌这样,我很讨厌,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错的是我呢?如果她真的在意我的感受,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苏子栀说这样的话。 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生气,可她说了,就证明她一开始就打心底里没有在意苏子栀。 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冷眼看她,下一次她又会如何呢?底线这种东西,试探过了一次,如果没有触底反弹,很快就会再有第二次。” “可这不是说明她爱你嘛。” “她爱我就应该控制我的一切吗?”顾渊一字一句的念道。 “你真的以为她是个只会哭唧唧的小姑娘吗?” 顾渊说着说着,自嘲般的笑了笑,“她是花月忧啊,花宗宗主花月忧。” 许凝凝看着顾渊出神的模样,轻叹一声,“好复杂。” “可没有人能够活的纯粹。”顾渊转头看向了锅里的煎蛋。 糊掉了,黑的像是一滩烂泥。 他自嘲的笑了笑,把锅里的煎蛋倒掉,重新煎了一盘鸡蛋。 …… 午饭顾渊多做了两个菜。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花月忧和苏子栀正在聊着天,顾渊没听清她们在聊着什么,只看见她们的唇角似乎都有着些许笑意。 是真是假,顾渊也看不真切。 桌上的菜都摆好了,许凝凝在盛饭,她像是个勤快的小女仆,花月忧和苏子栀坐在一起,拿起筷子的时候,她试探性的看了一眼顾渊,可顾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饭桌上,花月忧偷偷的看了顾渊好几眼,可顾渊却始终没有看过她。 花月忧忽然觉得好委屈。 我都道歉了,我也和她好好相处了,你为什么还是不看我? 她的鼻子越来越酸,漆黑的眼眸前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 在花月忧的哭声响起来以后,这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吃饭就吃饭,不要哭哭唧唧的。” 花月忧抱着碗,眼泪还在哒吧哒吧的往碗里掉。 像是个委屈的不行的小女孩。 她抬头,泪眼朦胧的望向顾渊,“你凶我。” “没有。” “你就是有!”花月忧的声音愈发的委屈。 “那我给你道歉,对不起。”顾渊深呼吸,看向她。 “你又这样子!”花月忧的熊皮随着她的哭泣声起伏着,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等吃完饭了,我和你一起回一趟东域,刚好我去接个人。” 花月忧勉强止住眼泪,看着他,“接谁?” “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就不能和我说了吗?”花月忧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听上去简直委屈到了极点。 她原本预想的西域之行不是这样的。 她是来见顾渊的,再来看看这只小狐狸,好好的巩固一下她的地位,可不能让这只小狐狸夺了去,可来这里不但什么都没得到,现在他还赶她走! “她叫阴骨蝶,既然洛夜笙对阴谬天动手了,她还留在东域不安全,所以我把她接到西域来。”顾渊轻轻的念着,语调缓和下来几分。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花月忧的脑袋里就这么一个念头了,明明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她只是,只是想多要一些。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想住,你可以在这边再住几天,到时候我会和你同路。” “别哭了,吃饭吧。” 顾渊夹了一筷子菜给她,花月忧抬头看他,擦了擦眼泪,忍住哭泣的声音,低头小口小口的吃饭。 顾渊要比她先吃完,他放下碗,“我去找一趟万妖皇。” 说完,他顺手把之前找万妖皇借的灵石给拿了起来,朝着妖皇殿走去。 花月忧放下了碗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却又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追上去。 …… 顾渊来到妖皇殿的时候,万妖皇正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倒是和她的头发一个颜色,她斜睨了一眼到来的顾渊,而顾渊走到了她的身后,给她轻轻的捏起了肩膀来。 “你忽然找我借灵石做什么?” “和花月忧吵了一下,想把她给我的那些灵石都还给她。” “小孩子赌气。” 顾渊无奈的笑笑,“算是吧。” “你不是说她对你很好吗?那你又怎么会和她吵架?”万妖皇开始好奇了起来。 “因为她和苏子栀吵了一架。” “所以你偏心了苏子栀?” “这么说也没问题,解释起来好麻烦。”顾渊继续给万妖皇捏着肩,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是我的错。”他开始喃喃自语。 “嗯?你错在哪?” “或许当初我不该对她伸出那只手。” 万妖皇的眼眸微微瞪大,“你们吵的那么凶吗?”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和她是否合适。”顾渊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当初在花宗的时候,是我对她有所图谋,我从来都不希望她爱我,我只是希望能够利用她,最后我帮她破了境。 这对我而言,其实只是一种选择而已,我并非因为爱她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我想弥补愧疚。” “那你对她伸出那只手,又是什么时候?” “是我离开东域前那晚,我去找她了。”顾渊轻声的念,“我想找她借点血,当做是取我替她破境的报酬,那之后在她的眼里,我就会死,我不会把我没死的秘密告诉她。” “然后呢?” “她说她爱我。”顾渊轻念。 “我从来都不觉得人缺少爱就会死,爱只是人自己心底的欲望而已,因为想要被爱所以去爱,仅此而已。” “所以呢?” “我和她诉说我的一切软弱,我的一切难过,她对我说了一句话。” “哪句?” “我们一起私奔吧,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去。”顾渊轻轻的念着,“在她说那句话之前,我觉得我的世界一直都是一片灰色的,没有太多的期待,但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可她对我说了那句话,我仿佛从我的世界里看到了光亮,原来有一个人因为爱你可以放下一切,抛弃掉一切,从那一个瞬间起,我好像开始听到了我的心跳。” “那你们又怎么会吵的那么凶呢?” “我开始怀疑。” “怀疑什么?” “我只会带给她痛苦,对她来说,她想要的就是一切,她想要的或许就只是我能够纯粹的陪她一生一世,因为她愿意把她的一切都给我,可我却做不到。” “我们的付出是不对等的,我没法像她爱我那般爱她,所以我只会带给她数不清的痛苦,我没法回应她对我的期待,即便她对我再好。” “所以这也不算是吵架吧?” “或许吧。”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顾渊摇了摇头。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要我给你一个答案吗?”万妖皇的唇角勾起。 “怎么可能?”顾渊淡淡的念了一声,“我还没到需要别人来替我做决定的时候,那可太蠢了。” 万妖皇被顾渊噎了一下。 “那你来干嘛的?” “找个人说说话,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而已。” 感情这家伙是把她当做一个树洞了。 午后的阳光还算明媚,顾渊的耳边嗅到一阵花香,白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着,万妖皇的手轻轻的撸着怀里的猫猫,她的唇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你们吵完架之后呢?” “她服软了。” “这不正好吗?”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他不像是在问万妖皇,反倒更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我对她生气了,所以她服软了,她从来都不必这般卑微的,她是花月忧啊,如果她从来都没有爱我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呢?” “你这不是在自己画地为牢吗?”万妖皇撇了撇嘴。 顾渊没有说话,低头沉默着。 好久…… “你想到答案了吗?” “没想到。” 万妖皇轻哼一声,“那你猜到她从最开始就变成蝴蝶在偷听你说的这些话了吗?” 顾渊抬起头,望向在空中飞舞的蝴蝶。 阳光刺眼,视线里一片明亮热烈。 他有些恍惚起来,仿佛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就陪着我好了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间上许多事情没有解,有的或许只是谁的妥协,每个人都要面临做出选择的境地。 他视线里的那只蝴蝶,闪烁起了耀眼的光华,身为炼虚九重的修士,这种级别的幻术对她来说当然很轻松,顾渊没有察觉到,镜妖也没有提醒他。 花月忧现在站在他的对面,和他对视。 万妖皇的眸子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倒是很好奇,接下来的结果会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最后是花月忧的妥协,又或是顾渊的固执?似乎最终就只剩下了这两个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花月忧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身边仿佛就是万千耀眼的光线,她原本就应该明净澄澈,而不是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作茧自缚。 顾渊沉默着看她,她身上耀眼的光亮仿佛快要把他给融化掉。 所以他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花月忧微微抬起头,她伸出手,灵舟从她的手臂飞出,生到了两个人的上空,“我们走吧。” “好。”顾渊轻轻点头。 顾渊将放在万妖皇肩膀上的手挪开,“我去一趟东域,大概十天内就会回来。” 万妖皇哦了一声,只是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声,“尽量快些。” “好。” 于是顾渊与花月忧一起踏上了灵舟。 …… 甲板之上。 云层宛若海潮一般,不远处就是耀眼的日光,那些光线尽数倾落在花月忧的肌肤上,将她的肌肤映照的愈发的白皙温润,她坐在了顾渊的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肯定不是因为无话可说。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花月忧忽然念。 她抬起了头,脖颈雪白而纤细,她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骄傲,“那你现在想到答案了吗?” “没有。” “那我等你的答案,刚好我也要冷静一段时间。” “好。” “等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再说。”花月忧轻轻的念。 “好。” 于是花月忧站起身,回到了灵舟的房间里面,顾渊没有说话,看着天边的云彩发呆。 日夜轮转,星河更替。 …… 三天以后。 花月忧全力催动了灵舟,从西域抵达东域也不过三天的时间,顾渊就一直在甲板坐了三天,灵舟终于抵达了东域的地界,他终于站了起来,来到了花月忧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在他敲门的那一瞬间,门打开了。 花月忧望着他的眼睛。 “我该走了。”顾渊轻轻的说。 “嗯,你要小心。” “我知道的。” “抱一下。”花月忧忽然凑近,轻轻的搂住了他,顾渊也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身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久…… 顾渊松开了手,花月忧别过脸,“你走吧。” 顾渊看着她仿佛面无表情般的脸颊,他沉默了片刻,“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见我的话,就在花宗的山脚下种一颗桃树,到时候我来花宗找你。” “好。”花月忧轻轻点头。 花月忧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深处。 与其说是在等他的答案,倒不如说是花月忧在问自己,问她自己心底的答案。 …… 花宗…… 花月忧终于回到了这里,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花宗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她来到了她的院子前,推开门。 花初妍在和院子里的舒澜下棋。 花初妍抬起头,看见是她,眸子一下子便亮了起来,凑到了她的身边,“师尊回来了。” “嗯。”花月忧的表情微微有些恍惚。 花初妍从师尊的表情里察觉到了端倪,试探性的问,“怎么了?” “没事。” 这样子哪像是没事? 花初妍接着试探性的问,“没找到?” “找到了。”花月忧淡淡的回答。 “然后呢?” “闹的不愉快。”花月忧一边念着,一边朝着她的房间里走去,花初妍匆匆的跟在师尊的身边,和她一起进了房间,接着关上了门。 花初妍倒是满脸的困惑,“怎么就闹的不愉快了?” “不想跟你说。”花月忧撇撇嘴。 “哎呀,师尊那么小气做什么,说出来让你的好徒儿也替你想想嘛。”花初妍满脸讨好,花月忧的脸上还是有些恍惚着。 “我去到西域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万妖皇的弟子。” “然后呢?” “然后他院子里还有那个叫做苏子栀的狐狸。” “嗯,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我对那狐狸说,她以后最多就是个陪床丫头,然后他赶我走。” 花初妍秒懂了。 “这不是情理之中吗?”花初妍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对我如此冷淡!” “那要是苏子栀对你说这句话,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花初妍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冷淡!” “那师尊就不要再爱他咯。”花初妍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模样。 花月忧斜睨了花初妍一眼,“你最近欠收拾了?” 花初妍一下子又乖乖低头,朝着她吐了吐舌头,“不敢。” “凭什么?”花月忧开始喃喃自语。 “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个多深情的人,他很自私自利的啊,师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对他来说又不是必须要爱谁才能活,既然他选择了去爱,那当然要照顾更多人的情绪。” 花初妍悻悻的念着,“你是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红颜知己吗?” “我来帮师尊数数啊,灵宗洛孤雪,还有舒澜舒月,他还有个姘头叫阴骨蝶,还有个中州皇女对她芳心暗许,剑宗宁清瑶和他的关系也不清不楚的,你以为他不知道?” “他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着呢,这些个姑娘哪个不清楚,所有人都在观望着呢,师尊你想一人独占,那到时候肯定群起攻之,谁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啊。” 花月忧伸出手捏住了花初妍的脸,“我怎么从前就没觉得你这丫头这般牙尖嘴利?!” “我说的是事实啊。”花初妍幽幽的看着花月忧。 “换做是你,你该如何?” “我肯定什么都不说,和姐姐妹妹们和睦相处,让她们争她们斗去,她们争斗的越厉害,我越得利。” 花初妍冷笑一声,“但谁又知道,顾渊是不是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清楚姑娘们会因此不吵架呢,谁都不会想去触这个霉头,到时候倒霉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这家伙可坏了,他可不会表面上仁义道德,他心底也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花月忧心底愈发的不爽,“你不喜欢他?” “我喜欢啊。”花初妍这下倒是认真的回答。 “那你把他贬的一文不值?” “这些是缺点啊,但他也有优点啊。” “你说。” “好歹他是把选择权交给我的,我随时都有选择不爱他的机会,他又不会纠缠我,也不会强迫我,不是吗?只要我不接受,那我随时都能离开。” “而且这家伙很多时候,从来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反倒很喜欢为别人考虑,我很喜欢他这一点。”花初妍将双腿慵懒的交叠起来。 “他赶我走!” “赶你走就赶你走嘛,师尊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呢,不要那么感动自己啦。” “我这么多年都白养你了是吧,只会胳膊肘往外拐?”花月忧没好气的念。 “是师尊你自己太过在意,不然怎么会难过呢?” 花初妍总觉得她要是在这里再待下去,一会儿说不定就得挨师尊打了。 “师尊你慢慢想,话说,他现在还在妖皇城?”花初妍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去找那个阴骨蝶了,要带她去妖皇城。” “哦……那我先退下咯。” 花月忧望她一眼,“你哪也不许去。” 花初妍一下子就哭丧着脸了,看着花月忧,“哪有你这样的师尊,你自己受了委屈,你不能让我也不去啊。” “你去做什么?” “去找他玩玩咯。” 花月忧冷笑着,“那小狐狸心机深沉,你玩不过她。” “是师尊你太认真啦。”花初妍无奈的笑,“放我出去嘛,我玩几天就回来。” “不准。” “我保证把师尊受的委屈都给你找回来。”花初妍挺起小胸脯。 花月忧欲言又止。 “说不定我去没多久,他就给你写信道歉了呢,哎呀师尊,你养我这么多年,轮到我回报你的时候了!”花初妍满脸真挚。 花月忧最终还是轻轻的叹息一声,把她的灵舟丢给了花初妍,冷冷淡淡的念,“别最后又哭着鼻子回来找我。” “多谢师尊。” 花初妍开开心心的拿起了她的灵舟,匆匆的回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诶嘿,该催稿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又写了多少稿子。 …… 东域,狐月楼。 顾渊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楼上的姑娘们。 满楼的姑娘们,看到这般俊俏的少年,挥舞着衣袖,笑意盈盈,他走上了楼,只是这回,还未曾等到说要见阿蝶姑娘,阿蝶姑娘已经来到了三楼的大厅里,安静的等待他。 “一年?”她歪了歪脑袋。 “计划暂且有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西域?” “你我?”阴骨蝶轻声念。 “还有苏子栀,我路上会和你介绍。” “红颜知己?” “是。” 阴骨蝶低头沉吟片刻,“你得让我想想。” “好。”顾渊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给她捏了捏肩,安静等待。 阴骨蝶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今天的天色稍微有些阴沉,她沉吟片刻,还是站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 “好像我确实也无处可去。” 顾渊轻轻的抓住了她纤细雪白的手。 “那就陪着我好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姐姐人真好 云海之上。 顾渊已经催动了灵舟,现在和阴骨蝶坐在甲板之上下着棋,阴骨蝶托着腮帮子,看上去慵懒悠闲。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将她的身材尽数遮掩,半袖的衣裙露着纤细的手臂,仅仅这一小截藕臂,便能让人联想到少女娇躯的无限美好。 “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阴骨蝶淡淡的抬眉,看了顾渊一眼。 “最近有些不知所措的事情。”顾渊答了一句,落下一颗黑子。 “说说看?” 顾渊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关于花月忧的事情,给阴骨蝶一五一时的讲述了一遍,从和她认识的经过,到她来到西域以后发生的一切。 阴骨蝶只是嗤笑一声,没有再说。 顾渊看着她这般不屑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些建议。” “我为何要给你建议呢?我巴不得你身边少几个女人。”阴骨蝶笑的玩味。 顾渊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继续和阴骨蝶下棋,这件事倒是勾起了阴骨蝶的兴趣,“看来你还有不少红颜知己的故事没和我说啊。” “你想听吗?” “不想听。”阴骨蝶毫不留情的回答,“反正我以后都会认识的,是吧?” 顾渊无奈的笑。 “你要记住,是你要我跟你去西域的,所以以后我的吃穿用度,都要交给你负责。” “好。” “我要是受委屈了,我就自己去游荡天下了。” “好。” 阴骨蝶伸出手,轻轻的托住了顾渊的下巴,将他的脸给微微抬起来,她的笑容狡黠,凑近,轻轻的在他的嘴唇吻了一下。 “乖弟弟真好用。” …… 夕阳下…… 金色的光辉洒落在甲板上,阴骨蝶坐在了边上,轻轻的晃荡着腿,她的裙摆被风微微吹起,露出一截精致的足踝,晚风将她的发丝也吹乱些许,她用指尖将发丝别到耳后,转过头看着在看着夕阳发呆的顾渊。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顾渊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阴骨蝶,他看到了阴骨蝶的轻声叹息,“你知道吗?阴谬天死了。” “我听说过。” “他被洛夜笙找到以后,在灵宗之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处以极刑,据说洛夜笙让人将他的肉一片片的剜了下来。” 阴骨蝶的口气有些唏嘘,“过去我总是在想,当有一天大仇得报了以后,我会去哪。” “可现在阴谬天已经死了,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了。” 夕阳的光线落在她的眼睫,顾渊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是还有我在吗?” “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把姐姐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我发誓,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阴骨蝶无奈的笑,她看着顾渊那般认真的眸子,“我知道你不会,那么较真做什么?” “那你还说?” “逗逗你嘛。” 阴骨蝶轻轻的念,“可别把我当做你那些听话的好妹妹,我不开心了,可是会闹脾气的。” “好好好。” 顾渊点头,阴骨蝶轻哼一声,从甲板边站起来,朝着他伸出手。 顾渊抬头看着她娇美的脸颊。 阴骨蝶清浅的笑,“不回屋里睡觉,还打算一起看会儿星星吗?” “我都好。” “你的意思是姐姐没有魅力咯?”她歪了歪脑袋,“是星星好看,还是我的身子好看?” “当然是你。” 顾渊抓住了她的手,接着就把她给拦腰抱了起来,阴骨蝶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抵抗,只是被他抱到床榻上以后,她就凑过来,一下子压在了顾渊的身上。 “我要在上面。” 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顾渊的胸膛,不安分的扭了扭腰,轻咬着嘴唇,“想让姐姐趴着呀,那得先把姐姐哄开心了才行。” 阴骨蝶对顾渊而言,既算是姐姐又是妹妹。 她骄傲主动的时候是好姐姐,等被欺负的求饶的时候,又会软声软语的喊好哥哥了。 反正她第二天绝不承认! …… 次日…… 顾渊的灵舟是没有花月忧的灵舟快的,距离西域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呢,灵舟一路行驶着,顾渊在甲板边上做着早饭,阴骨蝶想喝粥。 只是……顾渊的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熟悉的灵舟身影。 因为害怕被人追踪,所以距离他灵舟的几公里内都有小蝙蝠在下面飞舞着,所以他注意到了后面的那艘灵舟,那分明是花月忧的灵舟。 顾渊将灵舟悬停在了半空,安静的等待,直到那艘灵舟来到了附近,他才看到了甲板上的……少女。 花初妍在这一瞬把灵舟收起,接着便跳到了顾渊的甲板之上,还没等顾渊说话,她就已经凑过来把顾渊给紧紧抱住了,“好久不见哦。” “怎么是你?” “干嘛,是我就很失望吗?”花初妍听到他这么一句,就低头在他的肩膀轻轻的啃咬了一口,顾渊无奈的看着她,花初妍松开手,后退一步,“是我就不行了?” “你师尊呢?” “她回花宗以后就把自己给关在屋子里生闷气咯,我找她要了灵舟来找你。” “她知道吗?” 花初妍的笑容狡黠,“你觉得她知道吗?” 那想来花月忧肯定是知道的,顾渊想问些什么,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干脆就没有再说话,花初妍倒是看到了他甲板上的小火灶,“替我也做一份,刚好没吃早饭呢。” “你等会。” “行。”花初妍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一边,她四处张望了一眼,“阴骨蝶呢?” “在睡觉。” “昨晚折腾了很久?”花初妍坏笑。 顾渊将视线落在了花初妍的身上,她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还是尤其的凸显身材的那种,季节已是春光烂漫,夏天就快要来了。 看到顾渊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花初妍可谓是不躲不避,反倒眼眸里像是有着一汪春水一般,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看的顾渊一阵恶寒。 “别这样看着我。” “干嘛,人家看你一眼都不允许啦。”花初妍笑的欢快,“我的天生媚骨最近又有变化哦,你察觉到了吗?” “没。”顾渊摇摇头。 其实是有的,当初他还是血族的时候,察觉不到花初妍究竟好看到了哪去,只知道这家伙像是小蛋糕一般,香甜可口。 现在混沌灵丹已经归位,他的一部分规则也恢复了正常,他倒是能察觉到花初妍身上那股奇怪的媚意了。 所以他才会觉得略显怪异。 花初妍坐在他的躺椅上,裙摆下的双腿很没有形象的交叠着,她可不是裸足,裙摆下的双腿还穿着轻薄的白色过膝袜呢,顾渊看着她微微晃荡的小腿,视线再由下往上,落到她明媚的眼眸。 还是觉得有几分不习惯。 “你就没有想和我打听的?”花初妍的脸颊梨涡浅浅。 “打听什么?”顾渊自己明知故问。 “不想知道我师尊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你又不是她,我与其向她你打听,倒不如直接问她。”顾渊碎碎念了一声。 “哎呀,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啦,我师尊现在这样子和赌气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你多哄哄她就好了。” “可关键是,我没法给她她想要的。” “小女孩是用来骗的啊,顾渊哥哥。”花初妍朝着他眨眨眼,“你多哄哄她,她就拉下脸来和你和好了。” “你别叫我顾渊哥哥,好怪。” “逃避话题了哦。”花初妍慵懒的笑。 “哪有那么简单啊……” “只要你多无赖一些,哄她哄好了,你那只小狐狸自己安分点,慢慢的时间久了就相安无事了,凡事都要有个第一步嘛。” “哦。”顾渊应了一声。 花初妍被他噎了一下,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脚步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阴骨蝶还穿着黑色的睡衣,歪了歪脑袋,将眸子望向了花初妍。 花初妍可是见过她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花初妍乖巧的念,“姐姐好。” 阴骨蝶的眸子多了几分玩味,“你舍得喊我姐姐?” “喊声姐姐不丢人。”花初妍这般笑着,“以后咱们肯定得做好姐妹的,就不吵架了吧。” 阴骨蝶双手抱胸,玩味的看着花初妍。 花初妍可没有因为她的眼神而有任何的压力,压力可从来都不该来到她的身上,而是来到顾渊的身上。 顾渊没说话,只是将煮好的粥给盛出来,放在了两个姑娘的面前。 阴骨蝶坐了下来,拿起了小调羹,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粥,花初妍的唇角勾起,坐在她的对面。 “姐姐的眉眼清清冷冷的,好有气质。” 阴骨蝶抬头,“你很有做花魁的潜质。” “嗨呀,那不错哦,我还会琴棋书画呢。”花初妍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她反倒笑的尤其的开心。 能够认识陌生的朋友总是开心的,起码对她而言是这样。 阴骨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喝粥,花初妍又开始碎碎念,“姐姐的声线也好听诶。” 阴骨蝶抬头,“你够了。” “我这不是想对姐姐表示表示我没有敌意嘛。”花初妍笑眯眯的回答。 阴骨蝶别过脸,“我知道了,你不用再念叨了。” “好好好。” 花初妍很快喝完了粥,托着腮帮子,看着阴骨蝶的脸,眨了眨眼睛,“这身睡裙裁剪的好看,是姐姐自己剪的吗?姐姐手真巧啊。” 阴骨蝶受不了她这般奉承了,无奈的看着她,“你喜欢我可以帮你也裁剪一件。” “姐姐人真好。”花初妍侧过头,朝着顾渊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别在那担惊受怕的啦。 ……我师尊笨可不代表我笨。 第一百九十六章 苏子栀:? 顾渊见到了与他认知完全相悖的一幕。 他本来以为阴骨蝶会和花初妍争吵,可现在花初妍这般谄媚的模样,全然一副折磨阴骨蝶的架势,偏偏也就是因为这样,阴骨蝶反倒懒得和她再争吵了。 于是气氛变得莫名的和谐起来。 吃过了早饭,花初妍拉着阴骨蝶开始下棋,她的废话还真的超多,偏偏又总能控制好在阴骨蝶的忍受范围之内,顾渊就没再⚹⚹去,听着阴骨蝶和花初妍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看来还是我见识太少,我之前在花宗,一直以为邪修都是些性情残暴之辈呢,不像蝶姐姐这般温柔。” 阴骨蝶神色怪异,心想她何时对她流露出过些许温柔的表情? 她无奈的笑笑,“邪修与混沌体双修以后,会中和体内的血气,便不会再影响性情。” 花初妍托着腮帮子,语调稍微小了几分,仿佛有着几分羞怯,“那……双修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阴骨蝶斜睨她一眼,“你自己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咯。” “那不行,男人都是狗,要是现在给他睡了,他就想把我丢了怎么办,得不偿失。” 阴骨蝶噗嗤一笑。 顾渊在甲板边坐着,听到花初妍这话,随手弹了道灵气在花初妍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花初妍幽幽的看他,“你在干嘛?” “看云。” “你还有心思看云?稿子写了吗?诗词更了吗?” “呃……”顾渊在来到西域以后,还真没再动手写过戏本子。 “不想动。”他碎碎念了一声,继续发呆。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更新嘛,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不会。”顾渊朝着花初妍开心的笑。 花初妍幽幽的看他。 …… 夕阳终于沉沉落下,天色渐渐黯淡,甲板的餐桌之上,花初妍在和阴骨蝶喝酒。 两个姑娘的脸颊都泛起了些许的晕红,顾渊看着花初妍这般兴奋的架势,有些许无奈,刚想说些什么,花初妍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喝?” “我喝过了。” “喝过了还可以再喝一杯嘛。”花初妍这般念叨着,朝着顾渊的怀里躺下,可惜顾渊伸出手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喝多了。” “我没有。”花初妍一脸较真。 “嗯,那就是我喝多了,睡觉去了。”顾渊站起身,把花初妍给扶正,接着看向了阴骨蝶,阴骨蝶正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眼眸明亮。 顾渊总觉得这般明亮的眸光在阴骨蝶的脸上不多见。 “好像这样也不错。”她轻轻的念着,忽然笑了。 顾渊没弄明白她说的不错是指哪里,只看见她又歪了歪脑袋,“你先抱她回房间休息吧。” “好。”顾渊把垂着脑袋的花初妍给扶起来,花初妍的身子像是烂泥一般软倒在了他的身上,接着就被他给抱起,朝着房间走过去。 这灵舟的空间很大,多余的房间自然是有的,花初妍仿佛真的喝多了,躺在床上,小声的嘟囔,“好热。” “睡着就不热了。” “不嘛,要脱掉再睡。”花初妍这般说着,指尖轻轻的抓起了腰间的系带,这件系带解开以后,她下身的裙摆便散开来,她的身上还有件鹅黄色的小衣,包裹着她的腰肢与酥胸,亵衣用两根细带在肩膀处托着,顾渊看着她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微微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脸,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媚意。 顾渊笑着看了她好几秒钟。 “不帮我脱掉嘛。”她的声音小小的。 “你又没有喝醉。” “哪有,人家喝醉了嘛。”花初妍幽幽的念着,抬起雪白的小脚,在顾渊的身上轻轻的踢踏了一下,声音幽怨痴缠,“我不喝醉你哪有机会呀。” 顾渊抓住了她白净的足踝,花初妍的小脚精致雪白,足弓绷紧,因为他这般握着的缘故,她雪白的脚趾蜷缩起来,她的双腿被轻薄的过膝袜包裹着,精致而纤长。 这家伙怎么会喝醉呢? 顾渊无奈的俯下身,替她轻轻将这袜子也脱掉,放在了床边,她的下裙被顾渊也一并拿着了,双腿没了遮掩,她便匆匆的并拢了双腿,仿佛害怕顾渊再使坏。 可她却又咬着嘴唇,眼眸迷离,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 “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越来越像是狐狸精了?”顾渊不紧不慢的替她再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 “你院子里不就住着两只小狐狸精嘛。” “她们都是很可爱的小狐狸。” “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见谁把我师尊给拿捏成这样子,想想就很有趣。” 花初妍微微坐起来几分,将她的那件鹅黄色的小衣也一并脱下来,手指勾住了肩膀的细带,轻轻的往下拉扯些许,那细带便脱落了下来。 可她的亵衣此刻还挂在胸脯上,随着她的呼吸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脱落下去,让顾渊看见白雪里按两点桃花般的光景。 可偏偏就是没有落下去。 花初妍朝着顾渊眨眼睛,“还想接着看吗?” 顾渊站起了身,转了过去,“别闹了,睡觉了。” “你不敢啦。”花初妍在她的身后念着,笑的欢快。 顾渊给她轻轻的关上了门,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阴骨蝶正坐在床边,手上还捧着一本戏本子。 她的眸子里笑意盈盈,“这都是你写的?” “算是吧。” 顾渊看着她玩味的模样,无奈的笑,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在她雪白的脖颈吻了一下。 阴骨蝶的娇躯轻颤,“我在看戏本子呢。” “看戏本子就不能亲了?” “你先睡,等我看完这一卷来找你。” 于是顾渊幽幽的回到了床上,阴骨蝶坐在床边,偶尔皱眉,偶尔发笑,等她再回过头的时候,顾渊都已经睡着了。 阴骨蝶将戏本子合起来,爬到床边,轻而易举的将他的衣服给脱掉,俯下身咬了他一口。 顾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见她的轻哼声,“不许睡。” …… 因为花初妍的存在,这几日的灵舟之行倒不再那么枯燥了,花初妍总是有很多能和阴骨蝶聊的废话,起初阴骨蝶也会嫌她烦,慢慢习惯了,也就由着她了。 而顾渊每天都要被花初妍折磨一遍,早上问一句你今天写稿了吗? 中午吃饭问一句,晚上睡觉再问一句,起初这还好,顾渊可以想摆就摆,大摆特摆。 直到阴骨蝶将那戏本子看完了,去找花初妍要了下一卷,花初妍让她来找顾渊要。 顾渊哪有下一卷啊? 然后她就被花初妍给推到了椅子上,给他倒好了热茶,捏了捏肩膀,笑眯眯的凑到他耳边,“要努力哦。” 接着她就和阴骨蝶去甲板聊天去了,花初妍还试图教阴骨蝶跳舞,起初阴骨蝶不情不愿,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开始跟着花初妍练习。 只有顾渊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稿子。 只有顾渊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 四天以后。 灵舟在来到万妖皇城上空的时候,皇城上风雨飘摇,顾渊先带着花初妍和阴骨蝶一起回了院子门口,接着轻轻的念了一声,“我这边有些急事要处理,你们先进去就好了。” 这是万妖皇的雷劫,算下来恰好也到了时日,顾渊匆匆的朝着妖皇殿赶去,花初妍和阴骨蝶对视了一眼,最后是花初妍敲了门。 来开门的人是许凝凝。 许凝凝抬头望着面前这个好看的不像话的女人? 这位……应该就是阴骨蝶?可为什么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表情看上去好冷的女人。 花初妍伸出手摸摸小小猫娘的脑袋,“你就是许凝凝吧?” 许凝凝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谁跟你说猫娘的脑袋是可以随便摸的啊! 但她还是露出甜美的笑容,“嗯呢,姐姐你是……” “花初妍,刚被赶走的那个老女人的唯一弟子。”她笑眯眯的念着,接着指了指阴骨蝶,“这位是阴骨蝶,顾渊的好朋友。” 阴骨蝶的表情冷淡。 不需要许凝凝再去喊,苏子栀已经来到了门边,她的眸子望向了花初妍与阴骨蝶。 此刻的她正穿着围裙在做饭呢,苏子栀有些愣神,沉默片刻以后,她朝着两个姑娘笑,“欢迎。” “是欢迎就好。”花初妍轻笑了一声,牵着阴骨蝶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花初妍跟在苏子栀的身后,看着苏子栀摇晃的雪白狐狸尾巴,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苏子栀回头看她,她又悻悻的缩回手,小声嘀咕,“不好意思……没忍住。” 苏子栀摇摇头,“没关系的。” “那可以再捏一下嘛!”花初妍看上去尤其的兴奋。 苏子栀的眸子变得幽怨起来。 “狐狸的尾巴……一般是捏不得的。”苏子栀柔声回答,花初妍只好沮丧的点点头,但她的眸子还是尤其的明亮,“子栀姐姐的尾巴好可爱喔!” “夫君也有啊。”苏子栀小声念。 “诶?他也有吗?!他都没告诉我!一会儿我要去捏他的!” 花初妍蹦蹦跳跳的走到了苏子栀的身边,“他说去妖皇殿有点事,一会儿回来。” “好。”苏子栀轻轻点头。 “我是花初妍。”花初妍接着念。 苏子栀微微一怔,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状况,她弄不明白花初妍的来意,但好在花初妍很快便解答了她的困惑。 “我就是来西域玩玩的,几天就走了。”她朝着苏子栀眨了眨眼。 苏子栀轻轻点头,“那妹妹要玩的开心。” “好啊,到时候带我到妖皇城逛逛吧。”花初妍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苏子栀也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又开始了她的废话。 “子栀姐姐,我听说妖族都能控制自己尾巴的,你能控制自己的尾巴吗?” 苏子栀轻轻点头。 “诶,真的吗?子栀姐姐能表演一下吗?” 苏子栀弄不明白什么算作表演,她只好将尾巴轻轻晃了晃,花初妍看的尤其羡慕,碎碎念,“那你可以自己把尾巴打个结吗?” 苏子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姐让你什么都往外说! 妖皇殿。 天上阴云滚滚,地上狂风大作,漫天的枯叶随着大风舞蹈,再被雨滴打落在地面,青石铺成的地板现在宛若溪流一般,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雷霆还未落下,万妖皇站在庭院里,抬头看向阴霾的天,她的眸子不再像平日里那般玩味,真要说的话,看上去反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轻咬着嘴唇,已经做好了迎接雷劫的准备。 这些年她对这些雷劫早已习惯,每一次雷劫都有可能会令她殒命,可她还是活了下来,即便被这天道不容,可她仍旧……活的好好的。 像是风中晃荡的野草。 雷霆的威势已经锁定了她的气机。终于,一道耀眼的电光在这片天地之间闪过,万妖皇合上了双眸。 “你是不是在哭?”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这么一道玩味的声音,她睁开眼,望向站在她身边的顾渊,顾渊的手里握着剑,那道雷霆被他斩落,化作了满地的碎片,耀眼的雷光几乎快要将这庭院化作一片雷池。 可他们站在雷霆的中心,却没有一片火花落到两个人的身上。 万妖皇轻轻的念,“才没有。” 她抬起头,任由这暴雨落到她的眼眶里,接着她才幽幽的念,“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声音颇有几分小媳妇般的埋怨,顾渊无奈的笑,“我这不是算着时间差不多嘛。” “那要是时间来不及,你还会送她走吗?” “那我肯定等雷劫过去以后,再送她回东域啊,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顾渊抬头望向那片雷云,当他举起剑尖,那些雷云终于缓缓的消散。 这狂风骤雨,也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斜密的雨丝落在脸上,痒痒的。 他侧过身,才发觉万妖皇这一身红裙已经被雨滴尽数浸润,红裙紧紧的贴伏在她姣好的身躯,依稀可见红裙下月白色的亵衣,顾渊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就被万妖皇投来了幽怨的眼神。 “我去换身衣服,你跟我来。” 顾渊乖乖的跟着万妖皇到了她的寝宫,等着她走回她的房间里,而顾渊则把脚步停在了幕帘外等候,等了得有好一会儿,万妖皇才换了一身端庄得体的月白长裙走出来。 她雪白的长发搭在肩头,与她这身长裙相衬,明明打扮的这般素雅,却有让人望去一眼惊心动魄的魅力。 看到顾渊微微失神的眼神,万妖皇的眸子仿佛微微亮了几分,可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慵懒的模样,她在椅子上坐下来,裙摆下的双腿交叠在了一起,素净雪白的小腿轻晃。 “后来怎么样了?”她没有掩饰她的好奇。 顾渊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什么?” “我说,你和花月忧怎么样了?” “我送她回花宗了。” “断了?” “没有。”顾渊摇摇头,“给彼此一些时间。” “那你爱她吗?” 顾渊转头看向万妖皇的眼睛,这个女人的眼瞳里满是好奇,沉默片刻以后,他坚定的回答,“爱。” “你犹豫了。”万妖皇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像是个在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因为我在认真的思考衡量答案。”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不用犹豫半分就能说出来的吗?” “谎言的话,当然可以。” “我不信。” “我爱你。”顾渊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着万妖皇的眸子,万妖皇的手悬滞在半空,她抿着嘴唇,好几秒以后她回过神,然后狠狠的瞪了顾渊一眼。 “去死!” 顾渊无奈的笑,站起身,“没事的话,我就得先走了,我还带了姑娘回来,希望别吵架吵太凶……” 这家伙是和自己多待一秒钟就会死吗? 万妖皇幽幽的叫住了他,“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呢。” 顾渊停住脚步,回头,“你说。” “南域的古神秘境快要开启了。”她轻轻的念。 “古神秘境?”顾渊微微一怔,他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个东西。 “这是两千年前忽然出现的秘境,一共出现过三次,每一次相隔了五百年。” 万妖皇不紧不慢的给他解释了一声,“并且,这秘境有奇怪的限制,因为它的传送门力量微小,所以只允许合体五重以下进入。” “里面都发掘过什么?”顾渊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目前这整个世界上,发掘过最多至宝的秘境,现在所有的至圣期,都曾经进入过那片秘境,包括我。” 万妖皇继续念着,“我上一次进入的时候,便是在那里面找到了一株奇妙的果实,是那株果实让我有了踏入至圣期的契机,像那样的果实,在我的记忆里,在那个秘境,还有。” 炼虚踏入至圣的……契机? 那这应该是会让整个修仙界都疯狂的东西,可偏偏这个秘境还有着对于修为的限制。 顾渊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我去帮你采果子?” “我已经至圣一重,那样的果实对我而言,已经意义不大了,花月忧可恰好是炼虚九重,你没有去帮她拿一颗的打算吗?” “那倒是。”顾渊沉吟片刻,“还有多久开启?” “一个月时间。” “好,我会好好准备一下。”顾渊应了一声,万妖皇歪了歪脑袋,“那里面可是不能用很多的灵宝法器的,以你大乘二重的修为?” 顾渊无奈的看她,“我应该比想的厉害一点。” 他现在的修为是大乘二重,苏子栀的修为都是大乘六重了。 大乘之后便是合体期,合体期可调动天地之势,气海浩瀚,合体期巅峰便已拥有劈山镇海之能,而合体期之后便是炼虚。 当修为达到炼虚以后,灵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炼虚本身,便有炼化天地灵气之意。 而当抵达至圣期以后,渐渐的便会感知到天道的感召,与天地融为一体。 至圣期十重便是这个世界的巅峰,但却鲜少有人看到至圣十重的风景,起码在顾渊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人抵达这个境界。 但现在的世界应该是有至圣五六重的,可他们的寿元应该都已经快要到达尽头,都在闭关潜修之中,不到灭世之灾时,必然不会出现。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得先走了。”顾渊朝着万妖皇轻笑了一下,便转过了身。 万妖皇在他的身后伸着手,她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可看到他这般急匆匆的模样,最后撅着嘴唇,在他的背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说了。 …… 庭院里…… 苏子栀已经很努力的尝试了三次,可她仍旧没法把她的尾巴给打个结,花初妍在一边看的开心,试探性的问,“要不我来试试?” 苏子栀刚应一声,接着花初妍就已经开心的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小心的弯曲了一下,苏子栀轻轻的叫了一声,并拢了双腿,幽幽的喊,“疼。” 花初妍匆匆松开手。 “不好意思……”花初妍赶忙道歉,苏子栀又摇摇头,“没事……” “那看来是不行了。”花初妍颇有点小失望,她拿了些花茶出来,泡了几杯茶,将茶杯端到苏子栀的面前,“子栀姐姐喝茶。” “谢谢。”苏子栀和她的眼眸相对。 花初妍眼眸里的情绪其实很真挚,她并没有什么恶念,也没有多少的嫉妒,所以她就只是纯粹的释放着善意而已。 所以苏子栀的眸子也很温和。 动物总要比人能够更加轻易的察觉到情绪的变化,所以苏子栀能够看出来花初妍的眼眸是否真挚,她是夫君带回来的,那她自然应当欢迎。 即便她是花月忧的徒弟。 阴骨蝶就安静的坐在角落的位置,花初妍将茶杯也端给了她,阴骨蝶接了过来,轻声的说了声谢谢,她抬头,眼眸和苏子栀对视在了一起。 阴骨蝶的年岁和顾渊差不多,但苏子栀可是要比顾渊还大些许的,所以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阴骨蝶喊苏子栀一声姐姐。 但阴骨蝶讨厌这些虚伪的东西。 所以她干脆直接了当的轻声说,“你叫我阿蝶就好。” 苏子栀轻轻的点头,“我听夫君说起过你。” “哦?他是怎么说我的?”阴骨蝶反倒多了几分兴趣。 “夫君说你的性子有些冷,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还说你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还有……”苏子栀欲言又止。 阴骨蝶反倒更多了几分兴趣,她看着苏子栀脸颊泛起的晕红,“怎么了?” “这个……有些不太好说吧。” “你说吧,没事。”阴骨蝶淡淡的念。 “夫,夫君还说……你,你喜欢在,在上面……要了一两次以后……又,又……” 苏子栀的声音变得有些磕磕巴巴的,她已经把声音给压的很低,但此刻在一边听着的花初妍,以及阴骨蝶,还是愣神了一下,阴骨蝶轻咬嘴唇。 恰好脚步声响起。 她转过头,看向正走回来的顾渊,阴骨蝶的眸子落在了他的脸上。 顾渊看着她这咬牙切齿,小脸晕红的模样,摸不出个所以然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 “没事。”阴骨蝶冷哼一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身子微微拉低,不待任何犹豫,她凑近吻了一下顾渊。 顾渊还没来得及品味那本该芳香馥郁的触感,阴骨蝶就已经在他的嘴唇轻轻的咬了一下。 姐姐让你什么都往外说! 苏子栀和花初妍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下次再说 这对顾渊来说算是无妄之灾了。 他的眸子幽幽的看着阴骨蝶,刚想问些什么,听见花初妍与苏子栀的笑声,阴骨蝶的眸子还幽幽的看着他呢,两个人就这般对视了好几秒钟。 阴骨蝶的脸颊还有着浅淡的红晕,顾渊大概是知道原因了,所以就乖乖的没说话,只好先看向苏子栀,“还没和你介绍,她是……” “我知道了。”苏子栀轻念。 她盈盈笑着,可这回她的笑却又这般真实,顾渊松了一口气,接着再指向花初妍,“这位是花宗圣女,也就是花月忧的亲传弟子。” “嗯,她已经和我说过了。” 苏子栀的眸子里并咩有感到为难的情绪,只是轻笑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做饭了,夫君陪她们吧。” “还是我来吧。”顾渊卷起衣袖,“你们聊,一会儿吃饭。” …… 小小猫娘在厨房里开始摘菜。 她时不时的透透看顾渊一眼,眸子总透着些许的好奇,还有许多的欲言又止,顾渊看穿了她的迟疑,“你想说什么?” “顾渊哥哥和花月忧怎么样了?” “送她回花宗了,过段时间再去找她。”顾渊随口应了一句,许凝凝哦一声,身后的猫猫尾巴凑过来在顾渊的后背戳了一下,“那院子里现在坐着的那两个漂亮姑娘呢?” “阴骨蝶算是我的青梅竹马,花初妍……”顾渊迟疑了一下,“待定。” 许凝凝喔了一声,“顾渊哥哥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两个姑娘,你在东域还有嘛?” “不要问那么多。” “好奇嘛。” 顾渊伸出手,作势要在她的脑袋上敲一下,许凝凝一下子捂着额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她没有再问,顾渊开始认真的做午饭。 等着午饭做好了,院子里的姑娘们聊的正欢。 聊天这是讲究个氛围的,只要有那么一个很能带动气氛的人在,那就怎么都糟糕不到哪去,显然花初妍就是那个人。 顾渊心想刚认识花初妍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这么活泼,现在倒是莫名很欢脱的样子,但这肯定不是坏事,顾渊把菜都端了上来,几个人开始吃午饭。 午饭后,许凝凝收拾了碗筷,顾渊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花初妍已经扶着苏子栀的腰,让苏子栀带她和阴骨蝶去妖皇城逛逛了。 顾渊还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想了想就没跟去,花初妍却跑到了他的面前来,朝着他伸出手。 “给钱。” 顾渊的眼眸微睁,“啊?” “我们要出门逛街了,你不给钱怎么行?” 花初妍歪了歪脑袋,顾渊幽幽的看她一眼,拿了一些妖族的货币和灵石给她,花初妍开开心心的哼唧了一声,接着就凑到了苏子栀的身边,和苏子栀,阴骨蝶,一起走出了院子里。 他现在反倒成了那个在晒太阳的孤寡老人。 许凝凝也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呢,她在舔舐着她的小尾巴,这个奇怪的动作顾渊见多了倒是见怪不怪了,只可惜他的悠闲时光还没有持续多久。 苏子玫已经拎着剑走到了他的面前来,眸子扫他一眼,“练剑了,姐夫。” 顾渊本来只想慵懒的晒晒太阳,迟疑片刻以后,他抬起手,一把木剑从半空中飞出,“你陪着这把木剑练吧,被木剑刺到就算你输,把木剑砍落就算你的赢。” 木剑当然是被顾渊的灵气操纵的,苏子玫和这把木剑斗智斗勇了一个时辰,顾渊就在躺椅上看着小狐狸狼狈的和这把木剑比试,最后竭尽全力,也没能碰到木剑的一分一毫,反倒被这把木剑给刺了好几下。 终于她没了力气,放下剑,然后走到了顾渊的身前,神情复杂。 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呢,苏子玫的手忽然轻轻的抓住了她上衣的下摆,微微撩起来几分。 尽管仅仅撩起了那么一点,但少女腰肢与小腹那雪白的肌肤也一并显露了出来。 那上面有淤青的痕迹。 苏子玫幽幽的看着顾渊,“姐夫欺负人。” 操纵着木剑,顾渊当然就显得有些没轻没重了,此刻看着苏子玫那轻咬着嘴唇,委屈又幽怨的模样,顾渊拿出了一些药膏来,“抹一抹就好了。” 苏子玫幽幽的接过了药膏,接着就回了房间,等她再走出来的时候,眸子里的幽怨大概是消失了,她来到了顾渊对面的椅子坐下,桌上还有一盘残棋,是刚才几个姑娘们下的。 “姐夫不是说只会带一个姑娘回来吗?”苏子玫抬头,问他。 “花初妍是自己找来的,她应该过几天就走了。”顾渊随口答了一句,他好像都已经给好几个女人解释了一遍了。 也花初妍在这,倒是莫名的解决了顾渊之前的烦恼,他还挺害怕阴骨蝶到时候和苏子栀有什么争执的。 其实也是他想太多。 阴骨蝶知道苏子栀的存在,她愿意跟着顾渊来,就已经说明了她默许。 所以她就不会和苏子栀争论,既然不争论,苏子栀又怎么会主动和她争吵呢? 苏子栀一直都是宛若水流一般温柔的性子,若非是真的触到了她的底线,她绝不会变成那一日那般的模样。 从花月忧到来说的那几句话,苏子栀便已经看透了花月忧的性子,这个女人绝不可能轻易妥协。 这些事情想来想去太过于烦恼,还是不想为好。 顾渊开心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会儿。 ……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天色慢慢的黯淡了下来,远处的云层有着橙红般的绚烂色彩,光已经不再那般明亮,树的阴影已经落在了顾渊的脸上。 这一觉他睡的很安稳。 他看了一眼四周,院子里的许凝凝和苏子玫不知道跑去了哪,反倒不远处的秋千那边,花初妍穿着西域特色的衣服,正坐在秋千上一个人开心的晃荡着。 而阴骨蝶和苏子栀在下五子棋。 这一幕莫名的和谐,夕阳的光线落在姑娘们的脸上,将她们的脸颊映照的分外好看,时光仿佛变得娴静美好,苏子栀和阴骨蝶的唇角都有着清浅笑意。 花初妍看到他醒了,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到了他的面前来,将腰肢挺的笔直,看向他,“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西域的衣服要比东域的衣服简陋许多,西域更喜欢用一些珠宝来装点衣衫,花初妍的上身被蓝色的小衣包裹着,露着肩膀与雪白的腰肢,下身则是一条恰好包裹住臀部的裙摆,将她修长优美的双腿尽数展露了出来,顾渊想了想,夸了句,“好看。” “敷衍。”花初妍撇撇嘴。 “那你还想听什么?”顾渊翻了个白眼,花初妍凑近几分,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我替你把烦心事解决了,替我做首诗吧?” “我不会作诗。”顾渊很无奈的回答。 “啊对对对,都是你梦里梦见的。” “不然呢?”顾渊无辜的摊开手。 “那你随便来一句我没听过的吧。”花初妍轻轻的抽动了一下小鼻子,想来今天顾渊要是不给她扯两句出来,她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我想想……” 顾渊得从他那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找这几句出来还真挺困难的,他以前可不学这些东西,好在系统只需要花费一积分,就可以买一本名家诗集。 顾渊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么拥有系统的这些前辈们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事情? 要不是他们的存在都已经被人下意识的抹去了,不然他要是忽然冒出一句他们说过的,那岂不是更加尴尬? “就以现在的黄昏为题。”花初妍还提了要求。 顾渊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翻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腊梅,以后总算冒出来一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在花初妍的视角来看,顾渊就是在紧紧的皱眉,然后努力的开始遣词造句。 可这才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念了这么一句,花初妍轻轻的把顾渊的这一句念了好几遍,她的眸子变得愈来愈明亮。 “我就说嘛,你还是得用逼的,不逼一逼的话,你还是太懒了。” 顾渊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还有吗还有吗?我还想听。” “没有了。” “再来一句嘛,再来一句,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花初妍轻轻的眨动明媚的眼眸,此刻她仿佛气质又妖媚了几分,这般摄人心魄的眼睛,应该见过她眸子的男人,都该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顾渊不是。 “不感兴趣。” “嘿,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种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花初妍笑的愈发欢脱,她坐到了顾渊的怀里来,抓着她的手搂住了她雪白的腰肢。 “手感怎么样?” “也不害臊。” 顾渊的指尖传来温热滑嫩的触感,他忍不住轻轻的捏了捏花初妍的腰肢,花初妍轻轻的叮咛一声,“痒。” 这一声呼喊更撩拨的人心痒痒,花初妍转过头,眸子里仿佛有些许的玩味,“你好像戳到人家了。” “明明没有。”顾渊幽幽的回答,花初妍见此攻势不管用,很快又开始了她的碎碎念模式,“好不好嘛,我还想听,一会儿再……给你摸一下腿怎么样?” 顾渊大惊,“原来这都是平时不准碰的吗?” “那当然,以前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嘛,当然得看本姑娘心情。” “呃……”顾渊无奈的看她,花初妍在偷笑着,她笑的尤其的欢脱,接着她又凑近,讨好般的在顾渊的嘴唇轻吻一下,“你慢慢想,我等你。” 顾渊又开始翻找他的唐诗宋词三百首。 天色已经渐渐的黯淡下来,月亮逐渐在夜幕里浮现出来,顾渊轻轻的捏了一下花初妍的腰肢,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少女粉嫩晶莹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下。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花初妍总觉得她的心跳仿佛更快了几分,她的身子变得有些热,所以她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腰肢,匆匆的从顾渊的怀里挣脱,再一次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后退一步。 “不行,今天不能再和你说话了。” “啊?” “要是忍不住想晚上偷偷溜到你房间里怎么办?”花初妍将一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朝着他笑。 “那……说好的奖励呢?” “下次再说,哼哼。” 花初妍小跑到了阴骨蝶的身边,去和两个姑娘一起下棋去了。 顾渊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般模样,站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起 晚饭时,气氛还算融洽。 但顾渊总有些心慌,这心慌有些说不上是来自于哪,他现在隐隐约约有一种,「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的错觉。 花初妍桌下的小腿又开始不安分的撩拨他,明明明面上她还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可桌下那穿着白色蕾丝边短袜的小脚,此刻却又开始在他的腿上轻轻的磨蹭起来。 这只小妖精似乎修炼的越来越妖冶了。 顾渊可没有多余的手来管她,所以当她的小脚想再往上的时候,顾渊就在桌上给花初妍夹了一筷子菜,趁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花初妍悻悻的将白丝小脚缩回去,乖乖的吃菜。 顾渊吃完的早,他放下了碗筷,随口胡诌了一句,“万妖皇找我有些事,我一会儿回来。” 他就这样暂且离开了饭桌,桌上的女人表演各异,阴骨蝶与苏子栀对视了一眼,眼眸里仿佛都泛着些许的笑意。 …… 其实顾渊也不算是胡诌,他真的来找万妖皇了。 但找万妖皇是没事情的,只是他终于意识到了此刻他慌张的是什么,准确来说,是没想好今晚他应该睡在哪。 总觉得不管选谁都不太妙。 犹豫着没有答案,顾渊就只好先来外面转转了,来到万妖皇的宫殿里,她宫殿里的流萤石并没有点亮很多。 所以只有些朦胧的微光,他没在她的寝宫里感知到她的气息,所以来到了妖皇殿。 万妖皇正坐在那把皇椅上,托着腮帮子在看着奏折。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望了顾渊一眼,“你怎么来了?” “没事做,就来找你聊聊天。” 顾渊视线里的万妖皇,她的侧脸被烛火照亮着,雪白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里尤其的显眼,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明净澄澈的眼瞳。 那只眼睛并不显得苍老,反倒尤其的深邃,或许已经少了几分少女的灵动,但更多的是成⚹⚹人的优雅与慵懒。 但她看上去很年轻。 顾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但这里没有他能够坐的位置,万妖皇的一只手上正捧着一支奏折,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斜睨了顾渊一眼,“愣着做什么?” 顾渊无奈的看她,走到了她的身后,替她轻轻的捏起了肩膀。 “难得你没在院子里陪你那些红颜知己,竟然还会想到来找我。” 万妖皇轻声念叨了一句,将奏折暂且丢开,安心的躺在了椅子上,任由顾渊替她这般捏着身子。 他的手仿佛有奇异的魔力,消散了她许许多多的疲惫,甚至让她有几分昏昏欲睡起来。 “便宜师尊的关系总是要维系一下的。”顾渊轻轻的念着,将万妖皇的手掌抬起,替她轻轻的捏起了手,她的手很好看,白皙柔滑,手指纤细嫩白宛若青葱,仿佛他此刻正在把玩上好的美玉。 “你真打算去古神秘境?” “既然有你说的那种好东西,去一趟又何妨?” “许多势力都对古神秘境觊觎已久,会派出不少的合体五重修士前去探索。 更何况南域本就是散修的天堂,那里从来都不缺散修,我知道你天赋异禀,在妖皇城内同辈无敌手,可你毕竟只有大乘二重的修为,还是挺危险的。” 顾渊仔细的想了想,“那倒是这个道理。” 万妖皇的唇角勾起几分,“但你还是会去,对不对?” “是的。” “需要我派几个人随你一起吗?”万妖皇轻声念着,她是万妖皇,尽管顾渊之前也算是得罪了这四大妖族,可若是她真的下令,妖族里该遵从的还是会遵从。 他们对万妖皇不只是依赖与畏惧,更多的是尊敬。 当年是她将妖族整合,避免了当初的西域大灾,也是因为她的存在,西域妖族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她很期待顾渊让她说出这句话来。 这个孽徒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乖徒儿的自觉! 可顾渊却摇了摇头,“我一个人独行就好。” “你这是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啊,那倒不至于。”顾渊想了想,“到时候我再去一趟中州就好了,中州女帝还欠我一个东西呢,拿到那个东西,炼虚期以下应该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万妖皇微微一怔,她的眸子带着几分讶异的看向他,“你和中州女帝还有牵连?” “见过一面,她还欠我个小人情。” 顾渊可是清楚记得的,殷流萤还欠他一滴精血呢,说好以后会去取的,这家伙估计乐坏了,以为自己死了就不用给了? 万妖皇的神情变得愈发怪异,“为什么你认识的人都是这些女人?” “啊?” “洛夜笙,花月忧,殷流萤……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与北域女帝还有些许牵连吧?” 顾渊摇头,“怎么可能,我都没去过北域。” 万妖皇仿佛松了一口气,眸子幽幽的看着他,“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助是吧?” “多谢师尊好意。”顾渊轻念着,也终于松开了替她捏着身子的手。 他那颗龙丹里的龙气已经给她传递许多了,要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能获得那颗龙丹里的所有龙气,到时候便有了踏入至圣二重的可能,也不必再那般担心天劫。 “你要走了?” “是啊,回院子里睡觉了。” “想必是和那几个女人一起大被同眠,荒淫无度吧?”万妖皇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怨气。 但顾渊微微怔了一下,“你倒是提醒我了。” 于是他匆匆的离开了妖皇殿。 …… 月夜清幽。 顾渊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意外的是,只有花初妍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正看着桃花发呆,反倒是见不到阴骨蝶和苏子栀的身影了。 “她们人呢?” “房间里呢。”花初妍玩味的看向他,“发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了吧?” 这家伙还真是把他的心理给猜的死死的,顾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花初妍接着念叨,“我听子栀说你也有狐狸尾巴,能给我捏捏看吗?” “不能。” “不要那么小气嘛。” “我就是很小气。” “那我明天要给苏子栀多讲讲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了,洛孤雪,宁清瑶,还有殷月初,让我想想,舒澜和舒月最近可是想你的紧,还有没有呢,我想想啊……” 顾渊看着这家伙玩味的眼眸,无奈的把狐狸尾巴变出来,然后敲了一下花初妍的脑袋。 接着尾巴就被花初妍给抓在了手心,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抬头看他,“我要是也想有的话,可以有吗?” “还真可以。”这下换做顾渊玩味的看向她了。 “嗯?” 顾渊不知道从哪翻出个狐狸尾巴挂件来,丢到了花初妍的身上,花初妍花了得有四五秒钟,才明白这是个什么物件,她的脸颊涨红,幽幽的看着顾渊,“不正经。” “是你每天都不正经。”顾渊不打算和花初妍继续扯了,看了花初妍一眼,“她们都在自己的房间?” 花初妍却卖起了关子,“那可不一定。” “所以?” “我肯定不能给你透露答案,你自己猜去咯。”她轻哼一声,也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现在摆在顾渊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阴骨蝶的房间,一个是他与苏子栀的房间,迟疑了片刻以后,他推开了苏子栀的房间门。 苏子栀此刻正穿着一身轻纱般的衣裙,雪白的狐狸尾巴在轻轻的晃荡着,她的笑容玩味,看着顾渊,“夫君不打算先陪陪阿蝶吗?” “阿蝶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姐姐。”顾渊走到床边,轻轻的抓住了苏子栀的小尾巴,“子栀也是。” 苏子栀的眸子幽幽,她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搂住了顾渊的脖子,凑近,“夫君有听到水声吗?” “听到了。” “那我们是等阿蝶,还是……先让子栀服侍夫君呢。”她轻轻的念着,气息已经变得火热起来,雪白的双腿抬起,轻轻的夹住了他的腰。 顾渊不在的这几天,每天她都无比的想念。 阴骨蝶是在她屋子的隔间里沐浴,没多久脚步声便已经响了起来,顾渊回过头的时候,阴骨蝶的身上就穿着一件轻薄的黑色纱裙,或许唯一瞩目的,是她的纱裙是下还穿着透肉的黑丝裤袜,而此刻她的眸子正满是玩味,或许玩味是用来掩饰紧张,或许不是。 “好看吗?” “好看。” 阴骨蝶幽幽的哼唧一声,还是走到了床边,凑到顾渊的耳边,像是在发泄怨念一般的念了一声。 “便宜你了。”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他等于正在被禁锢着,阴骨蝶抱着他的左手,睡的安稳,苏子栀抱着他的右手,修长雪白的双腿还搭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是一动也没法动。 先醒来的是苏子栀,她看到了顾渊睁开的眸子,凑近几分,眸子里好像有几分委屈,“夫君昨晚和阿蝶一起欺负子栀。” “那我不也欺负阿蝶了吗?” “才不管呢,子栀要讨回来。” 小狐狸松开顾渊的手,接着便趴到了他的胸口上来,她只需要不安的扭几下身子,再低头亲吻他的嘴唇,很快就可以…… “夫君……” “嗯?” “不要把阿蝶吵醒了……” “她已经醒了。”顾渊看着苏子栀,玩味的念着,苏子栀一怔,她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 可这还不止呢,她的狐狸尾巴忽然就被阴骨蝶给捏住了,阴骨蝶凑上来,眼眸妖冶。 “我来帮子栀姐姐……更舒服些。” 苏子栀的尾巴被阴骨蝶狠狠的rua了一遍,她的喘息声都带着些许的哭腔了。 第两百章 苏子玫的心魔劫 妖皇城里今日大雨倾盆。 这就给了顾渊更好的赖床理由,差不多快到了正午他才起床,只是当他走出院子的时候,屋檐下的花初妍看向他的眼神尤其的玩味。 许凝凝在梳理着尾巴,苏子玫在房间里巩固修为,她的天劫快要来了。 顾渊准备去做早饭,就煮粥好了,花初妍穿着一袭水色长裙,跟着他走到了厨房里,在他的身边碎碎念,“昨晚可辛苦了吧?” 顾渊望她一眼,笑。 你以为我会尴尬吗?你以为我会羞耻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反倒是被顾渊的目光这么看着的花初妍,觉得稍微有些忸怩起来,她幽怨的和顾渊对视,最终还是略过了这个话题,“早饭吃什么?” “煮粥吧。”顾渊将一些柜子里的灵米拿出来,他做饭的食材都是妖皇城里特供的。 可以说享受的是最好的待遇了,只要他想要,基本晚上写个单子,第二天都能给他送来。 这也算是沾了万妖皇的福。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顾渊随口问了一句花初妍。 “我才刚到一天呢,你就着急赶我走了?” “没,就是想先问问,免得到时候你突然离开……” “舍不得?”花初妍一笑。 “我总得准备好送你走的心情。”顾渊倒没有再和花初妍拌嘴,“我过段时间还要再去一趟南域。” “古神秘境?”花初妍很快便回答道。 “你也知道?” “当然,这秘境的开启,几乎是修仙界人人皆知,洛孤雪和宁修到时候也会去。” “洛孤雪去做什么?”顾渊一愣。 他没记错的话,洛孤雪好像也就大乘一重的修为。 “洛夜笙将她的源血分给了洛孤雪,用秘法强行提升了洛孤雪的修为,现在她的修为已是大乘十重。她是去寻找突破合体期机缘的。” 花初妍沉默片刻,“你死在东域以后,世人再见洛夜笙,她的一头发丝已经银白。” 顾渊轻叹一声,“那宁修呢?” “我还以为你会想再多关注关注洛夜笙。” “我关注她做什么?” “有的人口是心非。” “你那么懂?” “女人的直觉而已。”花初妍轻念着,“宁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修为本来就蹭蹭涨的飞快,现在已是大乘五重,更何况他体内还有剑仙魂魄的存在,当然不用担心。” “他体内的不是剑仙真魂。”顾渊忽然这般念了一句。 “那是什么?”花初妍一愣。 顾渊此刻却沉默了没有再说,“你不用知道,和你的关系不会很大。” “好奇嘛。” “下次再告诉你吧。”顾渊轻叹了一声,花初妍也就没有再追问。 “你呢?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现在算是什么修为?” 花初妍对他反倒有了更多的好奇,毕竟当初他在东域大比上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我现在……” “不用秘法的情况下,大乘期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用秘法的话,和至圣期以下都能掰一掰手腕。” 秘法指的自然就是高阶修士的精血。 当修为越高,想用剑势来弥补修为之间的差距便越是困难,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花初妍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以前还吸食人血的。” “现在无所谓了。” “那你以前是不是偷偷的吸过我的血?” 花初妍朝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有段时间总觉得身子稍微有些不对劲,每次和你一起睡的时候都会,快说,是不是你。” 顾渊只好承认。 “那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哼哼。”她轻轻的念着,接着问,“我的血好喝吗?” “挺好的。” “那,还想再尝尝吗?”花初妍的笑容温婉,顾渊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微微低头,从他的鼻尖落下的热气已经落在了少女雪白纤细的脖颈。 花初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还是有些惊慌的,直到尖锐的牙齿真的刺破了她的肌肤,奇怪的酥麻感从她的身上涌起,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晕眩。 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讨厌,花初妍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却又有些不安的磨蹭起来。 顾渊只轻轻的吸了一小口而已,免得到时候花初妍有更多的埋怨。 事实是在顾渊松开嘴以后,花初妍就已经转身捶打在了他的胸口,“怪不得那时候我天天晚上都做奇怪的梦,原来是这样!” 顾渊被她锤了这么好一会儿,花初妍才幽幽的放下手。 …… 苏子玫到了快要渡劫的时间。 所以午饭过后,顾渊带着她来到了妖皇殿外,妖皇城的深山之中,她要渡的是渡劫第五重的雷劫,算不上多么凶险。 修士渡劫都是有死伤率的,可根据古籍记载,这些年来死在低阶雷劫的修士已经很少了,只有到了渡劫八九重以后,雷劫才会变得凶狠致命起来。 所以也有许许多多的散修,可能终其一生,修为就停留在了渡劫七重,不再往上攀升。 雷劫是因为修士的身体开始逐渐步入天道规则之中,接着便要接受天道规则的淬炼,通过以后便会获得承认,能够吸收更多的灵气。 并且,在天道规则之内,帮人渡劫这件事,也并非是不被允许,但帮其渡劫一人,都会沾染上大量的因果,可能会在日后的修行之中,再与天道规则有所牵连,可能会被记恨。 但顾渊不在此列。 所以在这片荒山之中,狂风涌动之时,顾渊看着苏子玫被风吹起的长发,轻声的念,“你引劫吧,剩下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苏子玫起初有过迟疑,可或许是因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顾渊,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平静淡然,所以她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乖乖的引动了雷劫。 渡劫第五重的雷劫,顾渊甚至都没有了拔剑的必要。 原本这雷劫,当修士突破到大乘期以后,就无所谓了,许多人不愿意为他人挡劫,害怕的是沾染因果。 可他不怕,所以这第五重雷劫,还未落下,便已经被顾渊给捏碎,只剩下了手心的一点雷光。 “手给我。” 苏子玫乖乖的伸出手,顾渊手中的那最后一点点雷光,放在了她的手心,很快便轻而易举的融入了她的身体,而她的修为气息,也一并攀升到了渡劫五重。 有趣的是,苏子玫忽然发觉,她还能够引动渡劫六重的雷劫。 “你能引动到几重,那就引动到几重,今天干脆一并把劫渡了。” 苏子玫轻轻的点了头,于是这片荒山之上的雷云再一次涌动起来,第六重雷劫落下,这一次顾渊倒是捏了一把气之剑,那滚滚雷光最终还未触及到他分毫,就已经被他给斩碎。 他将那雷光之中可以吸收的精粹再一次提取出来,融入进了苏子玫的身体里面。 即便镜妖就在一旁,即便她之前便见过了这样的场面,可此刻的镜妖却愈发的震惊起来,这家伙…… 明明就不是被天道选中的天道之子,为什么他偏偏能够做到这样? 除非天道本身就在畏惧他! 可天道明明不需要畏惧这么个家伙啊……这让镜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到答案,而顾渊的动作没停,苏子玫如他所说的,将剩下的几重雷劫都一并引动。 直到第十重雷劫,顾渊的手上才终于捏出了一道红色的剑势之光。 那是化作实体的剑势,是他的涅槃之剑。 此刻的他已经升上了半空,这是害怕一会儿有遗漏的雷霆落在苏子玫的身上,苏子玫呆望着上空的顾渊,他一身白色的长衣,衣袍随着风而轻轻晃荡着,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时候,眼眸总会很亮,给人一种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感觉。 苏子玫的眸子渐渐变得有些恍惚,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角,心跳变得有些快,她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耀眼的雷光落下,最终又归咎于无。 几个呼吸以后,顾渊重新回到了苏子玫的身边,将最后那一簇雷光也一并放在了她的手心。 “搞定。”他伸出手揉了揉苏子玫的脑袋,“心魔劫你是再等等,还是一并过了?” “心魔劫……应该很快吧。”苏子玫轻轻的念着,“我想现在渡劫。” “行,那我在边上守着你。” 顾渊在树下坐了下来,苏子玫也坐在了树下,她引动了属于她的心魔劫,顾渊看着她闭上双眸。 想来苏子玫应该没什么大的心魔与执念,那应该很快便破境了才对。 …… “子栀。” “谁?”苏子玫在一片混沌中回过神来,她的耳边听到了这么一声呼喊,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可下一瞬她却被人给抱住了。 她在哪?刚才她在做什么?这里是哪? 在心魔劫里,她几乎忘记了一切。 她呆呆的望着从身后抱住了她的那个男人,她的眸子微微瞪大,脸颊变得有些苍白与紧张起来,她很小声的说,“我,我不是……姐姐。” “嗯?子栀在闹什么?” 苏子玫一下子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她还没弄明白这一切,才发觉她现在就在苏子栀的房间里,而面前的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却是苏子栀的模样。 我……不是苏子栀。 苏子玫呆呆的在心底念着,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身后的男人给抱了起来,丢在了床榻之上,苏子玫惊慌的捂住了胸口,看着那个凑上来的……顾渊。 “不,不要……” 苏子玫的声音颤抖着,她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男人踢了一脚,下一个瞬间,「顾渊」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幽幽看着她的许凝凝。 苏子玫都不知道许凝凝究竟是何时出现的,她还没弄明白此刻的状况,听见了许凝凝幽怨的声音,“你变心了。” “我没有!” “你有,你晚上因为想男人想的睡不着觉。”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是你在骗你自己。” “怎么可能?!他,他可是我姐夫……你……你不许乱说……” “我还没说是谁。” 许凝凝的身影又忽然消失不见,当苏子玫再回过神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苏子栀,苏子栀正温柔的抱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在她的耳边念,“你姐夫又有哪里不好呢?” 苏子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听到了苏子栀温柔的声音,“只有与他双修了,你才能获得九尾狐族的血脉……” “不……” 苏子玫总觉得这一切尤其的异样,当她终于大声喊出这么一句以后,面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她的面前又变成了顾渊,顾渊此刻正坐在她的对面,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你的。”顾渊在温柔的念着,“我喜欢的是你姐姐。” “不……我也没有……我明明也没有喜欢你!” “真的吗?” “当然!”苏子玫认真的回答道,接着她的手中便不知为何而出现了剑,她拿着剑朝着面前的虚影砍去,顾渊的虚影瞬间破碎。 苏子玫忽然想到她在哪了。 她在她的心魔劫里。 明明刚刚才是顾渊替她接过了所有渡劫期的雷劫,而她选择了进入心魔劫。那么此刻……她应该醒来了。 苏子玫睁开眼睛,呆望着面前的顾渊,而顾渊也察觉到了她已经醒来,凑近了几分,“没事吧?” “没事的。”苏子玫轻轻的咬着嘴唇,她看着面前的顾渊,迟疑片刻,“谢谢姐夫了。” “没关系的,你是子栀的妹妹嘛。” 苏子玫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的火焰来,她的脑袋里仿佛闪过了面前顾渊那一切温柔的神情,似乎每一次都是这么一句。 “我是苏子玫。”她忽然说道。 “我知道啊。” 可下一秒,她却一下子凑到了顾渊的面前,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你记住,我是苏子玫!” “我知道你是苏子玫。” 身穿着白色裙裳的女孩现在就这么跨坐在他的身上,苏子玫恍惚了一个瞬间,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好几秒以后,她忽然说,“和我双修吧,姐夫。” “为什么?” “我想要九尾妖狐的血脉。” “好啊。”顾渊轻笑着点头,手搭在了她的裙摆之上,似乎要将她的裙摆撩起。 苏子玫呆呆的低头,她看着她的裙裳被撩起些许,看着她大腿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晕眩。 不对…… 姐夫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她再一次的抬手,剑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接着剑便被她刺入了顾渊的脑袋。 面前的世界再一次的崩塌,苏子玫望向面前的一片混沌。 “子栀。” 有人在她的耳边呼喊,她呆呆的回过头,再一次被轻轻的抱住,苏子玫看向镜子里,镜子里的她,仍旧是苏子栀的模样。 苏子玫再一次拔剑,把顾渊给刺了个稀巴烂。 许凝凝的虚影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再一次幽幽的说,“你变心了。” 苏子玫看着她,“明明是你!!” 于是许凝凝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苏子栀的身影再次出现,轻轻的抱住她,“你姐夫到底有哪里不好?” 苏子玫看向她,“我才不要!” 于是面前的一切再次破碎,苏子玫再一次的睁开眼睛,她再次看见了在树下坐着的顾渊,她迟疑了片刻,凑到了顾渊的面前,轻声的念,“亲我。” 顾渊困惑的看着她,还没凑过来,就被苏子玫一剑再一次给刺了个稀巴烂。 我就知道是假的! 面前的一切再次混沌,苏子玫的耳边又响起了呼喊声。 “子栀。” …… 幻境外…… 顾渊微微皱着眉毛,看着已经在心魔劫里陷了一个时辰的苏子玫。 她的心魔劫是什么样的? 要不……看看去? 顾渊分出了一缕神魂,进入了苏子玫的心魔劫中。 …… 苏子玫已经经历了第八次循环。 她忽然发觉,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没法从心魔劫里挣脱出来,每一次都会是顾渊先出现,然后是许凝凝,再是苏子栀,最后顾渊会再一次出现。 她刚刚才拔剑砍了第七个顾渊,又听到了许凝凝的那一声你变心了,苏子玫这次的话就要比前几次多的多,“明明是你整天没事就凑到他的身边去,明明是你对他谄媚讨好,你凭什么说我?” 于是许凝凝消失不见。 苏子栀再一次的出现以后,又是那一句,“你姐夫哪里不好?” “对你来说很好,可我才没有喜欢他。” 苏子栀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她再一次望向面前的混沌,最终她又回到了这颗树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顾渊的耳边,忽然抬起手扇了他一个巴掌,接着念,“亲我。” 反正我也出不去,就当泄愤了。 此刻,顾渊神色怪异的看着面前的苏子玫。 ……这丫头都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 “让你亲我!”苏子玫的语调微微提高几分,她已经做好拔剑刺死他的准备了,但顾渊却忽然发声,“这是你的心魔劫。” “我知道我在心魔劫!”苏子玫深呼吸,望向面前的顾渊,“都怪你个混蛋。” 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拿剑朝着顾渊刺过去,顾渊平白无故的被她刺了一剑,他当然不会感受到痛,只是尤其困惑的看着苏子玫,“你刺我干什么?” “去死去死!” 苏子玫才懒得和一个幻境里的虚影废话。可这一次,偏偏虚影却没有在她刺出这一剑以后消失。 她有些愣神的望着他。 顾渊也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好几秒钟以后。 “我明白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好好,我承认我对我姐夫有一点点好感,可以了吗?” “我姐夫确实很厉害,长的也好看,姐姐之前也天天跟我说他文采斐然,样样精通,温文尔雅,行行行,对对对,我知道了。 我认了好吧,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他,充其量就是有一点点好感而已,我承认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顾渊的神色变得更加的怪异起来。 “你怎么还不消失?”苏子玫看着面前被她刺了一剑的虚影,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她迟疑了片刻,好像明白了。 于是她凑近,又一次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然后将他给拉了过来,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样可以了吧?我承认了好吧?放我出去吧。” 于是苏子玫的心魔劫结束。 …… 苏子玫再睁开眼睛,这一次终于不是那声呼唤落在她的耳边。 只是,此刻顾渊的眸子正用一种尤其怪异的眼神在看着她。 苏子玫一怔,她回想起了在心魔劫里的一切,她别过脸,“姐夫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事……就是你在心魔劫里待的有点久,有点担心。” 顾渊的声音变得有些心虚,但这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为什么这丫头的心魔劫会是这样的? “等等……”苏子玫愣了一下,她忽然开始想,她会不会还在心魔劫之中,所以她下意识的拿出了剑,再一次的朝着顾渊刺过去。 结果被顾渊毫不留情的夺剑,然后伸出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 “干嘛,疯掉啦?” 苏子玫察觉到了额头的疼痛,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所以你的心魔劫里有遇到了什么……” “遇到和姐夫在一直练剑,然后一直没打过,最后认输了,就出来了。”苏子玫面不改色的念道,顾渊哦了一声,“真奇怪。” 苏子玫没弄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轻声问,“究竟什么才算是心魔劫呢?姐夫。” “这个不太好说,修士之间的心魔一般都是执念,大多数人都是平时忽略了。 但是实际上对你的一切都产生了影响的事情,所以心魔劫会让你再看到你平日里忽略的事,然后自己去评定对错。” 这是比较客观的说法,比如宁清瑶的心魔劫就是她被当做剑祖真魂的宿命,花月忧的心魔劫是她这千年来的孤单,而他的两次心魔劫,一次是对一切的虚无。 所以那片心魔劫的空间是一片灰色,还有一次,是他的前世记忆。或许……那才是对一切虚无的根源。 因为从未获得意义,所以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 “但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人有那么深的执念,所以心魔劫有时候最多就是挑一些平日里你可能闪过的一个念头而已,算不得真的,你也不用太在意。”顾渊为了宽慰苏子玫,下意识的念道。 苏子玫轻轻的应了一声,接着她又一怔,“姐夫为什么要这么说?” “啊?我……不是担心你在里面没打过我所以不甘心嘛。”顾渊匆匆的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苏子玫的眸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于是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两人回到了院子门口,还未推开门,苏子玫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听到了苏子栀的声音,“他们二人怎么还没回来?” “不用担心啦,那家伙帮人挡劫可太熟练了。再说了,就算是心魔劫,他都能参与到别人的幻境世界里,替别人化解心魔的。”花初妍在一边轻轻的念着。 苏子玫的脚步停住。 她抬头看向顾渊,眼眶忽然就有些红了,她的眸子本该躲闪,可此刻却又直勾勾的盯着顾渊。然后,她一字一句的,颤抖着念道。 “你……都听到了,是吧?” 顾渊一愣,刚犹豫了一两秒,还未回过神,他这犹豫的表情就已经出卖了自己。 接着苏子玫就哭着跑回了她的房间里面。 第二卷卷末总结 第二卷结束的应该还算圆满。 中州那段剧情,我自己挺满意的。 然后洛夜笙的那一段剧情,我是想了得有三天以后,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洛夜笙的心魔一直都存在着,她不愿意杀死顾渊,反倒更希望能够培养顾渊成为那个应劫之人,她不认为顾渊身怀罪孽。 所以希望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可她又逃避不开自己的执念。 最终我想到的答案,本来应该是她的心魔最终还是在被顾渊刻意刺激之下,杀死了顾渊,而心魔也被顾渊杀死,最终她踏入了至圣一重,身边的那个少年却已经离她远去。 可后来开始动笔,我却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是洛夜笙啊。 所以剧情又变成了你看到的那样,她战胜了她的心魔,将一切的希望都留给了顾渊。 因为她本身其实和顾渊算作是一类人,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有点小疯,却又很偏执。 然后便是来到西域这一段。 这里面的剧情中规中矩,正常发展,唯独到了有争议的地方,是花月忧与苏子栀的那一段剧情。 首先,我其实是一个很偏执的人。 我只认定我自己的逻辑,我自己的世界观,所以很多时候会听不去很多的意见。 所以当那段剧情我看到有人阅读体验不好,我很努力的去回想了我写这段剧情时候的逻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我觉得我没有问题。 苏子栀也没有错,顾渊也没有错,花月忧也没有错,到现在我仍旧认为这段剧情合情合理,只是唯一让我厌烦的,是我又在书里借着角色之口解释了很多。 我不该解释的,好蠢。 我很讨厌那种把一切都铺在台面上的写法,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可以通过角色的言语,背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直接去揣测动机的。 如果直接把角色怎么想,怎么想,摆在明面上一字一句的讲出来,我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无聊。 好,对于花月忧与苏子栀剧情的讨论就到这里,就此翻篇。 第三卷会是南域与北域的故事,我会努力的去构建一些更有趣的东西来。 …… 说个有趣的插曲。 原本我有双开打算的,但前段时间写了一段我原本想写的新书,然后给我emo了一整天。 写的好烂,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再写校园了。 所以双开计划暂且搁置,等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想写什么,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想诉说什么,再去动笔写新书吧。 二月我应该会偶尔努力一下,月票随缘就好。 其实我码字挺快的,也不是思路枯竭,只是大多数时候容易作茧自缚。 唉…… 第二百零一章 乖巧 苏子玫是哭着跑回房间的。 所以苏子栀和花初妍的目光,几乎是一并落在了顾渊的身上。 顾渊挠了挠头。 这要是他解释一下苏子玫为什么哭的话,那到时候苏子玫应该就不只是哭了吧?说不定到时候还想和他同归于尽。 “这个……”顾渊想了想,“刚被我说了几句刺激一下,我去哄哄她。” 于是顾渊在花初妍和苏子栀困惑的视线里,也走进了苏子玫的房间里,顺带还关上了门。 …… 房间里……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此刻正趴在床上,脸颊埋在了枕头上,顾渊的视线里能看到她白裙下的足踝,往上便是她纤细的腰肢,以及耸动的肩膀。 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只是这回顾渊倒不像是之前那么慌张了,她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迟疑片刻以后,他轻轻说,“心魔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出现,算不得真的。” 苏子玫的哭泣声仿佛小了几分。 “你再哭我就把你心魔劫里的事情告诉你姐姐。” 苏子玫的抽泣声几乎是一下子就停止了,她缓缓的从枕头上爬起来,现在正努力的憋着眼泪,看顾渊的眼神像是在看着魔鬼。 果然,还得出奇招。 “你刚才还说……心魔劫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奇怪。” 苏子玫一边哽咽着,一边用泪眼朦胧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顾渊。 “对啊。” “那你……还说要告诉姐姐。” “这样你就不会哭了嘛。”顾渊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和你讲讲道理。” 明明应该是万般尴尬的气氛,可偏偏顾渊现在完全是厚着脸皮,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看着苏子玫。 所以苏子玫反倒不觉得那么尴尬了,可她还是避躲开了顾渊的眼神,“你说。” “人们总是会下意识的去追逐那些明亮的东西。” 顾渊想了想,“很多时候,所谓的喜欢其实就只是因为,对方能够给予自己好的东西,好比男孩对女孩一见钟情,大多是因为她漂亮养眼。 至于女孩子嘛,总会对能够保护自己的人产生几分好感,这是天性。” 苏子玫的眼神变得怪异。 “可我不是要说,你喜欢我哦,你发现一件事没有。” “嗯?” “是你在心魔劫里一直被别人暗示着说你喜欢我吧?” 苏子玫轻轻点头。 “你看,明明你自己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偏偏因为你总是在心底这么一直想着,惦记着,反倒成为了奇怪的念头,其实只要你不在意就好了。” “不在意……吗?” “反正你本来对我就没什么特殊的好感,或许只是因为凝凝误会了你?还是说你姐姐给了你什么奇怪的暗示,所以你一直想要努力的向她们证明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变成奇怪的执念,这么想有没有道理?” 苏子玫的眼睫轻颤,“好像是有一点。” “那就对了,反正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顾渊松了一口气,“现在心魔劫已过,那这件事情,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顾渊的语调一直都很温柔,并没有玩味和嘲笑,至于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那就看苏子玫到底怎么理解了。 很多事情都是相信为真,不信为假的。 “刚才有发生过什么吗?”苏子玫歪了歪脑袋,她擦了一把眼泪,眸子又变得明媚起来。 顾渊朝着她轻笑,“对啊,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他站了起来,“那你先慢慢巩固修为吧,我出去了。” 苏子玫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顾渊从房间里离开,她的手指轻轻的抓住了裙摆,漆黑的眸子里,渐渐多出了几分迷离的色彩。 至于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 “搞定。” 顾渊在苏子栀的身边坐下来,念了一声,“哄好了。” “所以是怎么回事呢?”苏子栀温柔的看他。 “就她在心魔劫里面,一直和我论剑没赢,受了刺激,不服输而已,想明白就好了。” 顾渊顺着苏子玫之前的谎言解释了去,苏子栀轻轻的嗯了一声。 苏子玫已经渡劫十重圆满了,现在只剩一个契机便能踏入大乘一重。 花初妍当然是能够感知到苏子玫修为的,他这种帮人渡劫的方式……不管是让谁听到,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这完全就违逆了天道规则,按照他这种方法,那岂不是只要他想,他就能让一个渡劫一重,在一天之内直接进入渡劫十重? “这种渡劫方式对你有消耗吗?” “有是有……但也不算很大。” 消耗最多的其实不是顾渊的灵气,而是涅槃那一剑会消耗些许的神魂之力。 但这神魂之力是可以补充的,也就让他稍微虚弱那么一段时间而已。 比如他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其实就是微微苍白的,但也无伤大雅。 苏子栀站了起来,“今天的晚膳我来做吧。” “好。” 于是苏子栀呼唤了一声许凝凝,和许凝凝一起去了厨房里面,阴骨蝶坐在一边的秋千上,此时走了过来,来到顾渊的身边,“看完了。” “什么看完了?” “戏本子。”阴骨蝶一字一句的念道,学着花初妍的语调,“催更。” “呃……”顾渊把她给搂到了怀里面,阴骨蝶被他这么抱着坐在了身上,顾渊搂住她纤细温润的腰,“花初妍那应该还有我很早时候写的,让我好好休息会儿。” 阴骨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没有再挣扎,顾渊就这么抱着她,嗅着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味,花初妍坐在对面,翻找出了顾渊很早前写的戏本子,拿给了阴骨蝶。 于是阴骨蝶坐在了他的怀里面,低头看书。 她的眸子看上去倒仿佛没有嫉妒。 没多久以后,晚膳做好了,苏子栀和许凝凝端着菜走出来。 …… 餐桌上…… 顾渊身边一边是阴骨蝶,一边是苏子栀,苏子栀朝着顾渊的碗里夹着菜,顾渊乐呵呵的抱着碗吃饭,给她也夹了一筷子。 苏子玫抬头,望见这一幕,她的动作微微怔了一下,接着继续抱着碗,低头吃饭。 晚饭后,阴骨蝶凑到顾渊的身后,淡淡的说少了一句,“今晚你和子栀睡,我要看戏本子。” “好好好。” 于是阴骨蝶凑近,在他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算是奖励,接着便回了她的房间里。 苏子玫在角落里翻着花初妍给她的剑谱呢,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阴骨蝶亲吻顾渊的那一下,她的指尖仍旧抓着剑谱,匆匆的低下头。 花初妍在和许凝凝划拳,赌灵石的,一把赌十颗灵石。 许凝凝输了得有两百多灵石给花初妍,表情幽幽。 花初妍倒是很开心,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哄小姑娘一般的口气,“给我摸摸尾巴我就把输的灵石还你怎么样?” 许凝凝眸子一亮,接着猫猫尾巴就晃荡到了花初妍的手里,花初妍捏的可开心了,就是许凝凝并拢了双腿,咬着嘴唇,努力的不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至于面子,面子是什么?有灵石重要嘛! 顾渊和苏子栀回了房间,他还没急着睡,打算再写一段戏本子再睡,屋里的流萤石亮着,苏子栀打开了衣柜,开始在顾渊身后的床上换起了衣裙。 等她的衣裙换完,顾渊转头过去以后,却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苏子栀换上了一身黑白缎带的女仆裙,这是他之前给舒澜和舒月的那一身,只是裙摆更短了几分,胸前的领口也有了缝隙,看上去尤其的涩气。 “嗯,这裙子?” “是初妍给我的。”苏子栀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雪白的小腿,轻轻扭了扭宛若豆蔻珍珠一般的粉白足趾,手上抓着白色的薄袜,“她说夫君会喜欢的。” “这家伙……”顾渊幽幽的碎碎念了一声,苏子栀朝着顾渊眨了一下眼睛,“夫君要不要来帮我穿?” 顾渊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他来到床边坐下,苏子栀乖乖的把雪白的双腿抬起来,顾渊替她一点点的穿上这双长袜,轻薄的白袜一点点覆盖她雪白的小腿肌肤,一直到大腿边,白袜的袜口也有着蕾丝花边的装饰,这袜子穿的有些慢,大概是因为顾渊的手指还在苏子栀雪白的双腿上轻轻的敲着。 等袜子穿好了,苏子栀的脸颊微微红着,她望向顾渊的眼睛,“夫君还要继续写戏本子吗?” “还差一点点。” “那夫君快去写吧,子栀等你。” 顾渊回到了桌边,苏子栀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撩起裙摆,白嫩嫩的指尖从她大腿的肌肤,往上轻轻的滑动着。 顾渊听见了小狐狸的喘息声,他转过头去看苏子栀,苏子栀的脸颊正红着,腰肢也微微拱起,雪白的足趾撑开,将白袜的袜尖都撑的更加透明了些许。 她的双腿打开着,察觉到顾渊的眼神,她小声的,轻软的念着,“夫君……不许看。” “在偷偷做什么坏事?” “才不是做坏事……”苏子栀小声嘀咕,“不是为了夫君一会儿……更方便欺负子栀嘛。” 顾渊将手上的笔放下来,转过身看向苏子栀。 “现在没心思继续写了。”他望向苏子栀,“子栀继续做坏事给我看好不好?” 苏子栀的眸子幽幽,脸颊一下子涨红,被他的视线这般注视着,仿佛她的身子都更加酥麻了起来。 “夫君好讨厌。” 明明是这般说着,可她还是那么乖巧。 第二百零二章 姐夫好讨厌 苏子栀一向逆来顺受。 即便是顾渊提出再无理取闹的要求,她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努力完成,反正她是个容易被欺负的小受气包。 但要是把小狐狸给欺负到了极限嘛,她就会把顾渊给压在身下,就该变成她来欺负顾渊了。 …… 苏子玫的房间里。 她是和许凝凝一个房间,一张床睡,反正这几年她们俩也习惯了,两个小姑娘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但要说有确定什么关系……真真正正的坦白什么心意,倒又不算。 反倒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是许凝凝总喜欢搂着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苏子玫也属于逆来顺受的类型。 现在许凝凝的手指正在苏子玫雪白的小腹上画着圈。 “一共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子玫现在都已经渡劫十重了。”许凝凝小声的嘀咕着,她的口气或多或少的有些羡慕。 毕竟她的修为也就只有渡劫二重而已。 渡劫其实算是个很危险的境界,若是没有天资的话,寻常人最多便是到渡劫七重已是极限,而许凝凝应该就属于这一类,或许她这辈子的修为,都只会禁锢在渡劫七重,不敢再往前一步。 毕竟再往前走就会变得尤其危险,而许凝凝本身所追求的,就从来都不是那所谓的大道。 她只是想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生活而已。 所以她对修为一直都没有抱太多的期待,可当看到身边最好的朋友。 如今的修为都已经将她远远的甩开了以后,她的心底始终都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好像修为一旦拉开以后,仿佛苏子玫离她越来越远了些。 许凝凝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却还是忍不住的在胡思乱想,苏子玫被她的指尖给弄的痒痒的,抓住了她的手,幽怨的念,“你也可以找姐夫帮你渡劫嘛。” “你是子栀姐姐的妹妹,是一家人,我就只是个外人,帮人渡劫这种事情要沾染因果的……我又怎么好意思去找他呢?” 许凝凝小声的念着。 尽管她知道她看上去好像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一份子,可实际上她心底却还是总想着…… 她们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个暂时借助在这里的边缘人而已。 “我看姐夫……好像也不算吃力的样子。”苏子玫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那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啊。”许凝凝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的,慢慢修行呗,我其实……挺无所谓的。” 她这般念着,又凑近抱住了苏子玫,把小脸埋在苏子玫穿着薄纱睡裙的胸口,狠狠的嗅了嗅以后,她抬起头看向苏子玫,“你在心魔劫里都经历了什么?” “就……和姐夫论剑,然后一直没赢,最后放弃了,心魔劫就放我出来了啊。”苏子玫这般念叨着,可下一秒钟许凝凝就轻哼了一声。 “眼神飘忽,声音虚浮,气息不稳,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这样。” 苏子玫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烧,她就知道瞒不过许凝凝,可…… “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苏子玫摇头,不说。 许凝凝抬头,坏笑,“和你姐夫别的方面有关?” 苏子玫一怔,她下意识的回答,“没有!” “看你那么慌乱的样子,那估计就是了。” 许凝凝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小声的念着,“其实不也挺好的嘛,你姐夫那么厉害,也挺适合你的。” “那是我姐夫!” “那又怎么样?你们姐姐妹妹到时候不还省的吵架了嘛。” 苏子玫听着许凝凝这般温柔的口气,她忽然觉得有点委屈起来,所以她再次把眸子挪到了许凝凝的身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许凝凝轻叹一声,“我是真的觉得挺合适的。” 苏子玫别过脸,赌气般的念,“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 次日清晨。 顾渊醒过来的时候,苏子栀正在床边穿着衣服,那身低胸的女仆裙当然不适合日常穿着,她从衣柜里拿出了新的衣裙。 “今天和阿蝶还有初妍约好的要去妖皇城外的桃林玩。”她轻轻的念着,慵懒的将衣裙拿过来,顾渊凑到了她身边,“我替你穿吧。” 苏子栀面颊微红,顾渊倒好像是认真的帮她穿起了衣服,只是手又难免的在雪腻饱满的团子上使坏了两下,苏子栀穿上了这身白色的衣裙,来到了镜前,顾渊在她的身后替她编发。 “夫君要不要一起去?” “我陪子玫练会儿剑以后,来找你们吧。” “好。” 顾渊和苏子栀走出房间以后,花初妍已经煮好了粥,吃过早饭以后,三个姑娘便相约一起去了桃林,顾渊留在院子里,将一柄木剑抽出来。 苏子玫的境界刚破,顾渊是准备与她练剑,替她多巩固巩固修为。 “你随意使用多少修为,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只用渡劫四重的力量。” 顾渊望向了苏子玫,这般念着,苏子玫的眉梢轻扬,心底的小火苗又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的修为都已经渡劫十重了诶,今时不同往日了诶,苏子玫与顾渊在这院子的中心开始了论剑。 然后苏子玫就被顾渊的木剑拍打到了手臂,肩膀,虽然不痛不痒,但面前顾渊那淡淡笑着的模样……还真是尤其欠打。 苏子玫也知道他是为了替自己巩固修为,所以她用了全力,最后竟然在顾渊的一个疏忽间,手上的木剑在顾渊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两个人皆是一愣,接着苏子玫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渊一脸的幽怨,看向苏子玫的眼神尤其的无奈,这家伙到底是对这件事还有着多大的怨念? 两个人练了一个时辰,苏子玫没了力气,便坐在了院子的石桌边休息起来,顾渊也坐在她的对面,给她和许凝凝一人倒了一杯茶,喝完这杯茶他就准备去桃林了。 许凝凝现在坐在池塘边,正看着池塘里养的青鱼发着呆,先前她坐在那看着顾渊和苏子玫练剑,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苏子玫在喝茶的时候,眸子总会偷偷的往顾渊的脸上看一眼,如此循环了两三次以后,不待她开口,反倒是顾渊先问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藏着掖着的。” 他努力的将语调放缓了几分。 苏子玫轻咬嘴唇,她迟疑了片刻,忽然从位置上站起身,接着就来到了顾渊的身后,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少女柔软雪白的双手,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替他轻轻的揉・捏起来。 顾渊表情怪异。 苏子玫沉默了片刻,小声的念,“姐夫……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 “你……替人渡劫,会很累吗?” “倒也不算累,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只是一般不会替别人渡劫。” 顾渊回头看向了苏子玫,“所以,你想说什么?” 苏子玫迟疑了片刻,最终她却又别过了脸,“没事,就想帮姐夫……捏一捏。” “你太用力啦,把我捏死得了。”顾渊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声,“你姐姐比较擅长这个,你不擅长。” 苏子玫松开了手,脸上原本的温柔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冷淡起来。 姐夫好讨厌! 顾渊看向了在池塘边发呆的许凝凝,他忽然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许凝凝回过神,乖乖的跑过来,朝着顾渊甜美的笑,“怎么啦顾渊哥哥?” 顾渊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还顺手捏了捏许凝凝的猫耳朵,许凝凝一脸警惕,后退一步,“难道顾渊哥哥终于忍不住要对凝凝下手了吗?” 顾渊幽幽的看她,“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渡劫。” 许凝凝愣了一下,顾渊身后的苏子玫也愣了一下,她的眸子闪烁。 “我……自己也可以的。”许凝凝的语气弱下来几分。 “我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替你完成所有渡劫。”顾渊轻声念。 顾渊这句话刚落下的瞬间,许凝凝忽然就凑过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面,紧紧的抱住了他,小脸还在他的胸口上蹭啊蹭啊,碎碎念,“顾渊哥哥真好。” 许凝凝的身材娇小,这般动作看上去并不显得暧昧,反倒像是小女孩撒娇。 但其实许凝凝和苏子栀一样大。 好一会儿许凝凝才终于松开手,抬起头望向顾渊的眼眸,“我这两天都可以的。” “那就明天下午吧,你好好准备准备。” 许凝凝身后的猫猫尾巴,现在抬起来轻轻的蹭了蹭顾渊的脖子,她朝着顾渊笑着,乖乖的点头。 顾渊站了起来,轻轻的捏了一下许凝凝的尾巴。 这都是顾渊习惯性用来欺负苏子栀的动作了,当他这么捏下去以后,许凝凝一下子没忍住,急促的喵呜了一声,脸颊涨红,仿佛被人拿捏住了开关一般,双腿并拢,微微弯腰,匆匆的念,“顾渊哥哥……不要……乱捏啦。” 顾渊匆匆的松手,道歉,“对不起。” 许凝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我去桃林了,你们要一起吗?” “我去巩固修为,就不去了。”许凝凝轻声念着,“子玫喜欢桃花,她应该会去的。” 苏子玫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顾渊已经看向了她,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 苏子玫哦了一声,双手抱胸,表情冷淡。 第二百零三章 姐姐好幼稚 顾渊和苏子栀刚走出几步,苏子玫的脚步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 “我去换身衣服。”苏子玫轻念了一声,接着她便转身回了房间里,顾渊微微困惑的看着她的背影。 但却也没有再问,等了好一会儿以后,苏子玫重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如果顾渊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裙子应该是之前他补偿给苏子玫的那一条,可他都几乎没见苏子玫穿过。 裙子是系统那配套买的,还有着白色蕾丝的手套,以及绣着花纹的白丝长袜,长袜的边缘被裙摆遮盖,却又隐约能窥见袜口的蕾丝。 苏子玫的身材本来就像极了苏子栀,她只是要比苏子栀稍微瘦一些,苏子栀的身材要更加的丰满水润,仿佛拧一下就能滴出水来的那种。 她更像是几年前的苏子栀。 顾渊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苏子玫的手抱着胸,微微歪了歪脑袋,“看什么?” 她的声音仿佛冷冷清清的,倒也好听,顾渊无奈的笑笑,“没事,走吧。” …… 妖皇城外的那片桃林,现在正开的烂漫。 顾渊和苏子玫来到这的时候,阴骨蝶正和苏子栀在桃花树下乖乖的坐着,花初妍在给她们两人画画。 桃树种满了几里地,边上有一处小溪,顾渊走到了花初妍的身边,看着她的这幅画,她的画技一直都不差的,苏子栀和阴骨蝶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 苏子玫望着面前的桃树,微微有些恍惚。 女孩子总归更喜欢些有关于风花雪月的烂漫,这满地的粉色花瓣,大概触动着她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她找了一块青石坐下,望着面前的桃花发着呆。 苏子玫可不会画画,如果会的话,她也想把面前的这一幕记录下来。 顾渊在花初妍那没凑到热闹,干脆就来到了苏子玫的身边,“我帮你也画一幅?” “姐夫还会丹青?”苏子玫的眸子里颇有几分怀疑。 “在东域一画难求。” “不信。” “不信就乖乖坐好。” 顾渊也拿了画架出来,苏子玫迟疑片刻,乖乖的坐在那没有动弹,顾渊拿出了各色的颜料来,花初妍画的是水墨,他画的是油彩。 而且他画的很快。 没多久以后,顾渊喊了一声苏子玫,苏子玫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 画中人便是那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苏子玫,她坐在青石边,天地仿佛落满了桃花花瓣,微风将她足踝边的裙摆吹起些许,画中的少女表情冷淡。 顾渊是满怀期待的在等她的评价,可惜不过几秒以后。 “这不是挺一般的嘛。”苏子玫轻哼一声。 顾渊瞪大眼睛,“这幅画拿到东域起码能卖两千灵石,上不封顶!” “我觉得一般嘛。”苏子玫幽幽的回答,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待到水彩干透,他把画给裱了起来,“爱要不要。” “也是姐夫的一番心血,那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苏子玫轻轻的哼唧了一声。 顾渊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 等花初妍那边画完了,顾渊才凑过去,敷衍的夸了一下花初妍,花初妍喜笑颜开的看他。 这才对嘛,哪有努力给你画了一幅最后还要被奚落的,顾渊决定不和小女孩一般见识,捏捏花初妍的脸,“我替你也画一幅?” “好呀。” 花初妍小跑到那颗巨大的桃树下,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那桃树的枝头,她坐在上面遥望着顾渊,“好好画哦。” 顾渊替花初妍也认认真真的画了一幅,等画完了,花初妍从桃枝上跳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她忽然凑近几分,拽住顾渊的衣领,然后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奖励。” 这才对嘛。 春风和煦,时间还尚早,花初妍不知道从哪弄出个风筝来,硬拉着阴骨蝶和她一起去放风筝去了,顾渊则到了苏子栀的身边坐下。 “我过些日子要去趟南域,快的话……应该半月就回来了。” 即便苏子栀有些不舍,她还是乖乖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一起坐在那块青石边上,安静的望着面前的溪流,此刻的风温柔清爽,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花香味,苏子栀的尾巴轻轻的晃荡着。 她用尾巴的末梢轻轻的敲打着顾渊的后背,顾渊把尾巴也变了出来,两个人并肩坐着,身后的尾巴开始交缠起来。 苏子玫就坐在另外一边看着两个人,这一幕说不出来的和谐,她的心底却又莫名涌动出奇怪的感觉,此刻她还在看着那副顾渊给她的画,眼睫轻轻的颤抖。 姐夫真讨厌啊。 她在心底轻轻的呢喃。 …… 到了正午,阳光稍微热烈了几分,但也算不上炽热,顾渊跑到小溪边拿了个钓竿出来,开开心心的在小溪边一坐,开始钓鱼。 说起来,这是他以前好喜欢的事情,苏子栀乖乖的跟到了他的身边,托着腮帮子看着溪流,直到顾渊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腿上。 苏子栀今天穿着开叉的旗袍呢,她伸出手,轻轻的抓住了顾渊的手,接着微微撩起旗袍开叉地方的衣料,将顾渊的手直接放在了她雪腻修长的大腿上。 她朝着顾渊偷笑。 顾渊的指尖在她的腿上轻敲起来,苏子栀朝着他又挪了挪,她的身子稍稍有些酥麻。 花初妍又开始拉着阴骨蝶下棋了,苏子玫坐在角落,她忽然开始想她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姐姐现在有姐夫在身边了,所以她就不能像之前一样黏着姐姐了。 他们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就算是花初妍和阴骨蝶,她们都是因为和姐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也没有觉得尴尬,可她到底算什么呢? 她在那发着呆,好一会儿以后,她耳边忽然听到了呼喊声。 是苏子栀在喊她。 “子玫,要不要过来坐?” 她抬起头,苏子栀正在朝着她温柔的笑,而顾渊的手恰好刚从苏子栀的旗袍里挪开,苏子玫迟疑了片刻,她还是走了过来,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顾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钓竿,递给她。 苏子玫接过了他手上的那个钓竿,顾渊开始教她应该怎么钓鱼,其实这也不怎么需要教,苏子玫握住了钓竿,坐在了顾渊的身边。 她望着面前平缓的溪流,原本有些混乱的心仿佛又平静了下来。 没多久以后,有鱼儿上钩,她将那条鱼放在了一边的草地上,问顾渊,“一会儿要放掉吗?” “放掉了我们午饭吃什么捏?” 三个人就坐在了这小溪边,没多久以后,苏子栀忽然悄悄的抓住了顾渊空闲的手,握住了她背后摇晃的小尾巴,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苏子玫没有发觉。 苏子栀的身子就依靠在他的身边,炽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她在亲吻着顾渊的脖颈,小狐狸总是喜欢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苏子玫过了好久才从苏子栀的喘息声里,察觉到顾渊的手正捏着苏子栀的尾巴呢,她的脑袋一转,看向顾渊,迟疑片刻,“你又欺负姐姐。” “不欺负你姐姐难道欺负你吗?”顾渊笑的欢脱,苏子栀脸颊似乎一下子绯红,小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也不说话。 “我和姐姐才不一样呢。”苏子玫冷哼一声,顾渊松开了苏子栀的小尾巴,喔了一声,继续钓鱼。 他才不和苏子玫继续争论呢,到时候要是苏子栀吃醋怎么办? 可接下来,苏子栀又晃动着雪白的小尾巴,但这回不是和顾渊打闹了。 反倒是去找苏子玫打闹去了,没一会儿苏子栀就又倒在了顾渊的怀里面,“夫君,子玫欺负我。” “你是姐姐,怎么能被妹妹欺负?” “不管嘛,夫君给子栀报仇。”苏子栀语调酥软的念着,顾渊心道我怎么给你报仇? 可下一秒苏子玫的尾巴已经凑过来,顾渊顺手就给抓住了。 苏子玫轻咬嘴唇,一脸淡漠的看他,仿佛要向他证明什么,“你以为我和姐姐一样嘛?” 顾渊的手轻轻的捏了两下她的尾巴,苏子玫轻咬着嘴唇,压抑着奇怪的感觉,努力装作没事的模样,反倒还抓起了顾渊的尾巴捏了两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渊先松了手。 “所以你没你姐姐可爱呀。” 会撒娇的女孩子永远是最招人疼的,苏子栀挪了挪小屁股,把半个身子都躺在了顾渊的腿上,顾渊低头,伸出手轻轻的捏她的小脸,苏子栀却微张嘴唇,咬住了顾渊的手指。 她的眸子闪烁着些许迷离的光彩,粉嫩的舌尖像是小蛇一般黏上来,顾渊的手指开始挑・逗起苏子栀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苏子玫就在一边坐着,看着面前的一幕,她想说些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一会儿以后顾渊的手指才抽离开,他的指尖仿佛还连着晶莹的丝线,苏子栀这时候才乖乖的坐起来。 “鱼儿都咬钩了。”她轻轻的念,顾渊抓起了钓竿,将那只肥美的青鱼从溪流里勾出来。 苏子栀的眸子亮着,轻轻的念,“夫君好厉害。” 苏子玫忽然觉得姐姐变得好幼稚。 第二百零四章 要记得想我 所以午饭是烤鱼。 处理这些青鱼的职责最后当然交给了顾渊,苏子栀想来帮忙都被苏子栀给哄了回去。 要是被血腥味浸染了她的衣裙可不好,等处理好了鱼,顾渊用桃枝把这些鱼给串了起来,点燃了炭火。 三月的青鱼刚渡过了冬天,油脂肥厚,都不需要刷太多油,撒上秘制的调料以后香气四溢,花初妍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她拿走了两条以后,就继续去和阴骨蝶厮杀棋盘了。 顾渊递了一条给苏子玫,这条恰好是她自己钓上来的。 顾渊还留了一条烤鱼,准备一会儿回去拿给院子里的许凝凝。 他又拿渔网再抓了一些小鱼上来。 在这里也待了大半天了,吃过午饭以后也该回去了,几个人收拾了东西,又重新回了院子,许凝凝在屋子里巩固着根基呢,顾渊敲了敲门,她喊了进。 顾渊把烤鱼递给了她,许凝凝一下子接住,坐在床边,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着,“顾渊哥哥真好。” 其实许凝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觉得,好人这个词从她的心底变成了褒义词。 过去她总是抱着骄傲自负的想法,总觉得好人就活该是被欺负的,可偏偏身边忽然真的有那么个人,对她好的不得了的时候,许凝凝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蠢。 如果一开始就在他面前不耍那些小花招的话,说不定现在她也有被喜欢的可能呢? 许凝凝这般恍恍惚惚的想着,可却又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苏子玫,于是又摇了摇头,她手上的烤鱼都被她给啃的只剩了个骨架,她揉了揉小肚子,小声嘀咕,“没吃饱。” “没事,我一会儿去做炸小鱼干。” 许凝凝朝着顾渊笑。 …… 炸小鱼干的香味又弥漫了整个院子。 花初妍跑到了厨房来偷吃,她轻哼了一声,“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吗?” “不然呢,待太久了……害怕到时候出乱子。”花初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歪了歪脑袋,“今晚要不要和我睡?” “我都可以。” “那算了。”花初妍果断翻脸,“反正你也无所谓。” “呃……”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算你识相,我要吃狮子头。” “好。” 接着花初妍又偷了两条小鱼干跑了出去,顾渊接着把这些炸好的香酥小鱼干拿出来,分给了院子里的姑娘们,然后看了一眼苏子玫。 “还练剑吗?” “练。”苏子玫拔剑而立。 …… 花初妍和她们都说了她要离开了这件事,所以今晚的晚宴上,还多了一壶酒。 花初妍和阴骨蝶,苏子栀都喝了不少,反倒是顾渊没有怎么喝,等饭快要吃完了,花初妍才举起酒杯看向他,递给了他一个酒杯。 “嗯哼?” 于是顾渊陪她喝了一杯交杯酒。 这杯酒喝完,花初妍的脑袋便微微低垂下去几分,她雪白的脸颊此刻有几分酡红,轻轻的念,“我有点喝醉了。” “我送你去房间休息吧。” “好啊。” 于是她的身子便尽数倒在了顾渊的身上,顾渊轻轻的扶着她起身,几乎是抱着把她给抱回了房间里面,门被顾渊关上了,花初妍被他放在了床上,她睁开眼睛。 这一次倒不是假醉,她真的喝了蛮多酒的。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眸里多了几分妩媚,“今晚要不要陪我一起睡?” “好啊。” “那你帮我脱衣服。”她说完就乖乖的躺在了那,顾渊伸出手替她解开了衣裙的系带,将她的下裙与上衣都尽数脱落了下来,她的肌肤在流萤石下仿佛闪烁着光晕。 她本就该是这世间最精致妩媚的女子,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瑕,此刻她转过了头,看向了顾渊,“你怎么还不上来抱我?” “要关灯吗?” “当然要,不要一会儿你见色起意怎么办?” 顾渊关掉了流萤石,只留下了床边的一盏小烛灯,他也脱掉了外衣,到了床上,花初妍的身子微微挪了挪,凑过来,轻轻的抱住他,习惯性的把腿放在了他的腰上,却又小声的,轻轻的念着,“我不想现在把身子给你。” 顾渊轻柔的回答,“没关系的。”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吗?”花初妍微微抬起头,小声嘀咕。 “那我现在问。”顾渊无奈的笑。 “我害怕你没有那么喜欢我。”花初妍轻轻的念着,“我从来不觉得我对你而言,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我并不能成为你世界里对你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在你的世界里变得可有可无。”花初妍的语调很软,听上去却又有一点点的难过。 顾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他很认真的念。 几秒以后,花初妍忽然轻笑一下,“要是你在上床之前就这么说的话,今晚我就把身子给你了,哼哼哼,现在的话,晚了。” “没关系的。”顾渊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她的身上还有着亵衣呢,此刻她却又凑到了顾渊的耳边,小声的念,“替我把亵衣也脱了吧。” “你总不能真考验我一定能做到坐怀不乱吧?”顾渊苦笑着说道。 “想要了就去找苏子栀和阴骨蝶。”花初妍轻念一声,接着顾渊的手便轻轻的将她的亵衣也一并脱落了下来,花初妍的双腿有些不安的忸怩了一下。 “好看吗?” “我又看不到。” “可以给你亲亲看。”花初妍轻轻的按住了顾渊的后脑,她轻声的念着,“你还亲过舒澜和舒月的……熊熊吧。”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和她们两姐妹关系很好呀,比你想象的要好多了。” 花初妍轻轻的念着,接着她的脸颊还是难以避免的晕红了几分。 好一会儿以后她才把顾渊的脑袋给推开,幽幽的念,“好了好了……再亲……一会儿我就要后悔了。” 顾渊倒是听话,花初妍又忽然坐起来,点亮了流萤石。 顾渊还躺着呢,从他的视线里看到的是光线下花初妍的美背,以及侧腰,她的手遮着胸脯,轻咬着嘴唇,漆黑的发丝落在她的胸前,她轻念一声,“你会不会难受?” “应该……还好。” “这样弄得好像我又当又立一样的……”她认认真真的想了片刻,“我帮你踩出来吧。” 她这般说着,唇角微微勾起,抬起雪白的小腿,转了个身,踩在了顾渊的胸口,轻声问,“我的脚好看吗?” 她的玉足小巧雪白,微微透着些许的分红,每一根足趾都宛若珍珠般粉嫩,顾渊轻轻的念,“好看。” “那你要不要舔?” “不要!” “没劲。”花初妍轻哼一声,从她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双黑色蕾丝花边的短袜,雪白的美足还踩在顾渊胸口呢,她的视线这就变得有些居高临下起来。 “帮我穿上。” 顾渊替她穿起了袜子,花初妍又凑过来,趴在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念,“不够湿润的话,会不会不舒服?” 她的唇角勾起小恶魔般的笑容,“现在叫好姐姐的话,姐姐就先给你蹭一蹭。” “好姐姐怎么懂的这么多?” “听舒澜和舒月说的呀,她们懂的可比我多多了。”花初妍这么说着,身子已经趴在了顾渊的身上,她小声的念,“你听说过吗?” “嗯?” “女孩子可都是水做的。” …… “要记得你弄脏了我一双袜子,以后要赔我一身漂亮裙子。” “好贵的利息。” “不止呢,今天你还蹭了姐姐,到时候……可要好好服侍姐姐的。” 花初妍的语调慵懒,她现在缩在了顾渊的怀里面,被顾渊轻轻的抱着,顾渊的手在她的耳垂轻轻的⚹⚹着。 “你不许睡,我还有好多想和你说的话。” “好,我不睡。” “那就来和我说说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吧?” “我?”顾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花初妍轻哼一声,“就料到你不又说不出来。” “说你喜欢我。”她轻声念。 “喜欢不是用说的,是用做的。” “嗯?” 花初妍的话音刚落,顾渊已经凑到了她的唇边,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忽然愣住,呼吸仿佛都在这一个瞬间静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算不算是他第一次主动过来吻她? 于是花初妍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脖颈,乖巧的给予回应。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他回过神,一下子坐起来,却没再看到花初妍的身影。 房间里仿佛还有她留下的淡淡香味。 顾渊看到了床边留下的字条。 “如果要你送我离开的话,我担心你不会太想我,所以我就偷偷离开啦,在西域的时候要记得想我哦。 如果要偷偷给我写信的话,就寄到这个地址哦,请记得把戏本子也一起寄过来。 如果你不给我写信的话,那我也不会给你写信的,哼哼。” 顾渊看着这张字条,仿佛能窥见少女在写下这张字条时候偷笑与不舍的模样,他无奈的笑了笑。 这家伙……越来越像是妖精了。 第二百零五章 苏子栀的小心思 苏子栀的视线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她走过来,坐在了顾渊的身边,轻笑,“昨晚没有吃掉初妍妹妹?” 顾渊无奈的笑笑,点头,“这家伙还留了个字条就走了。” “初妍妹妹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呀。”苏子栀轻念道,她的身子往前倾了几分,伸出手捧住了顾渊的脸,“那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夫君?” “多睡一会儿?” 苏子栀的唇角笑容勾起,“是睡子栀一会儿。” 顾渊的手在她的香肩轻轻一拉,她宽松的衣裙便滑落下来些许,苏子栀微微仰起脸,用灵气关上了门。 …… “姐姐……芝麻小圆子煮好了。” 苏子玫是记得刚才苏子栀是去到了顾渊的房间,她见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只是虚掩着,便顺手推开了门。 可下一秒钟,她的眸子却瞪大,血液几乎是一下子便朝着脑袋上涌,脸颊变得绯红滚烫。 她面前,苏子栀正跪趴在木椅之上,手指轻轻的抓着木椅的扶手,腰肢微沉,雪白的狐狸尾巴上翘着,而她的身后…… 她匆匆的念了一声,“对,对不起。” 接着她就关上了门,逃一般的离开。 …… “门你没有关好吗?”顾渊轻轻的抓着小狐狸的尾巴,轻念。 “太,太着急了嘛。” “是你故意的吧?” “才,才不是呢……”苏子栀的声音含糊不清,可顾渊在身后欺负的她更厉害了,顾渊的语调还上扬了几分,“说实话。” “没有,没有说谎,没……呜……” 苏子栀的雪臀被顾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还不说实话?” 苏子栀的声音委委屈屈,“子玫,子玫……是我妹妹嘛。” “所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怪东西?” 顾渊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苏子栀最近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小狐狸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有时候可聪明着呢。 “人家……人家是她姐姐……肯定,肯定想,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嘛……夫君,饶过子栀嘛……”苏子栀开始软声软语的求饶。 “小丫头有她自己的想法,你别给她操心了,好不好?”顾渊的语调又柔和下来几分。 “好……好嘛……知道了嘛……夫君……呜呜……好过分。” …… 等终于把小狐狸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以后,顾渊才穿好衣服,小狐狸现在正瘫软在床上不肯起来了,眸子幽幽的看着顾渊的脸,像是有小脾气。 “不起来了?” “就不起。”她幽幽的念,“除非夫君给我穿衣服。” 顾渊把她的衣裙拿过来,轻轻的把她给抱起,苏子栀轻哼一声,好像刚才那点小脾气又都消失不见了。 顾渊给她穿好衣裙,把她带到梳妆镜前给她绑着头发,一边轻轻的念着,“子玫和凝凝的关系好着呢,你别想那些奇怪的东西了,听话。” 苏子栀乖巧的答应下来,“子栀知道错了嘛。” 顾渊给她绑好了头发,在她的左脸又亲了一下,接着才走出了房间,院子里的阴骨蝶正在喝着小汤圆,顾渊来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阴骨蝶抬起头看他,“花初妍走了?” “是啊,都没道个别什么的。” “这才像她。”阴骨蝶淡淡的念了一声,“昨天苏子玫那身衣服挺好看的,我听子栀说,是你送给她的?” “是啊。” “我也想要。” “好,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我给你做。” “你猜?”阴骨蝶歪了歪脑袋。 顾渊用系统套了个模板再做了这么一身黑色的衣裙出来,阴骨蝶的眼眸怪异,“这不会是你之前准备送给其他女人的吧?” “除了你以外我身边还有谁那么喜欢黑色?”顾渊无奈的笑。 阴骨蝶的眉梢轻扬,桌下的黑丝小腿轻轻的踢了他一下,“你对姐姐喜欢的颜色有意见?” “没意见,姐姐的黑丝真好看。” “今晚就踩死你。”阴骨蝶嘟囔了一声,盛起一个小汤圆丢进嘴里。 …… 下午顾渊约好了要帮许凝凝渡劫,所以吃过午饭以后,他就带着许凝凝来到了荒山。 许凝凝穿着那天顾渊送她的华丽裙裳,看上去心情愉悦,小尾巴在身后不安分的晃荡着,顾渊跟在她的身边,走在进山的小路上。 “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引动雷劫就好。” “嗯呢。” 许凝凝乖巧的点头,和顾渊一起到了上次苏子玫渡劫的位置,她开始引动雷劫。 …… 顾渊觉得以后他要是没钱花了,可以考虑去开个专门给人渡劫的业务。 现在给人从渡劫二重到渡劫十重,最多也就是消耗他些许的神魂之力而已,这些神魂之力都是可以弥补的,休息个两三天,差不多就好了。 这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现在四域的实力都大致均衡,年轻一辈之间也并未有太多的察觉。 可若是哪一域在几月之间,多出几十个渡劫十重来,那就非常有趣了。 那到时候恐怕是要乱套的,顾渊恍惚了一下,望向天空的最后一道雷劫。 许凝凝的天赋其实算不得多好,她经历的雷劫也都很孱弱,甚至还不如苏子栀。 所以顾渊很轻易的就捏碎了一道道的雷光,许凝凝的修为气息一路攀升,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就已经到达了渡劫十重。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境界。 顾渊坐在了树下,长舒了一口气,“你可以准备心魔劫了,踏过心魔劫以后,就真的是渡劫十重了。” 许凝凝轻咬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和顾渊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以后,她轻轻的说,“谢谢。” “没事,你渡劫吧,我替你护法。”顾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许凝凝也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闭上了双眸,灰色的雾气开始在她的身边萦绕。 顾渊这次可不敢随随便便进入别人的心魔劫里了,想来许凝凝一向对很多事情都看的很开,应该没有什么烦恼才对。 …… 许凝凝的心魔劫里。 她是清醒着的,她知道自己正置身于心魔劫内,而她面前,妖皇城里的小院子,院子里的苏子栀,苏子玫,她都没看见踪影,只看见了那个在院子里练剑的顾渊。 他握着剑,每一剑仿佛都无比锋利。 其实顾渊没有比她大很多,也只是比她大两岁多而已。 她仰望着那个挥剑的身影,等他的剑舞完了,许凝凝下意识的拍起了小手,她看着顾渊朝着她一步步的走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顾渊忽然把她给抱了起来。 许凝凝怔了一下,她望着面前那张带笑的脸。 许久…… “为什么……会是你呢?”许凝凝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面前的顾渊,她很认真的想了想,轻声的念,“果然嘛,我还是避免不了对你产生好感。” 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 “对我好……可却又没给我一点点的机会。” “顾渊哥哥真讨厌啊。”许凝凝唏嘘的感叹了一声,她轻声的念,“放开我。” 于是面前的一切忽然都消失不见,许凝凝望向面前的一片漆黑,这片漆黑渐渐的有了光亮,光亮的对面,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小猫娘。 “你是谁?”许凝凝歪了歪脑袋。 “我就是你的心魔。”她的心魔这般回答着。 “喔……我真的有心魔吗?”许凝凝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有啊,你总是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总想把自己变得更加七窍玲珑一些,可你其实不喜欢这样的。” “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呀。” “是啊,所以新的烦恼就来了嘛。”心魔微笑着回答。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哪有嘛,明明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会对我好的。”许凝凝幽幽的回答。 “可他迟早是要离开的,到时候苏子玫可以跟着姐姐离开,而你……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不要提这种烦心事啊。”许凝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都帮我渡劫十重了诶,我也变得很厉害了诶,不用再害怕那些事情了。” “你没有不甘心吗?” “有些事情就算不甘心,也不会有办法的嘛。”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去尝试我还能被当做小妹妹好好对待,要是尝试过了,失败掉了,到时候就连当被宠爱的小妹妹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子玫呢?” “子玫本来就不喜欢女孩子嘛,她只是一向逆来顺受而已,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如果能帮帮她,我也挺开心的。” 心魔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便消失在了许凝凝的面前。 许凝凝睁开眼睛,身边是在安静等待的顾渊。 她的心魔劫已过,现在修为已经是实打实的渡劫十重了,只需要多花费些时间来锻炼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就好。 小小猫娘看上去很兴奋,她轻轻的晃了晃小尾巴,去搔弄顾渊的脸颊,顾渊幽幽的看她。 “谢谢顾渊哥哥哦。” “没事的。” “可还是很开心嘛,尾巴给你摸一下下。” 顾渊轻轻的抓住了小小猫娘银灰色的尾巴,轻轻的捏了两下,许凝凝轻轻喵呜了一声,下一个瞬间,她身边闪烁起了灵气的光晕,接着她便消失不见了,而顾渊的面前,多出了一只银灰色的猫猫,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肩头来,用舌头轻轻的舔舐着他的脸。 这家伙…… 顾渊无奈的轻轻拍了拍猫猫的小脑袋,接着便朝着院子里走去了,猫猫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摇晃着毛茸茸的小尾巴。 第二百零六章 孽徒 傍晚,庭院里洒落夕阳的余晖。 现在是晚餐时间。 苏子玫的眸子下意识的避躲开了顾渊的目光,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苏子栀了,明明白天她看见的就是个小意外,可那般场面还是不断的在她的脑袋里回现。 苏子玫可从没见过姐姐这般红着脸,微微吐着舌头般的模样,一向温柔慵懒的姐姐,原来也会变成这样,就像是在被顾渊狠狠的摧残一样。 苏子玫一想到这,她的脸颊还是忍不住的愈发发烫,所以她不去看顾渊和苏子栀的眼睛。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的事情,脑袋里就总是难以避免的浮现出来。 所以苏子玫匆匆的吃过了晚饭,就离开了桌子,顾渊和苏子栀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 阴骨蝶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她什么都没有说,抱着碗乖乖的吃饭,顾渊吃过晚饭,还要再去一趟妖皇殿,他已经快要将那颗龙丹里的龙气尽数输送给万妖皇了。 到时候万妖皇有概率借助这股龙气突破至圣二重,到时候她的寿元,神魂,都会尽数恢复正常,从此他也就有了最大的靠山,也不必担心到时候再见洛夜笙,洛夜笙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 妖皇殿内。 顾渊的手正轻轻的捧着万妖皇的嫩足,她的小脚小巧而柔软,现在足趾微微的蜷缩着,而她的身子又绷的那般紧,所以看上去莫名的多了几分涩气。 今天她倒是没有再穿上袜子,大概是已经习惯了顾渊的触碰和使坏。 所以干脆摆烂了,悠然的躺在床上,既然没法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好了。 你别说,还挺舒服的。 “还有几天就要去南域咯。”万妖皇提醒了顾渊一声。 “我知道,算着日子呢。”顾渊的手指轻轻将她那豆蔻般粉嫩的足趾一个个扳正,万妖皇轻轻的喘息了一声,眼眸幽怨的看他一眼,像是深闺里的怨妇。 其实万妖皇才是顾渊所见过的,唯一一个最像是正常老女人的女人。 洛夜笙是小疯子,花月忧有些偏执,殷流萤……不好评价,反倒万妖皇尤其的人间清醒,对很多事情都算是看的开。 “我差遣人帮你搜集了情报,有些合体期你需要注意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渊的手已经轻轻的给她捏起了小腿,“谢谢,但是……真用不着,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万妖皇的嘴唇微微撅起,“我大乘二重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因为我有底气。”顾渊无奈的笑笑,“而且这次的秘境里,我说不定会遇到我的朋友。” “行吧,到时候如果你见到沐灵曦,可以替我向她问声好。” “谁啊?” “南域唯一一个半步至圣。” “你还认识别人啊。” “你以为只有你有朋友吗?”万妖皇气的抬起另一只小腿在顾渊的腰上轻轻的踹了一下,可惜不轻不重,反倒更像是在撒娇般的打闹。 万妖皇的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沐灵曦有个亲传弟子,年岁倒是和你差不多,据说是南域第一仙子,你感兴趣吗?” “什么?”顾渊神色怪异。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找沐灵曦提亲看看呢。” “别了吧。”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也就说说,人家可是南域第一仙子,据说想和她结为道侣的人,都能创建个小宗门出来,你还配不上人家呢。” “啊对对对。” 顾渊的手已经捏到了万妖皇的大腿,万妖皇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了几分,她轻轻的念,“沐灵曦的那个小徒弟,可有趣的很。” “嗯?” “我在她小时候见过几面,那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 “那是她好看还是你好看?” “那当然是我。” “呃……”顾渊就知道。 万妖皇似乎对顾渊打断了她说话尤其不满,幽幽的念,“她可是万古难遇的永劫厄难之体。” “噗。”顾渊没忍住笑了出声。 “这很值得骄傲吗?” “不值得骄傲吗?”万妖皇的眸子微微抬起,“传闻中万古难遇的永劫厄难之体,每提升一重修为都会遭遇天劫,但若是能够渡劫劫难,修为便会比同境界之人,产生云泥之别,你别看她现在只有渡劫八重,你的大乘二重在她面前,说不定几招就能把你给打的哭爹喊娘的。” 顾渊沉默了片刻,顺手在万妖皇的大腿上再捏一把,看着她,“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混沌体?” 万妖皇一怔。 她几乎是一下子便坐了起来,眼眸瞪大,眸子死死的凝视着他的脸,“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没问啊。”顾渊耸了耸肩。 万妖皇口中的永劫厄难体,顾渊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就和宁修的天生剑体还要高一个级别。 但属于高难度玩家的东西,每提升一个小境界就会引来天雷,但要是渡过去了,就会强的没边,历史上记载有个永劫厄难体,修行到了炼虚八重以后,曾经剑斩至圣二重。 然后他炼虚九重就被雷劫劈死了。 所以这是个喜忧参半的体质,但是混沌体不一样,历史记载上一共就出现过那么几次,顾渊倒是知道,系统之前的两位宿主都是系统礼包送的混沌体,这体质……怎么说呢。 主要还是强在可以吞噬对方修为炼化己身,突破境界无限制,双修有近乎逆天般的加成。 顾渊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前两任宿主年纪轻轻就能破境至如此境界了。 呵呵,渣男太多了。 万妖皇已经坐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她那件月白色小衣下的酥胸还轻颤了两下,顾渊都怀疑她那小衣下究竟还有没有别的布料。 “你有混沌体……还需要把那点龙气用渡的方式给我?” 顾渊神色怪异,“那不成双修?我没意见啊。” “去死。”万妖皇再次一脚踹过来,可惜这回被顾渊捏住了足踝,她幽幽的看了顾渊以后,又乖乖的躺下了,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顾渊哪知道她心底都在想什么啊,这混沌体他也就体验了十几年,也没感觉有多厉害的地方,他那奇怪的悟性应该不是混沌体给的,系统也没备注过说混沌体会给极高的悟性。 “那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 “等你在南域见到了沐灵曦以后,最好……是不要暴露你是混沌体这件事情。” “我平时也不会暴露,不过,怎么了?” 万妖皇的眼神躲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说话说一半,会被雷劈的。”顾渊示意万妖皇翻个身,万妖皇乖乖的翻身过来,顾渊望着她那圆月般的雪臀,手在半空中抬起。 好想拍一下。 “沐灵曦修行两道。” “啊?” “她……既修行戒嗔痴,又修行顺心意。” “这都不会走火入魔的吗?” “这是怎么想都该走火入魔,但是偏偏就南域那些散修疯子,最喜欢琢磨各种奇怪的修行方式。 偏偏她这两道都给她修成了,结果就因为这样,她的两道在体内化作的灵气,一阴一阳,冲突了。” “嘶……”顾渊心想这位叫做沐灵曦的女修,属实是狠人。 “根据她所说的,经过她的研究,只要她能够寻到一位混沌体,想办法获得他身上的混沌灵气,便可将体内的两道灵气阴阳结合。结果……还真被她找到了。” “她找到了谁?” “北域女帝啊,她也是混沌体,你不知道吗?” 万妖皇怪异的看了顾渊一眼,接着讲,“北域女帝倒是很乐意帮她这个忙,但是很遗憾的是,北域女帝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所以……她怎么都没法获得北域女帝身上的混沌灵气。” 顾渊的后背骤然一凉。 这下他知道为什么万妖皇说最好不要暴露他是混沌体这件事了。 以她那个境界,所需要的混沌灵气可不是少数,她要的应该是混沌灵气的本源,用来突破至圣的话……顾渊觉得他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月都未必够榨的。 顾渊激动的一下子就忍住了想在万妖皇那雪白的臀儿上拍打一下的想法,“妖皇姐姐,还得是你啊,大恩不言谢,我去南域以后一定低调行事。” 万妖皇轻哼一声,“现在知道姐姐的好了吧?” 顾渊点着脑袋,万妖皇开始得寸进尺,“记得好好服侍姐姐……不对,是师尊,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不好好尊敬师尊,到时候师尊就把你卖给沐灵曦换钱,哼哼。” “我可是你亲传弟子啊,我的好师尊。” “哼哼。” 似乎终于找到顾渊一个小把柄的万妖皇,尤其的欢脱,她开心的笑着,笑声清脆悠扬,顾渊看她笑的这般开心,还是没忍住。 “啪。” 万妖皇吃痛,眉毛一下子就跳了一下,与其说是痛,到更不如说是酥麻感一下子便传遍了全身,被他打过的地方,仿佛现在开始慢慢的痒起来。 合着你就欺负我是个没被男人碰过的老女人呗。 万妖皇幽幽的转头,“你为什么打我?” “一时间没忍住。” “这也算理由吗?”万妖皇瞪大眼睛看他。 “错了。” “道歉就行了?”万妖皇的声音颤抖。 “要不……给你揉揉?” “去死!” 万妖皇一下子翻身,顾渊都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她已经抓住自己肩膀,然后将他拉到了她的面前来。 两人的眼眸对视,万妖皇的眸子里是嗔怒。 莫名……还挺可爱的。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有什么说什么,顾渊觉得这样很合理。 万妖皇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我把你修为封印然后派几个侍女过来,把你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 “错了。”这下顾渊就是完完全全的顺从了。 万妖皇总算是松开了手。 其实明天只需要再有最后一天,顾渊能给她的龙气就输送完了,到时候……他应该就不会再晚上跑来她的闺房里了。 万妖皇忽然想到这回事,她抬头,房间里的光影交错,她看着顾渊的眼睫,沉默了片刻,她微微抿着嘴唇,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有点困了。” 顾渊还没来得及说话,万妖皇抬起雪白的小脚,轻轻的在他的衣角勾动,“你讲故事哄我睡。” 她轻轻拽了拽被子,将她的身子遮掩,只露出个小脑袋,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莫名有几分可爱。 顾渊坐在了椅子边上,将流萤石熄灭。 “那我的故事可就多了。” —— 其实我写的也是,想剧情很开心,南域后续的剧情我都想明白了,应该会挺有意思的,写出来也很开心,我也很想多写点。 但是……我的脑子告诉我我想写,我的手告诉我我不想,我应该去峡谷按wqerdf。 每天起床以后都要和摆烂拉扯! 暂时找不到动力更太多惹,等我找到刺激自己的动力了,到时候给大家来点狠活更新。 大师兄的emo阶段已经过去了,顾小渊已经在爱与被爱中成长惹,所以接下里的故事应该是欢乐的。 (偷偷说一句,其实每天的三千更新都是三千四五百字,只需要收3k的钱,超划算的! 第二百零七章 闹哪样? 顾渊总觉得,万妖皇最近越来越爱撒娇了。 明明是长辈,可有时候却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模样,初见的时候她还是威仪满满的西域妖皇,此刻闭着眼睛,笑容甜美的模样,反倒像是个小丫头一样。 顾渊看着她的银发,恍惚了一瞬,他将故事讲了一半,断在最恰到好处的地方,接着声音便戛然而止。 万妖皇已经半梦半醒,她的眸子缓缓睁开,看向顾渊,可顾渊却说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接着顾渊就站了起来,万妖皇伸出手去抓他,抓了个空,顾渊连招呼都没打,匆匆的就走了,万妖皇在他的身后咬牙切齿。 “孽徒。” ……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的流萤石还未熄灭。 苏子玫穿着一身白色裙裳,正在流萤石的辉光之下舞剑,除她之外没有了别人,顾渊还有些困惑,恰好苏子玫的剑停下来。 “姐姐和阿蝶姐姐都在你的房间里。”她沉默片刻,轻念。 “喔……你怎么还不睡?”顾渊随口问了一句。 月光倾落在她的衣裙之上,仿佛她的裙边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辉光,她的目光避躲开顾渊,望向别处,“睡不着。” 顾渊迟疑了一会儿,忽然说,“那要不我们聊聊?” 苏子玫往后退了半步,眼眸警惕,“姐夫想聊什么?” “不必用这种眼神吧……”顾渊幽幽的看着苏子玫,“那我陪你练会儿剑吧,一边练剑一边聊。” 苏子玫哦了一声,将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灵气的辉光在剑刃边闪动,仿佛月华一般,顾渊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剑出的随意,可在没有刻意放水的情况下,即便是苏子玫全力应付,也断然不可能胜他分毫。 “我……已经和你姐姐说过了。”顾渊很认真的想了想,“之前你姐姐可能对你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她做的事情有比较奇怪的……想来都是误会一场,你不用在意。” 苏子玫恍惚了一下,顾渊害怕她没弄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所以他努力的想了想,“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听你姐姐的,你姐姐以后也不会再做奇怪的事情了,我会好好管着她的。” 苏子玫的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来,顾渊说的这些话,就仿佛是在……对她偏心一般。 原来姐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子玫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月光下他的眼眸温和,好像从她初见他到现在,他的眼神一直都很温和,向来也没有什么傲慢与偏见。 她知道,顾渊一直都是把她当做是一家人的。 可苏子玫总觉得自从认识顾渊以后,一切都变得奇怪了,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明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不练了。” 苏子玫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于是顾渊也放下了剑,她走到了一边的石台坐下,而顾渊的眸子此刻正在望着她的脸。 片刻以后。 “我知道了。”苏子玫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顾渊松了一口气,“那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苏子玫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姐夫真是个荒淫无度的家伙。” 顾渊的脚步停留片刻。 他转头,困惑的看着苏子玫。 而苏子玫的唇角在勾着笑,顾渊可分不清这小丫头是在笑着什么,所以他只是有些无奈而已,点点头,“你说是那就是。” 他往前再走出一步,苏子玫忽然又喊了他一声,“姐夫。” “啊?” “如果我想要九尾狐族的血脉,还有别的办法吗?” 顾渊想了想,“明天吧,我给你想办法。” 苏子玫的眸子微微瞪大,她的脸颊在这一瞬间变得滚烫,可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渊已经回到了他的房间里面,连门都关上了。 而且连灯都没有关! …… 房间里…… 苏子栀和阴骨蝶正躺在床上呢,只是此刻阴骨蝶正把苏子栀给压在身下,手上还捏着她的小尾巴呢,苏子栀的脸上有着求饶般的娇羞神情,“我都招了,夫君也教训我了,阿蝶就放过我嘛。” 阴骨蝶的身子正压在苏子栀的身上呢,她穿着黑色的薄纱睡裙,苏子栀穿着白色的,从顾渊的视线里能看到阴骨蝶挺翘的娇臀,苏子栀的小尾巴被阴骨蝶的手捏着,她的脸颊因此变得涨红。 “在说什么呢?”顾渊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 “我想问问子栀,你和她妹妹之间是不是有些奇怪的猫腻,苏子栀自己招了,是她跟苏子玫说过些怪话的。” 阴骨蝶轻哼一声,放开苏子栀的尾巴,转过头看向顾渊,“你怎么才回来?” “刚才在院子外面和子玫练了会儿剑,顺便聊了聊。” 顾渊回答了,接着便坐在了苏子栀的身边,苏子栀的裙摆还有些凌乱呢,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被捏着尾巴以后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此刻的她仿佛变得更加的柔媚水润,顾渊的手轻轻的撩起了她的裙摆,苏子栀的手下意识的想要压住裙子呢,可惜在顾渊的眼神中,她又幽幽的收回了手。 “子栀要不要学剑?”顾渊看着她水润的眸子,轻声问。 苏子栀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呢,只是懵懂的点头,“诶?好啊。” 于是顾渊的双指并起,指肚触碰到了少女雪白大腿的肌肤,还在缓缓的往前,苏子栀这下子明白了,她的脸颊涨红,“子栀都知道错了,夫君还要罚我。” “这哪是罚,是子栀自己说要学剑的嘛。” 顾渊的指尖终于落到了该落的地方,他轻轻的刺出一剑。 苏子栀的眼眸瞪大。 而顾渊还在她的耳边坏笑。 “教你一剑,不许求饶。” 阴骨蝶看热闹可从来都不嫌事情大,她的手指轻轻的卷起苏子栀的发丝,玩味的笑。 …… 次日清晨。 顾渊的耳边仿佛都还回响着昨夜苏子栀幽幽的碎碎念,她被顾渊和阴骨蝶一起欺负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找到了阴骨蝶被欺负着的机会,拿起了顾渊送给她的发夹,别在了阴骨蝶的⚹&……⚹上。 顾渊起了个大早,去厨房一边做着早餐,顺便开始翻找他的系统任务栏。 他的系统在之前都很少发布任务,但当昨夜他听见了苏子玫的那声请求。 大概是因为心底有了些许的诉求以后,今天早上一醒,系统那滴滴滴的提示音就不断的响起来了。 “因核心任务版块残缺,故本系统暂不发布终极任务。” “检测到宿主对于积分欲求,本系统根据演算,合理发布以下任务(奖励积分将与任务难度挂钩,福利任务除外)。” “与万妖皇双修,奖励积分:1000万。” “与花月忧双修,奖励积分:800万。” “与洛夜笙双修,奖励积分:1000万。” “与殷流萤双修,奖励积分:1000万。” 顾渊:? 所以这b系统之前在前两任宿主身上净发布的就是这些福利任务是吧? 这下顾渊是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个白衣圣人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系统其实挺好用的……为什么那时候他的笑容古怪了。 顾渊继续从系统栏往下翻,总算找到了几个正常的。 “协助万妖皇化龙成功,奖励积分100万。” “获得五域大比魁首,奖励积分:500万。” 顾渊看到这第二个任务的时候,还稍微愣了一下。 如果说任务难度是按照与积分挂钩的话,前面那些福利任务不算,前面那个覆灭血莲宗的任务,此刻已经显示完成,只需要等待他提高,就可以领取积分了。 这个任务的难度绝对是够大的,但现在算是洛夜笙间接替他完成了,现在也算是他完成的。 顾渊选择了领取,于是他的积分余额到账,目前余额恰好一百万整。 覆灭血莲宗这种任务给的积分是一百万,究竟是系统判定他的实力会灭掉这个宗门,还是说当初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他可以借力完成? 如果按照前者的算法,那这五域大比的五百万积分任务……意思是在五域大比上,还有很强的人? 东域那边估计今年会是宁修和洛孤雪,中州不出意外就是殷流萤,而西域这边就是他与苏子栀,那这任务难在哪里?是南域……还是北域? 顾渊暂且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有再细想,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特别多的欲求。 所以系统的任务就一直卡死在那没有发,这算是一夜蹦了这些任务出来。 不过……说起来,现在这一百积分,倒是恰好能给苏子玫兑换九尾妖狐的血脉了。 顾渊没迟疑,当即把那滴九尾妖狐的精血给兑换了出来,接着端着煮好的面走出去,苏子栀和阴骨蝶还在赖床呢,苏子玫起的早早的,正在石桌边乖乖坐着。 顾渊走到了苏子玫的面前,将那滴血给拿出来,悬浮于苏子玫的面前。 “呶,九尾妖狐的始祖精血。” 苏子玫的视线一下子便被这滴血所吸引,她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呆呆的伸出手,将那滴血取于指尖之上,她能够从她的血脉里感受到对这滴血的渴望。 可她却仿佛没从她的心底,察觉到对这滴血出现的喜悦,她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顾渊的眸子。 “姐夫已经对你很好啦,没事就少奚落姐夫两句吧。”顾渊幽幽的看她,伸出手在她的脑袋揉了揉。 苏子玫的狐狸尾巴都被他给rua的竖了起来,她抬头,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不要碰我耳朵。” “噢……不好意思。” 还是许凝凝给顾渊养成的坏习惯,许凝凝的小耳朵rua起来就很舒服,而且许凝凝绝不会幽幽的反抗。 苏子玫忽然觉得仿佛有些东西,就在这一瞬间离她远去了。 所以她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姐夫……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顾渊苦着脸道歉。 苏子玫别过脸,她明明很努力在忍耐了,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哒吧哒吧的掉下里,接着她就忽然站起身,匆匆的跑回了她的房间里。 顾渊挠了挠头。 ……这又是闹哪样? 第二百零八章 师徒 顾渊都快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把苏子玫给弄哭了。 前几回还有理有据,这一回……顾渊看着苏子玫的背影,迟疑了好几秒,这次却没有选择再追上去。 他好像隐隐约约猜到原因了。 …… 苏子玫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许凝凝还在镜前涂抹着胭脂。 她望着匆匆跑回来的苏子玫,瞥见她眼眸里的晶莹,眸子微斜,“顾渊又怎么招惹你了?” 许凝凝甚至都不需要去深猜,除了顾渊还有谁能把她给再弄哭? 苏子玫却不说话。 她就只是坐到了床边,肩膀轻轻的耸动着,说是哭,其实也没有太多眼泪掉下来,少女的手搭在腿上,与其说是难过,倒不如说是不安。 她的不安来源于她的心。 苏子玫并不明白,为何在顾渊给她这滴血的时候,她反倒会难过。 或许她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与其坦然面对,倒不如不去想。 或许这就是逃避的意义。 许凝凝似乎有些无动于衷,她只是静静的在镜前装点着面容,还绑起了可爱的双马尾,等她终于绑完了头发,回过头看苏子玫。 苏子玫正低着头呢,于是小小猫娘走到了她的身边来,她弯下腰,伸出手将苏子玫的脸颊捧起。 许凝凝的唇角勾着笑。 “所以今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苏子玫别过脸,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许凝凝也不说话,她只是微笑着,就这般和苏子玫对视了许久。 直到…… 她忽然说。 “我可没有喜欢你。”她还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苏子玫的脸。 苏子玫的眼瞳在放大,她的呼吸仿佛停滞一般,可许凝凝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最后才得出这个结果来……我想,或许我只是讨厌男人而已,讨厌男人可不代表一定要喜欢女孩子。” “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以后,才更方便吧。”许凝凝轻轻的念着,她的眸子其实很温柔。 她并没有愧疚,因为她知道她无需愧疚。 两个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归咎于小孩子不懂事。 苏子玫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或许这一幕最近曾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但偏偏当真的发生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忽然察觉,仿佛她不如梦境里那般难过。 可实际她在想着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仿佛她的心乱的像是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团,她努力的在那堆毛线团中寻找着线头,可却越绕越深。 “好。” 苏子玫轻轻的点头。 许凝凝的唇角勾起几分,“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吧?” “当然是。” 苏子玫重重的点头。 …… 苏子栀在院子里浇花,阴骨蝶在撸猫,喔……这里的猫不是许凝凝,这妖皇殿里本身就有很多无法化形的小猫,这些猫都是万妖皇养着的,那个女人是个资深猫奴。 而苏子玫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一步步的走到了顾渊的面前,身后雪白的尾巴轻轻晃荡,直到她终于走到了距离顾渊一个身位以后,她的脚步停下,身后的尾巴轻轻一晃,接着便化作了九尾。 她已经将那血脉炼化完毕。 “谢谢姐夫。” “没事。”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刚好该吃午饭了。” …… 吃过午饭以后,顾渊便去了一趟妖皇殿,万妖皇还坐在她的花园里,身边环绕着几只猫猫,她的手上拿着饵食,逗着这些小猫,看上去慵懒而优雅。 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捏住了她的肩膀。 他只需要再给万妖皇最后再传递一次龙气,就算是完成了,只是万妖皇的面颊浮现出了几分晕红,她幽幽的念,“这是在外面呢。” “又没有别人。”顾渊的手顺着轻轻的捏住了她的手臂,表情平静当然,万妖皇幽幽的交叠着腿,或许这样的动作能让她更有安全感几分。 她穿着素色的长裙,裙摆下的双腿莹润白皙,而顾渊给她输送龙气的过程,她总会觉得有几分酥麻,所以自然而然的微微弯着腰,身子渐渐的就没了多少力气。 “你还是抱我到床上去吧。” “不会走路了?” “你还说。”万妖皇的小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捶打了一下。 顾渊捏住她的手腕,轻轻的拉扯了一下,万妖皇的身子便软倒在了他的怀里面,顾渊倒是很自然的把她给抱起来,随口念着,“你这小动作,旁人看来说不定会误会以为是在打情骂俏。” “是你自作多情。”万妖皇轻哼一声,她的眸子似乎很期待看到顾渊脸上的几分尴尬,仿佛这样就算是她赢了。 很可惜…… 顾渊的眸子却满是玩味。 他看着万妖皇这般微微得意的模样,仿佛这个家伙只要在嘴上占到一点便宜了,那就算是她赢了,于是顾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说得对。” 万妖皇还没来得及言语,就不再看见他脸上的笑意。 …… 花宗…… 花初妍从山脚下的城镇那里,收到了来自于西域的来信。 她已经回到东域了,拿到信封回到宗门以后,花月忧恰好从闭关之中走出。 已是深春,花月忧院子里的梨花开的烂漫,她穿着一身素净白衣,坐在庭院里,恰好瞥见从房间门外探出个脑袋来的花初妍。 “回来了?” “嗯,是啊。”花初妍的语气轻飘飘的,走到花月忧面前的椅子坐下,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花月忧试图从她的眼眸里,寻找到几分她受了委屈的迹象,但很遗憾的是,并没有。 并且花初妍的心情看上去还非常的不错,甚至还微微有几分红光满面的模样。 如果不是花月忧能察觉到她元阴尚在,她甚至都要怀疑花初妍已经和顾渊颠鸾倒凤过了。 “人都见到了?” “见到了啊。”花初妍微微仰起头。 花月忧微微瞪了一眼花初妍,花初妍便没有再卖关子,“阴骨蝶是顾渊的青梅竹马,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可也随遇而安,她既然选择了以后会跟着顾渊,所以也做好了迎接其他事情的准备,所以她对我并没有敌意。”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花初妍幽幽的叹息一声,“其实我觉得,苏子栀蛮好的。” 一提到这个名字,花月忧大概还是有些恨的牙痒痒,这些天的时光,或许让她很努力的去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有些事即便是你想的再透彻,到最后一想到当初自己那落魄的模样,心底的火焰还是不会轻易消散。 “或许是因为我对她来说,没什么威胁吧,所以苏子栀对我没有什么敌意。 反倒还会很主动的和我聊很多的事情,唔,还会跟我分享那个混蛋在床榻上都会做些什么坏事呢。” “我也和她聊过一些关于师尊你的事情。”花初妍轻叹了一声,声音却停在这。 花月忧等着她的下文呢,可花初妍却蹦出来一句,“哎呀,口渴了。” “在外面待了几天现在觉得翅膀硬了是吧?” 花月忧一字一句的念着,花初妍朝着她吐舌头,花月忧深呼吸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将放在一边的山泉水拿来,开始泡起了茶。 等花月忧泡好了,花初妍还是很有数的自己去拿了那杯茶,她可不敢让她师尊给她敬茶,要折寿的。 “虽然……按理来说,我不该胳膊肘往外拐。”花初妍幽幽的看着花月忧,“师尊还记得你最初到西域的时候,拿出的那个白凤鎏光镯吗?” 花月忧当然记得。 “就是因为那个镯子,所以苏子栀害怕你。” “我给她送礼,难道她还要再迁怒于我?”花月忧冷哼一声。 “师尊啊,我十六岁的时候,你教我,没有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接受任何的馈赠,这世间的一切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第一次见面就送那么贵重的礼物,难道师尊当初真的想的,是和她一见投缘,所以送出去的吗?”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可是你教我的道理,人家都已经拒绝了,但你还是那么执着于把那镯子送出去,不就是想证明你的主权吗?” “最后还不是你非要跟人家撕破脸皮,不然又何必会闹到那般程度?” 花月忧的小心思被花初妍揭穿,她冷冷淡淡的看了花初妍一眼,“不聊这件事,心烦,你在西域,就没听他提起过我?” “没。”花初妍无辜的摊手。 “真……没有?” “是没有啊。”花初妍无奈的看着,“主要是也没有什么值得提的事情吧。” “那你在西域……” “我在那边和他们玩了几天就回来了呀,几天都开开心心的,也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花初妍要说的说完了,站起身,“大概就这样,我先回去啦师尊。” 她一边走着,一边从她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那封信来。 “慢着。”花月忧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花初妍转过头。 “你手上拿的什么?”花月忧的眸子望向她的指尖。 花初妍急急忙忙的把信给抱到胸前,“顾渊给我写的信。” “我也要看。” 花初妍摇头,“不行,这可是他写给我一个人的。” 花月忧的眸子和花初妍对视了足足五秒钟,最后花初妍败下阵来。 她抱着信不情不愿的走到了花月忧的身边,然后打开。 ……果然师尊用情至深,脑袋都变笨了。 ……换做以前,你肯定能猜到,我要是不想让你看到的话,又何必在院子里拿出来呢? ……这可是她故意要看的,到时候她要是也给你写信,可怪不得我,顾渊。 花初妍在心底幽幽的叹息着。 好歹是自己师尊,花月忧养育她这么多年,她当然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第二百零九章 出去 “花初妍,见字如面。 好吧,我承认这一次,算我输给你。 我本打算再晚些日子再给你写信,可却又总按捺不住的去翻找纸笔,最终还是在你离开后的夜里写下了这些字句。 想来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恰好回到东域,一路奔波,回去以后务必要好好休息。 过去我不曾给人写信,所以我并不擅长这件事,甚至于我连应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或许你又该碎碎念,说我平日里哄别的女孩都那么花言巧语。 可实际上我确实不擅长这件事。 我应该要先感谢你来西域这一回,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我会担忧,不知道该怎么让骨蝶和子栀好好相处,经历过上回花月忧和子栀的那件事以后,我才发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我想当然,而你教会了我一些新的东西。 你在西域待的时间太短,我原本有想带你去看西域的雪山,可你却忽然就要走了。 所以我在信封里留了一片雪莲花瓣,等你再来西域,我带你去火山顶的雪。 如你预想的一样,很多时候我都会自欺欺人,所以我也曾努力的去想,如果要问我自己的话,我是否爱你呢? 这个答案我总是想不出来,我总会想那些复杂又繁琐无聊的事情,如果说相处开心就也算是爱的话,这究竟是因为人的改变,还是因为谁的狡猾,贪婪,或者说是包容呢? 现在我终于意识到,当我开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已经注定没有了答案,所以我以后不会再去想。 过段时间我会去一趟古神秘境,等从那里出来以后,我可能会再回东域一趟。 如果可以的话,偷偷替我跟舒澜和舒月问声好,告诉她们,不要很久,我们就会再相见。 最后,按照上回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里的逻辑,如果和你写信聊太多,你不会想我,所以信就写到这。 在东域记得好好吃饭睡觉,过的开心。” 花初妍还揉了揉眼睛,确信这封信里面就只有这么几行字,片刻以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花月忧的眸子却尤其的幽怨。 因为在这封信里就只是简单的提到了她的名字而已……她的眉眼忽然变得有几分委屈,这家伙……哪怕是在信里给自己说几句话也好啊。 可他却一字不提。 “师尊怎么绷着脸?”花初妍转过头看她。 “你觉得呢?”花月忧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念着。 “他可没跟我说过,当初他和你一起回到东域以后,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呢,说起来……你们最后到底都约定了什么?” 花月忧别过脸,不说。 “透露一点点都不肯?” 花月忧站起身,朝着花宗山下走去,花初妍望着她的背影,只能幽幽的小声碎碎念。 “师尊真小气。” …… 妖皇殿里。 伴随着最后一次灵气涌动,顾渊听到了万妖皇的闷哼声,他收回了手,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手。 他的手上倒也并没有什么,或许只有少许的香汗,此刻他已经将所有的龙气都传递给万妖皇,万妖皇体内的龙气,已经足够她去尝试化龙了。 视线里的顾渊已经站起身,轻念,“就这样就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化形?” “大概就在这几天之内。”万妖皇轻声回答。 “好,到时候你提前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顾渊说完了这句,就准备转身出去了,万妖皇沉默片刻,忽然念,“你等等。” 顾渊回头看她,“怎么了?” “每次欺负完了我,就跑的这么快,怎么,是怕我报复你吗?” “不然呢?既然你觉得羞愤抹不开面,那我在这你不是更尴尬吗?”顾渊轻轻的念着,望着万妖皇的眼眸。 她的这身素色长裙,紧紧的贴伏着她玲珑的娇躯,雪白的发丝搭在肩头。 此刻她在床上半坐着,秀美白皙的小脚裸・露在外,漂亮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胆小鬼。”她抬起修长雪白的小腿,轻轻的在顾渊的腰上踹了一下,嘴里还有着一声稚气的呼喊。 “嚯!” 顾渊不露声色的抓住了她的足踝,他还记得初见万妖皇的时候,她还是白发黑眸,一眼冰山的妖族女帝。 此刻的模样却像是个幼稚的女孩,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展露着她的稚气。 “你喜欢我的足踝吗?”万妖皇眨了眨眼睛。 “嗯?” “平日里总见你看的出神。”万妖皇的声音里仿佛有几分玩味,顾渊的手此刻还轻轻的捏着她的足踝呢,他微微用力几分,抓着她的足踝把她的小腿抬起,“是你自作多情。” 万妖皇的小腿都被顾渊给拽直了,顾渊还在轻轻的往下压着,直到她的小腿被压到了肩头,万妖皇轻咬着嘴唇,脸上微微泛起几分晕红,这般羞耻的姿态自然很羞人,更何况现在这动作,让她的裙摆都散乱起来了。 “做什么?”她努力的保持镇定,看着他的眼睛。 “没,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害羞。” “以我的年纪做你祖宗都够了,毛孩子。”万妖皇幽幽的念了一声,顾渊却还不肯松开手,反倒脸上的笑愈发玩味,“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才没有脸红。” “我给你找面镜子照照?” “你真讨厌。”万妖皇幽幽的念了一声,顾渊这才松开手,她终于得以不再维持那般羞耻的姿态,万妖皇一下子拉过来被子,把她姣好的身躯给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两个人就这般对视着,什么都没有说,窗外的竹影摇曳,有些许的光线洒落进来。 万妖皇仿佛听见了她的心跳声,无比清晰。 “干嘛这么看着我?”万妖皇别过脸。 “因为师尊好看。”顾渊温和的笑着,她冷冷淡淡的哼唧一声,“我可不是那种随便两句话就会被哄好的女人。” “哦,是这样啊。”顾渊站了起来。 “诶,你……” “干嘛?” “又要走?” “不然留下来哄你?”顾渊转过头看她,语调柔和了几分。 “讲故事给我听。”万妖皇的声音轻微。 “啊?” “我说……讲故事给我听。” 这下声音大了几分。 “不行,我要回去陪子栀了。” “明明之前都可以讲的!”万妖皇瞪大眼睛,“之前天黑了你才回去!” 顾渊还是一脸的不情不愿,“不行。” 万妖皇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故意要气自己。 “你在床边坐好。”她忽然轻声说。 “嗯?”顾渊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万妖皇的身子微微挪了挪,接着便从雪白丝绸的被子下面,将雪白纤细的小腿给伸了出来。 仿佛是要送到他手上,让他细细把玩。 “你不许走。” “师尊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顾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抓住了她的小腿,让万妖皇将小腿缩回去的想法落了空,她望着天花板,不看顾渊,“明明是你在勾引我。” “天地良心,我可从来都没有这想法。” “那你还摸我的脚踝。”她轻轻的哼唧一声,顾渊不知道从哪摸出个金属制成的小链子,小心翼翼的戴在了她的足踝上。 “什么东西?”万妖皇察觉到冰冰凉凉的触感,一怔。 “送你的小礼物。”顾渊随口念了一句,接着把万妖皇的小腿又放回被子里,过了一小会儿,“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都可以。” 于是顾渊随口再给她讲了个故事。 万妖皇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或许是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平日里总会慵懒的安睡,可今天午后她没有睡着,顾渊柔声给她讲着故事,她偶尔掺和一两句,时光细碎慵懒,顾渊的故事讲完了。 万妖皇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渐渐有了睡意。 “等你化形成功以后,应该就踏入至圣二重了。”顾渊沉默了片刻以后,“等今年的五域大比结束以后,我可能会从西域离开。” “你要去哪?” “回东域去,我更喜欢那边的环境,恰好子栀也不讨厌。” “你……不怕洛夜笙了?” “不是有你在嘛?我只需要你替我暂时制住洛夜笙就好了,我与她的缘分已尽,彼此两清,或许她想明白以后,也不会再选择为难我。” 东域还有洛孤雪,花初妍,宁清瑶,舒澜与舒月,还有花月忧,她们都在那里,顾渊知道他迟早是要回去的,可最终究竟在哪定居,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苏子栀很乖,不管他去哪她都会跟着,阴骨蝶也都无所谓,在哪都好。 “你……留在西域,就会是下一个万妖皇。”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顾渊摇了摇头,“有时候分别在所难免,我想了想,所以还是先跟你说这么一声,免得到时候难过。” “西域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留下的理由吗?”万妖皇一字一句的问。 “东域还有更多人在等我呢。再说了,时间还早,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顾渊避躲开万妖皇的眼神,他没有去揣测万妖皇此刻在想着些什么。 很多事情还是不要乱猜为好。 他站起身,窗外那束阳光落在他身上,万妖皇呆望着他的脸孔,沉默片刻,她闭上眼睛,扯了扯被子,重新将自己给埋在了被子里。 “出去。” 从被子里发出一声她咬牙切齿般的呼喊。 第二百一十章 一夜鱼龙舞 顾渊望着把自己躲藏在了被子里的万妖皇。 沉默片刻以后,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离开了妖皇殿。 …… 顾渊两天都没再去往妖皇殿。 这两天他都在陪苏子栀和阴骨蝶,在妖皇城里闲逛,妖族其实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近些日子他几乎都没拔过剑,除了教苏子玫练剑以外,也没有了任何需要拔剑的理由。 在妖皇城里,就算是遇到恰好在妖皇城出游的那些个公子哥,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玉牌,都得避让他一手,眼神都不敢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多看一眼。 按照妖族的规矩,你多看几眼别人身边的伴侣,那是要出事的。 两天以后,顾渊收到了万妖皇的传唤,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声。 “我准备破境了。” 于是顾渊在深夜前往了妖皇殿。 …… 万妖皇站在庭院里,她院子里的猫都被她提前驱散了,今日她穿着顾渊初见她时的那身红裙,裙摆热烈如火,与她那锋锐的眼眸相衬,竟莫名有几分冷艳。 “你来了?” “嗯,开始吧。” 顾渊这一句话,把万妖皇还想要再说的那些话,都尽数给堵了回去。 她本来想问,为何你这两天都没有来看我一眼,可这些话,或许本来就不该问。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顾渊,轻咬着嘴唇。紧接着,便开始催动起了她体内的龙气。 她的血脉不够纯净,所以一直都无法化龙,这是天道定下的规则,但此刻她体内的龙血已经超过了半数,便有了去触碰那道规则的机会。 顾渊能感知到她的气息,开始扩散开来,而她的眼眸此刻也变成了赤红的颜色,宛若精致的琉璃一般,璀璨却又温润。 今日原本妖皇城的天气还算不错,当她的气息被引动以后,天幕就渐渐的黯淡了下来,阴云渐渐遮蔽了天空,电光开始在这云层之间闪烁。 顾渊抬头望向那片阴云。 这一次,他能够清晰的察觉到,那雷霆想要将其毁灭的暴虐之意,即便是他站在身边,那暴虐之意也并未消减半分下来。 “若是你没法帮到我,不必强求,退远些就好。”万妖皇的声音很轻,语调温柔。 这时候她就不再胡闹了,挺直了身子,望着天幕上的雷霆,世界仿佛已经快要尽数黯淡了下来,一片漆黑,随即便是暴雨倾盆。 “嗯。”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在心底轻声呼唤。 “阿镜。” “谁是你的阿镜?”镜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哟,现在有麻烦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 “不是你一直都在沉睡,不好打扰你嘛。”顾渊无奈的回应了一句,镜妖冷淡的轻哼一声,“她想要跨越天道的规则,自然会受到雷劫反噬,你看到了吧?这落下的是九狱劫雷。” 顾渊当然看到了这般雷劫,这落下的可是对至圣期的刑罚,他唯一能够做的,其实就只是用几分涅槃之威,来让这雷劫弱小几分,仅此而已。 “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什么好办法。”镜妖随口念了一声,“看雷劫落下来有多强吧……如果只是九狱雷劫,那还能接受。” 镜妖的话音落下,那天幕上,那紫色的雷霆便在这一瞬,倾落在了妖皇殿之上。 顾渊抬手,挥剑,可这雷霆本身就不是冲着他来的,即便他手中的剑刃,那涅槃的红光闪烁的再耀眼,也不过只是削减了这雷劫五分之一的威势,剩余的雷劫,尽数落在了万妖皇的身上。 那雷霆落在她身上的瞬间,顾渊看见她的肌肤仿佛在这一瞬便开裂了,看她紧咬着嘴唇,眼眸却在此刻落到了他的身上来,顾渊仿佛听见她的嘴唇微动,轻轻的念了两个字。 “好疼。” 但万妖皇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声而已,她很清楚,只要这雷劫无法将她摧毁,那她便可以化作龙躯,踏入至圣二重,寿元也会尽数恢复正常。 她可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这些年来她所经历的苦难,早已让她的心变得坚不可摧。 顾渊沉默着,没有言语,他静静的站在那,抬头望着天穹,每当那九狱雷劫落下之时,他便会挥出一剑,将那雷劫的威势削弱几分。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 天幕上的九狱雷劫,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万妖皇的气息,已经变得尤其的孱弱,可她还活着,她的身体还有这生机。 顾渊看着她支离破碎的身躯,她的红裙都已经粉碎,顾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可此刻耳边却响起了镜妖的声音。 “抬头。” 顾渊抬起头。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悬起,明明万妖皇已经经历过了九狱雷劫,明明…… 本应该结束了,可天穹没有因此而变得明亮,风变得更大,雨势变得更加汹涌起来。 而在苍穹的中心,一道金色的雷霆,正在此刻汇聚。 “玄金劫雷。”镜妖在他的耳边淡淡的念着,“这道雷劫对某些修士来说,是赐福,因为一旦渡过了玄金雷劫,便等于获得了天道的认可,从今往后,天道便不会为难你。” “但对现在的万妖皇来说,这道雷劫大概率会直接将她湮灭。还有,我提醒你,这道雷劫就是冲她来的,你是没办法的。” 镜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在经历过了好几回以后,她已经不敢再去猜这家伙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人气的半死的举动了。 “有的吧?”顾渊轻轻的念着,“你要帮我,你答应我的。” “这个女人和你毫不相干,你帮她做什么?” “我得靠她帮我制住洛夜笙啊。” “不要自欺欺人了,就算你真的见到洛夜笙,洛夜笙的心魔已破,她又怎么会为难你?但现在你要是救她,当心你自己也落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那就是有办法嘛,阿镜,教我。” 镜妖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咒骂,可顾渊已经走到了万妖皇的身前,即便镜妖接下来不说,他还是会想办法去抗这道雷劫。 镜妖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人!他在威胁自己! 天穹上的那道玄金雷劫已经有了快要落下的趋势,镜妖最终在顾渊的耳边冷冷的念了一句,“你去死了得了。” 说完这一句,她就回到了神魂之海,不再搭理顾渊,可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她朝着顾渊的神魂之海,传递了一种秘法。 读取那秘法不过只需一瞬,顾渊轻轻的朝镜妖说了一声谢谢,他抓住了万妖皇的手,用一道剑气将万妖皇雪白的手掌划出了一道剑痕。 “你做什么?” “别问,在心底不要抗拒我,听话。” 顾渊将自己的手掌也划了一道扣子,两人的手便在此刻贴合在了一起,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个晦涩难懂的音节,这些音节化作了玄妙的字符,围绕在了两人的身边,万妖皇呆呆的转头看他。 她仿佛能够感觉到,某种奇怪的契约在此刻建立,两人的命脉,仿佛在此刻开始相连。 “借你剩下的灵气用了哦。”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将万妖皇体内的一滴精血抽离出来。 并且在此刻,调动了她体内所有的灵气,这些灵气尽数汇聚于他的剑尖。 而那天穹之上的玄金雷劫,此刻不再止锁定万妖皇,而是锁定了站在暴雨中的顾渊身上。 他将剑刃缓缓抬起。 这是此刻的他最强的一剑。 “一夜鱼龙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混蛋 这场雨仿佛永不止歇。 万妖皇呆望着雨幕中的脸,她的手掌还有些轻微的疼,两个人的血液彼此交融,她仿佛能够从他的血液里感受到某种奇异的温暖。 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符在两人的身边围绕着,这些雨滴没能将那字符击碎分毫,她惊愕的望着少年手中的剑。 她该如何去形容那一剑呢? 那一剑并不显得那么绚丽,暗红色的剑光在剑身上闪烁着,这般微弱的剑光。 甚至没能照亮身边的雨,与天幕上那道玄金雷劫相比,宛若皓月与萤火一般。 要完了…… 她这般想着,眼眸前宛若走马灯一般,闪过从前的种种,万妖皇忽然发觉,她这一生好像也没有太多值得在意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在她的记忆里湮灭为尘,此刻最清晰的却是面前少年的侧脸。 终于,那道雷劫落了下来,先看见了雷光,才有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毁灭的滚雷声。 而少年手中的剑终于出手。 那一刹那,红光大盛,仿佛雨幕里燃烧起了血色的焰火,一簇火光冲天,仿佛要将这世界点亮。 红光与金光碰撞在了一起,顾渊的嘴角渗出几缕血迹。 雷劫未碎,可已消减大半威势。 可现在的万妖皇身躯孱弱,能不能抗住那道雷劫都不好说,万妖皇匆匆的开口,“你……你……不,我来就好……你快退开!” 可回应她的却是顾渊淡淡的嘲讽声,“看不起谁?” 他握紧手中的剑,再挥剑一次。 耀眼的剑光再一次点亮了整片天地。 …… 雷劫破碎,阴云散去。 顾渊手中的剑刃消失,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黯淡,仿佛世界一下子就被调低了亮度,万妖皇的身上被雨滴浸润,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身躯与大脑的刺痛却在此刻开始反噬纠缠,像是在吐着红信子的毒蛇,他的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接着紧紧的咬住牙,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这本就是要消耗神魂的剑,此次挥剑而出,又起码要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度休养好。 万妖皇匆匆的凑上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给紧紧的抱住,她的声音颤抖,“你……” “没事,你让我休息会儿就好。” 即便她还有很多的话想问,可此刻她乖巧的没有再说话,搂住顾渊,直到他的双眸合上,晕了过去。 …… 寝宫之内。 玄金雷劫已过,万妖皇已经获得了天道承认,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的雷劫为难她。 但此刻她的心却无比的慌张,顾渊的衣服都被她脱掉了,此刻她正拿着毛巾擦拭着他身上的雨水。 或许这些事情让侍女来做也好,可她怎么都不放心,顾渊睡的昏昏沉沉,气息孱弱。 若不是那点气息尚在,万妖皇甚至会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万妖皇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她微微俯下身,贴近他的脸颊,轻声的呢喃。 “为什么呢?” …… 顾渊看到了记忆里的玄药山。 那时候他便一个人待在玄药山修剑,他现在的所有剑招,都是他当时领悟出来的。 那时候的他无所事事,悟剑也曾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在桃花树下舞剑,等待着日出,等待着月落,他没有一位师尊,一切的修行都靠他一个人。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 他记得那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偶尔会来玄药山的庭院,看着在院子里舞剑的他。 顾渊会停下来,望向她精致瓷白的脸孔。 “你为何练剑?”洛夜笙淡漠的问。 顾渊会认真的想很久,然后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好像没有太多的理由。” “剑修应该要有一个挥剑的理由。”洛夜笙一字一句的念着,“若是你没有这样的理由,那你的剑,会既无意,亦无势。” “这样吗?” 洛夜笙没有再言语,她只是偶尔会来看看顾渊,看看当年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成长成了怎样的模样。 顾渊忽然想不起后来他到底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了。 他练剑几月便领悟了剑意,后来便又悟了各种各样的剑势,那些剑势都是天地的规则一种,顾渊看见了剑尖的轨迹,有时候那些轨迹他甚至自己都分不清晰,宛若繁复在晚星。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忽然回想起来。 他想要的是自由。 所以整个剑招的名字,叫做鱼龙舞。 …… 顾渊醒来的时候,窗外才刚刚翻起一片鱼肚白,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起头,视线里的那张脸在灯光的映衬下颇有几分朦胧的感觉。 “几点了?”顾渊下意识便问,可当他看到窗外日出的时候,才发觉这似乎有些晚了。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过,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了。”万妖皇浅淡的念着,她的声音有些复杂,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想让我死?”顾渊几乎是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可惜他的身子还有些虚,才刚刚坐起,接着万妖皇只是伸出手在他的胸前一按,他就又被迫躺了回去。 “怎么?” “要是误会了怎么办?”顾渊朝着万妖皇眨了眨眼睛,万妖皇别过脸,声音却又好像透着几分心虚,“我可是万妖皇,你不会以为你那两个小老婆,会从心底觉得你能高攀到我吧?” “呃……”顾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说话。 “你在我渡劫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和你签了个命契。” “命契?”这是万妖皇从未听闻过的词汇,但此刻她确实能够察觉到,她似乎与顾渊有了一种莫名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用来绑定你我命数的,不然的话那雷劫只会越过我落到你的身上,这命契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只是多了这么一份联系,需要的时候,只要距离够近,可以借助你的灵气。” 顾渊随口回答着,接着内视了一下他的身体,这才察觉到此刻他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 他的所有经脉此刻都有些许的裂纹,混沌体会让这些经脉渐渐修复,但这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万妖皇沉默片刻,“哦。” “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古神秘境……你就别去了吧。”万妖皇望向窗外,淡淡的念。 “我没什么大事,都已经准备好后天启程了。”顾渊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衣服都没了,看了万妖皇一眼,“我的衣服呢?” “打湿了,我帮你脱下来了。” 万妖皇的口气倒是随和自然,顾渊将床边的衣服都拿来,万妖皇开口,“你要走?” “不然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该说什么?”顾渊困惑的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万妖皇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事。 顾渊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因为你是我师尊啊,再说了,我也是计较权衡以后,算过我应该有办法帮你挡下来的,所以才会这么帮你,至于豁出命这种事……我还有很多人在记挂,我可舍不得,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亏欠。” 顾渊的这句话刚落下,他耳边的镜妖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你真是贱啊。” “我哪贱了?”顾渊幽幽的用神识回应镜妖。 “气海枯竭,经脉濒临破碎,神魂再次亏空受损,此刻她明摆着一副感动的不行,还在装淡定的样子,这时候你说两句花言巧语,想把她推倒在床榻上慢慢亵玩不是轻而易举?” 顾渊神色怪异,“为什么你会建议我这么做?” “她已是至圣期二重,与她双修以后你一夜间便可踏入合体期,为何不做?” “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趁人之危呢?”顾小渊如此回答。 镜妖冷笑,不搭理他了。 万妖皇抬头呆望着他的眼眸。 可这些就是顾渊想说的话,所以他安静的和万妖皇对视了好几秒钟,万妖皇轻轻的应了一声,“谢谢你。” “没关系。”顾渊摇了摇头,从床上走了下去。 他刚走出一步,万妖皇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想不想看看我的龙角?” 顾渊回头,望见了万妖皇额头上那对宛若银色珊瑚一般的龙角,尤其的精致,配合着她雪白娇美的脸蛋,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圣洁的美。 顾渊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角,万妖皇安静的看他,也没有生气,眼眸里有着难言的情绪。 “好看。” 顾渊收回手,转过身朝着寝宫之外走去。 万妖皇坐在床边,眼眸直到他远去以后才回过神,她的脑袋变得有些乱,最终她回到了床上,脱掉了那身红裙,只剩下月白色的亵衣。 那些话就是他故意说的吧,免得某个在深宫里的老女人自作多情。 万妖皇如此想着,她的唇角有几分自嘲般的笑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窗帘被她拉起,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的指尖不知不觉的就触碰到了腿心边的肌肤,她轻轻的拧了一下,疼的厉害。 她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她这般小声的嘟囔着,语调变得越来越委屈,可她却又忍不住的将雪腻双腿缓缓分开。 “混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再见面 回到庭院以后,顾渊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房间里的苏子栀和阴骨蝶都睡着了,两个姑娘们搂着彼此,苏子栀的尾巴还放在了阴骨蝶的腰上,毛茸茸的,大概是听到些许的响动,阴骨蝶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他。 “回来了?”她的眸子里颇有几分审视与玩味。 “替万妖皇化龙,结果晕过去了,刚刚才醒。”顾渊倒不担心他还需要费尽心思解释很多。 毕竟阴骨蝶是信他的,苏子栀也是信他的,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阴骨蝶哦了一声,“再睡会儿?” “嗯。” 于是阴骨蝶稍微挪了挪身子,苏子栀还迷迷糊糊的呢,她大概被这点响动给吵醒了,小声的嘟囔,“是夫君回来了吗?”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多久,顾渊就已经躺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嗯,继续睡吧。” 于是这一觉睡到了正午。 …… 明早顾渊就要去往中州了,他要先去找殷流萤要那滴精血,接着去南域,去到那所谓的古神秘境,看看有没有碰上那能够让人破境的机缘。 所以今晚顾渊还多做了两个菜。 院子里倒是热热闹闹的,临近分别前夕,总归还是会有些不舍,苏子栀给顾渊准备了替换的衣服,还有许许多多未必会用到的生活用品,都一并给了顾渊。 苏子玫和许凝凝低头乖乖的吃饭。 夕阳的光线落下,庭院外的脚步声响起。 顾渊抬头。 万妖皇站在庭院门口,一身大红色宫裙,雪白的发丝编的精致,眼眸清清冷冷,和他对视。 “你怎么来了?”顾渊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我不能来?” “怎么会,还有多的位置呢。”顾渊站起身,他还没动呢,苏子栀乖乖的去给万妖皇也搬了一个椅子,还去厨房里拿了碗筷,万妖皇一步步走过来,最终还是坐在了位置上,接过了苏子栀递来的碗筷,她迟疑片刻,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你明天还是要去南域?” “嗯,是该去,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是有办法保证安全的。” 顾渊的口气看上去很淡然,万妖皇的眉梢微微皱了皱,接着便就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总是看不透顾渊,他总能有些奇奇怪怪的手段,尽管他的修为,现在看上去就只有这大乘二重。 她抱起了碗筷,夹了一小筷子豆腐到碗里,轻轻的咬了一口,眼眸里的淡然微微改变,她抬头,“这是你做的?” “是啊。”顾渊随口回答。 “不错。”万妖皇淡淡的念了一声。 “喔。” 这女人在装什么高冷? 这顿晚饭倒并没有因为万妖皇的到来而改变什么,依旧顺顺利利的,几个人仍旧在小声的聊着天,万妖皇也不说话,就低头默默的吃菜。 顾渊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热热闹闹的,晚饭结束以后,万妖皇深深的看了顾渊一眼,念道,“你随我来一趟。” 于是顾渊跟随着万妖皇走到了庭院外,庭院外的树影婆娑,月光都快要倾落下来,她在顾渊的视线里,将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取了出来。 这把剑宛若琉璃般精致,微微有几分透明,而剑尖流转着的锋锐气息,一眼便能让感知到,这必然是一把绝世神兵。 这是她的佩剑。 “啊……我用不着。”顾渊挠了挠头,“我的剑也还不错。” 他现在用的剑是白衣圣人亲手用他的蛊虫给他捏的,且还吞噬了好几把剑,他的实力有多强,剑就能有多强,所以他也用不着这兵器。 万妖皇轻咬嘴唇,眼眸里似乎有了几分怒意。 顾渊哪知道这家伙是在生气什么,只当她又在无理取闹。 月光倾落在两人身上。 “在南域遇到危险了,可以报我的名字。” “好好好。”顾渊的手上可还拿着万妖皇的令牌呢。 “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顾渊轻轻念。 万妖皇心底里的委屈更甚几分,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顾渊的庭院,可这才刚到……就要赶她走?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在这多碍事啊。”顾渊拍拍她肩膀。 万妖皇抬起小腿,一脚踩在顾渊的脚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便就转过了身,顾渊看着她匆匆离开,小小的叹气一声。 镜妖在他的耳边念着,“你想知道她心底在想着些什么吗?” “一点都不想。”顾渊淡淡回答着,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几秒钟以后,镜妖戏谑的声音响起,“其实……你都知道吧?”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前段时间你不还说着看的多透彻了嘛,这般修为高深,容颜精致的女子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肯咬上一口?” “对我而言可有可无。”顾渊慵懒的回答了一声,他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今晚还有子栀的白丝可以摸呢,阴骨蝶那个坏女人不会又想穿着黑丝踩他吧?顾渊在脑袋里想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 次日清晨,顾渊要准备出发了。 苏子栀为他整理好了衣领,摊开手,顾渊轻轻的抱了她一下,阴骨蝶在一旁双手抱胸,顾渊抱了苏子栀好一会儿,才看向她,“要不要抱?” “等你回来再抱吧。”阴骨蝶看着他的眸子,“说好的一个月之内,晚一天回来,要你好看。” “好好好。” 顾渊还是把阴骨蝶给搂到了怀里面,还在她的脸颊狠狠的亲了一口,阴骨蝶幽幽的看他一眼,顾渊祭出了灵舟,踏上灵舟,灵舟升空。 他要先去一趟中州。 …… 灵宗…… 这还是洛孤雪在这几个月内难得的再见洛夜笙。 她正在准备着前往南域,洛夜笙在她出发之际,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她仍旧穿着那一身素净的白衣,雪白的发丝并未挽起,她的脸色颇有几分苍白,与几月前那个清冷的夜笙仙子,已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她仿佛开始变得苍老。 “在南域要多加小心,南域都是散修的聚集地,那些散修的手段要比你想象的更加诡谲复杂,这一路你和宁修一同,他在外游历的时间更多,你可以多听他的话。” “嗯。”洛孤雪轻轻的应了一声。 洛夜笙沉默片刻,抬头,远方有剑飞来。 那是洛夜笙的佩剑,夜歌,现在这把剑落到了洛孤雪的身边,环绕着她。 “带上。” 洛孤雪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那把剑被洛孤雪收入了气海之中,洛夜笙看到她收了剑,便没有再说任何话,她转过了身,朝着山下走去。 洛孤雪总能察觉到,她的气息仿佛在变得越来越苍老,越来越颓然,明明她已经突破了至圣一重,却仿佛……时日无多。 洛夜笙离开以后,宁修便带着灵舟来到了灵宗。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来灵宗,经历过东域大比那一次以后,宁修一个人在孤隐山想了很久,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很多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洛孤雪的心,或许在那个人死去以后,便一并封闭了起来。 “我们出发吧,孤雪仙子。” “好。” 洛孤雪踏上了灵舟。 …… 中州皇城。 顾渊到这的时候,这里正风雨交加,灵舟早早的被他给收了起来,他并没有以常规的方式入城,而是变作了小蝙蝠,飞到了皇宫之内,遵循着记忆来到了殷流萤的寝宫。 殷流萤的寝宫里没有侍女,顾渊在一袭幕帘外,刚打算化作人形,耳边却忽然听到了些许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他微微一愣,这是殷流萤的声音。 ……那好像他来的不是很是时候。 顾渊迟疑了下,便先偷偷溜出了寝宫,来到了殷月初的寝宫之内,这回倒是运气好,殷月初就穿着一身白衣,身形看上去纤细单薄,她正坐在屋檐下,面前摆着画板,而此刻她的眸子似乎有些出神。 小蝙蝠飞到了她身后的屋檐,看着她画上那个人。 嘶,为什么会有点眼熟? 顾渊心想这时候他要是变回真身,殷月初会不会社死? 可没多久,顾渊从屋檐上,看到了殷月初微微耸动的肩膀,他似乎还听到了少女的抽泣声,又愣了一小会儿以后,顾渊终究还是变了回去。 殷月初是在那一瞬间才察觉到,她的背后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 她转过头的那一个瞬间,顾渊也恰好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好久不见啊,公主殿下。” 殷月初的眼眸瞪大,下一瞬便是落到顾渊耳边的一声尖叫。 “你……你……” “我怎么了?”顾渊看着殷月初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反倒意外的有趣。 “你,你没死?” “假死而已。”顾渊耸了耸肩,“活的,不信你摸摸看。” 殷月初呆呆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的点在他的胸口,直到确认这份触觉是真的,她终于彻底回过神来,可还未等顾渊反应,她就已经扑上来,将他紧紧的抱住了。 抱的好紧好紧,顾渊都被少女的胸怀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顾渊想了想,最终还是没伸出手把她给推开。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痛 其实顾渊对殷月初的印象都有点模糊了。 他记忆里的殷月初,还是当初在中州皇城秘境里,穿上那身女仆裙时候的模样。 毕竟这奇妙的反差很有趣,此刻殷月初这一身素净的白衣,怎么说呢,看上去反倒有些像是……丧服。 是在悼念谁呢?这是一个问题。 顾渊最终还是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殷月初的后背,听着她碎碎念般的埋怨。 “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我……” 殷月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最后又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少女的娇躯温润柔软,顾渊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再温和些,“没事的,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殷月初硬是把他的衣襟都给哭湿了,才总算是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接着顾渊才和她对坐,这时候才来得及泡上一壶茶,顾渊给她缓缓的解释了下这几个月他都在做什么。 “所以……你现在是万妖皇的弟子?” “嗯,年底我还会代表西域参加五域大比呢。” 解释起来可是个麻烦事,所以顾渊是和她长话短说的,他与洛夜笙有矛盾,东域容不下他。 所以他才假死脱离,然后逃命到了西域,此行来中州皇城,是来找殷流萤要当初约定好的那滴血的。 “所以……等你见到了陛下,你就要走了?” 顾渊看着少女满怀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是该走了,时间稍微有些赶。” 殷月初并没有要去古神秘境的打算,她要在中州继续努力的炼化那把乾坤龙阕剑。 此时她的修为已经到了大乘六重,并且气息远比修为境界要强的多。 殷月初看着顾渊的脸,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却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轻轻的抿着嘴唇,“我去换身衣服。” “好。” …… 殷月初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顾渊还愣神了一个瞬间。 因为她身上那件黑白蕾丝边的裙摆好眼熟,裙摆轻飘飘的,裙摆下的雪腻双腿还被细腻丝滑的白丝过膝袜包裹着,而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头上还戴着白色蕾丝的发饰。 可顾渊记得这可不是当初他给殷月初的那一身。 “嗯?” 面对着顾渊的困惑,殷月初轻声回答,“你……死以后,我去了一趟东域灵宗,我从别人的口中渐渐的听到了关于你的一切,也见到了宁清瑶,从她开的云澜坊那里买的裙子。” “宁清瑶还好吗?” “她的云澜坊生意红红火火的,我见她的时候,她的精神还好。” 顾渊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想来宁清瑶应该也会相信他的话,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彼此,所以倒不用担心宁清瑶会多想。 殷月初看见顾渊这微微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底却忽然有了几分没由来的酸楚。 顾渊心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当然是不信的,这家伙只是在装傻而已。 因为她们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牵连,最多也只是算个共同患难的朋友。 即便她是中州皇女。 殷月初嘴角的微笑变得有几分苦涩起来,一面是再见面的喜悦,可另一面,是她才意识到的,即便再见面,又能如何呢? 你与他并无牵连,或许你认定有缘,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么,我用什么把你留住呢? 殷月初看着顾渊温和的神情,明明是这般眼神,可她总有一种她被推往了千里之外的感觉,所以她的眸子扫了顾渊一眼以后,“你现在修为如何?” “大乘二重。” “那现在你打不过我了吧。”她轻哼一声。 顾渊点点头,“应该是。” 他看到了殷月初眸子里的些许失落,顾渊可弄不清这失落来自于何,“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你要是有空的话,再见到宁清瑶,或者洛孤雪,可以偷偷告诉她们我还活的好好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相见。” “可以倒是可以,有报酬吗?”殷月初的手指微微抓住了裙摆。 “你想要什么报酬?”顾渊歪了歪脑袋,眼眸含笑。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般的审视,仿佛她的一切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春日的蝴蝶在庭院里飞舞,有只蝴蝶落在了殷月初的肩头,她抬头看向顾渊的眼睛,他身后的晴空湛蓝澄澈,殷月初一时间却又想不到,她应该要什么样的报酬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件东西?”殷月初忽然问。 顾渊硬是回忆了好几秒钟,倒是想起来了,他还真欠殷月初一件东西。 当初刚见面的时候,他拿走了当初他画的那幅洛夜笙的画,答应了以后也会给殷月初画一幅,说起来,那幅画现在还不在顾渊的身上。 那幅画他走的时候便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本想着的是……等洛夜笙在东域大比上杀了他以后,等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狠狠的恶心她一下,但现在意味却又完全不同了。 希望洛夜笙没看到吧。 “那我现在替你画?”顾渊歪了歪脑袋。 “好啊。”殷月初轻轻点头,“你跟我来房间里。” 顾渊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画幅画还要到房间里去,可殷月初已经站起了身。 所以他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殷月初走到了床边,她爬上了床,顾渊视线里是少女微微撅着的娇臀,被裙摆掩盖着,却又偏偏在轻轻的飘摇。 直到殷月初背对着顾渊,在床上坐下来,她的手指找到了裙摆的拉链,将裙摆给一点点的剥落。 “闹哪样?” “我想这样画,不可以吗?”殷月初转过头,眸子幽幽的看他,顾渊总觉得她的眸子里泪光闪闪的,还是说这个女人的眼睛太过于水润的缘故? “随你喜欢。” “反正都看过了,对吧?”殷月初轻念一声,她的裙摆终于还是落到了腰际,在顾渊看不见的地方,抹胸也被她一并脱了下来。 于是顾渊能看见的便是她雪腻瓷白的后背,当真如同白瓷一般温润光洁,而她双手抱着胸,微微侧过身,轻咬着嘴唇,“你画吧。” 昏暗的房间里,顾渊拿出了画板,倒是认真的开始给她画起了画,他的眸子不可避免的要落在殷月初的身上,而殷月初的脸颊微微泛着红,被这般目光注视着,她的身子仿佛变得有些酥麻起来。 这一幕很涩气,但却又偏偏什么都没露,顾渊很努力认真敬业的给殷月初画完了这一幅,最终他拿着画布来到殷月初的身边,给她看。 殷月初的眸子望着那个画中妩媚妖娆的少女,这好像是她,却又让她觉得不像,她忽然伸出手,轻轻的抓住了顾渊的手臂。 “你有没有喜欢我?”她冷不丁的问。 顾渊仿佛早有预料。 “那我还是要再解释一遍,当初在秘境里面,我选择救你是因为,就算我失败了也可以假死,而不是因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你可能还是有点误会。” “我知道,我没有误会。” “那你还喜欢我?” “难道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那倒不是,你可以喜欢任何人,这都是你的自由。”顾渊言简意赅的回答。 “那我喜欢你。” “嗯,好。” “这算什么?”殷月初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顾渊微微俯下身,因为她现在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臂呢。 所以此刻……顾渊低头,视线里似乎能看到许多不该看见的东西。 “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相处比较久以后,才好得到一个是否合适的结果吧?” 顾渊伸出另外一只手捏捏她的脸,“我们还没认识多久呢,你就那么认定喜欢我,那万一以后你发现,我还有很多你讨厌的样子怎么办?” “比如?” “我有时候会很幼稚。” “我觉得很好呀。” “我有时候会死要面子。” “我也一样。” “那你还主动说喜欢我?” “因为总觉得这次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要不……咱们以后再考虑这回事?” 顾渊挠了挠头,再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样子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殷月初的眸子里有着困惑,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大概是因为顾渊的语气过于温和,她没感到失落,只是轻轻的念着,“这算什么?” “这算不主动不拒绝,又当又立。”顾渊把一边的被子拿过来,轻轻的把她的身子给包裹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大白天呢,有伤风化。” “你当初扒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 “当初是情况紧急。” 这事显然殷月初是记挂了很久的,她冷哼一声,“想让我帮你传话办事,你还欠我一个报酬呢。” “你说。” “帮我捏捏身子吧。” “别装傻,你之前帮女帝……做过些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原来你也会有所感知?”顾渊微微一怔。 “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后来我才猜到这回事,你,你竟然……” 她冷哼一声,“你捏不捏,不捏到时候……我就,我就把你当初在山洞里扒我衣服这件事,告诉宁清瑶还有洛孤雪,让她们到时候吃醋,然后找你算账。”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啊。”顾渊无奈的坐在了床边,看着殷月初的眸子,她的眸子仿佛又变得狡黠起来。 因为没有信心而飘摇不定,此刻她却又渐渐的安心起来。 大概是因为没有被直接拒绝,所以她的心底有小小的愉悦,然后又开始了小小的得寸进尺起来。 顾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裙摆,将她的裙摆重新给穿上了,只是没穿亵衣,避免触碰到她的肌肤,殷月初穿着这身裙子,顾渊此刻才把手轻轻的搭在她的白丝小脚上。 “爱一个人什么时候要变得如此卑微?” “我有吗?” “只是忽然有些感慨。” “那我以后可以得寸进尺咯?”殷月初的呼吸稍微急促了几分,她微微分开双腿,她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指尖在她的腿上轻轻的敲着,她的足趾不自觉的微微蜷缩起来,手不知道往哪放,就轻轻的抓住了床单。 “这当然是你的自由,但我一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得寸进尺过头的话,我会揍你屁股的。” 顾渊看了一眼窗外,认认真真的想,当初要是他对花月忧也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会有那天的烦恼呢。 果然子栀说的没错,有时候还是要坏一点好。 殷月初听到他刚才那句话,她忽然坐起来,接着翻了个身,膝盖撑在柔软的床面上,她的身子趴在床上,雪白的娇臀被裙摆遮盖,只是此刻她还回过头,笑容狡黠,轻念了一声,“嗯哼?口是心非,胆小鬼,小太监。” 顾渊啪的一下打在她挺翘的娇臀,殷月初的眼眶一下子泛起几分水雾。 “嗷,你真用力啊,好痛。”她又一下子转身,张牙舞爪的朝着顾渊扑过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来收债啦 殷月初和顾渊打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最终脸颊红扑扑的,最后抬着小腿在顾渊的腰上瞪了一下,才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到了床边,抬头,腮帮子鼓鼓的,看着他。 她刚想说些什么,房间里的一块灵石亮了起来,这代表着有人来访,殷月初的庭院里本来就没有侍女,她微微皱眉,抬手一挥,门外的景象便悬浮了出来。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蓝衣剑修。 顾渊把视线也一并挪过去,看着那位站在那门外的蓝衣剑修,“这位是?” “月轮宗的圣子,月无涯。”殷月初朝着顾渊翻了个白眼,看着顾渊那玩味的眼神,忍不住想抬起小腿再踹他一下。 “他找你做什么?” “还不是林剑涯那一脉都死完了,之前跟着他的那些个别的宗门圣子也都死完了,现在整个中州皇城的年轻一辈里,就数他最强,前段时间女帝还扶持了他的家族,给了他们更多的修行资源。所以……他们以为女帝要把我嫁过去联姻。” “所以?” “估计又是来找我论剑,下棋什么的……” “看来不是第一回。”顾渊看着殷月初这般烦恼的模样,忍俊不禁。 “我当时就想给这人点暗示,让他自己心底有数,结果偏偏他好像领会不到,每隔段时间都要来一次,我基本都以闭关修行推辞了,可偏偏他都会等个一两天。怎么,难道他以为我会因为这一两天而感动吗?” 殷月初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悻悻的把刚才踢出去的小腿重新收回来。 这家伙捏的她发痒。 顾渊心底没由来的浮现出几个字来,舔狗是真的。 殷月初将视线挪到了他的脸上,片刻以后,她仿佛想到了些什么好玩的事情,“倒不如……你帮我一把?” “我只擅长揍人,不擅长别的事情。”顾渊随口念了一声,殷月初的兴致看上去倒很高,“不需要你做什么的。” “我不能露脸啊宝贝。” “那就戴上面具嘛。” “无聊。”顾渊轻叹一声,随手拿了张白狐面具出来,接着戴在了脸上,这是他来之前便准备好的,毕竟有时候露脸确实会不太方便。 殷月初轻哼一声,背对着顾渊将衣裙脱下,将亵衣穿好,才再穿好衣裙,和顾渊一起走到了庭院里,来到了棋盘桌边,两个人开始下棋,殷月初这时候才慢条斯理的用灵气打开了门。 门打开,那屋外的蓝衣剑修便走了进来,顾渊也一并转头看去。 这位月轮宗圣子看上去倒是温和儒雅,顾渊见过了太多温和儒雅的人,他提不起几分兴趣,只是顾自的将棋子落下。 月无涯走到了殷月初的面前,“月初公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殷月初随口回了一句,接着歪了歪脑袋,看向他,“找我有事?” “前些日子我前往了剑宗的沧澜秘境,学到了一式剑法,便迫不及待的想与月初公主交流一二,剑法的心法招式我都已谨记于心,那一剑可发挥出起码高出一个小境界的威力,想必月初公主一定会感兴趣的。” 月无涯匆匆的将他的来意说明,接着才将视线落到顾渊的身上,“这位兄台是……” “他是我的朋友,一个……散修。”殷月初随口念了一声,“你不必为我费心的,我不太需要什么剑招心法,你倒是有心了。” “能为月初公主做些什么,是我的荣幸。”月无涯的眸子里颇有几分喜悦,只是他似乎仍旧有些不甘心,“这剑法当真不凡,月初公主……不想见见吗?” 他的眼眸当真这般热切,殷月初实在是不好拒绝,要怪最后还是要怪女帝,女帝当初扶持他们月轮宗的时候,态度模糊,她既没有明说是要把殷月初许配给他,可偏偏却又说了年末便会为殷月初找一位道侣,而当殷月初想要问女帝的时候,女帝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 她当然不能把很多话说的过于难看,但偏偏这月无涯就像是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般,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烦人。 殷月初打了个哈欠,“那就见见吧。” 于是月无涯取出了一把墨色的长剑,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凝神静气,将剑刃握紧,灵气开始在他的体内运转,顾渊能够隐约感受到些许剑意在这庭院里凝聚,然后看着他刺出一剑。 这一剑带着墨色的灵气,剑锋落向的是面前的虚空,仿佛这虚空都被刺出了些许的涟漪。 重点在快,虽然他看着好像只刺出了一剑,但其实他一共刺了七剑,每一剑的轨迹都不同,倒是和他之前钻研的一剑霜寒十四州有些像。 而这位月轮宗的圣子月无涯,虽然修为气息有些许的不稳,但也是个大乘四重,他这一剑倒是确实挺好,估计能让大乘五重的修士都猝不及防。 殷月初简单看了一眼,其实她的表情有较为明确的敷衍,“挺好,我最近事情有些多,没学的打算,抱歉了。” 得到殷月初的夸奖,月无涯的喜悦似乎更甚几分,尽管他隐隐约约还是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想来……月初公主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有些傲气是正常的事情。 她都肯见我了,而且女帝也有让她与我结为道侣的意思,那想来只要我多与月初公主熟络熟络,这座冰山迟早也会有融化的一天。 月无涯这般想着,喜上眉梢,可殷月初淡漠的继续落了一子,“恰好我这位好朋友也是剑修,你要不……找他切磋一二?” 顾渊神色怪异,但他戴着面具,月无涯也看不清晰,他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自然而然的便试探了这面具人的修为气息,大乘二重,并且看上去有些虚浮。 “还是别了吧。”顾渊先摇了摇头。 舔狗是无罪的,最多只是可悲的,他可没有打击一下对方剑心的打算,无冤无仇的。 月无涯此刻才正视顾渊,“这位兄台的气息……不太像是剑修啊。” “哪里不像?” “我观兄台气血亏空,神魂孱弱,这……” “他是被女人掏空了身体,你不用管他。”殷月初冷不丁的念了一句,顾渊就没解释的机会了,最后干脆也懒得解释了,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兄台可对这一剑感兴趣,你既然是月初公主的朋友,那自然便是我月某的朋友了,这一剑的威势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还与东域圣子宁修交流过这一剑,他对此剑招也尤其感兴趣,但我没有教给他。” “呃……”顾渊心想按照宁修那个剑痴的性子,大概率只是感兴趣,这种程度的剑招,他应该自己悟个半个月,慢慢的也就会了。 所以顾渊想了想,“我……嫌麻烦,多谢兄台好意。” 多么祥和的场面。 这可不是殷月初想看到的,她转头看向月无涯,“那便算了吧,他照顾你的面子,怕你一会儿觉得丢人,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多求求他,说不定他肯教你一两剑的。” 顾渊:? 月无涯听到这番话,一时间有些面红耳赤起来,虽然曾经在这中州,林剑涯那一脉还在的时候,他算不得顶尖,可当林剑涯那一脉被斩断,女帝赏赐了菩提佛心莲给他以后,他今年可是与殷月初一同参加五域大比的存在。 从他出生起,便享受着数不尽的修行资源,他也有着最好的天资。 可偏偏此刻,他原本预想的,将会是自己道侣的公主殿下,此刻却在用这般语调,说着这样的话。 月无涯当然不服。 “这位兄台……既然月初公主,都这般说了,不知可否,让月某见识一下你的剑?” 顾渊淡淡的斜了他一眼。 殷月初这拱火都拱的这么明显了,你又何必上钩呢?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时候他要是再当小乌龟的话,估计殷月初又恨不得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两口了,所以他还站了起来。 “行吧……” 顾渊随手捏了一把气之剑出来,他并没有凝聚剑势,也没有刻意的去操纵灵气运转的轨迹,仿佛只是随手将那一道气之剑刺出。 他的修为现在还真不太行,毕竟之前的气海亏空,现在经脉都还在倚靠着混沌体慢慢修补呢,提不出多少灵气来,可这一剑,却让面前的月无涯,有了宛若见鬼一般的神情。 因为顾渊这一剑,就是先前他努力的显摆了好一会儿的剑招,甚至他只是随手一刺,这剑招轨迹的变化绝对不止七次,而更多的轨迹…… 他看不出,可单单是凭借感觉,这一剑的轨迹变化,绝对在五十次以上! 这……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月无涯揉了揉眼睛,他甚至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一场幻境,可偏偏这是他亲眼所见。 此刻他的面色苍白,声音颤抖着,“兄台,可,可否再刺一剑,让月某……开开眼?” “你确定要看?”顾渊无奈的问道。 “我,我确定。” 于是顾渊随手再刺了一剑出去,月无涯努力的数着这一剑的轨迹变化,可当他数到第七十几剑的时候,他便已经眼花缭乱了,此刻他面前的一切仿佛都已经消失,就只剩下了那些剑刃的轨迹。 殷月初有些困惑的看向月无涯,此刻的月无涯像是个呆住的木偶人。 顾渊随手将气之剑拍碎,重新坐了回去,叹息着摇了摇头,落下一颗黑子,而月无涯久久的都没有出声,嘴唇微微的颤动着,声音却又模糊不清,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 “他怎么了?”殷月初还以为是顾渊使了什么术法,才让他变成了那样。 “你知道吗?我估计宁修也一般都不会轻易出剑。” “为什么?”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个盼头,人人都希望自己最终能够将这条路走到极致,成为最后的剑道至尊,这就是宁修的剑道,他有这样的天赋,也有这样的心性,所以我觉得他可以走很远。” “但是别人不行,如果他们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天骄翘楚,忽然有那么一天,他看到了…… 原来他过去的一切,他所在乎的,他为止努力的一切,在别人的手中,不过只是唾手可得。” 顾渊的嘴角有几分坏笑,“宛若大厦将倾,一个不好,会剑心不稳的。” 殷月初的眸子多出几分担忧,“那你还要出剑……” 顾渊瞪大眼眸,“不是你让我出剑的吗?” “那你也不能把他给吓成这样嘛。” “果然,越好看的女人越不要脸。”顾渊默默的吐槽了一声,殷月初又在桌下抬起了小腿。 可惜被顾渊抓的稳稳当当的,就仿佛是她故意要把小腿送到顾渊手上,任由他肆意亵玩一般。 而一边的月无涯,眼眸已然久久无神,他不知从何时取出了剑,一剑剑的往前刺,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复刻顾渊的那一剑。 无论如何。 仿佛那扇门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打开,他一剑剑的刺着,直到手臂渐渐失去知觉,仿佛世界前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顾渊看着他忽然大笑,接着便又传来一声悲惨的大哭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他开始碎碎念着,眼眶里溢出了泪滴,顾渊刚想说点什么,劝慰一下他,房间门外,却出现了一道红裙的身影。 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这么偏爱大红色? 顾渊记得万妖皇也喜欢穿一身红裙,就连亵衣有时候都是红色的,顾渊看着那一身鎏金凤衣的殷流萤,而殷流萤的眸子也落到了他的身上,她轻而易举的看透了面具下的脸,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这你都知道?” “我不觉得你会那么蠢。”殷流萤淡淡的念了一声,接着把视线看向了月无涯,“我与故友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 而月无涯被殷流萤这一声呼喊给拉的回过神来,他终于清醒几分,伸出手指着顾渊,“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殷流萤的眉梢微皱,看着月无涯这般癫狂的模样,“他是我给殷流萤许配的夫君,只是还未声张而已,退下。” 月无涯怔怔的看着顾渊,再看向殷月初,殷流萤,许久以后,他缓缓的低下了头,转过了身,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步的离开了这庭院。 殷月初望向对方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出剑的。” “只是他太过脆弱而已。”顾渊的眸子里其实没有太多怜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做到的,可若是连希望都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顺心意,那活着才叫无趣。” 他看向了殷流萤,摘下面具,朝着殷流萤笑,“陛下,好久不见,我来收债啦。” 第二百一十五章 殷流萤的社死 “债?什么债?”殷流萤的嘴唇微动,眸子里仿佛有几分玩味。 顾渊的神情微微变,债还能是什么债? 当然是当初殷流萤说好的,要给他的那滴精血,现在他就站在殷流萤面前,干嘛,想赖账啊? “你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死了那债务不就该一笔勾销?” 殷流萤一步步的走过来,走到了殷月初的身边坐下,她的身边有着难言的气势,一举一动都给人以莫大的压力。 可惜顾渊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他朝着自己的脸,然后朝着殷流萤微笑,“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再议。”殷流萤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 “君无戏言啊。”顾渊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落在殷流萤那瓷白的脸颊上,可殷流萤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看上去尤其慵懒的模样,她轻声道,“可是女人最擅长的不就是耍赖吗?” “呃……”顾渊叹息一声,“说吧,什么条件?” 他可不觉得殷流萤会蠢到为了一滴精血,非要和他闹的那么僵,这个女人现在只不过是想给她的谈判多增添几分筹码罢了。 殷流萤的唇角勾起,她的手指朝着顾渊轻轻的勾了勾,顾渊也顺着她的心意,朝着她凑近几分,两个人的脸颊此刻贴的近了好多。 顾渊一言不发,静待殷流萤的表演。 “和我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吧?”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狡猾,这般笑容在她的脸上,颇有几分烟视媚行般的妖媚,可顾渊却一怔,“就这?” “不然你以为呢?”殷流萤朝着顾渊的脸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不然……你以为又会是什么呢?小家伙。” 顾渊嫌弃的别过脸,“没,我以为你要狮子大开口呢。” “我已是中州女帝,你能够给我什么?” “哦……那是我误会了。”顾渊可不怕丢人,但他还记得上回殷流萤是个什么样子呢,既然她现在高高在上,道貌岸然。 那我顾小渊也有正人君子模式。 不对,我每天都是正人君子! 于是顾渊的表情微微变,口气也收敛了些许,变得与殷流萤多了几分隔阂般,他轻声问,“你想从哪里听起?” 殷流萤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她下意识的回答,“那就从你出生开始讲起好咯?” 于是顾渊开始认真的给殷流萤讲故事。 她想听自己的过去,无非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可她想要了解自己是为了做什么?两个人又算不得有多熟,了解的欲望是一切的开始。 所以顾渊努力的把故事讲的无聊了一点,顺便多讲了几个和姑娘们的故事,殷月初的眉毛都快要挑起来了,她那现在咬着嘴唇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嘴里咬着的是顾渊的肉。 顾渊倒是都快习惯了,他的故事讲完了。 殷流萤的眸子里仿佛有流光闪烁,“你的故事里,好像关联最少的那个人,反倒应该是最重要的吧?” “别胡说。” “真的吗?”殷流萤嗤笑一声,“你是想要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呢?” “你很烦诶。”顾渊将殷流萤戳着自己的脸颊的葱白指尖给拨开,“我的故事讲完了,血什么时候给我?” “不行呀,我不满意。” 顾渊深呼吸,“哪里不满意?” “你故意隐瞒了我最感兴趣的,关于洛夜笙的部分。”殷流萤的眸光明亮,“所以我不满意。” “爱给不给,不给也没太多影响。”顾渊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模样,殷流萤轻咬嘴唇,她倒也不出声阻拦,看着顾渊一步步的走出院子。 顾渊在心底倒数。 殷流萤也在心底倒数。 可惜的是,殷流萤倒数的是五个数,顾渊仍旧一步都没有回头。 而顾渊倒数的是十个数,他都已经一只脚迈出了殷月初的院子,殷流萤终于出声叫住了他,“停。” 顾渊还没立刻回头,宛若充耳不闻一般,直到他又走出了好多步,殷流萤才抬起手,微微勾动指尖,顾渊便被灵气牵引着,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乖乖坐好。 “不就是逗你一下嘛,那么小气做什么?” 和女人讲道理绝对是一件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这句话有失偏颇,应该是……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绝对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顾渊放弃跟殷流萤讲道理,他只是伸出手,“我要的血呢?” “本帝最近两天身体不适,取精血本身就是尤其消耗气血之事,你在皇宫里再待两日,两日后我取精血给你。” “你说狗骗。”顾渊面无表情的念道。 殷流萤的眉梢轻佻,“你不相信我?” 顾渊的小手一摊,“女人不是最喜欢耍赖的生物吗?你说的。” 殷流萤深呼吸,“说两天后给你就两天后给你。” “不行,你说狗骗。” 殷流萤气的小手直颤,顾渊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他还在嘟囔,“我才不信……” “好好好,小狗骗你。”殷流萤最终还是念了这么一句,她总觉得她这般说话的语调,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我都录下来了啊。”顾渊顺手拿出一颗留音石来,还播放了一遍,殷流萤的眼眸瞪大几分,顺手在顾渊的脑袋上一拍,顾渊把脑袋缩回去,瞪她一眼,接着就又不说话了。 “你接下来要去古神秘境?” “嗯。” 殷月初有些好奇,“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殷流萤都还没来得及解释,顾渊随口念了,“你忘记你体内有她的精血了,所以她能够感知到你的五感,偷听到了不挺正常的嘛。” 顾渊一边说着,一边把殷月初的腰肢给轻轻搂住,还轻轻的在她纤细柔滑的小腰上捏了一下,殷月初的脸颊顿时绯红,转头看他,“你你你……” “没事。”顾渊在殷月初的耳边轻念了一下,“现在你有没有想到好玩的事情?” 殷月初微微一怔。 什么好玩的事? 直到她看到殷流萤的肩膀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面色微变以后,殷月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张的藏起自己的小表情,但这也已经瞒不过殷流萤的眼眸了。 嗯,现在是殷流萤的社死环节。 顾渊在殷月初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殷月初的身子顿时酥酥麻麻的,她有些不安的将双腿并拢,她也说不上来。为何此刻……她的身子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要闹去闺房里闹,别在我面前,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殷流萤一脸正色,顾渊哦了一声,他忽然把殷月初给抱了起来,殷月初都来不及挣扎,只好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颊给埋在了他的胸口,声音也变得宛若小猫一般轻巧,“你干什么呀……” “陛下不是让我们回房间闹腾嘛。”顾渊的手扣住殷月初的小腿弯,抱着她走到了房间里面。 殷月初的脸颊涨红,不再抬头。 第两百一十六章 自以为是 殷月初的手指抓着裙摆,眼眸慌乱,她被顾渊给放在了床上,现在缩在床边的角落,雪白的小腿似乎有些无处安放。 “你你你……”殷月初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微微的颤着。 “没事,就逗逗那家伙。”顾渊也坐在了床边,他看见殷月初的表情好像放松下来,但为何他总觉得仿佛还有几分隐约的……失望? 应该是他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女帝的精血在你体内,你们链接的某种秘法,会让你们的感知相连。” 顾渊替殷月初解释了一遍,接着伸了个懒腰,“那家伙耍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拖延这两天……” ……总不能是还想培养感情吧?顾渊在心底碎碎念。 殷月初微翻着白眼,小拳头捶打在他的胸口,“所以让你多陪我两天你就不乐意了?” “哪有,你看我笑的多开心?”顾渊也到了床上去,轻而易举的便把殷月初的腰肢给搂到了怀里,面颊埋在她的后背,“刚好睡会儿午觉。” “那你先帮我把袜子脱掉。” “嗯?” “哪有穿着袜子睡觉的……”殷月初碎碎念了一声,顾渊的手接着便从她的腰肢往下挪了挪,倒是轻而易举的掀开了她的裙摆,指尖勾动了她袜子的边缘。 殷月初一动不动,像是具柔软的木偶,顾渊替她脱掉了长袜,接着殷月初便转过了身,和他面对面,轻轻念,“睡吧。” 顾渊微微低头,闭上了眼睛。 …… 顾渊和殷月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殷月初缓缓的睁开眼睛,接着她的眸子微微瞪大了几分以后,轻声说,“女帝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寒潭。” “啊?” “皇宫内女帝御用的寒潭泉池,还有温泉,师尊很多时候都泡在那……我们走吧?” 殷月初站起身来,打开了衣柜,寻找着浴袍,顾渊迟疑了片刻,还是跟着殷月初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寒潭边。 掀开门帘,顾渊便看见了这宛若太极一般的浴池,一边释放着热气,一边明显能感受到幽幽的寒气,而殷流萤此刻就泡在那寒潭之中,她的身上穿着红色的浴袍,将她雪白的娇躯尽数包裹,只露出个脑袋来。 殷流萤没有说话,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殷月初在顾渊的耳边小声的念,“那边的温泉里面有许许多多的药液精粹,应该是师尊知道你身上有伤,特地为你准备的,我们去吧。” 她轻轻的念着,接着凑到顾渊耳边念,“你先下去,我去换完浴袍再来。” 说着她就匆匆的走到了这浴池尽头的房间里。 顾渊看了一眼殷流萤,这女人好像真的在闭目养神,看样子也不是要和他说话。 所以他脱掉了外衣,走入了那温泉之中,这里面确实有许多名贵药材萃取的药液,顾渊身负着天道医典,所以他碎碎念着这些药液的名字。 “汾阳花,天鸳果的汁液,蓝珀草,紫心藤……”他碎碎念了几句以后,终于等到了殷流萤睁开眼睛。 因为他的眼神里满是玩味。 “闭嘴。”殷流萤淡淡的念道。 “呃……”顾渊只好无言。 因为他还有一味药液没说,这药液在这几种药材里藏的挺深,可顾渊也不需要去刻意记忆,闻到这一点点味道,记忆就自己浮现出来了,这是蛟血草。 这是用蛟龙精血灌慨生长出的草药,汁液可淬炼肉身,但副作用是催・情。 顾渊还是没搞懂殷流萤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便也就由着他了。 反正这些药材的副作用他都能随意净化,温泉的水温恰好合适,顾渊嗅着鼻尖的淡淡香味,倒是很好闻。 “我还以为你会和月初……做那种事。” “我和她约好再多相处些时间呢。”顾渊轻声回答,“又不是猫猫狗狗的,一到春天就会发・情。” 殷流萤的眸子闪过一抹怒意,却又很快被她给压抑下来。 她咬了咬牙,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凝神静心。 殷月初换上了白色的浴袍回来,她的发丝搭在肩头,浴袍的款式要更加短些,顾渊能看见她微微露出来的锁骨,以及浴袍下的雪腻小腿,她走到顾渊身边的池子,顾渊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要不要到你师尊那个池子去泡?” “你嫌弃我?” “我哪敢。”顾渊看着殷月初又要来劲了一般的模样,只好什么都不再说,还伸出手拽着她的小腿把她给拉到了池子里,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烫呢。”殷月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渊,她的浴袍稍微有些松松垮垮的,此刻都滑落到了肩头,雪白的香肩微微泛起浅淡的粉色。 “一会儿你应该还会热。”顾渊冷不丁吐出一句来。 “嗯?” “没事。”顾渊什么都没再说,这可是殷月初自己要进来的,那他就不负责提醒她了。 殷月初和顾渊就这么泡在浴池边,除去那一味奇怪的药材,这浴池里的药液确实尤其的珍贵,顾渊能够感觉他的伤势因为这药液开始迅速的修复,只是他此刻距离大乘三重还差将近一半的灵气,如果按照正常速度的话,应该还要再和子栀双修两个月。 这还是在他的修为一直都在系统代挂自动修行的前提下。 混沌体对于修行速度本身也有极大的加成。只是……正常修士若是没有机缘的话,按照常理这大乘二重到三重,怎么都得要个好几年的,天赋异禀的除外。 只是顾渊略微嫌慢。 他还在发着呆,殷月初却忽然轻咬着嘴唇,她的手指抓住了顾渊的手臂,“我怎么脑袋有些发晕。” “是不是还有些热?” “嗯。” “是不是还觉得身子有些空虚?” “你怎么……知道?”殷月初的脸颊涨红,顾渊斜视了一眼殷流萤,淡淡的念,“这浴池里有蛟血草,滋润肉身的同时还会催・情,多忍耐忍耐就好。” 顾渊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殷月初的眼眸则瞪大了好多,“为什么会有这个?” “问你师尊呗。”顾渊笑的欢脱,殷月初的身子却变得愈发的寂寞难耐起来,殷月初也弄不明白殷流萤的意思,只是她现在怎么都有些不舒服,她朝着顾渊转过脸,怎么都难以启齿,“怎么办?” “乖乖去你师尊那的寒潭泡一会儿。”顾渊轻轻捏捏她的脸,殷月初哦了一声,接着便从浴池里站起身,可刚刚战起呢,她才发觉她的浴袍不知道从何时滑落,她慌张的拽住浴袍,此刻春光乍现的模样却显得愈发诱惑起来。 殷月初回头看了顾渊一眼,这一眼里似乎有万千意味,但最后顾渊也没能解毒出来,看着她又缓缓的走入了寒潭之中,顾渊才哭笑不得的回过头。 好一会儿以后,殷月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还是难受。” “那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顾渊歪了歪脑袋,笑容变得愈发玩味。 “你不许看我……” “就看就看。”顾渊望着她绯红的脸颊,看着她磨蹭双腿的模样,殷月初此刻大概是羞耻到了极点,可脑袋变得越来越奇怪,最终她不再顾忌顾渊的目光,只是眸子却又恶狠狠的盯着顾渊的脸。 毕竟她不敢把恶狠狠的盯着女帝陛下。 顾渊觉得他本来应该是正人君子。 可小狐狸实在是太过涩涩,还带着阴骨蝶一起涩涩,和她们涩涩久了,顾渊觉得他也变得奇怪了起来,现在看殷月初这般羞耻的模样,他反倒尤其的欢快。 好一会儿以后,殷月初的身子轻颤了好一会儿,没了力气,接着她才开口,“你为什么没事?” “我提前用灵气化解了啊。”顾渊如此回答着,殷月初气的小脸涨红,“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提醒我?” “我提醒你了呀,可你还是要下来。” “你都没明说。” “看你这样子很有趣嘛。” 总算还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殷月初一下子从寒潭中站起,接着便再来到了温泉池,跳进去然后朝着顾渊泼水。 顾渊躲都不躲的,无语的看着她,“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跳下来,一会儿又身子发热怎么办?” “那你就来好好的服侍我!”殷月初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坏种,凑过来在他的肩膀上咬了好几口,顾渊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认识的女人,好像都很喜欢咬人? 好像这也算是表达爱意的一种? 没多久殷月初的身子就稍微有些发烫了,顾渊把她给搂到怀里,她的浴袍下本来就空无一物,顾渊把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很轻,“你师尊才是坏种,可不是我。” “师尊会听到的。”殷月初用灵气传音给他。 “我知道啊,她听不到我还说这干嘛。”顾渊的眸子还偷偷的瞥了一眼殷流萤,他看见了殷流萤的眸子睁开,一眨不眨的看他。 “你们慢慢泡,我先走了。”殷流萤从这寒潭池水之中站起身,临走之际,她的唇角还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顾渊微微一愣,此刻他才忽然察觉到,这空气中的香味似乎有些不对劲。 先前这浴池里的花瓣的香味掩盖了这里面那一抹很淡很淡的香味,而顾渊此刻才发觉,他的脑袋似乎也变得有些热起来。 “你……” 殷流萤从寒潭边,走到了温泉边,双手抱胸,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自以为是的聪明。” 这话说完,她冷笑一声,雪白的美足踩过地面,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离开了浴池。 第二百一十七章 羞辱 “你怎么了?”殷月初看着顾渊的眼眸,她稍微有几分慌乱起来。 “你师尊在香薰里也下了奇怪的东西。”顾渊幽幽的回答道,他的视线此刻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仿佛根据着某种本能,他轻轻的拽住了殷月初浴袍的细带,殷月初倒是不躲,只是声音变得有点窘迫,“你……不会要……要……” 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混乱。 殷月初也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到来,那还曾想那时候她是会捂着脸脸红心跳的避躲开他的视线,还是大胆妩媚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行动,她想过好多好多,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或许现在做些什么……也不算是坏事? 反正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可殷月初的心却又在此刻忽然变得有些动摇起来,她的呼吸变得炽热。 尽管她的身子此刻现在也有些奇怪,但她却还是努力的压低语调,“我不想在这里……也不想因为这样……” “好。” 落在她耳边的是这样一声回应,顾渊先是从浴池里走了出去,接着朝着殷月初伸出了手,殷月初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才刚刚凑到他怀里面呢,她就已经自己凑上来,搂住顾渊的脖颈,粉嫩的嘴唇贴了上来,顾渊别过脸,她的嘴唇落在了他的脸颊,滑腻的舌尖像是小蛇一般在他的脸上游走。 “好热。” “一会儿就好了。”顾渊把殷月初给抱起来,走到了寒潭边,将她给轻轻的放下去以后,他也坐在了寒潭边,片刻以后,他的眸子便亮起了淡淡的绯红。 他激活了属于他血族的那一部分。 血族无欲无求,所以他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而殷月初却在寒潭池水里有些不安的磨蹭着腿・心,顾渊走到了她的身边,殷月初很快就凑了上来,她的语调变得绵软而妩媚。 “好点了么?”顾渊低头看着她的眸子。 可殷月初却抓住了他的手,“你……要不要帮帮我?” 顾渊想了想,朝着她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殷月初的身子就被他又抱到了怀里面。 他也可以教殷月初一剑。 或者是很多剑。 ……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殷月初的眸子里满是困惑,此刻她还捂着脸呢,却又偷偷的透过指缝看向顾渊,她的语调说不清是埋怨还是羞怯。 “因为我在西域还有两个妻子啊。”顾渊无辜的看她。 殷月初低头看着她雪腻大腿上的水渍,这水渍还是之前顾渊擦在她腿上的。 “师尊她老不正经。”殷月初低着头,小声的嘀咕。 她没法去怪殷流萤,从她的角度来看,殷流萤也算是为了她好,可偏偏她还是觉得,这里面也包含了殷流萤的私心在里面。 “所以我说她是个坏种。”顾渊点头表示赞同,“好了,我们出去吧。” “身子还有点软……你抱我。” 于是顾渊把殷月初给抱了起来,回到了她的寝宫里面,殷月初这时候才恢复点力气,她指挥着顾渊从她的衣柜里翻找出衣裙,顾渊替她一件件的穿上,殷月初看着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肌肤,她的心跳渐渐加速,忽然开始想,要是这家伙现在忽然扑上来怎么办? 他要是扑上来的话……那就,那就随他好了,少女这么想着,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几分,手指抓着床单,可偏偏顾渊此刻却又变得无比正经。 于是殷月初在他给自己穿好亵衣以后,又抬起小腿在顾渊的身上轻轻的踹了一下。 “又做什么?” “没事!”她重重的哼一声。 顾渊可没法再去揣摩殷月初的心思,他给殷月初再穿上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而他换上了一身墨色的外衣,这是苏子栀给他做的,精致好看。 按照苏子栀的说法,每当他在外面看到漂亮女人的时候,要想想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殷月初躺在床上又不肯起来了,她的身子现在软绵绵的,顾渊捏了捏她的脸,“你再躺会?我去找一趟殷流萤。” “你去找她做什么?”殷月初的声音仿佛带着微微的醋意。 “放心,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去吧。” 于是顾渊站起身,朝着殷流萤的寝宫走去。 …… 顾渊来到殷流萤寝宫的时候,殷流萤似乎正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可他这回没站在门帘外安静的等,反倒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殷流萤的身上还盖着雪白的棉被。 可她纤细柔韧的腰肢挺的高高的,顾渊还看到了从被子外面露出的雪白美足,微蜷的足趾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滚出去!”殷流萤对顾渊怒目而视。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何必呢?” 殷流萤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眸子也在凝视着顾渊,“我让你滚出去。” “月初是月初,你是你,你对她做这种事情,到时候她会对你有些许芥蒂的。” “我养她长大这么多年,给她最好的一切,这本就该是她回报我的东西,倒是你……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 殷流萤的声音冰冷而愤怒,可顾渊却笑意吟吟。 他觉得这才该是殷流萤的样子。 他就说嘛,堂堂中州女帝,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上回在他面前露出了那般被欲・望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丑态,她心底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按理来说,她应该无比嫌恶他才对。 一面是她的礼义廉耻,一面是她的欲望扎根,可她真正在心底,应该是尤其的看不起他,这样才对。 顾渊往前走了两步,殷流萤的剑气却在此刻溢散出来,就悬立于顾渊的面前,她的眸子满是冰冷,“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刺你一剑。” 顾渊反倒笑了。 “怎么,你害怕我再往前走一步,你就自己忍不住扑上来吗?” 他笑的愈发欢快,殷流萤眼眸里的耻辱便愈发的深沉,她的语调变得更加的凶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刺你一剑吗?” 顾渊往前又走出了一步,那一剑没有落下,所以他便能走到殷流萤的身边,他轻轻的抓住了殷流萤的肩膀。 不过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裙便脱落下来些许,雪⚹⚹嫩的香肩莹润白皙,顾渊微微凑近几分。 落在她肩膀的热气,让殷流萤的身子变得愈发的酥麻,而顾渊此刻竟然还轻轻的咬在了她的肩膀上,殷流萤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愈发的混乱,她忽然不想再与那纠缠了几百年的欲望挣扎了,或许只要现在顺从下去也好,或许现在她就应该乖乖的躺着,不管怎么被欺凌都好…… 不要……我是殷流萤,我不要这样。 我是殷流萤……我不是荡・妇…… 我不是! 可当顾渊的手落在她纤细腰肢的时候,殷流萤脑袋里刚刚浮现出的那些念头,却又尽数一扫而空,顾渊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明明嘴上说的那么凶,可我看你好像……还挺迎合的嘛?” 这句话落在殷流萤的耳边,无异于是莫大的羞辱,可她刚想要挣扎,顾渊的另外一只手,手指已经凑到了她的唇边,半强迫的让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哦?” 殷流萤的身子变得愈来愈酥软,而顾渊的声音变得更加嘲讽。 “哟,殷流萤,中州这些年来天资最为出色的天才,当年能够仅仅依仗一人之力,便颠覆了整个中州皇城的格局,成为让所有人敬仰的中州女帝,现在却又是这般……发・情母猫的样子?多有意思啊。” “我帮你拿个留影石记下来怎么样?看看你现在的丑态,哦不……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漂亮,那,到时候让你看看你自己的媚态?嗯?” “闭嘴。” “哦?怎么,说两句都不让吗?”顾渊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可是至圣期,别说让我闭嘴了,就算是让我去死,不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吗?怎么,你是舍不得,还是害怕你心底的欲望?” 顾渊的笑容也渐渐的变得冷起来,他又凑近几分,贴着殷流萤的耳朵,念道,“荡・妇。” 殷流萤的脑袋已经变得迷乱,耳边还回响着顾渊的声音,她的语调不再那般冷冽,反倒像是变成了求饶,“求你……求你……不要说……” “我就要说,你不仅仅是荡・妇,还是个自私的可怜虫,所以你活该现在被我这么羞辱,活该一辈子都活在被折磨的瘾欲里。” 殷流萤紧咬着嘴唇,顾渊的一句句言辞羞辱,就像是要杀人的刀,落在她的心脏之上。 可她的心脏却仿佛麻木了一般,她的眼眸多了泪迹,语调也变得像是在跟顾渊控诉,“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羞辱我……你,你……” “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控诉做什么?难道我还要求我跟你感同身受吗?拜托,大家都很忙的,谁管你的难处?”顾渊嗤笑一声。 殷流萤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也就是那么一瞬,整个屋子的气息都变得恐怖了起来,顾渊终于听见了他期待已久的一声怒吼。 “你给我滚!” 殷流萤的气息爆发开来,一下子将顾渊震出去好远,顾渊被重重的砸在了她寝宫的墙上。 那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碎裂了一般,顾渊的嘴角流淌出些许血迹,他从墙上落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顾渊抬手。 抓住这么一个瞬间,他出剑。 这是一道无形的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但偏偏从殷流萤的感知里,他的手中确实出现了那么一把剑,那把剑仿佛蕴含了某种规则之力,而此刻那把剑终于脱手而出,剑刃从虚空之中划过一道弧光,从她的胸前穿过。 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势,可此刻却有什么东西,仿佛悄然破碎。 顾渊再吐出一口鲜血,抬头看向殷流萤,“好了。” 殷流萤怔怔的抬头看他。 也就是这么一瞬,她忽然察觉到,那困扰了她几百年的瘾欲诅咒,随着顾渊的这一剑穿过,已被斩去了近乎三分之二。 顾渊没再抱着那般嘲讽的姿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朝着殷流萤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对我做了什么?” 殷流萤看向视线前的顾渊,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缠绕了她几百年的诅咒,此刻已经消散大半,那剩下的诅咒消散,就只是时间问题。 “替你破除诅咒咯。”顾渊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先前多有冒犯,很抱歉,但必须要等到陛下您不再对诅咒屈服,心甘情愿去反抗诅咒之时,我才有出剑的契机,请陛下原谅。” 殷流萤抿着嘴,沉默了好几秒钟,她轻声问,“你的伤势如何?” “无碍。”顾渊摇摇头,“剩下的诅咒,要不了多久,想必陛下就可以亲自破除。” 他一步步的朝着殷流萤走来,接着伸出手,“现在可以把精血给我了吗?” 殷流萤此刻却仿佛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顾渊会心甘情愿的「委身」于她,替她做一些羞耻的事情,来缓解她的瘾・欲,这件事说不清究竟是谁赚到了什么,若是说的更准确些,就是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流萤已经活了千年,这千年里她见过了许许多多人,也听闻了许多的故事,因此她反倒更不愿意相信「人」。 见的人多了,她反倒更喜欢小动物。 既然你我都是卑劣的,自私的,那这便只是一场无趣的利益交换而已,所以此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顾渊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他已经看到了她在瘾・欲发作时候的丑态,并对她未来甚至可能会因为瘾・欲而离不开他这件事心知肚明,他原本可以借着这个契机,来让她为他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偏偏他选择了对他而言,利益最小的方式。 所以殷流萤没有立刻将精血祭出,她的眸子终于清醒过来几分,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顾渊的脸,“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对你……” 这便是她的猜测,或许他此刻故意选择这种方式,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顾渊在这一瞬间便猜到了她都在想着些什么,可他也没觉得愤怒,反倒觉得好笑。 所以他就真的在殷流萤困惑与冷冽的视线下,笑出了声。 “帮你出这一剑,是因为我不想你以后再拿殷月初当挡箭牌,是你选择了她没错。 可她是她,你是你,又不是她要选择你的,是你把一切都强加到她的身上,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要她来回报你呢?” “至于对你……你放心好了,我对你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倾慕,我也没有需要你帮的到我的地方,这对我而言本身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介怀,也不必多想。” “我并没有想借此找你要什么好处的打算,如果女帝陛下执意觉得心底亏欠,过意不去的话,到时候月初公主嫁给我之时,不要为难我就好。” 殷流萤因为顾渊的这一段话而肩膀颤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有怒气却又不好发作,顾渊咳嗽了两声,嘴角再度溢出了些许的血迹。 殷流萤没有再言语,她咬破了嘴唇,将一滴精血祭出,悬浮于半空之中,很快便被顾渊给收了起来,接着顾渊就转过了身,“再见咯。” 他的脚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这一次他也无需再继续倒数,只是他才刚走出一步,殷流萤却又忽然喊住了他。 “你等等。” “有事?”顾渊没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这是用地心幽莲炼制的莲华丹,有温养身体神魂的功效,给你。” 殷流萤的手中抓着一个丹药瓶子,顾渊没拒绝,他顺手就给接了过来。 毕竟他这顿打也不能白挨对不对? “谢陛下。” 顾渊拿过丹药,脚步便没有再停留,而是回到了殷月初的院子里面,殷月初没睡呢,坐在窗边晒着太阳,等着他回来。 “你去做什么了?” 于是顾渊慢悠悠的把他将殷流萤的诅咒破除这回事,给殷月初讲了一遍。 “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殷月初的眸子微微亮,忽然拽住他的衣领,凑近在他的脸颊吧唧一口。 现在精血也拿到了手,顾渊看向殷月初,“一起出去走走?可能今晚我就要离开了。” 实际上本身就没有太多时间给顾渊再拖延,古神秘境已经临近开启,他此行又是一人,到时候还是要多做些准备的。 殷月初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却又刻意隐藏起来,她微微抬起嫩白的小腿,顾渊把地上她的鞋子拾起来,替她穿好,接着才牵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两个人最终走到了池塘边,池塘里的荷叶在随着微风晃荡着,空中有缤纷的蝴蝶飞舞,顾渊和殷月初就在这坐了下来,小声的聊着天。 有时候人们相处会没由来的无话可说,有时候却又恨不得无话不谈。 殷月初的脑袋靠在了顾渊的肩膀,轻声软语的和他说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情,顾渊都认认真真的听着,偶尔应和一声。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念着,直到天色慢慢黯淡,夕阳的光线落在面前的荷叶上,明暗交错。 顾渊得走了。 殷月初察觉到了,所以她还是从顾渊的身边重新坐起来,望着他的侧脸,轻咬着嘴唇,“下回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也说不准,有空的话……应该会来。” “那我就在中州皇城等你,哪也不去。” “好。”顾渊站了起身,将灵舟祭出,他终究还是踏上了灵舟,接着很快便消失在了殷月初的视线里。 殷月初微微低下头,望着面前湖面的涟漪发呆。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如果她再聪明一点的话,今晚顾渊是不是就会留下来了?殷月初的手指拽着裙摆,总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在她人生中曾经的二十年里,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殷流萤不知何时从她的身后出现,看着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声音与其说是居高临下,倒不如说像是带着一阵叹息。 “你真的爱上他了?” 殷月初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呢?”殷流萤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殷月初轻咬嘴唇,抬头看向远处朦胧的夜空,“有些事情其实我也能感觉到的……” “他没那么爱你?” “可能……吧。”殷月初小声嘀咕。 “所以爱一个人会变得不幸。”殷流萤冷哼一声。 “不。”殷月初摇了摇头,她仰起脸,望向远处的星辰,仿佛有几缕星光倾落到她的眼瞳里。 “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她轻轻的念着,忽然又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紫裙女子 灵舟甲板之上。 早在出发之前,顾渊就已经准备了地图,此刻他的灵舟已经行驶到了雪芽城,距离古神秘境的开启之地,现如今也只剩下了半天不到的路程。 而古神秘境则在三日之后开启。 古神秘境的进入要求,是修为在合体五重之下,并且一次最多只能进入百人。 所以顾渊有些赶时间,等到了南域以后,他还得在这次前往古神秘境的人里面,争个名额出来。 而此刻,他已经将殷流萤的那滴精血炼化,这是至圣期一重的精血,足以让他的气息,伤势,尽数修复,这也是顾渊对此行没有太多担忧的原因。 现在我能斩个合体十重,你们拿什么和我打? 而顾渊也是在无聊时,打开殷流萤送给他的那一瓶莲华丹,才发觉了一件让他稍稍讶异的事情。 莲华丹他是知道的,无非便是用的某种莲花炼制的疗伤丹药,他原本不以为意。 直到打开瓶塞以后,近乎传遍了方圆十里的丹香,才让他忽然意识到,这玩意不是凡物。 这最起码是用的万年以上的莲花炼制,属于真正的无价之宝。 这一瓶丹药里一共三颗莲华丹,每一颗都是足以让炼虚期以下的修士,直接将气血与灵气补满的绝世神丹。 这个女人出手倒是大方。 “我该夸你正直,还是该夸你愚蠢呢?”镜妖习惯性的在顾渊的耳边阴阳怪气起来。 “那当然得是前者。” “明明只要把她给拿下了,她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吧。” “可如果那么做的话,我就不是我了。”顾渊沉默片刻,笑容明朗,镜妖在他的脑袋里再低声咒骂了一句,没有再说。 …… 傍晚之时,顾渊终于抵达了古神秘境的开启之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悬浮于半空之上的宫殿,琼楼玉宇坐落于白云之中,想来这便是这次盛会组织者的宫殿,顾渊远远的望见了那宫殿之上的一个曦字,心底大概便已经明了。 这一次负责组织古神秘境探索者的,应该便是南域的那位半步至圣,沐灵曦。 顾渊是听万妖皇说过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修行两道,顺心意与戒嗔痴,按照万妖石的话来说,她处于戒嗔痴状态的时候,是个活脱脱的冰山美人,而处于顺心意状态的时候,更像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顾渊就记住了这些,还有千万不要在对方面前暴露混沌体的身份,否则有被抓起来双修的风险。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顾渊便收起了灵舟,将君阙剑变化做寻常灵剑的模样,御剑而行,朝着那栋仙宫飞去。 此刻他的脸上还戴着白狐面具,来到这宫殿门口,顾渊看见了在门口把手的侍女。 “来者何人?” 顾渊这大乘二重的修为,若是展露出来,其实还挺麻烦的,毕竟这回来这秘境的,一个个都是不俗之辈,好在万妖皇之前赐予他的令牌还在身上,顾渊将令牌取出,那负责把守的侍女仔仔细细的认了一遍,“往前走,很快便会有人接应你。” 于是顾渊拿着令牌往前,刚走出几步,便有穿着白裙的侍女上前,来到他的身边,“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来自何处?” 顾渊迟疑片刻,“我姓顾,来自西域。” “顾公子这边请。” 顾渊跟着这侍女又走了一段路,接着便来到了这宫殿里的演武场,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而那几个擂台之上,此刻正有人在论剑。 “这次的古神秘境,最多只能容纳下一百零八人,所以顾公子,您需要展露几手,那边的玉石上,便是现在这演武场上的排名,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人挑战。 当然,这也得先征得对方同意。若是没人同意的话,顾公子只要能够击碎那大乘十重的玉石傀儡,也算是获得一个名额。” 顾渊轻轻点头,知会了其中意思,接着便把目光落向了在场众人身上。 来参与探索古神秘境的,年岁大多数都不算小,毕竟这秘境也只限制了修为,而没有限制年龄,一般人怎么都得修行个百年,才能抵达合体期。 所以顾渊也算是看到了不少中年男人与中年女子,他开始想他该挑选个什么样的对手。 “我现在大乘二重,如果不人前显圣的话,应该挑一个修为和我最接近,最好是年龄也差不多的对手,这样对方的经验和我差不多,到时候赢了可以装作险胜,也不必担心引人注目。” 于是顾渊的目光在这人群中兜兜转转,寻找了许久以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并非是因为他想找个漂亮女子欺负,而是那女子坐在角落,气息微微有些孱弱,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戴着淡紫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双瞳。 顾渊观她修为只有渡劫巅峰,看不清太多深浅,但她此刻坐的位置,想来是已经获得了名次。 应该是她来的比较早?所以先占了个名次的位置,所以顾渊现在只需要将她战胜,然后到时候等人来挑战他便好,这比划算买卖。 再说了,对方现在的修为气息如此孱弱,到时候进了秘境,也未必有那么安全。 于是顾渊便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来到了那紫衣女子的面前。 “阁下可是已经获得了进入古神秘境的名额?”顾渊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不紧不慢的柔声问道。 而那紫裙女子的眼眸微微流转,落在他的眼睛上。接着,顾渊看见她轻轻嗯了一声,“是。” “我初入南域,也为了古神秘境而来,不知可否……问姑娘一剑?” 其实这有点算是不要脸。 毕竟他一个大乘二重,怎么都算欺负人家小姑娘,可顾渊看她气息这般孱弱,总觉得就算她接下来坐在那,到时候也会被别人挑战,倒不如让他先来,省的这小姑娘遭罪。 紫裙女子的眼眸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她只是安静的望着顾渊。 顾渊望着少女的眼神,他并没从少女的眼神中读到一丝一毫的冷意,她的眸子就只是安静而已,像是一湖掀不起波澜的死水一般,莫名的让人……心脏有些发堵。 “你确定?” “当然。”顾渊看她这般表情,说不准她会不会拒绝,而对面的紫裙女子迟疑片刻,还是站起了身,将身后背负着的一把古剑,从背后取出。 “走吧。”她轻念一声,接着便朝着演武场走去。 第二百二十章 沐薇怡 整个演武场,宛若风吹麦浪一般,原本还略显嘈杂的人群,忽然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眸子都望向了最角落的那个擂台,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是哪个不要命的要去挑战那个怪物? 当他们定睛一看时,才发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戴着一张白狐面具,修为气息约莫在大乘二重,很快便有人联想到……莫不是这人看对方渡劫八重好欺负? 这可是难得的乐子,许许多多人凝神望着台上,嘴角勾起。 …… “还未请教姑娘名讳?”顾渊不紧不慢的捏起了气之剑,轻声问。 “你戴着面具,到时候你告诉我名字,应该也会是假名字。” 紫裙少女淡淡的回答,她的眸子并没有讥讽,因为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顾渊仔细一想,“倒也是。” 紫裙少女手中的那把剑,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仿佛是几百年前锻造的,颇有些岁月流转的感觉。 此刻她的裙摆随着微风轻摆,她微微抿着嘴唇,抬头,还未出剑,反倒是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弱?” 顾渊尴尬的笑笑,“是。” “你要小心,我不会留手的。”紫裙少女认真的念着,从她手中的古剑之上。 此刻开始附着起了紫色的灵气,说起来,顾渊还是第一次见紫色的灵气……这是什么奇怪的体质来着? 他还没想起,紫裙少女便已执剑而来,顾渊随手抬剑格挡,才发觉她手中那把剑并非凡物。 他捏起的气之剑,不过片刻便被那把剑斩碎了,所以他不得不侧身避开,倒是不狼狈。 “好剑。”顾渊低声夸赞。 “这是我师尊五百年前铸造的灵剑,用的世间所剩不多的星辰陨铁,你若是觉得不公平,我可以也用气之剑。” “那倒不必。”顾渊抬手,君阙剑出,与他手中被他紧握。 于是两人的论剑得以继续,顾渊与她过了三招才发觉,这个女人好像……还挺厉害的。 怎么说呢,明明是渡劫期,给他的感觉却好像还挺强的,可究竟到底有多强,顾渊却感觉不出来,近些日子面对同龄人大多都是一招秒,他已经忘记了同龄人应该是什么实力水准才对。 “剑招不错啊姑娘。”顾渊随口念了一句。 这句话倒不是客气的谬赞,顾渊是真心觉得她剑招挺厉害的,紫裙少女的眉目没有变化,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台下都有好事者摆了庄家,赌这个戴着白狐面具的男人多少招落败,可当他们等了足足上百招以后,顾渊仍旧是游刃有余,不紧不慢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紫裙少女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她所出的每一剑,都被顾渊轻而易举的拆解,避躲,可他却不怎么出剑,偶尔出剑也都是轻描淡写的架势,根本就感受不到多少的杀伤力。 “感觉你这剑招挺有趣的,想偷学一手。”顾渊也没有隐瞒,接着问,“就是剑招给人的感觉死气沉沉的,我不太喜欢。” “这是我的剑势。”紫裙少女淡淡回答。 “哦?你留手了?” “我怕你死。” “无妨,倒不如让我看看,这剑招带上剑势,又会如何?” 顾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期待,紫裙少女的眸子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她的下一剑,剑刃之上便多了几分灰蒙蒙的气息。 顾渊仿佛还从她那淡紫色的眼眸中,瞥见了淡淡的灰色,而当她剑势出现的瞬间,仿佛这整个演武场之上,都有领域展开来,顾渊看见了石头缝里的小草变得枯萎,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也一并看见了他的死期。 而此刻,剑也终于落下。 他还楞在原地,而紫裙少女的剑却没有收回,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那般简单,可他现在却站在那,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可剑出,便不再回。 当剑刃快要落到他脖颈之上时,顾渊才终于抬起手,两根手指夹住了剑锋,而他没说话,仿佛还在继续发着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只有这种程度了吗?” 紫裙少女那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终于多了几分情绪,她将她的剑刃抽回,眸子望向顾渊,“我还有八剑未出。” “来。” 于是紫裙少女握紧手中的星辰玄铁剑,下一剑的剑锋之上带着更多的深沉死意,这一剑落在了顾渊身前,顾渊抬剑格挡。 可他分明的察觉到,仿佛有一道奇妙剑势,顺着少女的剑,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印痕。 “继续啊。”顾渊看着微微发愣的少女,喊道。 紫裙少女回过神,微微咬牙,下一剑即刻便来,而此刻再一次被顾渊挥剑格挡,但又有一道灰色的印痕留在了他的右手腕。 紫裙少女接下来的几剑,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下,可每一剑都被顾渊轻而易举的拆解,接的稳稳当当的,直到紫裙少女的最后一剑。 “我这一剑落下,你就会死。”紫裙少女微微扬起下巴。 这是她的骄傲。 “那我要是没死怎么办?”顾渊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紫裙少女的神色变得更加怪异起来,若是换做寻常人,脑袋里应该想的是不再接下一剑才对,可为何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偏偏眼眸里却如此自信? “你若是没死,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行啊。” 紫裙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可你若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一旦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渊听见这话,反倒笑了,只可惜他戴着面具,紫裙少女看不见他的笑脸。 但她听见了顾渊带着微微困惑的声音,“你的剑势告诉我,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紫裙少女的眸光凝滞了一瞬间,很快却又恢复了正常,她的眸子望向顾渊的眼睛,“那我出剑了。” “好。” 顾渊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少女的剑刃之上,灵气已经尽数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而那一剑落下的轻描淡写,顾渊甚至都没再避躲,也没有出剑格挡,任由剑尖点在了他的胸口,也就是这个瞬间,顾渊终于明白了这套剑招的精妙之处。 剑招的每一剑都带着剑势,即便对方出剑格挡,剑势也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剑势的印记,而最后一剑,便是引爆那些剑势印记的剑,所以紫裙少女会说,当这一剑落下时,他一定会死。 所以,顾渊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在那些剑势印记即将引爆的那一瞬间,那些印记便尽数被他的剑势所泯灭,消散,变得无影无踪。 顾渊与紫裙少女对视了好几秒钟。 紫裙少女最后后退半步,“我输了。” 她输的心服口服。 能够将她的那些剑势印记尽数消散的,便只有可能是,对方的剑势要比她更强,只是在之前的论剑里,一直都没有使用而已。 “那我现在是不是有一个要求可以提?” “是。” “那便请教一下姑娘名讳吧。” “沐薇怡。” 顾渊神色微变,片刻后他将手中君阙剑收起,“沐姑娘,现在你的名额是我的了吧?” “是。” “有缘再见。” 顾渊说了这么一声以后,接着便匆匆的下了演武场,找了个边缘的小角落乖乖坐好。 他说怎么这一战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呢? 原来关注的不是戴着白狐面具的她,而是这个渡劫期的小姑娘,怪不得这小姑娘修为在渡劫期,但是实力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她应该就是那位叫做沐灵曦的大修士的亲传女弟子? 好在这场论剑结束以后,沐薇怡只是走下台,接着便去到了那边的玉石傀儡之处,将手中的灵剑祭出,挥出三剑。 那道大乘十重的玉石傀儡,很快便被破碎了核心阵法,变成了一地碎石。 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静默的坐好,没有再言语。 而顾渊则在角落里,静静的望着演武场上陆陆续续上下的人,他当然是在等人,如果宁修和洛孤雪也来的话,那此刻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才对。 顾渊等了得有三个时辰,这期间反正他也无所事事,就当看着演武场上的这些人学习剑法了,他们的剑法大多也都算有趣。 毕竟散修依赖的就是一门独属于自己的剑法,顾渊看到也不算无聊,直到他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两个人。 算起来,顾渊已经有半年未见洛孤雪了。 她还是那般漂亮,气质也仍旧清冷,一身白裙,雪白娇颜上不施粉黛,却仍旧宛若天上谪仙般出尘脱俗。 而她身边的宁修,仍旧还是那般温文尔雅的翩翩剑侠模样。 顾渊将一缕剑势轻微外放,接着便看到了宁修抬起头,眼眸里流露出几分错愕的情绪来,宁修的眼眸和他相对,顾渊也站了起身。 “这位兄台,要不要来论剑一场?” 宁修的脸上仍旧有些错愕,他当然不会感觉错那股剑势,可…… 此刻洛孤雪也抬起了头,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面具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分辨一个人,很多时候只需要依靠眼睛就好。 洛孤雪的眸子忽然变得有几分湿润,她匆匆的别过脸,抬起头,片刻后才再转回来,宁修已然明了。 “当然可以。” 于是他与顾渊一同踏上了论剑台。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重逢 论剑台之上,两人正在交流着剑招。 但实际上,却是在传音。 “好久不见,宁兄。” “顾兄为何会在此地?” “当初在东域假死以后,便逃到了西域,成为了万妖皇的弟子,此次知道你们二人会来,便来到这里提前等待。” “原来如此。” “当初在东域大比之上,我的邪修血气是来自于被我杀死的阴谬地身上的血魄珠,我本就是当初的血乾宗少主,十岁那年被洛夜笙带上了灵宗修行,那一天与洛夜笙论剑,也只是想替她斩去心中执念,了结夙愿,因此假死离去。” 宁修应该对邪修尤其敏感,所以顾渊还是对其认真解释了一遍,宁修轻轻应了一声,“我相信。” 顾渊松了一口气。 “顾兄的剑势相比半年前,已是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宁修的眼眸里满是讶异,尽管这半年来,他觉得他的进境不小,可当再一次遇到顾渊之时,他才发觉,原来还有比他更加恐怖的人。 “一般般吧,主要现在修为回来了,对上你算比较耍赖。” 宁修的修为现在是大乘七重,而顾渊的修为表面是大乘二重,可他体内还有殷流萤的精血在呢,血族的体质能带来的可就不止这些了。 “南域可有什么剑术精妙之人?” “我刚才看见好几个都还不错,我一会指给你看。” “好。” 于是宁修认输,走下了擂台,但他才刚刚走下去呢,洛孤雪便已经走上了论剑台。 …… “变漂亮了嘛。”顾渊的声音很轻很轻。 洛孤雪没有说话,将她手中的夜歌剑握紧,顾渊错身躲避开她的剑,无奈的笑。 半年未见,或许彼此都有很多想说的话,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最近过的还好吗?” “不好。”洛孤雪冷冷的回答,顾渊轻叹一声,“对不起。” “我没有要你道歉。”洛孤雪深呼吸,“你呢?” “我……应该算还挺好的。” “那还好。” 两人于论剑台上,再次认真的论剑一场,最终是顾渊认了输,他的名额便给了洛孤雪,接着两人便一同走下了论剑台。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两人没有再言语。 那边的大乘十重的傀儡已经被沐薇怡打碎,顾渊去找了好几个人想论剑一场。 但偏偏却没人愿意和他打,毕竟他们都是看着沐薇怡输给了他的,而且刚才那个叫做宁修的剑修,他们也都是略有耳闻的,那可是东域第一的圣子。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个戴着白狐面具的人分明是看这个一身白裙的女人长得好看。 所以故意放水,讨她欢喜的,所以谁都不会没事把自己的名额给送出去。 这就有点麻烦了。 顾渊不得以再一次走到了沐薇怡的面前,试探性的问,“要不要再来论剑一场,沐姑娘?” 她是沐灵曦的弟子,那就算她到时候输给顾渊了,应该也还有办法拿个名额的,所以顾渊就只好找到她了。 沐薇怡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我打不过你。” “我教你一剑如何?”顾渊笑眯眯的看她。 沐薇怡微微一怔,接着便站起了身,与他再一同踏上了演武场之上。 …… 顾渊原本以为,沐薇怡会有些不屑,亦或是不满,毕竟按理来说,越是厉害的人,越是有傲气的,但此刻她的眸子仍旧如同一湖死水一般,“你想教我什么?” “我教你如何把剑出的更快。” “如何才能更快?” “心念够快,剑就够快。” “我不懂。” “快与慢也可以是不拘泥于招式,也可以是剑势。” “我师尊说,一个人只能领悟一种剑势。” “那是思维定式。”顾渊摆摆手,“好好看,好好学。” 紧接着,顾渊便拿出了一把木剑来,木剑在他的手中握紧,下一个瞬间,沐薇怡看见他的剑刃之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灰气。 而地面那本就已经枯萎的小草,此刻渐渐的化作了一地尘埃。 “你……” “你我剑势有些许地方同源,这就是我刚才偷学你剑招的原因。” 顾渊碎碎念了一句,接着按照记忆里,先前沐薇怡挥剑的轨迹,将她那九剑依次释放了一遍,直到最后一剑还未出的瞬间,他才停手。 “我不觉得你的剑比我快。” “真的吗?” 顾渊的话音落下,在沐薇怡的视线中,明明他的手臂未动,可她的神魂里却分明感知到了剑刃的轨迹,那第九剑不知道是何时刺出的,她根本看不清晰,可那一剑已经出了。 如果刚才她会这一剑的话,顾渊根本就没有抹除剑势印记的机会,除非他提前抹除! “要……怎么做?”她轻轻的念。 “我刚才说了啊,心念够快,只要你想着这一剑已经出了,这一剑就出了。” “等等……”沐薇怡好像明白了顾渊的意思,“无影剑?” 顾渊原本还想再卖弄一下呢,可惜她悟性太好,所以他只能点头,“是,无影剑。” 实际上他的木剑根本就没动,刚才那一剑,只是剑势成剑,所以沐薇怡能感知到,但是看不清晰而已。 “剑势如何成剑?” “回到最初啊,你想剑势能够成剑,想的多了,就能成剑。” 尽管沐薇怡的眸子里仍旧有些困惑,但她仿佛也明悟了些许,她开始调动她的剑势,尝试将无形的剑势捏做一把灵剑的模样,第一次便失败了,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顾渊先用剑势捏了把剑,在她的感知力能够感知到,她开始顺着顾渊的方法一次次的尝试,直到终于捏出了一把很小很小的剑刃模型。 微风吹动着她紫色的面纱,顾渊仿佛看见面纱撩起的瞬间,她的唇角有清浅的笑意。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谢谢。” “不客气。”顾渊摆摆手,接着便看着沐薇怡转身,朝着论剑台下走去,只是走出几步以后,她忽然回转过头,“先前那个条件,以后你可以提一些别的东西。” 顾渊还没来得及再回应,沐薇怡已经走下了论剑台。 他也跟着走下了论剑台,在空闲的位置坐下,宁修也刚好结束了他的论剑,拿到了他的名额,来到了顾渊的身边坐下,顾渊给他秘密传音。 “那边那个小老头,那边那个穿旗袍的女子,还有那边那个黑袍的刀修,我当时看他们的修为都不错,值得打打看,还有那个戴着面纱的紫裙女人,她的剑势也很有趣,要小心点。” “多谢顾兄。” 于是宁修开心的站起身,去找那些人一一论剑了,反正他们都已经获得了名额,这就只是寻常的论剑,实际这也是宁修第一次在南域参加如此热闹的盛会。 毕竟这里很多修士的修为都是大乘十重往上,如果此时不借机多挑战挑战,日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 有遇到不太愿意和他论剑的人,宁修还愿意给些灵石来挑战对方,反正也不用付出什么,点到即止,对方便欣然应允,顾渊在一边看的乐呵,宁修还与那位穿着旗袍的女子论剑结束,对方的眼眸对他暗送秋波,可惜宁修只是儒雅的拱手行礼,接着便离开了论剑台。 洛孤雪和顾渊一样,坐在角落里,她的眸子望着天边的晚霞,仿佛正出神着,顾渊遥遥的望着她的侧脸,心跳变得格外平静。 沐薇怡那边,她去挑战了一个大乘十重的修士,在三十招之内取胜,对方也只能输的心服口服,接着便去找了更弱者挑战。 到夕阳落山之时,今日的选拔便算是暂时结束,有侍女前来,领着众人前往栖息的院子,一个院子可住下四人,自由选择住哪个院子。 于是顾渊便仿佛不经意的跟着宁修于洛孤雪一起,选择了同一个院子,另顾渊意外的是,沐薇怡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到了几人的身边,与他们选择了同一个院子。 于是四人便在这院子里暂住了下来。 只是沐薇怡在进入院子以后,她轻念了一声,“我今晚还有些事要做,你们在院子里暂住就好。” “嗯,好。”顾渊看着沐薇怡再转身离开。 或许她是看出了顾渊与这两人认识,所以行了个方便,或许也是确实有事,沐薇怡走后,顾渊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先前与那几位修士练剑,颇有感悟,我先去后院练剑了。” 宁修说了这么一句以后,便朝着院子的后院走去,这下庭院里就只剩下了顾渊和洛孤雪。 顾渊转身看向她,洛孤雪扑上来,紧紧的将他抱住。 少女的手指紧扣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将指尖深深的刺进他的肉里,洛孤雪低下头,在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承受。 好一会儿以后,洛孤雪才松开嘴,她抬起头,望向顾渊的眼睛。 顾渊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洛孤雪的手渐渐变得无处安放,接着便搂住了他的脖颈,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她才把顾渊推开,顾渊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以及唇角的水渍,洛孤雪别过脸,用手背将水渍擦拭干净。 “不许笑。”她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顾渊牵着她的手,在庭院屋檐下的长椅上坐下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现在,你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吧?”洛孤雪侧过脸,看着顾渊的脸,轻声问道。 “嗯。” 洛孤雪想听的,是顾渊和洛夜笙之间的故事,这故事他之前并没有给洛孤雪讲过。所以他从头开始讲起,从血乾宗覆灭的那一天起。 讲他来到灵宗,进入玄药山,讲他这些年与洛夜笙的相处,讲他对洛夜笙的那些猜测,讲两个人那奇怪的关系,讲到结束的时候,东域大比发生的一切,就仿佛已经是命中注定。 “师尊以后你死了以后……”洛孤雪沉默了片刻,“我总觉得她的命源变得有些奇怪,她将她的精血分给了我,我的修为达到了大乘十重,师尊明明已经至圣一重,可我总觉得她的气息变得好孱弱。” 顾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晚风吹过两人的身边,顾渊沉默了好久,“再过段时间,我会和她再见面的。” “好。” 迟早要有一个了结的,顾渊明白。 “那你离开东域以后都去了哪?”洛孤雪问他。 “我去了西域,去找了苏子栀,当了万妖皇的弟子。”顾渊和洛孤雪轻声解释着。 “苏子栀。”洛孤雪将这个名字淡淡的念了一遍。 她当然是见过苏子栀的,她也从顾渊刚才讲过的故事里,知道了顾渊当初是故意将灵丹给她的,但此刻洛孤雪的心底却没由来的生出几分酸楚。 我在东域担心你在外风雨飘摇,你在西域和她花好月圆。 顾渊察觉到了洛孤雪的小小情绪,把洛孤雪的手给抓在手里,“要不了多久,我就回东域了。” “到时候带着她一起回来吗?”洛孤雪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 “应该……会吧。” 洛孤雪是小醋坛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子栀很温柔的,到时候你会喜欢她的……” “嗯,她真温柔。”洛孤雪轻声念道。 顾渊幽幽的叹息一声,“要不咱们先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 “因为没结果。” 洛孤雪别过脸,“不说就不说。” “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 这庭院里本来就有小厨房,顾渊去了厨房,把放在系统背包里的一些食材拿了出来,做了几盘洛孤雪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清水牛腩,还做了份紫菜虾米汤,做好了以后,顾渊把菜端上桌,接着去喊了在后院练剑的宁修。 宁修将手中长剑收起,看向顾渊,“该说的说完了。” “是啊。”顾渊朝着宁修一笑。 现在就是三个人围在了这小饭桌边,洛孤雪抱着碗吃着菜,仿佛有几分赌气的模样,顾渊也没法再说什么,倒是宁修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瓶好酒来,“顾兄要不要喝两杯?” 于是顾渊拿出了酒杯,和宁修喝了一壶酒,洛孤雪滴酒不沾的,喝完以后,宁修便站起身,“我住最左边那个房间吧,我先去外面再看看有没有打算论剑一场的人,你们先聊。” 接着宁修便走了出去,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顾渊和洛孤雪。 顾渊的脑袋微微有些晕眩,洛孤雪抬头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前戳了一下,微微仰起头,“你喝醉了?” “哪有。”顾渊摇摇头,声音却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洛孤雪托着腮帮子,语调有几分说不出的散漫和忧愁,“你到底还和多少女人纠缠不清?” “恐怕不少。” “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说谎。” “对你不会。” “我倒宁愿你说谎多骗我两句。”洛孤雪幽幽怨怨的说着,接着就被顾渊给拉到了怀里面。 此刻洛孤雪坐在了他的腿上,顾渊抱着她的腰,颇有几分无赖般的架势。 洛孤雪慢慢悠悠的从桌上的酒壶里再倒出一杯酒,举起,“说。” “说什么?” “说你在外面相好的名字,说一个喝一杯。” 顾渊苦笑,念出了第一个名字,“苏子栀。” 洛孤雪将酒杯斟满,接着凑到了他的嘴边,顾渊只好把那杯酒尽数喝掉,接着洛孤雪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他,冷声道,“下一个。” “阴骨蝶。” 这是洛孤雪没有听过的名字,洛孤雪将酒杯再次斟满,送到顾渊的嘴边,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冷,“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 顾渊喝完那杯酒,开始给洛孤雪介绍起阴骨蝶来。 洛孤雪听完了关于阴骨蝶的一切,再一次把酒杯斟满,把酒杯凑到他的嘴边。 “花初妍。” “我就知道!”洛孤雪咬牙切齿的念着,接着再给顾渊灌了一杯酒。 “舒澜和舒月……”顾渊的口气变得弱势几分,接着洛孤雪转过头,干脆直接将酒壶拎起来,“既然你都有胆子两个一起说了,不如把这一壶都喝掉吧?” 顾渊只好苦笑着再把这一整壶酒喝完,洛孤雪不知道从哪再拿出一壶酒来,再倒了一杯,“还有吧?” “宁清瑶。” 洛孤雪把顾渊的手臂抓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但这一次这杯酒她却只是自己喝了下去,她轻轻擦了擦嘴唇,“还有呢?” “还有……殷月初。”顾渊的口气再弱势几分。 洛孤雪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该夸你?” 她将那酒壶凑到自己的嘴边,仰起头,清澈的酒液倾落下来,很快他便听到了洛孤雪的咳嗽声,酒液顺着她的嘴角落到脖颈,洛孤雪望向顾渊的眼睛,“你该给我讲讲和她的始末了。” 于是顾渊给她讲当初在中州虚玄境里发生的一切。 洛孤雪又举起了酒杯,顾渊把她手上的酒杯给抢过来喝掉了,洛孤雪的眸子静默的凝视他的眼睛。 “你不许再喝了。”顾渊认真的说着,洛孤雪的眸子里却又透着几分委屈。 “这才多久呢,你都找了这么多个红颜知己了,那是不是再过几年的话,就会有更多了?” 顾渊的眸子一时间变得有些心虚。 “保证不会了。” “你发誓。” “发誓。”顾渊把手给举起来,“如果以后我还有别的红颜知己,那我就天打五雷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耳边忽然就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顾渊瞪大眼眸望向天空,这是闹哪样? “你看,连天道都不相信你的话。” “怎么会,估计是有人渡劫。”顾渊无奈的笑道,但片刻后,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其实……我好像还有一个人没和你说。” “谁?” 顾渊沉默片刻。 洛孤雪的手已经轻轻的捏住了他的耳朵,“谁?” 顾渊还是把那个名字轻声说了出来,“花月忧。” 洛孤雪的眼眸瞪大,望着他的脸,嘴唇微微动着,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来,“你,你怎么可以,可以……和花初妍的师尊……你……” “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狡辩。” 顾渊把洛孤雪的腰肢给搂的紧紧的,给洛孤雪轻声讲起和花月忧相识的经过,讲到最初的药剂,讲到她心魔劫里那场千年大梦,讲到她来西域以后,和他的争吵。 洛孤雪的眸子现在满是冷意。 “你知道吗?” “什么?” “算了,不想和你说话了。”洛孤雪从顾渊的怀里挣扎开来,朝着她的房间里走去。 花宗的山下现在已经种满了一片桃林。 洛孤雪才不想告诉他。 …… 洛孤雪回到房间以后,就用小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 她还在灵宗的时候,每天都在想和他见面的那一刻,她总在想他会不会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难过呢,可偏偏他过的那么好,本来她也应该开心的,可一想到他身边又多了那么多女人,她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从小到大,洛孤雪向往的都是更加纯粹的,澄澈的东西。 道侣就应该对彼此一心一意的,她讨厌复杂的东西。 所以敲门声在门口响起的时候,她把脸颊埋进被子里,“不许进来。” 可顾渊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了床边坐下。 洛孤雪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望着他的脸,腮帮子微微鼓起,“你变了。” “哪里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你就不会进来的。” “可总要有一个人发生改变,如果我不进来的话,你还是会生闷气很久的。”顾渊轻轻的念着,和她的眸子在这片昏暗的光线里对视。 “可我还是会生闷气。” “不去想就不会。” “我不去想难道她们就不存在了吗?” “你话也变得好多。”顾渊的手悄悄的伸到了被子里面,抓住了她的小手,她的手还是有些冷冷冰冰的,可能是因为近段时间进境太快,所以灵气终究有些紊乱。 “你变坏了。”洛孤雪别过脸,不去看顾渊的眼睛了。 “哪有?”顾渊可不会承认。 洛孤雪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墙边,被子将她腰肢以下的一切遮掩,顾渊的手还捧着她的手呢,洛孤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别扭,“你是不是已经和别的女人双修过了?” 顾渊没说话。 “你说过不会骗我。” 于是顾渊只好点头。 “你不干净了。”洛孤雪的眸子变得幽怨,“所以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那就不说。”顾渊轻轻的捧着洛孤雪的手,没松开。 “你不许碰我。” “我不会放手的。” “我有点讨厌你了。” “那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你好无赖。” “只对你是这样。”顾渊轻轻的念着,他的声音里确切的有着些许的歉意。 他很了解洛孤雪,所以明白洛孤雪的委屈和难过。 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顺遂心意的。 总要有人妥协,总会有人受伤,区别只在于人的选择而已。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要睡 窗外的月色清幽。 窗户被打开着,窗帘被挽起,隐约有星光洒落进这个昏暗的屋子里。 两个人都在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没有说话,就这么过了好久好久,洛孤雪忽然意识到了,顾渊那句以后再说,似乎才是最有用的选择。 因为现在说这件事没有意义。 可洛孤雪心底就是很别扭,她所向往的纯洁爱恋,总觉得现在蒙上了一层更加朦胧的色彩,这份欢喜变得暧昧迷离,不再那么纯粹。 而顾渊还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呢。 她忽然轻轻抬手,把她的手从顾渊的手中抽离出来,顾渊还是松开了手,任由她的手也缩回了被子里面,他望着洛孤雪好像微微复杂的神情,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或许他应该现在趁着洛孤雪不会反抗,所以应该先欺负她,做一些羞羞又不太过分的事情,以洛孤雪的小性子会觉得她也不干净了。 到时候渐渐的就不再那般抗拒,或许他应该说更多甜言蜜语,反正洛孤雪那么好哄。 可有些话对喜欢的人是没法轻易说出口的。 你曾以为你懂了世间上许许多多被爱与相爱的方法,以为你能轻而易举的应对每一段爱恋,就好像你的剑法秘籍已经修炼到天下第一,可当你真正遇到心爱的女人,你的剑却还未出鞘,便已经心甘情愿的跌落在地。 所以顾渊没法说谎。 洛孤雪看见顾渊微微低下了头,洛孤雪的手指微微抓着裙摆,她微微动了动小腿,一小截雪白纤细的足踝从被子里伸出来,足踝下的小脚稚嫩莹白,她的足趾微微蜷缩起来,接着微微抬起小腿,在顾渊的腰上轻轻的踢了一下。 “讨厌鬼。”她的声音变得好小。 可这般小孩子气的举动,其实也代表她的愤怒已经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就只是小委屈而已。 “你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你,你还和我师尊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你还和花月忧有染……你,你还不干净了……” 洛孤雪越说越委屈,“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子的嘛。” “大概稀里糊涂的就这样了。”顾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孤雪好,洛孤雪把她的小脚又抬起来些许,又在顾渊的胸口轻轻的踢了一下。 少女的足弓纤细优美,足背柔滑雪腻,每一颗足趾都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晶莹可爱。 此刻微微蜷缩了起来,洛孤雪的眸子在偷偷的看着顾渊的眼睛,而顾渊也在看着她。 洛孤雪的胆量又稍微大了几分,于是她变得更加过分了一些,将小腿缓缓望向抬了些许,足尖抵在了顾渊的下巴,明明本应该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她的声音却又有些颤抖,“你以前是不是还被我师尊这么欺负过?” “她应该还会更加过分涩气一些。” “你们都好讨厌。”洛孤雪小声嘀咕,过了几秒她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羞耻,又怯怯的把小腿缩了回来。 “你好像也有点小变化。”顾渊的眼眸含笑。 “是花初妍……那家伙没事就总来血屠山烦我,我看那家伙那么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也告诉了她你没死掉。” 洛孤雪的口气又变得更加幽怨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呢。” 原本被少女深深藏在心底,就连师尊都没有告诉的小秘密,本以为是她最重要的珍宝,结果原来已经有好多人都知道了。 “平时……你和师尊独处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洛孤雪抬头看着顾渊,眼眸一眨不眨,像是在拷问。 但与其说是在拷问,她微微红着的脸却又出卖了她。 顾渊的脑袋微微歪了歪,看着洛孤雪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他靠近几分,洛孤雪的手攥住了被单,“你要做什么?” “不是你在问我吗?” “那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顾渊已经凑到了洛孤雪的面前来,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少女秀美玲珑的肩膀上,洛孤雪想伸出手去把顾渊的手给拿开,可她的手腕却又被顾渊给拿捏住了。 于是洛孤雪又开始小小的挣扎,可这些挣扎都不痛不痒的,顾渊凑的更近了几分,接着便还是在洛孤雪半推半就之中,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而顾渊抓着洛孤雪手腕的手也松开了,那只手顺着少女的脖颈缓缓往下,一直到少女腰间系带的位置,将少女腰间的细带拉扯开,接着再轻轻的将少女圆润香肩上的薄纱衣裙轻轻一拉,她的衣裙便脱落下去几分,露出亵衣的吊带。 洛孤雪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想说的话还未能说出口,顾渊的手已经再次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洛孤雪的身子开始轻轻的颤抖。 而顾渊的指尖却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锁骨,用指尖将她亵衣的吊带也轻易的挑落,洛孤雪刚想说些什么,可却又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她的身子变得愈来愈酥软,渐渐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洛孤雪的身材可从来都不是丰满的类型,她是纤瘦的清冷仙子,雪白的团子规模绝对算不上丰满,形状却很好看。 那平日里她沐浴时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地方,此刻却被人…… 洛孤雪突然想起花初妍在硬拉着她碎碎念讲荤段子时候说的两个字。 “亵玩。” …… 南域,古神秘境之外,灵曦天宫。 灵曦天宫便是沐灵曦这座仙山宫殿的名字,是她的一件灵宝之一,此时在这灵曦天宫的灵曦山之上,一片片雷云已将这天穹覆盖。 这便是顾渊先前听到的雷声由来,他猜的倒是没有错。 是有人在渡劫。 穹顶之上,沐灵曦的黑色衣裙随风轻飘。 沐灵曦望着面前的紫色劫雷,这些劫雷若是落在她的身上,自然对她无碍。 可她却无法去伸手阻拦这些劫雷,因为劫雷的目标是她的徒弟,沐薇怡。 此刻沐薇怡就在这些劫雷的正中心,她手中握着那把星辰玄铁剑,执剑硬撼着这片紫色劫雷,可实际上的意义也无异于蜉蝣撼树,最终那些劫雷还是会尽数倾落在她的身上。 即便是许多经历过渡劫期的修士,也都不愿再经历一次那令人神魂与肉身都万分痛楚的雷劫,更何况是这紫霄神雷。 沐薇怡是永劫厄难体,修为每突破一重,便会迎来天道雷劫,若是能够渡过,雷劫会为她的神魂与肉身,甚至气海,经脉,都带来质的飞跃。 可若是无法渡过,便是一死。 她的剑势便是在这无数次的生死游离之中,磨练而出。 沐灵曦望着面前被这雷劫摧残的不成人样的徒弟,她抿着嘴唇,眼眸里却是一片平静,她的衣袖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而她的眼眸却仿佛有些恍惚。 沐薇怡是自幼便跟着她修行的。 当年沐灵曦还是从一片尸体堆之中,把沐薇怡给捡回来的,沐薇怡原本的家族。 因为守护的那件至宝被人觊觎,整个家族被一夜之间血洗,仅剩她一人活了下来。 沐灵曦一时心软,她觉得既然能因此遇到沐薇怡,也算是缘分一场,于是便收她为徒。 以她目前的实力,若是想要为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报仇,那自然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可沐灵曦却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仇恨是驱使沐薇怡活下去的动力,她没法劝说沐薇怡放弃仇恨,如果她真的放弃了仇恨,那便不再有活下去的欲望,这每一重天劫,都能让她灰飞烟灭。 但……仇恨的欲念,真的能够支撑她一直走下去吗? 沐灵曦的眸子望向面前的沐薇怡,她没有出声,等待着雷劫终于散尽,沐薇怡已经直直的从半空中坠落下去,被她的灵气牵扯过来,搂在了怀里。 沐薇怡的那面纱早就随风湮灭,此刻她的嘴角还流淌着血迹,眼眸里透着几分灰。 沐薇怡曾经在南域露过一次面,但从那之后,她便多了无数的追求者,许多追求者忌惮沐灵曦的身份。 因此望而却步,可南域可还有不少的大家族,为了避免麻烦,沐薇怡便戴上了面纱。 因为她真的是南域年轻一辈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仙子。 而此刻那雪白精致的娇颜之上,却多了许许多多的伤痕与裂纹,还有紫色的细小电光在她的身躯上游离,沐灵曦的眉梢微微皱起,她能够察觉到,沐薇怡的身躯现在已经无比的孱弱,甚至此次雷劫让她的气海都险些破碎。 尽管她的修为已经踏入渡劫九重,但以她这身躯的状态,或许就连性命都变得有些危险。 沐灵曦轻叹一声,“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她是南域最强的炼器师,可却对炼药一窍不通,如今她的修为已达到如此境地,世间的许多丹药都对她已毫无作用,所以她的身上自然不会准备疗伤的丹药。 等明早再想办法朝着这些散修要些丹药吧。 沐灵曦低头望向沐薇怡,轻声念,“不要睡。” “嗯。” 沐薇怡很清醒,即便此刻她浑身上下都还在疼着,可起码师尊的怀抱是温暖的,这股温暖让她愈发眷恋,即便师尊此刻是在夜里,可对她却不如对常人那般冷。 她知道她不能睡。 或许睡过去以后,就不会再醒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不会做 月暗星稀。 洛孤雪的手已经攥住了顾渊的脖子,将他拉到了床边,而此刻攻守两方却又变得截然不同,顾渊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被欺负着的洛孤雪忽然就仿佛燃烧起来一般,拽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按在了床上,接着她的身子很快便凑近,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又欺负我。”她这般念着,脸颊羞红,轻咬嘴唇,眼眸嗔怒,雪白的双腿将他的腰夹的紧紧的,绝对不给他轻易起身的机会。 洛孤雪将亵衣的吊带重新勾起,不再让春光乍泄,她微微俯下身,这下她的眼眸真的有些变得居高临下起来,她本就是灵宗的孤雪仙子,孤傲,清冷,不染纤尘。 此刻却又仿佛坠落凡尘。 顾渊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即便此刻洛孤雪仿佛御气满满,但他却轻轻的抓住了洛孤雪的手臂,洛孤雪的身子便倾落下来些许,洛孤雪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脸颊,稍微有些痒。 “不是你先偷偷撒娇暗示我的吗?” “哪有撒娇?” “那就是承认暗示咯?” 洛孤雪又羞又急,接着她凑近,声音带着几分羞怒,“我让你欺负我……你给我……乖乖的吃口水。” 宛若小女孩无理取闹般的话语,接着她便俯下身,凑近脸,亲吻着顾渊的嘴唇,也如同顾渊说的一般,开始做无理取闹的事情。 哼…… 讨厌的家伙。 等洛孤雪终于发泄了她的那点小怨念,她才终于从顾渊的身上起来,接着躺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拿了一个枕头过来,放在了两个人中间。 “晚上不可以越过这条线。” “抱一下都不可以吗?” “你可以隔着枕头抱我。”洛孤雪轻轻的哼了一声,“谁让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顾渊只好苦笑,但他还是凑近一点点,没越过那个枕头,轻念着,“那你要不要……换一条……” 洛孤雪的脸颊大概在这一瞬间升温到了极点,她的眸子开始飘忽不定,接着开始了语无伦次的碎碎念,“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我又不是那种,又不是那种什么……那种放浪的女人……我我我当然不用换……你你……不许胡说。” “你说谎的时候一般都这样结巴。”顾渊很冷静的指出了洛孤雪的谎言逻辑错误所在。 洛孤雪伸出手捂住脸,“你瞎说,我我我才没……” “还在嘴硬还在嘴硬。” “去死!”洛孤雪最终气愤的把枕头拿起来死死的按在了顾渊的脸上。 好一会儿以后她才松开手,接着念,“枕头乖乖放好,不许拿掉。不然……我就,我就……” 洛孤雪还想了好几秒,对什么才算是对顾渊的惩罚,接着她幽幽念,“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小丫头最终也只会用这种办法了。 顾渊轻声说好,于是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轻薄的衣料划过少女的肌肤,或许还有白净的手帕擦拭什么的声音,他听的都无比的清晰,而枕头此刻却又偏偏因为重力不稳而掉落了下去,洛孤雪的眸子可一直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呢,此刻看到枕头滑落,一时间又羞又急,“你果然会偷看!” 于是她手上还微微湿热的小布料就被甩到了顾渊的脸上。 顾渊还未拿起来,洛孤雪已经在厉声念,“你不许动。” 于是顾渊只好不动,接着等洛孤雪换好了衣服,洛孤雪才凑近,把那个小布料匆匆的收起来,眸子像是小猫一般的凝视着他,拿出手帕替他轻轻的擦了擦脸。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轻薄的睡裙,裙摆略微短,中间的枕头她也没有再捡起来。 “我要睡觉了喔。”她退到了墙边,可却又没有用小被子把自己给裹紧,这哪里还算是暗示,明明就是明示。 有时候洛孤雪也会像是傲娇的猫。 顾渊凑近几分,用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了,接着还是轻轻的搂住了洛孤雪的腰肢,洛孤雪转过身,与他眼眸相对,“你又来碰我。” “就抱一小会儿。” “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 “那我要在心里倒数了。” “好好好,那我讲故事给你听吧?” “什么故事?” “什么样的都有,让我想想……那,我给你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舔狗……哦不,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顾渊的语调变得柔和了好多,他看着洛孤雪的眼睛,开始轻声的讲起了故事。 洛孤雪的眸子渐渐的合上了,她的呼吸声也变得愈来愈平稳轻盈。 顾渊等她睡熟了,凑近轻轻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也闭上了眼睛。 …… 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洛孤雪已经从床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当顾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洛孤雪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 今日洛孤雪仍旧是一身白色的裙裳,但这一身裙裳却不如之前那般朴素。 反倒变得更加的精致漂亮,一眼看去便知道这是云澜坊卖的裙子,裙边与袖口的白色蕾丝边为洛孤雪多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荷叶的裙边落到膝盖,她的小腿上穿着恰好包裹小腿的白色蕾丝花边短袜,偏偏她的头发又编的精致典雅。 尽管反差微妙,可在她的身上却漂亮的让人心神恍惚,当看到顾渊出现以后,洛孤雪恰好就是一剑刺向顾渊,剑未至,剑气已至。 只可惜剑气被顾渊轻而易举的用指尖捏住,然后捏碎,他微微语调提高几分,“又想被打屁股了?” 洛孤雪的嘴唇一下子就撅了起来,顾渊噗嗤一笑。 “宁修呢?” “他好像又和人练剑去了。” “行吧,那我去做早饭。” 洛孤雪很爱吃顾渊做的东西,顾渊去了厨房,开始做早饭。 如果说花初妍是那种妖媚般的俏皮女友,那洛孤雪就应该是微微傲娇的纯情系女友,她的冰山从来都只给外人看,对你时总是脸颊桃花弥漫的模样。 早饭顾渊煮了粥,他的系统储物空间本身就有近乎停滞时间流速的功能,放进去的东西拿出来仍旧尤其的新鲜,等顾渊煮好粥,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宁修也恰好从外面走回来。 而此刻顾渊察觉到,宁修的一身白衣上,此刻左肩有些许的血痕,他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宁修摆摆手,他不但没有沮丧,反倒眸子反倒还透着几分开心,“遇到了个刚到的刀修,年岁比我大一岁,他的刀势有些厉害,稍不留神着了道。” 他的伤势也不算严重,顾渊顺手从储物戒指里丢出两颗丹药给他,宁修接过,也没道谢,没什么好道谢的。 三个人现在坐在了小圆桌边,宁修在喝着滚烫的粥,他身上的伤势现在倒是不要紧了,就是这家伙看上去还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他有些急不可耐的抬头,“顾兄,你说要是遇到那种硬以力破万法的刀修,而我的速度再快都被他以刀势封锁,该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 顾渊努力的站在宁修的角度认真的想了想,“接他一刀,然后趁他还未出下一刀的间隙,找他破绽,凝神蓄势刺他一剑?” 宁修停下手中喝粥的动作,眸子渐渐亮起来,“有道理,为什么我没想到呢?” “有没有可能一般是你之前遇到的同境界的高手实在太少……所以没想到还有接一刀这个选项?”顾渊无奈的说着。 这才是人之常情,用固定的模式久了就容易陷入思维误区。 “也是,顾兄见解果然独到,下午我要去找他再来一次。”宁修将碗放下,将剑取出,开始琢磨他要如何刺那一剑,才是最为合适的。 “南域果然是个好地方。”宁修开始碎碎念。 这剑痴没救了……顾渊哭笑不得的看着宁修这般模样。 他们现在已经拿到了进入古神秘境的名额,但这灵曦仙宫之内,本身也没有太多地方可去,他们还是得再去论剑台那边,若是还有挑战者的话,他们也可以考虑是否应战。 于是三人便再前往了演武场,那里一共八个论剑台,上面此刻有六个论剑台都还有人在战斗,今日要比昨天还更热闹些,先前没到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赶到,而顾渊刚和洛孤雪在角落里坐下,便看见了远处那个刀修。 那个刀修大概率便是伤了宁修的人,顾渊远观他身边的势,便隐约察觉到了对方那浩瀚如同海浪的刀势,他的修为是大乘八重,比宁修还要高出一个小境界,但年岁应该要比宁修大上一岁。 而他身上那刀势,想来应该是经历了不少的杀伐,南域这边虽然大多都是散修,可同样有着家族的存在。 但据说许多大家族对于家族内孩子的培养方式,都是尤其的残酷,除了给该给的修行资源之外,在外一般是不予援助的,一切都只能依靠他们自己去闯荡,由此来获得在家族中的地位。 那个黑衣刀修的刀势确实挺有意思。 顾渊稍微多看了两眼,视线扫了一圈,却没看见沐薇怡,那个女人今天去哪了? 洛孤雪倒是有些无聊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今天顾渊穿的也是一身黑衣,这身衣服很精致华贵,洛孤雪的嘴唇微微撅着,“这这身衣服好看。” 顾渊迟疑片刻,“子栀给我做的。” “好亲密的称呼。” “孤雪宝贝。” “去死。”洛孤雪轻轻的捶打了他一下,接着轻哼一声,“我不会做。”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做漂亮衣服。”顾渊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沐灵曦 当那道身穿白色纱裙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之时,除了论剑台之上的人,所有人的眼神,都暂且停滞在了那里。 她于半空之上御剑而来,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般的稚龄,那身白色的纱裙贴伏着她的身躯,看上去怪可爱的,顾渊原本以为,这也是来参加古神大会的哪个修士,可当他的灵觉气息探测上去以后,才发觉……不对劲。 不仅仅他的灵觉气息探测过去以后,便石沉大海,对方身上的势露出一瞬间之时,顾渊便察觉,这势已然有些恐怖了起来。 甚至他还感知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仿佛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练气期少女。 但这当然不合常理。 “见过灵曦前辈。” 直到顾渊听见在场的许多人,陆陆续续朝着沐灵曦行礼以后,他才回过神,原来这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是沐灵曦。 等等,万妖皇可是给他看过沐灵曦画像的,画像上的沐灵曦,不是个腰细腿长胸很大的大姐姐吗? “没事啦没事啦。”沐灵曦摆摆手,稍显稚嫩的精致小脸上,笑容尤其的甜美,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轻声问询,“那个……我想请问一下,诸位小修士们,谁身上有带上好的疗伤丹药呀,起码要天阶以上的,我可以拿灵石和兵器和他换哦。” 顾渊觉得这家伙说话的语气软糯的好过分,就好像……带点奇奇怪怪的茶味。 在场当然有不少人,身上也随身携带了疗伤的丹药,并且这还是沐灵曦亲自开口。 所以一拥而上的人倒也蛮多的,只是当他们一个个把丹药给拿出来以后,沐灵曦却微微皱起眉毛。 这些丹药的药效都太次了,并且大多数都有着瑕疵,以沐薇怡此刻那孱弱的身躯,若是被这丹毒入侵,恐怕到时候伤病还会再加重几分。 “没有……更好的了吗?我真的很需要它。”沐灵曦朝着众人软声问道。 这画风还真是莫名的奇怪,顾渊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上前,他可是记得万妖皇的忠告,建议他最好不要和这个女人产生牵连,不然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 但顾渊还是因为好奇,向脑海里的镜妖问询了一句,“她要丹药做什么?” “救她那快要被雷劫折磨致死的徒弟。” 顾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又算是哪门子事啊? 沐灵曦已经看过了在场所有人拿出来的丹药,可最多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她的眸子微微多了几分沮丧,轻咬着嘴唇,眸子里像是有了些许朦胧的水雾。 “真的……没有更好的了吗?” 这般楚楚可怜的姿态,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几分,很遗憾的是,他们确实已经拿不出更好的丹药了,直到角落里有一个黑衣持刀的刀修,来到了沐灵曦的面前。 “灵曦前辈,我这里有一颗涅槃淬火丹。” 涅槃淬火丹,为绝品巅峰丹药,也属于无价无市之宝。 即便是在面对沐灵曦,刀修脸上的傲气仍旧半分不减,沐灵曦听见他这句话,眼眸一下子变得晶亮起来,她看着对方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得发问,“那你想要什么和你换呢?” “涅槃淬火丹,是我家族里至关重要的宝贝,此行去古神秘境,以防万一所以让我带在了身上,灵曦前辈,你还记得我吗?”刀修口气淡漠。 “我好像记得诶。”沐灵曦朝着他轻笑道。 实际上沐灵曦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灵曦前辈,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两年前拜访您之时,所提出的请求了。”刀修的唇角多出了一抹笑意。 沐灵曦这下回想起来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人的名字叫,叫…… 李椿刀,两年前曾登上灵曦仙宫,想要向沐薇怡提亲来着。 可惜被沐灵曦一口回绝。 沐薇怡是永劫厄难之体,尽管她每一重雷劫都要遭受灼心之苦,可沐薇怡却也是极佳的双修道侣,与她双修的次数越多,便与天道会愈发契合,她的道侣日后破境也会更加容易。 所以沐灵曦此刻迟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作为沐薇怡的师尊,沐灵曦还真有决定她婚事的资格,只要她开口,沐薇怡还是会愿意嫁的。 可她当然开不了这个口,沐薇怡是她的亲传弟子,而不是她炼制的一件兵器,所以沐灵曦更希望能够遵从沐薇怡的本心。 以那丫头的倔脾气,恐怕就算是死了,也不肯给人当双修鼎炉的。 沐灵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先带着沐薇怡出一趟远门,去找远在西域的万妖皇,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两人最近还在传音联系呢,万妖皇还在跟她说,她也收了一个弟子,沐灵曦还没见过。 而此刻,顾渊的耳边响起了镜妖戏谑嘲讽声,“我没猜错的话,你又要多管闲事了吧?” 顾渊没搭理镜妖的吐槽,还是站起了身,一步步的朝着沐灵曦走去,只要沐灵曦不是故意仔仔细细的查探他的身体,亦或是他主动显露出混沌体的威能,那应该是不会被察觉的。 “灵曦前辈,所求这颗丹药是为何?” “救我的徒弟。” “沐薇怡?” “你认识她?”沐灵曦微微一怔。 “昨日有过一面之缘,恰好我身上应该有能够救她的丹药。”顾渊没再犹豫,把之前分装好的莲华丹给拿出来一颗。 此时此刻他身上一共有三颗,但只需要一颗就能保证沐薇怡痊愈,莲华丹出现在空气中的一刹那,奇异的丹香便近乎弥漫了整个演武场。 这颗莲华丹本就是绝品巅峰的神丹,顾渊再用天道医典的手段,将那仅仅残留的一丝丹毒也彻底驱散,所以这颗丹药的品质完美无瑕。 沐灵曦的眸子变得更加明亮起来,她当然认得这颗丹药,可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地心幽莲那可是在中州皇城陵墓里的东西,这个小家伙来自中州皇城? 顾渊的脸上还戴着面具呢。 “你想要什么东西来做置换?”沐灵曦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怯怯软软的,配合她那娇嫩可爱的容颜,给顾渊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随手给我把兵器吧,这莲华丹里面蕴含中州龙脉龙气,最好让我来帮她炼化,这样安全一些。” 要点东西好过什么都不要,顾渊很清楚这一点。 “好,那我们走吧!” 沐灵曦几乎兴奋的像是要蹦起来,她一下子朝着顾渊伸出了手,顾渊还迟疑了一下,接着抓住了少女雪白嫩滑的手掌,沐灵曦的灵气便带着他直接悬浮而起,而她的飞剑则出现在了两人脚下。 顾渊匆匆的挣脱开沐灵曦的手。 别碰我啊屑女人。 “你是来自哪里的?” “我是万妖皇的亲传弟子。”顾渊想了想,如此回答。 “诶??你师尊是万妖皇!” “是啊。” “她是我好朋友诶!” “我知道,师尊她老人家跟我提起过您。” “你师尊她怎么说我的?” “她说……让我多尊敬尊敬您。”顾渊随口胡诌了一句。 “嗨呀,没事啦,现在是白天,白天的我很好说话的。”沐灵曦拍拍胸脯,她那酥软的胸脯仿佛还轻轻的颤了颤,全然没有该有的大修士的傲慢与威势,反倒看上去真的像是个稚嫩的小女孩。 所以她白天是修……顺心意? 这算哪门子的顺心意啊?顾渊默默的吐槽着,身边的流云滚滚,很快沐灵曦便带着他到了灵曦天宫的内殿,她小跑着带顾渊来到了沐薇怡的房间门口。 门帘被掀开。 顾渊也看见了此刻躺在病床上,脸颊已然多了许多裂纹,一身都还被紫色电弧缠绕的沐薇怡,这般模样确实有些吓人,顾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接着看向沐灵曦,“可能需要灵曦前辈回避一下。” “回避?”沐灵曦的眉梢轻轻挑起,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不善的笑容。 当然,在顾渊来看,她的笑容仿佛还是很甜美的。 “嗯,我要用天道医典的秘法助她炼化,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就好,若是灵曦前辈不信任我的话,那由灵曦前辈来给她炼化丹药也可,只是功效会少上三成。” 沐灵曦对于丹药可以说是一概不通。 她迟疑了几秒钟以后,微微踮起脚尖,然后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我提醒你,薇怡现在可是醒着的哦,要是到时候我听见她说了什么的话……” “我明白。”顾渊轻轻点头。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他能够理解,最终沐灵曦退出了房间,而顾渊也来到了床边,看着此刻眼眸还微微睁着的沐薇怡。 “倒霉孩子啊。”顾渊碎碎念着吐槽了一句,接着将丹药拿出来,凑到了她的嘴边,用指尖强行撬开她的牙齿,将她的舌头压下,接着将丹药给她直接塞了进去。 而也就是这么一瞬,顾渊将天道医典里的疗伤之法启用,悄悄夹在了一缕不易被察觉的混沌灵气,一并送入了沐薇怡的身体之内。 他再抬起手,眉梢多了几分威仪,淡淡的念了一声。 “散。” 于是沐薇怡身上残余的雷劫,在这一瞬间便尽数消散。 第二百二十六章 倒霉 沐薇怡仿佛做了一个混沌不清的梦。 她的意识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能够看清的,感知到的,也很有限,她总是被困在一个深沉猩红的梦境里。 梦境里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一声声快意的笑,仿佛将她包围,笼罩,要将她吞噬。 她仿佛看见了逝去的亲人站在黄泉边,肃穆而立,在朝着她招手。 她一步步的往前走。 直到有那么一双手,忽然将她给拖拽了回来。 …… 沐薇怡缓缓的睁大眼睛。 而顾渊此刻正坐在她的身边,表情平静淡漠,他的嗓音同样平静温和,“你醒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沐薇怡还记得她每一次渡劫醒来,身躯总会宛若破碎一般疲惫,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她的身躯仿佛泡在温水里一般,暖融融的。 尤其舒适,而当她内视自己的经脉气海之时,她忽然发觉,她的所有伤势都已经修补。 甚至她的气海再一次充盈起来,那一颗莲华丹除了能够修补她的伤势以外,还能增加她的修为。 “帮你炼化了一下丹药,现在感觉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多了。”沐薇怡从床上坐起来些许,此时此刻她才发觉身上只有一件月白色的小衣,好在顾渊仿佛早有察觉,便别过了脸,她匆匆的用被子将她裹紧,只露出了个脑袋来。 “既然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渊站了起来,“有缘再会。” 他并没有留给沐薇怡再说什么的时间,门外的沐灵曦已经等候了半炷香时间了,她匆匆的凑过来,看向顾渊,“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 “谢谢你。”沐灵曦的眸子里是不再掩饰的感激,她先前的戒备也荡然无存,接着她又踮起几分脚尖,拍拍顾渊的肩膀,“不愧是她的徒弟,说吧,你一般用的什么剑,想要什么样式的?” “随意,都可。” “那我这还有一把用部分星辰陨铁与流云金石锻造的剑,你要吗?” 沐灵曦说着,将那把剑取出,顾渊顺手就给接了过来,“多谢。” “走了?”沐灵曦困惑的看向走出几步的他。 “嗯,还有人等我呢。” “那个刀修叫李椿刀……你要小心。” “无所谓。”顾渊打了个哈欠,“就算是比背景,他背景还能有我大不成?” “他修为挺高。” 顾渊回头,只是朝着沐灵曦轻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御剑朝着演武场的方向飞去。 …… 顾渊回到了洛孤雪的身边。 洛孤雪轻念了一声,“怎么样了?” “没事,把那姑娘治好了。”顾渊轻声回答,洛孤雪也轻轻的应了一声,她的醋意向来都是有源头的,当然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 宁修的论剑也恰好打完,他明明赢了,可却有些垂头丧气的走过来,顾渊看他这般模样,觉得有趣,便问,“怎么了?” “那个刀修不肯再跟我打了。”宁修撇撇嘴,“他说我不配。” 顾渊算是知道宁修为什么垂头丧气了,宁修多半并不是因为觉得受到了羞辱,他觉得毕竟之前他输了就是输了。 所以对方说出这样的话,那也无可厚非,但宁修觉得,这一次他应该能赢了才对。 “没事,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和他就能再打上一场了。” “真的?”宁修转头看他,眼眸多出几分期待。 “我猜不会超过一个时辰。”顾渊已经察觉到,在他回来以后,那李椿刀的眼神已经在他的身上落过两次了,且目光皆是不善。 果不其然。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顾渊便看到了那黑衣刀客,朝着他这边一步步走来,接着走到了他的面前,淡淡念,“阁下可有兴趣,与我论道一场?” 顾渊的眼睛都快看到天上去了,愣是没正眼看对方。 “不想欺负你。”顾渊摇摇头,“不是我说,你确实还不够资格。” 李椿刀看他这般模样,反倒笑了,“没有资格?” “是啊,没有资格。” “凭你的大乘二重?”李椿刀将灵气外放,淡淡的威压很快便传了出来,顾渊看向了身边随时准备动手的宁修,接着说道,“呶,他之前输了我,你打赢他,我可以勉为其难的陪你玩玩。”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又没亲眼见着,怎么,你不敢了?”顾渊这属于低级挑衅。 但对于傲慢的人来说,这般低级挑衅就已经足够了,所以说宁修还是太老实了,对方不跟他打,那他就多嘲讽几句啊,多嘲讽几句,对方总会想出手的。 李椿刀将目光望向了宁修,嗤笑,“你敢吗?” 宁修反倒也笑了,他看上去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反倒于背后拔剑而起。 “正有此意。” …… 论剑台上。 李椿刀用的是一把并不算厚重的长刀,这把刀的品阶自然不差,而宁修的剑,也绝非凡品。 李椿刀的年纪要比宁修大一岁,修为是大乘八重,而宁修是大乘七重。 两个人都领悟了刀势与剑势。 宁修的眼眸很亮,他很珍惜这一次机会,准确来说,是他珍惜每一次论剑的机会,自他出生起,剑就已经注定会成为他此生的一切。 他出着自己最自信的每一剑。 李椿刀的眸子从傲慢,渐渐的多了几分困惑与不安,上一次与宁修那一战。 实际上是他的险胜,所以他不想再与这个剑招复杂,剑势恐怖的人再论剑一次。 但好歹他的修为更加雄厚。 “怎么,你是觉得上一次失败只是你的疏忽,对吗?”李椿刀的话语里,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那倒没有。”宁修慢条斯理的回答,“输了就是输了,我从来都不太在乎胜负。” “能和阁下论道,我其实很开心,因为阁下的刀势也能让我感受到很多东西,世界之大,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宁修的眼眸很亮,“上一次我输的心服口服,但这一次,我未必会输。” “虽然嘴上是在这么说,但到目前为止,好像真的让我输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也只有顾兄而已,至于你……” 宁修手中剑光大盛,但他的声音仍旧轻描淡写,“还不配。” 一直以来,他都被顾渊压了一头光辉,可宁修从不在意,即便他也心知肚明。 有时候他会嫉妒顾渊,嫉妒顾渊的天赋,他觉得明明他更加努力,但却无论如何都赢不了对方。 可又有许许多多的弟子,在面对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宁修想到这便已然释怀。 他低声喃喃的念着,“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好。”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则无完人。 这一剑便是他的极致剑势,剑身之上已然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仿佛这片天地之间,都已被剑势所笼罩,对面的李椿刀已然察觉到了许多不安,他凝聚起了刀势,长刀之上燃烧起无根之火,他挥出这一刀,火浪在这一瞬间爆发,将整个论剑台尽数掩盖。 可宁修却没再想着躲,他的剑刃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即便那火焰已经在朝着他冲来,而他的这一剑也终于落下。 刀势与剑势的碰撞,让这片天地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瞬间。 台下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这论剑台。 这真的是大乘期能够斩出的一剑吗? 这一剑让天地仿佛都变得黯淡几分,当一切的尘埃散去,宁修还站在原地,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他淡淡的笑,望向对面的李椿刀,吐出两个字来。 “承让。” 而他对面的李椿刀,此刻面色苍白,将长刀立在地面,他强行将快要喷涌出的一嘴血迹咽回嘴里。 台下有许多的南域散修,看着这般狼狈的李椿刀,眸子里的情绪复杂。 “李椿刀竟然输了……怎么会?” “他可是南域李家的长公子,这么多年来,除了苍家那位公子……没人赢过他……” “对手好像也是东域的圣子,也不算弱吧……” “可他是李公子啊……” 这些零碎的语言落入了李椿刀的耳边,李椿刀缓缓的站起身,他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平静。 接着,他拿出了一颗通体赤红的丹药,当着所有人的面,塞进了嘴里。 这便是李家五百年炼制一颗的涅槃淬火丹。 这颗丹药有着无穷的妙用,服用后短时间内会爆发出大量的灵气,并且提升火灵根的纯粹与霸道。 在这之后,会短暂虚弱,接着当涅槃完成以后,修为会直接进行一个尤其恐怖的飞越。 这便是涅槃之意。 宁修歪了歪脑袋,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畏惧过什么。 “继续?”他淡淡念。 李椿刀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宁修看了一眼台下,“顾兄,你来不?” “我都行。” “那你来吧,我怕一会儿失手杀了他。”宁修说完,跳下了论剑台,而顾渊则无缝衔接而上,他取出了君阙剑,君阙剑刚吞噬了沐灵曦送的那把剑呢,按照镜妖的说法,星辰玄铁的味道不错,以后多弄点。 她开心了说不定有奖励。 顾渊看向了对面的李椿刀,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不是怕你,一会儿你要是把他的剑仙真魂给打出来了,他要是控制不了,真的会杀了你。” “但我不一样,我手很稳。” “其实你不该嗑・药的,被打脸两次要比打脸一次痛的多。” 顾渊微微感慨的说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若有所思 顾渊一向不说谎,起码在论剑的时候,懒得说谎。 虚张声势毫无意义,示敌以弱也毫无意义,所以他觉得他很诚实。但很显然,李椿刀并有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当他服下那颗丹药以后,他的眸子里仿佛都闪烁起了淡淡的火红颜色,而他身边周遭的灵气已经彻底火红一片,此刻他的修为气息借助着涅槃淬火丹节节攀升。 其实这时候出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可以稍微打断下他吸收药力,可顾渊倒好,双手抱胸,尤其欢脱的看着面前的李椿刀,等待着他将这药力尽数吸收干净。 顾渊觉得他和李椿刀无冤无仇,所以他当然没什么情绪,就当平日里给自己找点乐子了,既然对方如此自信,那不如多等等他? 李椿刀握紧手中长刀,似乎他已经没法再忍耐下去了,顾渊反正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若是因为他坏了对方的好事,那顾渊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李椿刀手上的那把长刀,此刻已经燃烧满了火焰,而他挥出那一刀以后,刀势凝结为了凤凰般的模样,于半空之中朝着顾渊重重的坠落而下,顾渊的耳边仿佛还隐约听见了凤鸣之声。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渊甚至没躲,没避,也没有去蓄势,他就只是握着那把君阙剑,轻描淡写的一挥。 那火凤便尽数消散,而他的脸上还笑眯眯的,“下一招。” 此刻若是换个心态还算正常的常人来,应该已经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李椿刀此刻胸腔大概正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一刀被顾渊化解,他的刀势变得更加狂乱急躁,而当他挥出第二刀之时,顾渊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海潮。 明明李椿刀是火灵根,可顾渊确实从他的这一刀之中,仿佛看见了一片海,每一次潮汐,每一朵浪花,仿佛都是要落在他的身上的刀意。 “焰返。”李椿刀用颇有几分咬牙切齿般的语调,喊出这两个字来。 顾渊凝神了一瞬间,此时李椿刀的修为已经涨到了大乘十重,甚至快要到了半步合体的境界,可很遗憾的是……顾渊阻拦他这一招,同样就只用了轻描淡写的一剑。 这是灵气之间的碰撞,可偏偏他那大乘二重的微薄灵气,轻而易举的便破了这一招,李椿刀的眸子里已经满是不可置信。 “你还有出第三招的机会。” 顾渊想了想,“这一招,你要是还是没用的话,那便认输吧,你我并无仇怨,点到即止便可。” 真相有时候要比谎言更难以令人接受,李椿刀的眸子里已经满是血丝,顾渊看着他手臂上的筋肉仿佛都快要炸裂开来,灵气将这整个论剑台笼罩。 紧接着灵气便凝聚做了一把把刀刃,出现在了这论剑台的不同位置上,这便不止是简单的招式了,这是刀阵。 阵法之道,偶尔刀修,亦或是剑修也会选择去修行一部分,就如同宁修也会使用自己的无极剑阵一样,这样的招式一般都需要准备更长的时间,还要消耗些许的神魂之力。 所以并不算很常见,一般的剑修,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神魂之力来凝结剑阵。 “血暝杀阵。”李椿刀已经将所有的灵气,都灌在了这一招上,阵法看上去威势滔天,台下的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这阵法,或许这是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此刻的顾渊就处于刀阵中心,他抬起头,这些刀刃便在这一瞬间落下,宛若无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可此刻他却在这刀阵之中…… 秀起了身法。 身法顾渊是不曾刻意学习过的,但他曾经看过洛夜笙使用身法,她修行的月影无踪,顾渊说不出来到底厉害在哪,只觉得那时候和她论剑,确实很开心。 因为洛夜笙很厉害,最开始是洛夜笙教他剑法,那时候的洛夜笙白日里不苟言笑,到了傍晚。 若是还在他的院子里,说不定又会在他喝茶的时候,忽然凑到他身后,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用尤其冷冰的语调说着撩拨的话语。 这世间的一切功法,秘籍,招式,包括修行的尽头,最后也不过是为了突破规则而已。 据说月影无踪的尽头,便是无影。 至于何为无影,顾渊也不清楚,他只是遵循着记忆中洛夜笙的轨迹,躲避着落下的每一把刀刃,台下的惊呼声越来越高,可他却听不清晰,仿佛还在发着呆。 一想到那个坏女人就总会莫名其妙的去想更多,顾渊有些心烦意乱的回过神来,这刀阵还剩下一半,若是继续躲下去,他仍旧会毫发无损。 但现在有点烦。 所以他抬起手,随手一挥,刀阵破碎。 “结束了。”他淡淡的念了一声,看向面前的李椿刀。 李椿刀已经低下了头,甚至于不敢再与他对视,他死死的望着地面,一字一句的念,“你为何不出剑?” “没必要,又没什么恩怨。” 李椿刀呆呆的抬头看他。 “唉。”顾渊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接着便纵身跳下了论剑台。 …… 想必经过了这一战,也不会再有人闲得无聊来挑战他了,于是顾渊重新坐回了洛孤雪的身边。 “你刚才用的是师尊的身法。”洛孤雪小声嘀咕。 “嗯,以前和她论剑的时候,我见她用过几次。” “你用的比我好。” “我教你呀。” “有秘诀吗?” “有啊,腰一定要软。” “这算哪门子秘诀?” “回头我帮你腰上窍穴多刺激刺激,慢慢的腰就软了。”洛孤雪看着顾渊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下意识还以为他说的是真话,直到看到几秒后的顾渊没憋住笑,她幽幽的望着他的眸子。 “讨厌鬼。” 两个人就在这边又坐了好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回院子了,宁修还在这里乐此不疲的找人论剑,对于剑术不如他的,他很乐意教对方两手。 顾渊和洛孤雪回到院落门口,看见院落的门微微开着,是有人来过了? 顾渊推开门,才发觉庭院里的池塘边,沐薇怡正坐在那,她穿着一身紫裙,脸颊再一次蒙上了面纱,她听见响声,回过头,泛着浅淡紫色的眸子明亮。 “你怎么在这?” “这里不本来就是我的庭院吗?”沐薇怡的声音总是这般淡漠沉静,顾渊一想也是,和洛孤雪走进了院子里。 本来还想趁没人,一会儿偷偷教洛孤雪身法的时候再欺负她一下的。 顾渊的小算盘落了空,而沐薇怡的眸子一直在盯着他看,仿佛想要从他的面具下看出什么来,片刻过后,“谢谢你的丹药。” “谢你师尊就好,她拿灵剑和我换的。” “师尊和我说过,那把剑的价值,远不值你那颗莲华丹。” “无所谓的。”顾渊耸耸肩,反正他的身上还剩下两颗,而且他大概率是用不到这种东西的,到时候可以留着给身边需要的人。 洛孤雪的眸子也在看着沐薇怡,只是她心底稍微多了几分警惕。 所以她忽然不着痕迹的在顾渊的腰上轻轻的掐了一下,顾渊忍着疼,朝着洛孤雪笑,“肚子有没有饿呀?想吃什么?” “香煎小鱼。” “好好好。” 于是顾渊就去了厨房,洛孤雪跟在了他的身边,看着顾渊做菜的过程,洛孤雪过了会儿还问,“你要不要多做一点?” “为什么?” “院子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你不会吃醋吗?” “你和她有关系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吃醋?”洛孤雪歪了歪小脑袋,接着伸出手指在顾渊的胸口戳了一下,“还是说你心虚?” “呃……”顾渊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洛孤雪笑的很开心,但顾渊还是多做了两条,等做好了,端着小鱼干走出去,沐薇怡还在庭院的池塘边坐着,她赤・裸着雪白的小脚,小脚上还有个精致的银色小脚链,看上去很漂亮。 “需要我回避吗?”沐薇怡站起身。 “你要不要吃一点?”顾渊看着她。 沐薇怡沉默片刻,她的手轻轻的抓住了面纱的一角,接着便将面纱揭了下来,顾渊这回倒是认真仔细的看了她一眼。 感觉……不如花初妍。 沐薇怡确实有让人一眼望去,便经惊艳的难以自拔的面容,但可惜顾渊见过了太多的漂亮女人。 如果硬要说最令人惊艳的,应该是花初妍的天生媚骨,那家伙现在越来越像是妖精了。 所以他也就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既然对方都已经摘下了面纱,顾渊的手也放在了面具上。 “除了是万妖皇弟子,我别的身份比较特殊,需要沐姑娘为我保密。”他还是将面具摘了下来。 “我叫顾渊。” “第一次听见。” “那就再好不过了。” 沐薇怡来到了小桌子边,迟疑片刻,她还是用筷子夹了一条煎好的小鱼,凑到唇边,轻轻的咬了一口下去,细腻的油脂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接着便是鱼肉的细嫩,鱼皮的酥脆,接着是各种调味料带来的香味。 洛孤雪开开心心的吃着顾渊做的香煎小鱼,吃完以后擦了擦嘴唇,轻哼一声,“我去睡午觉了。” “我也睡。” 顾渊很不要脸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接着便和她一起进了房间,顾渊还关上了门。 沐薇怡看着关上门的房间,若有所思。 —— 给家人们推两本最近看到的新书。 1:“论如何躲开仙子们的倒追……” 这本书怎么说呢,当初老a把开头三章发完给我看完我就emo了。 倒不是因为故事emo,我觉得故事很棒,emo在我觉得我就写不出这样的开头。 我有时候会连我自己的情绪都分不清楚,所以写书的时候情绪也会很混乱,他在这一点上做的比现在的我好的多。 2:“仙子您不倒追我会死是吧……” 截然不同的风格,建议可以点个收藏多养养,故事设定很有趣,但估计要等彻底展开以后才会很好玩,先养住不会亏。 第二件事就是,原本准备的春征双开,计划暂时搁置,写了个开头一万字上下,自我感觉是挺不错的,先放那了,再好好琢磨琢磨。 与差点成了英雄近乎相同的世界观,不同的角色与故事。 之前被人点草每本书故事节奏都一样,那我寻思他也没看我的差点成了英雄。 那是我目前为止写的最好的一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终于来了 傍晚。 顾渊和洛孤雪一同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洛孤雪白嫩的脸颊上还有几分晕红。 倒不是顾渊做了些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只是洛孤雪比较羞涩而已,就算只是捏捏小脚,摸摸大腿,洛孤雪都会幽幽的挣扎好一会儿,最后好像「无力」挣扎了才会乖乖就范。 而沐薇怡则还在庭院里修行。 那颗莲华丹的药效可绝对不止是帮她修补伤势,多余的药力足够她温养身体。 接下来在渡劫十重之时,也会有更多的保障,这莲华丹其实也算是白捡来的,顾渊确实不怎么心疼,好歹这位也是万妖皇好闺蜜的亲传弟子。 “沐姑娘?”顾渊和洛孤雪坐在了她的对面。 沐薇怡的眸子缓缓睁开,她的眼眸沉静,“有事?” “看你好像有空,所以想问问,古神秘境里究竟都有些什么,毕竟是第一次来,来之前也没找到太多的相关资料。” 沐薇怡轻轻点头,开口给顾渊讲述她知道的东西。 “古神秘境是两千年前出现的,这一次开启之前,还开启过三次,传闻中许许多多的至圣期,都曾经是因为进入过这个秘境,才拥有了踏入至圣期的契机。 我师尊告诉我,古神秘境里,极有可能是上古某位神灵陨落后留下的小世界,这个小世界里也有凶兽。 但都是些上古异兽,修为都不低,一般以我们的修为,遇到了都只能避开,但大多数凶兽都没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而古神秘境里的灵气,是外界的十五倍,在里面修行一天便相当于在外修行许久。 但这并非是最吸引人的,那古神秘境里,还有着许多的灵果,丹药,甚至是灵剑,有些是唾手可得,有些则需要通过……考验。” “考验?”顾渊对这个词产生了几分兴趣。 “嗯,就是所谓的考验,古神秘境里有着守护灵的存在,他会给予你考验,可能是产生幻境,也可能是让你做一些什么事情,或者是问你问题,最后会根据结果,来决定是否要将那东西给你。” “这倒是挺有趣的。” “但古神秘境里同样有着凶险,根据前面三次开启,进去过的人所留下的信息,那里面可能会有黑色的,残暴的生物,它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并且一旦被他们杀死,就也会变成黑色的残暴生物,永远留在古神秘境之中。” “整个古神秘境,当初没有人探索到尽头的所在,而开启后进入的生灵,都会在十五天后被秘境的规则所驱逐出去。” “而古神秘境里的很多东西,当你触碰到,亦或是看到它的一瞬间,你的心底便会自动出现它的作用,功能,所以不用担心不认识。” “而且,据我师尊所说,上一次的古神秘境里面,甚至秘境的守护灵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开始了一场多人考验,最终胜出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至圣期。” “这便是我知道的一切。”沐薇怡说完了。 顾渊此刻倒是对这古神秘境多了几分期待。 明天晚上,便是进入古神秘境的时间了。 …… “顾兄,顾兄。” 宁修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里,嘴里一直还喃喃着,顾渊抬头,看着宁修这般匆忙的神色,有些困惑,“怎么了?” “演武场那边又来了两个人。” “啊,所以呢?” “有一个是南域苍家的剑公子,大乘十重,我本来想找他论剑的,然后……”宁修的眸子里仍旧有几分惊骇的神色。 “然后怎么了?” “然后被一个北域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我看那个苍剑云,他的剑势也绝不一般。结果……被那个北域来的女人……一剑斩的飞出几百米远,才勉强活下来。” “一剑?”顾渊微微一愣。 “对,而且不是剑招,也不是剑意,剑势,就……随手一剑。” 宁修的情绪应该算是激动,“我从未见过那么朴实无华,但是偏偏又蕴含至理的一剑。” “顾兄,你要不要去找她论剑一场?!”宁修一脸郑重的看向顾渊。 “噗。” 顾渊拍了拍宁修的肩膀,“既然她那么厉害,我干嘛要凑上去给她打?” 宁修微微一愣,这下他念头一转,微微沮丧的低头,“也是,顾兄不是这般争强好胜之人。” “但是那个女人现在在挑战所有人,已经赢了六十几个了,顾兄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去?” 尽管不想打架,都是乐子总是不多见的。 顾渊看了一眼洛孤雪,显然洛孤雪也有几分好奇,于是几个人一起站起身,沐薇怡也跟着一起,朝着演武场走去。 …… 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清朗,演武场上的流萤石被尽数点亮。 当顾渊一行人来到演武场的时候,演武场下面已经围了一圈,有不少人身上都有剑伤,他们都抬着头,看着演武场上的那一幕。 “这都第七十二个了,陈不悔的长枪也是南域一等一的好手,怎么会……也输的这般狼狈?” “这哪里是关键?这个女人明明修为才大乘十重!她的灵气难道就不会耗尽的吗?我怎么看她好像灵气此刻仍旧那么充足……” 伴随着议论声,很快台上又有一个身影倒飞了出来,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顾渊抬头,终于瞥见了宁修口中的那个怪物。 那名女剑修,穿着一身黑色的鎏金长裙,裙摆将她的半数肌肤遮盖,纤美雪白的后背却又仅仅被裙摆的绑带系起,顾渊还能瞥见女修精致的锁骨,她的发丝就搭在身后,握着一把三尺的黑色长剑,眼眸清冷,偏偏顾渊又从她的眸子里读到了几分玩味。 “难道说南域这些参加古神秘境的,都是一群废物?” 她的语调慵懒,还打了个哈欠,“还有没有没被打服的贱狗啊,一起上?” 顾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子,这算是哪门子情况? 宁修在顾渊耳边低语,“最开始是那个苍家的剑公子,看这个北域的女剑修长的好看,想要结识一下,对方没搭理他,结果剑公子还在喃喃不休。然后……这个女修就挑战了他。” “原来如此。” 台上站着的确实是个清冷美人,那身段,腰肢,雪腻的长腿,纤美的后背,精致的娇颜,确实是一等一的仙子美人。 很快台下便有不服输的人,再登上了擂台,上去的还是个合体二重,是个看上去已经微微有些老态的中年修士,手执一把铁棍模样的兵器,“小姑娘,当初招惹你的是苍剑云,你现在在这辱骂所有人,可就有些欠调・教了。” 而台上那黑裙女修,眸子甚至未曾看向这个中年男人,她只是微微抬起手,手中那把长剑便在空气中一晃,紧接着化一为三,三剑齐出。 两秒钟之后。 那个刚上台,合体二重的老者,直接被这三把剑穿胸而过,且剑刃还在继续飞行,他直接被剑给钉在了柱子上面。 死是没死,只是这般姿态,就尤其的屈辱了。 顾渊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一向儒雅随和,遇事不惊的宁修,会有那般激动惊骇的神色了。 宁修此刻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顾渊给他看自己正在颤抖的手,“你看到了吗?” “啊?” “我怕的手抖。”顾渊悻悻的说着。 “顾兄是在开玩笑?”宁修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好说。”顾渊的神色也有微微的惊骇,“我看不清她的深浅,而且起码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好几种剑势。” 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不是一件难事,顾渊觉得,一场论剑一般在初见时的打量,心底就已经有了结果,而他此刻看不出那黑裙女子的深浅,那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意了。 “我想上去挑战试试。”宁修迟疑片刻,看向顾渊,“顾兄觉得如何?” “你想去就去,反正我不去挨打。”顾渊拍拍宁修的肩膀,“加油。” 于是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宁修纵身一跃,踏上了论剑台。 他规规矩矩的行礼,“在下剑宗宁修,想领教姑娘一剑。” 黑裙女子睥睨般的望了宁修一眼,冷冰的脸上却只浮现出戏谑的笑,“你?” “我知道或许我的修为不配,但机会难得,还请姑娘成全。” “好啊。”黑裙女子冷笑一声,先前刺出的那三把长剑尽数飞回到她手里,再一次凝聚成了一把,接着她将剑柄朝下,只是轻描淡写的往上一挥。 一道黑色的剑光出现,宁修已然做好了准备,将他的剑势催动到了极致,剑势依附于他的剑上,他挥剑与那道灰色剑光相触。 可他的剑刃却难以承认这般剑光,剑灵在朝他诉说痛苦,心疼剑灵的宁修将剑收起,于是那道黑色的剑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宁修的身躯也重重跌落下了擂台。 顾渊匆匆的把他给接住,看见他胸前的这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宁修的脸色此刻无比苍白,顾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将莲华丹拿出来,塞进宁修的嘴里。 “没事,好好修行,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再挑战的机会。” 顾渊害怕宁修因此一蹶不振,所以还是轻声提醒了一句,宁修轻轻的应了一声,小声念,“其实……用不着莲华丹的。” “没事的。” 宁修勉强执剑站立在了原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躯,顾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往前走去。 此刻镜妖却在他的耳边轻声念,“我劝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我看不到她心中所想,这个女人有古怪。” 遗憾的是,镜妖大多数的话,都被顾渊当做了耳旁风,他还是踏上了擂台。 黑裙女子的视线落在他的面具上,嗤笑一声。 她漆黑的眼眸里,那淡淡的戏谑,仿佛变成了更加复杂的情绪,可惜也不过只闪烁了一瞬间,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声音清冷而缥缈。 “你终于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狗要叫主人知道吗? 夜色昏沉,可灯光明亮。 顾渊静默的凝望着面前的女人,她的一身黑裙,将她的身段衬托的优雅高贵,仿佛她就是造物主最得天独厚,备受宠爱的完美造物。 而她握着剑。 便成为了这片夜色中的主宰。 顾渊微微困惑的望着那双漆黑明净的眼眸,“什么叫……我终于来了?” “这台下唯一让我有几分兴趣的,就只有你了。”黑裙女人勾起粉嫩鲜润的唇角,眸子里的玩味变得更多了些许。 可顾渊之前没有外放剑势,她究竟是何如感知出来的? 他连对方的深浅都看不出,可对方仿佛已经快要将他看个通透了,顾渊沉默片刻,“姑娘从何而来?” 黑裙女人的眸子微微亮起,顾渊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耀眼明亮的红。 这便是北域魔族的血统,而她的那抹绯红的颜色,顾渊记得,那是北域皇族血脉。 难道……这就是为何系统发布任务,今年的五域大比其实对他而言,会非常困难的原因吗? “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你配?”黑裙少女歪了歪头,微微泛着红的眸子里满是傲慢与慵懒。 “好吧,剑下说话。”顾渊将他的君阙剑取了出来。 “你好像很自信?”黑裙少女忽然笑了。 “我不该自信吗?” “这么多年,你是否未尝一败?”她轻声念。 “你是想告诉我,今天我就会输了?” “是。” “那看来你也很自信。”在顾渊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从他的身边,开始弥漫出了红色的雾气,这雾气颇有些缥缈如尘的味道,在这论剑台之上扩展开来。 他用的是目前最强的剑势领域,那些红色的雾气里,杀意开始弥漫开来。 “好可怜。”黑裙女人不慌不忙的念着,从她的身边,也开始弥漫起了浓重的黑色雾气,这同样是她的剑势领域。 顾渊的神情微变。 “墨。”她轻轻说。 “什么?” “我姓墨,同时也是我剑势领域的名字。” 晚风将她耳边的发丝微微吹起,顾渊透过那一层朦胧的雾气,呆望着她的脸,也就是这么分神的一瞬间,那些黑色的雾气尽数涌出,与她手中的剑一起,化作了惊艳而华美的黑色凤凰。 顾渊抬手,血色雾气化作了红龙,手中的君阙剑也一并消失。 原本世界还安静祥和,此刻天幕上的云层却开始翻滚起来,雷电的弧光在云层中间开始闪烁起来,风渐渐的大了,演武场边的树叶被吹的哗哗响。 洛孤雪在台下观望着那两道剑光,她的手有些不自觉的,因为紧张而抓住了裙摆。 宁修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些许的呆滞,他在心底计算着,如果是剑仙真魂出现的话,又是否能斩出这样的一剑呢? 答案应该是不能。 他一剑便输给了对方。 而顾渊此刻用的是全力,在感知到对方气息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此战他没法再有任何托大的机会了,托大就一定会输。 黑裙少女望向即将落在她身上的君阙剑,忽然笑了。 她抬起了手,仅仅用手便抓住了剑锋,即便剑锋划破了她柔软雪白的手掌,可她笑的却那么肆意欢快。 而顾渊没法阻挡那只在朝着他嘶鸣的黑色凤凰, 他低下头,呆望着那把剑穿过他的心脏,这原本不该有什么所谓的,他的心脏早就不会跳动了,可身体的本能却忽然让他整个蜷缩了起来。 剑尖已经从他的后背穿刺而出,他努力的抬起手,想要去握住剑柄,将这把剑拔・出,可此刻他的胸膛像是在被火焰灼烧,宛若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啃噬他的心脏。 黑裙少女往前走出两步,淡淡的念道,“这把剑是用天境雪铁打造,以魔帝精血熔炼,并且由魔帝亲自纂刻了八十一种符文,哦,为了好看,我还在上面多铺了一层……秘银。” 顾渊的眼瞳瞪大。 “秘银……”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此刻剑身上的秘银正在腐蚀他的血液,他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虚弱,若只是普通的秘银还好,可此刻她的剑刃之上,还带着难言的剑势。 他望见了女人眼眸中的杀意。 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已经走到了顾渊的面前,接着便伸出手握住剑柄,往外狠狠的一拔,她的剑被取出的瞬间,顾渊的胸口如释重负,可下一秒钟,她便毫不留情再一次抬剑,将他的胸口穿刺。 “疼吗?” 她这般问道,可此刻她的表情却好像只是在看着一个玩具,顾渊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的笑容,可此刻他的身躯却仿佛无法动弹一般,他微微勾了勾手指,君阙剑重新落回到他的手里面,他咬紧了牙,将手中的君阙剑刺出。 而这一次,黑裙少女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她只是静默的看着那把剑刺到她的小腹里,穿刺而过,她的脸色仿佛变得苍白几分。 可这般疼痛,她却仍旧一丝不紊的模样,只是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不如这样,我刺你一剑,你刺我一剑,我们看看谁先死怎么样?” “谁要跟你一起死啊。”顾渊吐出一口血,低头看着那把埋在他胸口的剑。 “你怕了。” “我不该怕吗?” “你有太多牵挂,所以你的剑不再纯粹。”黑裙少女将她的剑从顾渊的胸前取出,接着再狠狠的穿刺了一剑。 顾渊的身体有些站不稳,他的脚步晃了好几下,勾勾手指,君阙剑被他再次取出,他也没有犹豫,再刺了对方一剑。 黑裙少女闷哼一声。 “我有牵挂怎么了?你就没有牵挂了吗?” “我没有。” “你是孤儿吗?”顾渊一字一句的念着。 黑裙少女反倒笑的愈发欢快,“总好过自欺欺人的家伙。” 她忽然将她的手高高举起,于是这片天地忽然变得漆黑。 准确来说,不是天地漆黑了,而是由她的手腕上那个小手链释放出的结界,将这个论剑台尽数包裹。由此,外面的人再看不见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黑裙少女拔・出了剑。 顾渊也拔・出了剑。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黑裙少女忽然抬腿,一脚把顾渊给踹到了论剑台的边缘,顾渊就这么倒了下去,而黑裙少女则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睥睨般的望着顾渊,微微抬起小腿,踩在了他的胸口。 她并没有穿鞋子,雪腻小巧的嫩足仿佛还有着些许的温度。 “叫我主人,饶你不死。” “我不喊你就会杀了我吗?” “你觉得呢?” “我们……无冤无仇吧,墨姑娘。” “难道杀一个人还需要冤仇吗?”黑裙少女的声音变得玩味,“告诉我,需要吗?” 顾渊刚想回答些什么,可他的脑袋却仿佛震荡了一下,他呆呆的看着对方的脸,“不需要。” “我还以为你的觉悟都已经消失了呢。”她的笑变得愈发的戏谑,“台下的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她微微挪动小腿,足尖轻点在他的小腹,“你好可怜啊。” “我可怜在哪?” “自欺欺人难道不可怜吗?” 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想要杀掉自己。 顾渊呆望着对方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不然的话,我还要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吗?” “活着没什么好的,死了也差不多,你想要活着,还是去死呢?” “我想活着。” “为你自己而活?” “不。”顾渊摇头。 “但最起码,你不想死的,对吧?” “是。” “叫我主人,饶你不死。” “你这么料定你赢定了我?” “不然呢?”黑裙女人仿佛变得有些不耐烦,她已经将手中的剑举起,“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会喊的。” “既然要活着,为什么还要尊严呢?”她笑着,“所以你究竟是在为谁而活?” “重要的其实不是尊严。”顾渊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我觉得,我还没输。” 他将那最后一颗莲华丹丢进了自己的嘴里,黑裙女人并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反倒是很期待的看着他,莲华丹的药力开始催化。 而此时此刻,他的眸子也变得绯红起来,殷流萤留在他体内的那滴精血,此刻被他燃烧了起来。 用来给予他极短时间内的力量。 他抓住了女人的足踝,将其从自己的胸前挪开,接着站了起来,黑裙的女人就站在那,对他满怀期待。 他抬起手,君阙剑自动飞回到他的手里面。 天幕终于开始下起了雨,他的身形看上去其实有些狼狈,暴雨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却没有了多余的灵气来阻挡,他的一切都汇聚到了这一剑之上。 这一剑引动了雷霆。 雷光耀眼而滚烫,被他的剑尖所牵引,尽数落在了面前的黑裙女人身上。 黑裙女人噗嗤一笑,她就站在这片雷霆之中,可雷霆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哪怕是她的发丝,每一根都毫发无损。 “你……”顾渊瞪大了眼眸,看着完完全全毫发无损的她,而黑裙女人也恰好低下头,她身上的伤势都已经修补完毕,只是衣衫却破碎了,此刻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最后一次机会。”她抬起剑。 “既然你想要活着,那就舍弃你的尊严吧,这一剑,我不会再手软,你还有最后三秒钟考虑时间。” “三。” “二。” “一。” 她已经走到了顾渊的面前,顾渊直勾勾的看着她,直到她数的时间到了尽头,剑已被抬起,可他仍旧站在那,僵硬的像是一具雕塑。 他忽然抬起了头,望向了对面的女人。 他很确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可顾渊应该猜到了她的名字。 “墨羡鱼。”他仿佛有些不知所言。 于是墨羡鱼笑的愈发欢快,抓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脸埋在了她此刻衣衫破烂的胸前。 她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的念。 “小狗要叫主人知道吗?” 第二百三十章 花 顾渊是第一次见墨羡鱼。 确实是第一次。 黑雾将两人彻底笼罩,顾渊的脸颊还埋在少女胸前温软,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她雪白的下巴,她的脸颊微微仰着,眼眸里充斥着戏谑与冷冰的味道。 “真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机会。”顾渊往后退了两步。 “我也没想到过,我们还会再见面。” 她双手抱胸,片刻后却又顺手将这身鎏金长裙撕扯下来,毕竟衣裙已经坏了,该换新的了,顾渊望着面前少女瓷白的肌肤。 “这具身体好看吗?”墨羡鱼歪了歪脑袋,随口一问。 “蛮好看的。”顾渊也随口答了一声,他看着墨羡鱼再穿上一身黑色的长裙,她还微微拎着裙摆,低头看了看,确认了裙摆确实合身以后,她的眸子望向顾渊。 “生活过的不错?” “还行,你呢?” “挺好。”墨羡鱼随口答了一声,接着一步步的往前走,走到顾渊面前以后,她微微靠近几分,凑近他的耳朵,“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我想活着。”顾渊很诚恳的说道。 这并不丢人,也不会尴尬。 可墨羡鱼却难忍的噗嗤一笑,接着声音便多了几分感慨,“很难想象这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要是换做之前,我也想不到。”顾渊无奈的摊开手。 “那我们应该就不算是一类人了。”她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渊,像是在等待某个答案。 顾渊迟疑了好几秒钟,最终也轻轻点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有缘再会。”墨羡鱼淡淡的念了一声,接着抬起手,将面前的黑雾尽数驱散,她微微拎起裙摆,便从这论剑台上跳了下去。 她也是来参与探索古神秘境的,现在自然已经获得了进入秘境的资格,顾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外,他也跳下了论剑台。 宁修匆匆的凑上来,“顾兄……如何?” 毕竟墨羡鱼抬手将这黑雾招来以后,外人便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了,所以自然没有人看到结果,可现在看着顾渊这伤势并不算严重,起码还好好站着的模样,不只是宁修,应该是所有人都在好奇。 “输了。”顾渊沉默片刻,“她比我厉害……很多。” 宁修也陷入了沉默,他看着顾渊好像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努力的想了好一会儿,想安慰他点什么,顾渊却已经问他,“你伤好些没?” “已经无碍。” “那就行。”顾渊拍拍他肩膀,“我没事,输了就输了,我一向很看的开,你知道的。” 接着顾渊便牵起了洛孤雪的手,看着洛孤雪担忧的眼神,柔声说,“我没事,我们回院子吧。” …… 房间里…… 洛孤雪在床边坐着,少女纤细的手臂撑着床面,裙摆散落开曼妙的弧,她的眸子正盯着顾渊看,而顾渊正在房间的椅子上坐着。 “你怎么了?”洛孤雪的眸子微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顾渊现在看上去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他可不是论剑输了就会心神不宁的人,洛孤雪太了解他了,偏偏此刻他又在看着月亮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没事儿,我就是在想那个女人的来头。” “既然是北域皇族,那她的消息应该很好找到。” “这倒是。”顾渊碎碎念了一声,听着洛孤雪小声嘟囔,“还不睡觉吗?” “你是在等我吗?”顾渊脸上刚才那发呆的神情已经尽数消失不见了,现在反倒是玩味般的看着洛孤雪,洛孤雪的脸颊泛起些许粉红,她幽幽的瞪了顾渊一眼,接着便将身子挪上了床,盖上了被子,“谁管你。” 顾渊凑到了床边来,洛孤雪还是乖乖的往里面靠了靠,她就从被子外面露出来一个小脑袋,“我要睡里面。” “好好好。” “你……只许抱我。” 顾渊很快便躺在了洛孤雪的身边,窗并没有关的完全,窗外的月光散落下来,他嗅到了洛孤雪身上浅淡的香味,尤其的好闻,忍不住让他想要再靠近几分。 “你身上好香。” “有吗?” “唔,当然有,只是有些说不清,得凑近闻闻才知道。” 当洛孤雪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再一次的被搂在了怀里面,或许是因为习惯的关系,她都已经不再挣扎,只是转身,和他面对面。 “讲故事。” “今天给你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顾渊看着少女的明亮的眼瞳,原本有些混乱不安的心跳,也渐渐的平息下来。 …… 顾渊望着面前的这片海。 这里是自己的神魂之海,此刻已经壮大到了看不到边际的程度,而镜妖就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正望着远处的海浪发呆。 在感知到他的存在以后,镜妖回过头,“你来了?” “是啊,没事情干。”顾渊随口回答一声,来到了镜妖的身边坐下,接着镜妖转头,“所以说,那个女人是谁?” “前世她的名字就叫羡鱼,既然她这一世姓墨,那她应该就叫墨羡鱼。” 顾渊知道镜妖关心的不是这个,所以他碎碎念,“这就是当初我心魔劫里的那个女人。” 或许女人对于八卦都有天生的兴趣,镜妖轻轻的扯了扯顾渊的手臂,“说说看?” 她能看到顾渊这一世的记忆,可她是看不到顾渊前世记忆的。 “其实也没特别多好说的……前世我和她都是被组织培养大的小孩,从小接受杀人训练,被当做工具使用,而恰好我和她是搭档。” “没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剩下的上次你都看到了。” “我还以为你有好多故事可以讲呢。” “哪有什么好故事……她和我都不是懂得所谓浪漫的人。” 顾渊沉默了好一会儿,脑袋里忽然回想起些许零散的碎片。 …… “今晚有约吗?” 窗外下着雪,顾渊望着被撬开的房门,无言,明明他给过这家伙自己房间的钥匙,可她总是忘带,宁愿用发夹来开锁。 而此刻羡鱼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将酥软的胸脯靠在了他的脑袋上,语调慵懒而缱绻。 今天是除夕夜,墙上的时钟指向深夜十点。 “你觉得一个十点还没出门的人会有约吗?” “那刚好,反正就算你有约也得鸽了陪我。”羡鱼伸出手捏捏他的脸,“出发。” “去哪?” “前段时间去了家酒吧,还不错,陪我喝两杯去。” “不想去,很无聊。” “正因为无聊才要喝酒。” “可喝酒也很无聊。” “神经病啊。”即便是这么说着,他还是站了起来,穿上了挂在衣柜的风衣,看了一眼面前的羡鱼。 她穿着羽绒服,羽绒服下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大大的黑框眼镜覆盖了她的脸,她的脸颊本来就显得娇小,所以此刻反倒看的有些不清晰起来。 这倒是常态,一个越容易被人记住的杀手越愚蠢。 于是两个人并肩出了门,顾渊刚戴上的口罩被她给摘了下来,他翻了个白眼,“干嘛?” 话音刚刚落下,羡鱼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亲吻了一下,顾渊想把她推开,可惜她的手已经攀附上了自己的脖颈,像是缠绕着树的荆棘。 亲吻的片刻间隙,“你不会又忽然咬我舌头吧?” “好记仇。”羡鱼抬起小腿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接着才轻哼一声,抓住他的手,和他一起下楼。 楼下的花坛都被雪落满了,路边的雪被铲在了一起,她的短靴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顾渊的一只手揣进兜里,看着面前飘落的雪花,他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淡漠。 “这么大的雪,打车很困难,拜托,不会又很远吧?” “三公里啦。” “呃……”顾渊深呼吸一口气,懒得再骂她,想把另外一只手缩回兜里,可却又被她紧紧的牵着,两个人就这么走在马路边,路灯亮着,可街道空无一人。 今晚是除夕夜,城市变得像是一座空城。 顾渊偶尔瞥她一眼,她的嘴角勾着笑,仿佛心情很不错,当她察觉到顾渊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也转过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看什么?”她问。 “没事。” 两个人的话都不算多,如果可以,顾渊可以保持很久时间不说话,羡鱼和他在雪地里走了三公里,等终于到了的时候,顾渊的头上已经落了一层雪。 而羡鱼没有,因为她把顾渊出门时候戴的帽子给抢走了。 除夕夜的酒吧还在营业,但却不算热闹,两个人在下面的位置坐下,要了两杯酒,羡鱼开始闲聊,讲她在假期里都做了些什么。 顾渊听的也不算脑袋疼,就是觉得好无聊。 “你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 顾渊拿起桌上的酒和她碰了一杯,羡鱼微微抿了一口,接着说,“我总怀疑你会不会哪天就自杀了。” “不会。”顾渊摇摇头,“我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于是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灯光黯淡,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低下头,“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出来的?” 她的声音又透着几分难言的失落,很遗憾的是顾渊并不吃她这一套,“别说废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顾渊更希望缩在被窝里听着歌,被窝要比外面暖和的多,而不是和她出来被雪淋的身上湿漉漉的。 这家伙只是在装可怜想撒娇看他再哄她的样子而已。 “一会儿我带你去听livehouse吧!” “饶了我吧。” “我不管,你就要陪我去。” “今天过年诶,过年!” “知道了。” 顾渊还是无奈的点了头,他抬头,看见她朝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她在灯光下笑靥如花。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旧友 “痛。” “忍着。” “没,我的意思是……你再用力点也没关系。” “有病。” “有病也是被你传染了……是你让我觉得一切都渐渐变得没意义起来的。” “那就离我远一点。” “拜托,我们是……搭档诶,所以我有义务救你。” 她急促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没了力气,趴在床上瘫软着身子,宛若疟疾一般轻轻的颤抖着,她再抬起头,“你想不想把我绑起来?” “是你想。”顾渊指出了她的话语里的含义。 “想试试。”她粉嫩的舌尖掠过唇角,眼眸里的光芒狡黠的像是狐狸。 …… 顾渊回过神来。 其实很多关于前世的记忆,他都有些零碎了起来,因为这辈子他是顾渊。 所以前世的记忆会被自动渐渐的遗忘掉,那些记忆变得零碎,他不再回忆的起很多东西。 反倒记忆最多的倒是和羡鱼一起。 所以,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为什么那家伙也会穿越过来。并且……顾渊隐隐约约,从她的身上,感知到了混沌体的气息。 他想起了白衣圣人说过的那几句话。 这算是什么?命运?缘分?巧合?必然?偶然?亦或是别的什么? 可两人明明已经不再算是朋友了。 镜妖正在打量着他,她也不知道这家伙忽然发呆在想着些什么,只是此刻她似乎有许许多多的怨气,顾渊还没来得及言语,镜妖忽然凑上来,把顾渊给压倒在了身下。 “干嘛?”顾渊抬头看她。 “难得见你跑来神魂之海一次,不狠狠的揍你一顿,实在是很难解气。” “我有做错什么吗?” “你应该问你没有做错什么。”镜妖冷哼了一声,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她将匕首抬起,接着便刺在了顾渊的胸口。 顾渊能够感受到神魂的痛楚,但这并非是坏处,她只是在牵引着他的神魂,因此来锻炼神魂的强韧性而已,疼痛是在所难免的过程。 “好痛。” “痛就对了,别的女人给你带来甜蜜,记住了,我只会带给你痛苦。” 顾渊望着面前的镜妖,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镜妖现在化身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但他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女人漂亮的过分。 单单的是看一眼,便会让人目眩神迷。 镜妖像是在玩游戏一般,一下下的刺着顾渊的胸口,顾渊忍耐着痛苦,他还听到了镜妖的碎碎念,“你说过十年之内,会帮我再找到这个女人,然后替我复仇的。” “这不是还才半年不到吗?” “可你有在努力修行吗?!还有,哪一次不是和那些女人双修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被你给亲自拒绝了?!按照你这个修行速度,到至圣十重撕裂空间还需要多久?!” “呃……”顾渊很想反驳一下镜妖,但听镜妖这口气压根就不像是要讲道理的样子。 “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温和了?” 镜妖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顾渊,可顾渊看着她这般模样,忽然觉得……好像镜妖这样子还蛮可爱的。 究竟是因为此刻她的这张脸可爱,还是因为镜妖可爱,顾渊分不清晰。 但他还是乖乖的顺着镜妖,“好好好,我会努力修行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做的。” “这是你本来就答应的,别摆出一副是我在逼你的样子!” “嗯,我知道。” 镜妖又拿着匕首在他的胸口刺了好几下,最后大概是没力气了,她趴在了顾渊的身上,此刻的她还穿着那身女仆裙呢。 她的额头有着淋漓的汗珠。 这里是神魂之海,是顾渊的小世界,而他们两个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两人此刻神魂命脉相连。所以……顾渊所感受到的痛楚,她当然也能感受到。 宁愿自己受苦也要互相折磨,大概镜妖也是个小疯子。 顾渊轻轻的把镜妖给抱住,“镜妖姐姐上次是不是有说,有奖励来的?” “没有这回事。”镜妖此刻大概正尤其的不耐烦,她觉得她上当了。 此刻她已经化作了蛊剑,她原来的身躯是那面玄灵神月镜,那是绝对的圣人之器,可此刻她现在新的身躯,那把蛊剑,不过就只是一把绝品巅峰的长剑。 她没法接受自己这般孱弱,蛊剑拥有着吞噬其它剑的能力,所以在今日她吞噬那星陨玄铁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味道还尤其的不错。 这估计是被规则给限制了。 “别碰我,滚。” 镜妖没好气的从顾渊的怀里挣脱出来,接着她站起身,双手抱胸,坐在礁石边,别过脸,“想碰我的话,等你什么时候至圣期了再说。” “呃……”顾渊看着镜妖这般模样,反倒觉得尤其的有趣。 他颇有一种镜妖此刻也在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好难,那应该还很遥远,镜妖姐姐。” “你去把那把乾坤龙阕剑给弄过来。”她的眸子望着顾渊,一字一句,努力用毫不心虚,并且居高临下的语气念着,“勉强可以给你点甜头。” “对镜妖姐姐很重要吗?” “我受够了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了,为什么我要现在窝在一把这么弱的剑里面当剑灵啊!还不是因为你废物。” “好骂。”顾渊幽幽的看着她,也坐起来,“我想想办法……” 镜妖冷冷淡淡的扫他一眼,“我现在不会信你嘴里说的一个字。” “呃……”顾渊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被镜妖给踢出了神魂之海,此刻的神魂之海是属于镜妖的世界,她拥有更多的掌控权。 顾渊睁开眼,洛孤雪都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他轻轻的在洛孤雪的额头吻了一下,也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不许再想。 他在心底喃喃的念道。 …… 灵曦仙宫,庭院里。 “谁?”墨羡鱼的眸子冷淡的望向门口。 这庭院是她一个人居住的,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可此刻门前却有了气息,所以她的目光落过去,站在门口的女人,是沐灵曦。 两个人是旧识。 墨羡鱼的眸子微微温和下来几分。 而此刻的沐灵曦,正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她的眸子看上去冰冷浅淡,声音也冷冷清清,“你怎么也来了?” “想来,就来了。” “那你为何这么重的杀气,什么事情触怒你了?”沐灵曦有些困惑不解。 墨羡鱼脸上的表情,此刻却不如在论剑台那边冷冰,她看上去反倒有些像是在炸毛的猫。 毕竟这庭院里的树,石桌,甚至地面,此刻都被她给砍了个稀巴烂,化作一地的尘埃。 并且她的身边此刻有难以抑制的黑色杀气,正在不断的涌出来。 这也是沐灵曦困惑不解的原因,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事能够触怒她才对啊。 “他竟然敢……” 墨羡鱼的声音努力的压抑着,片刻后她却又冷淡的回答,“与你无关。”沐灵曦只好不再追问。 从二十年前起,她的性格就已经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所以沐灵曦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但她还是提醒了一句,“杀心太重可不好。” 墨羡鱼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的神情似乎缓和过来许多,她看向沐灵曦,“你见过那个万妖皇的亲传弟子了,对吧?” “倒是刚见过一面,你关心这件事做什么?”沐灵曦变得愈发困惑不解起来。 “他与万妖皇的关系如何?”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是在和万妖皇的书信中,好像她对她的这个弟子,还是蛮多赞许的。” 墨羡鱼冷笑一声,“知道了。” 她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独自呢喃着,“他现在的修为……那应该还没碰那头母龙。” “现在他的因果线已经和殷流萤有了牵连……呵。” 沐灵曦看着墨羡鱼在那里一个人喃喃自语,不知道说着什么,也没出声打扰,直到看见她回过神,将眸光望向她。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混沌体吗?” 沐灵曦一怔,“你算出来了?” “快了。”墨羡鱼略显烦躁的回应了一声,“你做好准备就行。” “哦。”沐灵曦应了一声,只是她的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次的古神秘境……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给你的徒弟多留几件法宝吧,以防万一。”墨羡鱼站起身,“我休息了。” 沐灵曦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等她快要走到了房间门口,她才终于轻轻的喊了一声,“喂……” 墨羡鱼转过头,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的不耐烦起来,“别烦我!” 沐灵曦只好不再言语,看着墨羡鱼重重的关上了门,她低下头,手指抓着衣袍,声音仿佛透着几分委屈。 “干嘛……那么凶嘛。” 月光倾落在她娇媚纤长的身躯,此刻的她竟然显得有些无助,她站在那,好一会儿以后,她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由纤长丰腴的姿态,再一次的变作了娇小的少女模样。 变化了模样以后,她的眸子望着那紧紧关上的门,眼眶便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酸楚起来。 “凶什么凶嘛!不理你了!” 她转身走出门外,回到自己的庭院里,沐薇怡此刻正在庭院里练剑。 沐灵曦看着在月光下翩跹的少女,她先揉了揉眼睛,接着问,“怎么这个时间还在练剑?” “今天看到了一个从北域来的女剑修,很厉害。” “她啊……你不用管她,她是个怪胎,你练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过她的。”沐灵曦摆了摆手,温和的劝慰她的乖徒弟。 “嗯?” “别说是同龄人,就算是你师尊我的剑势,也一样不如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的剑势更强的人了。” 沐薇怡并未停下手中练剑的动作,她的嘴唇微动,“今天万妖皇的弟子和她交手了,未见胜负。” 沐灵曦呆住。 她的脑袋隐约有些混乱的丝线,仿佛正开始渐渐的串联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用眼睛看啊 次日清晨。 宁修一早起来,便开始了刻苦练剑,这些年来他练剑从未懈怠,只是练剑对于他剑法的涨幅已经微乎其微,但也好过没有。 剑术本身就是不进则退。 这一次的南域之行,即便还未进入古神秘境,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尤其圆满了,知道了顾渊还未死的消息,并且还见到了许许多多的高手。 因为还有人能一同论剑,那往后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寂寞了。 …… 顾渊在厨房里做着早餐,今天的早餐是一人一碗阳春面,顾渊还给每个碗里都煎了个鸡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镜妖说的那是一点不错,他并不想再变得多么厉害,所以很多时候他对于修行,一向都是随遇而安的态度。 面条嗦的很开心,只是顾渊的面还没嗦完,庭院门口便来了一个人。 顾渊转过头,门口的沐灵曦就站在那里,温和的日光倾落在她雪白的裙,被风吹起的裙边,露出一截雪腻的小腿,顾渊的视线再往上,才发觉她一进院子,目光便已经是落在了他的脸上。 此刻的他并没有戴面具。 “万妖皇的亲传弟子,长的倒是蛮好看的。”沐灵曦的唇角勾起,声音微微多了几分玩味,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来,轻轻抽动秀挺可爱的瑶鼻,眸子仿佛微微亮了几分,“好香。” 顾渊迟疑片刻,“只是普通的阳春面。” “恰好我还没吃早饭,还有吗?”沐灵曦歪了歪脑袋。 “没……”顾渊的话音刚落下,他便瞥见沐灵曦的眸子仿佛就变得危险了几分。 尽管此刻她的唇角还挂着笑,但那笑容的意味绝对不算是友善温和。 “没事,我再给您煮一碗去。” 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渊还真起身,再去给她煮了一碗面,磕了个鸡蛋,煎的香味四溢,接着端着面走出来,沐灵曦坐在了石椅边上,没有一丝一毫长辈该有的架子,反倒抱着碗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可爱。 她倒是真的低头开始嗦面条,也不说话,最后把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吃相属于是,别人看她吃面自己都饱了一样的。 沐灵曦揉了揉肚子,接着把眸子再落到顾渊的身上。 这下该说明来意了。 “我听说,昨晚你和墨羡鱼论剑了一场?” “输挺惨的。”顾渊实话实说。 “你能在她手下走过一招,就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她是谁?前辈清楚吗?”顾渊随口问。 “她?她是十年前北域魔帝捡回来的养女,平日里也不怎么露面,游历四域,行走在各大秘境之中,估计今年便是她来参加五域大比了。” “原来如此。”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只是片刻过后,顾渊听到了耳边镜妖微微困惑的诶了一声,接着镜妖便说,“她的话你听一半就好。” 顾渊微微皱眉,但却也没再追问沐灵曦,只是问,“前辈是找我有事?” “倒也没事,只是想问问,万妖皇最近身体可好?” “她应该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顾渊言简意赅的回答,万妖皇此刻已经化龙成功,进入至圣期二重,以后也不会再遭受天道雷劫困扰,她当然好的不行。 “那还不错。”沐灵曦轻轻应了一声,她和万妖皇应该是真正的好朋友。 所以她此刻看向顾渊的眼神,大概还是较为亲和的,毕竟好朋友的徒弟,勉强也算是自己的徒弟了,沐灵曦轻轻的晃荡着小腿,“我没记错的话,你论剑还赢了薇怡?” “险胜。” 沐灵曦的眸子里更多了几分玩味。 顾渊收拾了碗筷,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而沐灵曦却在此刻跳下椅子,紧跟在他的身后,随他来到了厨房里面,看着他洗碗,双手抱着胸脯,“你修的是什么剑法?” “摆烂剑法。”顾渊随口回答。 “嗯?” “随便修的。”顾渊不想和沐灵曦再有什么牵连,尽快回答完她的问题,晚上就可以进入古神秘境了,进入以后就该从南域离开了。 “你好像不是很想理我?” “啊,有吗?”顾渊回过头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 面前的沐灵曦看上去只有十六岁的模样,穿的还稚嫩,那白裙太过于少女,而顾渊一向对这样的女孩子,不怎么感兴趣。 应该得除了宁清瑶那个小丫头,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很可爱。 “不要误会,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想和你……论剑一场。”沐灵曦的表情看上去无辜且天真,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前辈说笑了。” “我的剑法并不算厉害,所以想与现在的年轻人讨教两招,你不愿意吗?” “这两天论剑的有些多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有病才和你论剑。 “我的手上还有半斤星辰陨铁,若是你愿意与我论剑一场的话,我将这块星辰陨铁赠予你,如何?” 沐灵曦一边说着,一边从她的储物耳坠里,取出了那块闪烁着淡淡星光的寒铁。 如果是顾渊自己的话,别说陨铁了,现在你拿十颗莲华丹出来,他都不想打,可偏偏耳边的镜妖开始碎碎念了,“我想要这个。” “姐姐……被她发现我是混沌体,我要完蛋的。” “我要这个。”镜妖又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再说了,不过就是被抓起来双修而已。” “呃……”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好吧。” …… 顾渊没取出君阙剑,而是随手捏出了一把气之剑来。 气之剑是以气化形而成的剑,大多数时候在论剑时使用,也有专门修行此道的剑修,平日里会借助专门的术法,祭练好更强的气之剑,以备不时之需。 两个人来到了庭院的后院,洛孤雪和宁修在一边看着。 沐灵曦的指尖微微一动,一把气之剑便已在她的手上凝结,两人此刻有着个微妙的身高差,顾渊的神魂展开,锁定了对方。 他不想和别人论剑的。 阳光明媚,论剑之时,难免要与对方的身躯靠近几分,顾渊嗅到了沐灵曦身上那浅淡的香味,又是截然不同的味道,仿佛他认识的每个女人,身上都有着浅淡的独特香味。 十招以后,顾渊落败。 “你未出全力。”沐灵曦的眉梢轻挑,“故意隐藏实力可没有任何意义。” “前辈说笑了……”顾渊低头,看着他被剑尖所戳刺出来的伤口,他此刻脸色还有些苍白呢。 “你若是能赢同修为的我,我再给你半斤星辰陨铁。” 星辰陨铁是炼器所用之物,此物可使剑刃更加的锋利剑刃,并且能使剑刃更好的承载灵气,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顾渊原本可以不在乎,可现在有只小镜妖在乎,他微微叹了口气,搞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再一次祭出了气之剑。 沐灵曦的剑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她的每一招都不是固定的,且她出剑之时,可将她的用剑轨迹随时拆解,仿佛她无时无刻都掌握着发力的点,每一剑都显得诡谲怪异。 但也不过如此而已。 顾渊实在弄不懂,这般无聊的打来打去,究竟有什么意义,无非就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他懒得去描述每一招每一式的华丽,视线里只有一道道剑光而已。 有什么意义呢?剑在你手里可以是君子之器,你可以有千万种变化,也可以赋予它独属于你的特别意义,可对我而言这是杀人用的东西,他平静的挥剑,眼眸里已经多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情绪。 接着气之剑的剑锋,便落到了沐灵曦的脖颈上。 沐灵曦不得不停下她的一切动作,因为这代表她已经输了。 “承让。”顾渊朝着她伸出手,沐灵曦微微咬牙,“你等等。” 顾渊将剑收回,下一秒,他便听到了,沐灵曦的嗓音开始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娇软甜腻,一下子变得清冷异常。 “我还没输。” 伴随着那道声音落下,她的身边也有了雾气流转,片刻过后,站在那的便不再是之前那个稚嫩的少女,而是雪臀挺翘,胸脯丰满的长发大姐姐。 顾渊倒是微微有些好奇,这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算是什么?天女兽超进化? 这才是顾渊之前从万妖皇给他看的画像里,所看到的沐灵曦的模样。 而此刻的沐灵曦表情变得平静了许多,她的指尖再一次微微勾动,手中的气之剑再一次出现,只是这回,气之剑的模样也变作了黑色。 可是……有用? 有用吗? 并没有…… 曾经东域剑术最强者有两个,一个叫宁道乾,顾渊没和他对上过,但另外一个人叫洛夜笙。 从他十六岁那年起,洛夜笙的任何剑法,都没法再从他的身上讨到任何好处。 她是最顶尖的剑修,而你并不是。 顾渊能够看出来,沐灵曦应该不算是专精修剑的,她虽然也领悟了剑势,可那剑势也不过如此。 即便此刻她出剑的轨迹发生了变化,由先前那般诡谲怪异,变得更加沉稳,多了许多的锋锐气息以外,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这些变化都毫无意义。 顾渊抬手挥剑,剑刃斩落沐灵曦的一缕发丝。 他静静的看向对方,将剑收起,“是我赢了吧?” 沐灵曦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拿出了那块星辰陨铁来,顾渊接过了那块星辰陨铁,赶紧收了起来,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一边的宁修此刻却有些傻眼。 尽管在顾渊看来这一切都很简单,可在宁修看来,两个人的每一剑都蕴含着独特的剑意。 甚至每一招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拆解方式,若是换做是他,应该每一剑都要尤其凝重的对待,可两人一招接一招,看上去云淡风轻,而最后顾渊的那一剑,更是直接将她出剑的轨迹尽数摸透。 与其说是轨迹,倒不如说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剑势,所以他那一剑轻而易举的斩落了她的发丝。 沐灵曦的嘴唇微微张着,她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像是在努力的压抑着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 “啊?” “什么时候看穿我的剑?” 顾渊好烦。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的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忘记心上人 顾渊并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他该怎么说沐灵曦才能够听的懂,在他眼里看来,沐灵曦确实就只是在普普通通的出剑而已,她的每一剑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而已,可那些微妙的变化,不管再去变化都毫无意义。 所以这你要他如何解释呢? “恰好看沐前辈那一剑有些许的漏洞,便运气好抓住机会了。” 顾渊随口找了个理由想敷衍一下,可沐灵曦的眼睫却又难免轻颤了一下。 “漏洞在哪?” 坏了…… 这便是顾渊此刻心底唯一的想法。 “我个人觉得,是前辈的两种剑势太过于混乱。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而已,未必就是正确的。” 沐灵曦在两种状态下,出剑的模式都完全不一样,顾渊也说不准到底哪个更厉害。 因为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差,但这话落到沐灵曦的耳中,实际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她从二十年前开始决定修行两道,准备以最极端的姿态进入至圣期,所谓的顺心意与戒嗔痴。 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一个她用来在某些时候无理取闹的幌子。 实际上,她只是在修行阴阳两道,这两道只是会稍微影响她的心境而已,她确实做到了阴阳两道的平衡。 但偏偏两道虽然平衡,灵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融,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天道的规则之下,并不允许有这样的存在。 不,准确来说,天道唯一允许这般修行的,是混沌体。 十八年前她找到了北域魔帝,想获得一个办法,但北域女帝自然无法与其双修。 倒是能渡给她一些混沌灵气,让她体内的阴阳不至于失衡,并且以北域女帝那推演天机的能力。 她告诉过沐灵曦,三十年之内,一定还会再出现一个身怀混沌体的男人。 这些年沐灵曦一直在努力尝试自己破境的方法,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再突破天道的规则,所以她渐渐心死,开始期待着那个北域女帝口中的男人出现。 墨羡鱼才说过,快了。 而此刻顾渊的话,便是先前困扰着她的烦恼,但她早已放弃。 “你说的没错。”沐灵曦望着顾渊的脸,“那依你之见,我这两种剑势,应当如何?” “我也不清楚啊。”顾渊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沐灵曦轻哼一声,从她的储物耳环里再取出了一块星辰陨铁。 她是这世间最好的铸剑师,她与铸剑之中悟道,也正因为心知肚明过刚易折,所以她当年才会选择修行阴阳两道。 顾渊迟疑了片刻,直到沐灵曦的眉梢一扬,“嫌少?” “没有没有,只是在想办法。”顾渊把她手上的那块星辰陨铁再次给接了过去,他原本可不想触这霉头的,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舍其一,专心修行一种剑势,将那剑势修行到极致,直到打破规则。” “我要是能做到需要你说?!” 顾渊这句话再一次无形之中戳到了沐灵曦的痛处,当年她努力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 可那规则始终死死的立在她的面前,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打破,她将脑袋一次次撞的头破血流,最终选择了屈服。 “那……要不考虑一下,将两种剑势取长补短,融汇贯通一下?”顾渊试探性的问道。 沐灵曦朝着他伸出手,咬了咬牙,“星辰陨铁还我。” “呃……”她好像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顾渊刚想把星辰陨铁给拿出来还她,下一秒镜妖又在他的耳边嚷嚷了,“你干什么?” “我教不了她啊……得还。” “那是我的东西了,不准还,我不管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这家伙是在撒娇吗? 顾渊总觉得镜妖的变化愈来愈大了起来,可现在她这般念叨着,这星辰陨铁到时候还回去了,镜妖肯定又要生气。 纠结了好一会儿,顾渊只好讨好般的看着沐灵曦,“要不您给我点时间,等我从古神秘境出来以后,要是没给您想到办法的话,我就把星辰陨铁还你。” “不好,你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就要我的星辰陨铁。” “到时候我要是想不出来办法的话,我就把你找我论剑的星辰陨铁一起还你。”顾渊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沐灵曦的眼眸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最终冷哼一声,“好。” 她转身,也没再打个招呼,接着便匆匆的离开了庭院。 ……大概是被气的不轻。 …… “顾兄打算怎么做?”待到沐灵曦走远了,宁修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的两种剑势,应该都不算难。”顾渊喃喃着,指尖开始勾动起剑势之剑,学着她先前练剑时候的那般剑势,很快他的左右两只手,便有了不同的剑势之剑。 “一阴一阳……”顾渊碎碎念了两句,“太极?” 顾渊倒腾了好一会儿这剑势,脑袋便开始痛了起来,那是沐灵曦花费了几百年都没能打破的规则界限,又岂是那么轻松便能融会贯通的? “脑袋疼,我得去睡会儿。” 顾渊朝着他的房间里走去。 …… 神魂之海。 镜妖已经将顾渊拿到的那两块星辰陨铁,尽数吞噬掉了,此刻的君阙剑隐隐约约有了突破绝品巅峰,成为天绝之器的兆头。 天绝之器之上是洞虚之器,洞虚之器之上,便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兵器法宝所能达到的极限,圣灵之器。 洛夜笙的那把夜歌剑,便是洞虚之器,宁道乾的道极剑,同样也是一把洞虚之器。 那把乾坤龙阕剑,则是洞虚之器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迈入圣灵之器。 传闻这个世界上的圣灵之器相加起来,也绝不会超过十件,并且现世的也不过只有四五件而已,并非全都是兵器,也有些奇妙有趣的法宝。 此刻的镜妖正坐在木屋便的小秋千上,轻轻的晃荡着,眸子里似乎多了几分满足和温柔,终于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对他满是嫌弃了。 “干嘛要这么看着我?我吞噬掉的东西,到最后不还是由你使用。” “我知道,我没有埋怨的意思。”顾渊无奈的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轻轻的推起了秋千。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没事情做就不能来找你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会给你碰的,想都别想。” “我也没说我想啊。”顾渊觉得自己很无辜,镜妖倒是欢脱的轻哼了一声,“今天算你表现不错。” “我以为你都要对我彻底失望了呢。” “虽然你不听话,但谁叫你是我选的呢?”镜妖轻轻的念着,将视线望向远处的那片海,她小声说,“你前世的那位好姘头,这一世,在这个世界,可没那么简单。” “嗯?”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怎么又谜语人?” “如果你知道一切的话,那该得多么无趣。”镜妖撇了撇嘴,“你真的以为,能够洞悉所有人心中一切,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顾渊愣神了片刻,他微微低下头,“我从不觉得。” “可我却没法替自己做选择。”镜妖自嘲般的笑了笑,“所以我不爱说话。” “镜妖姐姐要和我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吗?” “我没有故事。”镜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冷淡。 “如果有天你真的去到那个地方,你就会听说我的故事。” 她合上双眸,大概是因为顾渊让她想起了些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再一次把顾渊给赶了出去。 …… 傍晚…… 古神秘境的名额选拔此刻已经结束,顾渊与洛孤雪,宁修,沐薇怡,都在沐灵曦的带领之下,去到了前往古神秘境之处的裂缝。 古神秘境的传送是完全随机的,并没法一群人一同进入,所以顾渊先看着洛孤雪,沐薇怡,宁修,一个个都走了进去,他并不着急。 而他的视线望向右后方之时,还看到了墨羡鱼。 她穿着一身黑裙,就站定在那,有着与人群割裂的疏离感,仿佛她一人身边的一切便组成了一幅画,一切都成为了她的陪衬,她的眸子清清冷冷,在察觉到顾渊的视线落过来以后,她的眸子淡淡的望了顾渊一眼。 并没有怅然,并没有激动,也并没有怀念。 就只是彼此平静的对视一眼以后,两人再错开视线,望向不同的地方。 等到人都进去的都差不多了,顾渊终于迈开了脚步,望向面前的空间漩涡,走了进去。 墨羡鱼跟在他的身后,只是顾渊并未察觉,她的指尖微微勾动,一缕极难察觉的黑色灵气,也在顾渊踏入秘境的那一瞬间,攀附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 …… “欢迎来到古神秘境。” 顾渊经历了一片混沌,面前的一切都是漆黑,没有质感。他的耳边不知从何时起响起这么一声以后,他才渐渐的看见了光。 他顺着面前的光线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出了这片漆黑。 面前是一片桃林。 而桃林之下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之下,是一张棋盘。 “你来了。” “我来了。” “你终于来了。” “停……梗太老了,您哪位?”顾渊只听见了从那石桌边响起的声音,而他的面前仍旧空无一人,这片桃林的桃花随着风在空着飘舞着,像是在落着一场花雨。 “小友可要与我对弈一盘?” “正经对弈?还是要再来些什么剑意啊,大道啊,生死啊,这种的?”顾渊迟疑几分,问道。 “曾经我也在棋盘中追逐你说的那些东西,可后来才发觉,那些东西一样无趣,最终还是回到棋盘根本最有趣。” “我必须要和你下这么一盘吗?” “你可以不下,但你若是下赢了我,我可以赠你一瓶桃花酿。” “有何用?” “忘记心上人。” 那道声音略显苍老,口气仿佛有几分感慨。 第二百三十四章 棋 “忘记心上人?”顾渊一怔。 “喝下那壶桃花酿,就会忘记最心底最挚爱之人。” “那如何认定爱或不爱?亦或是谁又是最爱?” 顾渊已经坐在了那棋盘桌的一边,他看着里面的黑子,淡淡的问。 “这个问题,在你喝下桃花酿的时候,心底便会有了答案。” “我可不会喝这种东西。” “那你为何要与我对弈?” “会有人挺适合喝这东西的。”顾渊慵懒的回答着,捏起了一枚黑子,却听见那道声音接着问,“拿起黑子,就说明你已经开始了这盘棋。” “怎么了?” “若是你输了,你需要留在这里与我下棋五百年。”那道声音这般说着。 “行吧,前辈怎么称呼?” “暮烂珂。” 顾渊捏起手上的黑子,落子毫不犹豫。 而这桌面棋盘上的白字,也悬浮起来,落在了这棋盘之上,漫天的桃花瓣飘落着,偶尔有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曾拍落。 顾渊一言不发,表情平静,落子。 一个时辰以后,“暮前辈,这一步你已经考虑了两炷香的时间了。” 顾渊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对面的白子一声。 “再给我一个时辰,再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能想到破局之法!” “随你。”顾渊站了起来,将剑势之剑捏起,就在这片桃花林里,开始继续参悟沐灵曦的阴阳两剑。 至于下棋,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修仙世界又怎么样,只要规则摆在那里,那人类又怎么能战胜……狗呢? 他的每一步可都是系统最精确演算的结果,所以他之前要先确认一遍,这是正常的棋盘,里面不带什么剑意,生死,大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要是带那些东西,顾渊就得担心对方耍诈了。 好,今天也是我顾小渊很稳健的一天! …… “暮前辈?” “暮前辈?两个时辰了……”顾渊拖着微微有些疲惫的身躯,再一次坐回了棋盘桌边,阴阳两剑交汇还是有些困难。 但他觉得他已经渐渐摸到了门槛,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应该就能想办法把那道规则给刺几个窟窿出来。 “你不再练会儿剑?我……很快就想出来了。” “神魂消耗太大,好累,不练了,暮前辈……投降输一半也行啊。”顾渊幽幽的说着。 “你再练会儿剑。”暮烂珂的声音落下,接着便有一颗桃子飞到了顾渊的面前来,“吃掉它,你就可以继续练剑了。” 顾渊抓住了桃子,此刻脑袋里莫名的浮现出几行字来。 “暮烂珂亲手种植的蜜桃,因常年被灵气滋润,吃下后可迅速恢复灵气与神魂,并可增加修为。” 顾渊的评价是这桃子还挺甜的,整颗桃子下肚,他气海内的灵气满溢,片刻后,修为的禁锢松动,他的修为来到了大乘三重。 “行吧,那我再去练半个时辰。” 顾渊起身,又去练了半个时辰的剑,练累了回来,暮烂珂终于将那颗白字落下,而顾渊一秒都没有思考,按照系统给的答案,将黑子落下。 而那道声音又开始沉默了,顾渊深呼吸,“前辈,到底还下不下,不带你这样的啊,一步一两个时辰,等你下完了,恐怕这秘境都结束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暮烂珂的声音显然已经变得有些魔怔起来,顾渊的想象中,仿佛都看到了一个老人此刻那急迫的模样,他幽幽的叹息一声,看着几颗桃子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随便练剑,我的桃源秘境的时间已被我减缓了十倍,这桃园里的桃子你随便吃,等我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走,自然会喊你。” “喔。” 于是顾渊在这片桃林里继续练起了剑,没事就抱着一颗桃子狠狠的啃,暮烂珂平均一到两个时辰才能走一步棋,等这盘棋终于快结束的时候,顾渊已经吃了三十多个桃子了。 他的修为此刻都大乘五重了。 “前辈……认了吧。”顾渊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他能听出来,暮烂珂的声音到后面已经开始越来越怀疑自己,越来越魔怔了,或许这盘棋对他来说,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此刻却输的这般狼狈,不甘心也在所难免。 但很遗憾,当顾渊的最后一子落下,这盘棋便结束了。 片刻过后,顾渊便看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壶酒,想必那就是暮烂珂所说的桃花酿。 “这酒是怎么个喝法?” “饮下一杯,便会遗忘心中所爱之人。” “那就多谢前辈了。”顾渊把这壶酒给收到了系统背包里,接着他试探性的问,“前辈,不知……这古神秘境,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暮烂珂缓缓回答。 “嗯?” “在我死后,便来到了这片古神秘境,秘境之主给予我权柄,我便可亲手创造出这片桃源秘境,以此来迎接进入古神秘境之人,每一个古神秘境里的秘境,都要讲规矩,而我的规矩,便是与我下一盘棋。” “晚辈斗胆问一句,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通过了前辈的试炼?” “你是第三个。” “那前面两个呢?” “第一个下赢了我,第二个恼羞成怒,砸了我的摊子,你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三个。” 顾渊敏感的捕捉到了些微妙的信息,接着追问,“前面的那两人,都是什么修为?” “都是一根手指便能将你碾死的修为。” “呃……”顾渊总觉得这老头说话带着怨气,他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那请问前辈,我出去以后,会面对的是什么?” “你会进入下一个秘境,那里也有着规则,或许你会遇到与你一同进来的探索者,也可能是你独自一人面对。” “多谢前辈。” 顾渊恭恭敬敬的朝着这石桌行了一礼,他迟疑了片刻以后,还是将一个奇怪的小棋盘给拿了出来。 “前辈,这玩意送你。” “什么东西?” “您要是无聊,可以和这玩意下棋解闷。” 那个棋盘,是顾渊用系统花了一百积分做的,里面塞了个人工智能的下棋小程序,可以自动陪老头下棋,这玩意估计够这老头在这秘境里不知道玩多久了。 暮烂珂很快便知道了这棋盘的作用,顾渊已经看到桃林秘境打开了,他朝着那个漩涡走去,可刚走到面前,忽然又被身后的声音喊住了。 “小友留步。” “怎么了?”顾渊转过头,略有不解。 “小友既然赠我如此珍贵之物,老朽也不能让小友空手而归。” “嗯?”顾渊看着朝他飞来的那一黑一白两颗棋子,抬起手捏到了手中。 “我观小友先前练的是阴阳两仪剑,当年我与一位剑道至尊下棋之时,他最终输给了我,便将这两道剑势封存在了这棋子之中,此刻我将其赠给小友,算是还了恩情。” “多谢前辈。” 顾渊将那两颗棋子捏在手里,转身踏入了漩涡之中。 …… 顾渊的身边再一次变得尽数混沌起来,他低头望向这两颗棋子,一瞬间便感知到了这两颗棋子里分别封存的极致剑势。 一道极阴,一道极阳……这两道剑势,与沐灵曦所用的剑势,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要比她高明出不知道多少倍。 而想要学会这里面的剑势,只需要将这棋子捏碎便好。 “你要学吗?” “还是不学了,会的太多了反倒没法专心钻研我自己的了。” 顾渊摇了摇头,到时候将这两颗棋子的其中一颗送给沐灵曦好了,也算是完成了和沐灵曦的约定。 当身边的混沌结束以后,顾渊来到了下一个秘境。 …… 再一次穿越过一片混沌,顾渊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宫殿。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而宫殿之外,站着宛若瓷偶一般的侍女与侍卫,他们看上去与活人没什么区别,可眸子却都显得有些呆滞死板,顾渊微微困惑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那宫殿的门前。 侍女的嘴唇微动,神情木讷,微微机械化的念着。 “欢迎来到妙音仙宫。” “这又是什么意思?” “留下一首足以打动人心的乐曲,便可获得宫主所赠的月挽留仙裙。” 严格来说,顾渊觉得他并不擅长音律,他仔细的想了想,“我可以放弃吗?” “阁下不通音律?” “只是略懂。”顾渊如此回答。 “阁下既然来了,那便必须为宫主留下一首音律,若是阁下不愿的话,能够战胜妙音仙宫的一位侍卫,也可离开此地。” 在侍女的那句话落下以后,一位侍卫便往前一站。 当他的修为气息显露出来以后,顾渊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炼虚五重?! 这还是随便搬出来的一位侍卫! “那我还是来一首吧……”顾渊果断放弃了硬闯,接着侍女便带领着顾渊,进入了宫殿的内部,穿越过一条长廊,顾渊听见侍女说,“公子,您是与上一位挑战者一同参与,还是等候她的挑战结束?” 顾渊的视线往前落去,这才看见,大殿之上,沐薇怡正端坐于那里,手指轻轻的抚弄着琴弦,她的身边还摆着些古籍,耳边此刻正环绕着琴声。 顾渊的神情微微有几分怪异。 他记得当初他教洛孤雪弹琴的时候,她弹的都没那么难听。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教你啊 沐薇怡的身上穿着一件简单普通的紫色长裙,一双简洁的白色绣鞋,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珠玉琉璃的点缀。 即便如此,她仍旧有让人感觉仿佛遗世独立,宛若广寒仙子一般,不染尘世气息。 或许这般气质,来源于她无论何时都稍显漠然的眼眸。 顾渊往前走出一步,他身后的陶瓷侍女便已然出声提醒,“这位公子,若是你再往前一步,便默认与她一同参与试炼,你们便需要留下两首曲子。” “喔。”顾渊应了一声,接着便来到了沐薇怡的面前。 “真巧。”他轻声说。 沐薇怡的眸子微微抬起,平静宛若死水的眼眸终于有了几分波澜,“你会弹琴?” “略懂一点。”顾渊这般回应着,“你是被迫才来弹琴的?” 这结果当然显而易见,不然以她现在那弹的宛若杀猪般的琴声,应该有自知之明的才对。 沐薇怡微微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像你们这样的仙子,都对琴棋书画略懂一点呢。” “我没有时间。”沐薇怡淡淡的回答。 顾渊一想,倒是明白了,好像因为她的体质,所以她有着不得不刻苦修行的理由,所以她当然没有闲暇的时间来学习这些消遣娱乐的东西。 “那你懂多少音律?” “一窍不通,正在学。”沐薇怡看向了身边的乐谱。 “你在这多久了?” “一天。” 那看来之前暮烂珂说的,他延缓了秘境的时间流速这句话是正确的,顾渊当初和暮烂珂下那一盘棋,下了几乎得有八九天呢,他都吃了暮烂珂三十多颗桃子了,而实际上的时间,其实才过去一天吗? “要不……我来教你?”顾渊迟疑片刻,还是这般问道。 沐薇怡轻轻点头,于是她微微挪了挪身子,从琴面前挪开,而顾渊则坐到了她先前的位置上,指尖落到了琴弦之上,他沉思片刻,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沐薇怡听着耳边流淌的琴声,呆望着顾渊的侧脸,她有些出神。 这一曲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顾渊弹奏完了这一整首,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正当他困惑的想要提问时,一道清幽的女声在两人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女声问的是顾渊。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 “凤求凰。”顾渊这般回答着,追问,“我这算是过关了吗?” “当然。” “那我可以替她弹奏一首吗?算她也过?”顾渊如此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但尤其遗憾的是,尽管先前那道声音尤其的激动。 但回答的却是,“不可,只有她亲自弹奏出来的曲子,能够勉强打动我,才能算是过关,这是规矩。” “规矩不可变通?” “必须由她之手弹奏,这是底线。” “好吧,那不知可否拜托前辈……将秘境的时间流速延缓?” “你想要延缓多少比例?” “最多可延缓多少?” “百倍。”那道声音如此回答。 顾渊认真的想了想,“那便……先延缓个十倍吧。” 现在顾渊觉得这太古秘境还挺有趣的,多留些时间探索也绝对不是坏事,延缓十倍的话,就是花一天等于十天,十天总能教会沐薇怡一首像样的曲子了吧? 那道声音欣然应允,于是顾渊看向了正在身边看着他发呆的沐薇怡。 “看什么呢?上课了。”顾渊将她身边的琴谱尽数拿了出来,开始给沐薇怡讲知识。 …… 三个时辰以后。 顾渊恨不得现在往沐薇怡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两下,给她狠狠的砸两个大包出来,让她看看什么叫黑手。 “我刚才不是才跟你说过这段怎么弹吗?怎么这都能弹错捏?”顾渊看着沐薇怡的脸,质问。 沐薇怡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无辜,“我努力在学了。” 顾渊深呼吸,调整情绪,“好好好,那咱们继续,从头再来一遍。” 学不好这并不是沐薇怡的过错,所以顾渊也没法朝着她抱怨,只是顾渊自己的脑袋开始有些疼了起来,这三个时辰里面,他就差手把手教沐薇怡弹琴了。 可这家伙弹琴无论如何都像是杀猪,就连洛孤雪都能在两个时辰内学会一首小曲子呢,可她不行。 沐薇怡的表情平静,顾渊说什么,她就认真的听什么,她也很努力的在学,可或许这种事情真的讲究一个天赋,她就算是照着曲谱,也都能在一小段那里出五六次的纰漏。 好在顾渊慢慢的就习惯了,习惯了以后耐心就有了,他继续认真的给沐薇怡讲着技巧,沐薇怡也足够用功,两个人就这么不眠不休的在这里弹了六个时辰。 顾渊总算是把最基础的东西给她教会了,接着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打动这位妙音仙宫的宫殿之主。 他先前弹奏的那首凤求凰,能够轻而易举的过关,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从系统那购买了宗师级琴师技巧,所以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可此刻想要沐薇怡弹首合适的曲子。 能够选择的倒是蛮多的,顾渊最终决定教她秋风词。 沐薇怡只知道轻轻点头,她就像是被顾渊操纵的木偶,顾渊说一句她听一句,让她动一下她就动一下,此刻倒是无比的听话。 然而…… 六天之后。 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歇息,只是顾渊已经忍不住在边上打起了盹,血族从来不用睡眠,修仙之人也不用,只是他品日里总爱睡个懒觉午觉,许久不睡总归有些心痒痒。 而沐薇怡还在弹奏着顾渊教她的那首秋风词,她不眠不休,努力的想要做好,此刻她倒是鲜少再弹错了,但却一直都没能完整的弹完一首。 她的眸子不经意的望向了顾渊,顾渊应该是睡着了。 沐薇怡的眼眸稍稍有几分迷离起来,这六天的时间里,应该是她这辈子听人说话最多的几天,顾渊一直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她倒不是觉得厌烦,只是反倒愈发觉得紧张。 所以她一遍遍的弹琴,不想成为对方的拖累,可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 …… “你不必再费尽心思了,她的琴声里没有感情,即便是她再弹十年,百年,她都不可能会打动我。”妙音仙宫宫主的声音,突然从顾渊的耳边响起。 顾渊深呼吸一口气,“没有感情的曲子就不能成为一首好曲子了吗?” “琴曲本身就为抒情而做,若是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无法勾起,那又要琴曲何用呢?” 妙音宫主慵懒的回答着,“你的那首凤求凰,我便从里面感受到了真切的情意,所以我才会被打动。” “所以前辈你就是来打击我的?” “你的琴曲让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想和你多聊两句。” “呃……”顾渊也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前辈……要不咱们商量个小事?” “规则摆在那里,在她弹出打动我的曲子之前,我不可能让你离开。” “我知道,我就是有个奇妙的想法。” …… 距离顾渊进入妙音仙宫秘境时间十天以后。 沐薇怡已经完整的弹完了一整首曲子,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出错,但回应她的,就只有妙音宫主那一声,“毫无感情。” 沐薇怡轻咬嘴唇,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渊此刻看上去也尤其的无奈,他摊开手,“带点情绪去弹曲子就那么难吗?” “对不起。”沐薇怡微微低下头,“我不擅长这种事情。”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就不想你的师尊吗?” “我……”沐薇怡微微低下头,又轻轻的摇头,“没有很想。”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朋友吗?”顾渊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睛。 其实他知道她大概率是没有的,但有些话,还是得明知故问,让自己对方承认一下。 “没有。”沐薇怡摇了摇头,“不修行,我就会死。” 顾渊沉默了片刻,“啧,好可怜。” 沐薇怡只是低着头,眼睫遮盖了她的眼眸,顾渊看不清她的喜悲,他忽然有些不知礼数的伸出手,搭在了沐薇怡的肩膀上,“那从现在开始,你有朋友了。” 沐薇怡缓缓的抬起头,而顾渊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沐薇怡呆呆的问他。 “当然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我……不懂。” “男人总希望自己认识很多漂亮的女人,这样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就会收获很多羡慕的目光,这样显得很有面子。”顾渊再在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你意下如何?” “我……都可以。”沐薇怡轻轻点头。 毕竟他已经算帮了她很多,只是她的心底还是有些茫然,她在心底悄悄的嘀咕了一声,“朋友……” 这两个字仿佛有些许奇怪的魔力,让她原本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心湖,仿佛泛起了丝丝涟漪。 “拉钩。”顾渊又抓住了她白嫩嫩的小手,沐薇怡有些笨拙的伸出手指,和他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好了,那从现在开始,我好好给你讲讲……什么叫做有感情。” 顾渊干脆直接在这大厅内喊了出来,“前辈,时间流速再缓缓,给我来个一比一百。” “弹一首曲子,我便应允你的要求。” “小事。” 顾渊的手搭在了琴弦之上,一首欢快的阳春白雪,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走吧 沐薇怡怔怔的望着弹着琴的顾渊。 她忽然觉得她与顾渊应该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人或许做不成朋友,她的脑袋里不自觉的回忆起那一次次的雷劫,以及她在那庭院里日复一日的练剑,修行。 她的生活就是如此枯燥。 或许不只是和顾渊,而是和谁都做不成朋友。 顾渊的这首曲子获得了妙音宫主的认可,她将这秘境内的时间再一次的延缓。 但顾渊和沐薇怡是没有任何察觉的,而顾渊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卷书来。 “先给你讲个故事吧。”顾渊捧着书卷,“你想听吗?” “我可以听。” “下次说你想听,而不是你可以听。”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的敲了一下。 老早之前就想敲这么一下了。 沐薇怡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额头,眼眸望着顾渊,她的眸子里仿佛终于有了几分情绪起伏,顾渊捧着那卷书,给她讲起了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小李飞刀。” 讲故事绝对算是个技术活,好在顾渊觉得他应该算是很擅长,这秘境里的时间已经被放缓了百倍,所以顾渊不必担心,讲这故事要耗费多久。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 沐薇怡托着腮帮子,安静的听着顾渊讲故事,她从来不会出声打断顾渊,但她的眸子却绝不会从顾渊的身上挪开,也不会发呆走神。 她一定是个很棒的听众。 顾渊的故事讲累了,他抬头,“有茶吗?宫主,再有些瓜果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片刻以后,妙音宫主便差遣着侍女送来了茶水与瓜果,这些都是外界没有之物,都算是尤其珍贵的灵茶灵过。 果然,可以白嫖。 顾渊有些好奇的问,“妙音宫主快要现身共饮一杯?” “在这秘境之中,大多数的秘境之主都已经没有了肉身,只剩下了神魂,故此不能相见。”妙音宫主淡淡的回答。 “好吧,多谢妙音宫主了。” 顾渊给他和沐薇怡一人倒了杯茶,拿起了桌上的葡萄,凑到沐薇怡的嘴边,沐薇怡下意识的张开嘴,将那颗葡萄给丢进嘴里。 过了好几秒钟。 “葡萄皮呢?” “我……没吃过这种东西。” “修行真要这么刻苦?”顾渊沉默了片刻。 沐薇怡的眸子里并没有难过,她很认真的回答,“我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这段时间里我一般都会用来想事情。” 顾渊没有察觉到沐薇怡的难过,或许对她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便不会难过。 这早就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好吃吗?” “好吃。”她轻轻回答。 顾渊将葡萄皮剥开,凑到了她的嘴边,沐薇怡并没有迟疑,她像是被喂食的小兽,乖乖的把那颗葡萄咬到嘴里,她的眸子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愉悦的神情。 这妙音宫主还送来了不少的果盘呢,顾渊觉得给她喂吃的,反倒要比自己吃有趣的多,他捧着书卷,继续念着故事。 其实不需要书卷也好,这故事本来就是他照着前世看过的记忆写出来的。 沐薇怡听的认真,直到故事结束,她的眸子里仿佛还有几分欲犹未尽。 这便是好事。 “现在你明白什么是感情了吗?” “好像……有点明白了。” “那你说说什么是感情?”顾渊玩味的看着她的眼睛。 沐薇怡一怔,真要她说的时候,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坐在那发呆,手指捏着裙边,“感情就是……感情就是……” 她断断续续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顾渊倒是不着急,剥着手上的橙子,小心翼翼的理着橙子的脉络,“没事儿,我还有好多故事可以讲给你听呢。” 顾渊觉得他现在像是个小学教师。 那沐薇怡应该算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 一周后…… “讲完了风流浪子,再给你讲个好玩的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嘛,叫做……仙剑奇侠传。” 沐薇怡乖巧的点着头,认认真真的听他继续讲。 不止沐薇怡在听,就连妙音宫主也在一旁听着故事,她也听的津津有味,还不时差遣侍女前来倒茶,送上瓜果,顾渊已经吃了七天的瓜果了。 即便是这些瓜果都宛若灵丹妙药,此刻他的修为都涨到了大乘六重,而沐薇怡的修为气息也已经满溢,但他实在是……不想吃了。 “您介意我在您这做饭吗?” “不介意,但是先把这段故事讲完。”妙音宫主的声音响起。 顾渊再讲完了这段故事,接着就把他系统背包里先前苏子栀给他准备的那些食材都拿了出来。果然,还得有菜有肉才算是滋味。 顾渊做了三个小菜,最重要的是那一碗烧的软烂的红烧肉,这还得省着点吃,他的食材已经不多了。 “味道怎么样?”顾渊看了一眼沐薇怡。 “好吃。”沐薇怡抱着碗,低头小声的回答,接着继续埋头默默的吃饭。 顾渊都已经习惯了,沐薇怡比他的话还要少,只要他不说话,沐薇怡基本是不会主动说话的,他觉得他反倒快被培养成一个话痨了。 但这段时间里,他也算不上厌烦沐薇怡,当初他能在那场黄粱一梦里陪花月忧千年,耐心已经好的不能再好。 “吃完就继续练琴,练完琴继续给你讲故事。” 沐薇怡乖乖的点头,吃完饭以后就再次来到了琴边,指尖拨动着琴弦,顾渊能够听出来,她的琴音已经不再那般单调,渐渐的多了许多的东西。 但按照妙音宫主所说的话来,还远远不够。 “想要依靠这般寡淡无味的琴声打动我,还是再练个百年吧。” 沐薇怡听到妙音宫主的评价,低下了头,手指攥着裙摆,也不说话,顾渊本来都还没发觉呢,等他回过神以后,才发觉沐薇怡的脸颊上,已经多了一行清泪。 “抬头。”顾渊淡淡的念。 沐薇怡很听话,所以她抬起了头,顾渊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看着她脸颊的泪迹,真怪了,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几分心疼。 或许在渐渐改变的不只是沐薇怡。 “哭什么?” 他的表情微微冷淡几分,但还是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沐薇怡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不知道。” “你以前也会哭?” “不,不会。” “那就是好事。”顾渊给她擦干净了眼泪。 这家伙连一重重天劫落下之苦都不曾流泪,可此刻却又为何流泪呢? 她担忧的究竟是从这里走不出去,还是担忧会拖累别人呢? “会哭就会笑了。”顾渊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哄她,他凑近了几分,轻轻的拉扯了一下沐薇怡,沐薇怡的身子便被他拉扯了过来,两个人都坐在长椅之上呢,顾渊轻轻的抱住了沐薇怡。 “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沐薇怡的哭泣声很快便传到了顾渊的耳朵里,只是那声音很小很小,顾渊轻轻的拍打着少女的后背。 她的身子纤瘦,此刻贴的紧了,顾渊倒意外的察觉了她身躯丰满的地方。 这算不算在占她便宜?顾渊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嗯,我是正人君子,不能算。 好一会儿以后,顾渊才松开搂着她的手,“哭够了吧?” 沐薇怡的鼻子轻轻抽了抽,不再掉眼泪。 “那书接上回,上回讲到,酒剑仙狂饮琼浆数百盅,醉舞长剑指虚空……” …… 两月以后。 这两月顾渊都在给沐薇怡讲故事,并且还会做一日三餐,然后继续教导沐薇怡练琴,她的琴技此刻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还是没得到妙音宫主的认可。 这两个月来,最大的转变应该是,沐薇怡终于会主动说几句话了,尽管很少,但好歹也让顾渊觉得他这两个月来不算碌碌无为。 “你……和洛孤雪的关系是什么?”沐薇怡在剥着手上的橙子,将一瓣橙子分给他,顾渊接过她手上的橙子丢进嘴里,“道侣啊。” “可你前几天好像说过,你的道侣分明在西域,洛孤雪是东域的人。” “我有两个道侣不行吗?” “你讲的故事里可没人有两个道侣。” “所以故事终究是故事,我也可以给你讲个有两个道侣的,来,下一个故事我们讲陆小凤传奇。” 顾渊顺手揉了揉沐薇怡的脑袋,接着靠在了长椅上,开始继续给她讲起了故事。 沐薇怡轻轻应了一声,托着腮帮子,一如最初那般乖巧的模样。 这一点她倒是从来未变。 …… 一个月以后。 沐薇怡弹奏完了曲子,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顾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错,有点进步。”顾渊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也忘了是从哪一次开始揉的顺手了,接着就偶尔会手痒,但沐薇怡也不躲不闪的,这家伙的性子太过于逆来顺受。 或许只是顾渊看到的是这样。 时间应该算是差不多了,顾渊悄悄的传音了妙音宫主,很快妙音宫主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的故事讲的很不错,这三个月来,我的故事也算让我很开心。”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离开了。” 顾渊仿佛有些愣神,“那她呢?” “她?当然是等到能够弹奏出让我满意的曲子了才能走,以她这愚钝的天资,或许再等个三年她都弹不出来。”妙音宫主的声音冷淡,“机会只有一次,你走不走?” 顾渊的脸上微微露出犹豫的神情,他刚将视线望向沐薇怡,沐薇怡的眼睛一眨不眨,声音很轻。 “你走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花瓣知道 “我们可是好朋友,我怎么能丢下你先走呢?” 顾渊看着沐薇怡的眸子,只是此刻他的声音却又仿佛有些心虚。 “我们没法成为朋友的。”沐薇怡忽然念。 顾渊一怔。 紧接着,他读到了沐薇怡眼眸里笨拙的冰冷。 “你是天资卓越的天才剑修,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时间去感受那些风花雪月,等出了秘境以后,我的人生轨迹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我还是要刻苦修行,还是要面对天劫,还是要等待复仇。” “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法成为朋友的。”沐薇怡认真的说道。 顾渊的眸子里透出几分不解,“可我们约定了。” “你走吧,我不要你管。”沐薇怡淡淡的念着,“我不需要你留在这里陪我,我们……本来就不算熟。” “沐姑娘……你……” “你留在这里陪我不会有任何意义,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也不会对你倾心,你不必抱着这般想法。”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从一开始,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沐薇怡的神情仍旧没有变化。 顾渊的脸仿佛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站起了身,伸出手指,“着沐薇怡的鼻子,「我算是没想到,我的好心竟然都喂给了狗。」沐薇怡别过脸,“是你自己蠢。” 顾渊仿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而沐薇怡却不再看他,“是你自己要在这里教我的,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注定没法成为朋友,你赶紧离开吧,就算你不离开,我也不会再理你了。” “不可理喻!”顾渊冷冷的念了一声,他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满是暴躁和心烦。 沐薇怡不敢看他的眼睛,而顾渊的脚步声已经在她的耳边响起,并且渐行渐远。 直到顾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沐薇怡才敢转过头,她呆呆的望着已经空荡荡的大门,一直都在强忍着的眼泪忽然就哒吧哒吧的掉下来了,怎么都止不住,不管她怎么拿衣袖去擦拭,可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这一幕来的也太过于突然,妙音宫主的笑声在沐薇怡的耳边响起。 “他是真心想要帮你,你又何必赶他走呢?” “就算他不走,从秘境出去以后,我与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沐薇怡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本就是厄难缠身之人,他留在我身边的话,我也只会给他带来厄运。” 妙音宫主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她不再言语。 …… 沐薇怡已经在这琴边坐了一整天。 她的耳边不再有人用温和的语调给她讲故事了,可她的脑袋里却仿佛还回响着他的声音,沐薇怡将手搭在了琴弦之上,耳边仿佛有人在喃喃道。 “这首秋风词,曲调哀伤婉转,是用于表达寂寞相思之苦。” 耳边的人在轻声的吟唱。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哀伤婉转的曲调从琴弦之上流淌而出,守在门口的侍女与侍卫,那静默的脸上仿佛有了些许的动容,琴声变得愈来愈悲伤,沐薇怡咬着嘴唇,指尖拂过琴弦,她听不清这琴声,仿佛耳边只剩下了喃喃耳语声。 琴声散去。 妙音宫主的声音在沐薇怡的耳边响起,“倒也算是有趣。” “勉强算你过了吧,你也可以离开了,这件月挽留仙裙,是你的了。” 侍女将一个盒子装着的裙子呈了上来,沐薇怡呆呆的接过了那件裙子,她站了起身,泪迹已经打湿她的衣襟。 她朝着门外跑着,若是还有机会,若是还来得及的话,是否还能够和他道声歉? 可跑到门口之时,她又停下的脚步。 沐薇怡低下头,望着她的鞋尖,手指死死的攥着裙边。 道歉了以后……就不要再有牵连吧? 你是那般温和明净的人,可我连哪天会死在雷劫之下,都不知道。 她这般想着,念着,下定了决心。 等出了秘境以后再见面,和他好好道个别吧。 —— 宫殿外的光线明亮。 沐薇怡刚踏出门外,她的脚步便停滞住了,视线前方还生着袅袅炊烟,顾渊坐在篝火边,手上还拿着一把烤串。 “啊……你出来了啊,那这串给你吃。”顾渊的表情可和他刚才气愤跑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笑的很开心,沐薇怡呆呆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你……” “你不弹首让妙音宫主满意的曲子,我是走不了的。还好妙音宫主被我哄开心了,愿意陪我演出戏。”顾渊看着走过来的沐薇怡,温柔的笑。 “你……骗我。” “你生气了?” 沐薇怡摇了摇头,可她的眼眶却又变得有些红了起来,顾渊握着烤串的手还悬在半空,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再伸出手接。 “不吃吗?” “你,你吃吧。” “行吧,我问过妙音宫主了,我们一会儿一起出这个秘境,有概率会遇到一起,也有概率会分开。” 顾渊随口念着,而沐薇怡此刻却咬着嘴唇,她好像有话要说。 “我们……” “嗯?” “出秘境以后……就不要再当朋友了吧。”她轻轻的念。 “好啊。”顾渊随口回答,接着将一壶桃花酿拿了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喝完这壶酒以后,你应该就会忘记我。” 其实顾渊觉得这个桃花酿不合理,如果说喝掉就会忘记心上人的话,他有很多个心上人怎么办?亦或是说,他没有心上人怎么办? 或许这桃花酿本身,就只是个借口,会让你忘记的,究竟是你想忘记的人? 还是你不想忘记的人?如果你深爱她的话,你又如何会想忘记她呢? 只要你有一点点心动,喝下它以后,你应该就会忘记我了吧。 沐薇怡缓缓的顺出手,接过了那壶桃花酿。 而顾渊的眸子正注视着她的脸。 “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当朋友的话,到时候你要是哪天死在雷劫之下了,到时候我还得来给你吊唁?”顾渊轻轻的念着。 沐薇怡的手变得有些颤抖,她缓缓的将那酒壶抬起,凑到嘴边。 “我……没有办法。”沐薇怡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和你做朋友呢?你只是抱着为我好的想法,可你却并没有问我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沐薇怡睁开了眼睛,视线里的顾渊正朝着她笑。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应该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顾渊朝着她伸出了手,“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如果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的话,我们就再约定一次。” “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话,你就喝掉那壶酒。” 他就这般沐薇怡,等待着她的回答,沐薇怡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她没法做出选择,可眼泪却又开始往下掉了,所以顾渊最后抢走了她手上的酒壶。 “那你还是别喝了吧,我得留着给那个女人。” 他把沐薇怡给搂到了怀里面,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沐薇怡靠在了他肩膀嚎啕大哭。 这是顾渊听到她哭的最大声的一次。 果然这家伙是小女孩呀。 他无奈的笑笑。 这又是否算是拐骗小女孩呢?顾渊仿佛已经看到了洛孤雪那仿佛想要将他一剑刺死的幽怨模样。 …… 于是沐薇怡和顾渊坐在了从秘境出去的漩涡边,沐薇怡的手上还抓着顾渊刚才做好的烤串。 “妙音宫主将那条月挽留仙裙给了我。” “就是一条裙子?”顾渊稍微有几分好奇。 “不止是。”沐薇怡将那条裙子拿了出来,那是件精致华美的白色裙裳,上面纹绣着花与月的图案,顾渊简单的看了一眼,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条裙子,接着脑袋里面便也浮现出了关于这条裙子的信息。 月挽留仙裙:洞虚之器,看抵挡炼虚期以下的所有术法攻击,可一定程度上抵御雷劫。 “给你。” “嗯?”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沐薇怡这般念着。 如果不是顾渊来到这里,并且与她一同参加了这场奇怪的试炼,那她即便是在那妙音仙宫里弹断无数琴弦,或许也没法感动妙音宫主。 “我一个男人要这裙子做什么?” “你可以送给……洛孤雪。” “那我要是送给洛孤雪了,没有送给我身边别的女人怎么办?”顾渊托着腮帮子看她,“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沐薇怡觉得顾渊好像说的有道理,可她又低垂着小脑袋,声音很小的说着,“她不知道的话……不就好了吗?” 或许指的不只是裙子。 “如果女孩子真的都有那么好骗就好了。”顾渊哭笑不得的回答,“没关系,裙子你留着好了,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也就两套平日里穿的衣裙?” 沐薇怡一怔,大概是有些羞窘,小声的嘀咕,“我有三套的。” “呃……”这丫头还有时候莫名的可爱。 顾渊看着她又拿着烤串开始小口小口的咬着了,她吃的好缓慢,至于原因,谁知道呢? 或许落在两人身边的花瓣知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可怜 “好了,该动身了。” 沐薇怡的烤串也吃完了,顾渊收拾了一下,站起身,该准备前往下一个秘境了。 沐薇怡也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顾渊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他来到了漩涡边上,走进去,沐薇怡也匆匆的跟着他一同进入了漩涡。 再一次经历了一片混沌的漩涡以后,顾渊的面前有了些许昏暗的光线。 “欢迎来到古神……” 顾渊还未听到那最后两个字,那最后两个字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切断一般,他微微皱起眉毛,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面前是一片荒原,头顶的月亮是猩红的颜色,释放着些许红色的月光,将这荒原照的微微透着几分恐怖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味,但却又在这片荒原之中看不到尸体,那这血液的腥味来自于何方,便不得而知了。 下一个瞬间,顾渊听到了响起在耳边的声音。 “你的名字叫顾渊。” 这道声音分不清男女,听上去无比的冷漠。 “你来自于其它的世界,被命运牵引转生而来。” “你是被选中者。”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你来到了古神秘境。” 顾渊抬头望向这猩红的月亮,他隐隐约约那声音与那红月有几分关系,他的眸子微微有些困惑,“所以,你的试炼又是什么?” “我的试炼里,你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哦,你问吧。”顾渊心底隐约有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什么?” “后悔你曾杀戮的那些无辜之人。” 这个秘境里的魂灵,是窥见了他的全部记忆吗? 前世他是个杀手。 顾渊微微沉默了片刻,抬头,困惑的看向对方,“我有的选吗?” “当初的你没有选择,可我只是想知道,你可曾后悔过?” “或许有吧。”顾渊想了想,“如果你是问,我是否对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后悔,当初的我并不明白。 但现在的我会,但即便我后悔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任何事。所以,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呢?” “如果你要我深陷在对过去的自责之中,那我也能努力给你挤两滴眼泪出来,可以不?” 可魂灵却并没有回答顾渊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需要离开此地,你需要将她杀死,你愿意吗?” “谁?” 顾渊抬头,从那红月之上,窥见了一抹倒影,那倒影之上是沐薇怡的身影,她已经进入了一个别的秘境里,此刻她似乎正在桌边冥思苦想着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道声音的情绪并没有任何起伏,“似乎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那你就永远出不了这个秘境。” “到时,她们会在秘境外白了头发,等到容颜苍老,香消玉殒,最终化作一捧尘埃。” “可你也说了是如果。”顾渊冷笑,“你刚才说的,你只问问题,而不会让我做任何事。” 那道声音愣是沉默了五秒钟,顾渊仿佛还听见他碎碎念了一声,“坏了。” 这道声音总给顾渊几分耳熟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我又不需要你来跟我描述我出不去以后的模样,如果你能够看到我的一切记忆,你就不应该会问我问题。 因为你已曾了解我的一切,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当然都在你的情理之中。所以,你看到的不是我的记忆,而是因果。” “所以,你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呢?”顾渊再一次追问。 “呃……”魂灵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如果杀一人可保万人平安,你会怎么选?”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顾渊耸了耸肩。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你只给我个题目做选择,可你的题出的好烂。”顾渊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如果我告诉你,你目前所在的世界将会迎来一场大劫难,你需要杀死十几个重要的人,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你会愿意吗?” “干嘛?我的世界要来什么大劫?” “外族入侵。” “他们是要资源还是要地方啊,有没有不需要流血的方式啊……” “你想要摘一颗桃子的时候你会问桃子怎么想吗?”魂灵如此问着。 “那只是颗桃子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能做到很多。”魂灵的声音颇有些讳莫如深,“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要不你还是现身吧,别谜语人了,圣人。”顾渊望向那片红月。 “这你都猜到了。” “直觉。”顾渊没忍住吐槽了一声,下一个瞬间,他的面前便由白雾凝聚起了一道虚影,那一道虚影终于凝结。而这一次,顾渊却意外的看清了他的脸。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落,命运系统的上一任宿主。” “为什么这一次你不玩神秘了?” “因为古神秘境本身就是一片极其有趣的浩瀚空间,并且与原本的世界相隔过于遥远。 所以我的存在不会被影响太大,这一次我能跟你说的东西也多一些。” “喔……你说。” “我口中所说的大劫,便是邪帝降世,多年前邪帝也曾派遣过几位灵王来到你们的世界。 但是被当年我与上上任宿主苏白留下的剑阵重伤,接着便是我留下了那些秘法将剑海深处的空间裂缝暂时维持住,并且隐藏了这个世界的坐标,避免她从别的地方来到这片世界。” “但我也必须因此抹除我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否则到时候邪帝很快便能算到因果,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前面几次你也看到了,在虚玄境里的虚灵,在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上的夺灵,那些应该就是邪帝手下的灵王投影之一。” “他们虽然没法直接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可以依靠与这个世界有所牵连的秘境,来渗透进他们的力量,而这一次的古神秘境,就是如此。” “邪帝比我更早的便进入了古神秘境,并想办法渗透了古神秘境里的部分秘境,你们这进入秘境的一百零八人里面,有十八人被邪帝选中,悄悄的植入了噬魂种进去。” 顾渊的眼瞳微微瞪大几分,好在他面前的许落摆摆手,“你放心,和你有因果线牵连的人,我都保护了一手,想办法修改了秘境的传送逻辑,没送到邪帝那些人的圈套里。” 顾渊松了一口气。 “但终究有十八人被选中,他们的修为不出十年就会达到炼虚期巅峰。 到时候会被噬魂种吞噬,当他们被骗后获得噬魂种起,一切就已经无可挽回。” 顾渊隐约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许落和他就这么对视了五六秒钟,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几分苦涩。 “所以……你明白我为何要问你了吗?”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如果他们不死,进入炼虚十重,到时候会直接血祭自爆,然后撕裂开空间的裂缝,邪帝便会降临这个世界。” 顾渊微微低下头几分,过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了。”许落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 这个世界上有最少百亿的生灵。 而只需要杀十八个人,就能暂且拯救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他们不是你的亲朋好友,也不是你的心中挚爱,只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许落沉默了片刻,“对不起。” 顾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和我道歉做什么?” “如果我是你,或许我根本就没法做出选择来。” “反正这种脏活我做的多了,再做两件又能怎么样呢?” 顾渊的口气仍旧难免有些低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安定几分。 “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暂时没有了。”许落微微叹息一声,“古神秘境你可以多探索几个小秘境,这片世界的主人很有趣,是他构建了这么多个世界。” “前辈之前就来过?” “我之前就来过一回,第一个赢暮烂珂的人就是我。” 顾渊哦了一声,接着许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剑势修行的如何了?” 顾渊抬手,一道银色的小剑在他的手掌之上悬浮而起,这便是代表他现在剑势的剑。 “取名字了吗?” “鱼龙舞。” “这剑势不错,蛊剑用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 许落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他抬起手,一道白光便落入了顾渊的脑袋,“现在你就能看见那噬魂种了。” 接着,许落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好几秒钟,深深的叹息一声。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当做是我强迫你做的吧,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是我雇佣你去杀死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我会送你一件礼物,就当做是雇你办事的酬劳。” 顾渊抬头看他,而对面的许落的眉梢微微有些许愁容,“算了,就这样吧,难过,回家找老婆了。” 他没再给顾渊说话的机会,接着便消失为了一缕弥烟。 顾渊看着他消失,沉默,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 “你怎么会在这?” 墨羡鱼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而她的指尖之上,此刻正趴着一堆正瑟瑟发抖的半透明小虫子,顾渊一愣,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他数着那些透明的小虫子。 不多不少,恰好十八只。 墨羡鱼的唇角挂着冷笑,“怎么,反正现在你也是正人君子,你狠不下心来杀的人,那就我来杀咯。” “你这优柔寡断的样子真可怜。”墨羡鱼的口气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唏嘘。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冰原 这片荒地里吹过阴冷的风。 墨羡鱼的发丝被风微微吹起,她的黑色裙边也被撩起些许,腰间的系带随风飘动。 而此刻她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渊,她的手上便是那是十八只半透明的噬魂种。 “你已经……” “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脏了顾公子的手呢?” 墨羡鱼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将那些噬魂种一个个捏碎,顾渊沉默了好久,他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早就来过古神秘境,它本身就是命运的地图副本之一,当初那个砸烂暮烂珂棋盘的人就是我哦。”墨羡鱼玩味的笑着。 “你现在究竟……是?” “关你什么事?”墨羡鱼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说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你走的你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个人孤孤单单呆在家里的小狗了。” “你才是小狗。” “你是,当初要不是姐姐看你可怜照顾你,说不定你早就自杀在你那破小屋里了。” 墨羡鱼轻哼一声,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胸膛。 顾渊低头,“做什么?” 墨羡鱼的嘴唇微张,她抬起头,看向顾渊的眸子。 “你现在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小狗的样子了。”她轻轻的叹息一声,“好可惜。” “不然身边有条要哄的小狗,还是很有意思的。” 顾渊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拿开,“那只能说比较遗憾。” “所以你承认你是狗咯?” “你说是那就是吧。” “真符合你的作风。” 这片秘境出口的漩涡已经出现,墨羡鱼与他擦肩而过,只是她冷冷淡淡的念着,“我杀了那些人,你是否算欠我一个人情?” “嗯。” “记着。” “好。” 墨羡鱼消失在了那片漩涡里,顾渊也迈开了脚步,朝着那片漩涡走去。 面前的一片混沌再次结束以后,顾渊看到了面前的光景,面前是一座阁楼,看上去颇有些像是书塾,这个场景让顾渊觉得有些眼熟,他推开了书塾的门,看到了正在桌前埋头冥思苦想的沐薇怡。 “这又是在闹什么?” 沐薇怡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她的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欣喜。 接着听到顾渊的问题,她的表情又变得有几分苦恼起来,还未听她解释,接着顾渊便听到了耳边的声音。 “欢迎来到古神秘境。” “本阁楼里有所有你可任意取用的书籍,典故,请留下一首能够打动阁主的诗作。” 顾渊坐到了沐薇怡的身边,“我之前不是教了你一首吗?” 沐薇怡一怔,她歪了歪脑袋,过了好几秒钟以后,她才回过神来,“诶?” “嗯?” “对喔。”沐薇怡终于反应过来,她在面前的那张白纸上,留下了顾渊当初留给她的那首秋风词。 片刻以后,一道白光闪过,那张她面前的白纸消失不见,而她面前,出现了一支玉箫。 这便是她通过试炼的礼物,一样是一件洞虚之器。 “那你怎么办?”沐薇怡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顾渊,手此刻却又不自觉的抓住了裙摆,顾渊看上去倒是尤其的慵懒,“前辈,只要一首?” “你若是能做出与她留下的诗作相同水平的诗句,你留下的越多,我给你的奖励便会越多。” 说到这顾渊可就不困了啊。 紧接着,在沐薇怡震惊的眼神之中,顾渊拿起了笔,开始在这白纸上奋笔疾书,一首,两首,三首,四首,五首。 或许前面的挑战者来的时候是在作诗,而他此刻是在跟着系统面板抄书。 直到他留下了三十几首以后,耳边的声音响起,“够了,够了……不要再写了。” “阁下难道不想多要两首?” “规则之内,但凡你留下了让我心动的诗句,那我便要给予你奖励,可一个人的奖励始终是有上限的,你的表现已经足够了。” “行吧。” 不能继续薅羊毛了,顾渊稍稍有些遗憾。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阁楼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是要一张道书残页,还是要一张画圣墨笔。” 紧接着,顾渊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张书页,以及一支画笔。 道书残页:使用后可将自身「道」归并于天道之中,受天道庇护。 画圣墨笔:画圣堪破虚空,成圣之前所使用的墨宝。 顾渊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第二件东西,第二剑东西虽然他用不着,但留给花月忧一定有用,所以他将那画圣墨笔收入囊中,朝着那道声音道谢。 秘境出口的漩涡出现。 “我们走吧。”顾渊朝着她轻轻的念了一声。 沐薇怡乖乖的点了头,只是没走出几步,又拉住了顾渊的衣角,她把那支玉箫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顾渊面前,“给你。” “给我做什么?” “我不会吹・箫的。” “你留着吧。”顾渊想了想,“以后我应该有时间教你的。” 沐薇怡抬起头,呆望着顾渊,她不明白顾渊说的这句话算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沐薇怡轻轻的应了一声,接着便与他一起进入了面前的漩涡之中。 …… 面前出现了一片冰雪。 耳边再一次响起了那一句,“欢迎来到古神秘境。” 面前是一座座连绵的雪山,世界陷入一片冰寒,风雪快要模糊了视线,身边的沐薇怡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声音再一次响起。 但这一次,顾渊的耳边就只剩下了一句话。 “在雪地里存活七天,便可离开本秘境,奖励身法,踏雪无痕。” 顾渊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个考核的缘由,他的耳边就已经传来了熊的嘶吼声,并且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朝着他传来。 “啊?”顾渊一瞬便将眼眸化作了红眸,试图变成小蝙蝠,可此刻他的血族能力却忽然失效了。 甚至……此刻当他下意识的去查看系统的时候,就连系统面板都消失了。 什么情况? 这是顾渊第一次见。 而他此刻的修为倒是没有被压制,仍旧是大乘六重的修为,但那头嘶吼的雪熊很快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雪地熊的修为也算不得多高,大乘十重。 可他甚至都还未拔剑,耳边便已经响起了无数的狼吼声。 …… 顾渊面前已经堆积起了一堆狼,熊的尸体。 不止如此,此刻雪地里还有几只雪鹰,被折断了翅膀丢在地面,渐渐被风雪掩埋,而此刻的顾渊也好不到哪去。 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两个时辰,即便混沌体有得天独厚的灵气优势,可此刻他的灵气已经使用了一半,而血族的能力此刻不知为何沉寂了下去,无论如何都无法使用。 顾渊握剑的手仍旧很稳,只是气息仍旧难免的紊乱了几分。 不管是遇到任何事,慌乱也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此刻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逃离这里,天空已经盘旋了一群雪鹰,而地面的雪狼和雪熊像是不要命一样的,疯狂的朝着他扑来。 顾渊的眸子死死的凝望着面前的这些妖兽,他干净利落的挥剑,每一剑都直指这些妖兽的要害,他的剑尖并咩有染血,冰雪落在他的身边。 可这些妖兽仍旧宛若无穷无尽一般。 在挥剑之中,顾渊渐渐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他记不得过去了多久,一天? 还是两天?他的灵气早已耗尽,依靠着混沌体强大的回复能力,在用最后那一缕灵气,来催动着肉身。 此刻他不能再有任何一个失误,一旦失误就会被妖兽咬掉头颅,那之后是否还能活下来,他并不清楚。 并没有闲暇的时间给他空想,他只能不停的挥剑,地面的妖兽尸体已经堆积成了小山,风雪掩盖,顾渊屏住了呼吸,催动体内的灵气,侧身,避躲开妖狼的扑袭,一剑斩在妖狼的腰上。 可下一个瞬间,头顶的雪鹰忽然发力,嘶吼着朝着他冲来,也就是他这么恍惚的一瞬间,他的胸口被雪鹰啄击,肩膀被利爪撕裂,雪鹰要将他托起,甩向地面。 顾渊握剑的手并没有松开,可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力气。 他被雪鹰带的越来越高,而雪鹰边上其它的雪鹰都在此刻朝着他扑棱着翅膀而来,一次次的啄击着他的胸膛,剧烈的疼痛让顾渊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在漫漫风雪终于要模糊他视线之前,顾渊听到了那一声轻吟。 黑裙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啊……好像来晚惹。”墨羡鱼碎碎念了一声,抬手,她手背上的纹路在此刻闪闪发亮,一个漆黑的大阵就在这么一瞬斩开,将那几只雪鹰驱逐,她再微微抬起手指,由她的五指之间凝结出几把小小的飞剑,飞剑刺向了雪鹰的胸膛,雪鹰尖利的哀嚎一声以后,便从空中开始坠落。 而顾渊则被墨羡鱼抬手勾勾手指,便被抱到了怀里面。 墨羡鱼低头看他苍白的脸,唇角勾起几分戏谑的笑。 “没死吧?” 顾渊勾了勾手指,嘴唇微微动了动,证明自己还活着。 “睡吧,有我在。” 墨羡鱼淡淡的念了一声,接着顾渊闭上了眼睛,墨羡鱼望向面前这些正面露凶光,死死的凝望着她的妖狼。 她的眼眸里满是冷冽。 她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被衣裙遮掩的雪白后背上,一个复杂繁密的纹路,此刻亮起了光辉,她的眼眸也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她的裙摆微微飘动,下一个瞬间,无尽的黑色火焰在她的身边燃烧起来。 第二百四十章 你是独一无二的 顾渊醒过来的时候,落入眼瞳的光线还很昏暗。 鼻尖隐约传来馨香味,他缓缓的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天花板,再转过头的时候,才看见正趴在这床边的墨羡鱼。 “这里是哪?”他怔怔的问。 明明上一秒他还记得他在雪山之中和雪狼搏杀,可此刻他就到了一个温暖的房间里,房间的色调很浅,暖炉里烧着火,空气中有淡淡的熏香味。 “我的羡鱼仙宫咯。”墨羡鱼玩味的念着,“大难不死,有什么感想吗?” 顾渊想了想,“活着真好。” 他努力的想要坐起来几分,可却发觉身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他微微抬起头一点,才发觉他的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我衣服呢?” “都是血,脏死了,就给你脱掉咯。”墨羡鱼的手还尤其不安分的伸出来,在他的胸膛之上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顾渊的伤口倒是都已经愈合了,他问着,“我为什么没力气?” “因为你吃的药会让你还得再好好的躺两天。”墨羡鱼随口回答着,她将椅子往后挪了挪,顾渊此刻才窥见她的全貌。 她还是穿着那身精致的黑裙,只是此刻雪白的嫩足上不再穿着鞋袜,她双手抱着胸,裙摆下的双腿交叠,眼眸里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 “又救你一命,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她轻轻的晃荡着足尖。 “那得看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我尽力。” “那给我舔・脚吧。”墨羡鱼抬起雪白纤细的小腿,足尖微微抬起,轻轻的在他的小腹上点了点,少女的纤美玉足弓如弯月,白里透红,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恶趣味。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还一个人情的话,我没意见。” “看来你是已经沦为女人的玩物了?”墨羡鱼的语调微微提高几分,“你的骄傲呢?” “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那种东西?”顾渊反倒开始好奇了起来。 墨羡鱼深呼吸一口气,恨不得此刻将白嫩玉足塞到他嘴里,她将心底那几分愤怒压下,此刻却又忽然愣了愣,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而愤怒。 过了几秒钟她又开始笑,雪嫩的玉足从他的小腹缓缓往下,找到,踩住。 “别闹。” “嗯哼?”墨羡鱼微微用力几分,“你是不是有些弄错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差距?” “呃……”顾渊无言。 现在看上去,他确实像是被墨羡鱼从野外刚捡回来的要饿死的流浪狗。 “谢谢。”顾渊忽然小声说。 “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倒霉了,那你会来救我吗?” 墨羡鱼一边玩味的轻轻挪动着纤美的玉足,一边淡淡的问道。 “会。” 有些问题的答案并不需要犹豫。 “所以没什么好谢的。”墨羡鱼的口气柔和了几分。 “乖乖在这躺两天吧,我和你收到的是一样的任务考核,所以距离我们出去,还有五天。” “喔……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有意见?” “不能有?” “如果你不想我再给你塞个口・球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有。” 顾渊果断选择了闭嘴,可下一秒墨羡鱼却拿出了一块石头来,顾渊当然对这块石头清晰无比,这是留影石。 “你干嘛?”顾渊的口气变得有几分慌乱起来。 “留作纪念咯,多有意思。”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很快你就会觉得好玩了。” 墨羡鱼轻笑着,双手抱着胸,仍旧用那般轻蔑的视线看着他,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却又忽然停下来,她俯下身,凑近顾渊的眼睛,笑容变得有几分妩媚妖娆。 “求我。” “不说话呀,那就等你休息好了继续。” 她笑眯眯的念着。 …… 墨羡鱼是一个恶趣味的女人。 顾渊倒是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如果说两个人过去的经历,导致他们先前都变得有些不像是正常人,那他应该算是个哑巴和植物人,只需要一点点阳光水分养料就能存活。 那墨羡鱼一定是狗。 顾渊觉得这个比喻没有问题,她就是小狗,是不去走走跑跑跳跳就会发疯的小狗,也是不被人在意,不被人疼爱就会发疯的小狗。 偏偏这女人偶尔也会有猫的特性,心情不好的时候又高冷傲慢,谁搭理她都会让她瞬间炸毛。 顾渊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 但他知道墨羡鱼其实就只是想听他的那一声求饶而已,只要他求饶了,墨羡鱼一定会让他如愿,并且温柔许许多多,但顾渊就是没有说。 她在不断的试探他的底线,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真是不听话的小狗。” 墨羡鱼微微咬牙,终于不再折腾他了,站起身,“我去沐浴了,你就自己乖乖在这躺着吧。” 她一边说着,还用手指捏了个术法,保证恢复一点点力气的顾渊,连动弹一点点都做不到,接着才轻哼一声,朝着房间外的浴池走去。 …… 雾气升腾的浴池里。 这片浴池是露天的,仙宫之外就是雪山皑皑,而此刻仍旧有数不清的雪狼正在围绕着这片仙宫。 但仙宫外本身的防御术法摆在那里,雪狼就算是整整一个月,也不可能将其撕碎。 此刻的少女已经将衣衫尽褪,姣好温润的身躯此刻正泡在浴池里,仅仅露出半个脑袋,与些许纤细精致的锁骨,她的发丝扎了起来。 她的眸子似乎变得有几分迷离。 “小黑。” 她身边的剑轻轻颤抖了下,尽管已经被这么叫了二十年,可小黑仍旧不满意这个称号。 哪有给剑灵取名叫这个的!! “再闹就把你回炉重炼。”墨羡鱼淡淡的瞥了一眼,小黑便不敢再颤动了,她接着才轻轻的叹息一声,粉嫩的嘴唇涌出些许白蒙蒙的雾气。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那家伙看着总是好像又蠢又笨,可他又总喜欢在心底偷偷想很多。” “为什么……他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说之前我们都烂透了的,明明你之前还是孤零零没人要的。” 墨羡鱼的眉梢皱了起来,她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她从这浴池里站起,裹了一条浴巾,再一次来到了房间里,而顾渊正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听到脚步声的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包裹着墨羡鱼的那条浴巾很短,短到只能堪堪遮住她的酥胸到大腿根部,顾渊的视线由下而上,少女珠圆玉润的雪白美腿仿佛正微微透着粉红,再往上便是她胸脯被浴巾挤出的深深沟壑。 “好看吗?” “蛮好看的。” 顾渊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墨羡鱼很好看。 “你想看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随你喜欢,关我什么事?” “真不选?” “不选。” 墨羡鱼笑了起来,她走到了衣柜边,打开衣柜,这一次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裙裳。 与其说是裙裳,倒不如说是睡裙,轻纱般的材质让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再一次来到了床边,只是这回,她却先解开了顾渊身上的禁制,接着躺到了顾渊的身边。 “干嘛?” “困了。” “睡吧。”顾渊轻轻的念了一声,墨羡鱼的手却又在他的胸膛摸索起来,她还顺便抬起腿将他给夹缠的死死的,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宛若梦呓。 “看来这些年你的生活过的很不错。” “这你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以前的你应该每天都挂着个死鱼眼,像是个僵尸木乃伊一样,没有一点点活人的气息,只有被姐姐疼的时候才有几分像人。” “你又比我好的到哪去?” 墨羡鱼将小腿弯起,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你喜欢过我吗?” “没。” “这一次你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墨羡鱼的语调微微提高了几分。 “这不就是我们要分道扬镳的原因吗?”顾渊轻轻的念着。 在初次见面的那一个瞬间,顾渊就已经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两个人并没有立场不同,也没有深仇大恨,如果要说此刻观念不同的话,那也不过只是小事而已。 真正的原因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墨羡鱼可从来都不像是眼底能够容下沙子的女人。 避免结果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免开始。 “那我的寂寞该怎么办?” 顾渊微微转过头,将她的发丝拨开,认真的看向她的眼眸。 是啊,你会寂寞,你在寂寞的时候你希望身边一定要有个人陪你疯闹,如果没有,你就会因此而发狂。 但这一次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了。 墨羡鱼忽然又凑过来咬顾渊的耳朵。 “唔……” “嗯?” “离开古神秘境以后,离我远远的吧,顾渊。” “为什么?” “我害怕到时候忍不住……忍不住……”她的语调渐渐的变得急促,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她忽然凑过来亲吻顾渊的嘴唇,滑腻的身躯像是在游曳的美女蛇。 可她却又重重的咬了顾渊的舌头。 顾渊满是怨念的看着她的眼睛,可此刻她却又像个笨蛋一样,用故作可怜的姿态看着他。 “我害怕到时候忍不住……像现在这样……真的把你变成……” “只要你想的话,你可以有无数条狗,不是吗?” “但你是独一无二的,顾渊。” 墨羡鱼再一次亲了上来,顾渊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少女挺翘如满月般的翘臀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还有哦 “呜,你打我。” “别装可怜。”顾渊的口气变得冷淡了几分。 果然,二十年不见这女人还是这样子。 …… 或许是因为墨羡鱼喂给他那些药的缘故,顾渊的脑袋格外的昏沉,被她这么抱着,很快就睡熟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墨羡鱼已经不见了。 顾渊缓缓的坐起来几分,他有些分不清时间的更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好歹此刻是有力气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很精致,还摆着许许多多有趣的小物件。 他看着那些精致的小摆件,这应该是墨羡鱼自己亲手做的,颇有几分可爱的模样,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发着呆,直到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来。 墨羡鱼的手上端着一碗汤。 “你什么时候还会做饭了?”顾渊颇有些讶异的问她。 墨羡鱼的身上还穿着那身轻纱般的睡裙,此刻却又多系上了粉色的围裙,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她将那碗汤放在了一边,拿起小碗盛了一碗。 “鱼汤。”她淡淡的念了一声,也懒得回答顾渊的问题,只是抱着碗,拿着汤勺,顾渊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墨羡鱼把碗和汤勺都递到他的手里。 “怎么?还指望我喂你?” 顾渊看着她戏谑的眼眸,无奈的将碗和汤勺都自己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鱼汤,鱼汤鲜美醇香,仿佛还加了些顾渊不知道味道的药草。 但还蛮好喝的,顾渊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喝完了一整碗鱼汤,接着把碗放回一边,擦了擦嘴角,看着墨羡鱼,“你在鱼汤里放了什么?” “在命运的商城里有一位叫做蛇欢果的药材,性寒,却又偏偏对虚弱之人大补,只是有些许后遗症而已。” 墨羡鱼口中所说的后遗症,大概已经可以顾名思义了。 “你给我下这种药做什么?”顾渊并没有流露出震惊亦或是慌张的情绪,只是困惑的看着墨羡鱼。 墨羡鱼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在了床边,她反手解开了围裙,将围裙放到了一边,接着便整个坐上了床,用手指轻轻的撩起纱裙,露出一截细腻雪白的小腿,她的足踝纤细,足趾精美的仿佛有些晶莹。 “因为我想听到你求饶。” 她轻轻的说着,雪白足趾微微扭了扭,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渊,她抬起手,将微微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姐姐你放过我吧。” 顾渊的口气说不清算是玩笑还是求饶,仿佛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般,墨羡鱼微微抬起小腿,足尖已经轻点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她冷哼一声,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耳垂的吊坠,她的手上便多出了两种颜色的薄袜。 “选一种。” …… 顾渊是没想到墨羡鱼还会做菜这回事。 这两天墨羡鱼总能变着法子做几个不同的菜出来,她会抱着碗坐在床边和顾渊一起吃一点,顾渊的体力也在慢慢的恢复,两天后伤势就已经基本好完了,此刻两人正站在外面的围栏边,望着下方的冰雪。 羡鱼仙宫是一件洞虚期的灵宝,与灵曦仙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般灵宝她是从何而来,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你是北域的公主?”顾渊轻轻问着。 “算是吧。”墨羡鱼淡淡的回答。 下方就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冰原,而羡鱼仙宫之下的那些狼群正不断的跳跃着,试图触碰到他们两人,将他们撕碎,可惜都被羡鱼仙宫的阵法所阻隔,地面已经堆了许许多多的尸体。 距离离开这里还有三天时间。 “今天我来做菜吧。” “好啊。” 于是顾渊也做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就坐在这仙宫上的大殿边,耳畔边还吹着有些森冷的风,这片冰原的光线渐渐的黯淡下来,墨羡鱼一抬手,点亮了流萤石。 墨羡鱼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壶酒出来。 “你的剑势是怎么做到那种程度的?”顾渊夹了一筷子菜,顺口问道。 “打破规则。” “打破……规则?” “这个世界的一起都有着运转的规律,当你找到你想要的那一条规律。 并且用剑势打破他,从此以后这种规则就独属于你,你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也因此而超脱。” “那你掌握的规则是什么?” “是湮灭。”墨羡鱼淡淡的回答,“是把一切灼烧的湮灭,也是一片漆黑的影,我要我出剑以后下的一切,都荡然无存,被毁灭殆尽。” “听起来好厉害。” “每个人只能掌握一种规则,你可以开始寻找你的方向了。”墨羡鱼的唇角微微勾起。 “你觉得我应该适合什么样的?”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吧。” 顾渊只好点头,两人一起望向了远处的风雪,墨羡鱼的眸子仿佛被风雪朦胧了几分,顾渊将酒温了温,给墨羡鱼倒了一杯。 “北域好玩吗?” “还好吧,就是有些荒凉,没有东域那么温润,但也要比西域好些,西域更加的野蛮,我不喜欢吃那里的饭菜,所以总是自己做。” “没交什么新朋友吗?” “养了一堆小⚹⚹算吗?” “你是指的人……还是狗?” “你猜呢?”墨羡鱼将酒杯举起,喝掉,顾渊看着她绝美的侧脸,恍惚了一个瞬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墨羡鱼手背上流转的怪异灵气轨迹,“你身上都是什么?” “阵纹。”墨羡鱼轻念。 “阵纹?” “你听说过吗?北域女帝最擅长的便是阵法之道,为了让这一次的五域大比,我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所以她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纹下了阵纹,所以我可以爆发出远超于大乘十重的力量。” “代价是什么?” “那当然……是神魂和寿命咯。”墨羡鱼笑的轻佻,“不然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可此刻顾渊的表情却忽然呆滞,他好像不明白墨羡鱼为什么笑,可却又好像明白,如果说是从前的他,应该是明白的吧? 所以这究竟是成长,还是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顾渊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应该告诉你吗?” “是以前的你的话,你不会说的。” “是吗?难道不是你在向我提问吗?并且,改变的难道就只有你吗?”墨羡鱼的声音渐渐的冷了几分。 “还有挽救的办法吗?” “阵纹一旦纹上了,便没有再洗掉的机会,如果你要帮我杀了北域女帝,那倒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我好像做不到。”顾渊呆呆的念着。 墨羡鱼的手托着腮帮子,眸子反倒变得有些温柔起来,“我知道。” 顾渊呆望着她温柔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漫漫风雪从两人的身边落下,桌上的菜渐渐的凉了,温热的酒也不再散发出氤氲热气。 他曾经以为已经没有了要烦恼的事情,即便大劫将至,世界快要毁灭。 可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身上只有个残缺的命运,就算再努力修行,再努力的去悟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或许我应该做的是在这次五域大比,解决了和洛夜笙的事情以后,带着苏子栀和阴骨蝶去到东域,或者去到别的什么地方,如果她们都愿意的话。 可忽然有个好朋友托着脸,朝你眨眨眼睛,用无所谓的语调说着,她正在被迫的慢慢腐烂。 “北域女帝是什么修为?” “她是现在这世间明面上最强的存在。”墨羡鱼朝着他微笑,“除了潜藏在东海的龙族,和东域那位不知道到底还是不是活着的人皇,还有那几个已经无法再掺和世事的老怪物以外,她最强。” “怎么,你要帮我杀她吗?” “或许我做不到,可要是不试试的话,一定做不到。” 墨羡鱼的眼眸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她能够窥见顾渊身上的那些因果丝线,她也能窥见顾渊所修行的剑势,她能感受到那剑势的气息,可那还远远不够。 或许在他的这个年纪,能够将剑势修行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不错了,可他还是太过于弱小。 弱小到甚至她只需要五成力量就能把他给打到半死的程度。 可此刻,墨羡鱼却忽然笑了。 她笑的尤其的欢快,肩膀随着她的笑声而轻轻的颤抖着,接着她轻轻的说着,“其实这一次我没必要来南域的。” “只是从命运那看到了,你会来到这里,所以想来和你再见一面。” “很感谢你也会因为我而做出改变,会想要替我杀掉她,但很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多恨她,我并不在乎是不是在哪个瞬间会死,你也不会是我的牵挂,所以……” “那壶酒你该拿出来了吧?” 墨羡鱼朝着他再度眨了眨眼睛,眼睫轻颤。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那壶酒?” “你猜呢?” “所以我在这里被狼群袭击也是你做的手脚吧?” “回答正确,原本你不应该被送到这里的。”墨羡鱼轻轻拍手,像是在鼓励幼儿园里答对问题的小朋友。 “为什么?” “因为想和你再多聊聊天。”她的语气变得亲昵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你,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但好像也不坏。” “但我并不需要你拯救我。”她说。 “酒呢?”她问。 “随手丢掉了。”顾渊别过脸。 “好吧好吧,不过嘛……我还有哦。” 墨羡鱼拿出了之前和顾渊所得到的一模一样的那壶桃花酿。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谁怕 顾渊这才想起,当初墨羡鱼一脸俏皮跟他说的,当初那个砸烂暮烂珂棋盘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手上这壶桃花酿,也是真的。 “怎么,你不想我喝下去吗?”她将那壶酒慢慢悠悠的倒到了杯子里,“桃花酿实际上是一个有趣的因果之物,它会帮你忘记你应该忘记的人。” “我不想。” “可你太弱了诶,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我还记得你的话,你只会徒增烦恼。” 墨羡鱼伸出手摸摸顾渊的脑袋,“别担心啦,我应该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的,长久着呢。” “但你不应该记得我,我也不应该记得你,那些过去应该是被斩断了,才能再重新开始的。” 她已经将那壶酒凑到了唇边。 顾渊没有阻拦她的能力,他望着墨羡鱼的脸,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说不上来的感觉,顾渊总觉得和她的关系就像是缠绕不清的丝线,无论他怎么去整理最后都是一团乱麻。 “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忘记我了?” “我没有时间再等你证明给我看了。”墨羡鱼的笑容终于变得有些苦涩。 她没法再那般悠然自得。 “你等等我。” 顾渊站了起来,他在墨羡鱼的视线之中,走到了羡鱼仙宫的边缘,接着纵身一跃,再一次落在了那片雪地里面。 墨羡鱼靠在了椅背上,眸子遥望着地面的那个单薄身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 冰原有些寒冷刺骨,顾渊的身体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大病初愈,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那几分虚弱,可他还是拔・出了剑。 “你脑袋又坏掉了?”镜妖在他的耳边低语。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不,男孩总会忽然发疯做一些神经病的事情,镜妖竟然觉得她好像有点习惯了,在顾渊落在冰原的那一个瞬间,那些雪狼,雪熊就已经把目标锁定到了他的身上。 “我想试试看。” “试什么?怎么,一个女人比你认识的那么多女人都重要?可以让你为了她不顾一切?” “不是的。”顾渊摇头,“我就是想试试。” “你究竟想试什么?你的剑势已经足够厉害了,这世间已经鲜少有人能再在剑势之上比过你了。 但也因此,你的剑势很难再进步,进步依靠的是你的领悟,而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搏杀。” 顾渊没有再说话,滚烫的血液已经溅落在了雪地上,这片雪原看不到边际,而那些凶兽也好像无穷无尽一样的,他已经被这些妖兽包围。 墨羡鱼之前能够带他离开,依赖的就是她的剑势,准确来说,这已经不算是剑势了,而是她所掌握的,只属于她的规则——湮灭。 实际上这些凶兽就是无穷无尽的。 这是一片试炼场,不管他杀再多的凶兽,这些凶兽都会不断的被这皑皑白雪生成出来,这便是这片冰原秘境的规则。 唯有当试炼者的表现,得到了秘境之灵的认可,这些凶兽才会短暂的消退。 顾渊开始一遍遍的挥剑。 他挥的是这些年他练就的那一切,那一找找有着奇怪名字的剑招。 霜寒…… 怒涛…… 识君…… 白头…… 因果…… 任平生…… 涅槃…… 鱼龙舞…… 这些都是他已经熟练掌握的东西,他从来没觉得这些剑招弱,这些都是他依靠自己慢慢领悟出来的,就好像好朋友一样。 因为他也曾经是孤孤单单的人,所以这些剑招陪伴了他很久很久。 可顾渊忽然觉得它们都变得有些孱弱起来,他的身形在这凶兽群之间翻转,每一剑下都会有一头凶兽倒下,可很快源源不断的凶兽便会继续涌来。 镜妖没有再言语,避免打乱他的思绪。 视线里的每一片雪花都变得无比清晰,灵气给予了他此刻挥剑的威能,而剑势是灵气的核心。 挥剑本身就是一个机械化的僵硬动作,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有超脱,顾渊望着面前的这些妖狼,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所以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闭眼在这冰雪的冰原上挥剑,并无任何间断,墨羡鱼在羡鱼仙宫之上,安安静静的凝望着他的背影。 顾渊的面前是一片黑暗,但他能够感知到每一头妖兽的位置,他对着那些妖兽最薄弱的位置出剑,可他心底隐隐约约总觉得这样不对。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是毫无意义的。 可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他想不明白,他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再度挥出了一记鱼龙舞,近乎实质的剑势在他挥剑的那一瞬,笼罩了身边几百米的冰原,范围内的所有妖兽都在此刻哀嚎,它们的进攻变得愈发疯狂,但当剑势落下以后,它们都匍匐在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这些妖兽尽数暴毙,可很快便又有妖兽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很明显,你的经验并不如她。”镜妖的声音在他耳边冷冷的念道。 “你们都是有天赋的人,但仅仅有天赋是不够的,她给我的感觉,是她已经见过了许许多多,悟剑许久。 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剑,她的剑势早就已然大成,给我一种尤其奇怪的气息。” “我曾经见过那样的剑势。”镜妖淡淡的念道,“很多事情努力只会是徒劳,即便你努力再多次也不够,认命吧。” 顾渊觉得有点讽刺。 可镜妖此刻却没有再沉默,“我知道你天赋异禀,甚至于在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你应该算是天赋最好的那一批人。 可你与他们的差距在于,他们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而你与他们不一样,你并没有追逐的东西,你在浪费你的天赋,可就算你慢慢悠悠的练剑,千百年后你也会成为一方的剑道至尊,或许这个小世界都只是你的垫脚石而已。” “可你现在这般急切,没用的。” “她能做到,我就不能做到吗?” “为什么你还要抱着这么幼稚的想法呢?你不是她,就算你做到了又怎么样呢?她比你厉害,她也没法改变任何事情,就算你做到了,你就能改变了吗?” “所以你到底是想要证明什么呢?你到底是想要证明给谁看呢?现在回到羡鱼仙宫去,活下去,她会选择忘记你,你也可以选择忘记她,这才是她给你准备桃花酿的原因吧。” “那个女人,原本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吧,她只是想对你表达她的独占欲,让你忌惮她的一切,因此喝下那壶桃花酿,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啊。” “你看到的?” “我和你说过了,我看不到她心中所想,很奇怪。”镜妖轻声说着,“我猜的,女人都这样多愁善感。” 顾渊对着这一片黑暗挥着剑,他觉得他像个盲人,在挥舞着自己的手杖,发泄着对这片黑暗的不满,可除了宣泄情绪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最好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你却不愿意认命呢?” 镜妖很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呢?” “别说了。” “我不说的话,你难道要我鼓励你吗?难道我应该对你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你可以继续努力的尝试,可时间又有多少呢? 你又能够做到什么呢?如果一切已成定局,你无力反抗,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我看过你这辈子的所有记忆,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不就是一直都在这么做的吗?在你毫无能力反抗的时候,你学会了忍耐和等待,但现在呢?” “放弃吧。”尽管镜妖的口气也变得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还是静静的说了这三个字。 顾渊觉得面前的黑暗好像变得更加深沉了起来。 他的手渐渐的低垂了下来。 那些妖狼便在这一瞬间尽数扑了上来,撕咬他的小腿,手臂,肩膀,胸膛,他被这群妖狼扑倒在地,锋利的牙齿将他的血肉撕裂,可很快又会有新的血液生长出来。 血族的能力不知道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有殷流萤的那滴精血在,他不会死的那般轻易。 镜妖静默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无能无力。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说那些话,或许他想努努力也是好事,反正那家伙还和她约定了十年内打破虚空呢,可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这件事是做不到的。 哪有那么简单,他的世界现在都自身难保,更别提和她的约定了。 这家伙有时候会踌躇满志,很多时候却更想混吃等死,可这本身就不是过错,未必要往上爬的多高,才一定是对的吧? 雪花如同鹅毛一般一一片片的落下来,渐渐将他的身躯覆盖,那些妖狼已经将他的身躯啃的零落。 顾渊的面前还是那一片黑暗,他没有睁开眼睛。 黑暗里仿佛有着光影闪烁。 那些光影模糊又不清晰,那好像是隐隐约约的出剑轨迹,那是他过去的每一招,每一势,那是他曾经的每一道剑势,现在那些剑势都化作了模糊的光影。 那些光影渐渐的消失了。 顾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些光影与其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被抹去了存在,他努力的抬手,将正在撕咬他手臂的雪狼给甩开,他站了起来,君阙剑并没有出现在他的手上。 可他抬起手的时候,手上却有了剑光在闪烁,好像他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剑。 那把剑明明没有实质,可在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间,这漫天的雪都不再飘零,它们定格在了这半空,整个雪原的雪狼都暂且停滞了动作。 直到那一剑斩出来。 他面前的所有雪狼,明明身上都没有任何伤痕,可却又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面,死了。 镜妖的口气变得有几分唏嘘。 “何必呢?” “我不要放弃,明明又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一剑又叫什么呢?” “谁怕。” “谁怕?” “谁怕!” 顾渊的声音在轻轻颤抖。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君临 即便镜妖不想承认,可她确实得认同,这一剑要比顾渊的鱼龙舞更加厉害。 可这一剑是有代价的。 在她来看,他放弃了他先前所追逐的东西,再一次踏入了那个作茧自缚的牢笼。 仿佛一个悲剧的永恒轮回。 …… 那些雪狼忽然就凭空消失了,就连满地的血液都消失了,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境,剩下的只有眼前的皑皑白雪,顾渊再一次跃起,来到了羡鱼仙宫。 墨羡鱼就坐在那里,她的桌上还摆着一个酒杯,只是那个酒杯里的酒液已经空了。 顾渊看着她,而此刻她的眸子里有淡淡的茫然。 镜妖怔住了。 她忽然有些想笑,可却又笑不出来,有些难过,可却也没有眼泪,她自认从来都没心没肺,也不知从何时起反倒开始关注他身边的一切。 “你是谁?” “你把我忘了。” “我……把你忘记了吗?”墨羡鱼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困惑,她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那个空酒杯,“桃花酿?” 她再次抬起头,“是我故意要把你忘记的?” “对。” “那看来也是好事。”墨羡鱼站了起来,她的表情变得云淡风轻,“我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从今往后,你便不用再纠缠我了。” “你要走了吗?”顾渊轻轻的问她。 “是啊,我该走了。” “一个人的一切都是由他的记忆组成的,如果记忆里忽然少了这么一块,你,还会是你吗?” “重要吗?”墨羡鱼转过头,用困惑的眼神看他。 “不重要,但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墨羡鱼。” 墨羡鱼哦了一声,她抬起手,这片秘境的出口漩涡便出现在了这里,而她的羡鱼仙宫也被她给收了起来,她来到了那漩涡前,背对着顾渊,一步都没有回头。 “走了。”墨羡鱼轻轻说。 “再见。” 顾渊看着她走进那片漩涡里,他也很快跟了上去,进入了那片漩涡。 …… “搞不懂你。”镜妖在顾渊的耳边开始嘟囔起来。 “你生气了?” “说生气倒也不算有吧,只是……我觉得你的鱼龙舞往后继续悟下去,也会很厉害,何必呢?” “我知道有些事我未必能做到,可不去做的话,就真的做不到了。” “难得看你这样子,懒得再打击你了,那就祝你好运咯。”镜妖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些蹊跷。” “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镜妖的心情大概有些烦躁,所以她不再言语,干脆回到了神魂之海开始睡大觉,而顾渊在看着面前的这片混沌,等待着下一个秘境的出现。 当视线里终于有了光亮之后,顾渊愣了一下。 他看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宁修,他正拿着木剑,在和另外一个人缠斗着,但与其说是缠斗,倒不如说是对方在单方面的教他。 并不是在教导招式,因为对方的每一剑都蕴含着完全不同的剑势。或者说……不是剑势,是什么比剑势要更加高阶的东西。 或许那就是……规则。 他对面的那个人,顾渊不止是看不清他的修为气息,甚至他出的每一剑,都能给顾渊一种,这本就不该是这个世界上存在之剑的感觉。 在他到来以后,宁修和他对面的那个男人,都暂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个男人身穿一身白衣,星眉剑目,同样身上存在着圣人的气息,但却不如之前顾渊见过的许落那般,他显得要更加的严肃几分。 “等你好久了。”那个男人轻笑一声,丢出了一把木剑给他。 “你是谁?” “来教你们剑招的人。”那个男人朝着顾渊轻轻说着,“刚好宁修也休息会,你们二人应该认识吧?我忽然有些事,很快会回来。” 顾渊接住了男人丢来的木剑,来到了宁修的身边,看着男人忽然又消失不见,他微微皱了皱眉毛,但宁修此刻却是一脸激动的神色。 “顾兄,没想到你也能来到此地,这一次的古神秘境……竟然有这等高人存在。” “他是谁?” “他是曾经东域破空飞升的圣人,是我剑宗先祖,只是抹去了存在,只有在这里现身才能透露真名,恰好因为我修行的是他当年那一脉的剑法,所以他才肯愿意教我两招。” “他是被抹去的,已经不存在的……白帝苏白。” “苏白?”顾渊微微困惑的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顾兄,我已经与他在此地练剑了一个月,顾兄可要此刻与我论剑几招?” 顾渊呆了一下,片刻后,面对着宁修期待的眼眸,他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法和你练剑。” 宁修一怔,“为什么?” “我只会两招了。” 鱼龙舞是其中一招,是他还残余着的剑势,此刻却孱弱的可怜。 还有另外一招,便是那招「谁怕」。 这两招,他都没法轻易使用,因为这招「谁怕」,他刚刚才使用过,此刻的剑势孱弱的甚至有些可怜,这是全新的剑势之路。 宁修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 “有些复杂,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现在剑势比较孱弱。” 宁修只好点头,“顾兄,那位前辈懂的很多,说不定他能够给你帮助。” “嗯,好。”顾渊应了一声,但他似乎有些走神,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 虚无的缝隙之中。 因为古神秘境的特殊性,苏白与许落两人抵达这里,也需要些时间,这也是苏白刚才离开的原因。 “传承你当初孤隐剑法的那小子,怎么样?”许落随口问着。 “心性很好。”苏白这般回答,“悟性其实只能算是一般。” “心性好就是好事。”许落稍微有些感慨,“只是……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如果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苏白轻轻的叹息一声。 “倒也是。”许落点点头,说,“我来教他吧,刚好我这里还有颗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小万劫果。” “嗯,那命运宿主就交给我吧。” 两人一路碎碎念着,再一次来到了两人面前。 …… 顾渊在那颗梧桐树下一个人站了很久。 宁修在一边练着剑,他在感悟着白帝教给他的那些东西,而顾渊还在发着呆,直到熟悉的脸孔再一次出现在面前。 许落朝着宁修走过去,宁修停下手中的剑,微微困惑的看向他。 “少年,我观你有救世之才,我来教你吧。” 宁修的眸子还是有些许的困惑,他再看了眼一边的苏白,许落无奈的笑笑,抬起手,五色的虚剑在他的掌心之上翻涌,宁修眼眸里的困惑渐渐转为了讶异与敬畏。 “放心啦,我只比苏白弱那么一丢丢。”许落拿起了一把木剑,接着随手一挥,这片秘境再度被展开了一个缝隙,“我们走吧。” 宁修轻轻点头,跟着许落消失在了这片秘境里。 …… 这秘境里此刻便只剩下了苏白与顾渊。 顾渊微微抬起眼眸,望向面前这个看上去稍微有些冷淡的男人,在和对方对视了一瞬间以后,苏白忽然开口,“你想学什么?” “你能教我什么?”顾渊问。 “如果你要走你自己的路,那我确实教不了你什么,可你要是学剑势,我能教你的东西有很多。” “剑势是什么?”顾渊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曾经与宁修探讨过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苏白忽然笑了,“剑势就是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是啊,剑势就是愿望。” “那规则呢?” “规则是限制你无法达成愿望的东西。”苏白继续给他解释道,“世界存在着束缚修行者的规则,以此来保证一个平衡,真正的修行者要做的不是得道成仙,而是打破规则。” 这一点实际上非常重要,对许许多多修行者来说,得道成仙才是修行的终点,可苏白此刻说的话却截然不同。 顾渊缓缓的抬起手,鱼龙舞的剑势之剑在他的手上凝结。 但此刻它的气息却变得有些孱弱起来,这把剑远不如之前那般澄澈透明,他困惑的望向苏白,“它没法再更进一步了。” “这剑势很有意思,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挣脱开那些束缚的枷锁,做自由的人。” “你做到了吗?” “本来我应该做到了。”顾渊呆了一下,“可我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如果我不够强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再把自己逼到那般境地。” “你觉得是你在作茧自缚吗?” 苏白静默的问着,顾渊低着头慢慢的想着,或许就这么一个瞬间里,脑袋里闪过了许许多多杂乱的念头,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通透了,又好像还是陷入了那个可悲的死循环。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忽然从那些灰暗的,朦胧的东西里面,看到了一道亮光。 顾渊缓缓的抬起头,“没有。” “嗯?” “我没有在作茧自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想要变得更强,我希望我能斩断一切我讨厌的东西。” “这不是挺好吗?”苏白微笑着说道。 顾渊低头,右手的鱼龙舞再一次渐渐变得澄净透明起来,虚幻的龙影在剑身之上缠绕。 顾渊看向了他的左手,一道黑色的剑势之剑开始凝结起来。 苏白看着那道剑势,微微皱了皱眉毛。 ……好重的杀意,他在心底喃喃念着。 “我缺的是经验吗?”顾渊忽然笑了。 “经验?有些人穷极一生,见过再多,用再多次剑,无非也就只能领悟个剑意而已,而有些人只需要握剑几月,便已然剑势大成,经验这东西,或许对别人来说有意义,对你来说却没有太大意义。” “你的悟性很好,这是事实,你欠缺的只是对规则的理解,因为在这之前你从未见过规则。” “来吧,练练。” 苏白的指尖微动,他的手中也凝结起了一把虚剑。 顾渊能够感受到那把剑里那恐怖的让人近乎窒息的剑势,他正视面前的苏白,握着剑的他,此刻变成了睥睨一切的帝君。 “这是什么?”苏白将剑刃抬起几分,淡淡念道。 “君临。”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月染 灵曦仙宫。 沐灵曦还泡在浴池里,仅仅露着个小脑袋,此刻的她还是那般娇小的模样,白色的浴袍放在一边,此刻的她身上不着寸缕。 这还是露天的浴池呢。 但这倒也不用担心些什么,她的灵曦仙宫是名副其实的洞虚巅峰之器,平日里几乎没人可以轻易闯入。 但偏偏就在此刻,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袭黑裙的墨羡鱼,眸子淡淡的望着浴池里的沐灵曦。 “你你你……”沐灵曦在看见她的一瞬,愣住,抬头,“你怎么出来的?” 明明距离古神秘境结束还有六七天的时间呢。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就出来咯。”墨羡鱼随口回答了一声,接着顺手解开了她这身黑裙的衣带,指尖轻轻的拉扯着肩膀的衣料,接着衣裙便尽数滑落了下去,她来到了浴池边,脱掉亵衣,接着便一并泡到了浴池里。 沐灵曦的脸颊渐渐变得有些粉红。 她的眸子在偷偷的瞄着墨羡鱼的身子,而墨羡鱼却毫不在意,她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很快又回过了神,接着伸出手,勾住沐灵曦的下巴,让她的脑袋被迫的抬高,直视她的眼睛。 “你要我找的人,我给你找到了。”沐灵曦的唇角微微勾起。 两个女人的身躯此刻都被池水所遮,浴池上还漂浮着花瓣呢,沐灵曦的心跳忽然变得有些快,她望着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眸子微微瞪大了几分。 “是谁?在哪?” “就在古神秘境里,他就是你那个闺中密友的好徒弟。” “顾渊?”沐灵曦一愣,她心底那些混乱的丝线在此刻串联起来,接着她的眸子就变得有些警惕,“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没有关系。” “你骗我,我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而此刻墨羡鱼的眼眸便在这一瞬间变得冷漠,她的眸子淡淡的望着沐灵曦,只是口气却多了几分质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的语调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沐灵曦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的语调变得委屈起来,“你……” 而此刻墨羡鱼的手却顺着她的下巴缓缓的往下,触摸到她纤细精致的锁骨,再触碰到她锁骨下温腻的软肉,她的指尖微微并紧,冷冽的语调仿佛让这整个浴池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学不会听话了?” 沐灵曦本来还想再据理力争些什么,可当疼痛感传来的时候,她皱着眉毛,喘着粗气,明明还有那么多想说的话,下意识到嘴边的却又变成了求饶。 “我,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墨羡鱼的眼神这才缓和几分,她的动作也稍微变得温柔了些,只是在触及到沐灵曦腰肢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接着她便收回了手。 沐灵曦咬着嘴唇,脸上仍旧还有几分屈辱,以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要回北域了,年底的五域大比再见面吧。”她慵懒的靠在了浴池里,轻轻的说着。 “那,那个顾渊……” “不许伤到他。”墨羡鱼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像是有些累了。 …… 古神秘境。 许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果子来,丢给了面前正在休息的宁修。 “剑呆子,接着。” 宁修匆匆的接过了那颗果子,好奇的问着,“这是什么?前辈。” “增加你悟性的东西。”许落打了个哈欠,“这些天练剑练的也差不多了,我能教你的也都教你了,吃完这东西,慢慢的梳理你脑袋里的记忆,以剑破境,要不了十年,你就该踏入至圣期了。” 宁修其实是不太擅长表露感情的人,他此刻规规矩矩的朝着面前的许落行了一礼。 “感谢前辈馈赠。” “只有你们这一声声前辈喊的才有让我觉得我好像老了的事实啊。” 许落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没什么好谢的,收着就好了。” “前辈要离开了吗?” “还不走难道继续在这再拷打你两个月?我很忙的!” 许落摆摆手,“我不喜欢练剑的,我更喜欢偷懒,我把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接下来领悟多少就看你个人了,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命运,希望有那么一天……” 许落说到这,忽然沉默了两秒钟,他的表情变得微微有些怪异,接着他还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希望那时候,你能牢牢的把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许落应了一声,接着便随手劈出了一道空间裂缝,再一次的来到了苏白那边的秘境之中。 …… 等等……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许落揉了揉眼睛,再一度确认了一遍,如果他现在没有看错的话,顾渊手上捏着的那把剑势之剑,此刻出的每一剑,都已经隐隐约约带着某种规则的力量。 那是他的鱼龙舞。 其实有一点顾渊自己都不知道,规则这种东西,最起码也是至圣期才能触摸到的门槛,寻常修士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感悟到一丝一毫。 但现在他的鱼龙舞已经隐约要打破规则,掌握一些属于他的东西了。 可这还没完,许落看着他手上的鱼龙舞被苏白的君临之剑找到破绽,击碎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什么绝世天才,也没那么过分。 可下一秒钟,顾渊再抬手,一把纯黑色的剑势之剑,再一次在他的手中出现。 而那把剑上……则是纯粹的杀意,或者说,那把剑本身,就代表了死亡。 许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白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仍旧静默的出剑,五十个回合以内,顾渊手中的那把剑再一次被击碎,许落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顾渊抬头望向苏白。 “可以了。”苏白轻轻点头,“你的天赋比我更高。” “前辈谬赞。” “没有,这是事实,我们走的并非同一种剑道,所以我没法再教你更多,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离开了。” “好。” “以古神秘境为媒介,倒是允许我和许落带点东西过来,把你的剑给我用一下。” 顾渊将君阙剑取了出来,苏白接过了剑,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在剑身之上画下了一道痕迹。 “我将君临寄于其中,可以斩一剑。”苏白将剑还给了顾渊。 “多谢前辈。” 苏白摇摇头,“再会。” …… 空间缝隙之中。 许落始终都是个没正形的模样,他有些好奇的问,“你看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了吗?” “没有。”苏白摇了摇头,“很奇怪,他的天赋丝毫不弱于你,但我仍旧没看出来这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总不能……是更早的时代吧?”许落挠了挠头。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白沉吟片刻,“你那边呢?” “那小子悟性虽然一般,但是肯学,就是太勤快了,我想偷个懒的机会都没有。” 许落幽幽的吐槽着,“他的心性倒是真的很好,希望到时候……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吧。” “还有一件事。”苏白忽然说,“你注意到了吗?” “你是指那些被种下噬魂种的人都死了?”许落接过苏白的话。 “他们是被命运的另外一个宿主杀死的。”许落替苏白补充道。 这些年来他钻研命理算卦这些更多,而苏白是这些年来都只是悟剑,但他确实也只需要悟剑就好了。 “应该是命运发布的任务吧……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命运每一次选择宿主,都会选择带两个人过来。” “为了规则的阴阳平衡。”苏白说出了他的推测,即便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好吧,那十八个被种下噬魂种的死了,也算是好事。”许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看向了面前的一片混沌,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邪帝,上次都被我们伤成那样了,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到这么个小世界呢?” “不知道。”苏白摇了摇头。 “谁知道那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 秘境之中。 “你好像进步很大。”镜妖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始碎碎念。 成为玄灵神月镜的这些年里,她作为神镜世界的最强之器,曾在那里待了千年,她曾见过许许多多的绝世天才,可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的人。 “嗯。”顾渊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有点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了,你是在难过吗?” “其实也不算难过。”顾渊摇了摇头,“我不应该难过的,有想做的事情也算是好事,我明白她为什么会喝下那杯酒了。” “为什么?” “曾经我和她都是从不畏惧死亡的人,所以她可以在前世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我。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我有了在乎的人,而她仍旧和过去一样,她并不在乎,所以对她来说,喝下桃花酿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仍旧希望不再与我有所牵连,因为她觉得这没有必要,我之前总是在想,我是否有必要去干涉她的人生呢?我一直很害怕替别人做出选择,最后让对方不开心。” “可这一次,你不还是做出了选择吗?” “是啊,这种感觉并不坏。” “就是剑招的名字好难听,我不喜欢。” “我明明觉得很好听啊。”顾渊喃喃道。 “我不管,我不喜欢。” “那你起一个好听的吧。”顾渊的语调柔和下来。 “月染。”镜妖的语调变得有些许的奇怪。 像是唏嘘,又像是感叹,又仿佛隐隐约约的藏着些什么喜悦的小秘密。 “那就叫月染。” “怎么样?很好听吧,以后记得每用一次,要把名字喊出来哦。” “感觉好蠢。” “小心我把你拉到神魂之海揍一顿。”镜妖开始气呼呼的威胁。 “知道了知道了。” 顾渊低头望向两只手上的虚剑,抬起,在镜妖惊骇的呼声之中,他开始尝试将这两柄剑合二为一。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用手炼的啊 “不可能做到的……”镜妖呆呆的念着。 顾渊看着那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到一起的两把剑,微微皱了皱眉毛,“我明明觉得应该可以啊。” “怎么会?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不可能的。” “再多试试就好了。” “再试除非你命不要了。”镜妖无奈的埋怨着,刚才顾渊那合剑的动作,就已经让他的神魂命源,受到了伤害。 但这家伙好像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镜妖觉得他都习惯了。 “好吧,以后有机会再试。” 顾渊幽幽的说了一句,接着抬腿朝着面前的漩涡走去。 …… “为什么又是你?”顾渊微微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的沐薇怡。 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而沙滩边的沐薇怡此刻衣裙飘飘,正悬浮于半空之中,与一头银色的蛟龙搏斗着,她的剑刃燃烧着浅淡的紫色光晕,显然正与那蛟龙缠斗的难解难分。 顾渊刚往前走出一步,接着便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 “欢迎来到古神秘境。” “杀死面前的蛟龙,即可脱离本秘境。” 话音才刚刚落下,顾渊面前的深海之中,就窜出了一头银色的蛟龙,在他的世界里,蛟龙的修为最低都是炼虚期,但偏偏面前的这头银色蛟龙,修为只有大乘六重。 而他的修为也正是大乘六重。 就好像沐薇怡对面的那头银色蛟龙也只有渡劫九重一样,所以说……这是根据闯入者的修为来的? 面前的蛟龙开始朝着顾渊怒吼,声响震天,顾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还是他除了见过万妖皇以外,所见到的第一头真正的龙族。 蛟龙应该只能算是低阶龙族,但仍旧拥有当世最强悍的肉身,并且掌握着五行属性之一的灵气,且灵气远超出普通的人族修士,还可发出能够震慑普通修士神魂的龙魂咆哮。 龙族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们仿佛就是造物主的最完美造物,也因此龙族的子嗣稀少,传承极其困难。 顾渊听着对面的吼声,他还有些发愣,接着将君阙剑取出,握紧在了手中,他甚至都未曾动身,只是将手中长剑紧握,刺出,鱼龙舞的剑势附着于君阙剑之上,朝着那头蛟龙的七寸刺去。 君阙剑轻而易举的便刺穿了对方的鳞片,刺入对方的心脏之中,刚刚还翱翔于天际之上的蛟龙,在这一瞬间便跌落在了地面。 死了…… 死的透透的。 他顺着便来到了沐薇怡的身边,君阙剑已经飞回到了他的手里,他随再将手中的剑刃丢出,不过一瞬,剑刃便宛若流星一般,闪过弧光,剑回。 而沐薇怡对面的那头银色蛟龙也一并跌落在地。 此刻沐薇怡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将悬着的心暂且放下,目光落在了顾渊的身上,眼眸里不自觉的涌出喜悦与依赖的情绪,可也就在此刻,秘境的声音再一次响在了两人的耳边。 “干扰他人试炼,将受到本秘境责罚。” 顾渊还愣了一下,接着便看着面前的深海再一次有两头银色的蛟龙飞出,而那两头蛟龙,修为一样是……大乘十重。 君阙剑嗖嗖两下,去,归,那两头银色蛟龙便一并跌落在了地面。 死的透透的。 沐薇怡在这时候才终于来到了顾渊的身边,她变得有点呆,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你好像……有点变化。” “变厉害了?”顾渊笑着问道。 “嗯。”沐薇怡轻轻点了头,她的眸子忍不住偷偷的看着顾渊的脸,又匆匆的收回目光,而此刻离开那秘境的漩涡已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看来这惩罚也就这些了。 顾渊来到了那银色蛟龙边上,尝试着割了一块肉下来,那肉竟然存在着,他琢磨了好一会儿,“吃点不?” 他还没吃过呢。 沐薇怡乖巧的点头,现在的她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顾渊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两人坐在了这秘境构建的海边,顾渊开始研究这玩意到底是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好像烧烤也不错? …… “你的剑势叫什么名字?”沐薇怡和顾渊坐在沙滩上,她小声的问着。 “刚才用的那招叫鱼龙舞。” 沐薇怡抬起头,声音透着几分天真,“所以杀蛟龙很快?” “当然和名字没什么关系,鱼龙舞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是从前的我有很困惑的问题,所以希望最终剑势能给我答案,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 “困惑什么?” “让我想想……”顾渊喝了一口酒,柔声给沐薇怡念着,“从前有一只被农夫养起来的小鱼,它知道自己有一天,它的命运就是长大了以后,被抓起来吃掉,小时候它还听过一个传说,小鱼只要跃过龙门,就能变成翱翔在天际的巨龙。” “可小鱼又觉得好像在池塘里游啊游啊也挺好的,就算被吃掉也没有关系,可它的心底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奢望,它也想脱离这片池塘,去到更广阔的世界,它并不是在乎是否要被吃掉,或许只是在池塘里待的腻烦了,毕竟池塘里孤孤单单的。” “它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可好像它还是想要摆脱这一切。” “后来呢?”沐薇怡追问。 “后来小鱼发现原来从来都没有池塘,龙门也没有那么遥远,只是它自己一直都只看到了被它虚构出来的淤泥而已。” “究竟是做小鱼还是做巨龙,其实从来都取决于他自己。” 顾渊看着面前认认真真听着的沐薇怡。 这个故事其实很无聊,可当有人愿意认真听你讲的时候,它就不再那么无聊了。 “这就是鱼龙舞?” “嗯,放过我自己了,这就是鱼龙舞。”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剑仙,到时候谁都别想再阻止我摆烂睡大觉。” “摆烂又是什么?” “就是可以开开心心的在家睡大觉。” “听起来很棒。”沐薇怡的眸子里微微透出几分羡慕来。 那是她从来没有幻想过的人生。 面前的少女脸颊瓷白雪腻,粉嫩的嘴角还沾着些许的油脂,顾渊递了手帕给她,沐薇怡接过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角,将手帕翻折过来,她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凑到顾渊的嘴边,替他也擦了擦嘴角。 “谢谢。”她还在很小声的说着,眼神躲闪,肩膀绷的很紧,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心翼翼。 “没关系。” “手,手帕我……洗干净再给你吧?” 她小声的说,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手帕给握在了手里,像是害怕顾渊现在就要回去。 “好啊。” 顾渊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到了漩涡面前。 “走吧。” 沐薇怡的眸子微微失落几分,但她还是努力的笑起来,“嗯。” …… “第三百二十七次。”洛孤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炼丹炉,她的眸子是难掩的沮丧。 这已经是她困在这个秘境的第十天了,秘境的考核,给了她炼丹的方法,要她炼制一颗吃掉以后,让普通人再多活五百年的丹药出来。 甚至这面前的药架之上,有着取之不尽的药材,而考核成功的奖励是可以随便取走其中的一种药材,这里面的药材不乏有各种对至圣期来说都是绝世珍宝之药。 但她对炼丹是完全一窍不通的。 或许唯一的好消息是,炼丹之人说过,就算她炼制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时间到了以后,自然会放她离开,所以她只能一个人皱着眉毛在这里一次次的尝试不同的药材炼药。 这种事情她完全不擅长的,要是……他在就好了。 洛孤雪这么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顾渊。 “看来我和孤雪宝贝是有缘分的。” 顾渊尤其不要脸的凑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洛孤雪的脸颊微红,下意识的嘀咕,“谁是宝贝?” “你是。” “不害臊。”她轻轻的嘀咕一声,接着看着顾渊,“你也要和我一样困在这里了。” “为什么?”顾渊的问题刚问出来,接着便听到了耳边传来的考核任务声。 “欢迎来到药阁。” “使用药材炼制出一颗可以给凡人延续五百年寿命的丹药,成功后可带走我药库中的任意一位药材。” 顾渊接着看到洛孤雪面前这些废丹,算是明白洛孤雪为什么刚才会愁眉苦脸的了。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药材柜,这药材柜一排排的摆放着,一眼甚至望不到边,而在顾渊看到这柜子的一瞬间,这些药材分别都有什么药性,有多少年份,这些信息也都一并存在了他的脑袋里面。 “等等我算算啊……”顾渊望着这些药材,抬手取了许许多多的药材出来,他没用炼丹炉,药材直接在他的手心萃取成了药液,然后成丹,只是炼制完以后就被他随手丢到了一边。 “你丢了做什么?” “这颗不行,只能多活两百年。”顾渊小声跟洛孤雪解释。 顾渊微微有些犯难起来,丹药一般都是给修行之人准备的,能给普通人吃的倒是也有,只是普通人的身躯大多数时候可都承认不了这药力。 所以这次的考核,炼制出让凡人多活五百年的丹药,其实有些强人所难。 “前辈,这违逆了天道的规则。”顾渊抬头望向面前的药柜。 许久以后,顾渊听到了回应,“我知道。” “那前辈为何还要这丹药呢?它基本不可能被炼制出来。” “我研究丹道万年,这世间的丹药……一定有偶然被炼制出来的可能,天道的规则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或许只是还没有被发现而已,只要进行无数次的尝试,尝试的次数足够,一定有机会炼制出这样的丹药。” 顾渊仔仔细细的再看了半天,“难。”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颗被他随手丢弃的丹药,此刻却忽然被这药阁之主用灵气托举起来。 片刻后顾渊便听到了药阁之主那近乎是在震颤的声音,“你……是如何炼制出这丹药的?!” “用手炼的啊……”顾渊幽幽的回答。 第二百四十六章 剑胚 幽冥花 龙丹 顾渊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对方这一惊一乍的语气。 对方既然炼制了千年的丹药,那炼制出这丹药来,应该……也不算很难吧? “在这古神秘境之中,一共有九千六百二十七人来到过这里,他们一共炼制了三百六十七万次,但从来没有人,炼制出能够让普通人多活百年的丹药。” “啊这……”顾渊一时间有点麻。 当年还在玄药山的时候,他确实是学炼药的,但实际上他在炼药上也是没太多天赋的,纯纯的半吊子,他的炼药之术都是来自于系统的抽奖给的天道医典,天道医典几乎记录了所有的药方,以及所有的药理知识,以及各种疾病的诊断方法。 金色SSR诚不欺我。 “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您让我再多试试看吧……我看看还能不能炼制出效果更好的,毕竟那丹药也只能吃一颗。” 顾渊开始了继续尝试,在他试过了十几遍以后,最多也就是炼制出一颗能够让人多活三百年的丹药,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已经走到尽头了。”顾渊认真的说道。 这是他的直觉,是天道医典给他的答案,天道医典并不是万能的,这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真的……没法再改良一点点了吗?”那道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多了几分恳求。 “没法。”顾渊摇头,“前辈要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或许是因为顾渊也算是炼制出了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药阁的主人沉默片刻以后,缓缓的给顾渊讲着,“我的道侣是于红尘历练之中所结识的,可我的十年红尘历练结束以后,她的容颜却已被迫苍老,她的资质很差,无法踏上修行之路,我不想看着她慢慢的苍老下去,所以我来了古神秘境。” “没有时间……”顾渊一怔。 “那位大人定下的规矩里,我并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但古神秘境对于我们而言,在进入的一瞬间便会定格一切,我带着我的一切进入了这片秘境,包括我的妻子。 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许多年,我仍旧没能找到能够炼制出这味丹药的人。” “你是第一个能够炼制出能够让我的妻子多活三百年丹药的人,我可以算做你的考核通过,你可以这三位药材的其中之一。” 下一个瞬间,顾渊就看见了面前的这三位特殊的药材。 当看到第一颗药材的瞬间,他愣神了好几秒,因为严格意义来说,这并不能算作是药材,这是一颗……龙丹。 是起码至圣五重以上的龙丹! 顾渊的呼吸变得凝重了几分,接着将目光投向了第二位药材,第二位药材实际上很简单,那只是一朵花。 “这是一朵两万年的幽冥花。” 幽冥花的药效很简单,这是用于提升神魂力量之物,这个世界上能够提升神魂力量的药材实际上少之又少,而神魂的强韧程度。 实际上对修士尤其的重要,所以许多修士锻炼神魂的唯一途径,便是经历神魂的痛苦,每一次的痛苦都会让自动修补好的神魂再强韧上些许。 而最后一位药材,是……一个看上去半虚半实,宛若鹌鹑蛋一般大小的圆球,顾渊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尤其纯粹的剑势。 顾渊忽然想起了天道医典之上的记载,这世间触摸到规则的剑修在死后,将会留下一枚剑胚,这里面便是它对规则理解的一切,而这颗剑胚,可与任意药材炼制在一起,吃下之人便可获得许许多多那剑修的生前感悟。 “好难选。”顾渊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洛孤雪,“洛夜笙那个老女人,是不是修为气息明明很正常,但是偏偏你看着她,总觉得她好像……跟要死了一样的?” 洛孤雪呆呆的点头。 “我要那株两万年的幽冥花。”顾渊指向了面前那朵黑色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色小花。 于是药阁主人将那株小花送到了顾渊的面前,顾渊将其收入了囊中,他轻轻的抓住了洛孤雪的手,“我们走吧。” 药阁主人也为他们两个人打开了空间的漩涡,只是顾渊的眼睛还是盯着那剩下的两味药材,总觉得心底有点不平衡。 ……我干嘛要为那个老女人着想? 顾渊在那多坐了一会儿,接着他的眸子忽然亮起来几分,接着问,“前辈……你想要的,要您的道侣能够再多活很久,对吧?” 药阁主人回应了顾渊,“是。” “我这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的道侣青春永驻,甚至永远不死不灭,而代价大概就只是你每隔个三五年给她一滴血,具体根据您的修为而定,我可以用这个东西,来换你那剩下的两位药材,您同意吗?” 药阁主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接过顾渊的话,“这世间还有此等神物?” “其实算不得神物……” 顾渊觉得他需要再确认一下,“您先确定您同意,我再把那件东西取出来。” “如果你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我当然愿意将这剩下的两位药材尽数送给你。” 顾渊从来没觉得这个b血族体质有这么好用。 当年他兑换了个初级血族体质,每天晒太阳都做不到,后来努努力做了点小任务换成了中级血族体质,勉强能晒太阳了,可还是很烂。 直到变成高阶以后才算是有了蛮多用处,起码可以随便晒太阳了,还有个氪血就能变强的能力,但血族的能力就算氪血能够变强,极限最多也就是炼虚五重左右。 他现在还有刚好一百万积分,上次给万妖皇渡劫成功以后送的。 顾渊把那一滴可以使对方变成血族的源初之血给兑换了出来,很快便被药阁长老拿了过去,药阁长老开始推演起这滴血的作用,发现当真与顾渊说的分毫不差。 “还有个副作用是不能吃好吃的……”顾渊碎碎念了一句。 药阁长老将面前的那颗龙丹,以及那枚剑胚都送到了顾渊的面前。 “多谢小友,这滴血的具体作用我已经明白,小友若是有朝一日,有机会来到神镜世界,我必然会与小友痛饮三杯。” “神镜世界吗……”顾渊只记得他从镜妖的口中听到过这名字,他轻轻点了头,“好啊,前辈的名讳是……” “路无尘。” “晚辈顾渊,希望有机会与前辈相见。” 顾渊收好了那颗龙丹,接着便把那颗剑胚拿过来,递到了洛孤雪的身边,“这玩意应该只需要吃掉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拿了一位药材出来,与这枚剑胚融合到了一起,炼制成了丹药,还包裹上了一层梅子味的糖衣。 洛孤雪看着面前的那颗丹药,“给我的?” “对啊,我不喜欢学别人的东西……” 洛孤雪的心底忽然有了一点点莫名的小甜蜜,可她却又别过脸,“那你不留着给你西域的小老婆?” “我觉得更适合你。” 苏子栀可没有对剑那般执着,而顾渊的身边确实也没有比洛孤雪更适合的人。 尽管洛孤雪的修为已经大乘十重,但她实际上也只是才刚刚摸到了一点点剑势的门槛,甚至可能连门槛都算不上。 “我……” 洛孤雪还在犹豫呢,顾渊轻轻的把她给搂到了怀里面,“可它就是最适合你的呀,乖乖吃掉就好了。” 顾渊捏着那颗丹药凑到洛孤雪的嘴边,洛孤雪最终还是微张嘴唇,将那颗丹药吃掉,很快那剑胚便开始与她的神魂产生牵连,她轻轻的念,“脑袋有点晕。” “那就慢慢消化嘛,我抱着你。” 洛孤雪纤瘦的身子便乖乖的被他抱紧了,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去与那在她的神魂之海产生牵连的剑势开始融合,她看到了一位一身白衣的女剑修,挥剑斩向天际的画面。 她渐渐的入神,而顾渊则低头看着少女精致瓷白的小脸,偶尔伸出手很轻很轻的捏一下。 …… 洛孤雪彻底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眸,这秘境内便已经是剑气弥漫。 而顾渊还抱着她呢,她觉得自己好像很舒服的睡了一觉,她看着顾渊的脸,“我躺了很久吗?” “好几天呢。” “那你有没有累?” “没有啊,你的身子软,抱起来很舒服。” “那你是不是还偷偷使坏了?”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人。”顾渊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洛孤雪喔了一声,轻轻说,“我想再躺一会儿。” “好。” 顾渊将她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点头。 洛孤雪又躺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坐起来,她的身子现在酥酥软软的,脸颊微微泛着绯红,她的一个意念之下,这满秘境的剑气便自行消散了。 而她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截然不同,如果说过去她的眸子是冰冷,此刻她那冰冷的眼眸里,又多了许许多多潜藏起来的锋锐气息。 那是她刻意藏起来的。 否则会变成让人无法直视的剑。 “秘境马上就要结束了。”顾渊轻轻的说着,他一直都在心底算着时间呢,估计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结束以后……我就要回去了。”洛孤雪小声说着。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再抱一会儿。”洛孤雪忽然伸出手抱住了顾渊的肩膀,顾渊看着她瓷白的脸,洛孤雪在他的视线之中,匆匆的靠近,粉嫩的嘴唇仿佛还有些微弱的热气,喷洒在了他的嘴角。 她的嘴唇温软,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的冷冷冰冰。 —— 我原本不该这么做,因为这会对部分人带来很不好的阅读体验,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但希望大家看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正常的情况下,能够包容这件事。 因为我也没法跟你保证我下次不会这么做。 我会在很多时候迷茫emo,我知道原因知道理由知道该怎么做,可我又没法去很快的改变这种状态。 写书赚大钱当然是很开心的事情,可写书赚大钱应该不是我的终极目的。 我希望写出来的故事有更多人看到,能带给我自己情绪起伏的时候,也能带给别人情绪起伏,这就是好事。 我会很感激您的包容和理解,真的。 今晚写的那句话,应该就是我想说的。 “这个故事其实很无聊,可当有人愿意认真听你讲的时候,它就不再那么无聊了。" 非常感谢各位,大家晚安。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要带她走 沐灵曦已经守在了古神秘境之外的漩涡,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进入古神秘境的人都会被传送出来。 每一回像是这样的秘境,最终都总会有伤亡存在,她的眸子期盼的看着面前的漩涡,她的徒弟还在里面呢。并且,还有那个墨羡鱼口中的……混沌体。 “顾渊。”沐灵曦又轻轻的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她与万妖皇是旧识,她们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几百年,相识的原因倒是很简单,又漂亮又厉害的女人总是能够轻易的成为朋友,可这回这件事,她都还没通知万妖皇呢。 也不知道顾渊这家伙听不听万妖皇的话,要是万妖皇让他与她双修的话,他又是否会同意呢? 沐灵曦的眸子此刻却又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找过道侣,一直潜心修行,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也没有哪个男人能从她面前走过,让她的眸光多停留一眼。 唯独墨羡鱼那个坏女人就会欺负她。 真要和他双修的话,也不算是道侣吧,她还是半步至圣呢,她与他双修以后,相当于他几十年的修行了。 而且……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她吃亏吧,她可是记得戏本子上说,女子初夜会疼的掉眼泪的。 沐灵曦这般想着,眸子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她还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裙,看上去稚嫩可爱,像是在等着人领回家的小女孩,坐在那块青石上,安安静静的等。 她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古神秘境开启。 像她这样在等待人可不止一个,还有许许多多家族的族长也在此地等候,他们在等候着他们的孩子,可当秘境里的人一个个走出来,有些家族的族长即便是望穿秋水,也没能找到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的孩子死在了这个秘境里。 进入古神秘境的一共是一百零八人,可最终只走出了八十八人,但顾渊知道,有两个人是死在了秘境里,还有另外的十八人,是死在了墨羡鱼的手上。 是墨羡鱼替他做完了这最后一件事。 …… 顾渊在准备离开秘境之前,便戴上了那张白狐面具,他是比较晚出秘境的。 当他出来的时候,远处有两道较为朦胧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道朦胧的背影上。 左边的是洛孤雪,她乖巧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右边的女人一头银发,一身单调的白色素衣,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纤瘦,甚至还有些佝偻,顾渊呆呆的看了她好几秒钟。 当初她可是那个腰板挺的笔直,无论何时,眼眸里都从容优雅的洛夜笙。 可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们师徒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顾渊的视线里,镜妖的声音悄然从顾渊的耳边响起,“那个女人的神魂在逐渐消融。” “我知道。” 顾渊猜到了。 当修为达到至圣期以后,便已经近乎与天地同寿,若非她心死,她的神魂也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顾渊要了那株两万年的幽冥花,可他没有把那株幽冥花交给洛孤雪。 即便是让洛孤雪把那株幽冥花交给洛夜笙也没有意义,洛夜笙未必会吃掉它。 或许真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渊回过神来,看到了去到沐灵曦身边的沐薇怡,沐灵曦微微踮起脚尖,而沐薇怡也乖乖的低头,沐灵曦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再抬头,才发觉天幕上已经雷劫滚滚。 沐薇怡的渡劫十重雷劫即将到来。 “走。”沐灵曦顾不得强留顾渊,相对之下,此刻当然还是沐薇怡的渡劫更加重要,这可是她的唯一的徒弟,所以她带着沐薇怡朝着灵曦仙宫的内部走去。 而顾渊也恰好看见了出现在他身边的宁修。 “洛孤雪呢?”宁修一愣。 “洛夜笙带她走了。” 宁修哦了一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抬头,“她们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可能女人都这样。”顾渊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宁修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抬手将他的灵舟祭出,“那我也要回东域了,顾兄,期待与你在五域大比上再次论剑。” “好啊,你可得好好努力,不然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那是自然,顾兄也请不要懈怠,到时候……我应该会比现在厉害很多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顾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宁修便踏上了灵舟,催动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顾渊的视线里。 而此刻,顾渊也朝着雷劫的具体方向赶去。 …… 这是沐薇怡的渡劫第十重雷劫。 如果渡过这一重雷劫,她将会进入大乘期,那是全新的境界,而往后的每一重雷劫,也不会如同渡劫期的雷劫这般致命,起码不会像是目前的这每一重雷劫,都是九死一生。 但这一回,那苍穹之上,却闪耀起金色的玄霄神雷。 历史上出现这雷劫的只有几人,这并不是天道的考验,这倒更像是天道在清洗那些他所出现纰漏的一种手段,因为每一重这样的雷劫……都几乎无人生还。 沐灵曦只能在一边为她护法,但她却没法做任何事,这是沐薇怡自己的雷劫,她没法去沾染对方的因果,来为其渡劫。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走的路,她是沐薇怡的师尊,可她也只是能在这条路上,尽量的拉她一把而已。 沐薇怡望着那道雷劫,此刻她却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明明过去在这种时候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无比的全神贯注,可此刻她的脑袋却又不受控制的开始往外涌别的东西,她忽然想到耳边的那些琴音,想到那首秋风词,想到一双无可奈何却又总是很温柔的眼睛。 她的肩膀开始轻轻的颤抖。 “不要……” 她不自觉的轻声喃喃道,手中的剑被她紧握,她已经换上了那件在秘境里获得的月挽留仙裙,这条裙子可以一定程度的阻挡雷劫的力量。 她的眼瞳微微放大,面对着那道在历史传闻上无人生还的玄霄雷劫,她感知到了自己的恐惧。 那是近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可正是这样的恐惧让她拥有了更多直面这道雷劫的勇气。 不要死……我不要死! 明明都已经看到希望了,明明都已经有想要去做的事情了,我不要……死在这里! 她的剑势于她的身边爆发出恐怖的气息,而那道雷劫也终于要准备落下,沐薇怡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用自己的剑去面对这一切。 沐灵曦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沐薇怡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可她一时间却又说不出这种变化究竟源自于哪里。但……这种变化,应该不是坏事吧。 可那道雷劫要落下来了啊。 即便是她,也不自觉的咬住了嘴唇,心跳变得迅速起来,她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道雷劫终于在夜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光,仿佛快要将这个世界点亮。 在这片亮如白昼的世界里,在那无穷无尽,快要遮天蔽日的阴云之下。 有一把漆黑的剑斩向了那道雷霆。 那是顾渊的君阙剑。 是融合了剑势的君阙剑。 少年一身黑衣,执剑而立,来的不算晚。 “赶上了。” 顾渊轻念了一声,抬头望向这被他的剑光所湮灭的雷劫,看向身后呆滞的沐薇怡,“去边上躲着。” “你……你做什么?” “我说了啊,以后我保护你。” “你……什么时候说过?” “啊,我没说吗?”顾渊将剑势再变成鱼龙舞,接着朝着天幕再次落下的雷劫劈斩出一剑,他的表情始终都很轻描淡写,反倒开始回忆起,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要保护她这种话。 “那你就当我现在说过了。”顾渊再一次转换剑势,将剑再一次的劈斩向雷劫,这一次反倒是雷劫不落,他的剑势先出了。 “我说了啊,以后还教你吹・箫呢,又怎么会让你死。”顾渊望向这阴云滚滚的天,他望着这片乌云,笑问。 “还劈不?” 仿佛是为了回应顾渊的话,那滚滚天幕在此刻,开始汇聚起了猩红色的血霄雷劫,那耀眼的红光近乎要将这天幕都染成猩红的颜色。 就连一边的沐灵曦都傻了眼。 可少年就站在那片风云里,碎碎念,“镜妖姐,你看。” 鱼龙舞的剑势与月染的剑势开始在君阙剑之上,渐渐的融合起来,尽管顾渊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算很好受。 但好歹这两种不同的规则之力,此刻竟然真的有某些点交汇到了一起。 他抬手斩出一剑,朝着那道血霄神雷的中心,那一剑使得这剑光所到之处的一切的虚空,都泛起了涟漪。 那道血霄雷劫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顾渊抬手,雷劫的精粹便在此刻落到了他的手中,而阴云开始消散,阳光再一次透出来,顾渊将那片雷劫精粹拿到了沐薇怡的身前,很快那精粹便融入了沐薇怡的身体。 沐薇怡呆呆的抬起头。 “好了,我没事,好好的。” 顾渊将剑收起,给沐薇怡看他的手,他的身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沐薇怡站在那像是个木偶人,眼眶忽然变得有些酸涩。 顾渊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接着他才转身看向了沐灵曦,而沐灵曦的此刻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反倒是顾渊先笑了。 “我要带她走。”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不会 “你要带她走?”沐灵曦再度确认了一遍顾渊的问题。 “是啊,她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替她渡过每一重雷劫,我可以保护她一辈子,所以她得跟我走。” “那你得看她愿不愿意。” 顾渊看向了沐薇怡,可他却没有问沐薇怡是否愿意,而是悄悄的用手指轻轻的挠着沐薇怡的掌心,说着,“说你愿意。” 与其让你纠结着做选择,倒不如让我来替你做我那自以为是,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我,我……”沐薇怡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仿佛觉得脑袋在嗡嗡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跟着师尊修行的,可忽然这个男人他那么不讲道理的跟你说,要你跟着他离开。 可是,可是,她好像又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沐灵曦在看着她,而顾渊也在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似乎沉淀的终于足够了,酝酿的终于圆满了,种下的果子终于开出了花,沐薇怡轻声且坚定的说,“我跟你走。”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小脸红扑扑的。 顾渊看向了沐灵曦,“当然呢,不白要走你的徒弟,你要是想她了,到时候带她来看你。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个问题,我给你解决了。” 顾渊抬起手,阴阳两种剑势在他的手中融汇贯通。 这便是沐灵曦之前用的那种剑势,这也是顾渊觉得他自己的两种规则之剑能够合并的原因,既然阴阳都能融合到一起,那为什么他的两种规则之剑不行捏? 但这样的剑消耗还是太大,此刻他的灵气都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沐灵曦望着顾渊手中的剑,她沉默了好久,风吹过她的发丝,她的衣裙,许久,她问,“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现在看到了阴阳两仪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顾渊很认真的说道。 “我参悟了很久,都没有成功,即便你参悟成功了,你就能教会我吗?” “所以嘛,我还给你准备了别的东西。”顾渊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黑色的棋子拿了出来,当初暮烂珂一共送了他两颗棋子,此刻只需要一颗就足够了。 “这颗棋子代表着极阴的剑势,给你参悟几年,你应该也能踏入至圣期。 不过就只是放弃你的极阳剑势罢了,这样的代价,也是能接受的吧?”顾渊笑眯眯的问道。 沐灵曦一时间有些傻眼。 这和她想象的东西可完全不一样。 她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顾渊手中的那颗棋子,很快便确切的从棋子里感知到了极阴的剑势,这样的剑势已经足以让她对于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突破至圣期,仿佛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 沐灵曦还在发着呆,而顾渊已经去牵起了沐薇怡的手,在她的耳边问着,“走吧,我陪你收拾东西去。” 等沐灵曦回过神的时候,顾渊和沐薇怡已经消失不见了。 …… 沐薇怡开始收拾起她的旧衣服。 她的房间简单的可怕,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顾渊看着这个单调的房间,望着正叠着衣裙的沐薇怡。 此刻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漂亮精致的月挽留仙裙呢,她本来就生的好看,瓷娃娃般的身躯现在打扮的漂亮了,一下子便变得诱人起来。 沐薇怡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就那三套衣裙,以及两根用来绑头发的丝带,换洗的亵衣,还都是老旧的款式了,还有两双鞋子,这些东西她都舍不得,所以都收到了储物戒指里面。 而顾渊此刻在她的身后说着,“我们到的是西域的妖皇城,你去过妖皇城吗?” 沐薇怡轻轻摇头。 此刻她将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她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了她的好朋友。 “妖皇城是妖族最繁华的地方,倒也还算有趣,院子里有我的妻子,她的名字叫苏子栀,她还有个妹妹叫苏子玫,还有一只猫妖叫许凝凝,她们都不会欺负你的。” 沐薇怡好像有些什么要说的,可等迟疑了好久才说出来,她轻轻念,“我……不太适合和陌生人相处。” “所以还有我在嘛,子栀是很温柔的人,等你见到她就好了。” “如果你舍不得你师尊的话,到时候我可以抽空带你来看她,但你不能留在这,留在这的话,再遇到你抵抗不了的雷劫,我担心你有危险。” 沐薇怡轻轻的嗯了一声,只是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收拾好了衣裙,转过头看向顾渊。 “谢谢你。” “没关系。”顾渊轻轻的说着,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沐灵曦的身影却忽然出现了在房间门口,她的眸子微微透着几分冷意,冷冰冰的念,“顾渊,你跟我出来一趟。” “哦好。”顾渊跟着她来到了庭院外,接着跟着她走进了她的房间里面。 …… 沐灵曦的房间也挺简单的,床倒是很大很柔软,沐灵曦一进房间以后就坐在了床边,她的纤细手臂撑在床面上,晃荡着小腿,抬头看向顾渊,“你知道薇怡的身世吗?” “你说,我听。” “她的父母都是南域散修,当年一个家族觊觎她父亲身上的一件秘宝,将她的父母都杀了,沐薇怡躲过了一劫,被我捡到。” “这些年她修行的目的,也一直都是复仇,她也因此而活着,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秘境里的时候,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但既然她真的愿意跟你去南域,那我也不拦着,只是到时候,要是你让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 沐灵曦双手抱胸,眼眸冷冽。 “嗯,我知道。”此刻顾渊很认真的点头。 “知道就好……她的仇家是南域牧家,有个炼虚五重的老族长坐阵。” “好。”顾渊轻轻的点了头,“一年之内,我带她去宰人。” 沐灵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她的眼神躲闪开了几分,接着念,“你给我的剑势棋子,我看过了,确实对我而言有用,但以我的悟性,想要参透其中的规矩,至少还需要十年。” “我不想再等这十年。”沐灵曦轻声说。 “喔,我懂。” 顾渊的手抓住了系着他衣袍的衣带,歪了歪脑袋,“你想双修几次?” …… 沐灵曦的表情大概就在那么一个瞬间变得尤其精彩。 她的脸颊因为窘迫羞怒而涨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结巴,“你……你……” 她曾经幻想过她亲口对顾渊说这件事时候的语气,神态,她都准备好了,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自己躺好不准动,然后被她榨・取本源,甚至她还要给他戴个眼罩,连看都不准他看! 可现在顾渊这口气说的好像就跟你要不要吃饭一样轻松。 “早在来之前,我就听万妖皇说过了,我就是混沌体,而你不是恰好等混沌体等了很久吗?” 顾渊的口气听上去温和,但实际上去从他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冷漠劲。 “你,你一开始就知道?” “是知道来着,只是想着没必要说出来。”顾渊的眉毛都不曾抬一下,“你需要我身上的混沌体本源来中和你的阴阳灵气,而与你双修对我而言,也会令我受益颇丰。” “您要是需要的话吧,我就多留一晚上,您要是不需要的话,那我就直接带着薇怡走了。” 顾渊看着对方的眼睛,而沐灵曦的神色此刻阴晴不定,顾渊等了好一会儿,他看见沐灵曦低着头,“出去。” “好。”于是顾渊很干脆的转过身,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要是换做之前,他觉得他应该连提都不会提这件事才对。 可当顾渊走到了门口以后,沐灵曦却又用很小的声音喊,“停下。” 顾渊停住脚步,回头,“后悔了?” “你……回来。” 顾渊哦了一声,来到了她的身边,而沐灵曦坐在那,抬头看他,“我可以和你双修,但是……你,你要戴上眼罩,而且,只能,只能乖乖躺着,你……不准动。” “你好无聊。”顾渊撇撇嘴,“都已经抱着想要的心态了,为什么还要再欺骗自己捏?” “还有,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顾渊朝着她笑,“要是换做以前,我应该连双修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你算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顾渊的话说的太真实,所以显得刺耳,沐灵曦的脸颊涨红,眼眸里有了几分怒意。 “别跟我发脾气啊,我可不亏欠你什么。”顾渊冷笑一声,“小爷不伺候。”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沐薇怡抬眸,顾渊刚走到门边,门就已经关了起来,这灵曦仙宫里的一切当然都受她的操纵,而沐灵曦此刻从床上跳下来,看着他,“你在骄傲什么?” “不好意思,不是我骄傲,是你自己明明有求于人,又拉不下脸,我可没有要哄着你的必要。” 沐灵曦的脑袋变得有些混乱,她现在还是那般娇小瓷白的模样,那身白色的衣裙倒是尤其的合身,纯洁的像是朵春日里开放的百合。 “那你要怎么样?”沐灵曦咬了咬牙。 “这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嘛。”顾渊的语调也才此刻缓和了几分,接着他玩味的看着沐灵曦,“还能怎么样呢?你不脱衣服的话,难道还指望我帮你脱吗?” 沐灵曦咬咬牙,“我不脱。” “随你,那剩下的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我不会!” 她的口气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找死! 镜妖戏谑玩味的声音在顾渊耳边响起,“我怎么记得你可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态度这么恶劣过?” 顾渊面无表情的念着,“态度坏点好,免得到时候还牵扯不清。” “这下你倒是能心甘情愿的把这当成是一种交易了?” “我也希望有一颗透明的心。”顾渊玩味的念叨着,“但现在看来,好像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 沐灵曦的手终究还是轻轻的点在了裙摆之下的大腿上,轻轻地按进去一点,然后带着裙摆在光滑雪白的大腿上一点点的上滑,裙摆像是窗帘一侧被拉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而她的指尖也勾动到了那块小布料的边缘,轻轻的向下拉扯,她不得不抬起小腿,以一种尤其羞耻的姿态,来脱掉那碍事的布料。 可此刻那白绸挂在腿弯,顾渊微微弯下腰,把她给抱了起来,他动手起来就要方便的多,沐灵曦还未来得及惊呼,从她的身上脱下的那块小布料就被丢到了一旁。 “你放开我,不许乱动!” “可我好像看你磨磨唧唧的。”顾渊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沐薇怡来到了床边,他的手指轻轻的搁在了她珠圆玉润的大腿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指尖便微微陷进少女温软的肌肤,再回弹起来。 “你……不许废话。”沐灵曦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念着。 “那我该做什么呢?”顾渊将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做你该做的事情。” “那你会疼的哦。” “不是迟早……都会疼吗……”她这般念着,很努力的想要把顾渊给推开,可却又提不起多大的力气,这般的动作像是欲迎还拒。 顾渊轻轻的握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轻轻的挠了两下,沐灵曦的笑声发了出来,她幽幽的看向顾渊,“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候,有只手已经悄悄的伸进了她的裙摆。 尽管沐灵曦已经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可顾渊的声音却又在下一秒在她的耳边响起,“分开。” “不要。” “听话。”顾渊的语调柔和了一些,他还轻轻的咬了沐灵曦的耳朵,沐灵曦的脑袋变得愈发晕眩,她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纤细双腿被悄悄的掰开。 现在的她就已经变成了随意摆弄的玩偶。 …… 沐灵曦轻轻的咬着嘴唇,盈盈水眸流出清澈泪水。 她纤细的足踝此刻正下意识的缠着顾渊的腰,只可惜被顾渊给抓住,将她的双腿并拢放于胸前,轻轻压下,少女娇美柔嫩的娇躯被对折,还被迫抱着自己的双腿,这一次她没有再闭眼。 反倒是眸子死死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眸里的神情复杂,但很快最多的就是恐惧了。 “会,会死掉的吧?” ……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外响起沐薇怡的声音。 “我,我在……我在……呜……我在和顾渊,讨论,讨论剑道,你,不要进来。” “好。”沐薇怡轻轻点头,便站在了门口安静等候。 大概是害怕她的喘息声再被听到,沐灵曦念着,“你……你……去镇子上……买……买些瓜果回来,我想吃。” “好。”沐薇怡很听话的离开了门前。 而此刻的沐灵曦正跪趴在床上,粉嫩的身躯此刻多了许许多多的晶莹汗珠,她的发丝黏在了脸颊上,脸颊满是晕红。 “你怎么……这么坏?” “专心修行。”顾渊冷淡的回答。 然后顺手在少女的娇臀又拍打了一下。 …… 沐灵曦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 但她现在正趴在顾渊的身上,下巴靠在他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碎碎念着,“你好讨厌。” 她一边说着,还低头一副又要咬他一口的样子,可看到顾渊抬起手,她又匆匆的捂住小屁股,口气又带着求饶,“你不许打我了。” 顾渊收回手,沐灵曦这时候身子还软绵绵的呢,她一点都不想动,原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疼,这家伙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了。 不对,他就是讨厌鬼。 沐灵曦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她还没穿衣服呢,可此刻却又好像不觉得羞耻丢人了,她用讨债般的语气问着,“你的修为如何了?” “大乘十重。”顾渊回答道。 确实是大乘十重,因为大乘十重与合体期还有一道大屏障,要等他先破境了才能知道,接下来的修为还能涨到什么样的地步。 沐灵曦越想越恼,还是低头咬了顾渊一口,然后被顾渊打了一巴掌,她的身子一颤,又委屈又羞怒,双腿并拢,仿佛害怕他再使什么坏。 这时候她才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此刻她确实感受到了那混沌本源的存在,可那混沌本源…… 只不过是在慢慢的融合着她的灵气,那点混沌本源,根本就……远远不够。 “不够……”她呆呆的念着。 “那你还要双修几次?”顾渊这回倒没有用不耐烦的语调了,倒是温柔了一点。 沐灵曦咬着嘴唇,“不知道……刚才我们双修了几次?” “三次。” “那好像还要很多次……”沐灵曦变得有些欲哭无泪,明明墨羡鱼当初不是跟她这么说的! “下次?”顾渊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沐灵曦咬着嘴唇,“要修行就一次修行完,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你。” 看来她有独属于她自己的倔强,可顾渊却别过脸,“不要,没意思,不想修了,下次吧。” “你!” “腻了。”顾渊又开始碎碎念了,沐灵曦抬起小脚在他的胸口踢了好几下。 可惜顾渊也不动,直到沐灵曦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她从娇小版本的沐灵曦,变成了那个真正的沐灵曦,也就是这一瞬,她的眸子变得冷淡了起来,嗓音也不再娇柔可爱,反倒冷冰的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气息。 “现在呢?” “你还是这样子好看。” “闭嘴。”沐灵曦一边说着,一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清冷的眸子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等等。”顾渊忽然开始碎碎念。 “不想死就闭嘴。” “没,我就是想问问,我能提要求吗?” “你要做什么?”沐灵曦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警惕。 “送你双漂亮袜子怎么样?” 沐灵曦:? 最终看似冷淡的御姐还是不情不愿的穿上了黑丝裤袜。 …… “师尊,我回来了。” 沐薇怡的声音再一次在房间外响起,灵曦仙宫下的镇子可离的很遥远,沐薇怡跑了一天一夜,才赶回来,而她等了几秒钟,才听到沐灵曦的回答。 “在门外稍等。” 等沐灵曦来开门的时候,此刻她的身上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裙裳,裙摆下雪腻修长的双腿。 此刻还被蝉翼一般的轻薄裤袜包裹着,就是有了几个小破洞,露出了些许嫩白的肌肤,形成了尤其微妙诱惑的反差。 但沐灵曦的站姿却稍微有些奇怪,她的腿还有些并不拢,可她要努力的并拢双腿,免得…… “我和顾渊马上就讨论完了,你拿着这张灵石票,再去乾元灵庄换些灵石带在身上吧。” “好。”沐薇怡一向很听师尊的话。 但她有些没弄明白,为什么师尊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有些红,而且才白天就显露了真身…… 沐灵曦拿着沐薇怡给她的瓜果,转过身,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刚穿好衣服的顾渊,“你穿衣服做什么?” “修行也讲究个循序渐进吧。”这时候换顾渊的底气不足了,他从床上下来,来到了沐灵曦的身边,用指尖轻轻的搭在了她的一只手腕上,感知着她体内的混沌灵气,“再有个十次就差不多了,下次再来吧。” “我不想再以后见到你。”沐灵曦冷冷的念着。 “以后我总要带着沐薇怡来见你的吧,不想见也要见一面的。” 顾渊轻轻的说着,沐灵曦见他这模样,知道有些话是说不通了,她的眸子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串洗净的葡萄坐在了椅子上,丢进嘴里。 而顾渊也拿了一颗葡萄,只是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奇怪的地方,沐灵曦还没回过神,反倒是顾渊涌眼神示意,嘴唇微动说了几个字。 沐灵曦这时候才察觉到他说的是什么,几乎是一瞬间,沐灵曦炸毛,“还不是都怪你!” 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才把椅子弄脏了。 顾渊才懒得和她争吵呢,“我去沐浴,浴池在哪里。” “等我,一起。”此刻的沐灵曦话大概要更少一些。 “不介意了?” 沐灵曦的眉梢轻扬,于是顾渊乖乖的闭上了嘴,等她在那吃了两颗葡萄,她才终于站起身,朝着顾渊伸出手。 “干嘛?” “扶我。”沐灵曦没好气的说道。 “喔。”顾渊搀扶住了沐灵曦的身子,接着和她来到了后院的浴池,沐灵曦将衣裙和长袜褪下,进入了浴池之中,顾渊也一并泡了进去,两个人就在这里对视着。 “万妖皇怎么会收你这么混蛋的人当徒弟。” “你问她,别问我。” 顾渊才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呢。 明明是你自己贪婪,不知廉耻,道德败坏,倚老卖老,不知节制,但你此刻又要面子,想把一切的过错都甩到我的身上来。 但是没有关系,沐灵曦小姐。 希望你把我看的越混蛋越无耻越不要脸越好。 顾渊想到这,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沐灵曦面无表情的泼水到他的脸上。 “我没笑,你看错了。” “你明明笑了。” “因为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不准笑。” “屁股痒了?” “你找死!”沐灵曦怒喊一声,接着便凑过来和他在浴池里扭打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 俗套世俗故事 顾渊可很少和女人打架。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论剑,就是两人在这浴池里厮打,他被沐灵曦抱着手臂咬了好几口,最终等她咬累了,才终于松开嘴,拿起一件白色的浴巾披在了身上,漆黑的眸子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远处的云雾,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而顾渊则简单的沐浴了以后,从浴池里起身,重新穿上了干净的衣袍,接着看了一眼沐灵曦,“薇怡多久回来?” “一天。” “嗯,那我在这等她吧。” 沐灵曦喔了一声,她好像忽然变得有些冷淡,微微撅着嘴唇,好像情绪有些低落,亦或是有些焦躁不安。 顾渊安静的坐在一边,并没有主动搭话。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沐灵曦也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她看向顾渊,“给我一条毛巾。” 顾渊从储物戒指中拿了一条毛巾给她,而沐灵曦也脱下了浴袍,她的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水滴顺着她顺滑的肌肤往下垂落。 这时候顾渊才发觉,沐灵曦也是很好看的。 而沐灵曦就站在那,拿起了毛巾开始擦拭身子,她并没有让顾渊转过头,也不忌讳顾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沉默片刻以后,“你再留几天吧。” “嗯?” “等我破境了你再走。” “所以,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顾渊还是按捺不住的多了几分好奇。 沐灵曦的眉梢轻挑,“你怎么知道我有想做的事?” “如果没有的话,你又何必这般急于突破至圣吧,毕竟你不情不愿的模样。”顾渊随口回答着,这是很简单就能猜到的事情。 “你猜错了。”沐灵曦噗嗤一笑,“我已经是半步至圣,南域并没有任何能够让我心烦的事情,我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这样吗?”顾渊轻轻的点了头。 他总觉得沐灵曦好像想说些什么,或许不是想说给他听,只是因为她有些什么故事要讲。 或许他不是个合适的听众,所以顾渊不再追问,可沐灵曦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身玄色的衣裙,一件件的穿好,她轻轻拎起裙摆,避免裙摆被地面的水渍浸润,⚹⚹着雪嫩的玉足,她轻声呼唤,“你跟我来。” 于是顾渊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个人来到了灵曦仙宫的边缘,一把剑从沐灵曦的身边出现,那把剑很快便放大,沐灵曦踩了上去。 顾渊下意识的跟了下去,她转过头瞪了一眼顾渊,“你自己没有剑?” “我以为你要和我同乘一把。” “自作多情。”沐灵曦的瑶鼻轻轻抽动了一下,唇角似乎勾起几分笑容。 顾渊祭出了君阙剑,跟随着她离开了灵曦仙宫,两个人穿越在这片云雾里,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沐灵曦的飞剑缓缓的降落,顾渊紧随着她,来到了一座荒山。 这座山上刚刚才下过雨,方圆几里内都了无人烟,山中云雾缭绕,空气微微有些湿润。 沐灵曦带着他穿过这片山林,接着来到了山背处,那里修着一座坟。 那是做很简陋的坟,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那座坟上杂草丛生。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顾渊看她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些什么了,他赶忙打断了她。 “你好,如果你要跟我讲故事的话,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了解一个人越多的隐秘与过去,你与她的关系会难免的拉近。 顾渊觉得他和沐灵曦还是没有太多交集更好,互惠互利,避免牵扯太多。 沐灵曦转过了头,她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渊,顾渊也在看着她,渐渐的顾渊还是低下了头,“算了,你讲吧。” 他没法拒绝沐灵曦的眼神,明明看上去骄傲冷淡,可实际上却又可怜兮兮的。 “这是我师尊的坟。”沐灵曦轻声说。 “嗯。”顾渊点头应了一下,表示他在听。 “我还差几年满一千岁。”沐灵曦轻声念着,“九百多年前,我跟随师尊修行剑道。” “十六岁那年,师尊从一个小村落里找到我,说我天资聪颖,修行的天赋很棒,我以后跟着她一定能过好日子,然后给了我父母百两黄金,我父母就把我交给了师尊,还对她感激涕零。” “这倒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还有两个哥哥可以给我的父母养老送终。” “师尊是当年南域的离天派阴阳山的门主。” “师尊那时候已经老了,她需要一个人来继承她的一切,所以她选择了我。 但她对我没那么温柔,所以我努力的修行,努力的一次次击败同门,以此来获得她的认可。” “师尊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有修行天资,但在她收入入门下的三年以后,她又收了一个新的弟子。” 说到这的时候,沐灵曦的口气忽然多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她好像很憎恶这个故事里新出现的人。 “她的天资比我更高,师尊在收下她以后,要比平日里爱笑了很多,师妹只修行两年就轻而易举的击败了我。 并且她与我不同,我沉默寡言,她活泼开朗,和宗门上下的每个人都相处的极好,也更擅长讨师尊欢心,师尊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然后呢?”顾渊轻声问。 “然后在当年的四峰论剑里,师妹拿到了头筹,当时我与师妹,修为都到达了渡劫期。” “我的渡劫资源被师尊给了她,为了让她尝试引动九霄雷劫。”沐灵曦一字一句的念道。 天资高的修士可以自己选择是否要引动更强的雷劫,这样对神魂以及淬体的效果会更好,对往后的修行帮助也会更大。 “师尊许诺我说,让我先压制修为,等师妹渡劫渡完了,到时候她会想法子补偿我。” “于是我努力的沉淀,一直等啊等,我等了十年,等到师妹从渡劫期踏入大乘期,我还在渡劫二重,仰望着师妹的脚步,看着她每日的笑颜。” “我等了十年,十年后,大乘期的师妹带我去进行宗门考核任务。” “她对我拔了剑,告诉我,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离开宗门,从今往后成为散修,另外一个,是被她废除修为。” “为什么?”顾渊不明白。 “因为师尊很快就要选择继承人了,只有继承人才能学习极阴与纯阳两种剑道,而想要极阴与纯阳两种剑道同时修行。 唯有依靠阴阳山的泉眼里只够一人修行的混沌灵气,师妹的天资高于我,所以应该是她来修行这两种剑道。” “这是师尊的意思。” “师妹希望我识趣。” “我没有选择了机会,即便那时候我也握住了剑,我想战胜她,我想回到离天派,找师尊讨要一个说法,可师妹只是对我出了一剑,那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被算作是叛逃了离天派,成为了那些宗门弟子口中养不熟的狗。” “后来呢?”顾渊看着沐灵曦,沉默。 “后来?”沐灵曦嗤笑一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一处秘境里学到了一种双修之法,与宗门里不少男人鱼水之欢,榨・取了不少的修为,过快进境的修为让她变得越来越贪婪。 于是她开始寻找当年南域残留下来的邪修之法,一百五十年后,师尊的大限已至,师妹亲手杀死了她,将她的修为吸取干净。” “那一晚,师妹屠戮了整个离天派,一夜之间,踏入炼虚期。” “她的心智已被邪修之法腐蚀,南域当时的许多炼虚期修士将她列在了诛杀的第一位,但前去杀她的人,都死了。” “她在整个南域掀起了一阵尸山血海,甚至当时南域已经不再有修士敢追杀她,但凡见到她的人,都要俯身跪拜。” “她的修为在最强之时,踏入了炼虚八重,而达到这样的修为,她一共只用了三百年的时间。” 顾渊看见了沐灵曦红着的眼眶,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呢?” 沐灵曦转过头来,看向他。 “她死了。” “怎么死的?” “邪气攻心,经脉紊乱,忽然爆体而亡,死的简简单单。” 顾渊沉默。 他看见沐灵曦开始笑,可明明她在努力的牵扯嘴角,大颗大颗的泪滴却又从她的眼眶滚落下来。 顾渊听见沐灵曦有些语无伦次的呼喊。 “我当年就知道,我当年就知道……当年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对我笑的时候我就知道…… 她的笑那么虚伪,她是比我能说会道,她是比我会讨人喜欢,可也是她故意要抢走我的一切,她根本就见不得我好,即便我付出真心对她!” “为什么……师尊要如此偏心呢?”沐灵曦看向面前的这座孤坟,“师尊,你看到了吗?你养了百年的好徒弟,她亲手杀了你,堕入邪道,然然后忽然暴毙了,你看到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偏心呢?如果当初你选择我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已经半步至圣了,师尊,我马上就要到达那个你梦寐以求的境界了,你看到了吗?师尊。”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你会后悔吗?你会对我道歉吗?!” 面前的沐灵曦歇斯底里,顾渊不明白她的控诉究竟有什么意义。 或许意义不重要,就这样发泄发泄怨气也好。 他没有言语,安静的站在那看着沐灵曦,直到沐灵曦的情绪稳定了几分,她朝着顾渊转过了身,嘴唇微动,“你过来。” “做什么?”顾渊的口气带着几分不情不愿。 “在这里,上我。” 沐灵曦的眼眸冷冽,伸出手撩起她的裙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找死! “这是否有点……大逆不道了?”顾渊的表情略显精彩。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身边不少女人都是疯女人的感觉? 可此刻的沐灵曦眼眸里是冷冽的光,她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我要让她看着我迈入至圣期!” “她已经死了几百年了。”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 她的裙摆已经被她的手掌抓起,裙摆下细腻的双腿,在这片透不进太多阳光的密林里,散发着温润的白,像是瓷白的玉石,有几滴阳光滴落在她纤细的锁骨,顾渊觉得面前的沐灵曦仿佛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和我再双修一百次,你也没法进入至圣期,你相信吗?”顾渊的表情现在正透着一股无奈。 “什么?” “你……看不见吗?” 顾渊知道沐灵曦看不见,可在此刻,他看见了。 有个穿着小裙子的虚影,此刻就趴在沐灵曦的肩头,朝着顾渊嘲讽的笑。 那个虚影的模样并不是沐灵曦,也是个小姑娘,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沐灵曦口中的那个师妹了。 但这绝对和她的那个师妹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准确来说,这应该是沐灵曦自己产生的小小心魔。 “看见什么?” “心魔。” “我没有心魔!” “你的师妹就是你的小小心魔,你一直都很嫉妒她,讨厌她,憎恶她,即便她最后暴毙而死,你仍旧没法释怀,你觉得她抢走了你的一切,你觉得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未来,你觉得你不被信任,不被疼爱,明明你什么都没有过错,却还要承受那些苦难。” 顾渊很讨厌自己这种说教式的口气,正因为她放不下,所以才会产生心魔,可这些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放下的。 “你在可怜我?”沐灵曦死死的盯着他看。 “没。” “你就是在可怜我,听听你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你不过就只是个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可怜虫而已!” 顾渊无奈的摇摇头,“你觉得我在可怜你,是因为你自己打心底里觉得,你很可怜,所以你才会这么想。” “还有,我修为比你低,但是我并不可怜,因为我被人所爱着,而你,没人疼没人爱没人要,连你唯一的徒弟马上就要离开你咯。” 沐灵曦的肩膀开始轻轻的颤抖,她松开了抓着裙摆的手,于是她的裙摆散落下来,而当她抬起手的一瞬,她的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你,敢,再,说,一,句?!” “而且我猜,是不是只要有人对你稍微好一点,明明你心底很抗拒对方,但你还是会忍不住,对她摇尾巴呀?” “你放不下那些恨,放不下那些不公,放不下那些受过的委屈,即便现在你已经那么厉害了,即⚹⚹有人都要对你满怀敬意了,可你就是放不下,你和我生气没有意义,不是吗?” 提着剑的沐灵曦并没有威胁,顾渊是这么觉得的,就算她真的出剑刺过来,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所以他倒是没有太着急。 但这番话,却让沐灵曦呆了好久。 她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沉默的望着顾渊。 “你只会高高在上。”她脸上的怒意渐渐的消失,一下子显得就有些疲倦起来,她微微低下头,声音有些自嘲。 就算他明白你的苦楚,你的悲伤,可那又如何呢? “能帮助你走出来的人,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顾渊轻轻的说着,“当你不再逃避的时候,你会发现所谓的问题,所谓的痛苦,所谓的悲伤难过,全部都只是你作茧自缚。” 沐灵曦的声音变得有些嘲讽,“我以为你要大言不惭的说你能拯救我。” “没有谁能拯救谁,你也从来都不需要被谁拯救。” “你是南域目前最厉害的修士,你也不是孤身一人,你不是和我师尊挺熟的嘛,我记得你好像和北域女帝不也挺熟悉的嘛。 而且你只是靠你自己,就修行到了半步至圣,我觉得非常的了不起。” 这一次顾渊没有再出言嘲讽。 顾渊看着沐灵曦慢慢的抬起头,看见她先前微微昏暗的眸子里,渐渐的多了些光亮。 而她肩膀的那个小人,也在此刻渐渐的消失掉了。 顾渊很清楚,这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或许只是沐灵曦又忽然在这么一个瞬间想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总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领悟,虽然你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陷入那个死胡同里。 但在这个瞬间,你拯救了你自己。 “我从来都不需要跟谁证明什么。”她喃喃的念着,宛若梦呓。 “嗯。”顾渊轻轻点头。 沐灵曦一个人在那里站了许久,终于,她轻轻的笑了。 “我不想和你双修了。” “好。”顾渊点头。 沐灵曦抬头,眼眸里多了几分玩味,“不觉得可惜?” “不可惜。”顾渊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该走了吧。” 沐灵曦转身,面对着面前的这座孤坟,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的点头,御剑凌空,顾渊也御剑跟在了她的身后。 “等薇怡回来了,我们便一同启程吧。” “你也要去西域?” “嗯,去找你师尊叙叙旧。” “那不错。”顾渊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他想了想,“双修这件事,要不……以后就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不要告诉,怎么样?” “本该如此。”沐灵曦冷哼一声,但又过了片刻,“怎么?你是不是想过与外人炫耀炫耀,你曾经与我双修过?” 顾渊的嘴角微微抽动了片刻。 苏子栀会闹别扭,阴骨蝶会想咬死我,花初妍会想打我头,宁清瑶会想杀了我,洛孤雪会生闷气,更别提花月忧了。 “我当然不可能让沐前辈的清誉受损。”顾渊换了个听上去比较正当的理由。 “算你识相。”沐灵曦淡淡的念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言语。 …… 顾渊在灵曦仙宫的庭院里等沐薇怡回来。 她到深夜才归来,沐灵曦给了她很多灵石,她的储物戒指都塞满了,回来以后她就乖乖的坐在了顾渊的身边,两个没事的人开始弹琴。 沐薇怡像是刚出生的小宝宝,现在对许多事情都充满好奇,恰好顾渊也乐意教她。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了。”沐灵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只是现在她又变成了那般稚嫩的模样,一身白裙的娇小萝莉。 她启动了灵曦仙宫,这本身就是一件可以用于穿梭于云海之中的灵舟,并且速度极快,不出两日,便可回到西域。 …… 一天半以后。 顾渊开始做起了在灵曦仙宫上吃的最后一顿午饭,这两天都是他在做菜,毕竟沐灵曦和沐薇怡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 沐灵曦倒是又对今天的午餐满怀期待。 她觉得顾渊做饭很好吃。 修仙之人本该收敛欲望,可她确实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做什么都好吃的? 午饭沐灵曦又吃了三碗,然后摊在了椅子上,轻轻的揉着小肚子,沐薇怡乖乖的收拾起了碗筷,朝着厨房内走去。 沐灵曦看着正准备跟去帮忙收拾的顾渊,喊住了他。 “怎么了?”顾渊有些疑惑的看她。 “你和薇怡……现在是什么关系?”沐灵曦迟疑片刻,问。 因为在这灵曦仙宫的这一天里,她忽然发现,顾渊和沐薇怡,好像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顾渊反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们是在秘境里遇到了什么……所以你哄骗了她跟你走,薇怡这孩子明明很多时候都无欲无求,可在你面前的模样,我竟然从来都没见过。” “因为你自己本来就是个很无聊的人。”顾渊随意的吐槽着。 “别扯开话题,我在问你话。” “好朋友吧。”顾渊想了想,如此回答。 沐灵曦的眸子里很快便多了几分愠怒,“你在逗我笑?” 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来,沐薇怡明明在他面前的时候经常会红了脸。 而且会在他发呆的时候时不时偷偷看他,还会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找他聊天,最后却又没有勇气暗自沮丧。 这些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可现在从顾渊口中说出的,竟然只是两个人是好朋友? 你糊弄鬼呢! “你会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有爱慕的感情吗?”顾渊反问沐灵曦。 沐灵曦一怔,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些许。 “你在装傻。”她说。 “我没有装傻啊,只是沐薇怡现在对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我当然可以欺骗她做任何事情。 可这些事情未必是她想要的,等她觉得她对很多事情都了解了,明白了,那时候可能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 “那对你而言呢?” “我很喜欢这样纯粹天真的她,我觉得她很可爱,我愿意分出一些精力来保护好她。 可这应该不是因为我很爱她,而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她心碎,难过,也不想看到她死在天道雷劫之下。” “你……”沐灵曦好像明白了。 明明他有机会把薇怡给骗着双修的吧? 估计别说双修,看沐薇怡现在的样子,估计顾渊哄着她做什么她都会愿意,可偏偏这家伙这时候又像个正人君子。 那之前勾引她双修的时候怎么就不是呢?! “我不是正人君子,我更想做个烂人。”顾渊冷不丁说了一句。 沐灵曦神情怪异,这家伙是偷偷跑到她心里看到她在想什么了吗? “我可没觉得你是君子,你确实就是个烂人,混蛋,卑鄙无耻的家伙。”沐灵曦幽幽的说着。 “谢谢夸奖,还有,你要是在那之前就给我讲了那个故事,说什么我也不会想和你双修。”顾渊冷笑一声。 “为什么?”沐灵曦没弄明白。 “我可不睡傻子。” “你找死!” 沐灵曦又冲过去和顾渊扭打在一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家 当沐薇怡从厨房里,清洗完碗筷以后,她的嘴唇微微张开,面前的一幕一时间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为沐灵曦此刻正跨坐在顾渊的身上。不,与其说是跨坐,倒不如说正骑在顾渊的胸口,裙摆下的大腿正夹着顾渊的脖子,手正在捏着他的脸,问着,“服不服?” 没办法,以她的修为,只要她稍微动点真格,顾渊就只能被她这么玩弄在鼓掌之间。 “呵呵。”顾渊回以嗤笑。 沐灵曦这口气一时间便愈发咽不下去了。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在不停的移情,顾渊很清楚的明白,她现在对于顾渊的怨气,实际上只是对她自己的怨气而已。 她在埋怨她自己当时怎么就昏了头,心肝情愿的与他双修了,这可是没有一丝一毫后悔机会的。 一回想起当时还被顾渊抱着⚹&……%的画面,沐灵曦的脸颊便愈发的绯红,她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夹着他脖子的雪白双腿此刻更加用力几分,少女的大腿温润馨香,顾渊看着她的脸,“你又打不服我。” “我看你就是缺点长辈的教训!” “不好意思,你要再确认一下,你是长辈吗?”顾渊看着她,笑的愈发的欢快,“之前被……” 顾渊的话还没说出口,沐灵曦已经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她还是不情不愿的从顾渊的胸口起来了。 她倒是不想起来,但沐薇怡现在在看着呢。 只是她这一起身,顾渊这躺着的视线,便难免清晰的看见了少女裙底下的布料,沐灵曦很快发觉过来,捂住了裙摆,眼眸羞愤。 顾渊缓缓的坐起,全然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此刻灵曦仙宫已经停留在了妖皇城上空,顾渊来到了沐薇怡的身边,朝着她伸出手。 “走吧,我带你回家。” …… “苏子栀是有很可爱的白色尾巴的那一个,她说话很温柔,年岁要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她子栀姐姐。” “阴骨蝶的面相看上去要冷淡些,还稍微有点凶,但你不用担心,实际上她是很面冷心热的人。” “苏子栀的妹妹叫苏子玫,性格嘛……稍微有点小傲娇,但是没关系,估计对你不会。” “还有个有猫猫耳朵的叫许凝凝,这家伙是个人精,但她不敢欺负你,没关系。” 顾渊在沐薇怡的耳边缓缓的说着,沐薇怡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眸子里却已经露出了几分胆怯之色。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南域,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并且……接下来她还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具体多久,沐薇怡也不知道,但面对未知,她总归是有些恐惧的,顾渊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前,推开门,门刚刚打开,顾渊的眸子便落在了面前的小狐狸身上。 苏子栀今天穿了一身改良宫装,下身是一条浅粉色的百褶裙,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身衣裙的衬托下更显得诱人,她的手上正拿着花洒,在浇花。 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她还怔了一下,接着花洒便被放到了一边,苏子栀小跑到了顾渊的身边,然后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面。 “回来啦?”她的小脸在顾渊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抬起头,粉嫩嫩的嘴唇仿佛在蠢蠢欲动。 顾渊低头在她粉嫩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嗯,事情都解决完了,回来了。” 苏子栀的手把他给搂的紧紧的,身后的雪白狐尾因为开心而晃荡着,顾渊抱了她好一会儿,苏子栀才肯从他的怀里面挣脱出来,接着她轻念,“骨蝶还在睡觉,子玫和凝凝在后院的竹林里练剑。” “嗯,我一会儿去喊骨蝶。”顾渊轻轻说了一句,接着才把身后的沐薇怡给拉到了面前来,苏子栀的眸子在沐薇怡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眸子微微有了些许变化,柔声问,“这位妹妹好漂亮,她是……” “她叫沐薇怡,是在南域认识的朋友。”顾渊凑到了苏子栀的耳边,小声的说,“她是永劫厄难之体,所以我带她回来,渡劫的时候能够帮到她。” 苏子栀听完顾渊说的悄悄话,接着抱住了顾渊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语,“朋友?” “好朋友。” “夫君的好朋友真多。”苏子栀轻轻的在顾渊的耳朵上咬了一下,接着才来到了沐薇怡的面前,她柔声的念着,“我叫苏子栀。” “我,我听顾渊说过……” “哦?那他是怎么说我的?”苏子栀面带笑容,满怀期待的问。 “顾渊,顾渊说……有白色尾巴,很可爱那个就是……”沐薇怡慌慌张张的回答着,她的眸子稍微有些躲闪,说话也都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 好在苏子栀伸出手,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既然来了,那就安心住下来呗,我先带你去挑个房间,反正这院子里房间很多,既然你是夫君的朋友,那当然也是我的好朋友了。” “院子里多了个姐妹,想来以后也要更热闹些。” 苏子栀说话时候的语调尤其的温柔,沐薇怡心底的慌张渐渐的散去了几分,接着苏子栀便带她去挑选房间了,顾渊则朝着阴骨蝶的房间里走去。 …… 阴骨蝶的睡相很不雅观。 她穿着黑纱的睡裙,正抱着被子,黑纱被撩起来,露出雪腻修长的右腿肌肤,她的亵裤仅仅被一根细绳绑起,裙摆都被卷到了腰肢,还露出一截鲜嫩的腰肢肌肤呢。 苏子栀就不敢穿这样的亵衣,总觉得太过于羞耻。 她睡的迷迷糊糊,还在碎碎念,“让我再睡会儿,子栀。” 顾渊伸出手在她挺翘的雪臀上拍打一下,阴骨蝶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眸里含有怒意。 她可是有小小的起床气的。 当眼眸里的光亮逐渐清晰,阴骨蝶的眸子渐渐由迷蒙变成了喜悦,但很快她的眸子又被怒意充斥,“刚回来就手欠了是吧?” “主要是好看,没忍住。” 阴骨蝶朝着顾渊温柔一笑,下一秒就抱住了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顾渊的叫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 阴骨蝶坐在了床边,交叠着雪腻修长的双腿,雪嫩的足尖轻轻的晃荡着,她双手抱着胸,发丝还有些许凌乱,睡裙的吊带也松松垮垮,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一般。 “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呃……”顾渊无奈的看着她。 这家伙已经是毒舌习惯改不过来了,顾渊不跟她计较,先说正事。 “我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阴骨蝶的眉梢微微抬起,她抬起小腿,雪嫩足尖一下子就踢在了正坐在对面的顾渊身上,这还得亏她的腿够长,恰好伸的笔直。 “真不错啊,出去一个月就带回来一个,那按你这么算,往后的年岁里,你是不是得带个一村姑娘回来?” “呃……”顾渊低头看着少女的足踝,轻轻的捧起,把她的足踝给捧到怀里,轻柔的捏着她的足趾,阴骨蝶把足趾蜷缩起来,又被顾渊一根根的掰开。 “是个单纯的姑娘,还没你想的那种关系呢。” “还没的意思不就是很快?”阴骨蝶的言辞总是这般犀利。 顾渊还没法还嘴,只好沉默几秒钟以后,解释道,“她是永劫厄难体,所以我把她给带到身边来,她的雷劫落下来的时候,方便我帮她挡了。” “那她是不是得一辈子跟着你?”阴骨蝶没好气的说道。 “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阴骨蝶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最近她就总有种奇怪的直觉,这家伙说不定去一趟南域以后,就又和哪个女人纠缠不清了,结果现在一看,还真是这样。 “呃……”顾渊只好无言,他得想办法偷偷转移个话题,“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睡到这个点才起来?” “那不然呢?每晚人家都寂寞难耐,要想你到床单湿透了才睡的着呢,所以早上都起的晚。” “我也没见床单有水渍啊。”顾渊顺着她的话茬接下去。 阴骨蝶慵懒的抬起腿,重新坐回到床上,只是这回她还将雪腻修长的美腿抬起几分,小腿在空中轻轻踢踏了下,她歪过头看向顾渊。 “那我现在就要有。” “白天呢,不好吧……” “来了个新妹妹,子栀妹妹唱红脸,那自然要有人唱白脸,谁知道你口中的单纯小妹妹是不是什么心机白莲花?” “你见到她就知道了。”顾渊无奈的说,来到床边抓住阴骨蝶的足踝,把她的小腿给放下来,手指在她雪腻修长的腿上摩挲着,阴骨蝶微微眯起眼睛,肩膀松垮的吊带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刚好检查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阴骨蝶轻哼一声,接着便把顾渊给拉到了床上,一把推倒,接着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 “院子里平日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也不算闹腾,妹妹也不用太拘束。”苏子栀一边替沐薇怡挂着窗帘,一边轻轻的说道。 “谢,谢谢子栀姐。” “小事而已。”苏子栀柔声回答着,只是没多久以后,沐薇怡小声问,“子栀姐……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子栀无奈的摇摇头,“以后你会习惯的。” “诶?”沐薇怡困惑的歪歪小脑袋。 第二百五十三章 差距 妖皇殿,万妖皇寝宫。 万妖皇正穿着大红色的宫裙,怀里抱着只白猫,雪白温润的手正撸着猫,慵懒的看着对面的沐灵曦。 她们两个人确实是好朋友。 此刻的万妖皇已经至圣二重,她当然能感知到沐灵曦身上的各种变化,所以她第一句问的便是,“你,和我那孽徒双修了?” 毕竟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结果,也是女人恐怖的直觉。 藏在心底,原本不愿意被提及的秘密,忽然一下子就被万妖皇给提了起来,沐灵曦当然心底有些不情不愿,宛若一下子被踩着尾巴的猫,别过脸,“你知道还说?” 万妖皇的神情变得有几分怪异起来,“那家伙会心甘情愿的和你双修?” 沐灵曦微微一愣,“难道他还会不情愿吗?” “等等。”万妖皇的脑袋上多出了个小问号来,“真那么心甘情愿?不推不辞不抗拒?” 沐灵曦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可看着面前的万妖皇这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劲,她还是不得不无奈的解释道,“是啊,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万妖皇的神情变得愈发的讶异起来。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沐灵曦微微撅起嘴,幽怨的看着万妖皇,埋怨着自己的好闺蜜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妖皇沉默了好几秒钟,“我只跟你说我知道的,你不要声张出去,也别说是我说的。” “嗯?” “东域那边,花月忧,想和他双修结果过来一趟,还被气呼呼的赶走了,东域刚踏入至圣期的洛夜笙,就是因为他才踏入的至圣期。 并且要是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估计现在就会杀到妖皇城来,把他给抢回去。” “前段时间,中州女帝殷流萤,来了一趟西域,给我送了一封婚书,婚书是殷月初和他的,而且我看中州女帝在说起他的时候……语气很奇怪。” 沐灵曦的下意识反应是瞪大眼睛,“假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万妖皇咬牙切齿的说着,“那个孽徒最喜欢做的事情,不就是自以为是的对人好,当对方心底有了些许爱意以后,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开吗?呵。” 沐灵曦总觉得万妖皇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好怪。 “可分明就是那个混蛋知道我需要他的混沌体来破境,主动找我提出来的……” 沐灵曦幽幽的念了一句,“你口中的顾渊和我认识的那个顾渊,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或许这家伙转性了?”万妖皇喃喃自语了一声,“你们双修过了,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双修了几次以后,我又想明白了,不想和他双修了,就这样呗。” 沐灵曦轻轻的念叨着,“后悔死了,算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奇怪了,那家伙……不对啊,他都怎么和你双修的……”万妖皇的眸子里闪烁起了八卦之火。 “能不能别提双修了?”沐灵曦微微咬着嘴唇,她颇有一种此刻她正被钉在耻辱柱上反复拷打的感觉,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万妖皇看她这样,也只好作罢。 “好好好,不提双修,你要不要在我这多住几天?”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徒弟都被这家伙拐跑了。”沐灵曦的语气已经满是怨念。 “徒弟?哦对,你的那个小徒弟,当时我还跟他说,问他要不要替他找你提亲看看呢,当时那家伙说的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呵,我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万妖皇的怨念值仿佛也开始蹭蹭蹭的上涨起来。 …… “过分。” 阴骨蝶白了一眼顾渊,终于能将抬的有些酸涩的双腿放下来了,她微微低着头,还好顾渊这家伙还知道替她弄干净,不然肯定要狠狠的咬他一口。 然后阴骨蝶就凑过去捏住了他的耳朵,“老实交代,你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睡别的女人?” “没。”顾渊摇摇头。 倒不是他想故意隐瞒,只是这事关沐灵曦的个人隐私,以沐灵曦那满是怨气的模样,肯定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所以顾渊还是得遵守承诺,就当是个善意的谎言了。 “勉强信你一次。” 阴骨蝶又趴在了床上,“帮我拿衣服过来。” “要那件华贵的,对,就那件,前段时间刚找铺子定做的,还定了纹绣弯月的袜子,你喜欢吧?” “穿这么笼罩做什么?” “讲究一个从气势上压倒对手。”阴骨蝶轻哼一声,接着抬起手,又朝着顾渊眨巴眼睛,“你给我穿。” “也就在你面前我是个伺候人的命。” 顾渊开始给阴骨蝶穿起亵衣,裙子,还有袜子,阴骨蝶慵懒的躺着,偶尔挪一挪身子,她的唇角勾着,“我才不管呢,是你当初说,只要我跟你走,你以后一定会对我好的。” 顾渊轻轻捏捏她的小脸,在她的屁股上再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现在该起床了吧?” 阴骨蝶这才慵懒的起身,坐在了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梳妆打扮。 顾渊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最后走到她的身后替她编起了头发。 …… 很多年以后,阴骨蝶回忆起自己和沐薇怡的第一次见面,她最终承认了,当初确实是她想太多。 这个和她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眼眸躲躲闪闪,看上去温顺的像是小绵羊的姑娘,确实……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她原本梳着精致的发辫,画着精致的妆容,已经准备好给这位妹妹一个下马威的时候,这妹妹慌慌张张的喊着姐姐,手指捏着裙子的样子,确实……让人怎么都生不出再欺负她的心思来。 “既然来了那就来了吧,以后都是姐妹。” 阴骨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牵住了沐薇怡的手,“一看就是被那家伙给拐过来的,那家伙可真是个混蛋啊。” “不,不是的。”沐薇怡慌慌张张的摇头,“是,是,是他问了我,我,我答应要跟他一起来的。” “别紧张嘛好妹妹,我没别的意思,不如给我讲讲,你们在南域是怎么认识的?” 阴骨蝶带着沐薇怡坐下来,苏子栀也坐在了一边,拿出了先前自己采摘,炒制的绿茶出来,三个女人围成一桌,听着沐薇怡磕磕巴巴的讲起和顾渊认识的经历来。 …… 顾渊觉得他现在最好别去添乱。 有苏子栀在,而且先前已经跟阴骨蝶说过了,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乱子才对。 所以顾渊干脆在院子里开始逗起了猫,这些猫都是万妖皇养的,经常在皇宫里窜来窜去,顾渊没事也会给这些猫猫喂点什么好吃的,所以这些猫猫还挺亲顾渊的。 喂着喂着,反倒大猫猫回来了。 顾渊隔着好远就听到了许凝凝那很有辨识性的语调,毕竟只有她平日里是元气满满的,她刚从竹林里出来呢,身上还穿着黑色的练功服,额头还有着些许的汗珠,而当他看到顾渊的那一瞬间,怔住,然后下一秒就跑了上来,得亏顾渊站的稳,不管估计能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撞退好几步。 许凝凝抬头,“顾渊哥哥回来啦。” 顾渊顺手捏住了许凝凝的尾巴,轻轻的捏了两下以后许凝凝就匆匆的后退了,眼眸一下子就变得幽幽起来,“好坏,一回来就欺负凝凝。” “好久没欺负了,手确实会痒。” “那要不要再摸摸耳朵?”许凝凝乖乖的把小脑袋凑到了顾渊的面前来,顾渊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她再抬起头,还轻轻的动了动耳朵,朝着顾渊眨眼睛呢。 这家伙故意卖萌装可爱一直都有一手的。 而顾渊转身看向了苏子玫,苏子玫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长裙,大概是为了方便,只是此刻她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湿漉漉的,显露出长裙下亵衣的些许颜色,是与白裙不一样的白。 她原本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脯,可刚抬起手的瞬间又放下,手指捏住了裙摆,往前走了一两步,算是问了一声好,“顾渊哥哥回来了。” “叫姐夫。”顾渊面无表情的指出她的用词错误。 “姐夫。”苏子玫的口气一下子就冷淡了下去,然后别过脸,“我去换衣服了。” 顾渊看着小狐娘背对着她回了房间,尾巴还耷拉着,一下子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许凝凝的眸子转了转,噗嗤一笑。 苏子玫幽幽的回到房间,脱下身上的白裙。 “什么嘛……” “凭什么凝凝就能这么撒娇……” 她的脑袋里仿佛还浮现着刚才许凝凝扑到顾渊的怀里面,顾渊捏捏她尾巴摸摸她脑袋的模样。 混蛋姐夫,就知道占凝凝的便宜! 苏子玫如此想到。 …… 许凝凝和顾渊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苏子玫回到房间,关上门。 “子玫好像委屈了。” “有吗?” “顾渊哥哥真的不知道有吗?” “你看我像是知道吗?” “装糊涂。”许凝凝轻轻哼唧着。 “你胡说。”顾渊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敲一下。 “还不讲理。”许凝凝捂住脑门,语调变得委屈起来。 “就不讲理。”顾渊面无表情的回答。 “子栀姐姐她们呢?” “在房间里开小会。” “诶?开什么小会?” “我带了个朋友来院子里住。” “不愧是顾渊哥哥。”许凝凝仿佛一脸赞许神情,“让我看看这次带了个什么漂亮姐姐。” 顾渊伸出手在她的额头又敲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姐姐当然比我好看 许凝凝只能抬头幽幽的看一眼顾渊,然后用小尾巴轻轻的蹭顾渊一下。 “我去一趟万妖皇那边,一会儿回来。”顾渊和许凝凝说了一声以后,就朝着门口先走过去了,妖皇殿本身离他的院子就不算很远,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穿过妖皇大殿,来到庭院门口,万妖皇和沐灵曦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闲聊着什么,当他到来的那一瞬间,两个女人的眼神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沐灵曦别过脸,撇撇嘴,不看他。 万妖皇漆黑明媚的眼眸里,仿佛有着些许的光芒流转着,她嘴角的笑容略显玩味,轻轻的摸着怀里的猫,开口念,“你竟然会这么快来看我?” “反正没事情做。”顾渊随口回答了一句,搬了把椅子在万妖皇身边不远处坐下,朝着她怀里的猫猫招呼了一下,她怀里的猫便挣脱了万妖皇的怀抱,凑到了他的怀里来。 毕竟顾渊天天给这些猫猫喂好吃的小罐头。 猫猫蹭着顾渊的胸口,顾渊看着她,“境界稳固的如何了?” “很好。”万妖皇轻轻点头。 “那不错,刚好从古神秘境里带了个礼物给你。”顾渊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戒指里面,把那颗从药阁里得到的龙丹给拿了出来。 这颗龙丹也就只有万妖皇用的着,里面蕴涵着的是至圣五重以上的气息,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龙丹,但在被拿出来的一瞬间,便已经被天道的规则所同化。 万妖皇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将那颗龙丹拿到了手里。 这颗龙丹与她的本源算不上特别的契合,她大概能吸收其中三成的力量,但即便只是三成,也足够她突破至圣三重,甚至是至圣四重了。 她的眸子微微亮起来几分,唇角有掩饰不了的笑意,温和明媚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仿佛微微泛起了几分粉红,“给我?” “不给你给谁?我身边就只有你一条小母龙。” 万妖皇的眉梢微微挑起,朝着他微笑,“你说什么?” 顾渊果断闭嘴。 小母龙好像不喜欢这个称呼。 “算是没收你个这个徒弟,有好东西还知道想到你师尊。”万妖皇轻哼了一声,裙摆下雪腻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看样子她的心情很不错,足尖都轻轻的晃荡了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你要是不厉害一点的话,到时候怕你没法给我兜底。”顾渊轻轻的叹息一声,有些近乎还是不要套的太多为好。 于是万妖皇又微微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她将龙丹收起,要炼化当然也不是此刻炼化,她的境界虽然已经稳固下来,但急于破境总会留下些弊端,毕竟不是谁都是混沌体,拥有那得天独厚的眷顾。 “我听说……你还是把那个南域第一美人给拐回家来了?”万妖皇的话锋一转,眼眸深邃。 “嗯,和她在秘境里认识的,她的体质一个人留在南域太过危险,就干脆带了回来。”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顾渊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东域。” “嗯?” “去哄女人。”顾渊随口答了一声。 “花月忧?”万妖皇即刻问道。 “是啊,再晚些的话,那她应该就会很生气了。”顾渊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走了。 “刚来就要走?” “龙丹都给你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给我捏捏肩吧。”万妖皇转过头,只是这回口气倒变得有几分不容置疑。 于是顾渊不情不愿的来到了万妖皇的身后,给她轻轻的捏起了肩膀。 万妖皇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下来,她似乎尤其的享受这件事,大概她喜欢的就是顾渊这副对她的要求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沐灵曦就坐在那,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当然,顾渊也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欲望,但这可绝对不能算是他穿上衣服不认人,估计沐灵曦巴不得他不要烦她呢。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伺候的生物。 第一难的是猫。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万妖皇忽然说道。 “说。” 于是万妖皇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纸婚书来,顾渊一愣,看了一眼,那是中州那边送来的婚书,是殷流萤捏的,婚期的时间还未定下。 “殷流萤来送婚书的时候,恰好你不在,我又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 “所以?” “所以我让她先回去候着了,等你回来了再说。” “呃……”顾渊无言。 按理来说,这家伙不是应该绑着他回一副婚书才对的嘛?顾渊只好将这封婚书暂时收起,“我到时再去找她吧。” 顾渊给她捏了好一会儿肩膀,接着再帮她按了按脑袋,接着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这回万妖皇就没了再挽留他的理由,哦了一声以后,顾渊便转身离开了妖皇殿,自始至终他一共就看了沐灵曦一眼。 顾渊走后,地上的小猫又重新回到了万妖皇的怀抱里,她轻轻的拍打着猫猫的小脑袋,埋怨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明明是她养着它的,结果偏偏它更亲顾渊。 而沐灵曦此刻正微微噘着嘴,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像是在生闷气。 “你一口一个孽徒,但你和他看上去,关系倒是不赖。”沐灵曦看着万妖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也不知道是想从万妖皇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他对我好,我和他的关系当然不赖。”万妖皇轻声回答。 “他能对你好到哪去?” “他帮我挡劫呀,还给我龙丹呢。”万妖皇的脸颊有梨涡浮现。 “还不是为了受你庇护。” 万妖皇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我总觉得他和洛夜笙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坏。” 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万妖皇的视线变得有些飘忽起来,她忽然回忆起这个孽徒前段时间才说过的话,等五域大比结束以后,他就要离开了。 他要回东域,回到他长大的地方去。 那时候,两个人应该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 …… 顾渊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几个姑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做菜的一直都是苏子栀和阴骨蝶,阴骨蝶慢慢也跟苏子栀学会了做菜,沐薇怡在两个姑娘边上看着,偶尔还能帮点小忙。 苏子栀看到顾渊回来,轻喊,“夫君去喊子玫来吃饭了。” “喔好。” 顾渊哦了一声,接着来到了苏子玫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以后,得到的是一声不情不愿的回应,“进。” 于是顾渊推开了门,而苏子玫正坐在床边,她把手上的戏本子藏到身后,抬头看向顾渊,“怎么了?” “你姐姐让我喊你吃饭。” “知道了。”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顾渊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刚转过身,苏子玫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来。 “喂。” “嗯?”顾渊转身,笑着看她。 可偏偏就是因为此刻他笑着的模样,苏子玫脑袋里刚刚下意识想起来的话,却又一下子都忘记了,她看着顾渊的眼睛,几秒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于是她渐渐的有些慌乱起来,又过了两三秒,她说,“我……最近剑术厉害很多了。” “那挺好的不是吗?” “下午,练剑。”她避躲开顾渊的眼神。 “行。” “还有事吗?”顾渊轻声问。 “没了。”苏子玫别过脸,雪白的狐狸耳朵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那就先吃饭吧,吃晚饭再去练剑。” 顾渊走出了房间。 …… 饭桌上,苏子栀给沐薇怡夹着菜,阴骨蝶也给她夹了一筷,沐薇怡的碗都快塞不下了,她只好抱着碗,小口小口的吃饭,脸颊红扑扑的。 顾渊这下放心下来,苏子栀的菜做的很好,吃完饭以后许凝凝乖乖的收拾了碗筷,本来应该是她和苏子玫一起去厨房洗碗的,只是顾渊吃完饭以后,就丢了把木剑给苏子玫。 “走吧?” 苏子玫嗯了一声,接过了那把木剑,和顾渊一起朝着后院的竹林走去。 …… 苏子玫还穿着那身白色的裙裳,裙裳很宽松,因为这样练剑比较方便。 顾渊任由她挥剑,一招一招的拆解着她的招式,苏子玫没有一剑能够刺到他的身上,但她仍旧很努力,渐渐的额头便有了些许的香汗。 顾渊觉得陪陪苏子玫练剑也挺好的,反正他也没事,只是苏子玫忽然用狐狸尾巴朝着他的肚子戳过来,这家伙想偷袭。 然后被顾渊抓住了尾巴,苏子玫的脸颊一下子涨红,“松开。” “喔。” 顾渊松手,陪她继续练剑。 “南域好玩吗?” “我也没在南域玩,就去了一趟那个秘境,秘境里倒是蛮有意思的。” 顾渊随口回答着,面前的苏子玫腰肢微沉,一剑刺向他的小腹,顾渊的视线瞥见少女领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雪白,匆匆的收回视线,“谁教你的这剑招?华而不实。” “凝凝啊。” “你看不出来?” “凝凝说这剑招用起来又好看又厉害,我觉得好像有道理。” “我晚点就揍她去,自己半吊子还误导别人。” “这剑招不好看吗?” “你姐姐用起来应该蛮好看的。”顾渊以木剑格挡住苏子玫的剑,只是苏子玫的却仿佛愣神了一瞬间,她手中的木剑脱手落到了地上。 她呆站在那,眼睫轻颤,顾渊弯下腰替她把剑抬起来,想重新递给她,却见她已经别过了脸。 “姐姐当然比我好看。” 苏子玫的声音变得稍稍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