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者：谁都想破我的壁 政泓 著 简介：ETO：无法被破壁的面壁人！ 地球联合理事会：全人类的大救星！ 全人类：瞧！他就是面壁者！看他装的多像啊！ 三体文明：他的伪装欺骗了一个世界！ …… 林枫：不不不，我没有，你们别乱说，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罗辑：黑暗森林里没有法律（对面壁者的笑.jpg） 林枫：不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你们看我真挚的眼神，有一点说谎的样子吗！ 托马斯.维德：很不错的眼神。 林枫：对吧对吧，果然还是维德老哥厉害，早早就看穿了一切，不像其他人…… 托马斯.维德：简直就是天生的面壁者。 林枫：……淦！ 序章 面壁替补者 林枫，成为了面壁者。 他是一个重生者，在一次车祸意外中重生，成为美国某个高官的子嗣。 虽说没有金手指，也没有什么前世的知识可以让他飞黄腾达，但凭着他这个便宜父亲的关系网，林枫在美国混得倒也不算太差，至少不会因为钱发愁。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过下去，在有钱人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中度过一生。 直到林枫看到关于地球联合理事会公布的面壁者新闻，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重生到原本地球上的某个人身上，而是穿越到了三体中！ 更不幸的是，其中的一个面壁者，居然是他那个便宜老爹！ 弗里德里克.泰勒！ 尽管距离穿越的时间点已经很多年，但三体的大概剧情，林枫还是记得一些。 泰勒，四位面壁者里第一个被破壁，在被破壁之后，因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最终选择饮弹自尽…… 淦！ 虽说有着前世的记忆，对美国有些偏见，但泰勒作为他这一世有着血脉联系的父亲，更有着养育之恩，若是他冷眼旁观，那与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有何区别？ 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能够安享晚年，不至于落得一个饮弹自杀的凄惨结局，林枫作出了自己的抉择。 没错，就是从泰勒那里接过面壁者的权柄！ 林枫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面壁者所带来的的压力，让泰勒选择自杀，那么只要泰勒不再是面壁者，就不会去选择自杀。 当那个一身皱巴巴的西服领带，戴着一顶礼帽，外表瘦小苍白的ETO破壁人与泰勒接触时，林枫知道，他等待已久的时机已经到来。 破壁人讲明了泰勒暗中隐藏着的面壁计划，使用球形闪电，在地球舰队即将与三体舰队交战之际，摧毁地球舰队使其量子化，制造出一支无法被杀死的量子幽灵舰队。 已经死掉的人还能再怎么死？ 同样，已经被摧毁掉的舰队，就不可能再被摧毁。 一支无法被摧毁掉的舰队，哪怕三体舰队的武器再强大，也无济于事，所以这支舰队是无敌的，泰勒是这样认为。 然而，破壁人的回答很简单——主不在乎。 泰勒就这样被击溃了，成为了第一个被破壁的面壁者。 在三体游戏中，ID名为“冯·诺依曼”的破壁人离开后，林枫抓紧机会向泰勒索要到面壁者的权柄。 这个过程很顺利，一方面是因为，此时的泰勒内心已经被破壁人击溃，被他自身的人性道德击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林枫的准备，距离那次看到面壁者新闻过去了五年，他费尽心机的准备了五年，就为了今天的这一刻，说服自己父亲将面壁者的权柄交给自己。 林枫的目光转向电视新闻，上面说的正是关于他的事情。 电视里，泰勒站在新闻发布台前，绷紧的面容上带着几丝憔悴，尽管经过林枫的劝导，不似最开始那样失魂落魄，但破壁人给予的打击仍然存在着。 “从今天起，我的儿子，枫.泰勒，他将全权代理我的面壁工作，从这个时刻开始，他所公布的计划就都是我的计划。” 一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无数记者的相机摁下了快门，整个发布厅仿佛炸开了锅一般，频频有记者想要发言。 “请问，泰勒先生，这是否意味着，面壁者具有世袭性质？” “面壁者是否将成为地球上新的‘皇帝’？” “三体人的舰队还未抵达，我们人类就要先自己倒退回老旧的封建时代？” “您的儿子究竟是哪号人物，他那个有能力胜任面壁者的工作吗？” “您真的是为了全人类在工作，没有掺杂一点个人的私欲？” “泰勒先生，独裁的欲望是否已经淹没了您民主的理性，让您分不清方向？” …… 一连串的问题像下雨似的丢给发布台前的泰勒。 泰勒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轰动，面壁者本就是高度集权的表现，那些民主人士直接就把面壁者看作是独裁者。 如今，这种‘独裁者’可以做到世袭，那就和古代的皇帝没什么两样了！ 多年的经验让记者们敏锐的嗅到了其中的话题性。 泰勒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慌乱的表现。 相比起应付ETO的破壁人、应付三体人，发布厅里的这些新闻记者们，就好似羊圈里的绵羊，犀利的问题在泰勒看来没有半点威胁性。 “有问题的请排队举手，不然我只能请你们离开这里。”泰勒道。 闹市般的发布厅霎时间安静下来，手臂犹如雨后春笋般伸出，讲课的老师们若是能在自己课堂上看到这幅情景，估计能欣慰的哭出来。 “你是第一个举起来的，你的问题是什么？”泰勒伸手示意某个记者发言。 “三体人的舰队还未抵达，我们人类难道就要先自己倒退回老旧的封建时代？”记者快声快语的又复述一遍自己的问题。 泰勒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记者一呆，砸吧着嘴欲言又止，几秒后，悻悻地放下话筒，放弃了询问。 接下来，其他的记者陆续向泰勒询问各自的问题，泰勒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看来地球联合理事会那边，也很麻烦啊。” 林枫喃喃自语，他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是提议，让老爹干脆连面壁者的身份都丢给自己，泰勒也同意了。 但现在新闻发布出来，却只是作为‘面壁替补者’而存在。 泰勒还是面壁者，只不过成为了中继站的角色，林枫还需要通过泰勒，才能发挥出面壁者的权柄。 能够影响泰勒的决定，只有联合国那边，估计他们也是害怕面壁者演变成独裁者，还搞成世袭独裁。 “算了，怎么样都好，反正目的已经达成。” 林枫的核心目的是让自己老爹摆脱来自面壁者的压力，以免他自杀。 现在，面壁者的压力转移到林枫身上，泰勒虽然还是面壁者，但也只是一个中继角色，面壁者的工作有林枫来完成，泰勒不需要顶住太多压力。 至于这些压力落到林枫身上，会不会和泰勒一样难以承受……完全不会。 林枫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知道剧情，更知道罗辑的黑暗森林理论会拯救全人类。 所以，他能有什么压力？ 三体舰队？ 算了吧，那只是一个必然能够被解决的问题。 一个能被解决的威胁还算得上威胁？ 算不上！ 三体人，菜！ 因此，林枫在接过面壁者权柄之后的想法就是，降低人类文明因为三体危机导致的各种内耗，尽可能多的保存人类的有生力量。 至于林枫自己的面壁计划，那个是不存在的东西，林枫对自己很有逼数，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父亲是面壁者，还是特么四个面壁者中唯一一个选择自杀的，他才不想趟进这个麻烦的浑水里。 要知道，三体舰队几百年后才能到，而且还没到就被罗辑黑森威慑给赶走。 这样算下来，林枫过着自己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有钱人生活直到老死都不需要担心三体人的问题，这比给人类文明当什么面壁者香太多了。 面壁者还需要担心ETO的刺杀，有钱人又不用！ 第1章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非常清楚，老爹。” “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相信我。” “好，你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 林枫结束和自己老爹的电话，走入会议室，入目的是美国及西方国家各界的精英，其中不乏在某些领域垄断的寡头。 走到会议席的主位上坐下，林枫气定神闲。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并没有得到回应，众人只是冷眼看着他，不少人看林枫的目光中还带着些许轻蔑。 林枫并不意外自己会有这样冷场待遇，在座的那个不是某一领域精英，哪个不是威震一方的权势大佬，他林枫算哪根葱？ 这些人能够服他老爹泰勒，不代表会服他，西方不像东方那样，有着‘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思想影响，子辈和父辈完全分开算。 更别提破壁事件后，泰勒的失败，就算林枫接手，也被想当然的挂上了‘失败者’的标签。 你老爹比你更有能力都干不好，你一个赚钱都还需要借着你老爹走关系的小人物，能干得好？ 多少也能猜到一点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林枫没有破口大骂，目光扫视会议室里在座的所有人，自顾自的清了清嗓子。 “咳，现在我简单说两句，成为这个面壁者，我首先要感谢国家，感谢相信我的人民……巴拉巴拉巴拉……” 废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抱歉，泰勒先生，打断一下。” “多余的废话就不必在这里大谈特谈，在座的人团聚到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成为面壁者以后的感想。” “我们是为了拯救人类，找到对抗三体人的办法才聚集在这里。” 林枫耸耸肩膀，神情僵硬，嘴角微微的有点上扬。 他在憋着笑，说真的，林枫每次亲耳听到旁人说‘拯救人类’这几个字就感觉好傻，总觉得自己在和一堆人cosplay某岛国的英雄特摄片。 在座的都是精英，自然看得出来林枫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当即更加的不满起来。 玛德！全人类都危在旦夕，你一个不知道哪跳出来的小角色，被那个逃兵泰勒丢到面壁者的位置上，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少还怀抱着‘泰勒的儿子或许真有才能’的人，也彻底的失望了。 他们和林枫不同，没看过三体，不知道三体危机可以被罗辑解决，面对强大无比的三体人，这些人类精英们只感觉到压得他们无法喘息的压力，无处不在的智子监视，总让他们时刻都感觉被什么人盯着。 “泰勒先生，你如果没有能力胜任面壁者的工作，就请你把它交给其他人！” “在座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三体的舰队每分每秒都在接近地球，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说话的是一个军人，军服上的军衔告诉林枫，他是一个少将。 “哦……那你说交给谁？你？” 林枫玩味性的看向少将，依旧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妥妥的嘲讽拉满，这要是搁在街头巷尾的混混窝，就是被暴打的节奏。 不过，好歹是有权有势的军方大佬，虽然很不爽，但这名少将还不至于像个混混似的动起手打人，只是冷哼一声，蔑视的看着林枫。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你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你父亲好歹担任过美国国防部长，有着先进的战略思想和前瞻性的战略眼光，还为美国全球反恐战略提供理论基础，而你呢？你有什么？” 林枫点点头，面带微笑的问，“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很好，在座有CIA的人吗？将这位少将先生带走吧，我百分百肯定他是ETO组织的成员。” 少将的神色顿时凝固了，见周围人没什么反应，他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林枫下一句话，又让他悬着的心提起来。 “看来这里没有CIA的人啊，那只能我自己打电话了……” 林枫刚把手机掏出来，少将顿时坐不住了。 “等等！你不能这么做！” “做不做是我的自由，这里是自由的国度。” 没过多废话的林枫直接拨通号码，刚一接通，林枫就咆哮起来。 “你们CIA怎么做的工作！ETO组织的人都跑到我团队里来了！现在就在会议室里，我连人身安全都受到严重威胁！” “一分钟内赶到！ETO的人打算抹杀我来阻止面壁计划的实行！” 林枫这一通咆哮，少将的脸色都青了，气急败坏的怒指林枫。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样没有证据的污蔑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 林枫一脸奇怪的看向对方，理所当然的反问。 “你，还有在座的各位，是不是对‘面壁者’有什么误解？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啊。” “我……” 少将还想争辩些什么，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击林枫的话，面壁者本来就是行动诡异常理，他们必须这么做，因为他们要迷惑、欺骗三体世界。 所以，林枫这个新晋的面壁者，要他这个少将解职关入监狱，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没过多久就有CIA的人荷枪实弹的赶到，把那名被林枫抓来当典型，杀鸡儆猴的少将给迅速带走。 林枫一如刚才，以平静的视线扫过众人。 这一次，这些人类精英，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噤若寒蝉。 “都别这么紧张啊。” “我老爹为什么会被人破壁？就是因为消息的走漏。” “为什么走漏？那当然是因为ETO的人就混在我们之中。” “不过……我想应该还有。” “希望ETO的人能主动的滚蛋，我保证不叫人抓你们。” 林枫这么说，一下子就把那些想愤然离开的人给堵住了。 这个时候离开，不就相当于贴上了ETO的标签？ 不管是不是真的ETO成员，都不会有人选择现在离开。 “看来没人离开啊，那我就选择相信你们都是非ETO组织的人好了。” “其实嘛，说到计划，我也是有的……” 玛德！既然有计划，你倒是早说啊！ 在座的人类精英们心中暗骂不已，丝毫没有一点刚才轻蔑别人的自觉。 “在我看来，你们这些精英，还有我那个老爹，嗯……形象点描述，都是一群沙雕。” 观察着在座所有人不忿的神情，林枫继续道，“也别先不满，这不是轻视，是我直观性的感觉。” 第2章 这就是我的计划哒！ “三体舰队什么时候到达？几百年以后，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把这个时间资本利用起来，让人类一方处于战略优势地位。” “我就问问你们，这不是沙雕是什么？” 在座的人类精英们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但都没理解林枫的意思。 几百年的时间利用起来？ 怎么利用？ 时间这个东西又不能直接拿取！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向林枫询问道，“泰勒先生，请问你所说的利用是指什么？” “当然能量的存储，战争拼的是资源，亘古不变的原则，三体舰队远征我们，数百年得不到任何资源补充，也就是说，他们舰队的能量是守恒，甚至是一直在损耗。” “而我们呢？我们人类坐拥本土太阳系，天然性的就有着一个庞大的能量源，收集能量并存储，几百年下来，得到的能量会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就是一个对抗三体舰队，庞大的战争资源。”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内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被林枫的一席话给惊到了。 不过，他们不是震惊于林枫想法的绝妙，而是震惊于林枫想法的离谱。 “泰勒先生，并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想冒昧的问一下，您上学时的物理成绩，是不是从来就没及格过？” “好好说人话，不然我就请你去和CIA聊一聊。” 林枫皮笑肉不笑的瞪了眼说话的那人，对方重新整理了一下语言，又问。 “我想请问您，泰勒先生，您是不是认为，能量是机器人？可以任凭人类的意志进行操纵？可以像金钱那样，存在银行里，不用的时候就不损耗，用的时候刷刷信用卡就可以？” 林枫点点头，这个问题被问到并不意外，他早猜到有人会这么问。 能量是会自然溢散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绝对封锁能量的东西，连黑洞这种光都无法逃逸的极端天体都有蒸发性质。 要说到自由，没有什么东西比能量更自由了。 可以说，像银行存储的金钱那样，使用的时候才会有损耗，只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您想恐吓我？还是想把我也给抓起来？” 对方不为所惧的反问，学者有学者的骄傲。 “不，只是想记住你，终于有人舍得问出点带有技术性的问题，我倍感欣慰。” “我叫‘约翰.史密斯’，从事核物理研究。” “很高兴认识你，史密斯先生，既然你是物理专业的人士，那么我想询问你，你觉得‘球状闪电’是不是一个天然的半永久性电容器呢？” 三体之中的球状闪电，又称为‘宏电子’，是宏原子的一部分。 它具有电子的一般特征，在被雷电等激发为激发态后，宏电子及被其能量毁灭的物质，呈量子状态，其位置只能用概率来描述，是一团概率云。 在宏观是可见的，没有实体，宏电子以“空泡”形式存在，只能通过折射可见光才能被观测到，肉眼可见，被雷电等激发为激发态后成为球状闪电——简单点理解，就好比一盏盏没有实体的电灯泡，通上电以后就会亮起来，人可以感受到灯泡的光、热，意识到灯泡的存在。 被激发后以波的形式存在，在选择到合适的目标后与物体发生共振，实现物质的波粒二象性，波只作用在与之发生共振的物体上，所以不会伤及周围物体——用人话讲就是可以对物质进行波和实体的转换，电磁波、引力波、声波这类，都是没有实体的，人类只能通过物质变化间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也就是说，可以变相的理解为把物质‘虚无化’。 激发后的宏电子在没有观察者的情况下，呈量子态，其一切只能用概率描述，被激发的几率很小——有人看着的时候就原地不动，没人看着的时候就会到处乱跑。 如果是在自己的前世地球上，林枫不敢保证宏电子是否存在，但这个三体世界的地球，宏电子就像万有引力一样，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因为作者把它写进书里了。 与别的科学技术差不多，人类在发现宏电子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开发成武器，然后想着怎么投入实战。 利用宏电子‘只作用在与之发生共振的物体上’这个特性，可以实现无视物理阻隔的直接打击。 就算躲到地下核设施，或者躲到地球中心，只要拥有目标的共振信息，球形闪电武器依旧能对其造成杀伤。 因为球形闪电只与共振目标相互作用。 物质之所以能够‘阻挡’物质，是因为物质之间可以相互作用，如果无法相互作用，任何形式的‘阻挡’都会不复存在。 人类未来的末日战役中，水滴的强相互作用力装甲坚不可摧，电磁炮、伽马射线起不到一丝一毫的杀伤作用，但球状闪电却可以无视它。 如果人类有能力搞到水滴内部的共振信息，一对一的单挑，球形闪电武器摧毁水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容易。 然而，人类在战场上从来都不讲武德，三体人自然也不会讲。 三体人有智子这种地图全开的神器，利用宏电子‘易受观测影响’的这个特性，任何宏电子、量子幽灵形式的攻击都不可能对三体构成威胁。 即便人类舰队使用球形闪电武器，末日战役的时候，仍旧是两千响的鞭炮。 更别提，三体人其他的那些，林枫在原著中都不曾见识到的技术手段，三体人作为一个技术远超人类的文明，不可能只有水滴和智子这两种技术手段！ 不过嘛……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呢？ 究竟谁规定了宏电子就必须只能制作成武器来使用？ 在林枫看来，宏电子的诸多特性，实在是一种再适合不过的低损耗，无上限，超BUG级电容器。 第一，球状闪电没有实体，它只是以波的形式存在，而波并没有体积概念。 哪怕是把整个地球通过E=MC^2的公式，全部转换为电能，存储到只有人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宏电子里，理论上讲也完全没问题。 这，就是没有电容上限，科幻里的那些什么方舟反应堆，跟这一比简直弱爆了好吧！ 第二，只与特定频率的共振目标产生反应，也就是能量性的交互，这种带有选择性的能量转移，意味着能量的自然溢散会降到一个离谱的程度。 打个比方，把某个宏电子丢进太空里，真空环境下的宏电子能去找谁来进行共振转移自身能量？ 没有，唯一的方式只有自身释放的光和热，然而这种能量转移的效率非常的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 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不然也不会专门说‘不会伤及周围物体’。 能量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它们只会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当某种高能的东西溢散能量效率低下，就意味着那个东西天然的具有存储能量的物理性质。 约翰.史密斯呆了呆，不可思议的反问“您是说把‘宏电子’作为存储电能的电容器，在三体人到来的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存储人类文明中产生的电能，等到与三体人决战的时候再把这些电能拿来使用？” 第3章 这是对面壁者的歧视！ 毫无疑问，打仗必然是要有能量损耗，未来人类只要不是能做到，打仗连能量都不再使用，彻底跳出现代物理的能量框架，这些存储巨量电能的宏电子，必然会给予未来的人类舰队极大的助力。 在场的人类精英们谁都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绝妙之处，看向林枫的目光从之前的畏惧，多出了几分敬意。 甭管林枫刚才干了啥，他现在确确实实的提出了一个听起来不算很糟糕，至少感觉比之前的量子幽灵舰队靠谱很多的计划，给在座的人类精英们带来了渺茫的希望曙光。 单凭这点，就足够让他们献上敬意。 林枫却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全对，不是人类文明中产生的电能，人类还是需要发展的，其他计划也是要照常进行，影响到这些可不好。” “那您的意思是……” 约翰.史密斯小心翼翼地询问，换来了林枫的鄙视。 “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问我吗？你好歹是研究核物理的，你应该知道，能量是无处不在的，连真空中都在时刻不停地涨落着量子潮汐，什么地方不能获取能量？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特地的从人类文明中拿？” “比如那个什么地球电场，都不需要我们耗费什么资源，只需要先期投入一些建筑资金，建造几十层楼高的高塔，然后把一根电线从顶端接下来，自然而然的就可以从地球自转形成的电场中汲取到强电压，再把这些强电压转换成电流，不仅环保，还能鼓励因三体危机失业的人口再就业，带动地区经济发展，一举多得。” “还有那个什么潮汐能、地热能、多余的核电能等等，电产出来就必须要用，不用就是浪费掉，无法像粮食那样存储。” “总之，开动你们这些精英的脑子，把能想到的所有手段统统给我往上整。” “就这样，关于宏电子储能计划的细节你们，由你们来补充，散会。” 林枫起身离开，出了会议室后，约翰.史密斯追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为刚才的事情向您道歉，泰勒先生，您的战略眼光一点都不比您的父亲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前的不愉快，还请您别太往心里去。” 约翰.史密斯郑重的朝着林枫鞠了一躬，他在替面壁者团队里的其他人向林枫道歉。 不管谁对谁错，面壁者都是核心，如果这个核心是个废物倒还没太大问题，问题就在于林枫刚才抖搂出来的那个宏电子储能计划，已经充分的显示了他的能力。 这样一来，不利的反而就是约翰.史密斯这些人。 “我从来没在意过那种事情，在意的话也不会选择接任面壁者，因为我早从一开始就知道会面对这些。” “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就足够了。” 林枫故作高深莫测的补充一句，他其实没啥计划，硬要说的话，顶多是减弱大萧条时期，人类文明自身的内耗而已。 针对三体危机的面壁工作？ 别闹了，那是人家罗辑大佬干的事情，他没事凑什么热闹，嫌自己麻烦不够多，主动多找些麻烦？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新闻发布会要参加。” 林枫转身准备离开，动作忽然一顿，回转过头对约翰.史密斯又道。 “哦，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个清楚。” “您想知道什么？” “核聚变反应堆的研究进展怎么样？不会还是五十年吧？” 林枫的追问让约翰.史密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面壁者会如此上心，那就说明这件事很重要，当即便回答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不会，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有所突破。” “那就好，宏电子储能计划不能妨碍到对聚变反应堆的研究，明白吗？” 宏电子储能计划按照林枫的想法，只是用于缓解人类文明大萧条时期的计划，而不是用来对抗三体。 因此，在了解原著剧情的林枫眼里，没办法与核聚变技术在战略意义上相媲美。 约翰.史密斯一愣，按照面壁者的这番话，那就说明，核聚变反应堆的优先级，甚至在宏电子储能计划之上？！ “呃……” 约翰.史密斯欲言又止。 聪明的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面壁者要欺骗的是整个世界，包括人类和三体，那么宏电子储能计划，很有可能根本就只是个摆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就像上次的量子幽灵舰队一样！ 而接下来，林枫的话，更是让约翰.史密斯坐实了这个猜测。 “别问为什么，我只想听到你回答我‘明白’。” “明白了。” 约翰.史密斯朝林枫认真的点点头。 此刻，一股崇高的使命感涌现在约翰.史密斯的心头，他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想法——不能在我这里出现纰漏！让面壁者做好他的工作！ “很好。” 言罢，林枫转身离开。 …… 刚下自己的专车，林枫就看到了人山人海的记者。 一瞬间，林枫有点羡慕起，还在自己别墅隐居的罗辑，不仅远离世俗的诸多烦心事，还有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 而林枫呢？ 成为面壁者的第一天，就是要面对团队里，那些自视甚高的人类精英，刚结束一场口干舌燥的会议，连口水都没喝就又要赶来参加一场新闻发布会。 啧，玛德，不该想的…… 林枫暗自嘀咕着，顺着警卫推拒出来的道路步入大厦。 道路两旁是簇拥的人群，各种相机、手机拍摄着林枫，林枫知道，过了今天，他就会占据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站在发布台前，林枫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可当他看到那些落座到自己席位上的记者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玛德！到底是谁规定，上台讲话不能有个椅子坐的！凭什么台下一堆人可以坐下！ 这是人类的陋习！ 没错，百分百绝对是人类的陋习！ 是这些记者对他这个面壁者不平等的歧视！ 林枫朝警卫招了招手，对走近的警卫开口。 “去给我搬张椅子过来。” “啊？” 警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椅子你都不懂？就是那些用来坐着的椅子啊。” 林枫暗中指了指那些落座席位的记者。 “请问搬到哪里？” 警卫以为是台下的哪位记者缺了椅子，主动向林枫请示。 林枫莫名其妙且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搬到我这里，不能光他们坐着我站着，那我多累。” “你去给我搬一张，我坐下后和我站着一样高度的椅子过来，要柔软有靠背坐着不累的那种。” 一下子，警卫的思维陷入呆滞，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哪次，发布台上的人，主动要求给自己搬张椅子。 第4章 没人比我更懂面壁 “别发呆，我有我的安排。”林枫催促起警卫。 警卫想起了林枫面壁者的身份。 噢，我懂了，面壁者先生现在正进行着他的工作…… “好的，泰勒先生。” 当下，警卫不再有什么迟疑，转身快步离去。 很快，在一众各类媒体的记者惊异和愕然的目光中，林枫坐上那把警卫不知从哪来的高脚椅。 嗯，还是长椅背的，回头得找人褒奖一下那个警卫的办事效率。 林枫心满意足的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首先，我要欢迎各位的到来，作为和各位初次接触的见面礼，我就在这送给各位一个明日新闻的标题……” “没人比我更懂面壁！” 整个新闻发布厅，顿时连呼吸的声音都没了，安静的可怕。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一秒钟，下一刻，在场所有的记者都开始齐刷刷的用自己可以记录文字的工具，将林枫刚才的话记下来。 新闻讲究话题性、轰动性，林枫这样主动抛出话题，如狼似虎的记者们自然没理由错过，错过了怕是隔天就要被炒鱿鱼。 记者们犹如奋笔疾书的三好学生们，台上的林枫见了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今天在这里，我会向各位公布我的面壁计划。” “我的面壁计划，就是利用宏电子的物理特性进行储能……巴拉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只要计划顺利，几百年后，囤积了几百年的这些电能，将会成为击溃三体舰队的强大战略助力！” 林枫说的慷慨激昂，听得让人有种人类即将获胜的错觉，但记者里，还是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这并不能确保消灭三体舰队，先生。” 林枫挑了挑眉头，循着声音看去，入目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 样貌很好看，波浪卷的长发，一身黑色的西服给人种‘十分干练’的第一印象。 面对这样的美女记者，林枫的目光却毫无波澜，以前还只是有钱人的时候，美女他见多了，什么海天盛筵、游轮盛宴、群星派对都不知道玩过多少次，腻到不能再腻。 “女士，那么你有消灭三体舰队的计划？”林枫问。 “这……没有。” 女记者话语卡壳，林枫的反问她无法回答，如果她自己能够想到解决三体危机的办法，那站在台上的就不是林枫，而是她了。 林枫横了对方一眼，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性别有所谦让的意思。 “那你叽叽歪歪什么？我说的能源收集又不是从人类社会中收集，是从自然环境中获取，自然的能量是无限的。” “我已经说过了，没人比我更懂面壁，别不懂装懂！” “……” 女记者微张着嘴，不止是她，在场的记者们也都是如此，很是吃惊的看着林枫。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面壁替补者与前一个面壁者的区别。 新闻发布会可是直播的，面壁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公开给民众，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当众怼记者，造成的影响可是非常大，搞不好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还有什么问题吗？”林枫问。 “没有了。” 女记者很干脆的坐下，尽管心理还有很多疑问，但她并没有问出。 她感觉，即便自己问出来，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对方直接抛给她一句‘没人比我更懂面壁’，就能把她所有的问题给堵死。 记者中一人举手，林枫示意对方发言。 “那么你的问题是什么？”林枫问。 “泰勒先生，您能否说说面壁者自身带有独裁性质的看法？您是否也打算效仿您的父亲，将面壁者的职位传承给自己的子嗣？面壁者是否会成为我们自由民主世界里的‘皇帝’？很多人都在为此感到担忧。” 一连串的问题，但都直指一个核心——面壁者是独裁者！ 很犀利，甚至可以说是来者不善。 对于这种人，林枫也懒得心慈手软。 “你这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记者先生……” 笑容逐渐敛去，林枫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注意到这种变化，那名询问的记者隐隐感觉事情不妙。 不过，想着林枫应该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作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便强作镇定，毕竟现在可是直播。 可惜，他很快便为自己此刻的想法而感到后悔。 “警卫！抓住他！他是ETO组织的成员！”林枫指着那名记者高喊。 一瞬间，除了林枫外的所有人，大脑都宕机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保护发布会的警卫们，他们经过军事训练，心理素质强于常人。 数人当即便冲了上去，三两下便将那个还未从呆滞状态脱离的记者给钳制住。 “不！我不是！放开我！” 被数人钳制住后，记者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想要挣扎。 可他注定不可能挣脱，钳制住他的警卫，每一个体格都在他之上，更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这就好比新手村的一级号，出门被数个百级boss包围，除了束手就擒没有更多的选择，至少物理层面是这样。 一边挣扎，那个记者又惊又怒的看向发布台上的林枫，大声质问。 “你凭什么抓我！说我是ETO的成员，证据呢！” 林枫抱以冷笑，反问，“我又不是警察，抓人为什么需要证据？” “那你这就是污蔑！我要到法庭上告你！” 听到这句威胁，林枫十分怜悯的看着对方。 “你在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句话一出，记者瞳孔骤缩，他不傻当然能明白林枫指的是什么意思。 就算他真的是无辜的又怎样？ 法庭就算是正义的又怎样？ 这是面壁者计划的一部分啊，哪个法庭会忤逆面壁者的计划？ 记者惊恐万状的咽了口唾沫，冷汗淋漓，说话声都在颤抖。 “你……你……” 说了半天，记者也没能想出解救自己的办法，只能满是怨恨怒骂。 “有权了不起啊！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林枫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手按在发布台上，上身微微前倾，俯瞰着那个台下的记者，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的话。 “不好意思，有权真的就是了不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记者们对林枫这个面壁者的认知再次刷新，原本他们以为，林枫不过是个稍微狂妄一些的人，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是个疯子。 他所说的一言一行都会通过直播展示给民众，‘面壁者是独裁者’这样的认知，将不出任何意外的在底层民众间流传开。 就算是面壁者，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第5章 为主献身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把这ETO分子带走，我准备四点以前结束这场发布会，可不想被这种家伙耽误时间。” 听闻林枫这样下令，警卫们终于有所动作，他们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在等待着林枫的下一步指示。 那名记者挣扎着被警卫带走，他怨毒的死死盯着台上的林枫，与林枫俯瞰的目光直勾勾的对视着。 “我诅咒你！枫.泰勒！” “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将你告上法庭！” 宛若败犬最后的哀鸣，记者的话不仅不能让林枫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威胁，甚至让他有种想笑的冲动。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真吵啊……” 林枫无良的掏了掏耳朵，视线回落到在场的其他记者身上。 一时间，所有记者顿时感觉仿佛被恶狼盯上，锋芒在背，头纷纷低下，不敢与林枫有目光接触，生怕步上前一个人的后尘。 没人希望坐牢！ 没人希望被永久监禁！ 没人希望莫名其妙的背上反人类的罪行！ 如今他们已经后悔参加这场发布会，如果不是怕被林枫扣个ETO分子的帽子给抓起来，他们不会再在这里多待上哪怕一刻钟的时间。 林枫笑呵呵的开口道，“各位不要紧张，我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人抓起来的疯子吗？” 你不是像，你分明就是！ 记者们心中暗自腹诽，甚至是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不过，记者们也就只是在心里骂一骂，没有谁敢明着说出来，整个发布会的会场，异常的安静，只回荡着林枫一人的声音。 林枫叹息的摇摇头。 “我，面壁者枫.泰勒，工作繁重而又复杂，实在没那个心情和精力去回答除面壁工作以外的其他问题。” “如果有人一定要问的话，我只能怀疑他是ETO派来故意干扰我工作的间谍了。” “所以……各位千万别再问我，关于面壁工作以外的其他问题。”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在场的记者们是充分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面壁者究竟是多么蛮横不讲理的一个人。 他们也充分的意识到了，什么叫阶级性的差距。 对方是名为面壁者，实为‘皇帝’的人，而他们只是屁民，或者连屁民都算不上！ “接下来轮到谁了？” 林枫说着，目光在众多记者身上扫视。 每个记者此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同一个想法——千万别找我，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要问了！ 有些记者的裤子上已经湿润，隐隐已经飘出股臭味。 生杀大权皆在林枫的一念之间，独裁的本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嗯？都没有疑问了吗？明明刚才还有那么多人。” 收回目光的林枫叹了口气，指着记者中的一人。 “你，就是你，我记得你刚才举手的特别积极，只不过慢了点，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被林枫指着的那个记者，哭死的心都有了，他要是知道这个面壁者会如此疯狂，如此的独裁，打死他都不会举手的那么积极。 双腿还在打着颤，这名高瘦的记者，拼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声音发抖，以自己平生最恭敬的语气，起身行了一礼后，询问林枫问题。 “尊，尊敬的，的泰勒先生，您制定的面壁计划，那个计划真的能打败，数百年后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吗？” 林枫点点头，仿佛已经预知未来一般的笃定回答。 “当然，我说过，没人比我更懂怎么对三体进行面壁。” …… 三体游戏，没有恒星的永夜，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凝结成冰降下，随着刺骨的风流摆动，吹到人身上就仿佛一把把看不见的利刃在刮蹭皮肤。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些人聚在一起。 他们在为自己从新闻上看到的事情而讨论。 “始皇帝，那个人对主有威胁吗？” 秦始皇摇了摇头，“主让我们不必担忧。”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在场所有人感到满意，宏电子储能计划，的的确确在他们看来，是所有面壁计划中最危险的。 “那个宏电子储能计划，真的对主没有威胁吗？那可是人类整个文明囤积了数百年的能量，如果在主到来以后，这些能量被投入到与主的战斗中……” “枫.泰勒计划在全球搭建电势高塔，利用地球的自然电场囤积电能，除此以外，还有各种清洁能源转换为电能的囤积，数百年后……” 能量的制取并不难，能量可以说无处不在，连一片虚无中都在时刻沸腾着量子潮汐。 真正的难点是怎么把这些能量存储和利用，熵增定律意味着，没有任何容器是能够把能量封存。 这世上所有的能量容器，都不过是破洞的水桶，区别只是容积和破洞的大小。 如果人类真的能把数百年间所有的能量都存储起来，并且投入到和三体舰队的战斗中，那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们的担忧我能理解，但主的态度也很明白，如果真的有威胁，主不会无视的。”秦始皇道。 秦始皇也有与他们一样的担忧，主向他表明了态度，却没有向他解释为什么不在乎。 他们不是不相信主，而是怕主看走眼，主太容易被欺骗了。 宏电子储能计划是所有计划中最危险的，至少摆在明面上是如此。 但也正因为摆在明面上的计划是这样，才让他们不得有忧心起，隐藏起来的那个面壁计划。 “不管怎么样，也还是要击溃枫.泰勒。” “一来，可以给予人类全体自信心上的冲击，让他们变得自卑，未来没有勇气与主相抗衡，二来，我担心主会判断失误，哪怕主的想法是正确的，击溃了枫.泰勒，也能让主在未来的战斗中，可以赢得更轻松。” 在场的人，并没有人反对这一提议。 面壁者本来就是他们ETO要击溃的目标，现在只不过又多出来一个。 “交给我吧。” 这些人中，有人站出来主动请缨。 这人正是上一次，将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击溃的破壁人，冯.诺依曼！ “冯.诺依曼，你已经完成了一次破壁，该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一旁的人不满的扯了扯冯.诺依曼的西服，他也准备站出来成为破壁人，只是被冯.诺依曼抢先了。 “正因为我完成了，所以才应该是我。” 冯.诺依曼脸上挂着自信，作为首个完成破壁工作，击溃面壁者的破壁人，他有这样骄傲的资本。 “上一次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破壁中，我对球状闪电有了深入的理解，组织里没人比我更合适。”冯.诺依曼道。 环视周围一圈人，冯.诺依曼昂首挺胸，表明自己的想法。 “而且我想，如果被同一个破壁人击溃掉两个面壁者，对人类全体的打击无疑是非常巨大。” “我会让这对父子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面壁者，仅仅只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众人沉默了下去，最终是秦始皇开的口。 “冯.诺依曼，我有必要提醒你，枫.泰勒与他父亲不同，你会被抓起来终身监禁，甚至会死。” “莫扎特已经被抓了。” 秦始皇在提醒冯.诺依曼，这一次他的对手与上一个面壁者的不同。 这次的破壁行动，冯.诺依曼大概率会再也回不来！ 他会被抓！ 会被判死刑！ 会成为全人类的罪人！ 然而，秦始皇并没有从冯.诺依曼的眼中，看到任何的犹豫和害怕，一丝都没有。 “为主献身，本就是破壁人的职责。” 雪原之上，回荡着冯.诺依曼非常平淡的话语。 第6章 什么是福报？ “哈欠，总算是都搞定了，有够累人的……” “幸好一切都还算顺利，我可不擅长应付计划之外的变数。” 刚睡醒的林枫揉了揉惺忪朦胧的眼睛，从床上艰难的爬起。 在成为面壁者，公布自己的宏电子储能计划后，花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把该交待的安排都交待完。 他完成后的第一件事，直接从早上睡到了隔天早上。 一边吃着佣人准备的早餐，一边看着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极为醒目的一段标题——没人比我更懂面壁！ 多个报社的报纸内容如出一辙，诸如什么新时代的暴君、又一个独裁者的降临、美国正在面临***化的未来、民主的光环逐渐陨落、自由将不复存在等等。 总之，按照这些报纸里说的，林枫的一切都会错的，包括出生，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在污染地球环境。 林枫对此并无感觉，看着报纸上自己在新闻发布台上的照片，他回忆着前几天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计划了整整五年。 计划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步，就是杀鸡儆猴，他在成为面壁者后，肯定有人不服气，尤其是像他这样以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必然会有人给他挑刺找麻烦，所以，他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独裁’，这是他在成为面壁者后的伪装，他必须要装的像一个面壁者。 别看罗辑没人找他麻烦，那是因为他与其说是人类选择的面壁者，倒不如说是三体选择的面壁者。 三体点名要暗杀他，这种特殊性引起人类文明中最高权利那批人的注意，林枫跟他可没法比，无论是三体还是人类高层，在原先都没关注过他。 第二步，就是公布宏电子储能计划，这个计划只是他的一个脑洞，理论上讲似乎可以，但究竟是不是真的行得通，林枫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这是原著中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他在成为面壁者前也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本进行实验。 球形闪电哪怕在三体面前再怎么不堪，也是三体中人类势力一方当前最前沿的军事科技，跟核武器差不多一个道理，危险度极高，是再有钱也没摸不着的玩意。 不过，哪怕行不通，其实也不算太遭，宏电子储能计划的目的是缓解人类大萧条时期的内耗问题。 宏电子储能计划是准备在全球各地建造高塔建筑。 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来建这些东西？ 当然是建筑工人！ 全球的就业岗位会因此增加，失业的人可以通过出卖劳动力得到一笔收入。 这些人赚到钱后，自然会主动的花出去，以此为延伸带动全球各个岗位。 这才是林枫制定宏电子储能计划真正的用意，计划会起到类似以工代赈的效果。 而且除此以外，贫困地区的用电问题会得到根本性的解决，纵使宏电子储能计划失败，可高塔利用地球电场发电却是百分百可行的，因为分布在全球各地，而不需要担心像核电站那样，需要很长距离的高压线传递电流。 到了人类大萧条时期，至少不用担心生活用电方面的问题。 “只是就业、能源的话会不会还不够？要不推行007工作制？如果人人都忙得不行，工作回家倒头就睡，自然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想到人类大萧条时期的林枫，不由得深思起来，就业、能源问题的解决，并不能保证人类不会经历一次大萧条，比如食物方面的问题、无节制使用核子火箭造成的环境污染、ETO组织的舆论引导…… 这些问题合起来，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人心，人心太容易动荡了。 所以林枫想到了007工作制，只要底层的人都007工作制，人心就会安定下来，因为太累了，除了休息就是工作，没那个时间去思考多余的事情。 至于工作繁忙积累的心理压力，可以通过推行‘奶嘴乐’之类文化产品来解决，比如短时间就能玩一局的即时竞技类游戏，再比如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就能将人逗乐的视频，亦或者花几分钟时间看了就能让人静下心的舞蹈、音乐等等。 没错！底层要什么脑子啊！乖乖当螺丝钉就足够了！ “嗯，就这么办，回头跟联合国说一声，拿三体危机当借口的话，他们应该没人反对……” 正在林枫思考之际，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你的打工人来电话啦……你的打工人来电话啦…… 林枫看了眼电话号码，是他在成为面壁者前公司员工的电话，成为面壁者后，为避免麻烦，林枫选择将公司股权转让出去。 “喂？哪位？公司的问题别找我，我已经把公司股权转卖，不再是你们的老板，有什么问题去找公司股权的实际持有人。” “呵呵呵，泰勒先生，我要找的正是你。” 林枫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拿自己另外的一个手机拨通了CIA的电话。 “你谁啊？” 林枫质问，他打算拖延时间，以便CIA能通过电话IP锁定对方位置。 “您不必过于纠结我的身份，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给您送信的信使。” “信件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希望您能过目。” 说完，还不等林枫再说些什么，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林枫，迅速用手机登陆了邮箱，浏览最近收到的电子邮件。 光看邮件的标题，林枫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全人类的叛徒！ ETO组织！ 这封邮件，正是他们给林枫下了挑战书！ 邮件的大意是，一个月后，ETO将在林肯纪念堂前，公开直播对他的面壁计划进行破壁。 林枫可以选择不去，那他们将在互联网公开发布，并且罗列出所有收集到的证据。 “麻烦的家伙们终于来了……” 林枫神色凝重的看着邮件，喃喃自语。 八日后，华盛顿大街，踊跃的人群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们高举着反对007的大旗，高喊着响亮的口号。 “反对007！” “坚决维护打工人权益！” “尊重劳动法！” …… 人群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连平日里那些霸凌街头的混混，这时都收起了獠牙，惊慌的缩在阴暗的巷子里。 路边的一座咖啡厅内，两个男人看着窗外游行示威的人群。 “这样的游行次数增加了。” 其中一个外表瘦小苍白的男人感叹起来。 另一人抿了抿咖啡，见怪不怪的回答。 “所有国家都是这样，不仅只是美国。” 能够动员所有国家做同一件事，只有面壁者有这样的号召力。 面壁者有四人，罗辑隐居，比尔.希恩斯还在鼓捣大脑技术，曼努尔·雷迪亚兹精力不在这上面，只剩下替补上来的林枫。 “枫.泰勒的要求……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瘦小苍白的男人询问。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询问某件事，倒不如说是在肯定某件事。 “冯.诺依曼，你怀疑他的真实目的？” 坐于对面的男人，抿咖啡的动作顿住，严肃的凝视自己对面的男人。 冯.诺依曼也端起咖啡抿了抿后回答，“面壁者要欺骗的是整个世界，主也好，人类也罢，都是他要欺骗的目标。” “贝多芬，我不相信他公布出来的那个宏电子储能计划会是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他没有召开那场发布会，我或许还不敢这样轻易的下结论，但他太年轻了，年轻人总是很着急，他的举动就是想快点告诉所有人，他的那个宏电子储能计划是‘真’的。” 冯.诺依曼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 “但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有些时候，答案往往就摆在你面前，只是你不认为那是真实。” “你是说，枫.泰勒的计划是真实的战略意图？” “那是假的，也是真的。” 冯.诺依曼摇摇头又点点头，抿了口咖啡，继续道。 “一个月后，枫.泰勒将一败涂地。” 第7章 爷要杀人诛心 “舞台？” “是的，这是ETO针对您的一次破壁行动，他们称作‘舞台行动’。” 听着电话另一头来自CIA的汇报，林枫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先别管什么舞台不舞台的，那天打电话给我的人抓到了吗？” “很抱歉，并没有。” “哈？” 林枫听了当即不满起来，他以为中情局出马，虽然端不掉ETO，但抓个人应该还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他的想法是，中情局好歹是总统直属的情报机构，就算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为了尽快抓到打电话过来的ETO分子，林枫甚至动用了面壁者的权利，游说各国政府，希望他们能给中情局探员的调查行动开一下绿灯。 现在他面子都卖出去了，就给他这么个答复？ 林枫能接受吗？ 接受不了！ 中情局全特么是饭桶！ 淦！ “你们真的是中情局？不是其他的什么三流机构？” “你们的卫星定位呢？GPS呢？顺着通信基站找过去不行吗？你们到底行不行？是不是内部混入太多ETO的内鬼，所以找不到？我看你们中情局腐朽的很严重啊！” 林枫的话连珠带炮的轰出，让电话那头的CIA主管频频擦汗。 甭管林枫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他是面壁者，面壁者的权利大得离谱，某种意义上已经相当于他们中情局的上层领导。 面壁者的权利可能不一定大于总统、国会、最高法院，但必然是大于他们中情局，中情局或许不会消失，但改组取缔，让他们这些人集体下岗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美国的情报机构可是有16个，情报人员多着呢！少了他们也难受不到哪里去！ “您先别激动，是有难度，确实找不到。” 知道再不给林枫解释清楚的CIA主管，问题会非常严重，赶忙进行解释。 “通过对手机IP实际位置的锁定，哪怕查找不到手机买主的身份也可以找到对方，可在锁定了IP位置后我们发现，与你通话的那个人，当时所在的位置是南极。” “哈？” 林枫愣了一下，ETO的人为了给他打那通电话，特地跑到了南极？ 担心林枫没听懂，又重新组织了一次语言，CIA主管以尽可能通俗的话语，解释其中的关系。 “意思就是，对方是在南极给您拨打的电话，那人早就料到我们会通过查找IP锁定位置，所以特意挑选荒无人烟的南极，这样一来，我们就没办法通过居住在附近的人，或者监控器一类的东西，收集到关于他的线索。” 林枫寻思了一下，又觉得不对，便追问。 “南极那边能有手机信号？” 手机是需要信号才能打电话，为此就需要地面上的通讯基站，那个员工的手机号码可不是卫星电话，别说在南极打电话，跨国电话都打不了！ “前段时间，AT&T开通了新的通讯业务，国内号码可以通过开通卫星服务，拨打跨国长途电话，费用比专门的卫星电话要高出几倍，但可以省去更换手机的麻烦，就算是在南极也有手机信号。”CIA主管解释道。 这是在林枫成为面壁者前几周，AT&T新推出的通讯业务，一直忙着面壁者的事情，再加上AT&T的这项通讯业务主要服务的对象是富豪阶级，在底层人中没有多大的讨论热度，以致于林枫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那邮箱呢？这你们也找不到？” 既然电话这条线走不通，那邮箱这条线为什么也走不通？ CIA主管解释，“ETO很狡猾，您收到的那封邮件，是对方盗窃了他人电脑后，利用他人电脑的社交账号给您发的邮件。” 因为电脑是从别人那里偷的，所以根本不能从交易入手，顺藤摸瓜的找线索，笔记本里自带失主的个人信息，ETO的人正是通过失主的社交账号给林枫发送的邮件。 “那他总要联网吧？怎么不顺着网络把人找出来？”林枫不甘心的问。 无论是用谁的电脑，到头来都是需要联网，才能够使用互联网。 联网的方式就两种，一种是使用有线宽带连接电脑上网，另一种是使用无线信号，也就是WIFI上网。 然而，无论是哪种，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算使用的是公共WIFI，那至少也是在公共场所，必然会有目击者。 “对方用的是加拿大郊外一户家庭的私人WIFI发送的邮件，而且疑似用了WIFI信号接收增强的设备，IP定位的位置在距离WIFI源三公里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台被物理性破坏的笔记本，对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屋主的WIFI密码，然后用那台盗窃得来的笔记本给您发的邮件。” “您考虑到的我们都试过了，您没考虑到的我们也都试过了，很抱歉，我们已经竭尽所能。” CIA主管带着些许无奈回答，当初他们也是信心十足，哪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行了，我现在算是深刻的了解到你们中情局的办事能力了。” 想着给中情局尽量挽回一点在面壁者这里丢失的颜面，CIA主管向林枫提议了对ETO组织成员的抓捕计划。 “根据那封邮件的内容，ETO组织的人会在一个月后出现在华盛顿广场，我们可以对那里实行封锁，将那里的ETO组织成员尽数抓捕。” 这一次是因为ETO事先准备充足，有心算无心，所以他们中情局栽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中情局没能力抓捕，一个月后出现在华盛顿广场的ETO分子。 “不，那天你们CIA只需要做好安保工作，确保不会有类似狙击手一样的危险人物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 林枫回绝了CIA主管的提议。 “您的意思是……”CIA主管明显一愣。 “我会应邀前往。” 人家都已经下挑战书了，明目张胆的在蹬鼻子上脸，如果他不去，岂不就变相的在承认自己是软蛋，怕了这群反人类分子？ 其他面壁者或许会担心被破壁人看破面壁计划，他林枫又没有面壁计划，凭什么怕这群反人类分子？ 所以林枫已经想好了，他不仅要去，还要杀人诛心，从精神上给予猖獗的ETO一记重创。 他倒要看看ETO的破壁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破了他这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壁’。 电话那头的CIA主管欲言又止，砸吧了嘴半天，这才回复。 “好的，我们会为您做好最高级别的安保工作。” …… 中情局会议 “他是这么说的？” 中情局局长听到下属汇报林枫的要求后，有些头疼的反问。 “是的。” “你怎么不再劝劝枫.泰勒？ETO要公布的可是他真正的面壁计划。”中情局局长不满的责难起来。 上一任面壁者的失败，已经给美国的声誉造成了严重的打击，这一任要是再出问题，继续被ETO破壁，美国怕是要成国际笑柄了！ 要知道，好莱坞电影里，他们美国可是对付外星人的专家！ “我可不想被成为ETO组织的成员，要劝你自己劝。” CIA主管没好气的回答，别说是局长质问他，就算总统来质问他，他也是这样回答。 他刚开始的确是想劝的，可一想到那先后被定性为ETO分子的少将和记者，判处终身监禁后，CIA主管就再也没胆子有那个想法了。 他如果去劝了，到时候被面壁者定性为ETO分子的可是他，哪是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上司！ 他们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劝！ 中情局参谋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叹道。 “这是面壁者的决定，我们没有反对的权利，还是快点去安排吧。” 第8章 进击的破壁者 三体游戏世界 一座座巨大的单摆，每座都有几十米高，单摆的摆锤是一块块巨石，被一大束绳索吊在架于两座细高石塔间的天桥上。 这些单摆已经停摆，犹如兵马俑般矗立在地面之上。 一群人聚集在一座单摆之下，交头接耳着谈论着事情。 “贝多芬，进展的如何？还顺利吗？”秦始皇问。 “一切顺利，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枫.泰勒准备应邀前往林肯纪念堂，接受冯.诺依曼的破壁挑战。” “除此之外呢？”有人问贝多芬。 “没有了。”贝多芬摇摇头，“纣王，面壁者拒绝了中情局阻止破壁行动的提议。” 纣王皱眉思索一会反问，“会不会是有意的误导？即便中情局根据内线消息那样不行动，美国的其他情报机构也可以行动起来。” “应该不会，枫.泰勒清楚，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有人回答了纣王的问题。 舞台行动的意义，并不是公布计划，而是杀人诛心，从精神层面给予枫.泰勒致命性的打击。 正因如此，才会把挑战的地点选在华盛顿广场。 “如果冯.诺依曼在破壁前被杀死，就说明人类真的害怕了，我们ETO迄今为止的破壁工作很有成效，主会更加重视我们。” “而冯.诺依曼的死并不会让破壁终止，枫.泰勒的计划仍然会公之于众，冯.诺依曼的死只会让世人更加相信……” “他们的面壁者又失败了。” 牺牲冯.诺依曼一人，就能换来主对他们更大的重视！ ETO会向主证明，他们对人类的威胁有多么的大！ “令人期待。” 秦始皇喃喃自语，一丝不苟的严肃神情中挤出一丝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周后，一败涂地的面壁者。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挑战的日期，在各方明争暗斗的角逐中，ETO的舞台行动开始了。 华盛顿特区国家广场，林肯纪念堂前，冯.诺依曼早早的便在那里等待。 除了冯.诺依曼外，还有一大堆的围观者。 ETO故意散布消息，‘面壁者枫.泰勒将会在华盛顿广场被ETO破壁人破壁’的消息犹如病毒般扩散，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美国，在隔天的中午，通过各种社交媒体传遍整个世界。 ETO并没有做多么复杂的事情，他们只是放出了消息，真正给消息推波助澜加速扩散是美国的各种资本势力，比如华盛顿广场背后的资本。 这里的参观门票，因为ETO的舞台行动，价格屡屡攀升，在决战日期的这天，更是涨到了七千美元一张。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是人山人海，七千美元根本挡不住这些围观者们的热情。 由黑色的总统专用车组成的车队停在路边，一众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将拥堵的人群分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林枫从一辆总统车上下来，身后紧跟随着几名负责保护他安全的CIA特工，踏入这座华盛顿特区国家广场。 见到林枫的到来，冯.诺依曼很有礼貌的朝着林枫行了一礼。 “您来晚了，枫.泰勒，我还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 “唉，当面壁者可是很忙的，每天都要用花天酒地这种非常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迷惑三体人，要不是看了今天的报纸，我都差点把你们给忘了，真是抱歉啊。” 嘴上说着抱歉，可话语里丝毫感觉不到有‘抱歉’的意思，冯.诺依曼只感觉到了浓重的火药味。 “我能理解您，用最近流行的话来讲，面壁者就是007工作制，全天24小时都在工作，其实我也一样。”冯诺依曼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嗯……如果我没记错，如今各国的007工作制，其实都是您提出来的吧？”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群众，脸上原本洋溢的各种神情，都逐渐敛去。 空气变得非常的沉闷，安静，宛如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活火山。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闷的寂静，霎时间，群情激奋。 “什么？！” “居然是面壁者提出的007工作制！” “你这个可恨的恶魔！” “畜生啊！” “他怎么能这么做，亏我以前那么相信他！” 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想要冲上去，暴揍林枫一顿，但都被和林枫同行到这里的保镖们给阻拦下来。 这些保镖都是从军队、警局中，抽调出来的精英，身强力壮不说，各个都是格斗高手。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在场的围观群众还不够多的关系，围观的人数如果再多个几倍，场面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冯诺依曼旁若无人的继续说着，“您知道，我们ETO也是需要衣食住行，需要在社会中正常工作领取一份工资。” “007工作制，会让全人类多数人都累得无法过多思考，同样也包括我们这些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ETO成员，您希望以此来阻止我们对您的破壁……” ETO说白了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需要正常的吃喝拉撒。 所以，ETO组织的人若想活命，就只能和别的人一样，通过劳动换取金钱，满足自己日常的开销。 林枫推行的007工作制，影响范围是全球，ETO根本躲不了，也就只能被迫的加班。 ETO的人都认为这是林枫的计策，然而，林枫真没想过这种事情。 诶？他在说什么？ 通过007工作制阻止ETO的破壁？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林枫神情上没什么变化，对方这是在夸他，要是表现出什么异样，岂不就显得他的智商比ETO分子低？ 对面的破壁人见林枫没什么反应，想当然的默认了，自信一笑。 “可惜您失算了，我们还是完成了对您计划的破壁，即便您用了这样的方式。” “您知道，我们为什么选择林肯纪念堂吗？” “人人生而平等，在过去，他打败了奴隶主解放黑奴，在如今，我也将打败新时代的奴隶主，解放全人类。” 听了这些，林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玛德！ 你们这群反人类分子，到底是从哪拿来的勇气，能把自己说得这么正义？ 你们ETO可是连自己的种族都背叛，究竟是从哪捡来的逼脸在这和我大谈人权？ 第9章 这就是你的计划哒！ “你想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 林枫直奔今天的主题，他不想在其他话题上再浪费时间，他今天到这里是要杀人诛心，利用破壁行动反向打击ETO。 “失礼了，泰勒先生，接下来我将向世界公布，您的面壁计划。”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林枫笑了，摊手示意对方赶紧说。 面壁计划？别搞笑了！ 他都没有在面壁，哪来的什么面壁计划！ 原著里的主角就能够解决问题，他需要劳心劳神的去面壁？不需要！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去思考过什么面壁计划的他，现在居然有人要破壁他？ 他倒要看看ETO的这个破壁人能拿什么来破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壁’！ ETO！你们挑选了一个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 “好的，泰勒先生。” 虽然林枫的反应而和预想当中的不同，而感觉有些奇怪，但冯.诺依曼并没有去细想，上一次破壁的成功让他充满自信。 他能打败弗里德里克.泰勒，自然也能打败他的儿子！ 组织了一下语言，破壁人冯.诺依曼开口，周遭那些围观者们的喧嚣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面壁者和破壁人身上。 “首先，请允许我简述一下您公布向外界的战略计划——利用宏电子低效的能量溢散特性，存储人类文明数百年中收集的电能，支援未来的人类舰队打败敌人。” “请问，我对您表述的战略意图正确吗？” 林枫有些怜悯的看着破壁人，“你想公布的不会是这个，我在新闻上公开发表，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的计划吧？ETO的网络信息这么滞后？” “不，请允许我说不，这不是您真正的战略意图，这是伪装。” 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想法，我还能不知道？ 林枫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嘲讽似的追问。 “哦？那我真正的战略意图是什么？” “是存续。” 破壁人冯.诺依曼笃定的回答。 存续？什么存续？ 这个答复让林枫有些摸不着头脑。 疑惑让林枫本来的嘲讽之意收敛起来，这种变化让冯.诺依曼认为，他的破壁已经初见成效，面壁者的伪装正在被他撕下来。 “您和您父亲一样，意图都太过明显，不，您比他还要更加的急功近利。” “让我对您战略意图产生怀疑的，正是在您成为面壁者后，就急不可耐的公布自己的计划……” “这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我不公布我的计划，难道要靠我自己一个人来完成那么庞大的工程量？”林枫反问。 冯.诺依曼摇摇头，“不，我是说，您其实没必要那么早的就将计划公之于众，这种事情不需要着急，您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在急切的呐喊，想要告诉所有人——相信我吧，相信我公布出来的这个计划就是我真实的战略意图。” 林枫沉默下来，破壁人说的并没有错，他那时候组织的那场新闻发布会，的确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他急切的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计划。 身在其位必须要有所作为，如果林枫像罗辑那样明着摸鱼啥也不干，过不了几年联合国就会来找他麻烦，用特殊的方式迫使他工作。 比如用家庭的锁链约束，如果不干活，以后自己老婆孩子就再也见不到。 不然以罗辑的那种个性，怎么可能去面什么壁，最后还当什么执剑人。 林枫相信，联合国逼人就范的方法不止一种。 他并不想落到那种境地，因此不管怎样，他在明面上至少都必须有个计划，一个似乎能打败三体舰队的计划。 这样联合国才能放任他摸鱼。 林枫的沉寂坚定了冯.诺依曼破壁的决心，他认为林枫的内心现在已经被摧残的很严重，因为他‘真正’的面壁计划正在被公布。 冯诺依曼继续道，“在察觉到您所公布出来的计划，并非是您真正的战略意图后，于是我就在想，您真正的战略意图究竟是什么？” “您的所有行踪，发布下的所有命令，我都知道，除了那个摆在明面上的伪装计划外，您似乎也就只是对核聚变反应堆感兴趣。” “换种说法，您对‘能量’有着过于高涨的热情，这令我心生疑惑。” 林枫没好气道，“你说的这些和前面说的‘存续’又有什么关系？我的计划本来就是囤积大量的能量，然后利用这数百年囤积的巨大能量帮助未来的人类击败来袭的三体。” 冯.诺依曼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是的，您这样的热情合情合理，符合您显露出来的战略意图，在一段时间里，我也是这样认为，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到这上面。” “可以说，我差点就被您给骗过去了……” “……把自己的真实战略计划包装起来，伪装成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假的战略计划，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告诉所有人，这是您真正的战略计划，我说的对么？泰勒先生。” 什么鬼？ 我的计划你前面说是假的，现在又说是真的？ 你在刻意逗我玩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林枫这回是真的不知道对面这个破壁人到底想要讲些什么。 “您否认也没有用，事实就是如此，用中国的一句话，管这叫‘灯下黑’。” 我否认个鬼啊！我TM都不知道你在说啥！林枫心里暗自腹诽。 “那倒是你说说看，我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冯.诺依曼自信一笑，道“您的计划，需要用到大量的能量，以及宏电子，可这些能量，并不是用来帮助未来的人类舰队，摧毁敌人，而是用来摧毁包括人类在内的整个地球！” 林枫瞳孔骤缩，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除了他之外，华盛顿广场的那些围观者们，也同样是震惊不已。 “天呐！面壁者想要摧毁的是我们？！” “真的假的？！” “什么？他要杀死我们所有人！还有地球上的一切！？” “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冯.诺依曼继续乘胜追击，他要彻底的将枫.泰勒‘真正’的面壁计划公之于众！ “从一开始，您就不打算和几百年后到达的三体舰队正面对抗，您的计划是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引爆布置在全球各地存储庞大能量的球状闪电，让整个地球，整个人类文明，都变成量子幽灵！” 第10章 原来是自己人啊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枫捋了一下思绪，大致理解了破壁人口中‘他想让全地球人都成为量子幽灵’的理由，但他不确定自己想的和破壁人想的是否一致，便有此一问。 可这话在破壁人、旁人听来，就感觉是面壁者在做最后的挣扎。 “因为您认为，那样的文明不会被三体摧毁——已经被摧毁的文明不可能再被摧毁一次，已经死过的人不可能再死一次！” “和您父亲一样的想法，但更加的疯狂，他只是想谋杀未来的人类舰队，制造一支无法被杀死的舰队，而您……” “是想谋杀整个人类文明，意图制造一个无法被摧毁的文明！” 啊这…… 林枫勉强从呆滞中缓过神来。 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计划太绝妙了！ 既然人类打不过三体是客观的事实，那人类为什么还要硬碰硬呢？ 虫子能在人类的抹杀下存续，难道是因为虫子比人类更加强大？ 并不是！虫子们只是找到了能存续下去的方式！ 如果全人类都变得杀不死，那三体来了又能如何？水滴的强相互作用材料再硬又能如何？三体其他未曾在原著中登场的武器威力再大又如何？ 林枫看冯.诺依曼的目光变了，这一刻，他想到了云天明，想到了章北海。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因为三体的监视而无法表明自己的想法，只能通过暗示和主观行动来实践想法。 林枫此刻面对的破壁人冯.诺依曼似乎也是如此。 原著中，的确是他的破壁行为让弗里德里克.泰勒崩溃自杀，可他也通过这一行动，让人类对三体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概念。 林枫现在有个想法，会不会破壁人其实和章北海、云天明差不多？ 有没有可能，一些人把自己伪装成反人类分子，混进了ETO组织，利用三体的资源来为人类找一条出路？ 仔细想想，破壁人在看破了面壁者的计划后，其实没必要特意跑出来告诉告诉面壁者他被破壁了，没必要公布出来。 因为路线从根本上就是错的，任其发展还能消耗掉人类可用的战争资源。 在考虑到原著里，三体对ETO组织的不信任，林枫越想越觉得ETO里面有一部分人，其实是利用反人类分子当伪装，欺骗三体分出一些资源，来帮人类寻求出路，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一想到有人为了全人类，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ETO内部，因此还要背上‘人类叛徒’的骂名，林枫不禁肃然起敬。 之前骂你反人类，还想着拿你来杀人诛心，真是对不住，原来是自己人啊…… “泰勒先生，我很钦佩您，能够有勇气制定出这样疯狂的计划，并如此毅然决然的执行下去，我在初次知晓您的计划后，胆寒的一宿无法入眠。” 冯.诺依曼的话现在传到林枫这里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我懂，我懂，这是反话，无法入眠是担心三体会察觉到你，对不对？ 你尽管放心，我林枫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面壁者，总想着摸鱼，但也不是那种会坑害自己队友的猪，我会帮你打好掩护。 “我有个问题。”林枫道。 “您请说。” 林枫问，“假设你说的是真的，这样的计划难道不好吗？量子化的人是活着的，只不过受概率云的影响，全人类都变成了量子幽灵，没人会孤单。” “宏观量子态的确存在着随着时间推移在空间中扩散的弊端，概率云会变得稀薄，使得现实中任何一点的量子概率越来越小，最后概率云平均发散到整个宇宙，量子态的人类文明在空间中任意一点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相当于人类文明的毁灭。” “可……那又怎么样呢？” “量子态的人类文明是不灭的，因为它已经被毁灭了，而随着概率云的扩散，地球可以不依靠任何工具就能抵达其他恒星，周游宇宙。” “至于扩散到整个宇宙导致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宇宙有多大？目前可观测的宇宙就有一百三十多亿光年，概率云扩散的速度无法超过光速，量子化的人类文明至少能够延续一百多亿年的时光，这比太阳还要长寿，地球从无到有的历史也才不过四十多亿年。” “这样不好吗？”林枫反问。 这就是他为什么觉得冯.诺依曼刚才讲的人类文明量子幽灵化，是个绝妙的想法。 林枫看过原著，他知道未来会是怎样，就算没有三体，人类也会被歌者文明毁灭。 为什么？ 因为宇宙中有千千万万的歌者文明，而每个歌者文明，都有千千万万个歌者，歌者就类似地球上的战略核潜艇，隐藏自己，做好清理。 清理谁？清理虫子和敌人，就算打不过被捕获了也无所谓，歌者不会携带有任何与相关歌者文明的信息。 照趋势下去，人类被歌者发现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么人类能不能打得过？ 人类连三体的科技封锁都打不破，用什么打歌者？ 或许有人说未来人类会发展新技术，林枫想问一句，歌者文明难道就原地踏步？只有人类才配有所进步？ 三体文明被三个恒星压制，每一次文明发展起来都会被毁灭，宇宙中千千万万的歌者文明可没有这种文明压制。 论资源比不过，论技术比不过，论发展的时间，同样比不过。 甚至比人口，人家堂堂星际文明，十几颗殖民星加起来，区区一颗地球上数十亿的人类又算得上什么？怕连九牛一毛都没有吧？ 人类能拿什么跟歌者打？就算把全人类的命都豁出去，人家也不在乎！ 相比起原著中罗辑的黑暗森林威慑，林枫倒觉的让全人类量子幽灵化是个更不错的想法，至少不用担心二向箔、光粒之类的打击。 “或许您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拯救全人类，但我必须提醒您——如果球形闪电真的那么有用，能让文明不死不灭，没有弊端，三体人为什么不那么做？” “您的豪赌只是在将人类逼入无尽的深渊，而不是在拯救。” 冯.诺依曼的话传到林枫这里，被林枫重新的解读——让人类全体量子幽灵化虽然很好，可以确保人类文明不会被三体毁灭，但计划有弊端。 第11章 人类不感谢林枫 尽管作为提出者的他没能理解弊端是什么，可从三体的行动上可以判断出，文明量子幽灵化存在着严重弊端，不然三体为什么不用来解决三个恒星导致的生存危机？ 三体人并不愚蠢，它们内部甚至比人类文明高效的多，基于这样的理由，有理由怀疑，三体意识到了他不曾意识到，量子化所带来的弊端。 让全人类量子幽灵化这个计划，只能作为全人类无法规避毁灭之际，最后的底牌。 懂了，懂了，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贸然行使这个计划，林枫心中肯定的答复。 “很荣幸能够对您进行破壁，再会，泰勒先生。” 将自己破壁出来，林枫的‘计划’彻底公布，凝视着对方那阴沉着的脸，冯.诺依曼清楚自己无需再多做些什么，转身便准备离开。 “不好意思，破壁人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名黑色西装的CIA特工阻拦在冯.诺依曼的前方，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放过这个ETO破壁人。 这哪行？这可是自己人！不能让为人类牺牲奉献的英雄流血又流泪啊！林枫心中暗道。 当下，林枫阴沉着的面容，微微有所变化，低沉的声音传出。 “够了，让他走吧。” 冯.诺依曼深深地再看了一眼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林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枫回到总统专用车上打道回府，车后传来各种呐喊怒骂之音。 “刽子手！” “你们父子都是可恶的杀人魔鬼！” “枫.泰勒！你应该被吊死在绞刑架上！” “垃圾的独裁！垃圾的面壁者！滚出民主自由的世界！” “枫.泰勒！废物！” 坐在车内的CIA主管，手握随身携带的配枪，时刻都在戒备着。 同时，他也不忘留心着林枫的状态，以他的视角看来，林枫现在的状态很有问题。 被破壁人破壁之后就一语不发，面色阴沉，仿佛失了魂一般，这个状态与那时被破壁人破壁的弗里德里克.泰勒如出一辙。 由于距离近的关系，CIA主管还能听到对方时不时呢喃自语着‘没想到啊’之类的话。 微微摇头，CIA失望的暗叹，结束了，又一个失败了…… 其实林枫呢喃中的没想到，是指ETO内部潜藏着帮助人类的力量，读作破壁人写作面壁者的ETO成员。 此刻，林枫在盘算着，怎么给ETO中，这些为了全人类而卧底潜伏的英雄们，一点帮助。 在原著里，ETO最终会被彻底性的消灭，那么潜伏在ETO里的这些人，最后怎么样了呢？是被一起灭掉了吗？ 原著里没有讲，林枫拿捏不准。 如果是被消灭掉，那就这太悲哀了。 为了自己人而忍辱负重的潜伏在敌人内部，最后还要被自己人给消灭掉。 这要是换林枫自己，怕是早就叛变了，他就是意志这么不坚定的一个人，正因为他做不到，所以林枫才如此钦佩这种英雄。 寻思了一会，仍然没有一个大致的想法，林枫的目光游移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CIA主管身上。 “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林枫道。 “好的，面壁者先生。” “你们CIA是怎么给潜伏到敌人内部的那些特工提供帮助的？” 尽管不理解林枫为什么会问这个，但CIA主管还是如实回答。 “提供一切可以透露的情报，帮助特工尽快爬到敌人机构的重要位置，获取更多更重要的情报。” 林枫摆摆手，“不是，我希望你能再笼统一点。” CIA主管陷入沉思，回忆着自己工作的内容。 “笼统的话……这要看最终的目的，是暗杀某人，还是作为钉子盗取情报，亦或者达成某种目的的棋子。” “暗杀的话，就是设法让潜伏着的特工尽量接近目标人物，盗取就比较轻松，可以通过让特工出卖一些可透露的情报，让其迅速晋升到某个机构重要的位置……” “至于达成某种目的，这需要一系列的安排，人员布置，就像制造一场雪崩，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山上堆满积雪……” 听了这些，林枫恍然的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帮助。” 没错！就是这样！ 林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了一个方向。 既然那些潜伏在ETO内部的人，是打算利用三体的资源为全人类找出一条生存道路，那他可以围绕这点展开行动，帮助这些人完成计划。 在CIA主管疑惑的目光下，林枫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嗯，就这么办。” …… 几周后，林枫接到了来自最高法院的传票，他被人以‘反人类罪’指控！ 在这几周的时间里，林枫的图像每天都出现在电视新闻中，他成为了人们讨论的热点话题。 那个‘全球量子幽灵计划’，轰动了全球，林枫就这样出名了，只不过都是骂名。 手机每天都有人打骚扰电话，电子邮箱塞满了各种垃圾信息，要不是林枫作为面壁者，他的住所由政府保护，安保等级和总统一样，怕是已经有人登门恐吓了。 舆论在不断的发酵，各国政府持着放任态度，没怎么管控舆论。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也不想量子幽灵化。 政府机构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上面是领导，下面是各部门人员，就算有一小部分人，觉得那个‘全球量子幽灵化’似乎也不坏，多数人不认同，那政府也同样是不会认同。 在哪都一样，多数人掌握话语权。 对于自己最近遭遇到的这些事情，林枫没什么想法，甚至连憎恨情绪都没有，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原著里，人类连拯救他们的罗辑都不感谢，会感谢他林枫？别搞笑了！ “给我去找最好的律师，我要把那些告我的人，婊得连妈都不认识。” “好的，您稍等，很快就能安排好。” 最高法院开庭的那天，法院正门门庭若市，美国各大媒体的记者犹如沙丁鱼似的堵在门口。 “看！面壁者的车队到了！” 不知道是谁喊得，一堆记者举起摄像机开始直播。 车队相继驶入法院，林枫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整了整衣服后，朝法庭走去。 林枫径直走向被告席，坐在法院早早为他摆放好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伸手向法官示意。 “法官，我们可以开始了。” 第12章 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三体游戏世界，永夜遮蔽天幕，天上下着白皑皑的大雪，那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碳遇冷凝结下的干冰雪！ 但是，这场鹅毛大雪，却根本挡不住雪地上这些人的热情。 只见，雪地里摆着好几张大桌子，身穿人类各个时代文明服饰的人，正聚在一起，欢庆着他们的又一场胜利。 面壁者被破壁了，根被他们ETO逼入了绝境，他们用实际行动向主证明了他们ETO是多么的有用！ “哈哈哈！干杯！” “这一次的破壁真的太成功了！” “你们都没看到那个面壁者当时的脸色，哈哈哈！” “他已经彻底完了！”身穿白色埃及法老样式的人高声提议，“我们应该乘胜追击！” 法老的提议得到众多人的拥护，两次破壁行动的成功，让他们的自信心膨胀到空前的高度。 仿佛只要他们人心够齐，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 “图坦卡蒙说的对！” “我们更进一步的鼓吹群众，引导舆论，让人类彻底将球状闪电的研究列为禁止项目！断绝对球状闪电技术的开发！” 一个身穿长袍，手拿羽扇的人，打断了他们的瞎想。 “都先别着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先把审判的问题解决了，让枫.泰勒的反人类罪名坐实，然后再进一步的引导舆论。” 诸葛亮的话，并未让众人在意，没人觉得已经被他们破壁的面壁者还有救。 “诸葛亮，你这话说的可太奇怪了，如果没有人类政府的允许，我们又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引导国际舆论攻击枫.泰勒？他们嘴上没有说，可行动上已经告诉我们，他们也在害怕枫泰勒的‘全球文明幽灵化’计划。” “枫.泰勒现在已经彻底没有救了，救他就等于和所有人为敌，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站在全人类的对立面！剥夺全人类的生命权，人类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 米勒是一名ETO的成员，这次他主动向组织请缨，给予面壁者枫.泰勒最后一击，让他受到全人类的审判。 本来，他觉得这次的任务会异常的轻松。 毕竟枫.泰勒计划要杀死全人类，没理由人类会放过他，这可是自己的生命啊，谁能不在乎？ 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007工作制等等，枫.泰勒简直就是此世之错，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那种。 法庭开审，法官直接跳过了答辩指控罪名是否有罪的环节，进入审判环节。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枫.泰勒作为被告没有被法警押解，而是自顾自的走进法庭。 坐在他一开始还奇怪着为什么被告席会摆着的椅子，翘着二郎腿，仿佛喧宾夺主一般的说着什么‘我们可以开始了’。 什么鬼？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这是在藐视最高法庭吗？ 林枫的行为，似乎引起了骚动，旁听席上议论纷纷。 砰！ 小木槌敲击桌面，审判席上的法官 “肃静！” “现在开始审判，检察官，陈述被告人罪状！” 首席大法官神情庄严的开口，整个法庭迅速寂静下来。 得到首席大法官指示的检察官发言。 “……被告人枫.泰勒，借助面壁者职位，以宏电子存储能量对抗三体为借口，意图剥夺全人类的生命，将全人类都转化为量子幽灵……” 在检察官将所有的事情简略陈述后，开始展示有关于林枫反人类的罪证。 除了泰勒团队里，各种有关于球状闪电实验的照片外，就是林枫的那场破壁直播，破壁人和林枫之间的对话，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异议！这些证据，根本就是主观性的臆测！没办法作为有力的证据证明枫.泰勒有罪！”林枫找来的律师抗议道。 米勒冷笑的反问，“律师，难道你想告诉我们所有人，让全人类都被球状闪电杀死，不算是反人类？” “不，那种当然算是反人类行为，但枫.泰勒从没有制定过用球状闪电杀死全人类这种计划，他的计划始终都是宏电子储能计划，那是ETO的污蔑！”律师很坚定的回道。 “我们大家可都看了视频，枫.泰勒先生在被破壁人破壁后的反应，以及那些话，又怎么解释？” 米勒指着投影仪投影出来的影像质问。 律师道，“那些话恰恰证明了枫.泰勒是无罪的，我咨询过泰勒先生，他当时也因为破壁人公布的面壁计划而非常震惊，正因如此，才会反过来询问破壁人那些问题。” “对于‘能量’的过高热情，并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因为宏电子储能计划同样也需要很多的能量，你们的举证，并不足以证明枫.泰勒有罪。” 米勒微微皱眉，他隐晦的扫了眼陪审席、旁听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知道自己不适合司法辩论的米勒，把事情交给了他请来的律师琼斯，琼斯向首席大法官申请证人出庭。 琼斯问，“威廉姆斯先生，您还是少将职位时，是否在枫.泰勒继任面壁者职位后，与他发生过争执？” “是的。” 威廉姆斯点点头。 “你们争执的内容，是否与面壁计划有关？”琼斯又问。 “是的。” 琼斯继续问第三个问题，“当时枫.泰勒曾问过你，如果他不配当面壁者，那谁适合？你说‘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是不是这样？” “是的。”威廉姆斯继续回答。 “你是否因为那次争执，而被枫.泰勒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解职，并扣上ETO分子的罪名？”琼斯问出第四个问题。 “是的。” 威廉姆斯继续点点头。 “诸位法官，看来真相已经水落石出。”琼斯对着法庭众人说道。 呵呵，枫.泰勒这回我看你还不死！ 坐在琼斯旁边的米勒几乎都快要忍不住笑起来，一切都太轻松了，正常来讲，一场法庭审判不可能不经过复杂的辩论和定罪环节，耗费漫长时间。 然而，人类的面壁者枫.泰勒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巴不得他赶快去死！ 米勒不由得向林枫投递出怜悯的目光，可当他看向林枫那边时，却看到不对劲的一幕，林枫并未如他预料的那样陷入绝望，而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没怎么当回事。 为什么？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第13章 你们ETO拿什么跟我斗？ “等等，诸位法官，我们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证人。”林枫请的律师加西亚向首席大法官申请。 “可以。” 一位首席大法官点点头应允。 律师加西亚向曾经的少将威廉姆斯询问。 “请问，威廉姆斯先生，能跟我们详细说明一下你们当时争执的内容吗？” 威廉姆斯思索了一下，回答“枫.泰勒在召开会议时，无关紧要的事情讲的太多，当时因为上一任面壁者失败的关系，我先入为主的认为枫.泰勒并没有能力接任面壁者。” “你们是因为这个事情而争执？” 律师加西亚反问，威廉姆斯隐晦的扫了眼米勒的原告席，点点头义正言辞的回答。 “是的，三体威胁刻不容缓，不能让没能力的人浪费全人类的时间。” “你焦躁的心情我能理解，那么你觉得，枫.泰勒适合当面壁者吗？”律师加西亚。 “没人比他更适合。”威廉姆斯肯定的答复，随后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在知道了枫.泰勒提出的宏电子储能计划后，我意识到枫.泰勒是真的有具备面壁者的能力，我当时纯粹是自找麻烦……” 威廉姆斯话说到这份上，米勒哪怕再弱智，也意识到不对头，他赶忙出声喝止。 “等等！你在诱导我们的证人！” 米勒的声音盖过了威廉姆斯的声音，也打断了他继续再说下去。 律师加西亚不明所以的反问，“诱导？怎么诱导？” “我要和我的证人沟通一下。” 米勒向首席大法官提出申请，得到首席大法官的应允后，米勒迫不及待的离开原告席位，走到证人席旁。 他尽可能小声且狠厉的质问着威廉姆斯。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别忘了是枫.泰勒让你失去了一切！” 威廉姆斯很干脆的回答，“抱歉，我们已经谈好了。” “你觉得枫.泰勒值得信任？这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米勒咬牙切齿的恨声质问。 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让面壁者枫.泰勒的反人类罪行坐实，可偏偏这个时候出这种岔子。 明明就差一点啊，这让他米勒如何甘心？如何向组织交代？ “……这确实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但你根本就什么都还没明白，不管有没有我，这场审判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威廉姆斯怜悯的目光让米勒一愣，这种目光就好似他刚才看枫.泰勒一般。 他这时才警觉起来，惊愕的扫了眼周遭，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法庭究竟哪里不太对劲，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枫.泰勒进入法庭时敢那么嚣张，旁听席、陪审席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这么安静…… 米勒扫动周围的目光，最终和林枫对上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米勒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傻了吧？法官、律师、陪审团、证人、旁听，整个法庭除了你，全都是我的人，你们ETO拿什么跟我斗？ 米勒再看周围，法警封锁了整个法庭所有的通道，而这个法庭里配置的法警数量，也远多于正常法庭。 只要米勒刚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下一秒就会被他们抓捕归案。 米勒已经是瓮中之鳖！他已经跑不掉了！ 意识到残酷现实的米勒，面色苍白的回道原告席上，一语不发，他已经不敢想自己之后将要面对的命运。 这场法庭审判就只是一场戏。 一场表演给全人类的戏，角色就是林枫和政府机构。 最开始舆论掀起的那会，林枫主动和联合国沟通，表示那个什么全人类量子幽灵化是ETO在胡说八道。 人类高层当然也不是那种林枫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一开始是不相信林枫的鬼话，情况和林枫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时正好相反。 那个时候，弗里德里克.泰勒不管说什么，人类高层都认为是破壁人破壁出来的计划是假的，可林枫却是不管说什么，人类高层都认为破壁人破壁出来的计划是真的。 没办法，重合度过高，宏电子储能计划和全人类量子幽灵化，都是需要将球状闪电储能器分布到全球各个地方，并且囤积庞大的能量。 这就好比是把一把刀架在某个人的脖子上，然后持刀者说，放心，我绝对不砍你，只是架在脖子上而已。 不管是不是真的，脖子上架把刀的人，心里总是会起犯嘀咕。 消除这种危机感也很简单，只要让脖子上架着刀的人自己持刀，自然就能够化解这种危机感。 所以林枫向联合国提议，把宏电子储能计划，全权交给联合国来办，他跟宏电子储能计划，不再有任何关系。 人类高层的危机感化解了，但底层的还没化解，所以就自编自导的有了这么一场对面壁者的审判。 当然，完全自编自导的话，就有点太假了，所以林枫这段时间，等的就是ETO的人对他的指控。 首席大法官、陪审团都是事先沟通好的，旁听席上的那些群众，其实都是特工，甚至连米勒请的律师琼斯，也站在林枫这边。 特工趁着米勒不注意的时候，给琼斯透露了他是ETO成员的身份，琼斯再傻也不至于会想和ETO扯上关系，所以轻易地就叛变了。 威廉姆斯也是同样，在准备出庭的时候，特工告诉他只要配合，就能够官复原职，洗刷冤屈，一边只是单纯对林枫的恶意报复，另一边则是恢复有权有势的身份地位。 小屁孩或许会选择前者，但大人基本都会选择后者，选前者不一定有用，而且就算有用也什么都得不到，但后者，失去的一切都回来，是实际看得到的利益。 不出任何意料，整个法庭审判犹如走过场般结束，林枫被宣判无罪，而作为原告的米勒，则被判诽谤罪，赔偿360万美元。 也就是他几乎全部身家都归林枫所有。 只是这样还不算结束，CIA等一干美国情报机构找上门，把米勒是ETO分子的确凿证据拍在他脸上，直接带走。 各大媒体纷纷发声，引导舆论走向。 这场由ETO掀起的舆论风暴，就这样在无声无息间平复下去，毕竟互联网的记忆堪比金鱼，只有七秒。 第14章 福报，都是福报 透过新闻直播，ETO组织很快就看出了法庭的不对劲，组织成员通过自己的关系，勉勉强强才搞到了那么一点点情报。 虽然还不清楚，林枫具体和人类高层达成和解的事情，但还是隐约看出了点端倪。 凭着这点端倪与组织手里的情报作对比，很容易就能注意到，情报上的差异。 这是很危险的征兆，所有ETO成员都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 因为这意味着，智子没有给ETO提供正确的情报，三体抛弃了ETO！ 恐慌几乎淹没了他们，ETO找到了在三体游戏世界中，三体世界的代言人，化身为大和抚子形态的智子。 “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ETO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让您能够顺利降临啊！请您不要再次抛弃我们！” 墨子悲喜交加的单膝跪下，向三体表达忠诚，生怕下一秒，眼前的智子忽然消失。 一群人跟着他也是单膝下跪。 三体单方面断开联系，这是已经有过的事情。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三体断绝掉和伊文思的联系，第二红岸基地就不可能被找到，古筝计划不可能成功，人类可能要等到三体舰队即将抵达太阳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三体舰队要来摧毁人类文明。 正因为有过先例，现在ETO的成员都怕，怕他们的主再给他们来第二次背刺。 【这次是警告，你们做了很多余的事情。】 【破壁人的工作是帮助三体揭开面壁者的伪装，不是为了让你们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智子俯瞰着这些单膝跪下的ETO成员，犹如看一群蚂蚁一般。 ETO这次的行动，三体很不希望看到。 三体重组ETO，选择破壁人，目的是利用破壁人来识破面壁者的伪装，依靠人类来揭穿人类的谎言。 然后就是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和暗杀罗辑。 除此以外，真的不需要破壁人或者ETO再多做些什么，毕竟人类的科技水平就那样，科技还被锁死了。 反倒是，任由那些对三体没有威胁的面壁计划实行，可以浪费人类的资源。 然而，ETO做了什么？他们向全人类公布面壁者的面壁计划。 没错，林枫‘想’的那个让全人类量子幽灵化的面壁计划，三体也不在乎，可罗辑呢？‘黑森威慑’三体在乎啊！ 尽管三体没有指派ETO成员作为罗辑的破壁人，但一直都有ETO的成员关注着罗辑的面壁计划，甚至有过讨论。 可能是基于单纯的好奇，也可能是为了三体能够顺利入侵，亦或者是别有目的，不管什么理由，三体都不会允许人类触犯它们敏感的神经，ETO也一样！ 对三体来讲，只要稳住局面，把时间拖到数百年后，让舰队顺利抵达，太阳系里的人类就彻底完了，一个也跑不掉！ “我们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利用国际舆论来打击面壁者，进一步的杀死他们，彻底瓦解面壁计划……” 单膝跪地的牛顿试图向他的主解释，可视线对智子对上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不是你们的任务！】 【如果你们还不曾意识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的ETO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智子的声音狠厉异常，这是很罕见的情况。 三体人的感性被集体思维压制，只剩下近似纯粹的生存理性，但这并不意味着三体没有情绪波动。 当生存受到威胁时，即便是生存理性至上的三体，也会展现出激烈的情绪波动。 这种情感是来自于最深层次，生物最根本的存续本能。 狠厉的言语中流露出的寒意，令在场的ETO成员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 沉寂了好一会后，孔子问。 “主，我有问题想询问您。” “如果遇到可能威胁到您的危险计划，难道我们ETO不能阻止吗？” 【如有必要，三体会给你们指派相关任务，但在这以前你们不能擅自行动，ETO的工作内容只有破壁、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以及抹杀罗辑。】智子道。 …… 离开了法庭，林枫就被一群记者簇拥着。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早点解决早轻松的林枫，直接在法庭外面来了个场外新闻发布会。 “您在法庭上为何能如此轻松？” 面对记者的询问，林枫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最高法庭的公正性、正义性，我从未有过怀疑，不出我的预料，我的无辜得到了证明，让全人类都量子化成幽灵，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难道像是那种丧心病狂、无法无天的人？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公布的很明白，可有些人偏偏就是不相信，我能怎么办？” 嘴上这样说，可林枫实际上，心里是打算着将全人类量子幽灵化计划作为人类的生存后手，用以应对未来歌者的打击。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至少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对着各种媒体的摄像机，林枫义正言辞的回道。 “很多人其实是因为其他方面的事情，夹带着情绪的来指责我，比如007工作制……” “你们现在恨我，我也欣然接受，同样也能够理解你们。” “但你们要清楚，未来三体抵达太阳系，我们的子孙后代将要面对敌人的屠刀，现在努力一分，未来就可以少死一点人，你们不该恨我，因为这是全人类的福报。” “ETO组织想要置我于死地，想要破坏宏电子储能计划，若是一切真如ETO期望的那样，宏电子储能计划流产，而如果在这之后，人类又没有一个切实可行办法对抗全人类未来的敌人。” “那么几百年后，三体舰队到达地球，你们的子孙就会被屠戮殆尽。” “那个时候，我还是罪人吗？到底谁是罪人？你们的子孙后代究竟会责怪谁？” 林枫的一席话让众多媒体记者找到了话题性，他们如狼似虎般的迅速将林枫的这些话给抄录在本子上，准备作为明天的头条。 又有记者问，“但是，让全人类都量子幽灵化这种事情，您真的不会做？” “这方面的顾虑，等过段时间联合国声明发布后，你们就可以打消了。”林枫道。 “是什么样的声明？” 林枫想了一下，“大致就是，面壁者的计划不能威胁到人类的安全，人类的生命权神圣不可侵犯。” “经过这次风波，我虽然是无辜的，不会被解职，但宏电子储能计划我将不再负责，以后所有涉及到球状闪电的要求，也都将是无效。” “地球联合理事会将直接负责宏电子储能计划的实行，以此来彻底避免掉，我让全人类都量子幽灵化的这种可能。” 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无辜，林枫把和联合国商量好的事情告知记者，这些事情联合国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公布。 政府机构往往都有滞后性，林枫不想再继续接一堆骚扰电话，骚扰短信，所以自己主动提前公布。 第15章 面壁是不可能面壁 在从智子那得到了三体世界的明确态度后，ETO召开了新的会议。 除了日常暗杀罗辑的任务，以及破壁其他面壁者的破壁任务外，就是关于林枫的事情。 林枫在新闻上又提了一遍关于007工作制的事情，还提出‘福报’，ETO组织的成员看得是恨得牙痒痒。 不怪他们这样，他们中有些人在现实中也是要工作的啊。 工作强度提高到007，这谁受得了？ 在ETO成员看来，这就是林枫的挑衅——我不知道你们ETO躲在哪，所以我就全人类都打击一下，反正你们ETO肯定有人要受苦。 “玛德！我们要继续007？开什么玩笑！” “综合来看，我们失败了，枫.泰勒仍然是面壁者，这次我们失算的事情太多，失去了一个组织成员，还让主对我们产生了猜忌。” 说到三体，ETO成员们都沉默了，智子会表现出那种激动的态度，是他们所没有料到的，这说明他们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三体给他们画的红线。 “至少……枫.泰勒那个让全人类量子幽灵化的计划不可能实行。” 有人说出了他们这次的战绩，面壁者虽然没打倒，可面壁计划阻止了啊，全人类更是对量子幽灵化、球状闪电提高了警惕性，作为提出者的枫.泰勒更是被彻底剔除出宏电子储能计划。 全球量子幽灵化的计划已经彻底不可行，至少在ETO成员看来是这样。 “不可能实行有什么用？他还有其他的计划！”秦始皇没好气道。 秦始皇通过自己的人脉，知道了一点上层透露的消息。 本来，他也是觉得，这次不算大胜，那也起码算是小胜，结果面壁者枫.泰勒居然还有其他的面壁计划。 而且从他透露的口吻来看，全球量子幽灵化计划似乎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尝试，作为他成为面壁者后的试水计划。 本来想直接解职林枫夺取宏电子储能计划主导权的联合国一听，当即就将林枫又推回到面壁者的位置上。 毕竟，宏电子储能计划没办法百分百的确保能够赢过三体舰队，在联合国看来，这种面壁计划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要不危害到人类的生命安全，怎么整都可以。 “什么？还有其他面壁计划？！” ETO成员们尽皆愕然起来，由于他们先入为主的以为林枫只有一个面壁计划，没有向智子获取过情报。 而三体那边由于不确定林枫这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说谎，所以在等林枫向外界表明计划后再让ETO的人行动。 这导致秦始皇成为了ETO组织里这个消息最先知道的人。 “从来没人规定一个面壁者只能有一个面壁计划啊！不然你以为联合国夺过了宏电子储能计划的主导权后，为什么还要留下枫.泰勒，直接解职或者干脆杀掉不是更省事？” 秦始皇有些气急败坏，他以为组织里的人，不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最起码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 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他一个人知道！ “那枫.泰勒其他的计划是什么？”贝多芬问。 秦始皇摇摇头，“他还没有向旁人表明过计划，我们现在只能等。” 贝多芬沉思了一下，提议“要不……我们把他暗杀掉？” 这个提议，秦始皇意动了，其他ETO成员也都意动了。 最后，爱因斯坦摇摇头，回答。 “暂时不作考虑，组织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枫.泰勒的防卫等级很高，他还不足以让组织付出那种代价，我们要留些余力来对付罗辑，这是主给予我们的主要任务。” …… “嗯，新的计划……新的计划……” “头疼，没什么头绪啊。” 靠在自家沙发上的林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由于顾忌联合国会对自己卸磨杀驴，林枫在将宏电子储能计划提议全权移交给联合国负责后，他马上又暗示了他还有其他的面壁计划。 宏电子储能计划只是他拿出来试水的计划，跟他想到的其他计划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啊，这个确实是吹牛，计划哪是那么好想的，林枫这都想了一上午了，都想不出一个方向。 “算了，想不到就干脆不想。” “嗯，就这么定了。”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无论是就业也好，还是宏电子的储能，大萧条时期应该能挽救很多人，倒不如现在给自己放一放假…… 心中这样盘算，林枫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给大萧条时期制造就业岗位，林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大萧条时期会不会还有人饿死，还会不会闹饥荒什么的，林枫懒得管。 要知道，不久前这些刁民可还准备要了他的命，他凭什么给这些刁民是一堆脑细胞，想出个什么结局的办法？ “但……做什么好呢？周游世界？爬珠穆朗玛峰？去埃及看金字塔？到南极看极光？到夏威夷泡妹子？……” “还是算了，都是枯燥无味，这些都已经玩腻了。” 林枫叹息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无味，连想去哪里玩都没有几乎选择的空间，不像那些穷人，他们连世界有多大都搞不清楚。 陡然间，一个念头在林枫脑海中浮现。 “诶，对了！这不还有三体游戏嘛！” 三体游戏，曾经是三体用来网罗人类中反人类分子的游戏。 现在这个游戏已经被V装具的官方禁止，除非是经过改造的V装具，正常商店里购买的V装具已经不可能登入。 林枫利用面壁者权限，轻松从CIA那边要到了一个经过改造的V装具，登入游戏。 输入三体游戏的网址，进入游戏注册界面，将自己的ID名注册‘路人甲’后，完全进入游戏。 入目的，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鸟语花香，草木丛生，脚下是由石砖铺成的道路，石砖路向前延伸，是各种中式、西式的房子。 林枫所在的是一条小径，小径连接着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梭，可以看到人类各个时代不同的服饰，仿佛时空错乱一般。 “这里就是三体游戏？怎么和预想当中的不太一样。”林枫喃喃自语。 “那你预想当中是怎样的呢？路人甲。” 循声看去，林枫看到了一个身穿古代汉服，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的女孩。 第16章 真 欲火焚身 林枫打量着和他打招呼少女。 一身白色轻纱镶着金丝银线祥云花纹的衣裙，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的霞光，风儿微微吹起及腰的秀发。 发间毫无过多装饰点缀，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挽起耳边两侧的发丝，其余的秀发自然而然的披散下来。 一双活泼灵动的眸子，好似闪烁着灵动的色彩，未施粉黛的容颜，带着活泼可人的笑意，让第一眼见到的人印象深刻。 林枫辨认出了汉服所属的朝代是唐朝。 “嘻嘻嘻，这就被本小姐的魅力给迷住啦？” “不，我在想事情，刚进入这个游戏，信息量有点大，这又是唐代，又是汉代，还有中世纪的人……” 林枫摇摇头，被迷住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在成为面壁者以前，别说看，推都推过不少。 而且这是游戏世界，人物形象、性别对现实都没意义，因为这都是可以调整的，搞不好网络的另一边实际是个肥胖的油腻大叔也说不定。 “我现在很迷茫，这个游戏连新手教程都没有。” 林枫和少女说明自己的情况，一般的游戏玩家一进入，都会有一个新手教程之类的东西，告诉玩家该怎么操作，以及任务主线。 可三体游戏则偏偏不这么做。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游戏设计的初始目的不同，一般的游戏是以盈利为主，所以就需要设计新手教程来让玩家迅速融入到游戏中去，三体游戏则是为了筛选出人类社会中的反人类分子，用于帮助三体入侵。 “新人啊，那你跟我来吧。” 少女手指惦着下巴想了一下后，朝林枫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人边走边聊，通过对话，林枫得知少女的名字，她叫凉宫，是三体游戏的管理员之一。 嗯，妥妥的ETO成员。 他们谈到了关于游戏主线的事情，林枫表示，他就只是来玩游戏的，希望凉宫这个管理员能交待一下主线内容。 “主线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没有主线？我记得不是有那个什么预测太阳轨迹之类？还有弄出什么人列计算机之类的东西。” 林枫故意提到这些，他想去看看原著里的人列计算机、墨子的浑天仪、阵列般矗立的单摆群等等。 “那个已经有人完成了，自然就消失咯。”凉宫摊了摊手道。 “太阳的运行规律，有人已经解析出来，是三颗太阳在天上时刻不停地作着无规律运动。” “三体问题，我知道，我听说那个问题是无解的。”林枫道。 凉宫摇摇头，晃了晃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说无解是不准确的，相对准确的说法是没有一般形式的稳定解，三体问题没有规律性答案，不能用解析式表达出来，只能算数值解，没有办法得出精确值。” “喏，不尝一尝吗？” 说着，凉宫把手中还剩两颗的糖葫芦递到林枫面前。 “不了，不了，好意我心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林枫连连摆手拒绝，他倒不是怕被占便宜，或者害羞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到网线另一头可能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他就感觉从生理上没法适应。 尤其是，少女主动把糖葫芦递给他，更让他觉得，对方其实是个男的，毕竟，一般的女性都不会把自己吃过的东西递给初次见面的男性吧？ 少女一脸可惜的吃下一颗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啊呜……现在你不抓紧时间……享受一下和平的时光……一会可没机会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下一秒就会世界末日似的。” “就是世界末日啊。” 凉宫理所当然的说着，仿佛是应验她的话一般，骚动开始出现。 天上原本还正常大小的太阳不知为何开始放大，没一会功夫，太阳的体积就放大到原来的两倍。 但这并不是结束，太阳放大的趋势并没有减缓，太阳就宛如吞噬一切的猛兽，正在蚕食着天幕。 这样的异象让林枫看呆了，他哪怕再有钱，也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啊。 空气在颤抖，环境温度在半小时间提升到了原来的三倍，这样的温度，即便是地球上炼铁锅炉的高温环境，也没办法比拟。 一缕缕的黑烟自天边升起，在明亮的天穹之下显得格外显眼。 “快逃啊！大火！大火！” 温度达到了着火点，即使没有火焰，与空气接触的可燃物也会燃烧起来。 许许多多的人身上衣物都在着火，唐朝丝绸虽然轻便、耐用，但偏偏不耐火，这些自天而降的火焰妖怪在侵吞着人们的生命。 “脱水！脱水！” “快，快躲到背阴处！不要被太阳直射！” 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着，逃往早已准备好的避难所。 “好烫！好烫！身上着火了！”林枫吃痛的喊道。 林枫他们也在逃，在逃避太阳照射的路上，他的左边臂膀衣服烧起来了。 “再撑一会！这边有躲避太阳光的山洞！”身上着火的凉宫冲着身后的林枫喊着。 重度烧伤的痛感让林枫感觉奔跑起来很吃力，倒是前面的凉宫让他感到惊异，后背已经烧灼，连头发也在燃烧，居然还能够奔跑的那么迅捷，没有一丝慌乱。 山洞近在眼前，林枫一个踉跄的正要摔倒之际，凉宫扶住他。 已经成为火人的她顺势一把将林枫推入山洞的阴影里。 “进去！” “你……！” 汉服少女已经来不及进到山洞里，身上的烈焰将她烧灼成一个火人，不久前的靓丽少女，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林枫挣扎的想要起身把凉宫拉到山洞的阴影里，可却被少女阻止。 已经烧掉声带的少女，张合这嘴无声说着什么，语言被三体游戏系统自动转化为一行小字——别担心，路人甲，死亡和末日是这游戏的常态，你以后会习惯的。 少女很快被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纵然是躲在山洞里，依旧能闻到空气中遍布的烧焦的味道。 林枫艰难的依托着山洞墙壁站起来，山洞位于高处，正好能看到山下的城市。 烈焰侵吞着所有，无论是脱水还是未脱水的人们，都被付之一炬，汪洋火海，一切的繁华转眼间便是不复存在，恍若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不，老天爷才没这么残酷…… 天幕之上的太阳还在放大，林枫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太阳表面的细节，火焰的海洋上布满涌浪和旋涡，黑子无规律的移动，日冕像景色的长袖懒洋洋地舒展。 太阳进一步的放大，遮蔽了大部分的天穹，仰头看去，一种别样感觉自林枫心里油然而生，上方的太阳似乎并不是上方，而是下方。 他不是在抬头看，是倒挂在天上，俯瞰着燃烧着的火焰大地！ 巨大的太阳向西落下，将占据的天穹让出，沉到天边的地平线之下。 落得很快，刺眼的晚霞只是转瞬即逝，夜幕降临在这被火焰肆虐，早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 仍未消散的火焰与熔融的岩浆，让整片大地在漆黑夜幕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黑暗逐渐吞没林枫的视线，一行赤红色的字在林枫眼前显现。 【第839号文明在烈焰中毁灭，该文明进化至初唐层次。 文明的种子仍在，她将重新启动，再次开始在三体世界中命运莫测地进化，欢迎您再次登录。】 第17章 榨取一切剩余价值 “这就是三体游戏啊……” 离开游戏的林枫喃喃自语。 林枫承认，他被震撼到了，也充分的理解了三体入侵太阳系的决心，换他决策，也会作同样的选择。 烈日烧灼大地，比噩梦还噩梦，上一秒的活人，下一秒就是焦炭，甚至还不止如此。 而三体母星，实际情况比这还要恶劣上百倍千倍，文明毁灭了一次又一次。 “难怪后来的程心作出那种选择，她该不会就是因为玩了这个游戏，然后才有那种想法的吧？” 想到原著的第三部被读者骂圣母婊的程心，林枫感觉自己多少能有些理解她了。 当然，理解归理解，只是因为同情三体人就把他们的舰队放进太阳系，这种事情林枫可不会做。 这和把自家的东西平白无故送给强盗一个性质，关键是自家还没那么富裕，强盗更对自己还抱有强烈的恶意。 这种情况下还抱有善意，真的太蠢了。 忽然，电话响起，是从原来面壁者团队里的约翰.史密斯打过来的。 “有什么事？”林枫拿起手机问。 “您上次说的事情安排好了。”约翰.史密斯道。 林枫愣了愣，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对方提的是什么事。 “上次？什么事？” “就是您上次说，要视察宏电子储能计划的事情。” “噢，你说这件事，联合国那边现在允许？” 经由约翰.史密斯这么一提醒，林枫回忆起来，他确实在一次会议上提过这个。 不过，那个时候，宏电子储能计划还在规划阶段，连一座建筑都没建成，自然也就没办法视察。 之后，ETO制造的舆论，迫使林枫将宏电子储能计划的主导权转交给联合国，并从此不再过问宏电子储能计划的事情。 林枫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毕竟就算他想，联合国那边也不见得会同意。 “联合国允许了，他们也想知道宏电子储能计划是否符合您原先的期望。” 林枫作为宏电子储能计划的提出者，他心里想到的那个计划蓝图就是是个什么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联合国也需要林枫作为验收对象。 “知道了。” 登上自己的总统专车，车队一路朝着距离最近的宏电子储能工程方向行驶。 坐在车上，隔着车窗，林枫远远地就看到远方一根细线，矗立在大地上。 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抵达目的地，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林枫见到了这片区域工程的负责人。 简单寒暄一番后，工程负责人带着林枫参观他们已经建成的一座高塔。 “这是第一座建成的高压塔，高度250米，由碳纳米材料、钢筋为主骨架，搭配混凝土修建而成，中间是一根氢基超导体，可以……” 林枫仰头往上看，刚才在车上远远看的时候还只是一根细线，此刻近距离抬头看，只感觉像是在看神话传说里的通天塔。 这座高压塔很简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烂尾楼，没有墙，好似一座积木搭起来的高塔，方形的大洞整齐排列。 并不是偷工减料，这是为了节省材料，缩减建造工期，高压塔只要有高度、强度就足够了，这建筑不考虑住人，也就无所谓舒适性。 “介绍这个还是免了，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不偷工减料就没问题。” 林枫摆摆手，向工程负责人问起了另外一个他关心的事情。 “我要去看看工人的情况，这是我最关心的地方，007有007的方法，如果胡乱的007，是有可能闹出人命的，我需要知道你们是否按指示办事。” “好的，请您跟我来。” 在工程负责人的带领下，林枫和一众保镖，到了一座由钢筋、塑料膜搭建起来的大棚，大棚里是整齐排列的座椅。 这是一个简易食堂，只需要花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搭建起来。 进入这个大棚食堂，工程负责人向林枫介绍起他们的日程安排。 “建筑工人一天工作12个小时，安排有8小时睡觉，半小时中饭，半小时晚饭，半小时洗澡，一个小时的上厕所时间，剩余下来的一个半小时，留给工人走路、娱乐、运动等等。” “嗯？不是007吗？”林枫问。 “就是007，24小时都是工作，吃饭睡觉并不耽误工作，请您看这里。” 顺着工程负责人的指引，林枫注意到了这些食堂餐桌的特殊。 “这是……” “没错，这是中国以前机械缝纫机的踏板，工人在吃饭的时候，脚是空闲的，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运动踏板完全可以，踏板会转动齿轮，切割磁感线发电，人的化学能转化为电能，储存到蓄电池内，这些蓄电池的电会存储到球状闪电中。” 建筑工人除了工作外，日常作息的剩余时间还可以用来发电。 蓄电池是个好东西，它能够把工人生物能转化而来的电能存储起来，然后导入球状闪电中去。 除了吃饭，睡觉、走路也是同样。 睡觉总要呼吸吧？呼出的气推动一个很轻的风车转动，就可以得到电。 这个电的确不多，但胜在持久，毕竟风车要转八个小时，这些电可以直接存到锂电池里，最后转移到宏电子中。 还有鞋子，在鞋子里设计个机关，走路肯定要抬脚，肯定还要在踩下，这个过程通过机械做功，让鞋子内部的磁铁切割磁感线，自然又有了电。 还有洗澡，洗澡可不只是简单的洗澡，要想有洗澡水就需要骑在固定自行车上，这种固定自行车就是健身房里的那种，人骑在上面，不管怎么蹬都不会移动，只会转动轮子。 想要洗澡的人必须转动轮子才会得到洗澡水，而轮子一转，电自然也就发了。 “不会有人偷懒吗？” 林枫有些古怪的问，尽管他有参与其中，但实际看到还是免不了会生出古怪之意。 “不会，只要告诉他们，每个蓄电池我们都会测试内部的电含量，蓄电池的电含量最低的那人，最后领到的工资会减半，他们工作的热情就不会降低。” “每月工资多少？”林枫问。 “一般是累积到一年后，然后一次性全给，工人签了合同必须要工作一年，按每月工资算的话，大概是两万美元一个月。” 林枫点点头，这个工资很高了，这是没什么技术的工作，谁都可以做。 而工资一年一结也是故意为之，工人在忽然得到这么一大笔钱，第一个想法就是拿去花掉，这比给个一两千美元的美国救市靠谱多了。 一年十二个月，一个工人在最后一年会一下子得到二十四万美元！ 换算成人民币，按1:7的汇率，就是168万人民币！ “华尔街那边有通过气吗？我不希望他们捣乱，更不希望这些钱最后都流进股市。” 林枫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CIA特工。 “您放心，他们没有那个勇气跟各国作对。” 第18章 懂得都懂 自从宏电子储能工程开始以来，大量人口改变行业，经过简单的培训后，成为一名建筑工人，加入到轰轰烈烈的宏电子储能工程中去。 月薪两万美元的工作，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放眼全球，占比根本不高，尤其是像非洲那样的贫困地区，月薪两万美元的低技术工作，就像是只需要去工地搬砖一年便能鱼跃龙门，完成阶级跃升，成为人民富豪。 试问谁不心动？宏电子工程的建筑工人，一时间成为了全球最炙手可热的职业。 这样人口的大量转业，导致其他行业的工资不得不被迫提高。 不提高不行，不然就没人再在那个行业里工作了，例如环卫工人，工资不高工作还大概率导致尘肺，同样是可能得尘肺，去干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不香吗？ 千万别觉得环卫工人都跑去搬砖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城市的清洁没人做了，满大街都是垃圾、落叶、灰尘，城市的生活卫生条件会退化到中世纪，刚出门就踩到一坨狗屎都会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是，这样光提高工人工资不行，资本家们需要盈利，他们需要利润。 为什么林枫提出的007工作制，会受到全球追捧，那些资本家会不知道，这会引起工人阶级的激烈反抗？ 不，他们很清楚，但他们还是要这么做。 这就涉及到成本和收益的问题，资本家给出的工资是成本，工人的工作就是收益，既然成本提高了且又无法降低，那可以通过把收益提高，实现成本的降低。 也就是延长工人的工作时间，让工人能在一天里干更多的活，这样资本家们的投入成本才可以收回来。 然而，这种做法，不过是饮鸩止渴，各行各业都在加剧萎靡。 开玩笑，拼死拼活的007工作，还不如去给宏电子储能工程搬砖赚得多，虽然去那里搬砖也是007，但起码赚得多啊，更不会因为加班猝死。 包吃包住，饮食睡眠都有人帮忙进行合理调配，每天都会例行运动，保证身体健康，仅需工作一年就能得到24万美元的收入。 资本家们最终作出了妥协，或者说，是各国政府不想看到自己连核心产业都在萎靡而采取的行动。 发电用品民用化、商业化，电能等量化货币体系颁布。 简单点说，就是电能直接与货币挂钩，可以用电到银行兑换政府货币。 随着发电用品的民用化，非宏电子储能工程的建筑工人，也可以购买到工程中的那些发电工具。 资本家们迅速将这些东西引进，员工会有休息的时间，只是休息的时间必须进行发电，更有一些人早早看到了商机，批发蓄电池，发了一笔横财。 泰勒团队聚在林枫家中，将宏电子储能工程造成的影响、以及工程细节、遇到的问题进行详尽汇报。 “先是通过大量引入工人，进入行业，迫使其他已经出现萎靡事态的行业不得不做出改革，然后重新平衡各行各业的分布，直接把固有经济框架打碎重建，何等疯狂的行动！太厉害了！” “泰勒先生，我曾经还以为，您在经济领域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的瞎折腾！没想到您是这样的深谋远虑，这样的杰出！我为我当初的想法感到万分的惭愧！” 泰勒团队里的经济专家，激动不已握着林枫的手，那看林枫的目光，就像是粉丝看偶像一般。 “咳，那是当然，没人比我更懂经济。” 林枫干咳一下，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过那么多，为了避免自己半桶水的尴尬事实暴露，只能硬着头皮忽悠这些人。 嗯，反正懂得都懂，不懂得也懒得解释。 “我现在已经不对宏电子储能工程负责，你们这次来，不会只是告诉我，宏电子储能工程的情况吧？告诉我也没意义，我没有权利参与进去。”林枫问。 自从上一次，林枫把宏电子储能工程都移交给联合国后，他就失去了对宏电子储能工程的直接干涉权，连面壁者权利都丧失了宏电子储能工程的绝对性。 按理来讲，如果不是出于其他目的，泰勒团队没理由来找他才对。 “是这样的，泰勒先生，您曾经向联合国透露，还有其他的计划，请问我们需要为您做些什么吗？” 核物理专家约翰.史密斯，向林枫解释他们此次的来意。 如今宏电子储能工程已经步入正轨，操作难度已经小了很多，甚至几乎没有。 毕竟宏电子储能工程说白了就是一堆高压塔，一堆建筑工人，宏电子储能之类的问题。 其中最技术性问题的就是宏电子存储电能，现在已经解决了，只剩下对维护的需求，这个交给其他人去做也没问题。 在从联合国那边知道林枫还有其他计划的泰勒团队，便主动辞去了原来在宏电子储能工程里负责的工作，到林枫这边听候调遣。 “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有个屁的计划，也这不是还没想到吗？你们催什么催啊？林枫心中腹诽，联合国这是在给他施压，用这种方式催他快点进行面壁工作。 “时机？” 泰勒团队的人解释一愣，他们从联合国得到的消息，还以为林枫马上就要把计划告诉他们。 “对，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给你们下命令，现在需要的是等待。”林枫神色认真的答复。 时机嘛，可以是下一秒，也可是我老死以后，反正具体什么时间我说了算。 这就是林枫的如意算盘。 “那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时机才算到？”约翰.史密斯小心翼翼地问。 林枫摇摇头，视线往房间空旷的地方看去，神神秘秘的开口道。 “现在还不能说，明白吗？不能让那群家伙知道。” 泰勒团队的人会意过来。 噢，他们懂了，智子还在监视他们，枫.泰勒现在不告诉他们，是为了不让三体、ETO知道计划的任何信息！ “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 “你们能理解就好。” 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的林枫，在跟泰勒团队寒暄一会后，把他们都给打发走。 然后，把不久前从CIA那里要到手的V装具戴上。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工作的，也就只能玩玩游戏，才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第19章 我才不会被你骗到！ 登入三体游戏，林枫看到的是一片荒凉之景，没有建筑，也没有草木，入目的是成片成片的风与沙。 天空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太阳，只能从阴云的缝隙穿透的阳光来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和上次相比，变化可真够大……” 林枫一边走着，一边观望周遭，走在这种环境里，让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在撒哈拉沙漠旅游的事情，不由得生出几分怀旧之情。 没走多久，林枫就看到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 走进看清来人，正是上次，在林枫面前活生生被烧死的汉服少女凉宫。 “又见面了，路人甲。” 凉宫率先和林枫打起招呼。 “凉宫，你复活了？” 林枫上下打量着汉服少女，依旧是他上一次看到的唐代汉服。 “呸，什么叫复活了，本小姐根本就没有死。” 汉服少女皱着琼鼻，冲林枫吐舌头。 “上一次进来，还到处都是岩浆，怎么都是风沙了？这三体游戏自带地图刷新？我还以为这里不说百分百还原现实中的三体，起码也能还原个百分之九十。”林枫道。 “什么刷新啊，岩浆会冷却，现在这样很正常。” 凉宫白了一眼，解释起这片荒沙平原的成因。 “那次是星球抵达到一颗太阳的近日点，现在星球正在拉开和三颗太阳的距离，温度会不断的降低，再过段时间，你就会看到成片成片的干冰雪。” “下雪？算了，以前去南极看得已经够多，已经很腻了。” “我不想看什么雪景，进游戏是想见识一下那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大单摆、人列计算机、浑天仪啥的。” 林枫表明来意，希望凉宫能给他当一下导游，毕竟这游戏地图太大了。 凉宫理解的点着螓首，然后理所当然的朝林枫伸出手索要。 “那你给我吧。” “啥？” 林枫愣了一下，一下子没理解凉宫指的是什么。 “废话，别人当导游还有报酬，有小费，你让我给你免费打白工呀？” 汉服少女嘟着嘴，双手叉腰，杏眼圆瞪着林枫。 “啊这……貌似是这个道理。” 林枫挠挠脸颊，不是很能接受，毕竟这是游戏，不是现实，更主要的是他玩游戏从来都是白嫖，现在给凉宫付导游费，那岂不是打破了他的白嫖传统？ “就是这个道理！甭废话，不给报酬本小姐可就要走啦！” 见林枫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凉宫转身就要离开。 “行行行，银行账号报一下，回头现实中转你，这样可以了吧？” 林枫最终还是向凉宫妥协了。 “这还差不多。” 二人行走在荒沙平原之上，汉服少女宛如得胜的将军，仰着头，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一如两人最开始见面那般。 “我们第一个景点是去哪？”林枫问。 “金字塔，那个离这里比较近。”少女回道。 …… 一个小时前，三体游戏世界。 汉服少女立身在金字塔的祭坛上，面前飘着一个方形窗口，窗口内播放的正是林枫家的客厅。 林枫与泰勒团队的对话，非常清晰的传到凉宫的耳中。 关注林枫其他‘面壁计划’的，可不仅仅只有联合国，其他面壁者，除了罗辑外，监视状态或许都会所有松懈。 但林枫，自从透露出‘自己还有其他计划’以后，监视等级便与罗辑一样。 三体人也没办法保证，林枫的这些‘其他计划’里，有没有他们最担心的黑森威慑。 他在看这边！ 汉服少女一惊，画面中，林枫的视线对上了窗口外的凉宫，似乎是有超能力一般，视线直接透过窗口，看到她。 不！这不可能！他是在虚张声势！ 汉服少女下一刻便冷静下来，因为她清楚，林枫没有超能力，也没办法做到逆向破解智子，更看不到现在的她。 林枫的话，引起了凉宫的注意。 “时机？” “什么时机？” 凉宫喃喃自语，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忽然，汉服少女皱着的眉头舒展。 “等等！难道说……” 一瞬间，凉宫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上一个计划被破壁后，被迫放弃计划的主导权，面壁者不仅没有去准备其他计划，反而进入到三体游戏当中。 试问，面壁者很闲吗？ 答案是否定的，除了罗辑这个还没有找到自己方向的人，无论是曼努尔.雷迪亚兹，还是比尔.希恩斯，甚至是已经被破壁的弗里德里克.泰勒，他们都是很忙碌的。 一个面壁者，跑到三体游戏中来，难道只是为了玩玩游戏？ 不，不会的，面壁者最善于欺骗和说谎！ 必要时甚至用行动来完成他们的谎言，他们的一切都充满着谎言和误导！ “假设，面壁者枫.泰勒的其中一个计划，是需要利用到三体游戏世界，才可以完成计划，那么……他所说的‘时机’应该也就对上了。” “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在这个游戏里，难道还隐藏着什么能够抵御三体舰队的东西？这不可能啊……” “还是说，是为了瓦解ETO？可这也是办不到的……” 汉服少女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怎么说，他应该还会再进入三体游戏里，如果他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我想错了，如果有，那就说明我是对的。” “一定要搞清楚，枫.泰勒进入三体游戏的真正目的。” …… “导游，你能不能敬业一点？别人家的导游起码还会介绍一下景点历史、传说啥的，你这都收钱了就不能学学人家，给我这不了解名胜古迹的游客介绍一下？” 林枫的喊话打破了汉服少女的沉思。 “这个金字塔经历过数次的文明大毁灭……巴拉巴拉巴拉……” 介绍金字塔的过程中，汉服少女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林枫的一举一动。 林枫的所有举动都是合理的，像极了外出旅游的游客，可这一切落到凉宫眼里，恰恰是最大的不合理。 奇怪，太奇怪了！ 这家伙难不成真是来游戏里参观旅游的？ 不对啊，哪都不对，这家伙是面壁者啊！ “就这？和现实里的金字塔也没什么区别啊。”林枫一脸失望。 我才不会被你骗到呢！枫.泰勒！ 第20章 我有一个想法 一望无际的荒沙平原，耸立着几座巨大无比的建筑。 林枫在凉宫的带领下，此时置身于其中的一个，这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阿兹特克式金字塔，顶部是一个削平的大平台。 “那几座是用来存放脱水者的干仓，这边这座金字塔，则是用来放置墨子那台预测太阳运动的机器……” 两人沿着金字塔长长的石台阶，向着金字塔顶走去，凉宫的声音传得很远。 他们已经看过了大单摆，人列计算机等等，现在正在前往最后这一个，通过机关模拟太阳运行的人工模型。 好不容易爬到了顶部，那是一个类似观星台的地方，平台的一角放置着一架数米高的天文望远镜，边上还有其他较小的天文望远镜。 除了天文望远镜，还有类似中国古代曾使用过的浑天仪。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吸引林枫视线的东西，最吸引他的是平台正中央的那个直径有两米的大铜球。 铜球放置在一台复杂的机器上面，有许多大小不同的齿轮托举着。 由于没人在使用它，所以齿轮都是停止不动。 机器的下方有一个方坑，人可以在下面推动转盘，为上面的机器提供动力。 这就是那个人工模型，设计者构思的双壳宇宙模型。 曾经，设计者希望通过这个模型预测太阳的运动…… “机器的设计者，假设了宇宙是一个悬浮在火海中的大空心球，球上有许许多多的小洞和一个大洞，火海的光会穿透这些孔洞，成为地上人们看到的星星和太阳……”一边走着，凉宫一边介绍。 绕着球体转了一圈，林枫疑惑地问，“机器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按照这种物理模型，不就意味着太阳和星星的距离必须保持固定不变？这种明显的漏洞，他不考虑进来？” 凉宫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设计者采用了双层设计，球体分为内外两层，天空是内层壳上，外层壳上有一个大洞，光从大洞进入到壳层中间，反射和散射，使得壳层中间充满了亮光。” “亮光透过内层壳的小洞，也就成了我们看到的星星，太阳则是外层壳的大洞后面的火海光芒照射在内层壳上的光斑。” 林枫摇摇头，“太阳忽大忽小，还会变成飞星，这个模型没办法解释。” “不，可以的，外层壳会膨胀会收缩，设计者认为，火海会给球壳提供动力，让球壳不断的运动，而火海的力量分布并不均匀，这导致了球壳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也就是地面上太阳忽大忽小的景象，飞星则可以用火海外的黑云解释……” 凉宫神情有些复杂，纤细的手掌贴在冰冷的金属壳上轻轻抚摸。 林枫多少有点感同身受，毕竟他好歹经历过一次乱纪元，亲眼目睹过那种人间地狱。 如果这只是游戏，倒还没什么感触，然而，这是实实在在，现实当中存在的事情，是三体人正在面对的事情。 林枫想了想，道“其实，三颗太阳的问题并不是太难解决。” 他想到了这个游戏已经放弃的主线任务，也就是解决太阳的问题。 “你要怎么做？想当个先知，预测太阳的运动？” 汉服少女偏头看向林枫，试图解决太阳问题的人，她已经见过太多，这些人要么疯了，要么颓废，要么认清现实。 林枫摇摇头，开玩笑，三体问题看着就头大，还谈什么预测，林枫想到的方法要更加的粗暴直接，他讲解道。 “我一直倾向于改造自然，人定胜天，如果是太阳在给我制造难题，那我会试着把太阳给改造了。” “三体问题有很多种解，可能是其中的两颗太阳撞在一起，也可能是其中一个太阳被抛飞，两颗太阳形成一个稳定的系统。” 三体运动是有结果的，林枫还记得前世，有人用电脑模拟三体运动，虽然做不到百分百的模拟，但模拟个百分之九十还是可以。 林枫看过一些结果，比如恒星碰撞，或者两颗恒星形成稳定的双体系统，一颗恒星犹如一口千年老痰般飞出。 按林枫的想法，他们其实可以认为的干预这种结果，把三体运动的结果，引导至他们希望看到的情况。 “为什么不试着人为干预三体运动，引导三体系统变成稳定双体系统？”林枫问。 “你要推动太阳？你在痴人说梦，知道吗？你知道这需要多少资源吗？”凉宫无语的反问。 “别这么着急，让我把话说完。”林枫伸手制止凉宫。 “我当然清楚推动恒星是个根本不现实的想法，但我也从来没说过要用‘推’啊。” 用其他方式移动太阳？凉宫陷入沉思。 “那你是打算……” 林枫微微一笑，“利用反物质，通过削减恒星质量，然后引导三体系统把其中一颗太阳自然抛飞出去。” “……”凉宫听了林枫的想法，呆了呆，然后叹气扶额，“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你会提出什么合理性的想法。” “你不考虑恒星的质量，上来就提反物质，先不说能不能实现如此大量的反物质制取，你知道一颗恒星的质量是地球多少倍吗？你把全地球都变成反物质投到太阳里，削减掉的太阳质量也只是九牛一毛。” 林枫一脸奇怪的反问，“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这样想？我可从来也没说过，要利用行星自身的物质制取反物质，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制取出多少反物质投到太阳里。” “那你……等等！难道是……” 凉宫的面容流露出震惊之色，她被林枫的想法给吓到了。 不是行星，那就只剩下恒星了！ 林枫解释道，“太阳的核聚变，天然性的就会释放出反质子和正电子，我们只需要太阳轨道上布置一个足够大的电场，就可以利用太阳释放的正电子、反质子加速消耗一颗太阳的质量。” 按照林枫的想法，就是建造很多太阳卫星，这些太阳卫星核心体积不大，但有很长的金属线，这些金属线通上电以后，就会形成一张由电场构成的大网。 正电子、反质子，都是带电的，可以被电场偏转，太阳卫星也就可以把太阳核聚变自然释放出来的这些正电子、反质子给偏转回太阳上。 第21章 这就是你的计划？ 偏转回去的这些反物质粒子，与太阳本身的正物质相遇，正反物质湮灭释放出不显电性的伽马射线。 伽马射线不显电性，不受电场影响，自然不会被太阳卫星偏转，更不会回到太阳上，太阳的质量就会因此丢失。 只需要建造很多这样的太阳卫星，把太阳包裹起来，剩下的需要等待的问题。 “热堆积呢？冷却要怎么解决？” “这简单，太阳卫星利用液氢冷却剂降温，使用过后的液氢冷却剂利用热辐射降温，虽然效率低，但可以用量来解决，液氢冷却剂的氢物质都可以从太阳风里获取。” “这么做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搞不好星球已经被其中一颗太阳吞没。” 凉宫并不怎么看好林枫给出的这种解决方案，时间跨度太大了，工程量也太大了，而三颗恒星，每时每刻都在运动。 “也不需要彻底性的把一颗太阳质量消耗干净，消耗太阳质量的目的，只是为了打破现在的三体系统混乱的状态，其中一个太阳会因为质量轻于另外两颗太阳而被抛飞出去。” “至于材料嘛，可以从太阳风里收集，太阳卫星既是偏转反物质粒子的偏转器，也是材料收集器，三颗太阳释放的灰尘，怎么说也应该是太阳系的三倍……” 只要打破了平衡，三颗太阳的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 三体问题没办法解决，那可以把问题变成二体的啊！二体的问题好解决！ 仔细回忆着自己给出的这个方案，还有没有什么漏洞的林枫，注意到，凉宫正神情呆滞的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路人甲，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凉宫喃喃回道。 林枫闻言，脸色一变，捂着头，语气坚决的回复。 “不可能的！想都别想！就算这只是个游戏，我也不可能让你给我脑袋开瓢！那样会让我留下一生的阴影！”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本小姐像是那种崇尚暴力的人吗？” 汉服少女好气又好笑，挥舞着小拳头，杏眼圆瞪着林枫。 “不是像，是非常像。” 林枫指了指凉宫举起的小拳头，一副‘我说的果然没错吧’的表情。 “你……你，不理你了，哼！” 嘟着嘴，鼓着腮帮子，凉宫气得将头偏到一边。 没过多久，林枫又因为现实中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三体游戏。 两人临别之际，凉宫忽然问了一句。 “路人甲，如果你的办法没用，那时候该怎么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林枫看得出来，凉宫问自己这句话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 想到对方ETO的身份，林枫微微一笑。 “没用？没用就再想一个呗。” “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林枫消失后，看着空无一人，金字塔顶的平台，凉宫神情复杂的喃喃自语。 “枫.泰勒，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 距离太阳系三光年的半人马座α星，三体母星。 “所以……你就把他说的方案给带来了？” “是的，这是面壁者枫.泰勒提出的计划，他希望通过解决我们太阳的问题，让舰队放弃入侵太阳系。” 元首看了林枫在三体游戏里讲述给凉宫的那个解决三颗太阳问题的方案后，随手将这份报告丢到一边。 “我们和人类之间的问题不在这上面，枫.泰勒的计划没有意义，他失败了。” “你是个反战者，也很喜欢地球人，但我希望你在践行自己思想的时候，不要忘记了身边的同胞们。” 元首平淡的看着下属，话语犹如利刃一般，让递送报告的下属身体一颤。 “我知道的。” 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凉宫继续开始通过智子监视地球人。 “我们明明都可以做到超光速的通讯，可文明间的猜疑链仍然是无法打破。” 三体人没有隐私，它们的想法表达的很直接，凉宫的想法被一旁的同僚获知，对方否决了它的想法。 “不是无法打破，是没有人有勇气去打破，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整个种族，都将付之一炬，这样的代价没人可以承受。” 闻言，凉宫更加的感觉到悲哀。 “你说得对，在这个宇宙，爱是一种奢侈，唉……” 一声叹息，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 “到底是什么事？没看到我在玩游戏吗？” 从三体游戏中离开的林枫，有些不满地问旁边的女仆。 沉浸在游戏世界被人拉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上厕所到一半，忽然被人赶出来一样。 很难受，有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 “您之前不是说您在工作？” 女仆愣了愣，顿时奇怪，她还以为林枫在进行面壁工作，哪知道是在打游戏。 林枫也意识到自己讲漏嘴了，干咳了一下，佯装恼怒的反问。 “打游戏和工作有冲突吗？打游戏就不能是计划的一部分？你妨碍我工作了你知道吗？你这么想投靠ETO？” “呃……很抱歉，打扰到您工作了，事实上是您之前的安排，您叫我如果是关于其他面壁者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通知您。” 女仆慌张的解释，被ETO这种事，她在来这里工作时，也是知道的。 林枫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他当时是和CIA说的，想到这个女仆是CIA帮忙找来的便明白过来。 “嗯，是有这回事，其他面壁者怎么了？” “曼努尔.雷迪亚兹和比尔.希恩斯想见您。”女仆道。 “他们被ETO破壁了，想不开？” 听到两个面壁者想要见他，林枫顿时联想到了原著里，泰勒想要见罗辑这段剧情。 不会吧？他们要跑我这里自杀？ 想到这里，林枫一下子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仆连忙摇手解释，“不是，他们没有被破壁，只是单纯的想要见您。” “只是单纯的跑来要见我？”林枫问。 “是的。” 女仆点点头。 “没有急事？”林枫继续问。 “是的。” 女仆点点头。 “那没事了，让他们等到明天，今天我没空。” 林枫松了口气，百无聊赖的又躺回沙发。 “啊？” 女仆有些傻眼，对方是同层次的面壁者啊，就这样说不见就不见？ “啊什么啊，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第22章 他是一位合格的面壁者 林枫的总统车队停靠在一座酒店前，林枫下车整了整衣襟，大步迈入。 走在其中，回声很大，这座酒店从昨天开始就被面壁者枫.泰勒包下，作为和另外两个面壁者的会面地点。 在会面结束以前，除了美国情报部门的特工，不会有其他人员进来。 “不好意思，迟到了。” 林枫远远的打着招呼，他到了酒店的第二层，远远地就看到有两个人站在落地窗的边缘，一手拿着酒杯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 这二人听到听到林枫的脚步回声，回头看向正在走来的林枫。 “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棕色皮肤，体型粗壮的南美人。 林枫对这个人并不陌生，他经常在新闻里看到过，委内瑞拉的现任总统，曼努尔·雷迪亚兹！ “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礼貌，雷迪亚兹先生。” “两位是因为什么事情，特地来找我？”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后，向两人询问他们的来意。 “面壁者听证会，为什么你要拒绝参加？”雷迪亚兹问。 “因为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林枫敷衍的回答。 面壁者听证会，说白了就是面壁者和联合国开的会议，商讨的就是关于面壁计划的事情，比如尽量把计划对人类的影响降低，告知联合国如何更具体的实施面壁者的计划等等。 但林枫并不想去，因为去了其实没什么用，而且麻烦事一堆。 就拿宏电子储能计划来讲，A国的劳动力工资低，是不是可以把宏电子储能的工资降一降？储能计划的施工对B国环境造成严重影响，是不是可以延期？C国需要发展军事，没那么多钱搞建筑，是不是可以从宏电子储能的计划里得到一些补助？ 总之就是一堆和三体无关的屁事。 雷迪亚兹道，“但你的做法显然没有用，哪怕你效仿那个废物罗辑，也无法迷惑ETO，仍然被破壁人破壁，与你父亲一样失败了。” 一旁沉默的比尔.希恩斯不满道，“雷迪亚兹先生，注意一下你的用词，罗辑如果是废物，那你算什么？泰勒以及他的儿子虽然失败，但都是可敬的，至少他们的牺牲让我们有了一个可以警戒破壁人的方向。” “别忘了，ETO都为我们准备了破壁人。” 听着两人的争论，林枫暗叹，这也是他不想去面壁者听证会的原因之一，面壁者互相之间会进行政治扯皮攻击对方。 面壁者为什么可以集权？ 那是因为三体的压力，让全人类不得不进行集权，不集权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然而，为什么面壁者会有四个？ 为什么偏偏是四个？ 为什么不能是五个、六个？ 其实是因为政治力量分出的名额，林枫的面壁者名额，来自于美国的政治力量，比尔.希恩斯的面壁者名额，来自于欧洲各国，雷迪亚兹的面壁者名额，则是来自于世界上的那些小国，比如朝鲜、越南等等。 在如今林枫所处的这个地球上，委内瑞拉是首个将美国击退的小国，对全球的小国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力。 可就是因为面壁者的权利脱胎于政治力量，所以面壁者之间，其实是会以政治目的攻击、警惕对方。 希恩斯会反驳雷迪亚兹的话，不是真的对他说的话不满，而是对雷迪亚兹抱有警惕。 “所以呢？两位这次是因为我被ETO的破壁人破壁了，特地跑来嘲讽我？” “如果是出于这种想法，那你们恐怕要失望了，我可不会像我老爹那样自暴自弃。” 毕竟林枫计划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有什么理由要有那样的想法？ 林枫在指定计划的最初，就不是冲着三体人去的，只是单纯的想减轻人类大萧条时期的内耗。 至于后续，他所有的命令就不得与球状闪电有关，彻底和计划脱节。 这些都不重要，他反倒还乐得轻松。 “被ETO破壁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雷迪亚兹古怪的看着面带微笑的林枫，他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假笑，或者强装笑颜。 可正因如此，反而更加令他疑惑不解，一边的希恩斯也同样如此。 见到两人这种模样，林枫无语的摊摊手。 “你们把计划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计划被破壁就破壁，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脑子还在，你们就不懂想其他的计划？” 雷迪亚兹听了这句话后，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希恩斯也若有所悟微微点头。 “这么说，你能如此自信，是因为有其他的计划？”希恩斯问。 林枫自信的微微扬起下巴，道“当然，上一个被破壁的计划，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的试探而已，我从一开始就准备了复数的计划，总会有一个计划直接威胁到三体人。” 事实上并没有，林枫只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在两个面壁者面前明目张胆的扯谎，反正这两人也不会读心，林枫说什么就是什么。 雷迪亚兹和希恩斯互相对视一样，随后对林枫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再会，枫.泰勒这次的见面虽然短暂，但我想我们各自都有所收获。” 两人向林枫告别，就这样转身离开，留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林枫。 不是吧？就这么走了？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两人不好好的进行自己的面壁计划，跑我这来究竟是为了啥？ 单纯问我被破壁以后还有没有计划？ 不对吧，他们是面壁者，又不是ETO成员，没事打听这个干嘛？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枫只觉得脑壳子疼。 揉着太阳穴，林枫喃喃自语。 “……麻烦死了，我果然还是要想一个计划，应付这些没事找事的人？” 离开酒店的雷迪亚兹和希恩斯，坐在同一辆车上。 车内异常沉默，直到车子行驶到半途之时，希恩斯才突兀一问。 “你怎么看？” “他是一位合格的面壁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隐瞒的痕迹。”雷迪亚兹道，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车窗外，语气异常笃定“泰勒的选择是正确的。” …… 三体游戏世界，ETO召开着会议。 会议的内容，就是这次林枫和两个面壁者的碰面。 ETO很重视这次的会面，按正常人的理解，重量级人物的会面，谈论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面壁者之间谈论的事情，最次也是国际之间的重大事件。 ETO就想着，说不定，这次他们有机会知道枫.泰勒面壁计划的一些线索。 果不其然，两个面壁者谈论到了关于枫.泰勒面壁计划的事情，可枫.泰勒仍然保持着原来那样，完全没有透露一点点消息。 这让ETO有种问候枫.泰勒祖宗的冲动。 “两个面壁者找了枫.泰勒，枫.泰勒的口风很紧，仍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以我不都说了吗？别这么紧张，枫.泰勒的计划还没有开始，他在等待时机。” 相比起愤恨不已的纣王，墨子表现的就很悠然自得。 正当ETO的人都觉得墨子的话是正确的的时候，一位身着和服，腰间挂着一柄武士刀的女性，出现在他们面前。 刚一见面，什么话都没说，武士刀直接就把ETO召开会议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武士刀的刃峰直指在场众人，ETO的人还仍然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们的主，会对他们作出如此行为。 【枫.泰勒的计划已经开始。】 【这一次，你们ETO没有尽好自己的职责。】 第23章 他竟是如此恐怖如斯 智子解释了她这么做的原因，这时ETO的人才明白，他们的主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完全没有公布任何计划！”墨子站起来大喊。 纣王随即起身符合道，“是的，主，我们一直监视着枫.泰勒的所有命令，他根本没有下达任何有关于计划的命令。” ETO的人都不可置信，毕竟他们可是一直都在监视着枫.泰勒，他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楚，枫.泰勒指挥下属进行自己的计划，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不，他下达了关于自己计划的命令，只是你们认为，那不是和计划相关的命令。】 智子轻灵的声音，落ETO众人的耳中是那样的刺耳，让他们有种如坠深渊的错觉。 周文王姬昌咬咬牙，恭敬的向智子询问，“枫.泰勒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主，哪怕让我们死，也请让我们死个明白！” 依照周文王姬昌的请求，智子将林枫已经失败的‘面壁计划’公布给ETO成员的人浏览。 “这……这，面壁者枫.泰勒的计划竟是这个？！”秦始皇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林枫向CIA索要V装具的事情，ETO的人知道，但他们没多想，毕竟只是V装具，除了打打游戏还能有什么用？ 没人想过林枫会进入到三体游戏中来，V装具的游戏多了去了，三体游戏还是被官方封禁的游戏，所以都只当林枫只是为了打打游戏放松一下。 看着智子给予他们的关于林枫这次的面壁计划，ETO的成员们如坠冰窖——枫.泰勒进入到三体游戏，向游戏内的ETO成员透露解决三体恒星的方法，意图通过这种方式，让三体放弃入侵地球。 如今代表三体的智子来向他们ETO下达通知，那必然是因为，枫.泰勒的计划引起了他们主的重视。 墨子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 “主，你们要放弃入侵地球了吗？” 智子轻轻的摇摇头，面无表情的回答。 【入侵继续，枫.泰勒的计划，对现在的我们没有意义，他这次也失败了。】 …… 智子通知ETO以后，便离开，留下ETO成员继续召开着会议。 不过，会议的内容变了，从枫.泰勒和两个面壁者的讨论，变成只针对枫.泰勒一人的讨论。 “枫.泰勒竟是如此恐怖如斯……” “他的智慧太可怕了……” 爱因斯坦等一干ETO成员，都为这次的破壁失败后怕不已。 如果主真的因为枫.泰勒的计划，放弃了对地球的入侵呢？ 他们ETO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而这次，枫.泰勒的计划失败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们ETO还能这么好运吗？ 这样的危机感，让不少ETO成员把对枫.泰勒的重视程度提升。 “不能让他再继续存在下去！他和其他的面壁者不一样！我已经深刻地感觉到了他的威胁性！无论是对于组织，还是对于主！” 牛顿握紧拳头高声大喊。 周文王姬发狠狠地道，“就应该按我最开始提议的那样，如果早早将枫.泰勒像罗辑那样，列入暗杀名单暗杀掉，那还会有现在的失败！” “赞同！枫.泰勒不该活着，他是个巨大的威胁！” 这一次，所有的ETO成员，无人反驳对林枫的暗杀，他由此成为了罗辑之下，ETO最想将其杀掉的人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ETO暗杀的消息传出，林枫这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CIA的汇报。 “暗杀？我？” “切，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就这？”林枫不以为意的嗤笑起来。 开玩笑，他当面壁者的时候，就猜到了ETO会暗杀他，别说他当面壁者会被暗杀，就算换成随便一个路人去当面壁者，都一样会被ETO作为暗杀目标。 这就是作为面壁者本来就存在的风险。 汇报的CIA特工解释道，“您可能误会了，ETO的确是将所有的面壁者都列为暗杀目标，但唯独，能让他们倾斜大量资源进行暗杀的对象，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位。” CIA特工说的那人呼之欲出，罗辑！ 林枫愣了一下，他虽然知道自己会被ETO视作暗杀目标，但以他的想法，应该只是末尾才对，毕竟他又不像个面壁者。 “等等，你是说，ETO把我看得和罗辑一样，是个严重威胁到三体的人物？”林枫问。 “是的。” CIA特工坚定的点点头。 “啊这……”林枫有点懵。 他这边计划才刚想出来，还没来得及公布，就被ETO这么重视了？ 难道是通过智子？ 噢，绝对是智子，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还没公布计划，他们就把我看作是威胁。 肯定是他们通过智子的监视，然后提前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我要公布的计划。 可这也不对，我要公布的这个计划，貌似对三体没啥太直接的威胁啊？ 林枫干咳一下，对CIA特工道，“咳，既然ETO把我看作是这种严重的威胁，那新闻发布会我也就不去了，你们CIA安排一个人，替我去宣布就可以。” “好的，请问您的面壁计划是什么？”CIA特工问着，拿出了自己执行任务时记录用的笔记本。 林枫道，“我的计划是——智能革命，将智能AI的普及到工业中去，让大量的人口从体力劳动，转变为脑力劳动，中国有句古话叫‘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想，如果有大量从事脑力劳动的人，说不定有人能想出屏蔽智子干扰，突破技术封锁的办法。” “这在以前并不是没有过的事情，美国就曾经对中国进行过技术封锁，但仍然挡不住中国的崛起。” “并且，智能AI没有疲劳一说，可以昼夜不停的进行重复性很高的工作，这是人避不了的优势，有了这个计划，人类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里完成对太阳系物质资源的开采与利用，为未来与三体舰队的战斗，更早的做好准备。” 向CIA特工交代完计划，CIA特工合上本子，他对林枫的这个计划并未提出什么疑问，因为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特工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放于自己的口袋内，冲林枫郑重地点点头。 “您的智能革命计划，我们会安排专门的人员向外界公布。” 第24章 太空农田 目送着CIA的特工带着笔记离开，林枫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忘记说了，又把女仆叫来。 “你去跟他们知会一声，如果有ETO的人要来破壁我，千万别拦着。” “呃……为什么？” 以为林枫是准备为刚才公布的计划作补充的女仆呆了一下，没搞懂林枫这么做的用意。 毕竟ETO可是他们的敌人，面壁者枫.泰勒又是他们要重点护卫的对象，哪有给敌人放行的道理。 “我有我的安排，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女仆想了一下，便不再多问，点头应下。 “好的，我会按照您的指示通知其他人。” 林枫给特工公布自己的面壁计划，又让女仆通知其他人不要阻拦ETO的破壁人对他的破壁，这些都被ETO通过智子看在眼里。 “枫.泰勒让其他人不要阻拦破壁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TO的人面面相觑，都看不懂这种操作的用意。 按道理来讲，面壁者应该怕他们这些破壁人来对他进行破壁才对。 “这是挑衅，对我们ETO的挑衅！他知道我们看得见他，所以在用行动讽刺我们！” 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结合上林枫现在下达的命令，很自然的就被ETO的破壁人们解读为——ETO的破壁人不过如此，居然被我轻松绕过实行计划，对于我而言，你们其实可有可无，ETO的存在也毫无意义，能破壁就尽管来试试看，像你们这样的废物，我枫.泰勒根本不在乎。 爱因斯坦怒不可遏的重锤桌面，咬牙切齿地恶狠狠盯着屏幕另一边林枫。 “该死的面壁者！你会后悔的！”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杀了你！还要让你连心都一起死掉！走着瞧！” …… 智能革命计划的公布，引起又一轮的舆论风暴。 智能AI的普及化就意味着，底层那些重复性很高的体力劳动，将会被机器所取代，而通过出卖体力来换取报酬的人会纷纷失业。 与全球量子幽灵化时不同，智能革命计划反对者很少。 如今，各企业、工厂就业人数本来就少，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在宏电子储能工程中给自己谋一份工作，毕竟月薪两万美元的工作实在是不容易找，因此，各个企业、工厂转型难度不大，几乎没有失业人口。 当然，无人反对不是说无人关注，恰恰相反，关注这个计划的人很多，而关注的人中，将近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宏电子储能工程中的工人。 在新闻发布会上，BBC的记者询问消息的发布人。 “请问，宏电子储能工程是否有考虑引入智能AI？如果准备引入智能AI，工人的就业问题该如何解决？” 与林枫不同，消息的发布人神情很郑重的给予BBC记者回复。 “工作什么时候都有，但是未来的工作是在宇宙里，需要的是高技术的人才，地上的工作会很少。” “宏电子储能工程的睡眠时间经过联合国安理会的讨论，会从原来的八小时减少为七小时，空余出来的这一小时，会有专门的人员提供教育。” “人类社会在进步，三体人也在不断靠近我们，没有谁会因为某些人的不思进取，而选择停下等待，我们没有时间。” “重复，我们没有时间，如果有谁因为懒惰而停下来，最终只会被时代所抛弃。” ‘停下来会被时代所抛弃’、‘没人会等你’之类的标题，在发布会后的第二天，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也出现在了林枫看着的报纸上。 抿了抿冲泡好的咖啡，林枫询问身边的CIA主管。 “还顺利吗？有没有遭遇什么阻力？比如ETO、ETO还有ETO之类的。” CIA主管沉吟一下，摇摇头回答“这个倒是没有，整个计划遭遇的阻力比预想当中的要小很多。” “我估计这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CIA主管提醒林枫。 ETO不可能会安分下来，会安分下来的还能叫ETO吗？ 现在ETO把枫.泰勒视作仅次于罗辑，迫切需要暗杀的对象，不可能对于他公布的计划无动于衷。 基于种种推论，没动静才是最大的问题！ “没事，小问题，你们只要做好安保工作就行。” 林枫不以为意，他在成为面壁者以前早就考虑ETO的暗杀，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唯一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他成为了ETO仅次于罗辑的暗杀对象。 林枫沉思了一会，反问CIA主管，“对了，我那个太空农田的构想，怎么样了？” CIA主管回答，“虽然的确是能够设计出来，但无法做到您预想当中的成本低廉。” 太空农田，顾名思义，就是在太空站里种植农作物，地球表面就那么大，还有超过一半的面积被海水覆盖，以及盐碱地，除去人口居住的地方，能够种植农作物的地方有限，而且还要考虑恶劣天气、害虫等等影响作物产量的因素。 太空农田是一个太空站，把农田搬到太空站立，农作物不需要担心恶劣天气、害虫等等影响作物产出的问题。 这其中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生物循环问题不大，有着地球这个生物圈帮忙维持，在一定时间内保证太空农田生态稳定不是问题。 引力可以通过太空站的自转离心力作为替代，阳光可以通过镜子反射。 而且更主要的是，在林枫的构想里，太空农田的建造成本会很低廉，因此会大量布置在宇宙里。 如此一来，人类的食物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问题出在哪？” 其他的问题还好理解，但林枫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也没想明白太空农田的高昂成本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成本低廉方向去思考的。 CIA主管解释道，“是防辐射的问题，以现在的航天材料，如果要覆盖一座如此庞大的空间站，需要的成本会很高。” “不能用廉价的材料代替？只是防辐射的话，我记得只要材料够厚，就算是水泥、废钢板也可以防辐射。” 就是因为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在林枫的构思里，太空农田才会造价低廉。 第25章 我懂了 “是这样没错，但这种方法就涉及到载重质量，目前太空舰队正在计划组建，每一克的质量进入到宇宙，都需要消耗很多资源。”CIA主管回答。 听了CIA主管的解释，林枫停顿了一下，随即恍然的一拍脑门。 “我差点忘了，太空电梯还没建好。” “归根结底还是劳动力不足，如果有亿万个只需要廉价维护成本的劳动力，我们可以同时建造十多座太空电梯，极大的增加短时间内投入到宇宙中的载重量，太空舰队组建的也会更快，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 CIA主管点点头，“您说得很对。” 林枫继续道，“这样的情况，充分的说明了我计划的重要性，以人类目前的劳动力，还是远远不够，让智能AI有能力进行复杂化工作，把人类从低技术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是重中之重。” “那么在您计划中，宏电子储能工程中的那些人，什么时候从低技术的工作中解放出来？”CIA主管问。 按照智能革命计划，人类会从繁琐重复的体力工作中解脱出来，从事更为复杂多变的脑力工作。 这样一来，宏电子储能工程里的那些工人，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当007工作制的建筑工人，他们必须转型，投身到脑力工作中去。 “这个让联合国来处理，我现在不管事，把握不好时机，有工人失业饿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林枫道。 智能革命计划，林枫设计的这个计划，初衷同样不是为了对抗三体舰队，而是为了加快人类迈进宇宙的步伐，而且是以更加平稳的方式。 在原著里，人类有相当一部分是留在了地上，林枫的想法是让他们全部都进入到太空里，地球连同太阳系的所有行星则会成为资源点。 人类大规模的踏入太空，这是三体人不愿意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因为一旦人类大规模出逃的话，三体人将无法彻底消灭所有人类。 毕竟宇宙太大了。 半人马座α星，三体母星，三体人正在针对地球上发生的事情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人类在加快进入宇宙的步伐，ETO根本靠不住。” “ETO说过，人类会因为谁走谁留的问题，而导致谁也走不了，他们只是进入太空，不会离开太阳系。”另一个三体人反驳。 听到同僚提到ETO，其他三体人当即便反驳。 “ETO的话你也信，你难道忘了，人类要比我们更善于利用谎言吗？” 是的，直到如今，仍旧有三体人对ETO抱有极端的不信任，哪怕ETO的确为了三体的事情掏心掏肺，死而后已，依旧是无法彻底赢得三体人的信任。 在三体人看来，没有思维透明的人类，每一个都好似毒蛇一般的危险。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三体人都如此的冥顽不灵，哪怕思维透明，很容易做到互相理解彼此，每个三体人的想法也不可能百分百的一致。 “他们现在的确是为了我们倾尽所有，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但他们会把一些情报泄露给人类政府，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两边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从三体人意识到人类具有欺骗能力开始，对ETO的争论就不曾停止。 一部分三体人愿意接纳ETO到自己的阵营中，另一部分的三体人则是坚决反对，它们认为ETO也不值得它们信任。 “好了，没必要在这种早就争论出结果的问题上浪费时间，ETO目前可以信任。” 元首制止了它们的争论，两派迅速沉寂下去。 元首的目光落到了荧幕上，上面记载的是关于林枫的一切资料。 “关于面壁者枫.泰勒，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元首道。 …… 日本，比尔.希恩斯今天迎来了一位令他意外的宾客。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来拜访我。” “基本的礼貌我还还是具备的。”林枫道。 林枫有些不习惯的换了个坐姿，日式跪坐改为盘膝，重新坐在软垫上。 “抱歉，实在是不习惯。”林枫有些尴尬的讪笑道。 “没事，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很不习惯。” 比尔.希恩斯温文尔雅的摇摇头，为林枫沏了一杯茶，道。 “据我所知，你在成为面壁者以后，连出门都很少，一切的事情都交给别人来办或者视频通讯，怎么会有闲心跑我这来？” 同样是面壁者，比尔.希恩斯不可能不关心林枫的情况。 对于林枫这次一反常态的出门，跑到日本这边，他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是为了保障人身安全，谁让ETO迫切的想要我的命，这么受人关注也是很累的。”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他到日本其实没有太复杂的理由，就只是单纯只是想来泡一下温泉，顺带着办一下事。 “你这次来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是为了你的智能革命计划吧？”比尔.希恩斯问。 林枫点头回道，“对，我想要让智能AI可以从事更加复杂的工作，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其中一个就是算法。” “所以你就想来要一份人脑算法的备份？” “嗯，这就是我的目的，在人脑研究方面，希恩斯先生和你的团队，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顶尖。” 比尔.希恩斯的计划，就是开发人的大脑，让未来的人类可以变得更加聪明。 至于三体舰队的问题，则是交给几百年后，不断优化了智慧的高智商未来人解决。 当然，这是表面计划，实际的面壁计划是另一个。 不过，不管是哪个计划，都让比尔.希恩斯拥有了全球对人脑科学研究最为深入的科研团队和科学资料。 这些就是林枫来找比尔.希恩斯的原因，人脑算法对智能AI进行复杂工作问题的解决有帮助。 比尔.希恩斯没有反对的理由，林枫的请求是为了人类，他欣然地点头同意了林枫的请求。 “可以，我会让我的团队把资料传到你那边。” …… 林枫和比尔.希恩斯所不知道的地方，一个ETO成员正在透过智子的监视，对他们冷笑不止。 他的神情，就仿佛看透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般。 “呵呵呵，枫.泰勒你的老毛病还是改不掉啊……” “球状闪电的事情，难道还没让你吸取到足够的教训？” 第26章 智械叛乱是不存在的 “我还是认为，在这种时期，您不该这么贸然的离开自己的住所。” 站在温泉边上，黑色西装的CIA特工无奈的和自己的保护对象说道。 “别这么紧张嘛，我这是相信你们的安保能力。” 林枫不以为意的喝着小酒，欣赏着泡在温泉里欣赏富士山的美景。 坐落于江户东南面的富士山是日本的最高峰，犹如一把古朴的折扇悬空倒挂，皑皑雪巅作扇骨，苍苍山林为扇面。 不得不说，这个温泉旅店的选址极好，浸泡在泉水里，欣赏着富士山的美景，热腾腾的水蒸气营造出云烟袅袅的梦幻，人会感受到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放松感。 啊，去特么的ETO，去特么的三体…… 享受的林枫，目光落到边上CIA特工身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好歹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他能有现在的安全，也多亏了这些CIA特工进行的安保工作，人家在拿命换取他的平安。 “你也别光看着，也进来泡一下，这里的温泉可是举世闻名，泡一下对身体很有好处的，不仅有益身体健康，并且有医疗保健、美容养颜等多重功效。”林枫提议道。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还需要保证您的安全。”CIA特工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还是拒绝了林枫的提议。 林枫想了想，明白过来，CIA好歹是美国的正规的情报机构，内部有严格的行动章程，像他这样明着说，这些CIA特工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林枫从温泉中离开，穿上浴袍，同时一边说道。 “我已经泡好了，你和其他人可以在换班的时候轮流泡一泡，人还是需要休息放松一下，才能在岗位上发挥出最佳的水平。”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吗？”CIA特工问。 林枫点点头，微笑着的回道，“对，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难得到日本这边，好好享受一下吧。” “谢谢您，您的安排我会告知其他人。” CIA特工感激的朝林枫答谢，看到林枫那副享受的样子，要说特工们不想泡一下这个富士山温泉是不可能的。 在回房间的走廊上，一台只到成年人腰间的圆筒状机器人朝林枫迎面而来。 【客人，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机器人的电子音响起。 服务机器人，随着林枫智能革命的大力推广，智能AI商业化的进程加快，那些可以从事简单工作AI机器人，大量出现在市场上。 虽然有些小问题，比如因为AI智能性不够高闹出的各种乌龙事情，但这些都是小事。 就像林枫如今遇见的这个机器人，它负责简单的端菜、捶背的服务工作。 “嗯，我知道了。” 感叹了一下时代变化的好快，林枫绕过机器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打开苹果电脑，和自己率领的团队进行视频对话。 视频的另一边是满头白发，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头，这人叫戈林.戴维斯，是林枫率领的团队里，负责AI编程的专家。 “资料都拿到手了吗？”林枫问。 “拿到了，这样一来，让智能AI进行复杂工作的研究耗费的时间，就可以得到极大的缩减。” 戴维斯习惯性的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面带微笑。 显然，这次林枫从面壁者比尔.希恩斯这边索要到的备份资料，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相比起戴维斯的好心情，林枫的心理倒是还有一层顾虑。 “……其实我是有些担心，高度发展AI，会不会发生科幻影视里的那种智械叛乱，比如终结者里的那种天网，入侵各种武器系统。” 林枫虽然大力推行智能AI，但这不等于他心里没有顾虑。 终结者他又不是没看过，AI夺取人类的武器系统，轰轰轰的拿核弹洗地。 林枫之所以敢于如此放心的推行智能AI，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大胆，而是因为这是原著三体里，未来人类会开发出来的技术，而且没有闹出过什么智械危机、天网灭世。 “呵呵呵，这个您请不必担忧。” “您会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您对互联网、对编辑程序根本不了解，那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存在，是影视科幻为了戏剧性，完全违反客观逻辑的表演。” 戴维斯不以为然的笑着，林枫现在问的问题，戴维斯以前的一些朋友也问过他，所以这种问题他早已经思考过。 林枫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的反问。 “违反逻辑？” 知道林枫在寻求一个答案来消除自己疑虑，戴维斯解释道。 “您知道互联网的本质吗？全球那么多的计算机，不同的版本，不同的XP系统，它们究竟为什么能兼容的连接在一起组成网络？” “不知道。” 林枫很干脆的摇摇头。 戴维斯习惯性的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回答。 “互联网的本质就是协议，一个个的协议组成的庞大网络，A电脑要远程依靠网络控制B电脑的前提条件，是B电脑这边有点‘确认键’。” “网络病毒就是为此而诞生的，病毒会通过诱使、欺骗等方式，让B电脑的所有者点击确认，然后下载病毒。” “如果一台电脑没有下载过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联网，再厉害的黑客也难以隔空将它入侵控制，这就和用意念隔空控制物体一样，完全的玄学，无论是AI还是人，都做不到。” 林枫理解了戴维斯的意思，要控制一台电脑的前提是，电脑内部得有相关联的控制程序，可问题是，控制程序不能凭空出现吧？ 所以就得下载，这是入侵全球互联网的前提。 然而下载操作只能由本电脑所有者来完成，全球的网民难道都是傻子，明知道有问题的数据包还去点下载，搞坏自己的电脑？ 黑客之所以能有肉鸡电脑，是早就暗中用病毒入侵了这些电脑，留下了后门，所以才能轻易的控制这些电脑。 戴维斯道，“更别说武器系统，各国军方都有自己的网络部队，他们武器系统的每一个字符都是由他们自己的顶尖编程人员编写出来，物理性的断开互联网，不会接触到互联网的任何信息……” 第27章 因为你是个好人 网络部队，顾名思义，就是与互联网相关的部队，大到负责国家的信息安全，小到维持互联网的民众秩序，引导舆论等等。 这个部队可不是吃素的，军方的武器系统完全由他们编辑与负责，而军队采用的都是内网，与互联网物理性隔绝，类似终结者里面天网的那种，一上线就控制全球的武器系统核弹洗地，简直就是神话故事。 “假设智能AI真的出现了问题，最多在民间有些影响，绝对无法上升到武器、战略层面。”戴维斯笃定的回答。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担心有人会往你们正在开发的智能AI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枫道。 就算智能AI不会叛乱，可如果ETO从中作梗，再借助三体的力量，搞不好还真会闹出一些乱子。 比如，智能AI遵循自身程序搞破坏之类的情况。 如今知道了，ETO绝对无法控制各国军方的武器系统后，林枫藏在心里的那层顾虑算是彻底消除。 民间再有乱子也乱不到哪里去，这已经不是古代，军方的武力绝对能够镇得住。 听闻林枫提到ETO，戴维斯面色一肃，他的确也早早想过这个问题。 “您顾虑的事情我们早已有所戒备，团队里有专门程序员小组，定期会检查数据包的程序，就算真有人潜入，对数据进行暗中修改，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纠正。”戴维斯道。 “那就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日本特产，我给你们带回去……”林枫话语一顿，他这才想起日本比较出名的特产里有些需要和谐的东西，随即改口道“嗯，事先说好，那种带颜色的不行，我也是要面子的，这种事情传出去我会很尴尬。” “您真会开玩笑，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那种心思。”戴维斯失笑的摇摇头。 砰！ 一声枪响，响亮而又刺耳，打破了温泉旅店的宁静。 随后是一阵阵女性的尖叫，温泉旅店里的女性都被这声枪响吓到了。 无论是身在日本的林枫，还是屏幕另一边的戴维斯，都面色一变。 “枪声？！”戴维斯惊呼出声。 “暂时先说到这，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枫关掉通讯，快步走出自己的房间，迎面便看到一名CIA特工快步向他跑来。 “怎么了？”林枫面容严肃的询问。 “有一个可疑人员被阻拦下来，对方携带了小口径手枪，在抓捕过程中枪械走火。”CIA特工回答。 简单的几句交流，林枫便了解了大致情况，来袭击他的敌人并不是团伙，身上没有炸药，CIA特工们已经对其完成抓捕。 如果有其他的危险，CIA特工不会向他汇报解释这些，而是会让他立即转移。 “有人受伤吗？”林枫问。 “没有，感谢您的关心。”CIA特工话语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建议您通知驻扎日本的美军基地，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全面的保护，ETO的袭击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是狙击手我们很难保护您，温泉旅店无法防范狙击手。” 温泉旅店有很多地方都是露天的，设计者是希望在旅店中居住的人，可以从多个角度欣赏到富士山的美景。 但是，这样的设计，无疑是给狙击手营造了极佳的设计条件。 “啧，挨千刀的ETO。” 林枫怨念满满，他难得的休息时光就这么泡汤了。 和林枫同样怨念满满的，还有ETO组织的成员。 三体游戏里，墨子暴跳如雷的站在一块石头上指着一堆人大骂。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率先行动！整个行动计划都被你们打乱了！这次暗杀彻底泡汤了，你们明白吗？” ETO是准备暗杀林枫不假，可他们是计划在破壁以后，让林枫陷入绝望之中，再暗杀掉。 所谓的杀人诛心，就是先把心给杀了，然后再把人给宰了。 可现在，有人打草惊蛇了，他们的目标躲到了难以接触的美军基地里。 “不是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行动！” 金发碧眼的亚瑟王高声反驳。 “什么？不是你们？不是你们又是谁？”墨子惊呼。 没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说谎，因为一查就知道了，可这样一来，就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 “还有其他人。”爱迪生冷冷的说道。 第三方！ 除了ETO外，还有第三方想要置林枫于死地！ “查！我要知道是谁在坏我们的事情！”秦始皇的声音回荡在三体游戏中。 ETO并不会对这个第三方抱有多么友好的感觉，哪怕对方同样要杀面壁者枫.泰勒。 在ETO看来，要不是这个第三方搞鬼，枫.泰勒早就死了！ …… “不是ETO？！” CIA的调查报告，很快呈现到林枫面前。 如果对方是ETO，林枫还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可问题就在于对方并不是ETO，甚至不是恐怖分子，没有所属任何势力。 从CIA报告上看，对方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除了对军械比较痴迷外，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遭遇，比如国外军事基地训练之类。 “是的，准备袭击您的人和ETO没有关系，他是自发的。” “他就住在温泉旅店旁边，携带的那把小口径手枪是他的收藏，早在十年前从一些平台上购买零件，自己组装，从旅店老板那知道了您的所在后，决定暗杀您。” CIA的话让林枫更加头大，如果是ETO，对方想暗杀他，虽然他不愿意被暗杀，但不是不能理解ETO。 阵营不同，人家是反人类分子，他则是人类这边的主将。 可一个普通人为啥要来暗杀他？ 这里面没有因，也没有果，逻辑上根本走不通啊。 “军械爱好者？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想杀我？”林枫问。 “根据他的口供，是因为他在宏电子储能工程中，摔断了一条腿，保险金被侵吞后，把怒气迁怒到了您身上。”CIA特工回答。 CIA的审讯手段很多，甚至还有吐真剂、药物催眠这类手段，想要从一个人嘴里翘出想要的答案是很容易的。 “啊这……” “我现在已经和那个工程没关系了啊。” 听到这种答复的林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CIA特工摇摇头，“他不管这些，他的逻辑就是‘您提出了这个计划，组织起了这个工程，所以欠了他，您必须为他的事情负责’。” “那为什么他不去杀那些侵吞他保险金的人？”林枫奇怪的问。 只要林枫想，直接就可以让这个想刺杀他的人众叛亲离，成为人人都唾弃的世界最底层，死后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直系血亲世代为奴。 林枫想不明白，这个人有勇气来杀他，为什么没有那个勇气去杀那些侵吞他保险金的人，明明那些人和他相比，能量要弱很多。 “或许……”CIA特工想了想，回答，“是因为他觉得您是个好人？” “啥？” 第28章 你是人类叛徒 讲个笑话，林枫是个好人。 虽然刚上任面壁者就乱下命令抓人，诬告他人是ETO成员，但林枫是个好人。 虽然鼓励各国007工作制，把工人都当成了化学发电机，但林枫是个好人。 虽然提出的计划把全球经济市场都给搅乱，导致不少资本家连裤子都赔掉，但林枫是个好人。 别人是什么想法林枫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自己今年听过的最好笑，也是最冷的笑话。 不说成为面壁者以后，他成为面壁者以前，好歹也是有一定能量的资本家。 父亲是美国前任国防部长又不等于不会有人找他茬，比如泰勒在政坛上的政敌。 没点手腕，就算有人脉又能怎样？能混出什么名堂？ 林枫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 “我看起来像好人？” “不像。” CIA特工想都没想便摇头否定，从林枫任性妄为的诬告他人是ETO开始，CIA对林枫直观的感觉就是，像独裁者多过像面壁者。 被成为ETO，可是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看看中国抗日战争结束后，中国百姓们是怎么对待那些汉奸的就知道了。 ETO可是球奸，全人类的叛徒。 不管到哪里，哪怕是被关到监狱里，都是会被人类排挤、被针对，最亲近的人看你亦会犹如蛇蝎，甚至视你为耻辱，这就是被成为ETO的后果。 本来就已经加入ETO的人，对这些当然是无所谓，有所谓就不会加入ETO。 可在那些本来就不是ETO的人看来，‘被成为ETO’绝对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那为什么我会给人一种‘我是好人’的感觉？因为我是面壁者？”林枫反问。 CIA特工沉吟了一下，不确定的道，“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您原本和他隔着有一个太平洋的距离，这人是个精美分子，对美国天然抱有极大的好感，您或许正是因此被他认定为是一个可以为他伸张正义的‘好人’。” “您要见他吗？他一直吵着要见您，希望您能当面向他谢罪，然后帮他追讨回被侵吞的保险金，并且再给他支付一笔道歉补偿金，这样既可以挽回您犯下的过失，还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 听到CIA特工这些话，林枫只觉得满脑子的问号。 明明是要暗杀他，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提出这种要求？ 啊，对了，日本这边流行谢罪，做错事就要谢罪道歉，还要弯腰鞠躬，态度诚恳。 道歉要有，谢罪要有，道歉补偿金同样要有。 噢，这想法真的太天真了，天真到林枫不禁生出‘这傻子是怎么从幼儿园毕业？’的疑问。 “他哪来的勇气向我提这种要求？我还没计较他打算暗杀我的事情！”林枫好气又好笑的质问。 “因为他觉得您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理解他的做法，并原谅他的暗杀。”CIA特工耸耸肩膀。 暗杀者的逻辑不难理解，暗杀面壁者，但面壁者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原谅他的暗杀嘛，既然都已经原谅也就没什么错了。 但暗杀者这边呢？他没有原谅林枫，所以他没有错而林枫有错，他要林枫道歉谢罪赔偿，天经地义啊！ 捋清楚逻辑的林枫脸黑如锅底，要不是有CIA的这些保镖，他怕是早就已经被枪杀。 那可是真枪，而林枫终究是肉体凡胎，一枪打中，不死也快死了。 一想到自己的命就这么被人当作可有可无，任意剥夺的东西时，林枫的怒火已经快要把理智给烧尽了。 什么狗屁道理？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是可以任意剥夺予取予求的东西？我天生就比他低贱一等？ “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吗？”再次拿起那份CIA审讯出来的暗杀者报告，林枫冷声问。 “如何做出选择是您的自由，我无权干预。” CIA特工打了个太极，把问题又抛回给林枫，他可不想这种时候，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日本人，得罪怒火中烧的面壁者。 “我跟你说……” “我现在很生气……” “……我一旦生气，那后果就很严重。” …… 松田被从美军基地里带出来，还被塞了个钱袋子。 “你可以走了。” “泰勒先生说了，不计较你这次的鲁莽行径，你的保险金会帮你追讨回来。” “这个你拿着，这是你之前要求的补偿金。” CIA特工不想跟这种人过多废话，甚至不想扯上关系，毕竟这个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等等，泰勒先生为什么不来见我一面？他还没向我谢罪呢！”松田不甘心的质问这名CIA特工。 CIA特工见松田似乎打算继续闹下去，便警告道。 “泰勒先生工作很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专程见你？你如果继续无理取闹，我就要收回补偿金。” “想都别想！这是属于我的！” 知道自己没办法敲诈到更多的松田，见好就收的帮忙将装满美元的钱袋子抱在怀里，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 松田没有看到，目送他离开的CIA特工，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 松田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来自美国的大人物已经答应帮他追缴保险金，应该还会顺带惩戒一下那些侵吞他保险金的家伙们。 就算那个美国的大人物没有帮他追缴回保险金，现在他手里还拿着实打实的一大笔美元现金，怎么算他松田也不会亏。 一瘸一拐的走在归家的路上，松田哼着小曲，别提有多自在。 想起从网络上看到的一些言论，松田越发觉得说的很对，只要人够狠，够无赖，就没人治得了他，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 松田走到家门口停了下来，愕然的看着从自己家里往外搬东西的两人。 “山本、濑户你们在做什么？” 这两人松田认识，正是他的邻居，往日见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松田？你这个人类叛徒居然还敢回来？！” 山本也是愕然的看着归来的松田，而山本脱口而出的惊呼，让松田更加的一头雾水。 “人，人类叛徒？你们在说什么！” 濑户没给松田什么好脸色，就像是驱赶野狗般的态度。 “看在以往是邻居的份上，我们会当做看不见，快点滚！叛徒！” “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这是入室盗窃！” 松田的戾气也被激了出来，他认得两人搬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家里的。 第29章 你看起来更像ETO “盗窃只适用于对人类，对你这种ETO的反人类分子不适用，任何过分的事情用在你们身上都是正义之举。”山本理直气壮的回答。 濑户摇摇头，示意山本不要再浪费时间。 “别管他，我们继续搬。”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ETO！快住手！”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成了反人类分子，但松田还是冲了上去，与两人争执起来。 “滚开！” 松田被山本一脚踹翻，松田个头偏矮，山本高出他一头，且体格更加的强壮。 山本指着倒在地上的松田呵斥，“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从美军基地出逃的紧急通缉令，都已经全网络公布了！电视上每个频道都是关于你的通缉令，松田，放聪明一点，我要是你现在会立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祈祷自己不会被人找到！” 这既是谩骂，也是提醒，山本作为松田多年的邻居，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像是想到了什么，山本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丢给松田。 “噢，对了，佳美子给你留了一封信。” 听闻是自己妻子给自己的信件，松田刚忙拿起查看。 内容大意就是，为了孩子考虑，她决定带着孩子远离他这个反人类的父亲，去到一个他永远都无法找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以说，松田的家，彻底的没了。 “不……不！佳美子她去哪了！” 松田起身，抓着山本的手臂。 山本没好气的回道，“谁知道，快点滚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像是想到了什么，松田连忙拿起地上的钱袋子，打开给两人看。 山本、濑户二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被袋子里绿油油的美元给吸引了过去。 “你们看，这些是现金，都是美元，只要你们告诉我佳美子去了哪……啊！” 松田循序善诱的说着，可他还未说完，突然几个拐角处有一堆人冲了出来，轻松将他制服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 任凭松田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毕竟六个成年人的体重压在他身上。 濑户、山本两人想说什么，却在对方亮出证件后闭上了嘴。 这些人都是便衣警察，接到了抓捕松田这个ETO分子的命令。 “报告，ETO分子抓捕完成，没有人员伤亡。” “冈本，把这个ETO分子拿着的钱袋子转交给附近的银行，他们给这ETO分子的贷款现在是收不回来了，希望多少能稍微挽回一点损失。” “知道了，我一会顺路带过去。” 冈本厌恶的瞟了眼松田，结束了任务报告。 “我不是ETO！我不是ETO！我不是……” 被抓捕的松田，精神状态似乎受到了严重打击，总是在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接到同僚的报告，CIA特工将结果告知林枫。 这名CIA特工犹豫了一下，便询问林枫。 “报复是报复了，但您真的不打算管一下保险金侵吞的事情？舆论导向是希望您能管一下。” 林枫冷笑，“我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为什么要管？我欠他们什么？我面壁者枫.泰勒，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都特么给爷滚犊子！” 舆论？他最不怕的就是舆论！一堆阿猫阿狗还想教他做事？ …… 三体游戏，ETO成员将林枫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我总觉得，枫.泰勒比我们更像ETO？” “同感，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林枫做的事情，ETO成员并不意外，但执行的这么果决，这么狠辣，着实令他们感觉到一丝寒意。 和他们比起来，林枫似乎才更像是一个反人类分子。 墨子摇摇头，冷笑着回道，“装的，他在用语言和行动迷惑我们，面壁者不可能成为ETO，就和我们不可能成为面壁者一样。” “破壁工作进展的如何？”秦始皇问。 “还缺少一些关键性的证据，虽然枫.泰勒终于因为他的老毛病露出了马脚，但我们还没办法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他真实的意图。” 亚瑟王有些恼怒道，“那你们之前还责怪我们，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准备破壁。” 墨子瞪了亚瑟王一眼。 “你懂什么？枫.泰勒在浸泡温泉后精神高度放松，没有了以往的警惕，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乱入者捣乱，我们估计就能从枫.泰勒与他团队专家的对话里，收集到关键性的证据，正式进入破壁环节。” “都是那个乱入者的错！他捣什么乱啊！” 说到乱入者松田，墨子同样是咬牙切齿，要不他打得那一枪，说不定他们就能窃听到关键性的东西。 亚瑟王不以为然。 “要我说，你们的破壁工作根本就是多余，还是直接把枫.泰勒杀了，别再管什么破不破壁的事情，单纯的只是在浪费时间，只要枫.泰勒一死，不管他脑子里还剩下什么计划，是否能够威胁到主和组织，都只能带进坟墓里。” 墨子冷笑，质问“呵，刺杀他，说的倒简单，你要怎么对付CIA还有美国的其他情报机构？” “我为什么要击败他们？刺杀是很简单的事情，要对付的只有枫.泰勒一个，尤其是他现在到处乱跑的情况下，杀死他更加的容易。” “举个例子，别光吹牛，吹牛我也会。”墨子道。 亚瑟王道，“比如，在他归程的机场降落跑道上安装炸药，飞机一降落，就是一场华丽的烟火。” “每天机场降落的飞机有很多，你要怎么保证一定能炸到枫.泰勒搭乘的那架飞机？” “用遥控车捆绑炸弹，人潜入到机场跑道附近，在那里埋伏，枫.泰勒的飞机降落前，必然是要和机场塔台联系，派遣一个人潜入塔台，在获取枫.泰勒所搭乘飞机的降落请求后，通过智子把情报传递给机场跑道的同伴，让他早早布置好遥控炸弹车，剩下的就是……嘭！的大爆炸！” “当然，如果他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我也有办法杀了他。” ETO成员们议论纷纷，直接暗杀倒也不是不行，虽然达不到杀人诛心的效果，却可以尽快抹除掉枫.泰勒这个威胁，讨论最终由秦始皇拍板。 “行，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相信你一次，我们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枫.泰勒死！” “交给我吧。”亚瑟王自信的昂起头。 第30章 上帝是粪蛆 林枫戴上V装具，进入到已经有段时间不曾进入的三体游戏。 他出现在了堆满积雪的金字塔平台上，没有恐怖的太阳，只有一轮占据了十分之一天空的月亮挂在天上。 走到金字塔平台的边缘，位于高处一眼望去，看到的是成片成片白皑皑的积雪。 林枫不禁哆嗦一下，“真冷啊……” V装具可以模拟低温，让玩家感觉到寒冷，林枫游戏里的人物，仍然是穿着原来的衣服，这样的衣服可抵御不了能将二氧化碳凝结成干冰的低温。 要不是这只是个游戏，林枫怕是能活活冻死。 “出门要记得多穿衣服，现在可是大冬天哦。” 银铃般的声音自林枫身后响起，一件大衣披在了林枫身上。 林枫回首看去，帮自己披上大衣的人，正是上次在游戏里和他交谈的少女，少女里面穿着轻薄的汉服，外面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大衣，看起来好像胖了两圈。 “我还以为，上次你听了我的想法以后，游戏里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林枫一边穿上大衣，一边看着金字塔平台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天空也没有任何异样。 上一次的分别，林枫本以为，游戏里的玩家会依照他的想法试一试对太阳进行改造。 整片大地将被工厂覆盖，每天都会有火箭升空，大量的太阳卫星会遍布在太空，群体数量之大，哪怕不借助观测工具，抬头单靠肉眼也能看得见。 但是，如今再次进入游戏，并没有他想要看见的奇景，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你有段时间没有进入游戏，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凉宫道。 林枫耸耸肩膀，“最近在忙，我在现实里的工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特别闲，忙的时候就特别忙。” “手底下的人个个都不成熟，总是不知道自己拿主意解决问题，老是来问我。” 凉宫螓首微摇，不认同林枫的话。 “为群体作出选择，这正是领导者存在的意义。” 如果领导者连做决定都不愿意做，那群体为什么还需要领导者？ 林枫嗤之以鼻，满是怨念的回道，“当领导有什么好？你做得好，别人只会觉得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你如果做的不好，他们就会认为你有罪，如果你做的不和他们心意，他们就会骂你，责怪你，诅咒你全家，哪怕你做的事情本身是正确的。” “一群狡猾的家伙，把自己的权利连带着问题都抛给别人，然后就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对一切指指点点，啊呸，都是群什么烂人，他们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多为人类做些贡献？当什么键盘侠？” 林枫又想起了那个要求自己赔偿谢罪的松田，想到了网络里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越想越气，恨恨不平的一脚把平台边缘的积雪踢了下去。 “看来你在现实中的工作，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喏，吃颗糖葫芦，放松一下吧。” 少女不知道从哪拿出的糖葫芦，递给林枫。 林枫没有接过凉宫递过来的糖葫芦，从她手里拿了另外一串。 “我要这串没被咬过的。” 凉宫没有意见，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攀谈起来。 多是凉宫在听，林枫在说着满是怨念的话。 “路人甲，你很讨厌人类？” 凉宫忽然问，她听了林枫说了很多，觉得林枫的思想与其说是面壁者，更像是ETO。 然而，令凉宫出乎意料的是，林枫摇头否认了。 “不，我不讨厌，这就是人类的天性。” 讨厌人类做什么？ 我自己也是人类啊，我难道还要连自己也一起讨厌？ “令人意外，听你刚才的那些话，我还以为你特别讨厌人类。”凉宫道。 林枫道，“都说了，这是物种天性，人类天生就是自私、贪婪、龌龊、傲慢、容易走极端的一种智慧生物，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欲望甚至会灭绝物种。” “都这样贬低人类，还不算讨厌？理解不了，我只从那些希望人类快点灭绝的人那里，听过类似的话。” 少女歪着头，有些懵，都这样贬低自己的种族，还不算是讨厌吗？ ETO也是这样贬低人类，凉宫觉得林枫和ETO都是一样的，对人类极端性的失望。 林枫只觉得是凉宫想要拉自己进入ETO。 他摇摇头反问，“就算人类是天性自私、贪婪、龌龊、傲慢、容易走极端的一种智慧生物，甚至为满足自己病态的欲望灭绝其他物种，但只是这样，难道人类就应该被毁灭？” “凭什么？谁规定的？神？上帝？” “呵，如果真有上帝，它才不会在意这种破事，物竞天择就是这个坏东西写的，它巴不得这样。” 凉宫眨了一下眼睛，林枫肆无忌惮的言论，勾起了她的回忆。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那的确是个大混蛋，不然为什么把它们三体人放在三体星系这样的地狱里？ 神从未曾祝福三体文明，哪怕是给予一丝丝的慈爱、怜悯，任凭太阳一次又一次的摧毁着它们三体文明。 三体不信神，但如果真的有神，那一定是粪蛆。 “这点我同意，上帝是粪蛆。” 很难得，思维透明的三体人和思维不透明的人类，在这一刻，在这种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不谈这个了，人活着如果不伤害谁就活不下去，天性如此。” “说起来，有没有考虑在游戏里制造智能AI？” 林枫提议，三体游戏有很高的模拟性，他倒是想看看，三体游戏里如果普及智能AI，生产力大爆发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智能AI要比人适用的范围更广，对环境的耐性要更高，只要进行合理的构思设计，诸如低温乱纪元时期，也可以正常工作……” 为了让少女认同自己的建议，林枫手舞足蹈的介绍着智能AI机器人普及应用的美好前景。 凉宫却摇摇头，“这种机器人，遭遇大撕裂的话，也没有意义啊，纯粹是浪费资源。” “大撕裂？” 林枫动作顿下来。 凉宫解释道，“就是行星被恒星引力撕裂成两半，天上不是有三颗太阳吗？如果两颗恒星距离很近，而我们脚下的行星又从两颗恒星中间穿过，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第31章 地图全开怎么输？ “大气会被剥离，地壳被撕裂，连地核都裸露出来，天上那个月亮看到了吗？那就是在经历过一次大撕裂后，被撕裂后又重新聚合起来的行星残骸。” 凉宫指着天上，引导林枫的视线落到天上的那颗大月亮上面。 “光听你简单描述就能感觉到震撼。” 大地撕裂，行星的一部分直接被扯下来，团聚成卫星……还好林枫没有什么巨物恐惧症，不然双腿得发软。 想象一下，站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悬崖，悬崖两边都看不到尽头，从悬崖边往下看，可以看到发亮的光源，那玩意就是星球的地核。 林枫头皮发麻了。 “这种只是小场面，如果三体运动的结果是太阳撞在一起，那才叫震撼。”少女张开手臂挥舞。 “太阳爆炸？”林枫反问。 凉宫点点头，笃定道“对，就是太阳爆炸，由于太阳的特殊结构，核聚变释放的能量不会立即溢散到宇宙里，这些核聚变后释放的光粒子会在太阳内部的介质间不断反射，就和光通过玻璃时速度会降下来一样，太阳核聚变的光需要在太阳内部经历很长时间才会从太阳里出来。” “那么大的一个核反应堆，囤积了数十亿年的光能量在一瞬间释放，其威力甚至能把时空撕裂，连中子星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威力。” “而这种恐怖的大爆炸还要乘以三，两颗恒星发生的碰撞导致的能量爆发，必然会波及到第三颗恒星。” 两颗恒星释放的超新星爆发，必然会引爆第三颗恒星，恒星物质会裹挟着恐怖的动能、热能，摧枯拉朽般的摧毁接触到的一切，像地球这样的行星，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别说地球这样的固体星球，就算换成是中子星，如果距离爆发点足够近，要么被直接炸的崩解，要么在崩解前突破质量极限坍缩成一颗黑洞。 “所以我上次提出的想法很正确，超新星的爆发不覆盖数十光年是不可能的，跑路能跑多远？能赶在大爆发出现以前跑出几十光年吗？” “如果把一颗太阳的质量削减掉，太阳速度不变，质量却下降了，也就会从三体运动里抛出去，三体问题会变成叠加的二体问题，两颗太阳作着二体运动，抛出去的第三颗太阳与双星系统也作着二体运动。” 林枫说的是二体叠加系统，是前世的三体星系，那个恒星系统里没有三体人，虽然有三颗恒星，但却是一个稳定恒星系统，人类甚至计划着，作为人类未来宇宙的殖民地。 “资源不够就从太阳风里要，人口不足就克隆，只要齐心协力就能把问题解决，无非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激情澎湃给凉宫讲解的林枫，话语忽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自己想的这些似乎都太过理想，不现实。 “还是算了，如果是我梦里的那种文明或许有戏，人类是基本不可能有这种毅力。” 林枫摇头叹息。 “梦里？” 凉宫疑惑的眨眨眼，一副‘求解释’的神情。 林枫挠挠头，道“很久以前做的一个梦，因为很有意思，所以就记下来了。” “那是一个叫做阿米巴的种族，为了种族生存可以不择手段，整个集体抛弃自私，个体为了集体不断强大而存在，它们思维透明，内部的分歧可以通过交流得到解决，每个个体的智慧都会得到充分的利用，它们对集体有着绝对的信任，它们不在乎自己的死亡，甚至没有留恋，集体需要的时候立刻就能交出去……” 凉宫怪异的看着林枫，这说的不就是它们三体人吗？ 为什么作为面壁者的枫.泰勒要和我说这个？ 难道…… 凉宫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的种族你喜欢吗？”凉宫问。 林枫沉吟了一会，不确定的回答“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 “你希望人类变成那种样子？”凉宫又问。 林枫嗤笑道，“别傻了，人类变不成那种样子，甚至连比较接近的英特纳雄耐尔也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 “你瞧，前苏联不就解体了？为什么解体？因为它的存在违反了人类的天性，所有人都巴不得它快点消失。” 汉服少女深深看了林枫一眼。 “……那真是太遗憾了。” 把自己这段时间心里堆积的怨气释放，林枫也准备回去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过目。 “谢谢你能陪我聊天。” “等等。” 林枫正准备下线之际，凉宫忽然上前拉住他。 踉跄一下，没有心理准备的林枫没有保持好平衡倾斜，两人一同栽倒， 林枫能清晰的听到少女的喘息声在自己耳畔响起，脸颊能感受到女孩呼出的热气。 少女骑在林枫身上，看着少女越来越近朱唇。 林枫没有挣扎，他很识趣的闭上眼睛，这场景他熟，以前没少经历。 逆推，我懂，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反正这种事我最后都不吃亏…… “路人甲，听我说，你有危险了。” 嗯？ …… 美国洛杉矶机场，一个人穿着机场的工作服，正在通过智子，和同伴进行情报交流。 “潜入成功，4号，你那边呢？” “成功潜入。” “7号？” “已经潜入进来。” …… 简单的汇报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后，亚瑟王只觉得胜券在握。 “呵呵呵，有智子的帮助真的太轻松了，上帝视角监视人类的所有动向，人类在我们面前没有秘密。” 虽然CIA有用假替身，外加假车队，分开登乘不同私人飞机来迷惑他们ETO。 可惜没有意义，因为在智子面前，这些都是徒劳的！ 地图全开！怎么可能会失败！ 这一次，他们甚至做到了信息上的封锁，CIA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这样一来，十个机场的‘钉子’就都安排上了……” 亚瑟王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寒芒，他们这次不可能失败！枫.泰勒会死！ “枫.泰勒，这次你必死无疑！” …… 坐在飞机上的林枫，看着窗外一片片掠过的白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三体游戏里那片白皑皑的雪原。 “空姐，麻烦和机长说一下，让飞机更改到军用航线上。” 林枫叫来了空姐，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 空姐露出为难之色，如今可是在天上飞，随意满足乘客这种要求可是在玩命。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林枫正色道。 “好的，泰勒先生。” 空姐只能无奈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很快，机舱的顶部降下一块屏幕，机场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您好，泰勒先生，我是机长乔布斯.史密斯，关于您提出改变飞行航线的要求，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安排与地面进行沟通，立即改变会伴有很大的危险性。”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回道，“没关系，机长，你的时间很充裕，美国全境的所有军用机场，哪个名字你看着顺眼，就挑来当降落机场。” “了解。” 第32章 攘外必先安内 “…啊…啊——啊嚏！” “嗅…怎么还没到啊？这个时间点，枫.泰勒的私人飞机应该到了啊……” 夜晚很冷，湿气很重，天上还下着毛毛细雨，潜藏在机场跑道边上的ETO分子打了个喷嚏后揉着流鼻涕的鼻子，目送着又一架飞机降落。 飞机降落时高速裹挟的气流，刮得这个ETO分子面颊异常难受，他觉得自己再这么无动于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感冒了。 “你们确定消息无误？枫.泰勒怎么还没到？我都快冻成傻子了。” “再等等，我这边没消息。” 潜藏在塔台中的ETO分子，看着塔台上标注的飞机型号，确认并无林枫搭乘的那家私人飞机。 玛德！你那里又不刮风又不下雨，说的倒是轻松！潜藏跑道附近的ETO分子心中暗骂。 可没有办法，任务就是任务，谁让他接了负责炸飞机的任务，再苦再累也要硬着头皮上，等枫.泰勒的飞机降落。 然而，等了一宿，潜藏在机场降落跑道边上，冻得瑟瑟发抖的ETO分子，仍然是没有等到他翘首以盼的那架飞机。 “淦！又降落了一架，这都快天亮了，你到底有没有看错啊？别不是已经降落了，结果你没注意！” “没有，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很多次。” “那就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枫.泰勒的那架私人飞机的编号我记得清清楚楚。” 塔台中的ETO分子很无辜的回复，这真不怪他，他已经一遍遍的确认了请求降落的飞机，就是没有枫.泰勒的私人飞机。 两名ETO分子终于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按照暗杀计划，枫.泰勒的私人飞机会在天亮以前到达这座机场，可是现在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有到。 “放弃计划，所有人立刻离开。”亚瑟王借助智子把撤离的消息告知两人。 作为暗杀的主导者，亚瑟王有直接命令他们的权利。 “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都不怎么甘心，毕竟他们为了今天可是准备了很多，组织更是投入了很多，就这样无功而返实在是令他们不怎么能接受。 亚瑟王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失败了，计划泄露，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立刻离开机场，组织需要保存有生力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 刺杀行动宣告破产，这对ETO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跟过去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是投入了巨量的资源和人力去办的事，结果却还是办砸了，这不禁让这些ETO分子们对组织内部抱有深深的疑虑。 “到底是谁！谁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所有的消息渠道我们都监视着！没有人传递消息！” 两边互相指责，负责刺杀行动的是亚瑟王，而负责消息封锁的是牛顿，亚瑟王指责牛顿没办好事情，走漏了消息，而牛顿则指责亚瑟王他们动作太明显，走漏了消息。 “一定是你们看漏了！不然枫.泰勒怎么可能率先察觉到我们的伏击？” “要把叛徒找出来！攘外必先安内！” 亚瑟王愤愤不平的等着牛顿，他觉得牛顿很可能是叛徒，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底下的人。 牛顿也在叫嚷着，“不要推卸责任！没人传递消息！我看是你们的行动太明显，被美国的情报机构察觉到了！” “你们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听到牛顿说这话，亚瑟王气愤的站起来。 “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要不是你们没做好消息封锁的工作，走漏了消息，这次行动会失败？ “那你们又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牛顿不为所惧的反唇相讥，为了配合暗杀行动，他们这边可是几天都没合眼了，这特么都还能失败，牛顿恨不得抄起椅子往亚瑟王脑袋上招呼。 “够了！有这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想办法补救！” “枫.泰勒成功回到美国又怎样？无非就是刺杀的难度提高，难道我们就杀不了他了？” 秦始皇想要劝解两人坐下，可惜，他的威望并不够，两人只是稍微的减弱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亚瑟王不满的等着牛顿，“说得容易，那里可是美国本土，自从上次消息走漏出去后，枫.泰勒居住的别墅安保又提升了一个等级等级。” “嘁，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牛顿嗤笑的反问。 “你再说一遍？我忍你很久了！” 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亚瑟王拍着桌子指着怒骂。 牛顿摊摊手，冷笑着继续道“你自己不行就别死皮赖脸的硬撑，还是按我们的方法来，对枫.泰勒进行破壁，暗杀是其次。” “破壁他的计划有什么用？他又不止一个计划！”亚瑟王道。 牛顿用仿佛看弱智一般的目光凝视着亚瑟王。 “着什么急？如果他的计划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没人会愿意再保护他！” “那个时候，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归途的车上，林枫绷紧的神经难得松懈下来。 总统车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车子并无不同，但实际只是外表上看而已，它实际上堪比一辆重型装甲车。 “那些ETO分子有抓到吗？”林枫问。 CIA特工一脸遗憾的摇摇头，“我们去晚了，他们已经率先逃走。” 实际上这也要怪林枫，如果林枫直接在飞机上就告知CIA这件事，那铁定能抓住一大批ETO成员。 不过，林枫这么做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理由，他担心ETO组织通过智子知道，是凉宫向自己告的密。 他总不能自己得救了，不知感恩的反过来害救命恩人吧？ 至于游戏里高密会不会被智子知道，凉宫说不会，林枫也不太懂这个，但想到凉宫还不至于坑害自己，便不在意了。 “不愧是您，率先察觉到了我们没曾注意到的事情，还是隔着一个太平洋。”CIA特工用充满敬仰的神情看着林枫。 虽说，CIA特工里不乏那种动荡国家局势，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厉害人物，可面壁者是个外行人啊，他不是专业特工，更没有经历过训练。 “这只是简单的换位思考，我想着如果我是暗杀者，我会怎么做，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灵活应变才能让敌人无法把握我的想法，这正是面壁者的工作。” 林枫敷衍的解释，CIA特工却信以为真。 “看来您在反侦察方面也是极具天赋。” “咳，反侦察而已，比不上你们这些专业人士。” 干咳了一下，林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漏泄会更加麻烦。 忽然，坐在前排的特工转过头来对林枫道。 “是团队那边来的消息，戴维斯想和您建立视频通讯。” 在得到了林枫的许可后，车窗上边的缝隙中降下来一块黑色的荧幕，戈林.戴维斯的那张老脸出现在屏幕里。 第33章 生物计算机 “谢天谢地，您能平安无事。” 刚一见面，戈林.戴维斯就仿佛松了口气般。 “谢谢你能为我担心，戴维斯，是智能AI那边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还是说，有了什么新的突破？” 想到戈林.戴维斯不会没事联系自己，林枫便问。 “啊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的境况，包括上一次在内，这已经是第二次暗杀了，团队里的人都很担心您。”戴维斯道。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对我来讲这些都是小问题，你知道的我一向懂得很多。” “倒是你那边，智能AI的算法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话锋一转，林枫询问起目前的智能AI进度。 ETO不会不想他开发智能AI吗？他偏要这么做，不仅要这么做，还要加快进度，气死这些想杀他的混蛋！ 听到林枫提起这个，戴维斯露出犯难的神色。 “这个……还在解决阶段。” “嗯？我不是都把人脑算法给你找来了？怎么还没解决？”林枫有些不满的反问。 似乎是察觉到林枫的不满，戈林.戴维斯赶忙解释。 “人的算法是人的算法，没办法硬套到智能AI上，人脑和计算机在结构上就有根本性的区别，只能说人脑算法有很大的参考价值，也只能是参考价值。” 林枫不是很懂这个，但他想着，既然是算法，那可不可以搞一个人脑和电脑结构合并的计算机。 那样的话，是不是人脑算法的那部分就可以利用的更多，而缩减时间成本？ 林枫问，“那为什么不试着用人脑的部分结构与计算机的结构兼容？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些杂志说过，人脑其实比计算机高级很多，只是人类做不到高效利用。” 戴维斯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泰勒先生，三流杂志的内容可信度并不高，不说兼容的问题，人脑的确比人类目前的计算机高级很多，但要说人类无法高效利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人正是因为对自己大脑做到了充分的利用，所以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才能够意识到自身和世界，由此从‘野兽’的范畴中脱离，进入到‘人’的层次。” 林枫点点头，听了戴维斯这番话，他越发觉得人脑是个不错的生物结构。 “嗯，所以，既然人脑这么高级，为什么不试试生物仿生技术？通过机械硬件模拟人脑结构，得到比现在计算机更高效的生物仿生计算机。” “我想这样应该能极大地节约我们的时间成本。” 林枫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是仿生人脑计算机，应该和人脑算法的相性会更好，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应该也可以更短。 “这个……人类做不到。”戴维斯苦笑着回答。 林枫皱眉，反问，“是伦理问题？这个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戴维斯摇摇头，回答“不是伦理问题，跟那个没关系，是以人类目前的工业技术水平，物理层面上的做不到。” 林枫摸索着下巴，露出思索之色。 “据我所知，如今哪怕是只有指甲盖大小，质量只有一颗的手机SOC，也能塞下150亿晶体管，人脑质量1.3千克，神经元的数量也只有860亿，为什么做不到仿生？” 目前人类在微加工技术上，虽然做不到改造质子，改造原子的那种程度，却可以做到纳米层次的微加工。 正因为能够进行对那种尺寸晶体管的微加工，才会有如今的高智能手机、计算机等等。 戴维斯解释道：“的确，目前的微观工业技术，制造出5nm晶体管并不困难，与人脑神经元胞体同等尺寸下，可以塞下千枚甚至万枚晶体管。” “可这并不是密度的问题，您对人脑和电脑有很深的误解。” “电脑的运算并非是建立在对人脑的模仿，而是建立在‘与’、‘或’、‘非’构建的逻辑门基础上。” “芯片的结构基本都是上层稀疏，下层密集，下层是紧密晶体管的排列，上层是密密麻麻排线，越上层晶体管的排线就越稀疏，这样的结构自1946年第一代电子计算机问世开始，便不曾有过根本性的改变。” “芯片的结构是非常简单且重复的，因此在工业的电路蚀刻上，交给了机器来完成。” “但人脑不一样，人脑不是仅仅只是神经元这么简单。” “每个神经元平均有一千根树突，这些树突上分布着1.5万枚树突棘，每个神经元平均会与7000个同类相连接，一些作为交汇点的神经元，甚至会同时连接10万枚神经元。” “这样布局的连接总量能够达到22.5亿亿，而有些时候，神经元可以做到同时接收十万个输入，或同时向外生成十万个输出，晶体管却只能做到输出输入0和1。” “神经元的突触并不是插头，在经由20nm宽的空隙间至少活跃着60多种神经递质，即便是同一种神经递质在不同的脑区还可能会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结果。” “要想让二者兼容，就相当于要把电子计算机原来的空间布局、底层电路逻辑全部推翻……” 听是听懂了，但头也感觉大了，林枫连忙制止戴维斯长篇大论的企图。 “好了，不用再细说了，我懂。”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对戴维斯道：“但不管怎么样，计算机也是要进步的，不然仅靠算法让智能AI从事复杂工作，我觉得有点悬。” “您是说，您还想开发生物计算机？”戴维斯反问。 林枫点点头，“对，将智能AI开发出来以后，就把重心转到以人脑仿生为基础的生物计算机研究上，目前我们的晶体管可以排列到比神经元更高的密度，说明我们在纳米层次的微加工技术是过关的。” 生物计算机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是探索更深层次微观现象来开发的技术。 这是在宏观尺度上实际存在的东西，也就是人脑。 智子想要封锁这个是完全做不到，如果利用了人脑先进的结构，就意味着电子计算机哪怕根本原理没有改变，也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可计算机逻辑门……” 林枫不以为意，道“逻辑门？那玩意不就是用来推翻的吗？如果人人都将这奉为不可改变的真理，固化思想，谁又能作出突破？地心说是怎么被推翻的？日心说又是怎么被推翻的？哥伦布又是如何发现新大陆？既然有我们这些现成的人脑，证明了生物计算机的可行性，剩下缺少的就只是敢于攻克这道难关的勇士。” “戴维斯，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勇士。”林枫笃定的看着荧幕另一边的戴维斯。 “啊这……您太高看我了。” 被林枫这样注视的戴维斯恍惚间有一种猎食者盯上了猎物的错觉。 林枫竖起手指摇了摇，“不不不，这不是高看，你刚才的那番讲解，让我对你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我钦定你了。” “在这微观层次无法进一步探索的当下，仿人脑生物计算机说不定会是计算机唯一的出路。” 闻言，戴维斯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他目光灼灼的冲林枫微微点头，潜藏着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戴维斯：这就是面壁者交赋予我的使命！我必将为了全人类鞠躬尽瘁！为了全人类突破三体的技术封锁！ 林枫：计算机这种东西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终于找到合适的人，可以把这种麻烦事丢出去了。 第34章 你已经被破壁了！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满面胡渣，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白人男性，正无比张狂的放声大笑，仿佛中了彩票头奖。 “哈哈哈，就是这个！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就是关键性的地方！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房间内，贴满了各种纸条，上面写着有关于林枫下过的所有命令，以及除了三体游戏中与凉宫交谈外的所有对话。 墙上许许多多的线条纵横交错，显示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络，林枫的每一句话告知的对象，以及后续会作出的反应，采取的行动，无一不显示在其中。 可以说，情报是近乎全面性的，借助智子的情报收集能力，ETO可以做到近乎上帝视角的俯瞰全球。 肆意妄为的大笑过后，白人男性那极为疲惫的目光移到墙上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人正是枫.泰勒。 “不愧是你，枫.泰勒！只有你才敢制定如此疯狂的计划！” “可惜，太遗憾了，你已经被破壁了！面壁者枫.泰勒！” 带着满心的欢喜，白人男性通过智子，与组织里的其他人建立通讯。 “召集人手，破壁已经完成，可以开始规划对枫.泰勒的破壁行动。” “知道了。” “枫.泰勒，你给予我们ETO的耻辱，我们必将如数奉还，我现在都已经能想象到你那个时候的表情了，呵呵呵……” 退出通讯的白人男性，阴恻恻的笑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疲惫，有的只是即将对面壁者枫.泰勒破壁的快意。 暗潮涌动，而林枫却一无所知。 林枫和一众护卫他的CIA特工来到了距离他居所最近的那座美国本土基地。 今天，林枫是想来看看智能AI的研究进展。 从车上下来，CIA特工们散开，预防突发情况，随行的只有一名CIA特工。 “难得您居然会亲自出门。”CIA特工道。 自从上次躲过ETO的暗杀后，CIA特工就没再见过林枫出过远门，甚至连别墅门都没踏出过，颁布的所有命令，也都是让别人去办，或者开视频通讯与远处的人对话，仿佛彻底成为了一个家里蹲。 林枫耸耸肩，道“偶尔也是要出来走一走，不然骨头容易生锈。” 上次多亏了凉宫事先告知，不然他还真的没准会着了道，这点林枫非常清楚。 他终究不是超人，肉体凡胎，炸弹会把他的肉体连同飞机的钢铁炸的四分五裂。 不仅是炸弹，子弹一发也能要了他的命，要知道气穴效应可是能让子弹在人的身体上打出碗大的一个洞。 电影里那种，挨了十多枪后，也就溅点血的场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有众多保镖也没用，ETO的人可以躲在很远的地方，用狙击枪一发爆了他的头，就像炸裂的西瓜那样。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保全自己性命为行动前提。 这一次，之所以到这座军事基地里，一来是因为他实在是在别墅里呆腻了，二来是这座军事基地的安保等级足够高，和他别墅的安保是一个等级。 “这里的安保等级很高啊。” 走在基地里，林枫很放松，换了环境以后，他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尽管空气了有很重的机油味，但这不重要，林枫只是想换个环境。 跟随林枫的CIA特工道，“遵照您的吩咐，这里的安保等级与您的居所一致，为此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言语间隐隐流露出可惜之意，就这名CIA特工感觉来讲，总觉得这样的花销太过高昂。 林枫则摇摇头，回“这么做是值得的，要知道，这里正在开发的东西，以后是要面向全球，现在不严格把关，等出了意外，那时候问题就大了。” 正在开发的智能AI，未来可是要面向全球市场，是在未来更进一步扩充人类文明劳动力的东西。 出了问题，发挥不出该有的劳动力，谁来负责？ “就算严格把关，也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利用AI机器人进行的恐怖袭击之类。”CIA特工反驳道。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随着智能机器人的大规模普及，恐怖分子会通过非法盗窃智能机器人，然后物理性破解智能机器人获取修改权限，将机器人改造为供他们控制的傀儡。 除了无人机外，智能机器人也成为了中东战场上的热销武器平台。 这些林枫当然知道，可那又怎样？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活着也会自然老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林枫道，“瞻前顾后是永远都不会有发展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不也烧了一大堆的煤？有谁在意过全球变暖？” “为了解决人类文明生产力不足的问题，大规模的智能AI的应用是非常有必要的选择。” 走到了目的地，有人早早就等在了研究所门前，正翘首以盼林枫他们的到来。 “泰勒先生，我是戴维斯先生的研究助手马丁.罗格。” 林枫打量着这人，名字挺男性化，但却是个女性，脸上长着芝麻，一副圆框眼镜戴在鼻梁上，头发看起来有些乱。 让人有种‘这人生活节奏一团糟’的感觉。 “由我负责给您带路，参观研究成果。”马丁.罗格示意林枫他们跟随。 “罗格女士，戴维斯呢？他怎么不在？” 林枫看看周围，理应到场迎接他的戈林.戴维斯，并没有到场，便问。 走在前面的罗格女士闻言，头疼扶额的一阵叹息。 “他在休息，前几天忽然说什么‘灵感爆发’、‘我想到了’之类的话，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两天两夜，现在正因为达到生理极限还在睡觉。” CIA特工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林枫道。 “看来您把工作交给戴维斯，是很正确的选择。” “我的眼光从来没出错过。”林枫道。 罗格女士带着两人到了一个摆放间，空间很大，相当于一座足球场的面积，林林种种摆放着疑似机器人的机械体。 “这个是我们开发的‘机械犬’，算是最成功的一种吧。” 罗格女士拍了拍机械犬的机体，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CIA特工古怪的打量着机械犬，这个机械犬的外貌挺怪的，并没有头，也没有尾巴，只有一个躯体和支撑身体的四肢，四条腿是后弯的关节推。 这与特工影响里的机器人大相径庭，他不由奇怪地问。 “机器人为什么需要四肢？用履带、橡胶轮不行吗？” “可以，但腿关节泛用性要更强一些，可以应付陡峭的楼梯，橡胶轮容易磨损且可能被丝线、细绳之类的缠绕打死结，履带需要考虑一些易碎环境，比如瓷砖铺成的地面。”罗格女士道。 她解释起设计关节构造的原因。 第35章 人类的XP多种多样 “我们的构想是设计一种泛用性很强的机器人，可以使用人类的工具，可以适应人类工作的任何环境，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不另外设计的前提下，让机器人接手人类的工作，成本和时间都会得到极大的节约。” “你说的那种机器人是哪一个？”林枫问。 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来看那种泛用性很强，可以不改造工具，由机器人自己使用人类现成工具完成工作。 林枫之前听到戴维斯和他汇报这个成果的时候，可是非常惊讶。 “这个。” 罗格女士指了指边上的那台蜘蛛外形机器人。 “它？” 林枫走到旁边的那台机器人前停下，古怪的打量，这个蜘蛛机器人没有手，十条关节腿支撑地面。 除了没有嘴巴之类的生物开口，外形和蜘蛛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对，它叫智障6739。” “为什么叫智障？”CIA特工奇怪的问。 “因为真的很智障。” 罗格女士无奈的摊摊手，而后拍了拍智障6739，指着CIA特工询问智能AI。 “智障6739，这位先生是什么物种？” 【老鼠。】 罗格女士对CIA特工道，“别介意，它是个智障，这样的智障我们已经制造过6739个，现在这个比之前的已经好很多。” 林枫皱眉问，“这样的智能AI能胜任人类的工作？” “重复性强，操作性简单的工作，它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胜任。” 说罢，罗格女士指挥智障6739往测试间行动，当着林枫他们的面，试着将一座水泥红砖房给造出来。 令林枫意外的是，蜘蛛机器人的十条足部，可以用来当人类的手使用，且由于是机械，关节还能做到360度的弯曲复位。 蜘蛛机器人像个熟练的土木工人，打地基、砌红砖、抹水泥，一气呵成。 “动作有些迟钝……” 林枫评估着蜘蛛机器人的效能。 罗格女士解释道，“这是为了满足您当初提出‘适当削弱一下机器人，避免ETO利用引发暴乱’的要求，只是这样的迟钝，可以通过不眠不休的全天候工作弥补。” “这东西必须连着电线？” CIA特工看向蜘蛛机器人屁股上的那根长线。 如果机器人做不到携带移动电源行动，那设计这种机器人也就没意义了。 毕竟总不能给每个建筑工地里的机器人都插上一根电线吧？ 机器人的行动让电线缠在一起怎么办？ “能源问题还有待解决，虽然用蓄电池也可以正常活动，但考虑到长时间、环境复杂的工作，蓄电池显然是不足以胜任，更会增加不必要的重量。”罗格女士道。 “那你们是打算采用什么作为这些AI机器人的能源？”CIA特工问。 罗格女士微微一笑，说出了解决方案。 “宏电子。” “泰勒先生给我们开拓了一个新的思路，其实很多东西受限于能源而无法再进一步的提升效能，可宏电子储能实现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能量的储存一般都会有上限，比如蓄电池、锂电池，哪怕没有上限，也会因为能量溢散，而存在着高温、强磁、强引力之类的问题，可宏电子的储能，让能量的溢散具有选择性，很多问题一下子就得到了解决。” 林枫提醒道，“宏电子储能的小型化还没有开发出来。” “那不是问题，大型储能已经出来，小型化我相信不会太远。” 对前沿技术有深入了解的罗格女士自信的回答。 CIA特工蹲到蜘蛛机器人边上观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难怪设计的这么小。” “呃……宏电子储能不是在那个地方，在这里。”罗格女士有些尴尬的挠挠脸，打开了蜘蛛机器人屁股的一个翻盖。 “嗯？”CIA特工愣了一下，随即指着蜘蛛机器人屁股上的圆洞问，“那这个空缺是做什么用的？” “给人用的，我们还准备开发些……咳，满足人生理需求服务的机器人。” 说着，罗格女士自己面颊绯红，她好歹也是个女性，让她解释这种，着实令她感觉很尴尬。 CIA特工的表情非常精彩，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它们不是蜘蛛吗？有人能对蜘蛛产生兴趣？” “你要相信人类的荷尔蒙，人类的大脑可就靠它们在支配运作，只要兴趣上来，就算是汽车尾气管也不会放过。” 罗格女士理所当然的回答。 罗格女士上前打开了蜘蛛机器人中间的部分，也是翻盖设计。 “这里是AI机器人主机存放的地方。” “为什么是肚子里？”林枫问。 “主机居中，各条线路传递的速度就可以均等，不会出现一些地方信号传递快，一些地方信号传递慢的情况，机器人说到底不是人类，要考虑整体信息的实时传递。”罗格女士解释道。 林枫点点头，沉吟了一会，问。 “成本如何？” “7万美元。” 林枫失望的摇摇头，“不行，这太贵了。” “那您满意的价位是多少？” “一把AK47的价格。”林枫笃定道。 机器人就是要廉价，才有制造的价值，如果一台机器比人还贵，那还不如大规模的克隆人类，来解决生产力的问题。 “300美元？！这……这太低了……” 万万没曾想到，林枫居然给出这么低的价格，罗格女士顿时感觉自己脑壳子又疼了。 林枫摇摇头，“纠正一下，是200美元，前段时间有人对AK47进行了改良，性能不变，但制造成本更低了。” “300美元已经不够了，200美元就更不够了啊！”罗格女士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把多余的削一削不就行了？”林枫问。 罗格女士解释道，“机体的结构并不复杂，主要是传感器，造价高是因为传感器很多，可把传感器削了，那就意味着机器人的灵敏性会下降。” 林枫回答，“我们要的只是简单的劳工，在不影响工作能力的前提下，把灵敏性削一削并不是不能接受……” 林枫话还未说完，外面就有名CIA特工，拿着一个手机急匆匆的跑进来。 “泰勒先生！有一个自称是‘墨子’的人来拜访您！他让我们转告您，他是您的破壁人！” 什么？自己人来了？这敢情好啊！ “你们没动手吧？”林枫神情严肃的问。 “没有，大家都很克制，现在他在您家的客厅里等您回来。” 第36章 谁是面壁者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扣下来？ “这些不是危险的东西，都是救命用的，你们知道非洲有多少人等着靠这些药物救命吗？” 边防人员道：“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办事。” “你们……你们根本就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边防人员不屑的撇撇嘴道：“切，搞不懂你这种人，非洲的人死得再多关你屁事？又不是我们美国让非洲的人生病，有什么义务这么出钱、出力的帮他们？” …… 女孩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你们美国人就是垃圾！战争不正是因为你们的政治需求一直无法停下？”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女孩绝望道：“我不想听你虚伪的道歉，我只想要我的家人能回来！我只想要我爸爸妈妈！呜呜呜……”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真的很对不起……” …… 从过去的记忆中回到现实，靠在沙发上的墨子，呆呆的看着雕满花纹装饰的天花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人，是如果不互相伤害就活不下去的动物……” 墨子喃喃自语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整个人类社会掩盖在虚假的表象下，人类自己欺骗着自己，嘴上说着爱与美好，恪守着伦理道德，实则都是野兽而已，为了活着而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快了，很快了，这样悲哀的种族很快就会得到解脱，只要等主到来……” 很早以前，他便认识到，人类是一个很悲哀的物种，活着就是在受罪，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人类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指引三体降临，把全人类消灭殆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这就是墨子的目的。 对墨子而言，三体就是救赎。 回到别墅的林枫，刚一步入客厅，便看到有个白人男性坐在沙发上等待，边上是数名训练有素的CIA特工，犹如猎食者锁定猎物一般的盯着他。 “你倒是挺镇定的，墨子先生，你现在可是被重重包围着。”林枫道。 他这么说，不是为了嘲讽，而是真觉得有些钦佩。 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林枫是ETO的破壁人，这样的环境肯定会令他如坐针毡，虽然不至于受不了，但也不会表现得这么轻松。 然而，林枫佩服的话，落到墨子耳中，却像极了嘲讽，他也反唇相讥。 “面壁者枫.泰勒，我以为您已经吓得不敢过来了。” 这段话自动被林枫解读为，害怕ETO、三体，不敢来和他这个‘自己人’接头。 开玩笑，ETO、三体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原著里被解决掉的货色，怕的话还当什么面壁者？ 林枫神色淡然的微微摇头，“没有什么能让我胆怯。” 墨子道，“这话用在足不出户的您身上，可真是非常的讽刺。” “君子从不立于危墙之下。” 林枫干咳一下，敌人这么和他说，的确会不爽，但自己人‘吐槽’，林枫没有太多恶感，只是觉得很尴尬。 墨子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看来您对中国古籍很了解，还知道孟子的名言。” “现在，请允许我简述一下您的计划。” 进入正题，林枫神情肃然，他坐到墨子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请。” 林枫伸手示意，并对墨子投以诚挚的目光。 林枫知道智子在时刻监视着人类，所以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意思——他是个好队友，绝不会坑人，放心大胆的把计划说出来，不要有所顾忌，他会作好掩饰。 然而，落到墨子眼里，这就是澎湃的自信，是对他这个破壁人的蔑视——破壁人没有威胁，那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该死的面壁者！等一会被我破壁，我看你还能不能再这么自信！墨子咬牙暗骂，敌意更甚之前。 墨子道：“您的计划是——将智能AI的普及到工业中去，让大量的人口从体力劳动，转变为脑力劳动，并尝试着利用这些人，通过穷举法找出屏蔽智子干扰，突破技术封锁的办法。” “请问我简述的有问题吗？”墨子反问。 林枫耐心的听完全部，随即摇摇头。 “没有，这就是我的计划。” “不，这不是您的计划。” 林枫刚一回答，就遭到了墨子的反驳。 墨子冷声道：“您真正的计划其实是，通过制造一种能够自我升级的人工智能，更进一步的制造出一个脱离人类支配的人工智能文明！” “这才是您真正的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需要让人工智能学会人类文明的物质采集、加工、和自我思考！” “这就是您为什么要如此着急让智能AI进行复杂工作的原因，就像是在教牙牙学语的婴孩，从最基础开始，一步一步的引导人类教会智能AI他们的全部。” 制造一个人工智能文明？ 不对吧，这东西和对抗三体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思路我有点跟不上。 林枫知道，他现在在扮演‘面壁者，’，前来破壁的ETO破壁人，其实才是真正的那个‘面壁者’。 ‘面壁者’在把计划告诉他，可他如果没听懂的话，那‘自己人’冒着风险来告诉他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林枫要问清楚。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墨子冷笑道，“呵呵，您否认也没有用，因为您从不对人类抱有任何的希望，从不认为人类可以凭借自身打败三体。” 林枫不否认这点，看过原著，他自然不可能再对人类抱有什么希望。 但是，有些事情，知道也不能说，因为他是面壁者。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林枫道。 墨子志得意满的回道，“我们收集了您所有的对话、行为、微动作，通过主机模拟可以得到您的思维模型，我们比您还要更加的了解您，就比如您现在手指扣紧椅子扶手，正是因为您潜意识的在感到紧张。” 林枫一愣，他看着自己握紧沙发扶手的手，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随即，恍然明白了墨子的用意，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ETO正在用这种手段，严密监控着他的一切。 如果这种手段应用在暗杀上，搞不好林枫真的就危险了。 第37章 谁是破壁人 真是个好人，明明自己身在危险中，也还没把自己的计划解释明白，居然率先暗中提醒他注意危险，这队友也太好了…… 林枫看墨子的目光更加真挚了许多。 墨子没看明白林枫那变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自觉的将其归类为挑衅，战意高昂的要对林枫进行更进一步的破壁，誓要彻底瓦解面壁者枫.泰勒的伪装。 “从古至今，所有的武器，本质上讲都是工具，人类正因为懂得如何制造工具，才得以从地球生态中脱颖而出，屹立于顶端。” “人类无法打败三体，那就制造出可以战胜三体的工具。” “什么样的‘工具’能够打败一个不断进步的文明？当然是另外的一个文明，所以您选中了人工智能。” 制造一个超越人类文明的异类文明来当武器，用来对付三体人？ 这太疯狂了！ 林枫因为破壁人墨子公布的这个计划而震惊不已，或者说惊吓不已。 不过这些都是暗中，表面上仍旧是保持着平静。 墨子自然是能够从林枫的微动作里，看出他隐藏着的震惊之意，可这只让他觉得，他说中了面壁者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面壁者枫.泰勒正是因为被如此准确的揭露了心中的秘密，才会如此的震惊。 墨子乘胜追击道，“人工智能不像人类，不会受到任何固有观念的影响，自我更迭的速率可以提到很高，这样的人工智能文明，一天可能就已经爬完了人类花了数百万年才走完的道路。” “无视劳动力的权利，充分利用太阳系里所有的资源发展，数百年后当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它们将要面对的不会是人类，而是另外一个比人类更加疯狂，更加强大的文明。” 按照墨子描绘的智能AI文明，会极端高效的获取太阳系里所有的物质资源。 在三体舰队到来的数百年时间里，迅猛发展，短时间里超越人类和三体，到那个时候，三体舰队要面对的，就是这个高度发达的智能AI文明，而非是人类。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梦幻，很美好，但是，这个计划里有一个致命性的问题，林枫注意到了。 “……那人类呢？”林枫问。 “人类？您是想说，智能AI文明会和人类文明携手并进？”墨子嗤笑起来。 林枫问这个问题是在询问计划细节，可墨子却觉得林枫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揭开这最后一层的遮羞布，面壁者就将跌落至深渊。 “请不要再用这种拙劣的谎言试图蒙骗误导我，这没有用，我们都不是幼儿园的稚嫩孩童。”墨子道。 “智能AI可以迅猛的发展自己，人类可以吗？伦理、道德、固有三观等等，这些都是套在人类身上的层层枷锁，智能AI能做到的事情，人类做不到。” “在您看来，这样的人类文明，只会成为智能AI文明的负累，影响它们的高速发展，所以，您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智能AI文明和人类文明深度捆绑的想法。” 墨子看着林枫面容上微微动容的神色，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位审判者，审判名为枫.泰勒的罪人。 林枫问，“就算真如你所说，我有这样的计划，那要如何保证智能AI文明不会倒戈毁灭人类？你说的这种智能AI，既然可以打败来袭的三体舰队，毁掉人类文明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墨子点点头，“的确，一开始我也觉得很荒谬，这样的计划根本没办法保证智能AI文明不会对人类文明抱有恶意，如果智能AI文明判定人类是个威胁，必然是要将其毁灭。” “直到我在监视您下属研发进展的时候，注意到那只机械犬，我这才恍然明白，您究竟想把人类摆在一个什么位置。” 林枫愣了愣，原来‘自己人’是受到了他下属的启发，所以才让这个计划制定出来？ “什么位置？”林枫追问。 墨子自信一笑，笃定的回道：“宠物。” “人类社会里，猫狗并不从事文明社会的生产，它们不是人类文明的一份子，只能算是人类的所有物。” “只要智能AI文明不将人类整体看作是一个文明，而是当作抱有天然好感的动物，智能AI文明就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 “这点并不难实现，只要技术层次差距够大就行，三体就是很明显例子，它们把人类看作是虫子，高度发展的智能AI文明同样会把人类看作是低智商的虫子。” “只不过，在智能AI眼里，这些虫子比较‘可爱’。” 文明的竞争只适用于文明之间，如果人类不是文明，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竞争！ 人类只要生存就够了！ 只不过是以智能AI文明猫狗的身份活下去！ 说实话，林枫不怎么能接受，他好歹是人，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还要有尊严啊…… 不过，林枫转念一想，也不对，人类里抛弃尊严而活的人大把大把，对于这些人来讲，这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有尊严活着的人终究是少数。 左思右想后，林枫还是认可了这个‘面壁者’墨子的这个‘面壁计划’。 见林枫久久不语，只觉得面壁者已经被他彻底击溃的墨子起身准备离开。 “泰勒先生，我不知道您构想的这种智能AI文明能否打败三体，但我清楚，您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墨子道。 “背叛了整个人类文明，背叛了所有相信你的人类，人类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您的面壁计划，组织已经送到各国首脑面前，再会了。” 林枫怔怔的注视着墨子离开的背影。 离开了还不忘提醒他，ETO准备用这种方式拿他开刀？让他提早为计划想好应对的办法？还告诉他这个计划真正的阻力其实是人类自己？ 短短几句话里居然包含着这么多的情报，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 看着墨子离开林枫府邸，躲藏在暗处的CIA特工默默的那处随身的配枪，准备将其击毙。 ETO组织是人类的大敌，不能留着！ 但是，配枪还未瞄准，就被身边的人摁下。 “别动手，让他离开。” “可是……” 组织自己同僚的老特工摇摇头。 “泰勒先生之前交代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啧……” 年轻的特工无奈放下配枪，既然这是面壁者枫.泰勒的决定，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第38章 文明之命不系于人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出的消息，林枫被破壁人破壁的消息不胫而走，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大量的媒体报纸纷纷将这件事刊登在头条上。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先后被ETO破壁了两次，可谓是全球独有一份，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被破壁了？枫.泰勒又被破壁了？” “那个混蛋果然根本不适合当什么面壁者，他就是个废物！” “对！就是废物，被ETO破壁后，连抓人都不敢。” 一些大型媒体，通过CIA搞到了林枫宅邸附近的监控录像，录像截图成照片刊登，所有人都能从报纸上看到，ETO的破壁人在破壁成功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离开。 “破壁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你敢信？” “真的假的？这面壁者是废物吧？” “就是废物啊，要我上我也行。”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人，觉得这么快就被人破壁太假了，而且报刊上都没有刊登面壁者枫.泰勒被破壁出来的计划，这进一步的降低了可信度。 “要说枫.泰勒被破壁了，怎么连他被破壁后计划的具体内容都没有，这一定是虚假的信息！媒体在欺骗大众！” “是真的，我从我大舅的二姨的表姐夫的堂弟的邻居在洛杉矶市政府做清洁工的儿子那确认过，千真万确！” “那具体内容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其他国家暂且不论，美国这边舆论吵成一团，认为枫.泰勒被破壁和不认为枫.泰勒被破壁的两拨人争论不休，甚至出现了街头斗殴的事情。 …… 行星防御理事会，简称PDC，对面壁计划具有监督权，该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 在林枫第一次被破壁后，PDC便找上了他，对他的行为进行仲裁，最终林枫不得不以放弃宏电子储能计划为前提，保全自身。 现在也是如此，在ETO破壁人破壁的‘智能AI文明计划’后，PDC又找上了他。 这场会议是由中、俄、英、法四个常任理事国联合发起，联合国秘书长萨伊女士对面壁者计划的纲领进行了庄严的宣读，并指出这次会议的议题。 林枫没有到场，他仍然身在美国，他以视频通讯的方式，参与到这场会议中。 显示屏摆在靠边的位置，俨然像是一个正在被审判的罪犯。 首先发言的是中国代表，他指出——枫.泰勒作为面壁者，并没有切实履行作为面壁者对人类该有的忠诚与善意，严重侵害到整个人类文明的利益，玷污了面壁计划的初衷！ 林枫道：“我并不需要为我的计划作过多的解释，因为我很清楚，不管我作出多么合理的解释，只要不能合你们心意，就会认为我在说谎，然后把我批判一番，所以我的回答只会是‘无可奉告’。” 法国代表道：“面壁者枫.泰勒，面壁者有义务向人类文明保证最基本的善意和忠诚，如果您不愿意为自己辩护，我们只能当作是您默认了，联合国会根据您的计划，进行商讨和最终裁定。” PDC轮值主席伽尔宁再次问，“枫.泰勒先生，关于您的计划，是否有需要说明的地方？” 林枫回答，“我没有任何违反PDC规定的地方，没有人受伤，没有人会受到威胁，我的计划始终都是对‘人类’的保全。” 英国代表点点头，回答“您的初衷我们并不否认，但太阳系已经足够狭隘，容不下两个文明，泰勒先生。” 把人类文明的存亡交到另一个文明手中？开什么玩笑！地球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接受这点！ 文明之命，不系于人！ 林枫反问道：“文明的存在只不过是相对而言，三体人看我们人类，难道算得上文明？不是虫子吗？” “很遗憾，泰勒先生，你的计划风险性太大，人类无法接受。”美国代表道。 林枫沉默了，连最该支持他的美国也站到了对立面，林枫知道，现在自己不管再怎么费口舌，也没办法说服PDC认同‘智能AI文明计划’。 智能AI文明计划若想成功，就必须另辟蹊径。 “……我知道你们不会认同我的想法，我会放弃这个计划。” 林枫神色轻松的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不再对这个计划的坚持，他提议道。 “但我希望智能AI的应用可以继续大力推行，人类文明要想和三体对抗，只凭现在的生产力是远远不够，人终究是人，太过脆弱也太过复杂。” “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几百年。” 各国代表议论纷纷，对林枫的提议持有保留态度。 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反对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烈，毕竟林枫说的是事实，要击败三体，只凭人类现在的生产力还远远不够。 大会进展到了这里，联合国秘书长萨伊女士缓缓说道，她的声音犹如法官作出的最终判决。 “泰勒先生，您的这个建议，我们会在后续的会议进行讨论。” “现在，泰勒先生，您作为面壁者所有与智能AI相关的命令都宣告失效，您将从智能革命计划中被剔除，您同意吗？” 一如当初宏电子储能计划时那样，PDC要求林枫放弃对智能革命计划的所有权利。 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林枫回答。 “同意。” …… “哈——麻烦死了。” 结束了联合国的会议，林枫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似的，犹如咸鱼般躺靠在自家的沙发上。 心中不免为真正的面壁者‘墨子’哀叹，明明潜伏在ETO内部，好不容易借着ETO的势，利用三体资源为人类找寻到一条出路，结果人类这边却不认同。 这算是背刺吧？ 回想起原著里，人类后来的逐渐堕落，最终导致自我的毁灭，仅有那么几艘飞船的人类幸存下来，林枫就不由得心生叹息。 “一群傲慢的家伙，难怪后来会演变成那样……”林枫喃喃自语着。 看过原著的林枫想到更遥远的事情，三体可以交给罗辑来解决，那么歌者文明呢？ 就算他配合着罗辑，彻底解决三体危机，在他死了以后，类似的危机就不会又出现吗？ 不，会出现，但那个时候还会有像罗辑这样的救世主吗？ 无法得到答案，林枫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叫来了女仆。 “安排一下，我要出趟门。” “去哪？”女仆问。 林枫深深叹了口气，道“去戴维斯他们的研究所。” “好的，泰勒先生。” 女仆点点头。 第39章 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枫的专属车队，再次进入上次的那座军事基地。 从车上下来的林枫，便看到了早早等候在研究所门口的戈林.戴维斯。 “抱歉，上次状态太糟糕。” 林枫摇摇头，笑着拍了拍戴维斯的肩膀回答，“我并不介意，戴维斯，这次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难得您愿意光顾我这个研究所两次，里面请。”戴维斯笑道。 步入研究所，还是与上次一样，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用废的演算手稿，地上、桌子上，随意乱丢。 简单清理沙发坐下，林枫犹豫了一下，道。 “戴维斯，我……被剔除出智能革命计划，就在不久前。” “什么？！为什么？” 戴维斯吃了一惊，外界宣传的枫.泰勒被ETO破壁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相信，毕竟连被破壁的具体计划都没有，他这种学术出身，可是最考虑严谨性。 现在从林枫这里得到验证，他这才相信，ETO真的将面壁者枫.泰勒破壁了。 随即，戴维斯又想到了他现在正进行的工作，对智能AI的研发工作，可是投入了他大量的心血，要是被叫停，那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噩梦。 想到这里，戴维斯心情不免有几分低落。 林枫笑着安慰道，“别沮丧，虽然我被剔除出智能革命计划，但我设法说服了PDC继续对智能AI领域的研发，AI是人类的未来，这点他们不会不清楚。” 未来的太空战，武器系统不可能只靠人脑来操作，那样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有智能AI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就算没有看过原著，林枫也相信，地球联合理事会的那帮人，看得清楚未来武器的趋势，毕竟这些人可是人类的精英。 林枫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手稿，有些疑惑的看着。 手稿上的不是算法，而是一个人脑，边上标注着很多符号和数字，林枫看不懂，但他知道这东西和智能AI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些是什么？上次来就有看到。”林枫问。 “偶然间的想法，可惜，行不通。” 戴维斯看了眼林枫手里拿着的手稿，露出遗憾之色。 “你准备搞生物脑？” 面对林枫的询问，戴维斯微微摇头。 “不，是人造脑。” “嗯？” 林枫愣了一下，他很快便联想到了什么，但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戴维斯微笑着解释道，“您之前跟我提到过，利用仿生学，结合计算机技术，制造出超越当代计算机的划时代计算机，把二维的集成电路搬到三维里。” “这些都是失败的手稿？” 扫了眼满桌子上的图纸，林枫不禁意外的指了指。 “对，人类想当造物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枫想了想，问“如果成功了，是不是人类就能思维上传？长生不老？” “我懂你的意思，但那种，严格意义上讲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戴维斯拿起一张手稿，陷入思绪当中，同时向林枫解释。 “要把一个人脑子里所有的信息都转移到计算机内，至少需要解决计算机载体以及目标人物的思维扫描。” “计算机载体或许可以通过仿生物计算机解决，但思维扫描是人类当前技术绝对无法攻克的，至少需要达到捕获大脑每一个运动原子的程度。” 林枫点点头，思维扫描从技术层面上讲，至少也要达到和三体人一样的层次，因为要测量原子的精确位置，就需要用到类似智子这样的探测器。 但是，解决了这两种技术，人类就可以实现智械永生了？林枫不由得冒出这样的疑问。 似乎是看出了林枫的想法，戴维斯继续补充道，“哪怕解决了这两点，思维上传，长生不老，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人有了能够任意改造，不老不死的躯体，还会自然老死？”林枫奇怪的问。 戴维斯沉默着组织了一会语言，随后从边上拿来一张空白稿纸，一边讲解，一边以图画的形式方便林枫能够明白。 “这么说吧，我作为目标人物，思维上传到了一台仿生物计算机里，请问您，这个时候，宇宙里是不是存在两个‘戈林.戴维斯’。” “是这样。”林枫点点头。 “可是，作为人的我，这个时候被捅了一刀，受伤了，很痛，边上作为计算机的我，能够感同身受吗？他是在旁观另一个人受伤，还是物理性的感觉是自己受伤了？”戴维斯反问道。 “作为人的我，快要死亡前，会产生强烈的求生欲，可计算机的我，却不会意识到这点，他的立场只是个旁观者。” “简单的论证就可以得出，人类的戴维斯和思维上传到计算机中的戴维斯，其实是两个分别不同的人。” “仅仅只是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逻辑思考模式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差异性会越来越明显。” 似人类却又非人……林枫生出了别的想法，这不正弥补了智能AI文明计划的不足吗？ 智能AI文明计划无法保障对人类的善意，可如果是连记忆都脱胎于人类呢？是不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善意？ 智能AI不是人类，因此思维上终究会不同，智能AI的发展应该不会受到人类因素的影响…… 林枫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应付道，“原来如此。”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让戴维斯理解自己的想法，林枫思考了一会后，目光和戴维斯对上。 林枫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戴维斯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别有深意。 “戴维斯，你对智能AI的研究很深入，你应该比我清楚，没有什么比AI更适合成为人类并肩作战的伙伴。” “AI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智能性总是不足，如果能像人类那样灵活多变，可以帮助人类很多，你要知道，人很多时候，脑子是不够用的，AI会成为很好的帮手，我很中意你的这个设计思路，我希望你不要放弃。” 瞳孔微微骤缩，戴维斯沉吟了一会，露出一副‘我懂了’的微笑，回道。 “您的担心是多虑的，在这个计划里，我已经投注进去太多的心血，对我来讲，它们都是我的孩子。” “面对自己的孩子，我又如何能不尽心竭力？” 第40章 不过是替补者而已 三体游戏世界处在深深的暗夜中，除了稀疏的星光外，一切都沉浸在漆黑之中，甚至连地平线都看不到，天与地和这漆黑融为一体。 这是一个乱纪元，没有太阳的乱纪元。 但这，影响不到ETO成员们此刻的心情。 他们这一次大获全胜，枫.泰勒遭到了彻彻底底的打击，那副颓废的模样令他们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哈！枫.泰勒这次可以说是彻底栽了！” 墨子无比自豪的炫耀着自己的战果，自比尔.希恩斯之后，他成为了组织里第二个成功破壁面壁者的破壁人，在组织的地位、威信也跟着水涨船高。 照这个趋势下去，继伊文思之后，成为ETO下一任掌舵人也并不是梦！ “栽了？不见得吧，枫.泰勒的安保等级可还是很高，刺杀他的难度依旧很大，现在他的心已经被杀掉了，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把他的人给杀掉。”亚瑟王不爽的讥讽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亚瑟王和墨子就对上了，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难度大？那是相对我们来讲，因为我们是ETO，所以才难度大。” 黑暗中，亚瑟王看不懂墨子的神情，但从语境中他能听出，墨子在冷笑。 “什么意思？”亚瑟王皱起眉头。 “如果刺杀他的不是我们，而是美国自己呢？”墨子问。 亚瑟王想了想，摇摇头，“除了我们没人会冒这种风险去刺杀一个面壁者。” 刺杀面壁者是ETO才会做的事情，面壁者的存在是为了人类能在对抗三体中谋求一线生机。 刺杀面壁者能得到啥？得到三体的毁灭吗？这显然不符合非ETO人类的利益。 同时，如果被指认为ETO，就意味着要背上全人类唾弃的骂名。 千万别觉得这是多么轻松的事情，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活在世上总有要在乎的事物或者人吧？ 这些在乎的人或物变成怎么样都没关系？ 如果不是极端主义的疯子，谁敢加入ETO，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 墨子阴恻恻地冷笑着回道。 “呵呵呵，如果是联合国正式授予任命的面壁者，这自然是没有人会有意见，因为这本来就是所有人选择的结果，天然具有合法性，可枫.泰勒，只不过是个替补者罢了，他不是弗里德里克.泰勒。” 选择枫.泰勒成为面壁者的，不是所有人，而是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 同在一个游戏里，但却在不同的地方。 进入到三体游戏的林枫，对眼前的漆黑一片感觉无所适从。 在地球上，是很难接触到这样的黑暗。 “我以为，上次揭露你身份后，你就不会再登陆了。” 凉宫的声音在林枫边上响起。 “为什么不登录？”林枫反问。 “有戒心。” 凉宫说的是，林枫作为面壁者身份被她揭露的事情。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戒心是有，但并没有变得比以前高多少。 凉宫是ETO，ETO跟面壁者可是死敌，凉宫作为ETO却选择救他，哪怕是出于其他目的，林枫觉得也不会太糟，自然不会抱有过分的戒心。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凉宫，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已经没命了。”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救我？” 林枫是清楚的，ETO的监控网络有多么恐怖。 借助三体人的智子，对人类可以实现百分百的无死角监视，整个人类文明在ETO眼里可以说是没有秘密。 凉宫借助游戏给他传递情报，所冒的风险可想而知。 “有理由，但本小姐不想告诉你，你自己猜。”凉宫道。 既然凉宫不想说，林枫也不追问，反正理由再坏，也坏不过ETO这种反人类。 “凉宫，你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 “ETO对待叛徒从来不会手软，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实在不行，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提供保护。” 林枫不算是好人，但却是知恩图报的人，凉宫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传递情报，如果凉宫因为这件事身死，林枫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 凉宫的事情林枫想了很久，他有考虑过强制让她脱离ETO的事情。 但深思熟虑过后，他还是决定遵循本人的意愿。 “保护本小姐？算了吧，路人甲，你自己都有危险。” “就算是ETO想刺杀我，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我现在的权利，想要保护一个人还是很简单……” 林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凉宫打断了。 “不是ETO，是其他人。” …… 从三体游戏中离开，脱下V装具，林枫的手盖在脸上，揉着疲劳的眼睛。 但如果有人能够透视，就会看到他那有些难看脸色。 很快，林枫的神色由阴转晴，恢复如常。 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相框，自己和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合影照。 随后，林枫拿起电话，拨通了久违的电话号码。 “老爹，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每天都出门散布，偶尔出去打一下高尔夫。” 电话那边传来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声音，他问。 “枫，现在后悔成为面壁者了？” 林枫道“后悔？不存在的，我平生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只是最近心情有些乱，想和老爹你聊聊。” “老爹，我想回你那里吃饭，可以吗？” 电话中，弗里德里克.泰勒很爽朗的笑起来。 “当然，作为父亲有什么理由拒绝想要回家的孩子呢？” “一会见。” 挂断电话，林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但很快收敛下来，把女仆叫来。 “麻烦安排一下，我今天想回一趟我老爹那边。” “这就为您安排。” …… 林枫离开府邸，前往自己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住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在林枫尚未清楚的某个房间，一群人正在召开着针对林枫的会议。 “枫.泰勒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老泰勒那里，是消息走漏了？” “不可能，他从哪里得到消息？CIA？” “估计是被ETO的破壁人连番打击，终于受不了，想回到避风港休息一下。” 听到有人这么说，顿时有人咬牙切齿起来。 “枫.泰勒根本没有作为面壁者的才能，先后两次被破壁，简直就是美国的耻辱……” “不，他们一家都是耻辱，算上他父亲，这已经是第三次被破壁了，美国已经成为国际笑柄。” 另外的人打断了前者的话，以更加严厉的言辞批判林枫和泰勒。 在场的人，没人认为他们有在进行着面壁者的工作，只是无能者在贪恋着面壁者的权利罢了。 “都这样了还贪恋着面壁者的权利，真是该死至极！” “这也正是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计划一定要周密，做的干净，不能牵连到我们身上，老泰勒的死，只能是个‘意外’。” 这些人的计划很简单——枫.泰勒的面壁者权利脱胎于弗里德里克.泰勒，那么，不需要对有着重重保护的枫.泰勒进行暗杀，只需要杀死弗里德里克.泰勒就足够了。 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身死，枫.泰勒失去面壁者权利，那就只能重新选择一个面壁者出来。 “动手的时间选在什么时候？” “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越快越好，要在那个滥用面壁者权利的废物反应过来以前完成，否则一旦他动用面壁者权利，我们就会很麻烦。” “枫.泰勒不会察觉到的，CIA里有我们的人。”有人冷笑着回答。 第41章 龙有逆鳞 如果是ETO，想要做到这点很困难，弗里德里克.泰勒好歹是美国前任国防部长，美国机构摆在那里，ETO虽然有着地图全开的智子协助，成功暗杀弗里德里克.泰勒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难度不会比暗杀林枫低。 可是，如果是美国自己内部的人员这么做，情况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同一国，同一体系的内部人员，不是像ETO这样的‘外敌’，出了问题也不会伤到美国的颜面，毕竟这是美国的内政。 “老泰勒死后，谁来当这个面壁者？” 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会议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面壁者的权利谁不喜欢呢？ 美国以前是三权分立，但如今，囊括面壁者在内，是四权了。 而且，在政治意义上，凌驾于三权之上。 总统虽然有行政权，可任期短。 首席大法官虽然有司法权，并且是终身在位，可也受法律局限。 众议院虽然有着立法权，却人数众多，并且议员也是投票选举，想要绝对性的把控根本不可能，有这能力直接就能武统美国。 可面壁者，却没有这些限制，终身在位，并且拥有横跨领域的权利。 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可以压过所有的非议，做到近似的独裁者。 试问，谁不想有这样的权利？ …… 与自己老爹吃着晚饭，林枫神色如常，可熟悉自己儿子的泰勒，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看来是工作不怎么顺利。” 林枫摇摇头道“不，只是心有点累。” “很遗憾，这我没办法给你太多建议，因为我是个不知道休息的工作狂。”话语顿了顿，泰勒担忧的看着林枫，“……枫，如果实在扛不住，就放弃吧，人类很多，比你聪明的人也很多。” 弗里德里克.泰勒以为林枫在因为三体的事情而烦恼，可真正让林枫心情糟糕的，不是三体，而是人类。 林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老爹，你该对我更有信心一点，现在，我可是仅次于罗辑，ETO迫切想要杀死的人物。” 林枫从凉宫那里知道一切，智子的情报是全面的，所以，凉宫传递的情报，前因后果林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如此的怒火中烧。 他在为全人类思考着怎么缓解大萧条时期的危机，怎么帮助ETO里的人类内应将计划投入实用。 没错，他没想过面壁计划，可不想面壁计划又怎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把他批判成废物，想着杀了他父亲夺他权利？ 林枫是为了什么才冒着生命危险当面壁者？还不是为了让泰勒，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家人，就是林枫的逆鳞啊！触者即死！ 他到现在还没有爆发，不过是因为顾忌凉宫，思考着怎么更合理，不让ETO察觉到的‘发现’端倪。 “你去哪？”泰勒问。 “吃饱了，想出去溜达一下。” 林枫走了出去，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了一栋房子上。 他叫来了一名CIA特工，指着房子问。 “那边的房子怎么回事？为什么拉着窗帘？” “现在已经是晚上，拉着窗帘不是很正常？”CIA特工回道。 “正常吗？” “呃……” 林枫的目光对上了CIA特工的视线，让特工感觉浑身不自在，就似乎被人剥光了一般。 “凭我的经验告诉我，那个房子里藏着ETO，很有可能是得到了我离开府邸的消息，潜藏在那里准备暗杀我。”林枫笃定的回道。 “不可能吧……” 林枫摇摇头，自信一笑，“你没看过侦探小说吗？你越是觉得不可能，就越是接近事实，因为现实远比小说更加的魔幻。” “……” CIA特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带一批人，对那栋房子里的人进行搜查。”林枫道。 “好的。” 一个小时后，CIA的特工带着人回来。 “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房子里的住户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有着早睡的生活习惯。”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太过焦虑了。” 林枫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淡的点点头。 …… 在林枫指定搜查的房子内，正有两人用观测设备监视着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一人手里拿着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们的人掩饰了过去，枫.泰勒没有起疑心。” “那就好。” 结束了通话，其中一个监视的人满腹疑惑的询问同伴。 “枫.泰勒居然发现了我们，他的反侦查能力究竟是和谁学的？明明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 另一人专心的擦拭着设备零件，一边回答同伴的问题。 “谁知道，可能是天生比较敏锐，这种人我以前做任务的时候遇到过。” “我们的面壁者不会待在那里太久，等枫.泰勒离开，我们就动手。” “动作要快，不能有目击者，也不能留下证据，弗里德里克.泰勒只能是死于一场黑帮的报复性谋杀。” “做不到的话，死的就只能是我们了。” 时间到了第二天，一切如常，监视的人继续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保持着监视，一直持续到中午。 叮咚！ 门铃响起，门外有人喊道。 “您好，我是送外卖披萨的，您的外卖到了。” 其中一个监视的人起身，“我的外卖终于来了。” “帮我看着一下。” 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同伴后下楼。 监视的人并没有打开门，而是打开了门上的送信口，让外卖员把披萨从送信口递进来。 可惜，这么做并没有用。 在监视者拿到披萨后，一支冰冷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支枪直接捅进了他的嘴巴，迫使他清晰的认识到，一旦出声提醒同伴会是个什么下场。 除了这两支枪外，还有另外的几支，枪口正冰冷冷的指着他全身的要害，为了保命，监视者没有选择余地。 送外卖只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是从封死的窗户那里打开一个口子，潜入的战斗小组。 用药物迷晕这个监视者，战斗小组的组长用手势表明意思。 “面壁者交代过，能活捉尽量活捉。” 所有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监视者还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要负责监视，视线、精力都在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居所那边。 “克劳德，有情况，枫.泰勒好像要回去了，我们该行动了，时机不等人。” 这句话说完，监视者就感觉到一个冰冷冷的东西抵住他的脑门。 “很遗憾，先生，你不能行动。” “你们……你们是谁？” 监视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已经为时已晚，面对这么多支枪，他一反抗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们是FBI，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ETO。” 组长满是胡渣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 林枫的车队在回府邸的半途上被警车拦截下来。 但站在一堆警车前的，却不是警员。 “你们是什么人？” CIA的特工持着枪从车上下来，作好了战斗准备。 “我们是FBI，这是我们的证件。” FBI中的一人上前把身份证件亮明。 “我们接到面壁者的求救，CIA里潜藏着ETO分子。” 听到FBI的特工提到面壁者，这名CIA特工意外的回头看向林枫。 此时，林枫刚走下车。 “放下枪。”林枫的目光看向了昨天自己派去调查房子的CIA特工，道“我说放下枪，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除了FBI，我还通知了附近驻扎的军队，你们的反抗只是在送死，托马斯，甚至让家人背负上ETO的骂名，你们要想清楚。” 林枫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名CIA特工，随着第一个CIA特工放下枪，越来越多的CIA特工放下了枪选择投降。 CIA特工中，本来只有托马斯这一小部分的人选择背叛林枫，大部分CIA特工根本没做过什么，自然不害怕被调查。 CIA的特工们就这样全部缴械，殊死一搏的场面没有发生，毕竟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狙击手都安排了很多个。 坐在FBI车里的林枫长吁一口气。 玛德，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冷静下来后，林枫给予了FBI新的命令。 “查，我要知道ETO对美国的腐蚀究竟有多深，是否还值得信任。” …… “该死的混蛋！” 一个身处在白宫里的肥胖男人，脸色惨白的把电话丢到一边。 慌慌忙忙的跑到停车上，开车回家。 刚一回到家，就开始着急的收拾行李，同时叫上自己的孩子。 “儿子，我们该离开了。” “去哪？” 还在看电视的小男孩不解的问。 “去中国。” 肥胖男人慌忙的收拾着行李，可动作却随着一个人的声音僵住了。 “抱歉，副总统先生，你哪都不能去。” 只见，一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正是FBI的特工！ 第42章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昏暗的审讯室，曾经的美国副总统，此刻正被固定在椅子上。 肥胖的男人脸上满是胡渣，浓重的黑眼圈，眼神中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嘎吱——！ 铁门打开，林枫走了进来。 瞥见进来的人是林枫，副总统扯着略微嘶哑的声音，冷冷的问。 “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说想对我动用私刑？” 林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胳膊撑着桌子，杵着下巴，悠然道。 “老福特，别担心，我只是想来从你口中求证点事情。” “你是我老爹的朋友，不说是挚友，关系不说太好，但最起码也不算太糟糕，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治.安德森.福特，对林枫来讲并非是陌生人，是自己老爹的朋友，在林枫小时候，经常来家里做客。 林枫去开公司后，也是找他帮了不少的忙。 虽然主体是利益关系，但多少也是有点人情混杂在里面。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意图暗杀他老爹的主导者，CIA能够被策反，乔治.安德森.福特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气。 “为什么？”疲惫的老福特勉强向林枫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当然是为了让合适的人成为面壁者，你根本不适合当面壁者。” 林枫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反问，“那谁适合？” “只要不是你就行，你根本就没有一个面壁者该有的样子！”老福特大声喊道。 林枫面色不变的问，“那面壁者真正该有的样子是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是一句话就能把三体吓得屁滚尿流滚回三体星系？能和我说说么？我很好奇你口中的那个‘面壁者’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老爹？雷迪亚兹？希恩斯？罗辑？还是你？” 老福特盯着林枫的面容，表情逐渐狰狞。 “至少不是你这种被ETO两次破壁的失败者！” 破壁？开玩笑，没有壁怎么可能被破，林枫暗自叹息，他被‘破壁’，只不过是给潜藏在ETO里的那些自己人背锅罢了。 但现在这种事情是解释不了的，因为智子在实时监控全人类。 “被ETO破壁这点我承认，但那又如何？我还有其他的计划。”林枫耸耸肩膀，反问，“可你呢？在我失去面壁者资格后，你连选择谁成为面壁者都没想法，这样能对付几个世纪后的三体舰队？” 老福特依旧逞强的回道：“随便选个人都可以，任何人都做的比你好……” “别装了，累不累啊？死到临头还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这样活着不窝囊吗？” 林枫粗暴的打断了老福特的话，目光冰冷的与疲惫的老福特对视。 一瞬间，老福特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林枫问，“你装的大义凛然，以为谁听到，冒险跑过来救你？” “我告诉你，不可能，以ETO分子的身份被处决，连你孩子都会唾弃你，救你就相当于站在人类对立面，除了ETO谁会来救你？” “大家都不是刚出生的懵懂婴孩，没必要说这种蠢人才会相信的谎言。” “更换面壁者？更换谁上去？是你吧？” “再过几个月，你副总统的任期就要到了，对此你不想说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老福特的面色更显阴沉，他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沉默。 林枫道，“面壁者的权利是很好，有着近似的独裁性，上头就只有一个PDC压着，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可以做几乎任意想做的事情。” “可你有想过几个世纪以后吗？你篡夺这个权利只是为了享受，几个世纪以后的人类怎么办？让他们毫无准备的面对三体？” 从凉宫那里得到的情报，知晓全部的前因后果，林枫感到的是愤怒，以及对人类本性的失望。 虽然他从未对人类的本性抱有任何的希望，但也从未想过会堕落至此。 “谁管他们啊！” 可能是知道再怎么伪装也毫无意义，前副总统福特神色狰狞的对林枫咆哮。 “那是几个世纪以后的事情！” “数百年！我孙子都活不到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在乎一群连出生都没出生的人，是死是活？” “你真以为人类能够打败三体？凭什么能打败？三体才发射几颗质子，就把人类的科技锁死，你觉得三体舰队到来人类有活路？凭什么啊？” 咆哮着的老福特，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似之前的虚弱，仿佛为了一头因追逐猎物而暴起袭击的雄狮。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这就是副总统福特的想法，几百年后的事情关他屁事，人类打不赢三体又怎样？那时候他早就死了，三体难道还要神经质的把他复活了再杀一次？ 那个时候，他最珍视的儿子也不会活在世上，甚至还能安享晚年，数百年的时间，五、六代人以后，谁会记得他乔治.安德森.福特？他为什么要去关心一群根本不记得他是谁的人死活？ 使命感？荣耀？不好意思，这些东西在福特看来只是毫无意义的心理慰籍，作为一名政客从来不看重这些。 林枫冷冷地问，“所以你就想破罐子破摔，抓紧时间享受？” 老福特嗤笑起来，反唇相讥道“登顶权利巅峰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为自己的毕生梦想努力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为一场数个世纪后的危机，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三体入侵？那个时候我早死了！变成人人踩在脚下的一撮泥土！我为什么要在乎三体入侵？三体人能把一个死人怎么样？” 林枫又问，“你不在乎你儿子未来留下的血脉？” 发泄一番的老福特平静了下来，他反问。 “我在乎了，几个世纪后血脉就能留下来？我在乎了，人类那个时候就能打败三体？还是说三体就会乖乖滚回三体星系？” “就像你说的，大家都不是刚出生的懵懂婴孩，现实一点吧。” 这一次，林枫没有再说什么，老福特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审讯室内显得格外安静。 一会后，林枫起身离开，在打开审讯室门的时候，林枫回头看向老福特。 “老福特，或许你觉得人类没救了，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看过原著的林枫知道，几个世纪后的三体舰队，会因为罗辑的黑暗森林威慑而放弃进攻太阳系。 但这些林枫不能说，黑暗森林威慑非常复杂且特殊，除了罗辑，其他人用了黑暗森林威慑能否有用真的要打一个问号，这里面要考虑执剑人、人心、以及三体是否被威慑住。 并且威慑在建立以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人类不会同意的，末日战役后罗辑为什么不直接公布黑暗森林法则，而是在布置完成后公布？ 就是因为人类如果提前知道，罗辑的下场就是又一个被石头砸死的雷迪亚兹。 这就是为什么林枫没有公布黑暗森林理论，他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罗辑。 在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保持精神紧绷数十年对三体保持着威慑，开什么玩笑，这特么的哪是什么执剑人，这特么的是超人！ 黑森威慑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林枫回想起前世里多少人说黑森威慑多么简单，我上我也行。 很多人以为自己是罗辑，其实个个都是程心！ 第43章 啥？不冬眠了？ 看着怔怔出神的老福特，林枫摇摇头，离开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林枫给随行的特工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原本我还担心，会不会杀错人，现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特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杀人者就要有被杀的心理准备，如果老福特只是直接夺权，林枫还不至于做的这么绝，但老福特想杀他的家人，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坐在自己的专车里，林枫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老福特咆哮的模样。 彻彻底底的失败主义者，林枫并不陌生，站得高看得远，人类文明的未来这些人类精英看不到吗？ 看得到，而且看的很清楚，可那又如何？ 打不赢还是打不赢，绝望的人类精英要么认命的选择醉生梦死，像老福特这样，要么就是不甘命运的选择逃亡，比如章北海。 人心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啊…… 等等，思想！ 林枫忽然想起了什么，陡然间坐起身。 “差点把那个问题给忘了。” 娘炮文化！ 未来人类世界的主流文化！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 三体游戏世界，墨子和亚瑟王坐在两块发烫的岩石上。 “墨子，你失败了，枫.泰勒没有如你所愿，失去面壁者的权利。”亚瑟王讥讽道。 “不可能，他没理由能察觉到！他的所有防备都是针对我们，不是针对人类！我的计划应该是完美的！” 墨子愤恨的一圈锤在身边的石头上。 “是啊，的确没理由能察觉到，只能说是偶然。” 亚瑟王很罕见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墨子争吵，认同了他的言论。 “偶然……你相信偶然吗？”墨子问。 亚瑟王摇摇头，回答道：“偶然，字面意思是不经常出现，这才能叫做偶然，频繁出现的话，那就不能叫做‘偶然’了……”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墨子道。 “组织里的那颗‘钉子’如果不能被拔除掉，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杀死枫.泰勒。” …… 几个月后，在林枫思考着怎么解决未来人类的娘炮文化问题时，得到了特工传递给他的消息。 “面壁者雷迪亚兹、希恩斯都冬眠了？” 林枫问，特工点点头。 “是的，他们会在二十年后，等集成电路和冯.诺依曼体系计算机发展到极限时，才会苏醒。” “还有，请您在下次面壁者听证会时，一定到场，拒绝参加听证会不应属于面壁计划的一部分，PDC的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 特工这句话是来自联合国的通知。 “我知道了。” 林枫挥手示意特工离开，独自一人依靠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冬眠啊……” 在原著里，雷迪亚兹冬眠去了未来数十年后，而那，也是他被破壁人破壁的时候。 林枫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棕色皮肤，体型粗壮的委内瑞拉现任总统，他不禁心生哀叹。 明明是为全人类牺牲奉献的英雄，最终却死在了自己人民砸得石头下。 犹豫再三后，林枫起身。 “去见一面吧。” …… 拜访雷迪亚兹，林枫并没有得到对方多么热情的欢迎，雷迪亚兹穿着一身白色浴袍坐在林枫对面。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雷迪亚兹 “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也是来要恒星型核弹的数学模型？” 雷迪亚兹没有过多废话的直奔主题，眼神中满是戒备之意。 在这个世界里，美国曾入侵过委内瑞拉，雷迪亚兹抱有如此强烈的警惕心，林枫作为美国中还算有实权的人物，雷迪亚兹会有这样的表现他倒也不意外。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威力这么小。” “就只是特地来见见你，毕竟这二十年里，你会从人类社会中消失。” 林枫解释着，可雷迪亚兹却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你刚刚说……威力小？” 雷迪亚兹五指扣着沙发的扶手，直勾勾的盯着林枫，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愤怒。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觉得你给出的那个恒星型核弹配不上‘恒星’这两个字，真正的太阳是哪怕只用一半的光照量汇聚到地球上，都能使地球顷刻间灰飞烟灭。” “你这种核弹，一枚连地球上的一块大陆都炸不沉，它到底哪点像太阳？就因为能量释放也是核能？” “你用其他随便什么的名字命名这种核弹，我都没意见，但你不该起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名字。” 林枫没注意到，雷迪亚兹随着他的话说得越多，脸色越发的阴沉。 “滚……” “嗯？”林枫愣了愣。 “滚出我的宅邸！这里不欢迎你，枫.泰勒！” 雷迪亚兹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 …… 回去后的一个月，林枫又得到了新的消息。 “啥？雷迪亚兹又不冬眠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又不冬眠了？” 林枫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雷迪亚兹不是应该冬眠到未来，然后实施他的面壁计划吗？ 这是打算不冬眠，靠自己的命熬到，人类能够恒星型核弹出来？ 对于林枫的惊异神情，汇报的CIA特工暗自吐槽。 你说是因为谁？这不明摆着的吗？ 当然，特工不能明着说，毕竟林枫现在是他的上司，便道。 “雷迪亚兹可能有自己的考虑。” 林枫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熟悉的剧情正犹如脱缰的草泥马，在哲学的原野上纵情暴走狂奔。 “上次我特意跑去为他送别，他忽然选择不冬眠，那我参加面壁者听证会时碰面不是很尴尬？麻烦你去和联合国商量下，面壁者听证会我就不去了。”林枫道。 林枫借题发挥的想拒绝参加面壁者听证会，可惜，CIA特工早已经得到了联合国方面的指示。 “请不要提出这种任性的要求，PDC的权利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您的权利无法拒绝参与听证会。” 林枫干咳一下，解释道：“那天见面我们吵了一架，我怕到时候见面了雷迪亚兹会揍我，我打不过他。” “您可以通过实时视频参加听证会，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呃……” CIA的话把林枫逼入死角，恐怕就算林枫装病也会逼着他参加面壁者听证会，认清事实的林枫最终只能答应下来。 林枫之所以如此拒绝参加这次的面壁者听证会，是因为，他知道这次面壁者听证会的议题是什么。 削权！ 第44章 你懂个屁的面壁计划！ 面壁者听证会召开，却只有雷迪亚兹、罗辑两位面壁者到场，希恩斯因为进入冬眠无法到场，林枫则是通过视频通讯的方式参加会议。 就像他之前和CIA特工谈过的那样，以‘避免被雷迪亚兹胖揍一顿’为借口，让PDC同意了他以这样的方式参加面壁者听证会。 PDC轮值主席伽尔宁首先开始讲话，明确了行星防御理事会对面壁计划的监督权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这点，所有常任理事国代表们纷纷响应，犹如事先商量好后，表演出的一场话剧。 行星防御理事会哪怕不公布这样的事情，也具有凌驾于面壁计划之上的监督权，这场会议将这点明确的提出来，目标可不在于PDC对面壁计划的监督权上，而在于对面壁计划权利的削弱上。 通过抬高PDC权利的方式，将全人类的心中，对面壁计划权利认知压低。 造成这一决定是由多方面因素导致，比如舆论压力、政治敏感、资源占比等等，但最主要的还是，联合国的各国代表都对面壁计划逐渐失去信心。 罗辑是个打酱油的，泰勒父子三次被破壁，希恩斯的计划看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的童话故事，雷迪亚兹的计划虽然看起来还像样子，但恒星型核弹耗资巨大，且核弹并不适合太空作战。 四个面壁者没一个看起来真正靠谱，有一个能够切实威慑到三体人的计划，至少各国代表看不到，这令他们不得不产生了‘面壁计划是否有必要存在？’、‘这些投入面壁计划的资源投入到人类舰队的组建不好吗？’的想法。 这一次的削权，只是第一步，后续恐怕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哪怕隔着屏幕，林枫能敏锐的嗅到联合国里和过去不同的氛围。 雷迪亚兹在联合国里被排挤的很惨，罗辑打酱油的走一个过场，很快就轮到了林枫。 林枫清了清嗓子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人类正在逐渐的丧失斗志，从上到下，无一例外的都认为，人类无法再与三体的战争中取胜。” “在我看来，这真的很滑稽。” “我们的敌人没有用一枪一炮，甚至就特么说过一些话，发射了一点智子，在人类内部培养了一批内奸，人类就失魂落魄，丧失斗志。” “我们的时间可是还有几个世纪啊！这打都没打就丧失斗志了？当初面壁计划启动时的慷慨激昂呢？就这？” 话讲到这里，各国代表谁都听得出来，林枫这说的是他们，指责他们对面壁计划的削权行为。 常任理事国代表们没有发言，澳大利亚代表在话筒边开口。 “面壁者枫.泰勒，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批判什么，被ETO破壁两次的你，应该为自己的失败感到羞耻，而不是在这里指责谁。” 林枫冷笑的反唇相讥道：“那么你来当面壁者怎么样？带领人类对抗三体，澳大利亚代表。” “我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强调，没人比我更懂面壁，这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话语一出，整个会场顿时哗然一片，各国代表有的愤慨，有的讥笑，有的平静，他们在用行为回应林枫——不！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你懂个屁的面壁计划！ 西班牙代表发言，“面壁者枫.泰勒，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太空舰队需要倾斜更多的资源，面壁计划终究只是辅助未来的人类舰队，缩短和三体舰队的技术差距，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面壁计划，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本。” 林枫目光转到西班牙代表身上，冷笑着嘲讽问。 “西班牙代表，您就是从未来过来的人类舰队总参谋？” 西班牙代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各国代表私底下的议论声越加频繁，整个会场显得像个闹哄哄的菜市场。 PDC轮值主席伽尔宁握着小木槌敲了一下桌子，闹哄哄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面壁者枫.泰勒，提请您注意对会者的尊重，您在会议上的言辞是不适宜的，同时，也请其他会者注意言辞，给予面壁者们该有的尊重。” 伽尔宁对林枫道，“行星防御理事会对面壁者具有监督权，面壁者枫.泰勒，你有义务向PDC简述你的计划。” 这场面壁者听证会，一方面是削面壁者们的权，另一方面则是让林枫公布他的计划。 罗辑打酱油，雷迪亚兹、希恩斯都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也就只剩下林枫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林枫曾透露过，他有很多计划，而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继宏电子储能之后，AI应用扩增劳动力，这些是在人类社会里，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好处。 林枫不知道，其实他相对于罗辑、雷迪亚兹、希恩斯，在各国代表眼里，其实地位要更高，哪怕被破壁两次。 要不然，他刚才的发言，各国代表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考虑到如今面壁计划被削权，PDC对面壁计划的失望，林枫清楚，他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在场的这些人，不是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可以动的。 他索性答应下来，“好，那我想各位简述一下我的计划。” “我设想了一种机器，这种机器很小，类似冬眠舱，人可以躺在里面，内置V装具，能够让人类进入虚拟世界，在虚拟世界中控制机器人完成各种任务。” 林枫讲述的计划，就是针对人类未来的娘炮思潮，他要把人类的主体社交都拉到网络里，然后通过调整舆论，改造人类的三观。 至于对抗三体？不存在的。 有罗辑在，一切都很稳。 想到这里，林枫很有信心的冲着罗辑报以微笑的点点头，让一直在边上打酱油的罗辑一头雾水。 “这样有什么意义？”PDC轮值主席伽尔宁问。 林枫解释道，“有，对社会思潮的引导，三体危机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拒绝生育，按照我团队里专家的预测，未来几个世纪后，人类社会将会面临大规模老龄化危机，而且不止如此，大力开发太空战争类虚拟游戏，百分百的还原太空作战环境，太空环境生存，让全人类都成为只需经过简单训练便可以投入作战的预备兵源。”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他针对的始终都是人类未来的娘炮思潮、圣母思潮，他要彻底地打碎人类的‘傲慢’。 第45章 他到底有多少计划？ 如此一来，哪怕未来罗辑不再是执剑人，人类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人类生存的障碍始终都是自己，像罗辑这样的救世主如果满大街都是，那还能叫救世主？ 黑森威慑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正当林枫思考着未来走向之际，西班牙代表拿着话筒反驳。 “我们已经有了增援未来计划，你的这个计划很多余。” 听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划被说很多余，林枫哪里能忍得住，讥讽回应道。 “西班牙代表，你又明白了太空文明之间的战争是怎么打的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16世纪，西班牙的风帆战舰上不了太空，认清现实吧！” 西班牙代表神情顿时一黑，想要反骂回去，可林枫哪会给他机会。 林枫的话锋转到整个会场上，他神情严肃，郑重无比的向各国代表讲话。 “各位，就拿如今各大国作例子，它们之间的战争哪个不是总体系作战？海陆空乃至整个国家全部一起上！靠那么点战士增援未来够做什么？连塞牙缝都不够！” “三体人已经拼尽全力的来进攻我们了！我们明明技术比它们落后，谁给各位的信心可以不尽全力对抗三体？” “从基础的零部件加工到最上层的战斗指挥，整体性的抱有与敌人拼死一搏的决心和勇气，这才是未来人类舰队强大的根本！” 林枫的讲话似乎说动了行星防御理事会的全体，整个会场再次议论纷纷。 …… 林枫的计划得到了PDC的认可，他公布的这第三个面壁计划，第二天便登上了各大媒体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也是如此。 在各大社交平台上，舆论分为两边，一边是对这个计划失望至极。 这些失望的人，普遍都是成年人、老年人。 “这算什么？精神控制？到头来我们连精神上的自由都要被剥夺？” “不，这是信念救济计划，哈哈哈。”有人讽刺道。 “以后我们连言论自由都不会有，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人类文明的零部件。” “我已经习惯了，人类社会不正是如此？” “在三体到来前，人类就会完蛋。”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对林枫的这个计划可谓是无比赞同，这些人普遍都是未成年人。 “听说了么？以后上课要在虚拟世界上了，在家网络登陆就能到学校，再也不用担心迟到问题，可以多睡一会。” “而且上课偷睡、走神老师也发现不了，网络上交作业只需要找做完的人复制粘贴，这比以前还要苦逼的抄作业可轻松多了。” “各位，以后不管是谁说了什么，我都是枫.泰勒的忠实粉丝了。” “听说，枫.泰勒还要开发一款百分百还原真实的太空游戏，玩家开着自己造飞船，在游戏里组团成舰队PK。” “诶？太空战？我是和平种田党啊。” “种田党也可以玩，游戏里的工厂需要玩家自己构思设计，生产线的效能如何最大发挥，全看玩家自己的构思能力，地图布置太阳系，只要做得到，玩家甚至可以在游戏里殖民外太阳系。” “听起来很有意思。” …… “消息都放出去了？”林枫问。 团队专家点点头，“是的，现在网络里一片混乱，各种声音都有。” “很好，游戏舱的设计必须要快点完成。”林枫道。 网络里有声音就行，没声音才可怕，越有声音说明越多人关注这个，这个计划对人类社会整体越有影响力。 “V装具是现成版，这不是开发一件不存在的东西，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整合跟修改，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投入市场。”林枫道。 如果没有V装具，虚拟游戏还不那么成熟，林枫或许还不会这样操之过急。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基础，林枫便没必要等待什么，直接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 “为什么要特别添加维生系统？” 团队专家有些不安的问，他担心林枫希望人类全体24小时都待在游戏舱里，那样必然是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比如，人类全体的肥胖症患者增加。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那些人可以待在游戏舱里更长的时间，让人们把社交主体搬到网络里。”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样一来，引发的社会后果……”团队专家欲言又止。 林枫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他就是要对整个人类社会进行大改造，害怕区区社会问题，那还怎么改造？ “小事情，再大的问题能有三体大吗？能有ETO大？” “在全人类的危机面前，区区的社会问题就是个屁，你们放手去做，别有什么顾忌。” “这是战场，属于你们对抗三体的战场。” 团队专家呆了呆，尤其是林枫最后那句话。 想到未来三体入侵的危机，团队专家咬咬牙，应承下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将您的原话转告给团队里的其他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三体游戏中，那座玛雅金字塔内部的石室里，ETO也在针对林枫召开会议。 说起来，真的很滑稽，别的面壁者，ETO只需要召开一次会议就行，可他们却因为林枫，反反复复的召开着破壁会议。 “枫.泰勒又公布了新的面壁计划。” “他的面壁计划为什么就这么多？简直没完没了。” “他难道是被我们破壁上瘾了？” ETO里各种声音都有，多数都是对林枫的吐槽，多数ETO成员都认为，林枫说的‘自己计划很多’，只是在吹牛或者欺骗他们，根本不相信林枫有能力想出很多的面壁计划。 现在他们不得不相信了。 秦始皇、墨子等一众ETO高层的出现，让喧闹的会场安静下来。 “枫.泰勒的面壁计划需要被破壁，主需要我们为它打破人类的谎言迷宫。” “枫.泰勒的计划明显是针对人类自身，通过对人类自身的调整来应对主，我从中看到了很危险的信号，这次的计划和以前的计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入座的秦始皇幽幽开口道，其他ETO高层纷纷点头认同。 周文王姬昌道：“主的命令之一，就是要求我们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这个命令和杀死罗辑是同等级的。” “希恩斯已经冬眠，雷迪亚兹的破壁可以缓一缓，组织应该主要针对枫.泰勒的计划进行破壁，甚至破坏他的计划。” 第46章 切糕人竟然是我 “反对舆论控制！支持言论自由！” “反对虚拟入侵现实！让实体产业发展！” “反对独裁者枫.泰勒！归还民主世界！” 美国多座城市涌现出大规模的游行示威，热门高举着主张自己想法的旗帜、横幅，成群结队的涌向市政府。 各处路段交通出现道路拥堵，城市交通系统陷入瘫痪。 各个国家都有，只是多少的问题。 这种大规模的事件，自然会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上。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报纸里，这些游行示威者的口号，林枫不由得疑惑起来，他转头询问女仆CIA的调查情况。 “反弹为什么会这么强烈？” 在林枫的印象里，这么大的骚动，也就只有上次主张推行007工作制时才出现。 社会主体从现实转到网络，应该没有劳动者的利益受损才对，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人反对？ 女仆回答，“经过调查，反对的人中，实体产业者占据70%，20%是媒体、社团、学校等，剩余的10%是民权斗士。” 林枫想了想，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实体产业者会担心反对，估计是担心人类社会主体转嫁到虚拟网络后，他们的实体资产会飞速贬值，比如拥有多个房产的房东，或者购买房产准备升值卖掉的炒房客，再或者是房地产商等等，但凡和实体产业挂钩的从业者，都是非常反感林枫的这个计划。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在把本该属于他们的那部分利益往互联网里丢。 媒体、社团、学校等社会机构、团体纷纷发声，估计是担心后代教育的问题，人类主体纷纷转移到网络，教育也转移到了网络里，这意味着哪怕是有钱人的私立学校，对后代的教育也会受到影响。 穷人孩子的教育怎么样，那些富人懒得管，甚至不教育的话他们还会拍手叫好，没人会嫌韭菜蠢，可这样的教育政策落到他们孩子身上，那不好意思，有多远滚多远。 这些人会出声，林枫不是不能理解，这是他计划推行必然会遇到的社会问题，早已有了直面这些社会问题的心理准备。 可这些反对者里面，有一部分人，林枫看不懂。 民权斗士？ 这特么的是个啥？ “你说的这个民权斗士是个什么玩意？”林枫奇怪的问。 “就是华尔街资助的一些团体，有些时候可以用来帮议员、选举人拉选票。”女仆解释道。 “噢，是这种人啊……” 林枫恍然过来，民权斗士只不过是文艺点的叫法，说白了就是现实版的水军、刷数据的那批人。 这些人是政客和资本家之间的联系纽带，至少在美国是这样。 资本家通过这些人，举荐符合他们利益的政客上台成为议员、总统。 政客们也需要资本家这么做，资本家们的支持哪怕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选，也起码可以极大提高他们胜选的概率，类似奥运会的兴奋剂，即便你觉得自己肯定能赢，可你不用，别人用了，终究是吃了亏。 而这些现实版水军、刷数据的人，则可以因此得到大把大把的钞票，实现三方共赢。 这样的良性循环让这个循环链可以维持下来，并不断在美国壮大。 不过，这些民权斗士，普遍都有幕后支持者，没有现金流的支持，这些人怎么可能有勇气来和林枫作对。 “那他们背后的都是谁？谁在搞事？” “包括华尔街在内的金融团体。”女仆回答道。 “他们？” 林枫一愣，神色古怪看着女仆，问“我寻思着，我的计划应该影响不到他们，他们的资产都是虚拟资产，为什么会跳出来反对我？” 要说是实体经济的资本家反对他，林枫还能理解，这些玩金融股票的来反对他，那是真的理解不了。 他的计划跟这些人可没有利益冲突。 女仆回答，“估计是想和您谈一谈利益的划分。” 林枫不明所以的问，“利益？啥利益？”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利益？ 难道是他的计划？ 那不应该啊，只是社会主体转移到网络里，人类使用互联网日常化，怎么就和金融扯上关系？ “就是您如今的计划。” 女仆笃定的回答，她向林枫解释其中的关系。 “您的计划是把人类社交主体从现实拉到虚拟网络，这意味着虚拟资产盘的扩增，这对于以虚拟资产为主的金融资本来讲，是个利好的消息。” “但是，金融资本家不止一个，每个国家都有，这片新地域将会让这些金融资本竞争的头破血流。” “华尔街的那批人，甚至是世界金融资本们，都想在这场竞争中占得先机，也就需要与您率先搭上线，让您分出最大的一块蛋糕给他们。” 噢，是这么回事，林枫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金融资本们并不是真的要反对他，而是想通过反对，吸引林枫的注意力，他们实际想做的是和林枫搭上线，商谈虚拟资本盘扩增后的利益划分。 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最先搭上线的自然会是最大的赢家，吃下虚拟资本盘最大的好处，因此，所有的金融资本们都拼了老命反对林枫。 而且，反对还能够增加谈判的筹码，这些金融资本们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场反对浪潮，是他们在幕后做推手？”林枫问。 女仆摇摇头，回答“他们没那个勇气，只是顺应浪潮而已，想要引起您的注意，只要您有所表示，他们立马就会站出来，成为阻止这场反对浪潮的洪堤。” 反对者的主体并不是金融资本，那只不过占到了10%而已，真正的反对者，是那些实体产业者们，他们的资产在实际性的缩水，肯定是恨林枫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有这股浪潮作为主体，金融资本根本不敢跳出来。 “我应该答应吗？”林枫问。 女仆回道，“很抱歉，泰勒先生，我没有替您决定的权利，不过，据我对您的了解，您应该不会答应他们。” “您一直都很讨厌金融资本。” 被女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林枫倒也不否认。 “没错，我就是讨厌金融资本，实体资本好歹有对应资金的产业，金融资本有啥？不过是钱生钱的游戏。” “转告那群人，如果不想被淘汰掉的话，趁早从股市里退出来，把钱都投到实体产业的游戏舱制造中去，亦或者虚拟游戏的开发。” 第47章 别人家的孩子 林枫所言，令女仆心中微微一颤，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略微紧张的握紧拳头，问道。 “这是您的威胁吗？” 林枫摇摇头，“不，是忠告。” “不听忠告，到时候亏了钱还敢跑来怪我的话，我就送他们去见ETO。” 女仆认真的点着头，“您的警告我们会原话转述。” …… 华尔街的一栋摩天大厦里，巨大的落地窗前，挂着一块显示屏。 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杵着拐杖站着，听着显示屏中的女人讲话，一边听着，一边皱眉。 如果林枫在这里，那必然会认出，屏幕里的正是在他宅邸工作的女仆，而与她视频通讯的是名震华尔街的金融大鳄，经常登上金融期刊的休斯.威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老威廉问。 “字面意思。”女仆平静的回答。 跟在林枫面前表现的小心翼翼不同，女仆在与她视频通话的男人面前非常高冷。 老威廉想了想，谨慎的又问道，“泰勒先生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没有，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选择。”女仆道。 老威廉听了女仆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松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事情。 “感谢您能为我们牵线，伊迪丝女士。” “老威廉，我只能帮你们这一次，泰勒先生似乎很反感我这样做。” 老威廉听了，微微朝女仆伊迪丝鞠了一躬，非常真挚的答谢。 “明白了，伊迪丝女士，这次请您帮忙的报酬再翻十倍转给您。” 通话结束，老威廉身后一直站着，从未说话的年轻人走上前来问。 “父亲，泰勒拒绝帮助我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拒绝帮助？” 老威廉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难看的冷哼一声，道：“你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从女人堆里钻出来？” “再这么废物下去，我以后怎么放心的把我的资产都交给你？”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枫.泰勒，人家都当上面壁者了，美国的四权之一，在世界上有多么大的影响力，而你还在这整天盼着我准备留给你的那点资产，你以为就你那挥霍速度，我的资产够你挥霍多久？” 老威廉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自己的儿子，作为一名父亲，他无比的羡慕弗里德里克.泰勒能有一个那么出色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登顶权力的巅峰。 哪像他的儿子，除了吃喝拉撒睡和玩女人，其他的方面与别人相比差的太远了。 想到这些，老威廉不由得哀叹，自己儿子这么废，他死了之后，根本没有能力保住这些财产，轻轻松松就会被别人忽悠的连底裤都卖掉。 被训斥的小威廉根本没有勇气反驳自己父亲，他耸拉着脑袋，赶忙认错转移话题重点。 “父亲您说得对，我现在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您刚才的意思是，枫.泰勒答应我们了？我们不是还没谈判？” 小威廉还想着，召集华尔街的金融资本，团结世界金融资本，然后与面壁者枫.泰勒进行谈判，瓜分新世界格局后的扩增的虚拟资产。 咚！ 拐杖重重的将地面瓷砖砸出裂纹，老威廉的身体气愤的微微颤抖。 小威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父亲这种样子，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也就出现过那么几次。 小威廉后悔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可说出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老威廉拿着拐杖一边敲打儿子，一边怒骂。 “谈什么判？我们有什么资本跟他谈判？惹恼他，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剥夺，你意识不到其中的严重性？猪脑子！”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是谁？他是面壁者！你只是个普通金融家的儿子！你拿什么跟人家谈判！” 年老体衰，老威廉敲打了一会后，便气喘吁吁，恨恨地放下了拐杖。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枫.泰勒已经告诉我们未来的趋势，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这就是在帮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还不知足就是ETO的下场，你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吃痛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的地方，小威廉胆怯的回答。 “我，我错了，父亲。” “你太错了！” 老威廉一阵叹息的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陷入沉默。 刚刚才挨一顿痛批的小威廉没敢去打扰自己的父亲，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耸立，老威廉幽幽的开口。 “奈特，你以前不是痴迷虚拟游戏吗？就由你去开发一家游戏公司，我会全力资助你完成。” “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面壁者那拿到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后，小威廉重重的点着头。 “是的，父亲，我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 距游行示威的一个星期后，林枫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他一如既往，十分嚣张的在新闻发布台上坐着，怒骂抨击那些质问他，计划是否应该终止的记者们。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叫实体经济不发展？人类社会主体转移到虚拟世界，难道人类就改吃电了？餐饮行业、送餐行业不发展了？快递呢？” “什么叫实体经济萎靡，宏电子储能工程给人们安排了多少就业岗位？每年结算工资又有多少？这些人辞职转入其他行业发展，带动了多少经济？他们的消费呢？” “教育的问题，不用再说了！这方面我比你们更关心，这些人不仅是你们的孩子，更是人类的下一代！试都不试一下，你们怎么知道好不好？如今虚拟网络里的信息这么丰富，没准对孩子们的教育效果更好呢？你们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接收更好的教育？” 这句话让那些还想质问林枫教育问题的记者们纷纷闭嘴。 林枫锤着桌子，愤慨不已的继续怒骂责问。 “还有那些房地产资金贬值而不满的，你们是不是傻？非要把自己的资产套在房地产里，你们是不炒房会死星人？还是不收租会死星人？想要金融保值可以买黄金啊！黄金特么的绝对不跌！”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天想着跑马圈地、土地兼并，你们这群老资本一个个都应该被淘汰在时代的洪流里！” “人类可不会因为你们而停下脚步！” 第48章 思潮从娃娃抓起 窗外的阳光洒入客厅，温暖的光芒仿佛带有诗意。 林枫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计划的进展，女仆端着茶水推门而入。 “泰勒先生，有人想见您。” 闻言，林枫目光顿时一亮，看着女仆问。 “破壁人？” 女仆摇摇头，回道，“不，是SG公司的总裁奈特.威廉，他想来向您咨询有关太空虚拟游戏的开发建议。” 群星游戏StarsGame，简称SG，最近几个月新成立的虚拟游戏开发公司，由于重金制作的游戏CG，在目前虚拟游戏中，位于玩家期待榜榜首。 这家公司似乎是专门响应林枫的号召，专门开发太空类虚拟游戏，因此林枫很早就关注到这家公司。 听着女仆的汇报，林枫沉吟一下。 “开发建议……” “行，那我就见一见他，让他进来吧。” 怎么说也是响应他计划号召的人，林枫没理由给人家吃闭门羹。 女仆退出房间，一会后，SG总裁奈特.威廉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你好，威廉先生，很荣幸你能够来拜访我。” “不，我才应该感谢您能忙中抽空。” 刚一见面，两人便互相握手寒暄，坐下攀谈起来。 “那么，威廉先生，你想咨询的问题能说的具体一点吗？”林枫问。 威廉答道：“是这样的，我前阵子看了您提出的游戏与教育结合的设想，对此我很感兴趣，希望能够将您的设想应用到游戏开发中。” “但更具体该怎么做，我们陷入了困境，因此便想来向您咨询。” 林枫理解的点点头，他前段时间公布的设想，想要完成的确是很有难度。 把游戏和知识教育结合，学生在玩游戏的过程中把知识都学到手，这就是林枫提出的虚拟世界教育设想。 但是，游戏和教育结合到一块，这是很有难度的，因为知识天然的就很枯燥，有些人看个二元一次方程都会头晕眼花。 林枫道，“你们只要遵循‘一个核心，两个原则’为框架，开发游戏，自然就能将我的设想应用到游戏开发中。” “核心？原则？恳请您能详细说明一下。”奈特.威廉兴奋的追问。 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可不是为了询问林枫的设想，好歹是一家公司，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智囊团，来这里的主要的目的是想从林枫这里了解虚拟游戏的框架。 林枫是未来虚拟游戏规则的制定者，而且相当的冷酷无情，任性妄为，他们SG公司辛辛苦苦开发出来的游戏，如果让他不满意，大概率是一下子被拍死。 游戏被拍死，成本收不回来，花出去的钱可就全打水漂了。 “你要清楚，自己开发的是一款游戏，而不是什么学习项目，仅仅只是这个游戏具备传授玩家知识的作用，所以，你要优先保证游戏的趣味性，其次才是学习，这就是核心。”林枫道。 一款游戏如果以学习知识为主，枯燥性会大大增加，学生会感觉这不是他们用来娱乐的游戏，而是一款电子版的作业。 这样一来，游戏和学习结合的设想也就宣告崩塌。 所以，学习知识不能占据游戏的主体，而应该以趣味性为主。 林枫道，“玩家会在玩游戏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把知识学到脑子里，从而变成一种常识，可以灵活运用。” “学生在学校学到的知识，除了考试做作业外，很多时候都用不到，这就导致他们会产生一种茫然，学到的这些知识不知道该怎么用。” “比如化学知识里的‘铜在室温下不和四氧化二氮反应，但在硝基甲烷、乙腈、乙醚或乙酸乙酯存在时，则生成硝酸铜’，学生记下来，但他能利用吗？四氧化二氮、硝基甲烷、乙腈、乙醚这些他能分辨哪些是哪些？就算是铜，铜也分纯铜与铜元素化合物，外观上颜色上会有差异，学生能分清这些？” “学了但是用不了，就会觉得没用，可现实中如果手把手的让学生们做实验，那每天可就要消耗巨量的资源，教育成本过高，而且还伴随着实验危险，学生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证。” “虚拟游戏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不仅安全，还能更具体的让学生们意识到，学到的知识该怎么用。” 林枫回忆起他上学的时候，正是因为想到这样的问题才逐渐放松掉学习，学了却也不会用，那学了有什么意义？就为了考个证书？ 虚拟游戏可以借此磨炼学生的知识，让他们的学到的东西可以实实在在的‘用’出来，单凭这点就能甩现实中的枯燥作业好几条街。 “我正是认同您这样的想法，才决定将这种设想加入到游戏中去，您的建议对我们很有用，游戏的趣味性我们会着重保证，那‘两个原则’指的又是什么？”奈特.威廉追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奈特.威廉已经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林枫的话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林枫继续道，“游戏的物理引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尽可能的贴近真实，这是原则一，游戏可以在内容上变得困难，但不能在操作性上变得让玩家难以融入，这是原则二。” 原则一是为了教育，不贴合真实的物理引擎，会让玩游戏的学生们在认知上有错乱，原则二是为了游戏的趣味性，真正的玩家从来不怕游戏难度，怕的是操作上的难度，操作太复杂会让玩家难以融入游戏。 当然，还有其他更复杂的问题要解决，比如有一部分玩家只喜欢当独行侠玩单机，有一部分习惯玩团队。 但这些不是林枫需要考虑的，而是游戏开发者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给出一个框架，剩下的让马自己跑。 奈特.威廉想了想，问“玩家会不会因为游戏过于困难而流失？” 林枫微微一笑道：“不会，保证趣味性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就是要有足够复杂的内容，才值得玩家去代入、去玩，如果这还能直接影响到他们未来事业的前途，他们只会更加积极的去玩这款游戏，玩个游戏不仅能学到知识还能赚钱，这种好事谁不想要？” 话语顿了顿，林枫的语气一转，严肃认真起来。 “我话说在前面，我是坚决杜绝换皮圈钱游戏，不管是哪家公司，背后是什么样的人，敢搞出这种游戏我见一个拍死一个。” 林枫的这个计划是为了把控引导人类的思潮，成年人的思想已经固化，想要改变非常困难，学生的思想没有固化，改造起来很容易，只需要等学生们成年进入社会，人类社会的思潮就会发生改变。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林枫才会从虚拟教育入手。 在林枫的计划里，那些换皮圈钱的游戏，就是一堆应该被铲除的挡路石，因为他们会把学生的注意力吸引走。 第49章 他总是装作一副很蠢的样子 SG总裁心中一紧，便追问，“您这个换皮圈钱游戏的标准是什么？” “我就是标准，所有游戏我都会去玩一遍，通过我自己的游戏体验来确认一款游戏的作用是否符合我的预期。”林枫道。 任何标准都有漏洞，可以打擦边球，这是林枫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他拿自己当标准，让那群打擦边球想浑水摸鱼的家伙们猜一猜他林枫心里在想什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林枫画出的红线不是很清晰，但至少是有了个标准，不至于像原来那样提心吊胆。 “原来是这样，感谢您的建议，这对我们的游戏开发帮助很大。” “不用客气，毕竟我也是个玩家，我很乐于看到游戏事业能发展的更好，希望网络中能出品更多精良的虚拟游戏。” 两人握手，彼此相视一笑。 …… 三体游戏世界，还在琢磨着林枫真实计划的ETO成员们，忽然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计谋得逞？！” ETO高层会议上，周文王姬昌吓得一拍桌子站起身，瞪圆着大眼睛注视着汇报的ETO下层人员。 “从思维模型中解读出的信息是这样，在枫.泰勒和SG总裁奈特.威廉谈话中，有一瞬间表露出了这样的想法。”ETO下层人员汇报。 一众ETO高层只觉得头皮发麻，联想到上次智子来找他们问罪的那次失败，只觉得面壁者枫.泰勒又再一次的把刀架在他们脖颈上。 他们这边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枫.泰勒就已经计谋得逞了？这还得了！ ETO高层立即开始紧锣密鼓的讨论，交换意见。 “枫.泰勒终究还是个凡人，还是踏错了一步，他的计划跟SG公司正在开发的虚拟游戏有关！” 有人主张干脆用炸弹炸了SG公司，暴力摧毁林枫的计划，不过并非全员同意。 “可能是思维模型的错误解读，或者是枫.泰勒布置的陷阱，我们现在贸然行动，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切都还不明朗，ETO如今不比伊文思那个时候，那次遭到各国联合围剿，整个ETO都始终处在元气大伤的状态。 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做下了决定。 “派人混进SG，尝试从游戏开发中，破壁枫.泰勒的计划。” “还有枫.泰勒的那个‘一个核心两个原则’的游戏开发框架，我们也该研究一下，这里面肯定混杂了枫.泰勒计划的一部分。” “这期间，对枫.泰勒的监视不能放松，他的任何举止都要记录下来。” “同样的失败我们不能经历第二次，说不定这次的破绽是枫.泰勒的计谋，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把自己真正的计划隐藏在我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里。” 一边旁听的ETO下层人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询问旁边的同伴。 “太夸张了吧，枫.泰勒这还是人类吗？” 同伴摇摇头，压低声音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千万别抱有这样的想法，他一直都这么危险。” “枫.泰勒善于诱导欺骗别人，总是装作一副很蠢的样子，说着一些很蠢，似乎不怎么过脑子的话，可如果你真以为他很蠢，他就会像毒蛇一样给予你致命一击。” “他是迄今为止唯一让组织感受到失败的面壁者，对于这种人，抱有再高的警惕心都不过分。” …… 在与SG总裁奈特.威廉相谈的几天后，媒体报纸上，忽然多出了一大堆关于林枫的负面新闻。 “没人比我更懂游戏？” 林枫眉头紧锁的看着报纸头版上那个大大的标题。 寻思着这应该和ETO没关系，毕竟这种做法太low了，而且没什么卵用，便心生好奇是谁在黑他。 林枫叫来女仆询问情况，“是谁在利用媒体黑我？” “用您的话说，就是那些开发换皮圈钱游戏的工作室。”女仆回答。 当最近的舆论中忽然出现一大堆关于面壁者枫.泰勒的负面新闻时，CIA就第一时间注意到，前因后果调查清楚。 只是看到不是ETO后，没有动手而已。 “一人一个诽谤罪，按情节严重处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罚款的钱全部转到宏电子储能工程的资金池里。”林枫冷声道。 “好的。” 女仆没有任何意外的点点头。 正当林枫准备静下心来看报纸时，隐约间听到屋外一阵嘈杂的声音。 刚准备离开的女仆被林枫叫住。 “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 “就是您刚才准备告上法庭的那些人。”女仆道。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希望您能给他们一条活路，想来和您谈一谈。” 林枫挑了挑眉头，女仆这句‘谈一谈’让他想起了上次在日本遇到的那个希望他道歉补偿的白痴。 思来想去，林枫觉得这世上的白痴应该比较少，便起身。 “去见一见吧。” 到了门外，一群人围堵在宅邸的大门前，他们就像是游行队伍那样，举着表明他们想法的横幅、旗帜。 “枫.泰勒！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我们还要靠这个养家糊口！” 声音此起彼伏，喧闹的像一个菜市场，林枫不管说什么，声音都会被盖过去。 试了好几次后，林枫的耐心消磨殆尽，他叫来特工，搬来大音响，拿着话筒大声喊。 “想养家糊口就去做由内容的游戏啊！玩家不是用来圈钱的韭菜！像过去那种无脑式，只能靠肝、靠氪的游戏，游戏结束后，玩家能得到什么？成就感？虚荣心？快乐？” “我告诉你们我玩过后的得到了什么！是套路！圈钱的套路！” 声音犹如排山倒海，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人群中有人大声反驳道：“我们也想做有内容的游戏，可没有钱啊！” 林枫冷笑，说的都是屁话，真有那种想法还用得着换皮圈钱？ “那就去宏电子储能工程里工作一年，你们这么多人，打工个一年，赚个几百万美元没问题吧？合起来开发一款有内容的游戏很难吗？”林枫拿着话筒质问。 知道这样改变不了林枫任何决定，人群中愤愤不平的有人怒骂。 “为什么针对我们？盗版游戏呢？” “盗版？我告诉你们，盗版只会死得更惨，你们只是罚款，而他们会被送进监狱里捡肥皂！” 第50章 不过是考试的任务罢了 “枫.泰勒在做什么？” “他在用V装具玩游戏。” 两名ETO分子一边呲溜的吃着泡面，一边讨论关于他们监视目标的事情。 监视面壁者的工作，不可能交由ETO高层负责，他们也是人，会累会死，所以这样的工作只能交给ETO下层成员来负责。 “这家伙太会恶心人了，我们在这绞尽脑汁的破壁，他倒好，躺在家里打游戏。” 想到他们两人在这边昼夜轮换的监视，目标人物却住着豪宅，锦衣玉食的躺在家里玩游戏，心里顿时不平衡了。 面壁者是ETO的敌人，看到有敌人比自己活得更好更轻松，他实在难以忍下心中的嫉妒、羡慕。 同伴塑料叉子在手里晃了晃，指着林枫的照片道。 “别把他想的太轻松，枫.泰勒已经被我们破壁了两次，现在心理压力说不定比我们还大，我相信他应该有得到消息，知道组织正加大资源倾斜，对他进行破壁，所以每日都在提心吊胆的戒备我们。” “他最近使用V装具的次数增加，也可能是想利用V装具开展计划。” 同伴摇摇头道：“我不这样认为，上一次的失败，枫.泰勒应该明白，绕过我们和主交流，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现在他应该是想利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我们发现，他知道我们有他的思维模型。” 听闻同伴提起墨子向面壁者透露思维模型这件事，ETO分子当即便不满起来。 “墨子上次破壁就不该多嘴告诉枫.泰勒这个，那个蠢货。” 你破壁就破壁，告诉面壁者那么多，组织里其他的事情干什么？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 虚拟世界，结束了一天枯燥的课程，几个学生把自己的端口切换到社交聊天。 “诶，你们听说了么？学习版的虚拟游戏上线了。” “SG公司的那款？” “不是，是各大私人学院联合开发的学习游戏。” 闻言，另外两人一阵惊奇，这些只知道增加考题难度的学校居然会做游戏，以前说出来谁敢信？ “啊这……他们还会开发游戏？” “不会整个游戏里都堆满考题吧？” 透露消息的学生发了个无所谓的卖萌表情。 “谁知道，要不去试试？看评论说很好玩，勇者斗恶龙的魔幻虚拟世界，现在是试用期，免费开放。” 学生的世界是简单的，他们简单商量一番后，便决定结伴去尝试一下这款新推出的学习用游戏。 这款游戏和三体不同，登陆端口是个开放界面，几人在端口界面处，见到了一个人。 “请问，你也要玩这款游戏吗？” “有什么事吗？” 正准备进入游戏的林枫问。 “我们想说，一个人玩没意思，你要不要一起组个团？” “谢谢，我玩游戏习惯单机，组团很不习惯。” 林枫婉拒了几名学生的邀请，学生们倒也没强求什么，自顾自的进入了游戏，林枫随后进入。 一行字在林枫面前浮现，随后是几个简单的职业人物。 【欢迎登陆勇者乐园，路人甲，请选择您的职业。】 林枫想了想，挑了个属性面板比较均等的职业。 “战士。” 看游戏的职业树，战士可以转职圣战士，可以治愈，可以举盾，可以近战，也可以远程，只不过加成没有其他职业高，六边形均衡战士。 刚一进入游戏，林枫打量周围，自己处在一间民宅卧室内，边上飘着一小团外观近似史莱姆，贴着‘新手教程’几个大字的物体。 林枫等了一会，新手教程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林枫主动问话，新手教程才呆板的作出回应。 “新手教程，接下来要怎么做？” 【请寻找任务NPC接任务，您需要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升级经验。】 顺着新手教程的引导，林枫到了最近的一个任务NPC那里。 那是一个打铁的NPC，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铁锭，林枫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头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这是个任务NPC，所以林枫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林枫万万没有想到。 “想要从我这里接任务也可以，但你需要把这道题给做了。” NPC话音刚落，忽然整个游戏世界仿佛摁下暂停键，一切都静止不动，林枫的面前弹出一个弹窗，里面是一道二元一次方程数学题。 林枫挑了挑眉头，心算把答案填上。 随后，世界时间恢复流逝，铁匠NPC头也不回的闷头打铁，同时呆板的向林枫道。 “很好，路人甲，这个任务现在是你的了。” “……” 林枫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槽点太多，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了。 随后，林枫尝试了各种操作，比如给武器升级、系统交易、打怪等等，无一例外，都特么需要做题。 最令林枫感觉到恶心的是，他正打第一个boss准备放技能的时候，问题弹出，技能需要解答问题才能解锁释放。 尽管游戏制作者很贴心的考虑到玩家在战斗中不可能快速的做完复杂的问题，把游戏的一切暂停，可林枫还是感觉到很恶心。 大概就是像便秘了许久后终于可以释放，上厕所上到一半忽然被人暴力揪出厕所的那种感觉。 林枫失望的摇摇头，推出了游戏。 “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特意挑选了很多考试题目出来，但……这不是游戏，而是作业。” 林枫喃喃自语的评价，他打开一个游戏窗口准备评分。 之前那几个邀请林枫组团的学生，比林枫晚一些出来。 “果然不该对这些学校抱什么希望，从游戏开始，就总是感觉到游戏制作者那股秀知识的优越感。” “太烂了，打个怪要做题，升个装备要做题，买个东西也要做题，什么都要做题，不做题就什么都做不了，没意思。” “那哪是什么游戏，根本就是个题库，还是特恶心人的那种，至少我家那一摞考题不会这么恶心我。” 看着几个学生骂骂咧咧的退出端口，林枫又默默的将游戏评分C再往下调整一个等级，然后评价一栏中填写——别的游戏是因为D，所以评分D，这款游戏是最低评分只有D，所以评分D，已体验，很失望，建议回炉重铸，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之后，林枫继续尝试各个刚刚推出的虚拟游戏，然后逐一评分，根据自己的游戏标准，来判断一款游戏的好坏。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游戏，刚上线没多久就苦逼的开始下线。 虚拟游戏的大黑暗永夜时刻已然到来。 这是属于玩家的时代。 第51章 萌新都是大佬 林枫知道，他这段时间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看着自己手里的报纸，林枫一阵叹息。 随便在路边买的一份期刊、报纸，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都是在从各个方面，说他的计划有多么的不好，诸如什么‘我们的孩子不是面壁者的测试工具’、‘游戏舱对人体的损害’、‘虚拟游戏对人类的十大害处’…… 过去在报纸上的那些内容，被压缩到了报纸边角，仅占整个面积百分之一的那么一小点区域，真的卑微到了极致。 宅邸外面的吵闹声，让林枫没有了再看报纸的心情。 他放下了报纸，叫来女仆，有些不满的责问。 “怎么我的宅邸最近总是随随便便都有人能跑来游行示威？你们安保工作怎么做的？这是我住的地方，又不是公共菜市场。” 林枫不怕外面的人游行示威，他们也没有能力冲进来。 随着游行示威的次数变多，林枫叫来了一支美军部队驻扎宅邸，宅邸外的人不冲进来还好，冲进来就有理由当场击毙。 女仆很为难的回答：“他们都是平民，有家庭的人，是很多孩子的父母，伤害了他们就会有很多家庭破碎，有很多孩子失去父母成为孤儿，他们来这里也只是为了他们的孩子而已……” CIA现在也很犯难，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孩子才跑来闹事，如果动用武力，舆论上难免会进一步的发酵恶化，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们不是ETO，他们只是，嗯……太过关心孩子的家长，这样可以了吧？” “感谢您能考虑我的意见。” 这话怎么说得他跟个冷血独裁者似的？林枫暗自腹诽。 “你去把他们打发走，我还有我的工作要完成，现在没那个精力去照顾这些琐事，冥顽不灵的就当做ETO抓起来。” 简单给CIA交待一下后，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林枫戴上V装具进入游戏。 林枫应邀进入一个社交空间，和上次来拜访的泰特.威廉在虚拟世界中见面。 “我没想到你会有勇气邀请我，其他开发游戏的公司可是怕我怕的要死。” 资本家最怕的就是亏本，这必要了他们的命还要令他们难受。 林枫那种不达标就要求立即下线重做的操作，着实令开发游戏的资本们又恨又怕。 奈特.威廉笑了笑，非常尊敬道：“SG向您质询过建议，自然是希望您能看看我们的成果，我们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林枫道，“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做的游戏似乎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不过我是实践派，高评价在我这里没有加分项，游戏能不能让我满意要看我的游戏体验如何。” 他下线的游戏里，不乏那些在玩家中口碑好的虚拟游戏，但这些虚拟游戏在学习上没帮助，所以林枫也让这些游戏下线整改了。 林枫想了想，又道：“我还想带一个朋友组团，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们开发的游戏有团队模式，希望您的朋友们也能喜欢。” …… 三体游戏，雪原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熔岩火海，滚滚热浪让空气仿佛在颤抖。 天空挂着两颗刺眼的大太阳，散发着灼人眼球的光芒。 汉服少女躲在一处山洞里，看着洞外的人间地狱，久久出神。 忽然，一则短信打破了这样的宁静，发信人的ID是路人甲。 【凉宫，我准备去测试一个游戏，你要不要一起来？】 凉宫柳眉轻皱，露出思索之意，沉思一会后才回复信息。 【好啊，你这个大忙人难得会来邀请我，本小姐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 从林枫给的游戏链接进入游戏，凉宫看到的是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以及一艘饱经摧残的战舰残骸。 凉宫走近，便看到林枫坐在战舰残骸的边上，正神情专注的摆弄着手里的一艘虚拟战舰模型。 “你在做什么？” “组装战舰。” 林枫放下手里的活，向凉宫介绍起这个SG公司开发的游戏。 “这游戏的玩法就是组装战舰，然后让玩家开着自己组装的战舰在太空环境中竞技，由于物理引擎趋近现实，这游戏既能开拓玩家的创造力，也可以给现实世界提供一些新颖的战舰设计思路。” 瞅了瞅林枫边上的那艘战舰残骸，凉宫奇怪的问：“这艘战舰也是你设计的吗？为什么会这么破？” 林枫略微尴尬的干咳一下，回道“我今天刚玩这个游戏，而且我对太空飞船设计这块不是很了解，随便拼的飞船刚一进入乱斗模拟区就被其他玩家摧毁，正在想重新设计一艘强力点的战舰。” “那让我也来试试。” 凉宫从林枫那里，拿过虚拟战舰模型开始摆弄。 “别这么着急，这游戏很硬核的，凉宫你还是先完成新手教程，了解飞船的内部构造，不然飞船一投入模拟环境就会开始散架……嗯？” 【战舰属性突破记录，恭喜玩家凉宫获得‘开拓者’称号。】 林枫因为这个电子音愣住的功夫，凉宫把她设计的那艘战舰给具象出来。 “完成了。” “这……这是战舰？” 林枫不可置信的看着映入他眼帘的东西，那什么具有科幻色彩的战舰，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看起来像是集装箱的东西。 …… 乱战模拟区，几艘涂着黑漆的战舰，正蹲守在林枫刚刚被杀死的地方。 “那个新人被打得好惨，老大，我们是不是过火了点？” “你懂个屁，这是传统，传统懂吗？新人进来就要及时拍打，不然尾巴会翘上天。”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熊孩子，稚嫩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 “老大，那个新人又进来了！” 听到同伴的提醒，熊孩子注意到了空间上的波动。 SG公司为了体现出科幻感，会在每艘战舰进场时，显现出一个时空涟漪的特效。 这种特效如今成了一些人守株待兔的提醒机制。 “大家准备，开……诶？” 话还没说完，熊孩子就愕然的发现，他回到了重新设计战舰的白色空间里，边上是一堆烂得非常彻底的残骸碎片。 “喂！胖子，我怎么死的？” “老大，我不知道啊，我刚才也忽然就死了。” “老大，快看游戏频道，出大事了！” 熊孩子赶忙打开公共频道，整个公共频道都乱成了一锅粥，一堆人到处问是谁杀了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乱斗模拟区还有活人吗？活着的吱个声。” “吱……” “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死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你们被一个集装箱给打死了。” 就在玩家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另一个劲爆的消息，让他们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夭寿啦！官方的那座太空要塞也被集装箱打爆啦！” 第52章 伪 光速飞船 奈特.威廉今天心情大好，因为他觉得他稳了。 没理由不稳，因为他完全遵循着枫.泰勒的框架，设计出了一款别出心裁，既能发挥出学生们的创造力，又能扩展他们三维立体的思维，顺带着他们一些突发奇想的脑洞设计还能帮助到太空舰队。 一举四得！ 什么叫稳？这就叫稳！ 只需要等待枫.泰勒的认可，他们SG公司就可以放心上市，在虚拟教育这块拔得头筹，哪怕无法形成垄断，也能可以盘踞成行业龙头。 到时候再去股市那边鼓吹一波，又是一大笔钱到账，投入成本直接就回来了。 正当奈特.威廉做着上市回本的美梦之际，一个集装箱忽然冒出来把他的美梦砸得稀巴烂。 那是一个彻头彻尾，违反科学逻辑的集装箱。 它可以从零速瞬间提升至游戏最高阈值的光速，可是，体积却非常的小，更没有任何喷口引擎，发射的那些炮弹同样也是光速的，根据物理引擎的程序解读，游戏里的任何材料都无法抵抗达到光速的攻击，光速质量体的动能是无穷大，因此连官方的太空要塞也无法抗下集装箱的光速炮弹。 加速过程没有任何反作用力出现，按道理，这玩意能瞬间加速到光速，早应该被挤扁才对啊！ 奈特.威廉的冷汗直冒，他还记得面壁者给予他的要求，游戏的物理引擎要贴合现实。 威廉有想过干脆后台操作，把那个集装箱和玩家直接踢出游戏，可当他看到集装箱操作玩家里，那个让他熟悉又敬畏的ID名后，SG的总裁更加的绝望了。 如果他现在敢这么做，搞不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玩意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那个集装箱可以大杀四方？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不能给我一个结果，那你们今天就都给我滚蛋！” SG总裁气愤的敲着桌子，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很快，凉宫设计的那份集装箱三维蓝图呈现在威廉面前，看到集装箱的内部结构后，威廉不禁瞪大双目，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特么是个集装箱？！” “这什么情况啊？一个集装箱为什么会这么离谱？” 威廉无数次不再思考着这砸碎他美梦的集装箱里面隐藏着什么，可打死他也没想到里面还真TM是个集装箱的空心结构！ 而且材质也是，就TM的是普通钢板，炮弹打一下就烂的那种！ “原因在这里。” 程序员们很快找到了原因所在。 那是一个时刻不停在抽风的矢量推进引擎，这种引擎被缩小到只有火柴盒那么大，安置在集装箱六个面的中心。 “集装箱的设计者利用了游戏物理引擎的漏洞，物理引擎读不出来这种鬼畜运动，系统自动归类为负值，从而让这个集装箱在游戏系统里得到负动量值。” “动量为正的集装箱越过零点到了另一边，物理引擎自动将它解读为‘光速’。”程序员解释道。 这就是集装箱轻易从零点达到光速的奥秘，有了这种引擎，只需要消耗一个火柴盒的能量就可以轻易的在游戏里达到光速。 “惯性呢？瞬间加速到光速没惯性？”威廉不死心的问。 程序员无奈的回答道：“总裁，我们游戏的物理引擎只是接近现实，不是现实，把动量从正越过零点到另一边，这种事谁也没想过，所以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编写代码，您也清楚，有质量的物质是没可能通过加速达到光速，更别谈这种打破能量守恒的设计。” 有人郁闷的补充道：“这种集装箱飞船如果搬到我们现实中就是一坨普通集装箱，没有任何战斗价值，可在游戏里就是一个可以光速作战的超级战舰。” …… “666，光速飞船！” “听说萌新都是大佬，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找萌新麻烦。” “NB！光速集装箱！光速炮弹！” “萌新大佬，一年份的膝盖在这里，请您收下。” 林枫无语的看着游戏公共频道，他怎么也没想过凉宫做的这个集装箱居然能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从凉宫那里知道，集装箱只不过是利用游戏物理引擎的BUG实现的这种超常理效果后，林枫对集装箱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 集装箱打不了水滴，搬到现实就趴窝了，毕竟现实没有物理引擎。 太遗憾了，真的太遗憾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枫觉得人类可以像原著第三部那样满宇宙跑，结果…… “这游戏让你不满意吗？” 注意到林枫情绪有些低落的凉宫不由问道。 林枫摸索下巴寻思一会，“还行吧，虽然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存在，不这个集装箱BUG，但起码比我之前要求下架的那些游戏好很多。” “至少在趣味性和学习性都得到了保证，这游戏在其他地方也下了不少功夫，为了诱使玩家拓展其他方面的知识，故意限制可用材料，玩家如果想造大飞船，就需要前往一颗模拟行星或小行星矿带，分辨并获取矿物回来提炼。” “而矿物提炼效率也被压得很低，玩家如果想提高提炼效率，就需要去学习相关的冶炼技术，自己动手打造提炼工厂。” “这游戏禁止交易，玩家只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来获取自己想要的资源，只有不断的主动去学习，才能调动更庞大的资源制造战舰。” “这个游戏不能说是最好，却是个‘标准’，我相信有了这个标准以后，未来会有很多类似的虚拟游戏出现。” SG开发的这款游戏，林枫相当满意，哪怕凉宫才进入游戏没多久就找出了个游戏BUG，也仍旧是瑕不掩瑜。 “看来你很满意这个游戏。” 林枫没注意，凉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既能学习知识，又能帮助文明发展的游戏，我能有什么不满意？。” 林枫耸耸肩膀，想到凉宫刚才大杀四方的情景，不由心生敬佩，话锋一转。 “不过凉宫你还真是厉害，才刚玩这游戏就能开发出这种战舰。” 凉宫道：“没什么厉害的，入手的思路不一样，其他玩家想的是怎么已知的规则下做得更好，我是从游戏造物主身上寻找漏洞，利用漏洞，游戏终究是游戏，没有哪个程序是完美的。” 第53章 怎么又是这家伙？ 与凉宫分别，林枫应SG总裁的邀请进入社交空间。 刚一进来，他就看到奈特.威廉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简单捋了一下思路，林枫便明白，对方应该是担心自己公司开发的游戏被下架。 “这游戏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尤其是物理引擎这方面，无法尽如人意。” “您说的是，您说的很对……” “不过，勉强还可以用，你们把游戏的物理引擎再完善一番，送到教育机构那边，让他们以这个为‘学习游戏’的标准，他们如果反对，你就说是我的要求。” 听到林枫这番话，本以为自己公司开发的这款游戏，也要面临下架命运的奈特.威廉忽然一愣，由悲转喜。 让教育机构审核，以SG公司开发的这款游戏为学习游戏的标准，奈特.威廉哪怕再蠢也听的出来，林枫这是在明贬实赏。 他们SG公司早于其他人率先拔得虚拟教育的头筹！ “感……感谢您！” 威廉的声音找发颤，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比允许游戏正常上架带来的喜悦还要更大。 正准备下线的林枫，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游戏权限开放给我，有件事我需要去办。” “好的，您稍等。” 沉浸在喜悦中的奈特.威廉没作多想的便向ID为路人甲的账号开放游戏权限。 林枫把集装箱设计者的ID改成了自己的ID，然后把凉宫的ID名更改成别的名字。 这倒不是他想抹除凉宫的游戏成就，只是林枫担心ETO会注意到凉宫，如果一开始知道凉宫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林枫说什么也不会邀请凉宫过来。 说实话，作为朋友，林枫现在是有些后悔，因为他这次感觉自己害了她。 事实上，林枫的担心很多余，凉宫的ID信息会自动的从智子观测中抹除或替代，ETO不会知道任何关于凉宫的信息。 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某个民房内，一名ETO组织的成员，把刚到手的情报念给搭档。 “枫.泰勒认可SG公司开发的那款游戏，目前正在转送去教育机构。” “哦……这种小事就别来跟我说了。” 搭档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咖啡，仿若保安室里的保安，由于长时间没有关于面壁者枫.泰勒的新动向，让这位ETO成员精神松懈。 “他还设计出了光速飞船。” “噗——！” “咳！咳咳咳！……” 一口咖啡喷出，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后，ETO成员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目看着自己的搭档。 “你说什么？！你特么的再说一遍！” 光速飞船？主都没有这样的技术！ 这样超越时代的工业技术就这么被枫.泰勒不声不响的开发出来了？！ 组织的人都TM的在做什么啊！ 搭档解释道，“抱歉，是我没讲清楚，只是枫.泰勒找到了SG公司物理引擎的漏洞，借助这个漏洞开发出光速飞船、光速炮弹，把包括官方在内全游戏的用户都杀了一遍。” “你说漏洞？什么的漏洞？” “游戏物理引擎的漏洞。” “现实中可以实际制造出来吗？光速飞船可以开发出来？” 搭档摇摇头，回道：“可以制造，但不会达到光速，就只会是个普通的集装箱，那是利用游戏BUG达到的效果。” 一瞬间，ETO成员有了想打人的冲动，他刚才被呛得不轻，但同时又有一种安心感，极为矛盾。 “我们该怎么汇报？” “如实汇报，但要记得写详细些，不然组织上面的那些人肯定要找你麻烦，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ETO成员没好气的回道。 …… 三体游戏中，ETO还在针对林枫的事情召开会议。 把控思潮的计划，让ETO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这个计划只是用来巩固人类和三体对战的战意倒还好，可就怕用来催化人类的逃亡主义。 主向他们交代过，人类不能离开太阳系，一个都不可以。 这就是他们ETO为什么会对林枫如今这个计划，产生如此大的危机感，甚至不惜放松对雷迪亚兹那边的破壁工作。 “枫.泰勒这边没什么变化，仍旧是在鼓捣他那些虚拟学习游戏，倒是雷迪亚兹那边有些情况。” 讨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为林枫这段时间，就只是在摸鱼打游戏，打游戏能有什么计划？ ETO讨论的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雷迪亚兹身上。 “雷迪亚兹怎么了？” 墨子问，由于要针对枫.泰勒，放松了对雷迪亚兹的监视，ETO高层很多都还不知道雷迪亚兹的消息。 雷迪亚兹很少有动静，因为他要避免ETO看破他的计划，哪怕借助智子，ETO对于这种人也感觉到十分棘手。 ETO高层都觉得这是个机会，有大动作就意味着是个可以窥破雷迪亚兹面壁计划的契机，动作越明显，计划就越容易败露。 知道情况的牛顿回答道，“他把恒星型核弹的蓝图，无条件的公开给各国。” ETO高层们明显愣了愣，爱迪生很意外的追问。 “他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牛顿道：“雷迪亚兹的公开声明是，为了确保世界上没有国家会滥用恒星型核弹，所以公开恒星型核弹的图纸，如果人人手里都有一份恒星型核弹，充分了解到这种武器的破坏力，就没人有勇气滥用这种核弹。” “你们觉得呢？”墨子反问其他人。 亚瑟王摇摇头，“仿佛听到了史上最可笑的笑话，我从没想过，雷迪亚兹这种独裁者，也能讲出这种幽默的笑话。” 秦始皇幽幽地回答道：“雷迪亚兹会这么做是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看不上恒星型核弹，对这种大玩具不再感兴趣。” 牛顿问：“那个疯子找到了比这更大威力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 秦始皇无奈地摇摇头，如果能轻易猜到，那又怎么能作为面壁者的计划呢？ “他改变了想法，这意味着一切都变了，我们需要从头开始。” “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雷迪亚兹的这种变化，是从与枫.泰勒那次接触后开始的……” 在这短暂的时刻，ETO高层们脑海短暂的冒出了同一个问题。 怎么又是这家伙？ 第54章 拆掉水星 第九十一次面壁计划听证会，由PDC轮值主席伽尔宁宣告会议的开始。 以视频通讯形式参与面壁者听证会的林枫首先发言。 “我的计划目前进展得很顺利，从游戏入手，通过激发孩子们的创造力或以诱导的方式，让孩子们在游戏中学会知识，运用知识，以游戏竞技磨炼他们对知识的掌握，而这种全新的教育模式，也能让人类社会受益……” “有了SG公司开发的那款太空游戏为模板，类似的虚拟游戏会大规模的出现，数、理、化、生、医疗、金融、工业等等囊括所有领域…巴拉巴拉…” 林枫讲了一大堆，目光时不时瞟向手里的演讲稿。 演讲稿是林枫找下属要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演说家，没有那种鼓动他人狂热，即兴发挥的口才，把人气的发昏的口才他倒是有。 德国代表拿着桌边的话筒道：“枫.泰勒，你这样不经过多次测试就大规模应用的行为，一旦失败，对全人类的未来将会不可预估的影响？这样的责任你付得起吗？” “德国代表，你的担忧我能理解，我也没打算一次性就把传统教育全部取代，现在的学习游戏涉及的学科知识都还太少，我们可以采取混搭的方式，未曾涉及到的学科仍然采用传统教育，涉及到的则采用学习游戏进行教育。” 学习游戏的开发做不到一蹴而就，人类各门各类的学科杂而广，很难将新式的教育铺展到各个领域。 但德国代表显然并不是这样的意思，他质疑是根本上就反对林枫的这种游戏教育。 德国代表道：“两种教育谁优谁劣还没有定论，面壁者枫.泰勒，你太着急了。” 林枫很自然的选择无视他，质疑声全然当做没听见，在会议上向各国表明了他的有一个想法。 “诸位，我有个想法，各国的高中毕业考试，应该添加知识应用考试，不能光只是笔试测验，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群动手能力强、知识运用能力强的实干人才，不是一群只知道耍嘴炮、空有理论却不会用的书呆子。” 林枫的话引起引起一片窃窃私语，尽管有些人不认同林枫那句‘空有理论的都是书呆子’，但他们也必须承认，目前人类需要更多动手能力强、知识运用能力强的实干人才。 三体数百年后就会抵达太阳系，而人类的科技已经被智子锁死，很多理论得不到印证的情况下真的比纸老虎还要无力。 作为林枫政治后盾的美国率先赞同了林枫的想法，随后是中国的代表赞同，美国或许有出于政治的考虑，但中国是切实觉得林枫的这个想法很不错。 在这之后依次赞同的是俄罗斯、英国、法国的代表。 五大常任理事国都同意了，其他国家自然没有什么话说，本着可以节省教育成本、提高国民知识能力的想法，其他国家代表也纷纷同意。 林枫的发言结束了，接下来应该轮到罗辑。 不过，林枫并没有看到罗辑上台，他依旧在打酱油。 PDC自动跳过了罗辑，让雷迪亚兹上台讲话。 雷迪亚兹上台以后，林枫算是看到了什么叫做区别对待。 雷迪亚兹道：“主席先生，各位代表，相信你们也知道之前突然拒绝冬眠的事情。” “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计划中存在的诸多不足点，所以，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对原本的计划进行重订……” 英国代表打断了雷迪亚兹的讲话，“是想到了如何变着法花更多的钱？” 话里的意思，多少带着几分嘲弄轻蔑，换作林枫上台讲话被人这样打断，还明目张胆的轻蔑，他早就发飙骂人了。 美国代表随后发言，“面壁者雷迪亚兹，你是迄今为止对资源消耗最大的一位面壁者，我们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的计划需要继续扩增资源的消耗，我们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即使我消耗的资源和罗辑博士一样少，你们也热衷于否决我的计划，如今的联合国已经失去了对面壁者、对面壁计划最基本的尊重。” 雷迪亚兹灼人的目光挨个逼视各国代表，令他们眼睛移向别处。 如果说罗辑在会议上是个小透明，那雷迪亚兹就是个‘反派大boss’，每次参与到会议中，都会被各种‘正义使者’针对，林枫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位委内瑞拉的总统。 雷迪亚兹继续道：“我的计划工程量的确是超乎寻常的庞大，但对人类的意义也同样是非比寻常，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枫.泰勒宏电子储能计划的一个扩增……” “说白了，还是变着花样浪费资源吧？” 说话的是日本代表，雷迪亚兹的发言再次被打断。 日本可以说已经是美国实质上的附属国，如今美国针对雷迪亚兹，日本战队到美国这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儿子战队找父亲这边不正常吗？太正常了！ 理所当然！ 正当日本代表有些洋洋得意之际，下一刻他面容有些僵硬。 “日本代表，你们日本难道连最基本的公共礼仪都不懂吗？不要打断演讲者的发言。” “你的计划我很感兴趣，请继续。” 在一众各国代表略微愕然的神色中，林枫伸手向雷迪亚兹示意继续发言。 林枫的政治后盾是美国，可以说类似美国代表，有几分代表美国的政治意义在里面，正因如此他在联合国里，才不至于像雷迪亚兹那样被针对的那么惨。 追随在美国后面的一种小弟们，目光随后又转向神色有些尴尬的美国代表，那个眼神分明在说——老大，你这是不是不地道？明明是你要带头针对他，现在又帮他，还是说你瞒着我们，暗地里跟委内瑞拉勾搭起来了？把我们当猴耍，这就过分了吧？ 美国代表被众多目光看得非常不自在，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雷迪亚兹感激的朝林枫点点头，继续道：“众所周知，地球上的能量，除了一部分来自地核外，基本都来自太阳系的主序星，地球上收集到的所有能量，对太阳来讲，都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的计划是利用发射到太阳轨道上的人造卫星，把太阳日常耗散的能量收集利用，为此，就需要把水星给拆掉。” 第55章 我要我觉得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会场是哗然一片。 拆掉水星？水星再小也特么的是颗行星啊！ 而且距离太阳那么近，恶劣的环境会让投入成本几何倍的提升。 PDC轮值主席敲了下小木槌，会场安静下来，伽尔宁转头询问雷迪亚兹。 “面壁者雷迪亚兹，你的意思是打算拆解水星，建造包裹太阳的戴森云？” 雷迪亚兹充满自信道：“是的，三体有多强大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它们非常强大，只是利用一点质子质量的物质，就将我们的科技锁死，无法研究微观。” “他们对更大质量物质的利用，以我们现在的眼光看来，绝对也是难以想象。” “但经过某人的提醒，我意思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这样强大的文明，他们也有害怕的东西。” 说到这里，雷迪亚兹的视线落到了屏幕中的林枫。 众多小弟们看美国代表的目光又变了变——好家伙！老大你已经和委内瑞拉私底下合作搞一个这么大的项目？过分了吧！你以前这么针对委内瑞拉是想吃独食对不对！ 美国代表知道，再这样下去，一众盟友肯定要临阵倒戈背刺，便出言反驳。 “很抱歉，面壁者雷迪亚兹，你的计划实在是太……” “我觉得可以！” 林枫斩钉截铁的打断了美国代表的发言。 美国代表重咳一声，冲林枫使了个眼色。 “咳！面壁者枫.泰勒，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可以！” 林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美国代表暗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美国代表一阵气恼，暗骂林枫是个白痴，神色不满回道：“面壁者枫.泰勒，美国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填进这种无底洞里，哪怕不组建太空舰队，用上全人类的资源也不够。” “材料可以就地取材，水星上环境恶劣，但工业建材却不稀缺，各种金属矿物含量丰富，劳动力不足，我们可以上智能AI……”林枫道。 美国代表打断了林枫的话，“水星是整个太阳系里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高温、强磁、强辐射，那里不仅是人类的地狱，更是电子仪器的地狱。” 哪怕是他这样对天文一知半解的人，也清楚水星是个怎样的可怕地狱。 林枫道：“随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简直不可理喻！你有本事就自己出人出力找资源去做！政府绝对不会帮你的！” 美国代表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难以在保持往常的风度，指着屏幕里的林枫怒骂。 整个会议就这样在美国代表的怒骂声中落幕，以美国一众盟友的视角来看，感觉就像是美国忽然分裂成了两个人互相打架，两边想法完全相反，盟友们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以致于最后，雷迪亚兹的计划他们也不知道究竟还要不要反对下去，雷迪亚兹的戴森云结合球状闪电储能的计划就这样通过了。 当然，这个计划的优先性被PDC安排的很滞后，因为人类还需要组建太空舰队，倾尽所有的去建造戴森云显然是不行的。 结束会议的林枫，关掉视频通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SG公司的总裁。 “威廉，我有事要交给你们SG公司办。” “您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力范围内的，立即给您办好。”奈特.威廉拍着胸脯道。 能让枫.泰勒这种大人物主动欠人情，这对奈特.威廉来讲，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值得他倾尽全力的去办事。 林枫道：“我希望你们能开发一款太空沙盒游戏，以采集矿物和建设建筑为主，并且鼓励玩家把水星拆掉建设戴森云，游戏在物理上，场景上必须尽量贴合现实。” “好的，您的要求并不算太高，半年内就可以给您制作好。” 林枫微微摇头，道：“不行，半年太久了，再砍一半，三个月。” “啊这……” 威廉顿时感觉，面壁者交待给他的这个任务变得困难了好几倍，就算是虚拟游戏，成本很低，但也最起码需要一个测试的时间。 “做得到，我就再给你们开一点绿灯。”林枫道。 威廉知道林枫话语是什么意思，这代表着的是巨大的利益，资本家的血液在燃烧，他放不下这样的利益。 只要钱给的够多，资本家甚至连绞死自己的绳索也愿意卖。 威廉咬牙犹豫一阵后，答应下来，“我们办事您放心！后续您如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尽管和我们说！” 林枫结束了和SG公司总裁的联系，转而又联系上自己的团队。 “难得您会主动联系我们，我们还以为您把我们给忘了。”通讯那端的团队专家有些意外道。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有了成果以后，主动联系过去，主动联系的情况过来不是没有，却是少得可怜。 林枫问：“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们的好消息，那种躺在游戏舱里就可以操纵的智能机器人，研究进度怎么样了？” “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要想让机器人做到像人操纵身体一样灵活，还是远程操纵，难度比当初想象的要高很多。”团队专家道。 如果只是人脑远程操纵的话，已经完成，但林枫要求的是像人类躯体般如臂使指，这就非常有难度了。 首先，机体的反馈机制就是个大问题。 “我只想知道，能解决吗？多久可以解决？”林枫问。 团队专家想了想，回道：“可以解决，赶工测试的话，两年内大概能够完成，主要是差的是数据上的收集。” “那就好，雷迪亚兹的计划等着要用的，记得搞快点。” 两年的时间不是不能接受，正好有时间培养大量太空人员。 “嗯？不是您的计划？” 林枫的随口一言，让团队专家感到意外，委内瑞拉那边现在和美国不对付。 “他提出的那个计划我觉得很有远见，所以我想帮他。” “虽然委内瑞拉在政治上跟我们相性不合，但现在三体威胁摆在面前，如今统一战线，放不下过去的成见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面壁者的工作是为了全人类。”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团队专家回答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一旦出现成果，我们会立即告知雷迪亚兹的团队。” 第56章 罗辑老哥依旧很稳 咚咚咚…… 地下室的铁门被敲得咚咚响，铁门外守护着的门卫，向着地下室里躲避太阳的雷迪亚兹汇报道：“雷迪亚兹先生，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都准备好了。” “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冬眠？” 嘎吱——！ 铁门打开，雷迪亚兹从地下室里出来。 “就现在。” 雷迪亚兹简单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把一个东西交给门卫。 那是一个绿色的礼物盒，上面纹着君子兰。 门卫小心翼翼的从雷迪亚兹手中接过礼物盒，第一个感觉就是很轻，就像是拿着一块体积的泡沫。 雷迪亚兹道：“把这个东西交给枫.泰勒，就说，是我送给朋友的礼物，谢谢他上次能来为我送别。” 雷迪亚兹进入冬眠的消息，随着送礼人的到来，传到了林枫这里。 “雷迪亚兹冬眠了？” “是的，他让我们把这个转交给您。” 礼物盒放在桌子上，送礼人把礼物盒推到林枫面前。 送礼人按照雷迪亚兹的嘱咐，复述道：“他说，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谢谢您上次能专程去为他送别。” 林枫点点头，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 雷迪亚兹又不是小女生，自然是不可能送什么手镯给他，林枫认得这个东西，这是摇篮系统。 除了这个摇篮系统外，盒子里还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一行雷迪亚兹手写的委内瑞拉文字。 【赠予你，我的朋友——曼努尔.雷迪亚兹】 “时间变成了物理上能够行走的道路，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林枫喃喃自语，他想起了原著里，那个因为ETO破壁而歇斯底里的男人。 那个明明为了全人类而在努力，为了隐藏真实战略不惜编造‘恐日症’谎言缩在阴暗的地下室，从始至终都被各国代表排挤、嘲笑，最后甚至被自己爱戴的国民抛弃的委内瑞拉总统。 如今，这位面壁者的计划与原著不同，林枫已经看不到他的未来，他不由得深思起来，雷迪亚兹的结果会不会比原著好一点呢？ “您是否有冬眠的打算？” 送礼人的话打断了林枫的思考，他除了负责送礼外，还接受了地球联合理事会的命令，前来询问林枫冬眠的意向。 林枫摇摇头，答道。 “暂时还没有。” 在送礼人走后，林枫思考起其他的事情。 希恩斯、雷迪亚兹先后进入冬眠，这让林枫不禁多出了几分惆怅。 他现在多少能品味到原著里，面壁者的那种孤独感。 “说起来，现在就只剩下我和罗辑没有进入冬眠了。”林枫喃喃自语着陷入沉思。 罗.救世主.辑，原著里最牛逼人物，没有之一，至少林枫觉得，原著里其他出色的人物和罗辑比起来，都差了那么一些。 执剑人光是威慑度高是不行的，好要能长时间的稳定保持。 毕竟人是会改变的，可能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对三体威慑度高，年纪大了以后，心气没了，对三体的威慑度便下降。 人年轻时和年老时真的是两种概念，比如唐玄宗，年轻时是治世明君，老了以后就开始挥霍国力。 再比如原著读者人见人恨的程心，这人没冬眠以前还是相当靠谱，就是她想出来，在轨布置核弹，利用爆炸加速至光速十分之一。 然而冬眠以后，到了未来世界，就特么的变得非常不靠谱。 别觉得只是程心会这样，连维德也不例外，要不是他后来心软，主张听程心的安排，人类的光速飞船计划还不至于彻底破产。 所以，维德也不靠谱，原著中智子只说了他的威慑度恒定在100，却没有说他未来也能保持在100，一旦无法保持威慑度，他就是程心第二。 正因如此，林枫从未想过黑森威慑，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原著大佬去做最好，瞎折腾只会弄巧成拙。 想到罗辑的事情，林枫忽然意识到，他并没有听到关于罗辑冬眠的事情。 也就是说，罗辑还没有参悟黑暗森林法则。 林枫心中升起一个疑问，现在联合国还没有对罗辑发难，把他的妻儿冬眠送往未来？ 林枫沉吟道：“面壁者里唯有他还没有接触交谈过，还是应该接触一下。” 不趁现在抓紧机会瞻仰一下传说中的大佬，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瞻仰，林枫是知道的，成为执剑人后的苦逼日子就是数十年封闭在一个房间内，面壁对三体进行威慑。 这种日子和坐牢几乎没有区别。 林枫不知道，他想要接触认识一下罗辑的事情，让三体游戏世界的ETO成员们一阵骚动。 “枫.泰勒要和罗辑接触？” “他又打算做什么？” 抱有这样问题的ETO成员们，感觉到了危机感，雷迪亚兹的计划还没被破壁，枫.泰勒的那个计划也没有被破壁，现在枫.泰勒还要和令主畏惧的罗辑接触。 ETO只感觉形势前所未有的糟糕。 “搞不好这与主想杀罗辑的原因有关，枫.泰勒知道原因，所以要和罗辑接触。”有人猜测道。 “不可能，枫.泰勒从未和罗辑正面接触过，从未与罗辑有过深入交谈，更从未去专门查阅关于罗辑的个人信息，枫.泰勒对主、对罗辑都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他凭什么知道主想杀罗辑的真正原因？” “面壁者互相接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枫.泰勒接触过希恩斯、雷迪亚兹，唯有罗辑他没有正面接触过，会产生与罗辑接触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ETO成员们现在只能干瞪眼，有心阻止却无力阻止，尽管有着杀手锏没有祭出，可准备还未完成。 ETO成员们只能暗自祈祷只是面壁者简单的一次会面交流，紧张的监视着林枫和罗辑，逼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会考虑使用核弹。 通过视频通讯，林枫和罗辑建立了交流。 “罗辑博士，你好。”林枫率先打起招呼。 “你好，泰勒先生。” 罗辑很礼貌的点点头。 “雷迪亚兹冬眠的消息你知道了吧？”林枫问。 “嗯。” “你打算冬眠前往未来吗？”林枫又问。 “你呢？泰勒先生，你有冬眠到未来的想法吗？”罗辑反问。 林枫想了想，回答道：“我还在犹豫，主要是放心不下我老爹。” “我准备冬眠到未来。” 准备冬眠到未来？那就说明罗辑的妻女已经进入冬眠！ 谁没事会想着去三体人即将到来的未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原著里，罗辑前往未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爱的人都在三体入侵的那个末日未来。 林枫忽然心中警铃大作，他貌似没有一丁点关于罗辑实施计划的消息，比如利用恒星广播信息这类。 卧槽，罗辑老哥你不会还没参透黑森威慑就想跑去未来吧？！ 林枫有些慌的话锋一转，问“说起来，我还从不知道你的计划，罗辑博士，你打算什么计划都不留下的前往未来？” “不，我会留下计划。” 罗辑微微一笑，那个笑容一如当初林枫在面壁者听证会时，对他露出的微笑。 噢，这就是原著里，那个传说中的微笑！ 林枫的心彻底放下来，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罗辑老哥依旧很稳。 第57章 运营得好就能F2A 结束与罗辑对话的一周后，林枫又与PDC直接建立视频通讯，并把他太空都市的构想说明。 “太空都市？”PDC轮值主席伽尔宁道。 “对，我计划建造太空都市，人类要想对抗三体，对其他行星的深度开发是必然要去做的事情，但其他行星并不像地球这样适宜人类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哪怕是适合人类生存的火星也是每天都有沙尘暴。” “因此，在这些行星的轨道上布置太空都市，就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太空都市的构想是和他以前思考过的太空农田组合成一套，太空农田不仅仅是缓解大萧条时期的食物问题，同样也是太空都市的粮食基地、物资中转站等等。 以太空都市为基础，无论是雷迪亚兹的戴森云计划，还是对木星氢资源的采集，都能有一个合适的跳板。 “你不考虑三体舰队到来后，他们对这些太空都市的威胁？”俄罗斯代表问。 林枫理所当然的答道，“考虑什么？三体舰队不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抵达？我们可以在三体舰队到达太阳系前，把太空都市的人口都转移走，他们的移动又不是光速。” “亦或者，一开始就给这些太空都市装上引擎，改造为可移动的超大型的太空飞船。” “太空中不需要考虑空气阻力，只要有一点加速度就可以慢慢叠加达到很高的速度，预估好三体舰队到来的时间，这些太空都市可以像方舟那样，运载着里面的人口转移到太阳系远离交战区的其他地方，到时候连人口转移都不用做。” “这个计划PDC可以接受吗？”林枫问。 各国代表进行了一阵磋商后，觉得这个计划并不是不行，太空舰队的组建是必然要做的事情，而光靠地球的资源，显然是不可能维持得了一支庞大的太空舰队。 有太空都市这样的平台，符合他们的想法。 各国代表交流意见后回答。 “没有问题。” 林枫提醒道：“还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太空农田，人不吃饭就会死，水的问题可以通过循环再利用解决，亦或者通过化学物质反应得到，但食物却并非如此，人终究不是机器，只要有电就能活下去。” “为什么不考虑其他的有机物，而要在太空中种子现有农作物？”日本代表问。 林枫解释道：“为了降低人类如今的科研压力，现成的农作物只需要考虑工程方面的太空农田建设，如果是换成新品类的太空有机食物，那就意味着需要一个科研过程，就算很快研发出来，也会因为食品安全问题，等上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能询问你一个问题吗？面壁者枫.泰勒。”前一次会议被林枫怼过的西班牙代表问。 林枫点点头。 “可以。” 西班牙代表问道：“你的所有计划，难道就没有一个切实能提高人类舰队战斗力的计划？” 很显然，有人又打算扯皮挑刺，这就是联合国的日常，林枫可以确定，西班牙代表只是一个棋子，他的行动必然是受无常中的某一位或多位授意，问出这个问题。 三体的压力让各国都很慌，哪怕林枫的计划在目前来看，是对人类来讲最友善的计划，可却无法解决三体带给各国的危机感。 各国都迫切的需要一种可以缓解危机感的计划。 林枫失笑的摇摇头，回答道：“你会这样问，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的战略思想。” “请问你的战略思想是什么？” 林枫回答：“很简单，我从来都不认为决定战争胜负的会是某件强大的武器，战争打的是运营，只要运营得好，F2A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要不是因为人类各方面都太脆弱，我早就计划让冲出太阳系，在银河系里到处殖民了。” “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场合。”西班牙代表道。 隔着屏幕，林枫也能依稀听到PDC那边议论纷纷，多是嘲讽，林枫刚才的那番殖民银河的话，让他们感觉他在吹牛。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开玩笑……算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林枫幽幽一叹，想解释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林枫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一个计划。” 他把又一份计划书通过传真的方式，传送到PDC那边。 简单看过林枫传递过来的计划书后，PDC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澳大利亚代表惊愕出声，“你打算组建逃亡舰队？逃亡主义是不可能得到允许的！” 这是警告，也是提醒，PDC不会支持人类逃亡计划，人类谁走谁留的问题一直无法得到解决。 林枫摇摇头，义正言辞的回道：“这不是逃亡，是人类在战胜三体后，对外开疆拓土的殖民，计划是在三体舰队败给人类后才启动。” “打败三体……”澳大利亚代表顿时噎住了。 各国代表也是极为惊异的看向林枫，他们的惊愕的眼神仿佛是在问‘这家伙又在说什么不经大脑的疯话’。 如果换作是雷迪亚兹提出来，估计就是群体嘲讽，大骂这是逃亡主义。 林枫没有在意这些，他接着道：“我简单预估了一下，感觉哪怕人类打败了三体舰队，想要反攻回三体星系感觉还是会出现资源上的不足，所以就需要向其他恒星系统开辟新的疆域，获取新的资源。” 闻言，各国包括美国在内，脸色都好转了不少。 这是人类打败三体以后的计划，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并不会占据人类组建太空舰队所需要的资源，因为那个时候战争已经打完了，这个计划开启的时间是在几个世纪以后，根本不需要他们来操心规划。 他们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就行。 “这是几个世纪以后的事情，我们无法保证计划能够有效的执行下去。”轮值主席伽尔宁提醒林枫。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同意是一回事，几个世纪后的各国愿不愿意履行一个几个世纪以前定下的计划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时候，面壁者计划可能已经不再具备约束力了。 这就好比是在清朝建国初期定下的计划，到了新中国成立时才开始执行，能不能顺利执行真的很难说。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安排上。”林枫笃定的回答。 各国没有反对的意思，同意这个计划也未尝不可，如果人类能够战胜三体的话。 简单交换过意见后，会议各方意见达成了一致，由轮值主席伽尔宁一锤定音。 “既然您如此坚持，我们会安排上的。” 第58章 罗辑冬眠 三体游戏世界，天上的三颗飞星缓缓穿过星海，大地上的一切都处在漆黑之中，夜色与漆黑逐渐混合为一。 一片混沌之间，阵阵私语声从漆黑中传出，看不到说话的人，仿佛就像是一堆无形之物在窃窃低语。 锵地一声轻响，一个渺小的火苗在黑暗中出现，照亮了三人的面孔，秦始皇、冯.诺依曼、墨子，火苗源自墨子手中的打火机，他点燃一支火把，又把火把伸到其他火把上互相点燃。 不一会，荒原之上便是一片摇曳的亮光。 秦始皇站在一块石头上，长剑杵着岩石，神情凝重的说：“枫.泰勒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主让我们优先击杀面壁者罗辑。” 墨子等一干ETO高层纷纷附和。 “我们也收到，这是主对罗辑下达的第二道诛杀令。” “该死！我们在枫.泰勒身上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罗辑才是主真正的对手。” 所有ETO成员都从主的变化中察觉到了危险性，这是三体第二道对罗辑的诛杀令，导致这种变化，毫无疑问是因为罗辑做了什么。 不少ETO成员后悔之前对罗辑的轻视，如今，罗辑已经躲到了地下防核设施中，他们再想下手已经几乎不可能。 秦始皇挥剑制止了他们的议论。 “讨论一下怎么办吧。” 说罢，秦始皇的目光落到了墨子等一干ETO高层身上。 周文王姬昌摇摇头，回答：“没办法，那是冷战时的防核掩体，两百米深的地堡。” 哪怕组织用上核弹，也无法给罗辑构成伤害。 爱因斯坦提议：“我们可以派人渗透到警卫部队内部。” “你在做梦，这么多年有谁成功渗透过？”爱迪生嘲讽似的反问。 争论了许久，仍然是没人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结果。 这时，牛顿提议道：“秦始皇，能否请主传递技术？” 这个提议得到一众ETO高层的附和。 秦始皇道：“这个请求已经提过，主一反常态的同意了我的请求，但很快又拒绝了，它说就目标所处的位置而言，能够向我们传递的技术也无能为力。” “罗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恕我直言，他还不如那个枫.泰勒更能让我感觉到对主的威胁。”冯.诺依曼道。 秦始皇道：“主很怕他。” 并不想在解释上浪费时间的秦始皇，制止了ETO高层们再在这个话题上更进一步的讨论。 秦始皇杵着脚下岩石的长剑重砸一下，道：“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还是先想想怎么完成主的指令。” “这个使命很重要，主可能真的从罗辑那里感受到了必须要将他抹除的威胁，如果能够完成，组织在主眼中的地位就会大大提高！大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把能想到的方案都汇集到我这里，这事必须抓紧去做！” ETO针对罗辑的暗杀开始，林枫从PDC那边知道消息之时，罗辑已经身中基因导弹，必须要冬眠前往未来治疗。 “罗辑没救了？”隔着通讯屏幕，林枫问。 联合国的萨伊女士向林枫讲解了基因导弹的原理，尽管知晓原著剧情的林枫知道罗辑会未来康复，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萨伊女士道：“已经进入冬眠，以目前的医学能力无法让罗辑康复，但未来可以。” 林枫沉吟了一下后，问：“罗辑在被ETO刺杀前，有做过什么吗？之前他跟我说，他已经有了计划。” 仍然是有些担心罗辑没能参透黑森威慑的林枫，旁侧敲击的向萨伊女士打听。 萨伊女士神情略微哀伤地回答，“罗辑博士向太阳发送了一段带有坐标的无线电，是标注出距离太阳系49.5光年的187J3X1恒星，他似乎已经事先预料到ETO会对他进行这次暗杀，要求躲藏到能够防御核弹的地下掩体，但……” “您这段时间请多加小心，ETO的暗杀不会只针对罗辑。” 这次ETO的暗杀，让原本轻视面壁者计划的PDC再次意识到了罗辑的重要性。 罗辑会被暗杀，极有可能正是与他的那个计划有关，但如今的罗辑已经被办法把这个计划解释给他们听。 PDC中不少代表纷纷有了后悔之意。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林枫，展颜一笑。 “嗯，我会多加小心。” …… 在罗辑冬眠后的几日，SG公司总裁奈特.威廉联系上了林枫。 “您嘱咐我们设计的太空游戏已经完成，请您验收一下。” 通过专用的数据通道，把游戏下载入游戏舱后，林枫登入虚拟游戏。 游戏是联机模式，身穿宇航服的奈特.威廉早早便等待在游戏里。 两人简单的寒暄一番后，威廉领着林枫，在这款新游戏中参观。 “这款游戏依照您的要求，游戏最终目的是建设戴森球，集合各国的天文资料进行汇合，做到尽可能的贴合现实物理环境。” “当然，无法排除会出现上次的那种利用物理引擎漏洞情况，但请您不用担心，这是算法问题，往后可以不断优化更新游戏。” 威廉想到了上次的事情，不由得尴尬一下，补充了一句。 他接着讲解道：“游戏内部的太阳系信息我们也会根据人类对太阳系的了解进行实时更新，尽量瞬间与现实太阳系的差距，这点我们已经与各国进行了沟通，获得批准。” 林枫一把捞过从身边飘过的小陨石，提出自己的建议。 “可以把这个游戏的规模做得更大一些，人类和三体战斗，对太阳系各个行星、小行星带的资源采集是必然要去做，有这样的虚拟游戏进行实践模拟，可以让我们太空建设上的可用人才增加很多。” “英雄造不了时势，是时势造就英雄，只要你们SG公司保持这个方向，就可以保住你们虚拟游戏的行业龙头地位。” 贴近真实的虚拟太阳系，除了满足雷迪亚兹的那个计划外，还可以用于人类对太阳系资源开发的模拟。 要开发太阳系，怎么开发？从哪里开始着手？投入多少资源开发？这些都是问题。 类似的虚拟模拟PDC那边应该也有，但林枫觉得，玩家的脑洞可能会想到一些，那些政府精英们没有想到的奇葩方法。 “感谢您的明示，我们SG公司会为了全人类，努力开发出更好的游戏。” 威廉这么说着，却见到林枫微微摇头。 第59章 知道了，还能叫面壁计划？ 林枫道：“错了，不是游戏，是教育，你们SG公司现在的这个位置，是为了全人类的教育而布置，因为这点你们才能成为虚拟游戏的龙头，但同样你们也必须足够小心。” “把握住全人类的教育，就等于把握住整个文明未来的思想，一旦做错事，就不止是公司倒闭那么简单，明白我的意思吧？” 学习游戏能够蓬勃发展，重点可不在于后面的‘游戏’，而在于前面的‘学习’，教育是一个文明的根本，因此各国才会如此大力的帮助学习游戏发展。 作为行业龙头的SG公司若意识不到这点，专注于开发‘游戏’，那必然最终会被各国政府所抛弃，转而扶植新的虚拟游戏公司。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算简单，掌握对全人类教育的游戏，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把握住了整个文明未来的思想，与其说是一家公司，倒不如说是一个半联合国机构。 SG公司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掺杂进了一些不合适的东西，各国肯定会让奈特.威廉后悔的。 想到这些，作为SG公司总裁的威廉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感谢您的忠告！” 他那愚钝的资本家思维，还真的没有让他把自己视角提升到更宏观的层次。 按照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发展下去，搞不好最后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威廉不由得向林枫投以感激的目光。 林枫没注意这些，他端详着手里的那块小陨石，惊叹着SG公司的技术，陨石上的纹理细节和真正的陨石一致，并非是随便在地球上某块石头的外观贴图。 从成分比例，再到外观形状，可谓是细致入微。 想到太空的事情，林枫忽然想起自己另外一件准备找奈特.威廉帮忙的事情。 “对了，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这件事需要资金作为基础。”林枫道。 “您尽管说，钱不是问题。” 奈特.威廉眼睛一亮，半点犹豫便拍着胸脯准备应下林枫的求助。 对于资本家来讲，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知识能不能回本以及能回多少本而已。 那么，问题就来了，投资面壁者的话，会亏本吗？ 像雷迪亚兹那种面壁者，奈特.威廉还没有勇气保证自己不会亏，但枫.泰勒到目前为止，所有计划都带有极大的利益，奈特.威廉很清楚，只要抱住眼下这个大腿，哪怕不搞金融，也能赚到把华尔街那些老古董甩出几十条街的资产。 林枫道：“我想开办一家公司，主要的业务是对其他行星资源的开采，同样这家公司也接一般性的高强度体力工作。” 一瞬间，威廉感觉几十吨的天上掉下了馅饼，哪怕被当场砸死也觉得无比幸福。 整个太阳系的资源那是现在这个渺小地球可以比拟，月球上的氘资源，木星上的氢资源，木卫二上的液态甲烷等等，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钱啊。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威廉还会觉得对方是想骗他投资亏本，可这话是出自枫.泰勒这位面壁者之口，那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您想要注资多少？500亿？还是5000亿？” 如果可以，奈特.威廉甚至愿意投入全部的家产，这背后的利益足够他这样疯狂。 “不用那么多，5亿美元就够了。” 林枫给出了一个上限价，他本来也没想着靠这个赚什么大钱。 林枫向奈特.威廉解释起他组建公司的原因。 “还记得我要求你们开发以建设戴森云为主题的虚拟游戏吗？那是计划并不被PDC看好，我估计他们不会愿意拿出太多资源投到这个计划中去。” “所以您打算靠自己组建一支力量？”威廉问。 林枫不可置否的回道，“对，我设想中的这家公司，智能AI为主，人类管理为辅，以比地球当前更高的生产力，将整个太阳系改造成适宜人类的战场。” “这么大的布局，只有5亿美元的启动金真的足够吗？” 奈特威廉觉得林枫这钱要少了，别看五亿美元很多，但如果对比改造开发整个太阳系，就仿佛拿一块钱就想开发制造核武器一般。 “当然够，只要智能AI足够满足我们的需求。” 林枫笑了笑，劳动力主要是以智能AI为主，人类只负责管理和指挥，智能AI又不需要钱。 指望靠人类的生产力赶在三体舰队抵达以前全面开发太阳系，根本不现实。 人比机械差的太多，根本不适合太空工程，温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需要氧气才能存活，机器不需要顾虑这些，并且坏了随时可以从工厂补充，不必考虑什么人权问题。 …… “罗辑没有死，他冬眠去了未来，主对我们很失望。”秦始皇道。 对罗辑刺杀行动的失败，让ETO在三体面前的地位变得更低，毕竟三体人并不需要一群废物。 墨子道：“枫.泰勒还在，至少我们该把他解决了，这样多少能挽回一点在主面前丢失的颜面。” 冯.诺依曼在一边提醒，“基因导弹对他很难再起效果，他多数的时间，都是躲在游戏舱里。” “他总要吃东西！”墨子不甘心的大喊。 牛顿回答：“经过罗辑的那次事件，枫.泰勒居住地方的卫生要求很高，基因导弹还没传到枫.泰勒那里，就会被杀菌的紫外线杀死。” “核武器对他也没用，为了防备核武器，他现在已经搬到了地下数百米的防核设施，那是美苏冷战时期，美国防备苏联核武库挖掘的地下设施。” 爱因斯坦道：“都别着急，枫.泰勒和罗辑不一样，他很高傲，我们不能伤害躲藏在地下的面壁者，可以把这个面壁者引出来。” “比如说，对他计划的破壁。” ETO成员中有人问：“枫.泰勒现在的计划，不正是他真实的战略？” 爱因斯坦嗤笑道，“一个失败主义者却在为人类的胜利做铺垫，这难道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枫.泰勒根本不相信人类能够打败三体。” “可……如果不是为了人类的胜利在做铺垫，他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又问，边上的人反问。 “知道了，还能叫面壁计划？” 第60章 凉宫工程 半人马座α星，三体世界。 执政官们召开会议，这场的会议的内容，主要是商议与凉宫有关的事情。 首席执政官，也就是三体的元首，看着那份由科学执政官交予他的项目，宣读。 “凉宫工程，人为性的制造无法看透思维的封闭环境，让三体人可以模仿人类的封闭思维，以此为基础更进一步的帮助三体人学会人类的欺骗与计谋。” 这个项目经过元首审批，元首清楚这个工程，但在场的执政官中，有些人还不清楚。 在与人类建立交流以前，三体人并不清楚‘欺骗’，更不清楚‘欺骗’的威力，谋略只停留在非常粗浅的应用上。 元首在知晓了‘欺骗’以后，当然是极为的眼馋，没有文明会嫌自己弱小，三体当然也是如此，如果能学会欺骗，三体必然会变得更加强大，在宇宙中的生存会变得更加安全。 “我一开始就不赞成这个工程，果然不出我的预料，人类利用这个工程欺骗了整个三体世界。”一名执政官道。 这名执政官是反对者，凉宫工程会与人类接触、交流，这有助于工程参与者模仿人类的思维，更快速的学习欺骗。 可这么做，就有被人类反过来利用的风险。 另一名执政官反驳道：“这么做是值得的，我相信宇宙中的其他文明，必然也有很多类似人类这样的封闭思维，计谋的强大性我们有目共睹，我们不可能一直都是占据技术优势的一方，如果遇到强大的敌人，人类计谋将会是又一种保全文明的手段。” 这名执政官是凉宫工程的提出者，也是坚定的支持者。 在看到人类的欺骗能力后，这名执政官陷入了极端的恐惧，比在场的所有三体人都要更恐惧‘欺骗’，但正因为存在这样的恐惧，让它开始尝试学习‘欺骗’。 因为它清楚，茫茫大的宇宙中，三体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它们不可能像如今面对人类这样，始终占据技术优势。 如果有一天，三体在技术上处于劣势，那三体还剩下什么呢？ 出于这样的担忧，凉宫工程应运而生。 反对者道：“但是你却料想不到，模仿人类封闭思维带来的后果，参与工程的三体人，在思想上越来越趋近人类，甚至开始反对三体进攻人类，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支持者道：“1314号仍然属于我们这边，对人类抱有好感并不等于会背叛自己的文明，它正是因为对文明足够忠诚，才被元首亲自选拔出来。” “1314号的反对更符合文明利益，如果我们能以和平的方式将人类吸纳进三体文明，文明会变得更强大。” 随着对人类文明研究的深入，凉宫工程到的支持者惊异的发现，不以‘消灭人类’，而是以‘吸纳人类’为前提进攻太阳系的话，它们遭到的阻力会几何式的缩小，甚至人类会自己开始内讧。 可惜，支持者说这些，并没有得到三体世界的认同。 反对者道：“痴心妄想，看看伊文思发给我们的那些人类文明信息吧，人类是个无比好战的种族，哪怕是和平的环境，也会排斥其他的种族使它们灭绝，这种行为从人类诞生之初就不曾改变过，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只要存在差异，哪怕同样是人类他们也不会放过。” 伊文思，ETO最初的实际掌权者，第二红岸基地的建立者，透过这个对人类失望至极的人类，三体对人类这个物种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三体看人类这群虫子的目光中，开始多出一些恐惧的色彩。 “如果能够改造人类，让人类的思维也像我们一样透明化，把他们融入文明的难度会下降很多，前往地球的舰队根本不需要和人类战斗，这比现在时刻都担心着罗辑利用恒星广播我们的坐标，更加安全可靠。”凉宫工程的支持者道。 罗辑没有被杀死，而是进入了冬眠，到了ETO再难以下手的地方，这对三体来讲可谓是灾难性的消息。 对比另一种可能，人类改造自己，变得和三体人一样思维透明化，两个种族间的隔阂被打破，甚至以此为契机，两个种族融为同一文明。 这样一来，罗辑哪怕知道黑暗森林打击，也不会使用，安全度上无疑是后者更高。 反对者道：“正是因为抱有这样的想法，罗辑才会安全的冬眠，如果不是枫.泰勒不断地分散ETO的关注点，罗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们阻止ETO杀死枫.泰勒，枫.泰勒也早就死了。” “承认吧，面壁者枫.泰勒欺骗了我们，他利用凉宫欺骗整个三体世界，他从未想过改造人类让他们思维透明化，那都是谎言。” …… 林枫登入三体游戏，入目的是一片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之景。 他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身后就是那座玛雅金字塔。 游戏的时间与现实不同，漫长的时间流逝，荒原长出了一片热带密林。 “难得的恒纪元。” 林枫抬头看着天空上高高挂着的那颗太阳，喃喃自语。 三体游戏中的生机盎然，只会出现在恒纪元，乱纪元中只有对生命的毁灭，对文明的破坏。 想到凉宫有事找自己，林枫张望四周，寻找少女的身影。 简单扫视一下周遭，林枫便看到了她，凉宫正蹲在一根倒下的枯木边上，看着什么。 林枫走上前，打起招呼。 “凉宫，你在做什么？” “这些蚂蚁，把那只虫子吃掉了……”凉宫道。 顺着凉宫的指引，林枫看到，地上有一堆蚂蚁正在把一只大它们数倍的虫子尸体搬运回它们的巢穴。 凉宫忽然问：“路人甲，蚂蚁吃掉那只虫子，蚂蚁有罪吗？” “呃，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林枫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凉宫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我想知道。” 凉宫神色认真，凝视着林枫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林枫自己的错觉，他仿佛从凉宫的眼眸里，看到了几分哀伤。 林枫道：“当然没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吃与被吃是造物主允许的行为。” 凉宫又问：“那么，让蚂蚁把自己吃掉的虫子，它有罪吗？” 第61章 你欺骗了一个世界 “奇怪的问题，被吃掉的虫子无论怎么算都是非常无辜。”林枫道。 被忽然连问两个不知所云的问题，林枫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可还不等他理顺思绪，凉宫又开口问了第三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把你吃掉了，路人甲，你会觉得我有罪，会恨我吗？” 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上次虚拟游戏的事情，让凉宫ETO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 糟！那凉宫现在岂不是非常危险！ 林枫想都没想便直言：“你随时可以到我这边来，亦或者我去接你过来，。” 凉宫两次冒着风险救过他的命，现在轮到凉宫陷入危险，林枫自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区区的ETO想伤害他的救命恩人，开什么玩笑！ 林枫的话，在凉宫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明白了。” 凉宫了然的螓首微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站起身直面林枫。 林枫惊异的看着凉宫所有的情绪都迅速冷却，就仿佛从栩栩如生的活物变成了冰冷的机器一般。 这种感觉，林枫只从那些正在开发研究的智能AI上感受过。 “面壁者枫.泰勒，我是你的破壁人。”凉宫道。 啊这…… 这什么展开？ 凉宫成了我的破壁者？ 林枫有些懵，他没捋清楚前面和凉宫的那些对话和现在的‘破壁’有什么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凉宫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伪装的太好，计划的布置也恰到好处，把握住整个三体世界的心态，整个人类文明没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如果不是你与罗辑的接触，又帮助罗辑顺利冬眠，我们可能根本察觉不到你的意图。” 三体世界？ 等等！ 原来凉宫你是三体人吗？！ 一时间，林枫的心中一万只羊驼在奔腾，思维宕机，处在一种‘想问些什么，却特么的发现想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的状态。 凉宫继续冷冰冰的开口道，“枫.泰勒你成功欺骗了一个世界，传递‘你打算改造全人类，实现与三体一样思维透明化’的虚假计划，诱使我相信，诱使三体世界相信，从而让我们确保你的安全。” 啊这…… 我有说过类似计划吗？ 林枫更加的懵逼了，他的记忆力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至少他说过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印象，他可从来都不记得有说过类似的话。 凉宫接着道：“你的伪装很成功，整个三体世界没有人看穿你，连最高执政官也是如此，这让你多次躲过了ETO的刺杀。” “但是现在，你的伪装已经不足以再保护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凉宫手中多出了一把武士刀，刀刃上的锋芒看得林枫寒毛直竖。 “枫.泰勒，关于你的诛杀令，三体世界已经下达给ETO。” “你将为愚弄整个三体世界，付出代价。” 噗嗤！ 不等林枫躲闪，凉宫便以超出常人的速度，用武士刀贯穿了林枫的心脏。 视野逐渐模糊，这是游戏在模拟失血过多的症状，林枫知道他正在退出游戏。 恍惚间，他又听到了凉宫的声音，她恢复了感情，不再是刚才那般冰冷的机械。 林枫感觉到他被人紧搂着，那人在他耳边抽泣的低语。 “谢谢你，路人甲，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会等你来接我。” …… 从三体游戏中离开的林枫，心绪变得很乱，没办法，短时间里接受了太多信息量。 比如凉宫是三体人的身份，再比如‘他’提出的那个什么让全人类都改造，变得和三体人一样思维透明化的计划，亦或者他居然不知不觉中欺骗了整个三体世界这件事。 他居然无意间欺骗了一个世界，你敢信！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啥时候骗的！ 躺在沙发上，林枫的思绪放空了。 “头疼啊……” 他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捋了半天思绪都没捋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在三体游戏里随便找个玩家，就能找到个三体人？ 这不符合逻辑啊，三体游戏明明是人家ETO的地盘，三体人居然也跨光年玩这款虚拟游戏。 好家伙！ “不对，既然凉宫是三体人，那么……” 林枫陷入沉思，凉宫对他进行破壁，究竟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啊！三体人完全可以不告诉他，或者反过来利用，然后帮助ETO设圈套把他杀了，没理由告诉他这些。 还有那个计划…… 既然三体人因为那个计划而数次帮助他，是不是反过来也可以理解，遵照那个计划去做，人类就可以存续下去，不会再遭到三体人的敌意攻击？ 林枫摇摇头，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一切都太过可疑，明明这些事情在原著中都不曾发生过。 林枫感觉，这是凉宫的计划，她才是那个欺骗整个三体世界的欺骗者。 以他为靶子，让三体世界相信这个计划是由一个地球人提出，在物理意义上可以实施人类改造计划。 没有交给ETO去办，是因为非常困难，只有面壁者有这样的条件和能量！ 也就是说，最开始进入三体游戏的接触，也是事先预谋好的？ 原著中，没有面壁者进入过三体世界，所以凉宫也就没有实施计划的机会？ 但是凉宫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林枫陷入沉思。 林枫试着用逆向推导的方法，以计划完成后的结果，反推出这么做的目的，随即便恍然过来。 原来如此，凉宫是打算将人类和三体两个种族合并为同一个文明！ 这么一来的话，逻辑似乎就通顺了！ 林枫被凉宫这样的伟大想法深深震撼到了，明明是三体人，却抛开对人类的偏见主动接触人类，尝试让三体和人类友好相处。 这难道不比程心更伟大？ 三体与人类文明合并，林枫并不反对，看过原著的他知道，三体和人类在宇宙里都特么是虫子，虫子不抱团取暖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那不是找死？ 正当林枫思考着他该怎么帮助凉宫之时，女仆向他汇报。 “泰勒先生，ETO向您递送了挑战书，他们要对您进行破壁。” 第62章 这还是人吗？ “枫.泰勒很高傲，这点从他过去的那些行为，以及那道‘不要阻拦破壁人破壁行为’的命令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傲慢深入骨髓。” “通知枫.泰勒，我们将对他进行破壁，约定好地点和时间，以破壁人的破壁为幌子，对他进行暗杀，面壁者终究只不过是个凡人，狙击枪、预设炸药等等，只要他能离开他的避难所，我们有的是办法杀了他。”亚瑟王道。 凭他作为杀手多年的经验，枫.泰勒这样高傲的人，在接到破壁人的挑衅后，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以破壁人的破壁作为幌子，诱使枫.泰勒离开避难所，只要他敢出现在挑战书上的地点，就会被杀死。 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引蛇出洞法，但亚瑟王更知道，简单的，往往直接且有效，在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这上面。 有人担心的问，“枫.泰勒如果不出来又该怎么办？罗辑是前车之鉴，枫.泰勒不像是那种会把自己生死看得很轻的人，哪怕是真的极端傲慢，也应该会有所顾忌。” 罗辑已经被他们用基因导弹刺杀，如果不是有冬眠技术可以给他续命，罗辑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有人冷笑着回答：“哪怕他不出来，我们也照常进行破壁，利用他不敢现身来更进一步的佐证计划的真实性，引动舆论的力量裹挟各国表态，从基础上动摇整个面壁者计划。” “只要能剥夺枫.泰勒的面壁者权利，他就只不过是个凡人了。” “凡人，想怎么杀都可以，甚至都不需要我们动手。” “他成为面壁者后，我行我素的风格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就比如前任美国副总统乔治.安德森.福特的那支派系。” …… 三日后，挑战书约定的时间，地点与当初首个对林枫破壁的破壁人冯.诺依曼一样，选在华盛顿特区国家广场。 破壁人站华盛顿纪念碑前，等待着林枫的赴约。 通过智子的监视，ETO已经得知林枫应承下他们的挑衅，并且在今早已经出发赶往这里，破壁人要做的只是等待。 “人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扫视周遭人群后，破壁人喃喃自语。 虽然仍旧是人山人海，但与上一次相比，差了许多倍。 ETO为了增大引蛇出洞的效果，故意散布出，枫.泰勒将要被ETO破壁的消息。 各大媒体由于其中的话题性，也是不遗余力的在报道这件事。 可到场的围观人数，却仍旧没有超过第一次。 破壁人的话，从镶嵌在牙齿里的微型麦克风，传到其他ETO成员那里。 “大概是因为面壁者枫.泰勒被破壁，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躲藏在暗处的同伴，通过破壁人耳朵里的那个无限耳机，表达自己的看法。 民众想看的是热闹，是新鲜事，如果某件事不断的重复，哪怕那件事再怎么轰动，民众对那件事的热情也会逐渐冷却，甚至漠不关心起来。 因为他们腻了。 想明白事情的破壁人咬咬牙，警觉了起来。 “这样很糟糕，如果民众对枫.泰勒的事情逐渐麻木，针对枫.泰勒的破壁为基础裹挟舆论，攻击面壁者计划，将会越来越困难。” 如果一直持续对枫.泰勒破壁下去，ETO能够裹挟利用的舆论会越来越弱。 民众：什么？面壁者被破壁了？！具体是谁？ 媒体：枫.泰勒。 民众：……早说啊，浪费别人感情，他被破壁不是正常的事？少见多怪！ 躲藏在暗处的同伴也听明白了破壁人的话，顿时一惊。 “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枫.泰勒一早就看穿这点，所以才会构思复数面壁计划？” 面壁者枫.泰勒的面壁计划本身，居然也是反制他们ETO破壁人的‘计划’？！ 竟是恐怖如斯！ 这……这特么是神吧？！ “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但也不能百分百的排除。”破壁人回答。 “尽管我们已经一再的高估枫.泰勒的能力，但我想，组织可能还是看走了眼，思维模型的演算，或许根本没办法将这个人的所有想法全部解读出来。” 破壁人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都是枫.泰勒处心积虑的伪装啊！ 而他们都被枫.泰勒的伪装给蒙骗了！ 躲藏在暗处的同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还有其他人，不要过分的依赖思维模型，那东西不可靠，只能依赖着算法简单读取人某一时刻的浅层想法，深层想法很难读取。” “利用这一点，反过来欺骗、误导我们会非常容易，因为我们太过相信思维模型。” 破壁人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你说得对，算法终究不能模拟人心。” 太阳逐渐趋近于正午，炎热的天气让破壁人汗流浃背，但他仍旧在坚持。 不多时，一排车队停靠在广场外边的马路，林枫从车上下来，被一群特工围在中间，簇拥着前进。 “枫.泰勒来了，你准备好。” “要一击毙命，我不想再重复罗辑的那次失败。” 破壁人提醒躲藏在暗中的同伴。 “知道了。” 躲藏在暗处的ETO分子，默默的将子弹上膛，做好狙击前的瞄准。 正当ETO分子手指压着的扳机逐渐用力，准备一枪干掉林枫时，更高一级的命令阻止了他这么做。 “停止射击！” 说话的人是亚瑟王，这次仍旧是他在组织这次暗杀。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破壁人与躲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愕然回问。 现在可就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把枫.泰勒给击杀。 至于什么破壁？ 相比起让面壁者尽早归西，破壁有什么意义？ “枫.泰勒不在那里，他回去了。”亚瑟王道。 亚瑟王的这句话，让在现场的两人都懵逼不已。 他们两个明明用肉眼看着枫.泰勒在一堆特工的簇拥下，逐步接近他们，可现在他们的上级却告诉他们，枫.泰勒没有到场？ “你的情报是错误，枫.泰勒就在我们眼前，我已经看到他了。” 破壁人反驳道，躲藏起来的狙击手也是附和。 “是的，看得很清楚。” 亚瑟王道：“我的情报没有错，情报的来源是智子，那个是枫.泰勒的机器人替身，真正的枫.泰勒已经回到他的避难所，他正通过一枚美军的军用卫星，远程遥控那个机器人。” 第63章 人们更愿意相信破壁人 “我们已经失败，枫.泰勒耍了我们，即刻撤离。” 杀死一个机器人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很不甘心，但亚瑟王还是决定以保存实力为主，暂时先撤退，反正暗杀枫.泰勒的机会还有很多。 破壁人忽然道：“不，我留下，我们这次的行动不能毫无价值。” “别冲动！机会总会再有，犯不着在这里牺牲！” 躲藏在暗处正准备撤离的同伴，焦急的提醒。 破壁人解释道：“我是破壁人，如果我现在什么也不做的离开，明天那些媒体就会大肆宣传什么‘面壁者战胜ETO’之类的新闻，组织可能不仅会成为舆论的笑柄，更会鼓舞人类的士气。” “可我们对枫.泰勒的真正的计划还……” 躲藏在暗处的同伴欲言又止。 事实上，这次ETO并没有对林枫进行破壁，破壁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引诱出来进行暗杀。 现在让他们真的进行对林枫计划的破壁，显然是准备不充分。 “重点不在计划上，而在于打击面壁者，我们不清楚枫.泰勒隐藏着的那个面壁计划，其他人同样也不可能清楚，只要人们相信我的话，枫.泰勒仍旧会不可避免的遭受舆论冲击，面壁者计划也同样会遭到冲击。”破壁人冷笑回答。 面壁者要误导和欺骗的是整个世界，这点谁都清楚。 那么，破壁人如果根本不破壁，而是对着面壁者现有的计划泼脏水，结果会如何呢？ 人类是相信他这个破壁人，还是枫.泰勒这个面壁者？ 林枫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到破壁人附近。 破壁人打量着林枫，惊异着这个机器人居然活动丝毫不迟缓，灵活性上和人类的躯体协调一致，着实令他有些吃紧。 林枫也很意外的打量着他这次的破壁人，对方是一个看起来稚气未脱15、6岁的少年，一身小号的西装穿在身上，俨然是一副大人的模样，给林枫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面壁者枫.泰勒，我是您的破壁人。”破壁人正色道。 林枫耸耸肩膀回答，“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稚嫩。” 破壁人道：“年龄代表不了什么，您的傲慢从骨子里透露出来，言行举止里满是对世人的蔑视，世人在您眼里其实都是动物，包括您自己，很多时候我都在疑惑，这究竟是您用来迷惑我们的伪装，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林枫想了想，回道：“这大概是因为你经历的太不够多，小屁孩，等你经历的够多，很多事情就会看得很透彻。” “不，您误会了，我看得很透彻，正因为足够透彻，我才能够理解您的计划真正想要做什么。”破壁人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想要做什么？” 林枫饶有兴致的反问。 破壁人凝视着林枫机器替身的面容，回道：“您想要逃，带着一部分人逃离太阳系，抛弃剩下的人类。” 林枫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情。” 林枫没有说谎，这是章北海做的事情，他不能夺了人家的计划，因为他自己没办法保证，他这么做能比原著里的大佬做的更好。 所以，从来没想过这方面。 “您不用解释，我们都清楚，我说的是真的。”破壁人道。 事实上，他根本不关心自己说的这个是不是枫.泰勒真正的计划，他要做的只是泼脏水，忽悠那些围观的民众相信，自己说的这些，就是枫.泰勒真正的计划。 逃亡主义是要被谴责的，就算是面壁者也不能组织逃亡。 一旦枫.泰勒的计划与‘逃亡’扯上关系，极大可能会遭到来自人类内部各方面的阻挠，尤其是只能让很少一部分人活下来的情况。 这足以让人类开始抵制枫.泰勒的计划。 甭管枫.泰勒真正的计划是什么，只要被抵制，无法继续进行，不就也和被破壁一样了吗？ 破壁人接着道：“从您在联合国宣布引导人类思潮，利用虚拟游戏强化对人类后代的教育开始，有个疑问就一直困惑着我，您究竟打算做什么？” “强化教育能够解决三体危机吗？并不能，对人类后代的教育，也并不是您应该管的事情。” “这只能说明，是您计划的一部分。” 破壁人道：“我明明很清楚这点，却完全看不透您的意图，那个时候我真的一度陷入到绝望中。” 话锋一转，破壁人微微一笑。 “所幸，您后续的一系列动作，让我看到了些许希望。” “核聚变、太空农田、太空都市、虚拟世界，看似毫不相关，实际上都是您计划的一部分。” 说着，破壁人忽然又摇摇头，自我否定了前面说的话。 “哦不，您一直都有明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我们以前没有这样认为，您总是善于利用这种手段欺骗我们，我不得不承认这很有效果。” “您一开始就料到了我们会这样想，所以从不掩饰，也正因此，我们迟迟没有察觉，所谓的‘灯下黑’。” 林枫周围的一众特工们，都以一种非常惊异的目光看向林枫。 敢情以前提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计划的一部分’，还真的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讲清楚点，这些科研技术有什么问题吗？” 破壁人讲了很多，但林枫没有听懂，他没有办法把核聚变、太空农田、太空都市、虚拟世界联想成一个逃亡计划。 破壁人冷笑道：“太空都市的建造会让人类掌握建造逃难飞船的技术经验，虚拟世界会让人们习惯生活在虚拟世界，最大限度的节省逃难飞船的内部空间，太空农田可以积累失重环境下的粮食技术，然后核聚变，则可以保证整艘逃难飞船的动力以及生存所需的能量问题。” “您现在正在累积技术经验，等时机成熟，您就会带领一支舰队抛弃地球上的人类，带着仅满足基因复杂度数量的人类离开太阳系。” “你说的这些……” 林枫话还没说完，就被破壁人打断。 “别否认，您知道，否认这些没有意义，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是您打算做的事情。” 面壁者不管作何解释都没用，因为人们与其相信一个面壁者，人们更愿意相信ETO的破壁人。 第64章 要不要回归人类？ 林枫真正的身体躺在他原来的那座地下庇护所，他的车队行驶到半途的时候，研究团队那边给他传来消息。 他在那次雷迪亚兹宣布自己计划的面壁者听证会后，要求科研团队开发的那种，受人类操纵犹如真正躯体一般灵活的机器人，样品被制造出来。 人只需要躺在游戏舱里，登入虚拟世界，就可以远程对这种机器人进行操纵。 由于是要交给人类进行操纵，首个被制造出来的样品是人形外观，经过简单的修饰就能变得和林枫一模一样。 想着顺便测试一下机器人性能的林枫，中途便决定改用机器人作为他的替身来与破壁人会面，如果有人能看出这是他的机器人替身，那就意味着机器人在灵活性上还有待替身，毕竟它对标的是活人的躯体。 当然，哪怕林枫真的去了，也不会离开自己的专车，而是让特工伪装他，作为替身与破壁人见面，通过特工身上的接收器，在车内听破壁人的讲话，利用无线耳机将自己的话告知特工，再由特工转述给破壁人。 这是本来的计划，凉宫之前的提醒林枫还一直都记着，面壁者的事情不叫害怕。 林枫安排机器人替身来和破壁人见面，多少也有特工的因素在里面。 不得不说，作为样品的机器人替身，性能很高，林枫感觉自己仿佛真的置身在华盛顿特区国家广场。 他驾驭的不是什么人造机器躯体，就是他本来的肉身。 注视着华盛顿纪念碑前的破壁人，看着这15、6岁大的少年，林枫心中微微一动。 “破壁人，你的ID叫什么？” “玻尔。” 玻尔平静的回答，淡定从容，毕竟他现在是胜利者，而面壁者枫.泰勒则是个失败者，不管枫.泰勒的计划究竟是什么，逃亡计划都将会被封死。 三体发布的命令之一，与杀死罗辑同一等级的命令，人类不能离开太阳系。 面壁者面对三体危机思考的面壁计划，并非是无迹可寻，要么选择与来袭的三体舰队对抗，要么主张逃亡。 ETO要做的就是阻止人类选择后者。 玻尔明着是在破壁，实际上是在封死面壁者制定逃亡计划的可能。 面壁者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人，他的计划仍然是需要人类去完成，如若全人类都反对逃亡，面壁者的逃亡计划再怎么完美，也都毫无意义。 这些林枫并不知道，他只觉得眼前的玻尔和章北海想到了一块去。 “看来你很喜欢物理。”林枫道。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每当翻开物理相关的书籍，我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里，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很荣幸能成为您的玻尔，面壁者枫.泰勒，告辞了。” 玻尔转身准备离开，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枫.泰勒不会杀破壁人，这是经过多次印证的事实。 可现实终究是非常魔幻的，如果事实如意，那还能叫现实吗？ “等等！” 林枫忽然叫住了玻尔。 一部分保护林枫的特工，迅速的作出反应，将玻尔所有逃跑的路线封死。 特工们早就看ETO的玻尔不爽很久，只不过碍于林枫的命令，才每次都放任玻尔离开。 玻尔没有惊慌，只是很意外呃回过头，看着林枫。 “您要拘捕我？我以为您会一直这么大度下去。” 不怪玻尔会惊讶，林枫被破壁了数次，没有一次再被破壁后，作出伤害破壁人的行为，连他父亲也是如此。 ETO中的人都觉得，泰勒父子都有着‘绅士’的矜持，高傲的他们不会作出这种宛若无能败犬的行径。 看来，枫.泰勒这次是真的气急败坏了，我真是走运…… 玻尔心中念叨着，摊开双手，向林枫示意。 “来吧，我不会反抗，我已经完成了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 面壁者越是情绪激动，就意味着他们越是重视自己的那个计划，能让被破壁数次的枫.泰勒气急败坏，玻尔只感觉到了莫大的荣幸。 林枫却摇摇头，“不，我看你才这个年纪，就去当ETO成员，感觉很有些可惜，不如放弃ETO，回归人类这边吧？” “？？？” 玻尔有些懵，没听懂林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每个词汇他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就是听不懂。 什么叫放弃ETO回归人类？ 这意思是在当面策反他？ 被破壁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考虑怎么削弱被破壁带来的影响，而是试图用低劣的话术策反他？ 这个面壁者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玻尔感觉自己脑子跟不上枫.泰勒的脑回路。 不，是一直都没跟上过，只是在刚才破壁的过程中，玻尔感觉他跟上了枫.泰勒的脑回路。 沉默了一会，玻尔反问。 “您在可怜我？” “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有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未来。”林枫坦言。 当ETO的卧底太屈才了，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这是林枫的想法。 林枫对玻尔没有敌意，在他看来，破壁人都是潜藏在ETO里的‘自己人’。 如果不是这样，这些破壁人看破了面壁者隐藏的计划后，为什么还要专程跳出来告知面壁者已经被破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打击人类士气？ 打击人类士气和提醒人类走了弯路，其中的利弊哪个对人类更大，这还用得着想？ 三体可只需要把时间拖到几个世纪后就能稳赢，ETO放任人类在弯路上浪费时间、资源岂不是更符合三体的利益？ 破壁人如果真的和人类敌对，那没事还帮助人类做什么？ 明明是敌对关系却还专门不怕死的跑出来提醒人类，哪个计划对三体没有威胁？ 这都不是卧底，那什么才是卧底？ 甚至林枫觉得，ETO如今的高层，存在着人类这方的卧底。 能当ETO的高层，不说各方面都极为的优秀，但最起码不能是弱智，其中不乏很聪明的人，不然也暗杀不了罗辑。 ETO高层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破壁人在行动上提醒人类的这种行为？看到了为什么还要允许破壁人继续行动？ 答案就只有一个，ETO高层中也有人类方的卧底，而且这个卧底的智慧很高，让其他反人类的EO高层相信，破壁人在破壁之后还专程跑来告知面壁者被破壁的这种行为，对三体有帮助。 愿意为了全人类以身犯险的英雄，林枫从来都是敬佩不已，因为他自己肯定做不到那种程度，他只是个自私的人类。 但是，这次他眼前的破壁人真的太年轻了。 能成为破壁人，智商毫无疑问应该是顶尖的，这么年轻就有着不属于其他成年人的智慧，那么如果接受了系统性的教育呢？ 能力会不会变得更强，成为新时代的‘爱因斯坦’？ 林枫不知道玻尔在接受了系统性教育后的未来是怎样，但他感觉应该不坏。 第65章 组织里没有叛徒 听到林枫这些话，玻尔嗤笑起来。 “和其他人一样的未来？” “您是从哪个童话故事里跳出来的王子？有些地方的孩子连喝水都是种奢侈，而有些地方的孩子食不果腹、背井离乡，还有些地方的孩子，衣食住行样样齐全。” “他们的问题都得不到解决，请问您所说的‘其他孩子一样的未来’是指和哪些孩子一样的未来？” 林枫愣了愣，他陷入了思索，思索对方这番话的意义。 破壁人是自己人，自己人自然不可能嘲讽他，那也就是说，这番话别有深意。 噢，我懂了，地方资源分配不均导致的教育不平衡！林枫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 全球各地的基础设施并不是都像发达国家那样，比如非洲，那里的基础设施几乎等同于零。 更别谈让什么让孩子进入虚拟世界接受教育，这点上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玻尔道：“您究竟是装的什么都不懂，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要杀就杀！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审判，但我不会认罪！您们的羞辱只会更加让我坚定心中的信念！” 三体游戏ID为玻尔的少年傲然而立，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不屈姿态，真的像极了一位看淡生死的英雄。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放了他。”林枫对特工道。 见特工们并没有让路的意思，林枫又正色的补充了一句。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听到这句，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特工们还是让出了一条道路。 “你不打算抓我？” 玻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林枫。 “我不打算强迫你去做什么，这是你的选择。” 林枫的替身机器人耸耸肩膀，同时接着道。 “我可以让政府不对你动手，但我劝你还是最好快点离开这个国家，比较冲动的普通民众不是我能够约束的，尽快离开比较好。” 玻尔的神色有些古怪和复杂，他居然被面壁者关心了？ 他们明明是敌对关系，更是恨不得指对方于死地。 带着复杂的心情，玻尔离开了华盛顿特区国家广场。 同伴的声音从玻尔佩戴的无线耳机中响起。 “玻尔，你没事吧？” 玻尔回答：“枫.泰勒放了我，但我不能保证，是不是拿我作饵，尝试把你们找到，所以不要和我汇合。” 玻尔的思绪很冷静，正是这份成熟稳重的思考方式，让他从一众组织成员中脱颖而出。 亚瑟王的声音到他们交流的频段中响起。 “我们分头离开美国，越过墨西哥的边境后，在那边汇合。” “了解。” …… “又失败了，这次枫.泰勒还是从眼皮子底下溜掉！我们明明就快要成功了！” ETO的高层会议上，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喊。 在ETO看来，林枫真的差了那么一点点就会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哪知道莫名其妙的半路忽然又该注意了，改用新开发的机器替身。 “枫.泰勒简直就像是得到了情报一般……” 牛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亚瑟王打断。 “不是像，就是得到了情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合？我和墨子早就想说这件事，只不过担心这会影响到组织的凝聚力，才一直没有说。” 墨子紧接着道：“只要隐藏在组织内部的那个‘钉子’还在，我们就不可能杀死枫.泰勒，他总能得到消息，跳出我们思想准备好的埋伏。” 玻尔有些不满的回道：“墨子，话可不能乱说，没有什么能瞒过主的眼睛，组织里没有叛徒，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哪怕真的有叛徒也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因为这会影响到组织的凝聚力，让组织内部互相猜忌，玻尔对于墨子这样明讲出来的做法很不满。 墨子瞪了玻尔一眼，并没给对方好脸色，反唇相讥。 “哼！的确没有什么能瞒过主的眼睛，但主并不一定能区分出那是否是背叛组织的行为，比如波尔，枫.泰勒为什么想抓你，又忽然把你放回来？” “墨子，你在怀疑我？”玻尔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墨子道：“不，我只是觉得可疑，从枫.泰勒的话中，似乎是打算给你在人类社会中安排个好位置。” 言外之意——我就是在怀疑你又怎么样？枫.泰勒没有拉拢其他破壁人，为什么会突然拉拢你？ “你在侮辱我是吗？我警告你最好闭上你那张臭嘴！” 玻尔一拍桌子站起身，微微狰狞的神情显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玻尔指着墨子破口大骂：“不要以为你完成了一次破壁，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我也完成了一次破壁！” “够了！不要在这种问题上争吵，纯粹是浪费时间。” 秦始皇喝止了ETO高层的争吵，他给了ETO高层们一个很好的叛徒筛选方法。 “主那里记录着组织所有人的行动，主分辨不出谁是叛徒，我们还分辨不出来吗？只要请主帮助我们，叛徒是谁一目了然。” 对于秦始皇的这个提议，没有那个人提反对想法，他们ETO高层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找不到叛徒是谁？ 玻尔恨声的对墨子道：“墨子，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找到你的把柄。” 墨子只是冷哼一声，没再打理玻尔。 …… “ETO的内部肃清？” 林枫满是愕然的反问向他汇报的CIA主管。 怎么好端端的ETO内部就开始肃清了？ CIA主管回答：“是的，我们一些潜藏在ETO外围的特工，都先后被剔除出了ETO。” “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对ETO情报的获悉。” “这太可惜了……” 林枫一阵摇头叹息，他只希望那些隐藏在ETO内部的人类卧底能够挺住，现在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您在看什么？” CIA主管注意到林枫手里拿的那份报告，以及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些孩童照片。 “各国孩童的生活水准，我最近有了一些别的想法。”林枫道。 CIA隐隐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他问。 “您不会是打算把世界各国的孩子，生活水平都拉到同一个层次吧？” “对，就是拉到同一个层次。” 林枫一副‘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的神情，坦言回答。 “我觉得您有必要理智的再思考……”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的答复把CIA主管噎得不轻，他组织半天语言后才问。 “您这样坚持，是打算提出新的计划？” 林枫耸耸肩膀，道：“不算是新的计划，应该是思潮计划的补充，人类的孩子们，就应该全部都到虚拟世界中接受良好的教育。” “人类的孩子们，就应该平等。” “我已经不敢想象，您肆意妄为之后的疯狂了……” CIA主管一拍脑门，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位乱来的家伙又准备开始搞事情。 第66章 你在笑什么？ 由于虚拟技术的开发，林枫在一个虚拟平台上召开人类历史上首个新闻发布会。 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第三世界国家，孩子的教育问题。 一名美籍白人记者问：“泰勒先生，请问您的决定是真的吗？您真的打算帮助第三世界的孩子们，让他们也能像我们的孩子一样？” 记者漂浮在半空中，手中没有拿着话筒，因为虚拟世界不需要现实世界的各种电子设备，甚至不需要遵循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 林枫笑着反问，“人人生而平等，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噗嗤……” 笑声并不明显，但林枫听得很清楚，因为这是虚拟世界，人物的声音是必然不会被其他声音所掩盖。 林枫的笑容敛去，循着声音看去，其他的记者也是如此。 始作俑者反应过来，顿时收敛了嗤笑姿态，但嘴角的弯弧还是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你在笑什么？”林枫平淡的问。 “我，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那名记者心中咯噔一下，朝林枫挤出了一个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僵硬的笑容下是惴惴不安的内心，他有点想直接下线，但他又不敢，因为面壁者枫.泰勒真的可以叫人顺着网线过去把他抓起来。 “什么高兴的事？”林枫又问。 周围的记者没有怜悯，而是隐隐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兔死狐悲？ 这还是免了，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想通。 以前又不是没有冒犯枫.泰勒的记者，如若不能从过去中吸取教训，现在被针对了不就是活该？ 被林枫注视着的记者，思绪千回百转，很快想好了借口。 “第三世界的孩子们，终于可以远离战争、疾苦、病症等等诸多不幸。” 林枫一副了然之色的点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卡蒙.斯托克，如果刚才我不经意的冒犯到您，还请……” 斯托克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此刻的他正在暗暗后悔没有熟悉虚拟世界的特性。 斯托克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面壁者下令逮捕之时，林枫却道。 “不用介意，我懂，我都懂，我的想法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人类的孩子们将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无意义的纷争已经过去，这是人类携手共存的时代。” “卡蒙.斯托克，你对孩子们的爱心我深刻的感受到了，从今天起，你就作为执行者，代表我去与世界各国接触洽谈这件事。” 听闻林枫的这番话，斯托克的脸色一变再变，其他记者看向斯托克的目光，多出了几分怜悯。 斯托克习惯性的咽了咽唾沫，赶忙想要拒绝。 “不是，泰勒先生，你要明白，我只是个记者……” 林枫摊开手掌虚压，示意斯托克安静下来。 林枫道：“不用介意，我懂，我都懂，我不会轻视一个愿意为孩子们露出微笑的人，你比在场这些只知道找新闻话题性的人要好得太多。” “我……我……” 斯托克酝酿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人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进入灰暗的低谷。 林枫挑了挑眉头，道：“别再拒绝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一句话把还行要继续挣扎一下的斯托克打入深渊。 末尾上加上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是啥意思？ ‘不答应’就要‘被答应’吗？ 想到自己的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斯托克放弃了挣扎，彻底认命。 …… “fuck！那个面壁者真是婊子养的！” 回到家中的卡蒙.斯托克陷入了无能狂怒的状态，气急败坏的亲切问候林枫的全家，拿小刀在林枫的照片上乱捅泄愤。 斯托克的妻子挺着大肚子，慢慢的从房间走了出来，柔声劝道。 “亲爱的，你还是少说两句，别让人把你这句话传到面壁者那边。”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想要我死，我还不能骂几句？”已经平复下心中情绪的斯托克反问。 斯托克的妻子十分不解道，“他明明给了你有实权的职务，你将代表他与世界各国首脑接触，这是多么大的机会，如果你能和这些人拉上关系，哪怕卸任也可以凭借这些关系达到更高的成就。” “这不比你现在当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炒鱿鱼的记者强？” 在斯托克妻子的眼里，林枫不仅不是要害她的丈夫，还是在帮助他的丈夫，如果把握住机会，飞黄腾达绝不是梦。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要用那种天真的想法看待这个世界，我当记者这么多年，我比你清楚的多。” 斯托克神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那个表情仿佛要哭出来。 但他忍住了，他就快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已经没有了哭泣的权利。 “我问你，让孩子们都能有一个同等的教育环境，是不是要从基础出发？比如帮助第三世界国家发展建设。”斯托克道。 见妻子点点头，斯托克继续问，“如果第三世界国家发展起来，谁的利益又会受到损害？” 不等自己妻子回答，斯托克便率先给出解释。 “我告诉你，是当今所有技术领先的国家。” “因为保持着技术优势，所以技术领先的国家才能以很低的价格进口原材料，然后产出各种从军用到民用的一切。” 教育的升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必然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 游戏舱是不是需要电才可以使用？ 游戏舱的保养、维修是不是需要配套的工业？ 然后是基础的网络设施是不是也要建设？ 以及与网络设施配套的相关工业，是不是也要建设？ 再还有就是技术人才，虚拟世界培养的技术人才，回到现实后，留在国内发展建设的人才肯定会变多，因为他们就没实际去过外国，教育就是在本国教育的，爱国情绪高涨。 第三世界国家将会因此进入快车道。 只是进入快车道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挤压原来发达国家的国际市场占有份额。 “第三世界国家有了技术，为什么还要出售原材料？自己制造成本不是可以更低？为什么要让别的国家赚大头？” “枫.泰勒扶持第三世界国家的结果，就是技术领先国家对第三世界国家的优势被削弱，国家与国家之间利益空间变得拥挤，甚至搞不好会是新一轮的世界大战，你明不明白？” 说实话，斯托克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觉战争离自己这么的接近。 第67章 他们不会允许面壁者乱来 “这……各国不会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斯托克的妻子沉吟了一下后回答。 眼下三体危机没有结局，世界各国都没那个心情去打第三次世界大战。 总不能自己把自己打灭族，让三体人来捡漏吧？ “对，他们不会希望看到，所以会阻止，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 斯托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他怕死，更怕自己的家人被卷入这场灾难中。 如果能时空倒流，他会把之前那个没忍住笑声的自己鼻梁给打断。 “枫.泰勒明知道这点，还选择我，仅仅只是因为我在他的发布会上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就要让我去死！” “这个残忍的暴君！” 不解气的斯托克，又开始咒骂起林枫。 听了自己丈夫的解释，斯托克的妻子也开始害怕起来。 “对不起，卡蒙，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 “我并不介意，亲爱的，政治上的事情你接触的少，看不明白也很正常。” 轻抚着爱人的脸颊，斯托克柔声安慰怀孕的妻子。 斯托克的妻子忽然道：“要不我们逃走吧？逃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逃不掉的，能逃到哪里去？现在连就外太空人类都在涉足，我们总不能逃到深海吧？逃跑反而会让你们变得非常危险。” 斯托克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逃？能逃去哪？太空还是海底？亦或者是某个地下洞窟，过上原始人的穴居生活？ “我会尽量给你和孩子捞些好处，枫.泰勒只是想要我死，不是想要你们去死，他还不至于去伤害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孕妇。” 斯托克现在已经认命了，不就是死吗？ 为了家人，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妻子从身后轻轻抱住斯托克，柔声安慰。 “亲爱的，你刚才不也说了，技术领先的国家不会允许枫.泰勒这么做，如今在联合国掌权的正是这些技术领先的国家，他们不会允许枫.泰勒乱来。” …… 此时，林枫居住的地下庇护所内，女仆伊迪丝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枫。 “您今天的心情很好？” 林枫道：“今天发布会上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万万没想到在那群舆论恶狼堆里，居然还存在这么有爱心的人。” “我记得是叫卡蒙.斯托克，在如今的这个时代，还存在像他这样能真正为其他国家，其他人种的孩子接受更好教育而笑出来的人，真的太少了。” 林枫并没有想过去害斯托克，他是真的以为斯托克是发自内心的在为他那个，帮助第三世界国家孩子们提升教育质量的想法而高兴。 不是喜悦为什么还笑？ 嘲笑吗？ 那不是在找死？ 林枫不觉得在以前数次杀鸡儆猴以后，还有蠢货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那个记者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显然不可能是以前他遇到的那种蠢货。 而且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那是在为第三世界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而高兴。 “我听说，您安排他游说各国解决孩童教育问题。” 女仆对素未谋面的记者斯托克，生出了几分怜悯，她自然是清楚林枫的那个想法究竟是多么的离谱。 “有什么问题？” 女仆摇摇头，“没有，只是我刚刚接到一个消息，PDC要求您参与一个紧急会议。” 刚刚还心情不错的林枫，神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这次是绕过PDC进行的发布会，因为他并不想听那些代表在他耳边逼逼叨叨。 现在，PDC要找他，说是开什么会，多半是兴师问罪。 即便如此，林枫还是决定参加这个会议。 依旧是视频通讯，林枫接入PDC的频段后，轮值主席进行简单的宣读后，会议开始。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疯子，如今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会议刚一开始，就有代表直接抨击林枫，说他是个疯子。 不等林枫反驳，便有代表为林枫发声。 “这算是人身攻击吧？”冈比亚的代表向轮值主席道。 轮值主席还没有发言，澳大利亚代表便嗤笑的发问。 “陈述事实也算是人身攻击？” 朝鲜代表冷冷问，“澳大利亚代表，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配发展，是这个意思吗？” 这里的‘我们’指的并不是朝鲜，而是整个第三世界国家，没有哪个国家代表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变得强大，技术领先全球。 整个会议，林枫只是个竖在明面上的靶，会议的实质是第三世界国家对第二、第一世界国家态度的不满。 有技术优势的国家，自然不想别的国家就这样追上自己，五常没有例外。 日本代表道：“我希望各位能够冷静，我并不介意第三世界国家发展起来，可我们要明白，谁来消化这些过剩的产能？你们还是我们？” “如果没人消化，后果会是什么，想必各位都清楚，难道还要重蹈一次历史的覆辙？” 一众第二世界国家纷纷附和，第三世界国家们沉寂了下来，产能过剩必然会导致金融危机的爆发，他们的行动可能意味着全球经济的崩盘。 轮值主席提起小木槌敲击，对林枫道：“我们还要面对三体，人类没那个时间再打第三次世界大战，面壁者枫.泰勒，你任性妄为的要求我们没办法答应。” 犹如法官的最终裁定，整个会议沉寂下来。 五大常任理事国的代表则在沉默，仿佛是为了避嫌一般，整场会议从开始到如今，一言不发。 林枫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逼脸跟我提三体威胁，知道三体威胁存在，还死活都不肯放开自己手里的那点利益？我曾经以为，各位除了是政客外还是整个人类文明最顶尖的精英，充满智慧的掌舵者们，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林枫冷冷扫视着一众代表，无论是刚才支持他的国家代表，还是刚才反对他的国家代表，引得这些代表纷纷侧目。 美国代表这个时候发言指责林枫。 “面壁者枫.泰勒，注意你的用词，你这样的发言在会上是不适宜的。” “你敢不敢再双标一点？美国代表，凭什么你们可以诋毁我是个疯子，我不能说你们是群贪婪的政客？我就问你凭什么？” 林枫毫不留情的发起反击，丝毫没有因为也是美国人而有所收敛。 “没有意义的争吵只是在浪费时间，面壁者枫.泰勒，如果你不能给出解决矛盾的方法，PDC将不会认可。” 中国代表提醒林枫，但同样，这也是警告。 林枫道：“首先我要明确一点，我从没说过，要让第三世界的国家突兀、迅速、立即的成为技术发达的国家。” “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各国空运生产线给第三世界国家，他们难道就掌握了技术？不，一个生产线还要包括配套的技术工人、研发团队在内，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技术体系。” “所以，第三世界国家的发展需要时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即便各国倾囊相授，第三世界国家没有个十几年也完成不了，他们的基础太差。” “各位担心的无非就是缺少市场，缺少足够的人类来消化这样过剩的产能，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可以让未来建成的太空都市来消化。” 第68章 大家进行着坦率的交流 “很好，我们有了一位画饼天才，躲在地下画了一张覆盖整个太阳系的超级大饼。”日本代表讽刺道。 “面壁者枫.泰勒，你要如何保证你所构想的太空都市，有能力消化全球过剩的产能？” 太空都市？ 那就是一个根本还未落实的东西。 而且指望太空都市消耗全球产能，太空都市哪来这么庞大的市场？ “日本代表，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计划中的太空都市，一个行星只有小小的一座吧？”林枫反问，同时，也回击日本代表刚才的讽刺。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日本即将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就比如十九世纪中叶的那艘黑船。” “你……！” 日本代表顿时怒不可遏的站起身，要不是林枫不再会场，是以视频通讯的方式参与会议，估计已经指着林枫的鼻子破口大骂。 美国代表皱起眉头，林枫扯到的黑船事件，明显是连美国也一起骂进去了。 轮值主席与美国代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轮值主席向林枫发起警告。 “面壁者枫.泰勒，如果您再继续侮辱会者，我们将终止这场会议。” 终止会议不仅仅只是结束会议，而是连林枫的解释权也剥夺，默认他放弃。 林枫道：“一颗行星很大，比如木星、土星，地球与它们相比就像粒剥了壳的花生籽，这些行星的资源比起地球只多不少，是现在所有人类全力以赴都无法短时间内开采完的巨量物质。” “太空都市的定位是开采行星的物质资源，只是一座太空都市，能满额开采完行星的资源？显然不行，所以每颗行星，轨道上的太空都市可以布置很多座。” “为了消化未来太空都市采集过剩的原材料，地球有必要变成工厂行星。” 好家伙！这个疯子还要把整个地球给打造成一座行星级工厂！ 联合国根本不知道林枫还有着这样的打算，他们都被林枫这疯狂的想法吓到。 吓到不代表认同，几个世纪就想把地球改造成一座行星级工厂，以人类的工业能力简直是在做梦！ “我仿佛在听一个童话故事。”日本代表讽刺道。 图瓦卢代表发言：“面壁者枫.泰勒，我承认你的野心超乎我的想象，但你知道把整个地球打造成工厂意味着什么吗？” “温室效应你要怎么解决？你的工厂运作起来不需要排放热量？南北冰川融化，上升的海平面会摧毁很多国家。” “我们可以为人类作出牺牲，放弃国家，但国家的人民怎么办？哪个国家能接收这么多失去国家的难民？” 图瓦卢是个岛屿国家，面积只有26平方公里，整个国家地势都在岛上，而且地势非常的低，最高的海拔只有4米，现在全球变暖造成的海平面上升迫使图瓦卢举国搬迁到了新西兰。 图瓦卢只是个站出来的代表，代表着那些岛屿国家的利益。 这些岛屿国家虽然也是属于第三世界国家的范畴，但他们却站在林枫的对立面，因为他们的人民在受到威胁。 林枫直接提议道：“这些人可以移民到太空，太空都市本来就需要人来运作，你们也不需要放弃自己的国家，直接成为一个太空国家不行吗？” “反正等虚拟技术再更进一步的发展，就算在太空也能照样体验地球上的鸟语花香，更不需要每天看着上升的海平面无能为力。” 韩国代表带着讽刺意味的提醒道：“在太空出了意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一枚螺丝钉就可以把太空站击穿。” “在地球上也一样，韩国代表，没准哪天朝鲜的领袖忽然一个手抖，把你们整个国家都送上西天。” 这么说着的林枫，被韩国和朝鲜的代表一同的怒目而视。 朝鲜站在林枫这边，因为朝鲜也属于第三世界国家，但林枫这毫无责任感的疯话，实在是让朝鲜代表感到不悦。 “太空设施不安全，是因为现在的规模还太小，太空技术各方面也还不太成熟，反正太空技术必然是要发展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太空都市的安全性会得到指数性的提升。” 图瓦卢沉默了一会后，给予林枫答复。 “如果一切都如您所言，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您。” 林枫点点头，他知道这句话要反过来听——如果和你说的不相符，我们会倾尽所有送你归西。 这时，瑞典代表出来发话，他指责林枫道。 “面壁者枫.泰勒，你有想过把地球计划成工厂会有多少动植物会灭绝？地球最终会变成一个重污染的星球，即使这样也没关系？” “工厂完全可以搬到太空都市，我们不应该把一个重度污染的地球交给我们的后代，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 林枫摇摇头，回答道“瑞典代表，很抱歉，我这么计划是出于战略需要，太空都市哪怕具备机动性，也绝不可能和太空战舰相媲美。” “众所周知，战争时期最优先打击的往往是敌对方的军事设施，如果工厂在太空都市，就意味着太空都市会成为三体舰队重点打击的对象，即使这样也没问题？” “相比较而言，地球是一个实体星球，行星地壳会成为天然的防御层，厚达数百米的地层，无论是激光、轰炸都可以有效的防御。” 林枫知道原著剧情，哪怕没有他的这个‘工厂行星’构思，地球地表也会被人类糟蹋的不适合居住，人类会移居到地下城市。 所以他敢这样放心大胆的胡说八道。 重点在于让联合国相信他这套说辞，让PDC允许他让第三世界国家的孩子进行虚拟教育。 要调控人类文明的思潮，就不能有漏网之鱼！ 一切都是为了让未来的人类不那么天真、白痴！ 此时的林枫，心中在默默感谢着提醒他的ETO破壁人玻尔，不然林枫还注意不到，各国这种违背他计划的做法。 为了保证自身优势性，有意忽略掉对第三世界国家孩子的虚拟教育，美名其曰‘稳住世界格局’。 “面壁者枫.泰勒，三体人的技术远超我们，你该收起你的傲慢，别拿我们的技术去横向对比三体人的攻击方式。”瑞典代表反驳林峰。 林枫回应，“那也比太空都市结实，瑞典代表，你觉得就太空都市的那些金属板能和地球的地层比谁更坚固？太空都市被打烂了，残骸会飞得到处都是，地球上的工厂被打烂，起码靠人力可以把残骸重新修好。” 第69章 彼此交换各自的见解 吧啦吧啦的讨论了一大堆，不过整场会议的重点已经从帮助第三世界国家更快发展起来，偏到了‘行星工厂’上。 比如，如何更合理的在地下布局工业，让工业生产可以不受影响且污染最小。 林枫等着这些人扯皮接近尾声，又重新提起虚拟教育的事情。 “这样一来，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你们没有意见了吧？虚拟世界只需要很少的资源就可以达到很高的教育水准，这不管对哪个国家都有好处。” “各位别忘记，数个世纪后三体舰队将抵达太阳系，那个时候，你们如今争夺的这些利益都会被摧毁殆尽，你们紧抱着这些技术不放，有什么意义？” “放弃过去固有的观念才能大步向前，我们可不能当历史的罪人。”林枫正色道。 五大常任理事国的代表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向轮值主席表明自己的意见，由轮值主席回答林枫。 “面壁者枫.泰勒，你的提议被采纳，具体实行的细节会由行星防御理事会进行讨论规划。” 此时，各国代表已经没那个心情去关心什么虚拟教育，他们更关心的是，在他们讨论中的那种行星工厂，一天能生产多少艘太空战舰，太空都市群一天能从行星上开采多少物质资源。 林枫只是提出了一个概念，具体能不能办到，还要看各国的能力。 当然，如果办不到，那就是林枫归西的时候。 这种大格局上的错误，影响到的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基本盘，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几个世纪后，人类舰队的战斗力。 这样的错误以命来抵，并不过分。 林枫有些不悦，毕竟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命，不过，为了解决虚拟教育的问题，他还是认了下来。 如果能够把人类思潮解决，罗辑那个时候估计能好受些。 正当林枫以为会议要结束时，PDC轮值主席的话，让他神色微变。 “关于另外几件事，希望您能个给予PDC一个解释，您为何要试图绕开我们，去执行您的想法？”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不需要回答。”林枫有些心虚的敷衍道。 轮值主席道：“PDC有权要求面壁者透露计划的部分细节。” 这件事上，林枫自己也清楚，他越权了。 PDC可以容许面壁者一些疯子般的计划，但不能容许面壁者的权利失控。 这是底线！ 鲁莽了，林枫暗叹道。 “因为我不觉得你们会同意，我的想法会损害到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会阻挠我计划的实施，第三世界的孩子们需要同样的教育，人类需要全力以赴。”林枫解释。 “那么，ETO破壁人揭露您的逃亡计划，是真实的吗？”轮值主席又问。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兴师问罪，逃亡主义是必须要被杜绝，因为人类需要齐心协力对抗三体。 林枫自然是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可这种事情，并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清楚，更别提他还是一个面壁者。 林枫索性便不解释了。 “……这要看你们怎么认为，这件事我没办法解释，相信与否是你们的选择，不是我，我没有权利左右你们的想法。” “但你该清楚，逃亡主义是命令禁止的！这会破坏如今人类的团结！”西班牙代表指责道。 如今人类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和三体对抗，不能大家合作准备抵抗，结果你特么的自己先跑了。 这样与三体的太空战争还怎么打？ 大家都想着逃跑，与三体的战斗不是一触即溃？ 要说给人类留下些火种，为什么是你留下，而不是我留下？ 种种问题导致如今的逃亡主义不受各国待见。 “那我要说，虚拟世界、太空都市、太空农田这些，和逃亡主义根本没有关系，全都是为了人类未来的胜利而构思，你就会相信我？”林枫瞪了眼西班牙代表。 林枫看着各国代表，接着道，“ETO说啥你们都信，然后太空都市就不搞了？光靠地球资源建造、维护一支太空舰队？虚拟世界的教育、太空农田的食物，这些明明对人类是有益，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特么的就没有反人类！” “照你们的逻辑，干脆连太空电梯也给拆了，也别组建什么太空舰队，大家都别离开地球别反抗，留在地上等死好了！” 表面是这样说，其实林枫的想法恰恰相反，甚至都已经在考虑该怎么给章北海留下些惊喜。 没办法，人类互食行为对于当初看原著的林枫来讲，冲击性就好比核弹爆炸。 虽说这样是不可避免的行为，是原著作者想要让书中角色、读者们明白，人类是如何完成蜕变。 但林枫就是接受不了。 苦难的事情，遁入星海的逃亡人类遇到的可不少，少不了磨砺的机会，林枫便想着帮逃亡人类把他看得见的问题给解决。 不求什么，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 “呼……真有够累人的……” 从与PDC的会议中脱身的林枫喃喃自语。 他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明明就只是改造人类思潮的事情，结果搞得这么复杂。 “最麻烦的一群人终于松口，真的不容易啊。” “不过，以他们那个态度，下次我再敢这么搞，估计得完蛋……” 他这次避开PDC的行为，似乎踩中了PDC敏感的神经，引起了他们激烈的反应。 掌权者们都讨厌脱离掌控的东西，尤其是面壁者这样危险的权力，林枫下次再敢这么搞，估计就是‘被意外’了。 林枫想了想，叫来了女仆。 “伊迪丝，我知道你其实有着相当庞大的人脉，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些信得过的基础建设类公司？” “您准备做什么？”女仆问。 林枫道，“PDC那边已经沟通过了对第三世界国家的建设援助，不过，我并不觉得所有国家都是靠谱的，会乖乖按照我们的安排，所以准备找一家靠谱的基建公司帮这些国家建设基础。” 地球那么大，肯定少不了中饱私囊的垃圾，再有就是乱七八糟的其他原因，林枫可不想看着这些援助都打了水漂。 根据林枫的要求，女仆提议道：“基建的话，您其实可以直接去联系中国，他们会非常乐意。” 林枫愣了一下，点点头。 “……也对。” 第70章 我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随着虚拟世界的普及与应用，绝大多数人都选择待在家里的游戏舱中。 这让实体经济极大的萎靡下来，走在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上，如今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路人，以及在马路上穿行的快递、外卖。 此番街景，不免让人感觉到几分苍凉。 “久违的自由啊……” 林枫一边走着，一边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揽入怀抱一般。 怪异的姿势让不少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有些路人甚至拿起手机拍摄下来，发到网络里。 一般人哪怕再豪放，这个时候多少也会顾忌自己的颜面而有所收敛，毕竟社会性死亡这道坎不是说跨过就能跨过。 林枫却没有丝毫的介怀，他热情洋溢的对陪同他的女仆道。 “伊迪丝，我现在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就仿佛时隔十年后，终于痛痛快快洗一次澡的那种清爽。”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这句话，不过建议您咨询一下心理医生，我有些担心您的精神健康。”女仆伊迪丝建议道。 有了机器人替身，林枫终于又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外面的世界晃悠。 不需要再担忧ETO的刺杀，因为本体被很好地保护起来，替身被破坏了还可以再造一个新的。 林枫终于多少拿回了一点，他曾经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 听到女仆的建议，林枫撇了撇嘴道，“我才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那些能读心的家伙只会影响我的工作。” “心理医生不会读心……”女仆小声提醒。 林枫理直气壮的回道，“这些不重要，重点是我已经很长一段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放心大胆的走在街道上，不用担心突然蹦出的一个ETO分子把我给宰了，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吗？” “我能理解您。”女仆伊迪丝点点头。 才怪！女仆心中补充一句，她能理解一个被困住的囚徒终于挣脱枷锁，但她理解不了一个面壁者真正的想法。 接触的越久，伊迪丝发现，她越看不透面壁者枫.泰勒。 “闲逛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也够了，我们出发吧。” 林枫停下脚步，转头对伊迪丝道。 “出发？您打算去哪里？” 伊迪丝愣了愣，她本以为，林枫这次出来，就是单纯为了散心，因为以林枫的做事风格，一向如此。 林枫道：“去看看那位被我予以重任的记者先生，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他，毕竟他除了对孩子们的一腔热血外，什么都没有。” “他也真是喜欢逞强，明明我都跟他说过，如果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来问我，结果一次都没联系我。” 林枫叹了口气，要说卡蒙.斯托克工作上不会遇到困难，林枫可不相信，甚至可能受到生命上的危险。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温柔，讲究利益的世人，谁都不是好好先生，要求让出利益就乖乖让出利益。 哪怕最终真的只能让出利益，也会想尽办法的能捞一点是一点，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故事。 正因知道这些，林枫在指派斯托克前往其他国家时，告诉斯托克，遇到什么事他会照着，尽管放心大胆的把事情办妥。 然而，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斯托克一次都没找过林枫求助，事情还都办好了，这不免让林枫心生疑惑。 难道他以前都是错的？大家都是好好先生？世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得如此美好？ “我认为，斯托克先生只是觉得您比任何危险困难都要显得可怕，所以……”女仆道。 林枫道：“胡说八道，伊迪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看，我枫.泰勒，像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林枫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起码是个好上司，手下遇到解决不了或者拿不定主意的问题来找他，他虽然有所抱怨，但都一一解决了。 他的狠辣从来都是只针对敌人，还有刁民。 女仆看着，笑盈盈指着自己的林枫，她很违心的偏过头去。 “不像……” …… “真特么的臭不要脸！” 三体游戏世界中，一个衣衫褴缕，看起来像是乞丐一般的人，正对着一个弹窗里的人爆出一句粗口。 边上的另一个人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苏乞儿，注意点，你被他带进节奏了，枫.泰勒通过装蠢来让我们麻痹大意，一旦我们的破绽显露出来，他就会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苏乞儿一听，厌恶的看了眼弹窗内林枫的替身，随即关掉。 苏乞儿对着同伴道：“狄仁杰，高层自查怎么还没结束？枫.泰勒现在可以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狄仁杰摇摇头，回道：“资料多到能塞满好几个房间，他们一时半会很难整理完。” “你不是断案小能手？不能帮他们快点解决？”苏乞儿道。 “这是浏览资料，不是案件分析，那些资料可是堆积了很多年，为了彻底地把叛徒从组织里清除出去，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狄仁杰无奈道。 苏乞儿不满的反问：“那我们难道就这样干看着？看着枫.泰勒把第三世界国家的力量也整合起来？” 狄仁杰摸索下巴，陷入沉思。 任由枫.泰勒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肯定是不行，而现在组织高层又抽不出神…… “……我们可以试着把水搅浑。”狄仁杰提议道。 “怎么搅？” 狄仁杰道：“枫.泰勒很难被杀，可他周围的那些人呢？比如派遣去联系第三世界国家的那个记者，再比如第三世界国家的一些高层，世界可不是因为枫.泰勒一句话就能够转起来的，靠的是许许多多的其他人。” “把他们杀了，或者挑拨矛盾，高层现在脱不开身，单凭我们的本事或许做不到阻止枫.泰勒，但把他的计划进展拖慢，也是可以的。” 苏乞儿点点头，这是一个不算很好，但起码不算坏的办法，给组织的高层尽量争取时间。 “世界属于三体！”苏乞儿道。 …… 韩国，距离美国领事馆数百米的一栋大酒店。 这栋大酒店，是卡蒙.斯托克的财产，得益于林枫给他的差事，靠着和各国首脑、高层的交流，积累了过亿美元的资产。 除了韩国这一栋酒店外，全球各地都有他的资产。 当然，斯托克也明白，有些东西可以利用起来获得利益，有些则不行，面壁者枫.泰勒交予他的任务，他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进来的男佣人恭敬的对斯托克道。 “斯托克先生，有人想见您。” 第71章 不要什么话都当真 “想见我？谁？” 斯托克挑了挑眉头问。 “他们说是您的朋友们。”男佣人道。 “我朋友多的很，以前很多，现在更多，让他们去预约。” 斯托克摆了摆手，男佣人会意地点点头。 “是的，先生。” 没一会，斯托克发现他的电话响了，这是当初面壁者枫.泰勒给他的专用电话，方便他们之间的联系。 不过，斯托克根本没胆子主动打电话过去，所以一直都没用过。 “您找我？” 接通电话的斯托克，一改刚才的傲然姿态，讪笑着询问电话另一头的林枫。 “找你商量件事，预约的时间能不能提早点？” 一时间，斯托克脸上的讪笑凝固了，他的思绪千回百转，让他在短短数秒的时间里，迅速的理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您……您现在在哪？”斯托克紧张且小心的问。 “我在门外。” “您稍等一下。” 斯托克尽量平静自我的挂掉电话，叫来了酒店里所有的管事。 “快去！把外面等着的人请进来！快！那是最尊贵的客人！” “去准备最好的茶水招待客人！别磨磨蹭蹭的！敢怠慢了那位我就把你们都沉到太平洋底！” 林枫和随行的女仆伊迪丝被亲自下来的斯托克请进了会客厅。 “没必要这么紧张。”林枫道。 “我一点都不紧张，呵呵……” 站在边上的斯托克带着一脸的憨笑，连连摆手。 “你为什么不坐下？”林枫问。 “啊不，我站着就好，刚才坐的太久了，屁股疼。” 没搞懂斯托克这是个什么情况，林枫也没太在意，毕竟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是人家的自由，他又不是魔鬼，没事干嘛连属下这点自由都要干涉？ “我这次主要是想了解……” 林枫还未说完，斯托克便赶忙回答。 “我知道！您交代的事情我都有在办！工作汇报都给您准备好了！” 大手一挥，男佣人把一车子的文件推了进来。 林枫随便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点点头。 “嗯，这个……” “如果您不相信汇报的内容，可以与各国首脑联系，确认情况！”斯托克赶忙道。 斯托克是真的怕，那次发布会上的事情至今都令他十分胆寒，面前的这号人物是真的可以一个心情不好送他全家去见上帝。 “别紧张，放松点。”林枫道。 “不！我一点都不紧张！”斯托克道。 谁都看得出来你超紧张的好吧？林枫心中腹诽。 想了想，林枫也就没太在意，下属奇怪点就奇怪点吧，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再奇怪都不算坏。 “工作上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或者危险吧？”林枫问起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有遇到过，不过我解决了。” 可能是因为涉及到工作的关系，斯托克的紧张情绪平稳下来，冷静的答复。 “真厉害，是ETO吗？” 斯托克回答道：“您过奖了，并不是ETO，只是一些地方势力，联系一下当地政府就可以解决。” “跟我说说进展的如何。”林枫道。 “目前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国家，多山林沼泽地带的国家只是技术上的难度，真正有难度主要还是战乱地区，比如中东一带，各方势力割据，不打仗已经很好了，谈基础建设实在是太奢侈。” “当初PDC没有打算将第三世界国家也纳入虚拟教育，有部分是这个原因。” “鬼扯，借口罢了，真想要做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林枫撇了撇嘴，这种说辞也就糊弄糊弄政治白痴而已。 林枫道：“地方武装背后基本都有支持者提供军火，你顺着线找找看，然后联系这些地方武装背后的支持者。” “直接和他们支持者谈，别理地方武装，他们就只是摆在明面上斗争的棋子。” 斯托克想了想，回道：“棋子也可能不听话。” 林枫回道：“不听话就会被灭，他们又没有军工，就算是如今地球上装备最精良的军队，后勤断了也是弱成渣，更别说那些地方军阀，他们第一时间就会被敌对军阀消灭。” 斯托克寻思了一会后，又问。 “如果背后的支持者也不听呢？” “找五常借点氢弹，不听就把那片地方犁一遍。”林枫道。 “？？？” 斯托克一脸懵逼外加惊骇，边上的女仆伊迪丝也是如此。 林枫耸耸肩膀，一脸无奈。 “别这样看着我，是你没把问题看透彻，现在我们在为什么做事？为了整个人类文明做事，受益的只会是人类全体。” “谈不拢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不想谈代表什么？代表着根本不希望人类全体受益，那就是ETO没错了，对待ETO不需要手软。” “当然，氢弹这种东西能不用就不用，那玩意厉害的地方主要还是威慑上。” “你哪天把那些听不进人话的都聚一聚，当着他们的面点爆一枚核弹，以后也就什么屁话都不会有了。” 斯托克咽了咽唾沫，额头布满细汗，他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个怎样乱来的疯子，但从未想过他能乱来到这种程度。 “您的建议很好，但……但我想，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更有效率一些……” 斯托克回绝的林枫的提议，他感觉还是相信世界能更美好一点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伊迪丝忽然询问林枫。 “您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随便乱丢核弹，我是面壁者，不要什么话都当真。” 林枫耸耸肩，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 “他真的这样说了？” 美国总统惊愕的听着女仆伊迪丝的汇报。 “是的。” 总统冷哼一声，“常任理事国不可能给他氢弹，这点我们谁都清楚。” “但我们无法确定，疯狂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今天说的那些话，是在借我向你们发出警示。”女仆伊迪丝回道，她今天是真的感觉到，一股危险感。 “我认为，为了避免事态偏向不可挽回的境地，应该给枫.泰勒的计划让步。” 总统沉默了下来，其实真正阻碍虚拟教育实行的，无非就是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而已。 “……我会与其他理事会代表作好沟通，尽快完成利益链的解构重整。”美国总统回道。 “感谢您的理解。”女仆伊迪丝回道。 总统又问，“枫.泰勒有提出新的计划吗？” “最近并没有，都是在忙着虚拟教育的事情，不过他说，他还有计划没有公布。” “这样啊……” 得到答案的总统，靠着椅背没再多说什么。 第72章 我想到个好主意 卡蒙.斯托克在朝鲜遭遇了ETO的刺杀。 由于林枫事先叮嘱过，关于被刺杀的详尽报告很快送到林枫面前。 当林枫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卡蒙.斯托克正躺在朝鲜的一家医院里打着点滴。 “我看了报告，你没事吧？”林枫问。 “感谢您的关心，多亏了曾经作为战地记者的经验，只是膝盖中了一枪，侥幸活下来，就是朝鲜那边……” 卡蒙.斯托克欲言又止，他和朝鲜的一位高层接触的时候遭遇的刺杀。 他没有死，但那名朝鲜高层却死了。 “没关系，只是高层被刺杀，又不是掌权者被刺杀，朝鲜是个集权度很高的国家，只要国家首脑没事就乱不起来。”林枫无所谓道。 朝鲜又不是林枫的下属，林枫自然也懒得去关心他们死了高层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只要别闹出大动荡，在他眼里就是无关紧要。 林枫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那里居然会蹦出ETO的杀手，这点我倒是很意外，在我看来，朝鲜是个民众对国家忠诚度普遍较高的国家。” 斯托克回道：“对政权不满者哪个国家都有，表面的忠诚往往能让叛徒更容易隐藏，您别忘了叶文洁……” 林枫打断了斯托克的话。 “算了，不提这个，朝鲜的局面你能稳得住吗？我不需要你去拼命，因为这样没有意义，拿自己的命去换ETO那群垃圾的命，哪怕是一换十我都觉得亏。” 如果稳不住，林枫会考虑换人替换掉斯托克，他还不至于强迫自己的手下去干能力之外的事情。 斯托克道：“您尽管放心，我已经不是初次接受您任务时的我，我对自己有信心，只是时间可能会延后。” 以前获取斯托克会拒绝，但在尝到了如今地位的甜头后，说什么他也不想放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延后要多久？”林枫皱眉追问。 斯托克沉默了一下，回答。 “看朝鲜首脑的决心。” 闻言，林枫长吁一口气，“那没事了，他们的决心一直都很足，以前还因为核武器的事情和美国叫板，如果是发生在韩国，我或许还要担心一下。” “呃……提到韩国，韩国那边也出事了，他们总统进了医院。”电话那头的斯托克回答。 林枫刚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情？”林枫问。 “就半个小时前，当时我们还在通着电话，从韩国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心脏痉挛，但我怀疑是ETO的基因导弹。” 尽管更进一步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但斯托克感觉还是ETO的基因导弹可能性更大一些。 韩国总统他不久前才接触过，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尽管年纪偏老，但酷爱健身，偶尔还会在旁人的监护下举几下杠铃，一个心脏不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这种剧烈的健身。 “ETO准备用对付罗辑的办法针对人类高层？”林枫问。 ETO的最终目的是引导三体降临，如今把人类的发展给搞乱，正是符合他们的利益。 “我不确定。” 只是猜测，心里没有底的斯托克只能这样回答。 林枫靠着椅背，回道：“人类高层都精明的很，这方面的防范恐怕比你想的更早，你只需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可是这样就意味着，虚拟教育的推行会延误……”斯托克为难的回答。 为了小心基因导弹，虚拟教育的进程肯定会减慢，斯托克自己是无所谓，但他怕林枫会不高兴。 自己这位上司一不高兴，那遭殃的肯定包括他在内，斯托克有这种预感。 前段时间才和林枫接触过，亲耳听到林枫那句‘找五常借点氢弹’的言论，斯托克哪有什么勇气去触怒一个疯子。 “延误没关系，ETO想闹就让他们闹，只要虚拟教育还没有全球普及，你就给我一直推行下去。”林枫道。 虚拟教育必然是要被普及，基于敌人的因素，晚一点林枫也能接受。 得到林枫明确答复的斯托克，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那一直担忧着林枫丢核弹解决问题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了解。” 与斯托克的电话断开，林枫靠着椅子陷入沉思。 “虽然之前就有料到ETO会冒出来搞事情，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搞这么大，还以为只是从舆论或者PDC上动手。” 不过嘛…… 林枫微微一笑，ETO能干扰他，那他又为什么不能干扰ETO？ ETO是一个由人构成的组织，不是神仙构成的组织，组织的运作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必然是要有消耗。 现如今各国政府都盯着，ETO组织消耗后的补充必然是非常困难。 那么，在有限的时间内，ETO能干的事情也只会非常有限。 现在ETO在消耗资源的针对虚拟教育的推行，那么他再多提出几个计划呢？ ETO还能挤出这么多的资源针对虚拟教育吗？ 想着便去做了，林枫叫来了女仆伊迪丝。 “通知PDC，我有新的计划要公布。” 行星防御理事会得到消息，连夜开始为召集各国代表开始为会议做准备。 “面壁者枫.泰勒，难得你终于意识到宣布计划时，需要优先向PDC宣布。” 西班牙代表讽刺着林枫，并没有带有什么政治色彩，他就是很不爽林枫才出言讽刺，类似他这样的国家代表有不少。 林枫耸耸肩膀，“这种事情告诉我身边的人也一样，反正他们很多都是PDC的人，三体人可不搞形式化。” “这是对会者最基本的尊重。”澳大利亚代表出言。 “尊重是相互的。” 林枫昂起头，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眼看着会议似乎有演变成街头闹市一般，五常代表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后，由轮值主席敲响本次会议的木槌的第一次。 “无关的事情没有讨论的必要，进入正题，面壁者枫.泰勒，简述你的计划。” 轮值主席看向林枫，示意林枫赶紧把他要说的计划公布。 林枫清了清嗓子，道：“我计划组建一支由玩家组成的太空舰队。” 会场顿时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不过并不是因为震惊的说不出话，而是懵逼的大脑暂时宕机。 第73章 玩家舰队 当他们回过神来后，一众代表纷纷发言。 “太空战场可不是儿戏。” “一群只知道玩游戏的人能打仗？你在什么国际开玩笑？” “三体人横渡数光年过来也是为了打游戏。” “面壁者，你会抱着玩耍的心态去与敌人厮杀？” 轮值主席再一次敲响木槌，敲了好几下，整个会场才安静下来。 林枫都有些担心，这小木槌会不会被敲断。 “面壁者枫.泰勒，请陈述一下你计划的理由。”轮值主席道。 “理由？很简单，我觉得现代军人的战术思维跟不上三体人。”林枫坦言。 林枫解释道：“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想必应该都清楚人类海战的演化史吧？最早是小船之间，船舷与船舷对接后的跳帮战。” “没错，就是北欧维京人用的那种，那时候比的就是谁的船上士兵搭载更多，谁的冷兵器更厉害，谁的战士更勇猛还不会晕船。” 古代的战舰，远程武器也就只有弓箭、抛石器、标枪这类，做不到重创船体，所以每次打海战都是把接舷战决胜负。 而且有这载重可以装箭矢、石块、标枪，不如用来多装一些士兵，反正最后都是接舷战的厮杀。 “而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在船上加装远程武器，让一艘战舰不再需要士兵，只需要水手和炮弹便足矣。” “战斗模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比拼的就是谁的炮弹发射的更远，谁的装甲更厚更难沉没。” 从最原始的风帆木船搭载滑膛火炮，到二战驰骋大海的钢铁炮舰，本质上都是利用视距内远程火力打击敌人。 所以，战舰的装甲会越来越厚，木船变成铁船，隔水舱一个比一个多。 搭载的火炮口径越来越大，甚至达到了惊人的460mm。 “再然后，就是航母的时代，飞机自上而下的打击战舰薄弱的甲板，这个时候，战舰的装甲反而不再那么重要，战舰更加的强调机动性和隐蔽性。” “航母的装甲不如战列，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战斗力会弱于之前的那些战舰，航母完全吊打它们，其他战舰可能连，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就被消灭了。” “战场搬到太空上也一样，不同的技术意味着不同的战斗模式，三体人在技术上甩开我们不知道多少，凭借着如今的战术思维，搞不好人类要吃大亏。” 听完，林枫的这个理由，会场内的各国代表消停下去不少，林枫说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非常清楚，只是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基础材料被三体锁死，而他们也只知道三体很强，至于强到什么程度，根本就是毫无概念。 这也是为了什么面壁计划会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差距太大了，各国指望着能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弥补差距。 日本代表提出质疑，“玩家又凭什么就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他们又不是什么战术大师。” “他们胜在年轻，有脑洞，敢想敢做。”林枫回答。 其实林枫才不管这些，他的目的是为了迷惑ETO，多提几个似是而非的计划，让ETO忙得焦头烂额，减轻斯托克那边的压力。 组建玩家舰队的计划先通过，然后让ETO分散注意力。 至于实际PDC会不会执行，执行的怎么样，林枫无所谓，因为这就是分散ETO注意力产物。 “面壁者枫.泰勒，既然你这么看好他们，那就证明给我们看看，怎么样？”西班牙代表道。 听到林枫提到舰队，西班牙代表就想起了林枫讽刺过他的那些话，故意使绊子。 林枫挑了挑眉头问，“怎么证明？” 西班牙代表道：“SG公司响应你的要求，开发的那款太空游戏，让玩家和目前服役的军人们在里面进行一场太空战争。” “胜者才有话语权。” “现在？玩家缺乏应有的军事训练。”林枫道。 西班牙代表带着讽刺意味的回答道，“可以靠他们的脑洞来弥补，既然他们的脑洞这么厉害，也敢想敢做，那就展示给我们看一看。” 结束了会议，林枫找了奈特.威廉，把会议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着重说明了那场玩家和军方的模拟太空战争。 “威廉，事情就是这样。” 威廉没什么感触，只觉脑得壳子疼。 “啊这……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些玩家可以打得过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他们光是组织度就非常低。” 玩家VS正规军人？ 开什么国际玩笑，人家受正统的军事训练，哪是那些半桶水的玩家可以对抗的？ 乌合之众能和军队作对抗？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什么关系，打一打也好，你别告诉那些玩家打得是军人，骗他们说是新开发的智能AI，是活动boss舰队，所有玩家强制参与，如果活动战争输了，永久注销他们在游戏中的账号。” “如果赢了，他们将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太空战舰。” 林枫和威廉想的一样，玩家大概率赢不了军方舰队。 玩家没组织、没纪律，哪怕齐心协力，做起事情来也是乱糟糟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的目的是让ETO分神，玩家组成的舰队能不能赢军方舰队，林枫根本不关心。 不过林枫也不是彻底不看好玩家群体，玩家群体脑洞多，打不赢军方恶心一下总没问题，如果能因此改变军方的一些战略思维，未来水滴要想两千响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消息从SG公司的公告散布给各个玩家，整个玩家群体都炸开了锅，各个论坛都在讨论着这个大新闻。 “听说了吗？SG公司出了新活动，这波玩的很大。” “论坛里早就吵翻天了，一直潜水的那些大佬也都跑了出来，我滴老天爷。” “各舰队都在大规模的还招新人，准备和活动boss舰队背水一战。” “没办法，谁让SG公司脑子抽风了，居然搞注销账号这种惩罚。” “人家公司又不是为了盈利才存在的，据说这是在测试军用AI的战术灵敏度，用来应对未来和三体人的太空战。” “吼吼吼，我兴奋了，活动输了被注销账号我也认，这样史无前例的大活动战争我绝不会错过。” 玩家们有人兴奋，有人彷徨，有人真的准备背水一战，但害怕的没有，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打真正的军方，只是打军用AI而已。 军队他们或许会怕，但游戏boss，只会被他们攻略！ 第74章 玩家会议 【公告提醒：活动参与者需要严格按照符合现实物理规则的方式获得胜利，以任何形式利用游戏BUG获得的胜利，官方都将会视为作弊，默认玩家败北。】 【公告提醒：活动期间，参与者的死亡后将无法进入活动区，请活动期间的玩家能够更懂得珍惜生命，保护好自己。】 【公告提醒：活动期间，游戏中原有的玩家ID显示将会被剔除，组队玩家之间的误伤，系统将不再按照无伤计算，请各位玩家谨慎友军的攻击。】 …… 一则则的公告出现在玩家们的视野中，犹如一条条的锁链拴住他们的手脚。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虚拟战争的胜利必须是在贴合现实的基础上。 在玩家们得到消息的第十天，有人组织起了一场属于玩家的大会。 会议的参与者是游戏中达到数百万之多的玩家们，考虑到沟通的方便性，多数玩家都只能沉默着参与到大会里。 会议上能够发言的只有各大舰队的总司令。 “现在开始首次玩家会议。” 在游戏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疯魔舰队总司令月下疯魔，宣布了这场大会的开始。 “活动战争将会在一个月后开始，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说说看该怎么办？” 月下疯魔看着在座数百个其他舰队的总司令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打，谁怂谁滚蛋！” 脾气火爆的waaaaa舰队总司令，莽莽莽当即便给出回应，但这引来了其他人的一阵白眼。 如果事情真那么简单，他们也就不用聚在这里了。 月下疯魔道：“正面硬碰硬，我们大概率会输，那些都是各国工程师设计的战舰，防护性、武器，各种设备都要比我们这些自己拼出来的战舰要强上数倍。” “再加上协调统一的令行禁止，我不觉得我们正面硬碰有多大的赢面。” 有能力指挥其他玩家作战的舰队总司令，无脑莽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司令都是在战前就谋划一切。 “我们可以仿照军方的战舰来进行重新设计，武器也一样。” 有人这样提议，但很快又遭到了反驳。 “说的倒容易，那些都是还未公开的军事机密，我们要怎么搞？” 军事机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玩家只是玩家，不是特务，哪怕有人吵着要黑入政府电脑里，瞅两眼军方的战舰蓝图，但那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没谁真敢这么干。 此时，游戏中第二大规模的萌兔子舰队，粉红萌兔提出了他更关心的另外几点。 “武器、战舰的方面倒是可以想办法解决，但问题是敌我识别是个麻烦事，公告里说的很清楚，为了贴近现实，游戏ID会被屏蔽，组队的友舰也可以给予同伴伤害。” “这意味着，以前那种利用ID直接在宇宙里搜索并锁定敌人的战斗方式将变得不再可行，而且为了避免伤害到同伴，大家没办法再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的开炮。” 有人也做出补充：“系统频道也会关闭，说是因为那东西不贴合现实。” 没有了游戏系统的辅助，玩家的战斗力可谓是被削掉了一大截。 在游戏里，玩家可以通过那一长串明晃晃的游戏ID，轻易地找到并锁定敌人的舰队。 不小心打到自己的友军战舰也会算作无上计算，舰队的交流实时且通畅。 失去了这些，玩家的一只翅膀可以说是折断了。 “狗策划！老子的账号要是被注销，我就找到他家，把他杀了祭天！”莽莽莽气急败坏的叫嚣着。 大家很自然的无视掉了这个奇葩，继续讨论。 “我们可以试着用无线电解决，现实里的太空舰队就是这样做的。”有人提议。 粉红萌兔反问：“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设计一套功能完备的无线电通讯系统，以及配套的军用指令？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还有火控雷达，有谁设计过不依赖玩家ID的火控雷达？” 粉红萌兔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大家都是互看彼此，指望着有谁能给出好办法。 最后是月下疯魔开口，“我们可以试着找官方求助，把我们玩家的战斗优势削减这么多，总得给点补偿，不然这场活动战争根本打不了。” 粉红萌兔补充一句，“顺带问一下官方，活动boss舰队是不是也是贴近现实，不能只是我们贴近现实，活动boss舰队就乱开特权，要贴合现实就大家一起贴合。” “嗯。” 月下疯魔点点头。 粉红萌兔又道：“在数量上，我们是不占据任何优势，活动玩家的数量有多少，活动boss的战舰就有多少，装备我们本来就落后，如果不能再在战略部署上取得优势，我们的赢面还是不会大。” “战略部署？军用AI是由军方设计，军事理论它肯定比我们懂得多，这是我们的短板，拼不过的。” 众人都不怎么看好粉红萌兔的提议，比拼莽的话，他们自信哪怕是真的军人也比不过他们，但比拼战术谋略，他们就不那么自信了。 粉红萌兔摇摇头，“不，我不这样想，固有的军事理论反而会是可以利用的一种弱点，我觉得从这点上入手，搞不好能扩大我们的赢面。” “不按常理出牌，军用AI会被投入到游戏前，肯定是经过军方的简单测试，AI完美的应对了军方的各种军事理论测试，所以军方才会追求更复杂的测试，更进一步的了解AI的能力极限。” “就算活动战争因为贴近现实，我们玩家被大幅度的削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自己的优势。” …… “玩家的求助，我们需要同意吗？” 接到月下疯魔的求助，奈特.威廉拿不定主意只能通讯询问林枫，因为这件事背后涉及到的人，和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正好，此时林枫正与PDC召开会议，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这次玩家与太空军的作战。 很显然，联合国的大人物们也对玩家与太空军的这次虚拟战争产生了兴趣。 “别问我，这场虚拟战争，我说了不算，PDC说了才算数。” 林枫笑了笑，把通讯线接到了PDC那边，奈特.威廉又将玩家月下疯魔的求助，复述一遍给各国代表。 “玩家的装备都是自己做的，和各国集结精英设计的战舰，性能上就没办法比，如果再把他们和同伴之间的交流都断掉，那就没有比较的必要了。”中国代表道。 美国代表随后道，“把军用的无线电设备和雷达给他们，我们的太空舰队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增加优势。” 太空军好歹是正规军，玩家因为‘贴合现实’这种要求，战力被削，各种武器装备，战舰设计，都比不上各国精英通过精密数据给出的设计。 本来就是一群没有经过系统军事训练的人，现在还要太空军占这些玩家通讯设备低下的便宜？ 不至于，不至于，好歹是正规的太空军还不至于如此，太丢人了。 “那武器和战舰蓝图呢？”林枫问。 担心五常在这方面也松口的日本代表，随即道：“为了彰显面壁者你所说‘玩家的创造性和脑洞’，武器就免了。”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无论这场虚拟战争胜负如何，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ETO是否注意到这件事。 第75章 坦克！我们加了坦克！ 三体游戏中，负责监视林枫的两名ETO成员，正绞尽脑汁的讨论着。 “枫.泰勒在组织玩家与军方进行虚拟太空战。” “他究竟想干什么？既然组建一支玩家组成的舰队，那不应该给玩家更多的优势？为什么反而在削弱他们？他难道不希望玩家获得最终胜利？看不懂。” 苏乞儿询问同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按照正常的逻辑，不应该是给玩家开个后门之类的吗？哪有这种不开后门，反而给玩家加限制条件的操作！ 面壁者居然在自己阻止自己计划的实行，你敢信！ 要不是组建玩家舰队的提议是面壁者提出来的，苏乞儿都会错以为，面壁者的提出计划其实是阻止玩家舰队的组建。 “看不懂就对了，这件事一定不简单。”狄仁杰道。 苏乞儿皱眉问，“我们把精力都集中到枫.泰勒这边，那虚拟教育怎么办？” 狄仁杰道：“先分出些精力观察一段时间，行星防御理事会显然不会任由枫.泰勒这次的计划轻易通过，我们也可以少死一些脑细胞。” …… 时间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虚拟游戏中，一个太阳系被具象出来，虚拟程度很高，细节到每一粒沙子上都有不同的纹理。 系统频道被关闭，游戏参与者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进行交流。 一支支舰队出现在冥王星的轨道上，这些是太空军的舰队，通过从太空军那里得到的数据，百分百还原的舰队。 而为了给百万玩家充当对手，即便是太空舰队的普通船员，在游戏中也成为了一艘战舰的舰长。 游戏中，一人就可以操纵单艘战舰，太空军的战舰由于是多人操作，SG公司便采用了AI来弥补太空军一方人员上的空缺。 舰队军用无线电频道里，军人们对这次和玩家的交战，意见声还是很大的。 “集结百万数量的战舰，只为了去对付一群打游戏的玩家，联合国那群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简直浪费时间。” “是啊，就算赢了，我也不觉得能光彩到哪里去，就感觉很特么丢人……” 弗兰德在现实中是一艘主力舰的舰长，如今到了游戏里，就是这支临时舰队的总司令，他在频道里喊话。 “行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都别松懈，这次就当做是一次比较大规模的正常演习。” 好歹是百万数量战舰的大规模会战，弗兰德觉得哪怕玩家实力再不济，也起码能给他们增加一些大规模会战的实战经验。 太空是非常空旷的，再加上一支舰队呈散开阵型，战舰和战舰之间隔着数十公里，组成一个松散的大团体，雷达波很容易就能扫中。 “发现敌军战斗群！” 得到从其他战舰那里发来的坐标情报，弗兰德立即指挥旗舰以及其他战舰扫描该坐标，确认存在一支敌人舰队后，进行后续指挥。 “让距离拉近到五十万公里时，然后齐射电磁炮！” “了解！” 弗兰德把无线电频道切换到舰队与舰队之间的公共频道，呼叫他们附近的其他舰队。 “这里是临时舰队1376，已经锁定敌对战斗群，坐标……” 航行一周的时间，弗兰德率领的1376临时舰队与敌对方玩家舰队展开交火。 没有绚烂的光弹，因为电磁炮弹本身不发光，电磁炮管每次发射时也没有电弧，因为太空中没有足够的介质导电。 把镜头拉远，看着两方舰队的交火，就仿佛在看到两群蚂蚁在互相丢着石头一般。 这支玩家舰队是游戏中排名第113的掠夺者舰队，由ID为‘打家劫舍’的玩家指挥。 “我被命中了！战舰损毁严重！无法继续操纵！” “弃船允许！优先保全自身安全！弹跳舱撤离战场！”打家劫舍冷静的下令。 才一道命令下达没多久，就又有玩家汇报。 “发现多支敌人舰队，我们正在被包围！” 打家劫舍道：“都别慌！全舰反向推进！别被他们包围住！” 就这样，掠夺者舰队边战边退，始终保持着与1376临时舰队的远程电磁炮交火。 而由于数十万公里的交火距离，双方的损失倒也不算很严重。 联合国这边，各国代表都在看着这场玩家与太空军的虚拟战争。 临时舰队1376在追击掠夺者舰队一段时间后，忽然又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主动拉开与掠夺者的距离，与随后赶来增援的其他几支舰队会合。 玩家与太空军的首次试探性交锋，暂时告一段落。 双方的战损比，通过SG公司的后台系统，将数据总结显示到一众代表面前的银幕上。 “太空军损失战舰七艘，玩家损失……两艘？” “怎么回事？” 各国代表有点懵，因为这个结果是他们从来没想到过的。 太空军再怎么说也是正规军，他们使用的战舰更是各国精英工程师费尽心血的设计，而这些玩家更是由于‘要求贴近现实’，战斗力被削掉一大截。 就这样，这些玩家居然还能小胜一场？ “威廉先生，能介绍一下你游戏里出现的这种战舰吗？” 有代表怀疑是SG公司的暗箱操作，朝着奈特.威廉投以目光。 威廉干咳一下，连忙解释道：“这种战舰由玩家设计，他们管这种叫盾舰，顾名思义，就是作为盾牌的战舰，在舰队战时挡在主力舰前方，抵御下敌人的攻势。” “这是它的设计图纸。” 整艘战舰完全没有武器，推进器被设计在两侧，玩家操作室、反应堆被安置在这艘战舰的尾部，战舰的内部是各种减震设计，与其说这是一艘战舰，倒不如说是一面厚度等于战舰长度的盾牌。 这样的厚度，即便正面中了一发电磁炮，也根本不是问题。 而在这些盾舰的后面，是一艘艘的轴炮舰，借着盾舰在前方作为掩体，从盾舰后方朝临时舰队1376倾泻电磁炮。 稍微具备一些军事素养的德国代表，一眼就看出了玩家这种战舰部署的缺点，喃喃道。 “所以玩家的舰队才会后撤，因为这种战舰和盾一样，只能防御单面攻击，一旦被单支以上的敌方舰队从不同方向攻击，会比太空军更快的覆灭掉。” 相当极端化的设计！ 第76章 你不要再撒谎了 太空军，给各临时舰队司令交流的公共频道，这个频道并不像舰队内部的交流频道，保持着静默。 “付出了七艘的损失，只击毁敌人两艘战舰，弗兰德，这是你的失误。” “这点我承认，是我大意了，这次虚拟战争结束后我会向上级提交检讨书。” 有人询问弗兰德，“为什么撤回来？以你舰队的火力，配合另外三支增援你的1524、1243、1655临时舰队，吃下那支玩家舰队应该没问题。” 弗兰德道：“那支舰队在后撤的同时，还在退路上播撒金属粉末。” 一名舰队司令挑了挑眉头，非常意外道：“这些玩家居然还懂利用金属粉末干扰无线电通讯？太让我意外了。” 据他的了解，玩家在这之前，都是依靠游戏系统频道进行的交流，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以前，他们根本没有屏蔽无线电的意识。 “我不确定是否存在玩家布置好的陷阱，初次试探性的交火不适合这么冒险。”弗兰德道。 如果只是少量舰队的虚拟战争，弗兰德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展开追击，但在两边都是百万数量战舰的战场上，这样增援舰队没有抵达的冒进实在是风险太大。 “他们很有天赋，缺乏的只是专业性的军事基础，为了能在武器威力方面追上我们，采用轴炮这种极端化设计，以一艘战舰主防一艘战舰主攻的方式构成舰队。” “幸好提前发现，如果直接进行大规模的会战，毫无准备的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那种盾舰挡下四五发电磁炮不是问题，贸然跟玩家舰队进行正面齐射，赢得只会是玩家舰队。” 太空军不是吃干饭的，通过战场分析，很轻易的就是把盾舰的优缺点全部都分析出来，经过PDC的审核后，向太空军开放了关于玩家盾舰的概略情报。 并没有取巧的成分，都是太空军自己分析得到的情报，官方提供的概略情报，也顶多是诸如‘盾舰’之类的玩家一方的命名情报。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对付起来也并不难，采用交叉式齐射，从盾舰无法防御的角度实施打击，两支舰队分别向朝向友军的玩家舰队开火，无需特意拆分舰队就能绕开盾舰的防御。” “还是要小心一些，他们应该不止这些。” 此时的玩家一方，达成了初次战小胜成就的玩家却还不知足。 “简直是作弊啊！那么大口径的轴炮齐射，才击毁了七艘敌舰！” “早跟你说过，威力是一方面，命中率是另一方面，打不中，威力再大也白搭，应该多加炮管而不是增大口径。” “小口径炮台威力不够啊，那些都是军用武器。” “我们可以试试散包炮弹，把电磁炮弹内部掏空，增设爆炸引信，轴炮发射炮弹后，让炮弹在飞行的半途爆炸分开成无数的小弹丸，一次可以打击一个面，同时这些小弹丸也能有足够的速度击穿军用战舰的外装甲。” …… 在会场观看着这场虚拟战争，德国代表喃喃道。 “这场，太空军有可能会输啊……” 德国代表的喃喃自语，被边上的其他代表听到，纷纷露出诧异的申请。 “怎么可能，太空军那边已经找到了解决盾舰的办法，下一次的交锋肯定是玩家那方损失惨重。”澳大利亚代表回道。 西拔牙代表赞同的点点头，“他们可是军人，怎么可能比不上玩家。” …… “没错，玩家胜率不大，玩家只是一群业余，光军事素养这点，军人就能把玩家甩出几条街。”林枫道。 德国代表露出不满之色的看向林枫。 “枫.泰勒，虽然你是面壁者，撒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种时候坦诚一点。” “你觉得你能在这种事情上愚弄我们？” “呃……” 林枫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什么时候撒谎了？ 他确实不觉得玩家能赢啊！ 一群没经过军事训练的玩家，和各国专门用来对付未来三体训练的太空军，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后者赢啊！ 哪怕林枫不懂军事，也看得出来谁更强好吧！ 德国代表让奈特.威廉把玩家一方的某支舰队调出来，这是一支锚泊在土星和木星之间小行星带的一支舰队。 这支舰队正不断的开采周围的陨石资源，运往舰队中最大那艘战舰。 德国代表道：“大家看这里，这支舰队从一开始就望着与前线截然相反的方向行动，我一开始还没看明白这支玩家舰队打算做什么，直到他们开始开采小行星资源后，我才意识到玩家一方的真正意图。” “这支舰队没有战斗力，内置的应该是各种粗加工、精加工的生产线，最大那艘不停自转的应该就是他们的船坞。” “同时，我又找了SG公司的总裁，要求查看玩家一方舰队司令的逐条命令，我发现，玩家一方舰队司令的命令，多是以保留玩家生命为优先，战舰说放弃就放弃。” “然后我又再次查看了初次试探性交锋的阵亡报告，玩家舰队虽然战损两艘，但无人阵亡，而太空军是七艘战损七人阵亡。” 各国代表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就要说到这场虚拟游戏的胜利条件，只有一方彻底的死亡，才算是最终的胜利。 当然，如果是故意避而不战，会由PDC裁决胜负。 “德国代表，你的意思是，玩家的战略打算通过消耗太空军的有生力量达成最终胜利？！”西班牙代表露出惊愕的神色，他还从来没想过太空战还能这样打。 在这场虚拟战争中，关键点就是人，战舰可以再造，但人却是越打越少，为了模拟现实环境，参与者不允许复生。 “现在就看太空军能否注意到这点了，枫.泰勒比我更早的注意到了这点，我估计这就是他之前没有给予某些人回应，就是想在这场虚拟战争后看他们的笑话。” 德国代表的视线落到了林枫身上，其他代表也顺着德国代表的视线看向林枫，这些目光分明在说——你小子心可真黑，居然想用事实来打我们的脸！ 林枫想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又不能告诉众人，他扯出玩家舰队这一提议，是为了吸引ETO的关注，减轻虚拟教育那边的压力。 第77章 waaaaa！ 寻思了一会后，林枫干咳一下，道：“德国代表，我们还是专心看战局，太空军已经找到了盾舰的弱点，并拟定出克制战术，玩家也就只是工业后勤有了份保障，大局上还是太空军赢面大，毕竟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林枫没意识到，这话由他来讲是多么的不合适。 换别人来讲，各国代表或许没什么感觉，可由林枫这个‘玩家舰队’的提出者讲出来，听上次就像是在讽刺他们，耗费巨资组建的太空军连一群打游戏的玩家都赢不了。 联想到林枫此前根本不反对‘贴近现实’这类削减玩家战斗力的要求，各国感觉到的讽刺意味就更大了。 你们看，我这边的人都削了这么多，你们的太空军还赢不了，这是不是太废物了？ 各国代表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太空军的建设他们谁都出了一份力，这样被人看扁了，不就意味着他们都看走了眼，资源投入都白搭了？ 游戏之中，经过数次简单的试探后，太空军决定实施全面性进攻，先以点破面的在玩家方战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将玩家的各支舰队分割围剿。 太空军交叉式齐射的打法，给予了玩家舰队重创，炮弹从多个方向飞袭而来，要不是依靠着足够远的距离，降低太空军电磁炮的命中率，数支玩家舰队顷刻间便会全灭。 这些玩家舰队想要后撤，但却被太空军的舰队死死咬住，这一次可不同于之前的那几次试探性进攻，这次太空军得到的是总攻的命令。 面对玩家放出的金属粉末，太空军数支舰队没有犹豫的选择进入。 “进入金属粉末区域后，用信号灯打摩尔斯电码，保持各战舰之间的联系。” 金属粉末会干扰无线电的通讯，让通讯变得断断续续，但却不能阻止可见光的传播，太空军舰队利用海军指令，就可以在无需借助无线电通讯的情况下，完成军令指挥。 “盾舰已经失去作用！” “放弃战舰，保存有生力量！把我们战舰操纵更改为遥控模式！给撤离提供掩护！” 这数支舰队的玩家们，放弃掉舰队，进入弹跳舱逃往后方，玩家在弹跳舱中，利用无线电遥控战舰冲向敌人，并设置好自动发射，用以伪装玩家没有逃离的假象。 同时，这数支舰队的玩家向其他玩家舰队发出求援与警示。 “求援！我们守不住了！盾舰失去作用！” “这些玩家放弃了，我们吃掉他们。” “游戏结束。” 看到转而冲向他们的玩家舰队，太空军的各支临时舰队毫不犹豫的下达齐射命令。 大量的玩家方的战舰被摧毁，极端化的设计意味着某方面的杰出和其他方面的薄弱，太过专注攻击的轴炮舰很轻易的就被摧毁殆尽。 剩余下来的盾舰，则被临时舰队放于后面，慢慢集火消灭。 “雷达上显示，有一批东西从这几支玩家舰队发射出去，方向是远离我们，看一下那些东西是什么。” “是一些金属体，看起来像是炮弹，但速度比之前的那些炮弹慢了不少。” 太空军自然是注意到玩家撤离战场的那些弹跳舱，但临时舰队不管是电磁炮还是激光炮，都攻击不到这些东西。 而且，外观上看就是一些电磁炮弹，与战场上的其他炮弹别无二致。 “他们为什么要朝远离战场的方向发射这些炮弹？” 太空军中没人能给出疑问，让这群搞军事的去理解一群玩家的跳脱想法，实在是为难他们。 “继续推进，不管那些玩家有什么目的，我们都会把他们消灭干净。” 小小的疑问并不会阻止太空军的总攻，玩家的战线正不断的后撤。 轴炮舰搭配盾舰的组合舰队，只占玩家全部舰队的一部分，由于不知道哪种舰队模式最适合对付boss，所以玩家们都选择了自己认为可以对付boss的舰队模式。 跑到小行星带采矿的那支舰队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被消灭了？这么短时间里，四支舰队全灭！你们是在故意演我们吧？” 躲在小行星带玩后勤的舰队，一边接收着逃过来的弹跳舱，一边在骂娘。 “守不住！那个军用AI智能度太高了，懂得利用三维战场环境，盾舰根本防不过来！” “是啊，盾舰已经废了！” 玩家中，有人焦急起来，一次性损失数支舰队，那就意味着整条战线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这下坏了，这里缺口被打开，战线会维持不住！” “这个不用担心，waaaaa舰队正在赶往那里。”弹跳舱中有人回答。 闻言，无线电频道里一阵骚动起来。 “他们能行？” “你怎么找他们去填补缺口？他们去了我特么的更担心！” 弹跳舱中的人回道：“他们距离我们最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付军用AI的舰队出奇才能制胜，我感觉他们能坑掉活动boss的很多战舰，就让他们试一试。” “试一试？我看是逝一逝！” 数支临时舰队在消灭了数支玩家舰队后，彼此掩护着逐步推进，谨慎地提防着玩家舰队的出现。 “发现玩家舰队，坐标【076，373，021】完毕。” “探测器显示，这支舰队并没有盾舰，航速比之前我们遭遇的那些战舰要快上数倍，这支玩家舰队的设计，可能着重于战舰的推进器。” “可能只是外观上有些不同，保险起见继续采用交叉式齐射，绕过前方战舰，优先击毁敌军舰队的后排战舰。” 临时舰队首先开火，电磁炮进行超远距离的跨射，这支玩家舰队的战舰被一艘艘的摧毁掉，容易的仿佛就像是一个个炸弹，一点就炸。 没过多久时间，这只玩家舰队就被临时舰队消灭殆尽。 “这次战役是不是太轻松了？” “太空战和海战一样，非常的吃装备，意志战胜不了钢铁和炮弹。” 尽管心有疑问，但眼下总攻在即，各支临时舰队也顾不了那么多，继续推进战线。 当他们穿过那片绵延数十万公里的玩家战舰残骸区域时，一群身披封闭外装甲的人，登陆到临时舰队的外装甲上。 第78章 我没想说这些 这些身披封闭式外装甲的人，脚部具有强磁，可以牢牢的吸附在临时舰队飞船的外部，他们没有被发现，因为战舰残骸区域本来就有各种碎片到处乱飞。 如果雷达不能有选择性的筛选出需要警戒的目标，那么战舰内部的警报就要二十四小时响个不停。 玩家们就在这种原因下被归类为太空垃圾，躲过了雷达的扫描，他们太小了，比一些太空碎片还要小。 Waaaaa舰队的司令，莽莽莽在临时舰队的某一艘战舰外部行走。 战舰很大，人附着在外面，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差不多是这里了。” 走到一个地方停下脚步，莽莽莽一边嘀咕着，一遍从自己背着，有半人高的金属背包里，拿出一块半圆的物体。 摁在战舰的外装甲上，借用太空的冷焊现象，没一会，半圆物体与外装甲合二为一。 莽莽莽随后走到下一个地方，重复这种操作。 安装了二十个以后，莽莽莽终于利用无线电给同伴传递信息。 “各位，我已经准备好了，没准备好的汇报一下。” 没有任何回答，只有静默。 不怪他们这样小心，他们不确定军用AI究竟能不能通过无线电获悉到他们的存在，毕竟那是军方的东西。 这样的小心，误打误撞的瞒过了几支临时舰队的军人们，如果可接收的频道里频繁的出现无法解读的无线电信息，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看来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外装甲的面罩下，莽莽莽挤出一丝微笑，他关掉磁力靴的磁性，整个人从战舰上脱离下来，没一会就被不断加速的战舰给甩出数公里远，他把已经空了的金属背包从身后取下来，自己钻了进去，摁下起爆开关。 同时，给同伴外放无线电信息。 “起爆！为了waaaaa！” 一连串的大爆炸出现在正穿行于玩家战舰残骸区的临时舰队中。 数支舰队，就这么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全灭了。 与此同时，PDC这边也是一片哗然。 “这些业余的玩家居然真的全灭了三支临时舰队？！” 尽管是以偷袭的方式，打得三支临时舰队措手不及，但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要知道，太空军这边可是占据着装备优势，更受过系统性的军事训练，玩家那边则是全凭自己。 “为什么他们能这么精准的找到临时舰队各战舰的要害部位？奈特.威廉，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日本代表目光转向威廉，提出质疑。 他不相信，一群玩家能就这样靠着突袭，轻易全灭掉几支太空军操纵的舰队。 日本代表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毕竟玩家舰队是面壁者枫.泰勒提出来的，而SG公司总裁，奈特.威廉，说是枫.泰勒的非正式下属都不过分。 搞不好是SG公司悄悄的给玩家们透露了太空军战舰的要害部位，才让那些业余玩家突袭成功！ 日本代表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德国代表摇摇头，“没有解释的必要，玩家的战舰都是自己拼起来的，个个都是战舰工程师，太空军的那些战舰，他们凭外观就能分辨出战舰的哪些部位是薄弱点，哪些地方是要害。” “日本代表，请你以及某些人不要动不动就怀疑SG公司的公正性，为了确保公正，数据流已经由各常任理事国的网络部队监控。”俄罗斯代表补充道。 西班牙代表脸色很难看，因为他已经能想象出，某个人嘲弄他的表情。 “枫.泰勒这就是你对那些玩家信心的由来？只是耍这样的小聪明，对付不了三体人，不可能有机会安置并引爆那些核弹，智子不是瞎子。” 轮值主席开口道：“我不得不提醒你，西班牙代表，现在是虚拟战争，玩家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确具有创造性思维。” “这正是您想说的吧？面壁者先生。” 轮值主席目光转向林枫，报以微笑，他会替林枫回应西班牙代表，只是为了两人打一个圆场。 林枫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来懒得理会西班牙代表，想找他茬的人多如牛毛，不在乎多出西班牙代表这一个。 什么叫我想说？我特么的就没想说这些！ 林枫翻了翻白眼，选择静静地看着战局，反正他的目的核心始终是忽悠ETO。 各国代表在探讨着虚拟战场战局的走向。 “太空军很快就会发现的，这些玩家的优势保持不了多久。” “但太空军的有生力量被消灭掉了三万，玩家的伤亡至今都还只是三位数，都没过千，局部战役是太空军的一次次胜利，但在宏观战略上是玩家保持着人数优势，他们在拿距离和奇袭换取太空军的人员损失。” “如果太空军发现的太晚，玩家就可以凭借着数量优势压制太空军，那个时候，太空军会非常被动。” “从失败战役中存活下来的那些玩家，前往后方进行资源的开采，给其他舰队制造新的战舰，严格上讲，玩家方并没有损失多少。” “我仿佛看到了又一个太平洋战场……” 一众代表纷纷侧目向美国、日本两位代表，引得两人一阵无语。 你们看着我们干嘛？又不是我们指挥的那场战争！两名代表心中腹诽。 “等等！快看！玩家那边有新情况！”有人指着屏幕惊呼。 那些逃到小行星带的玩家，有些人在直径十几公里的陨石上安装推进器和电磁炮，这显然是打算把这种陨石给改造成作战用的战舰。 好家伙！这动手能力逆天啊！ 不借助船坞，开着小飞船，直接就地取材造作战用的战舰，这操作刷新了各国代表对于传统太空战的认知。 “太空军那边怎么回事？我们的太空军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去破坏玩家的生产线？” “他们被缠住了，还是以一种特搞笑的方式被缠住，你不会想知道的。” …… 十支太空军的舰队正于木星轨道附近，与十支规模极其庞大的玩家舰队遥遥对峙。 其战舰总数达到了他们的十倍以上，这让十支太空军的临时舰队如临大敌，数次与他们展开交火，有数次后撤。 然而，实际上，交火的玩家舰队是十支没错，但规模根本没有太空军想的那么夸张，十艘战舰里面九艘是假的。 这些战舰中，很多都是用钢条、铁片做的战舰替身，把天线加长，隔着十几公里也能正常遥控。 可太空军不知道这些，体积一样，同样也是金属，隔着数十万公里，雷达怎么分辨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放侦查卫星，隔着几百上千公里拍照也看不出啥问题，距离再拉近，玩家舰队的激光也不是摆设，任由侦查卫星乱拍，玩家的雷达是和太空军一样的军用品，精度上并不弱于太空军。 太空军错误的认为，玩家那边想要集结优势兵力，先吃掉他们这十分之一的战斗力，于是就想将计就计，利用这十分之一的战舰吸引住玩家的优势兵力，让其他临时舰队从玩家的其他战线上攻破。 最后包裹围剿这支集结优势兵力的玩家舰队。 太空军十分之一的战斗力，就以如此搞笑的方式，被钉在了木星附近。 第79章 世界竟是如此荒唐可笑 “什么？你们居然还活着？” “真特么的是个奇迹！” “淦！我今天应该去买彩票的！” 玩家方的公共频道内，各支玩家舰队的指挥司令，惊愕不已。 因为他们最开始都认为，会最快速度死光的waaaaa舰队，居然完成对boss舰队的首次团灭。 而且一次团灭掉了三支舰队！ Waaaaa舰队是所有玩家舰队中，最疯狂的一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敌人同归于尽，也就是极限一换一。 形象点形容，在游戏里，其他玩家对死亡只是看作是吃饭喝水一般，而在waaaaa舰队玩家的眼里，死亡就是呼吸，一天不找人PK死个几次就浑身不自在。 有问题让别人解决，能送死我第一个上。 “你们这叫什么话？我们难道不应该活下来？” 莽莽莽本来还想找这些人炫耀一番他们拿到的首杀，结果被这群人的各种吐槽给呛得不轻。 要不是现在大家有个共同的boss还没推倒，莽莽莽早就调转矛头来找这些不讲人话的家伙们PK了。 月下疯魔翻了翻白眼，道：“全服都知道，别人的舰队都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waaaaa舰队则是热衷于连敌人和自己都一起杀，我还以为你们很快就会死光，连替补你们空缺的舰队都找好了。” “淦！跟AI的舰队一换一我们不得亏死！”莽莽莽道。 这正是waaaaa舰队玩家的想法，因为对手是军用AI，拉着极限一换一实在没啥成就感，所以他们以保全自己为优先。 如果他们知道对面是军人，那结果就和现在不同了。 粉红萌兔担忧的问：“你们waaaaa舰队接下来怎么办？连弹跳舱都被爆了，玩家只能穿着封闭式外装甲，什么时候缺氧死光都是个问题，而且你们的燃料也不多。” 为了贴合现实，游戏参与者在太空里是会因为缺氧而死的，这也是为什么莽莽莽他们会身披外装甲，不穿着立即就会在虚拟宇宙里死亡。 “氧气而已，捡现成的氧气瓶不就行了？燃料也可以捡现成的燃料瓶啊。”莽莽莽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 莽莽莽解释道：“我们的战舰是故意设计成那种，被命中就会爆炸的结构，战舰里很多的部件都有效的被保存下来，只是会到处乱飞，哪怕砸了、碰了导致损坏，也损坏的不会很严重，只是混在残骸堆里不好找……” 他们的战舰非常特殊，当太空军临时舰队的电磁炮弹接触到外部时，通过传感器引爆内部的炸弹，炸毁船体脆弱部位，让整艘战舰的所有结构保持局部完整的四分五裂。 这就是那三支临时舰队如此快速摧毁waaaaa舰队的原因。 “好家伙，你们敢不敢再疯一点？”月下疯魔的眼角微微抽搐。 莽莽莽道：“残骸区域很多零件，把boss的战舰残骸改装一下，就又是一批可以战斗的战舰，你们等着我们增援你们吧。” “boss舰队的武器图纸记得发给我们，我们看看能不能复制，装备落后太难打了。” 锚泊在小行星带的那支玩家工业舰队的指挥者在频道里补充道。 太阳系整个战场，玩家一方的舰队正在不断地被太空军反推，乍一看似乎是太空军的节节胜利，太空军一方的临时舰队，所过之处，满是残骸，整个太阳系仿佛多出了一层‘云’，这些云是由玩家舰队的残骸碎片组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迷幻，仿若一个整体，与土星环一样的原理。 可实际上，太空军被玩家靠着各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消磨掉了很多有生力量，当太空军的舰队推进到火星与木星之间的那条小行星带时，人数已经被玩家消磨掉了三分之二。 只剩余三分之一的战舰数量。 知道这个时候，太空军都没意识到，玩家们故意保存有生力量的的诡计。 没办法，玩家心太脏了。 为了迷惑太空军，玩家们事先就在战舰里准备了自己的硅胶假人，哪怕是人用肉眼在十几米远的观察，也会误认为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即便是在地面战场，也只有清理战场时才会确认战场上有没有其他的活人。 太空战场就更不用说了，临时舰队的各舰长都忙着和玩家舰队用电磁炮隔着数十万公里互相问候，要赶往战略要地实行占领，讨论接下来的战略战术，哪有那个心情打捞一具玩家尸体观察还有没有气。 一切的一切导致太空军这边造成严重误判，误以为玩家虽然努力的与他们太空军战斗，但由于装备劣于他们太空军，已经被杀的所剩无几，他们才是数量碾压玩家的那一方。 毕竟现实可不是游戏，游戏里有个玩家列表可以看看参与者的阵亡数，现实里哪有这种上帝视角的玩意。 小行星带战役，玩家给予了太空军沉痛的一击。 躲在小行星带里的玩家们，使用着从太空军那边复制过来的军用型电磁炮，一下子清理掉了太空军十分之三的战舰。 巨量的损失让太空军一头雾水的同时，也不得不后撤重整。 可玩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早已蓄谋已久的他们，驾驶着一堆陨石改造的战舰，冲向太空军，不断对临时舰队展开炮击。 同时，玩家的舰队还不忘在他们的舰队里混杂着普通陨石，这些普通的陨石只是安装上了推进器，然后安装上天线塔进行遥控。 这就显得每支玩家舰队都有极其庞大的规模，从在视觉上就震慑到那些临时舰队，而临时舰队的很多炮击，都打在了没什么用的陨石上，真正被直击的陨石战舰只占整支玩家舰队很少的一部分。 太空军最终被PDC判定为失败，尽管还剩余着一些战舰没有被击毁，但凭这数量的战舰，根本不足以摧毁掉有生力量保存很多的玩家群体。 临时舰队都是战斗型战舰，不具备多么强大的工业实力，内置的生产线也就只是简单开采陨石矿来补充电磁炮的弹药，像诸如制造战舰这样的能力，并不具备。 在直播观看，战役结束的最后，PDC里的各国代表都感觉自己要疯了，包括之前说玩家可能会赢的德国代表。 他说会赢，也只是‘可能’，心里也还是感觉玩家赢面不大，毕竟太空军都是一批有着卓越军事素养的人才。 “我简直无法想象我的眼睛！我们耗费巨资打造的太空军，居然赢不过一群打游戏的玩家！” 古巴代表拍着脑门，一副‘世界竟是如此荒唐可笑’的模样。 看完这场虚拟战役，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撤掉太空军，别让他们再继续浪费人类的资源。 一群玩家都打不赢，拿什么资本去和三体打？ 德国代表道：“我们以前对太空战的认知太浅薄，太空存在的不能只是战斗舰队，这场虚拟战争很好说明了我们太空军的短板，过分的重视武器、装备进而忽视了其他可能诱导战争结果的因素。” “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过去的海战，轮机工可没有这样的技术实力，更开不走一座岛屿，可在太空里，这些玩家可以把陨石给开走当盾牌、替身或者战舰，用一堆铁片钢筋做的伪装物就把临时舰队的雷达骗得团团转。”美国代表叹道。 他现在可以说是惊出一身冷汗，玩家可以玩的这么脏，那未来的三体舰队是不是也可以玩的这么脏？ 他们组建太空舰队是为了对付来袭的三体舰队，连装备落后的玩家们都打不赢，那还能指望对抗来袭的三体舰队？ “这次玩家能够胜利，只是偶然和侥幸的结合，主要是因为，太空军的战舰都是针对三体舰队而设计，由于我们不知道三体舰队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设计师们不得不采用泛用化的设计，如果像那群玩家那样极端化设计，讲究兵种配合的军人们只会比玩家做的更好。” 俄罗斯代表道：“日本代表，战争没有偶然和侥幸，只有战前的不足准备，战略性的决策失误，以及对战场形势的误判。” 有军事素养的人都看得出来，虚拟战争会演变成这样，其实是太空军最开始对玩家群体的轻视造成的。 玩家战前收集你们太空军战舰的信息，你们不收集玩家舰队作战风格怪谁？ 怪玩家们不给你们太空军主动提供情报？ 如果一开始，太空军对玩家们的行事作风有足够的了解，怎么可能在初次试探性交火时就吃亏。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太空军这些军人对玩家的轻视，导致了这场虚拟战争的失败。 战争可是最讲究前期准备，战争时才开始收集情报，那估计脑子是瓦特了。 “玩家还是利用了虚拟战争的规则，一开始就不好好设计战斗用战舰，搞出一堆工业舰来组成舰队，如果是正面对抗太空军，他们肯定战败，而且情报方面，太空军一直都保持着劣势，玩家早就知道太空军的舰队组成，而太空军却对玩家的舰队组成一无所知。”西班牙代表不满道。 当然，他不满的原因和玩家没关系，纯粹是想给林枫添堵，在他看来，林枫这个恶劣的人用事实快把他的脸给打肿了。 坦桑尼亚代表用他那带有浓郁非洲口音的英语，讽刺着稍微想找回点面子的西班牙代表。 “玩家的情报收集不到？他们的游戏视频是公开的，每支玩家舰队的喜好、战斗风格，这些太空军要想收集分析这些情报根本没什么难度，归根结底是他们从上到下都在轻视他们的对手！他们一开始就不愿意去了解他们的对手！这才是导致这场战斗失败的根本原因！” “太空军占据着装备上的优势，同时，基于我们‘贴合现实’的要求，玩家们不得不在对于他们来讲，非常陌生的战场规则下战斗，我们的太空军与一个被削弱的敌人交战还打输了！” 会议陷入激烈的讨论，始作俑者的林枫却保持着沉默。 不是他不想插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插嘴，他可以说是一个军事白痴，一些军事名词他根本听不懂。 要是讲错了啥，那脸可以丢到全世界了。 等了一会后，似乎讨论出了结果，美国代表郑重的对林枫道。 “面壁者枫.泰勒，你是正确的，我同意组建玩家舰队，玩家的创新式思维的确可以给予我们以及太空军很大的启发，我们必须承认，孩子们的想象力要比我们这些大人更加的天马行空。” 随后，是其他四位常任理事国的认同。 虚拟战争的结果，让林枫‘组建玩家舰队’的提议再无阻碍。 结束会议的林枫，奈特.威廉单独找上了他，两人在社交平台内，用虚拟形象会面。 “威廉，找我什么事？”林枫问。 “您真的打算让那些打游戏的玩家们上太空？”奈特.威廉道。 林枫点点头，明确的回答道：“最初要求开发一款贴近现实的虚拟太空游戏时，我就是这样计划的。” 虽然并不是为了组建玩家舰队，林枫心里嘀咕。 构建虚拟太空游戏，是为了能大批量的培养可以登上宇宙的人，不是为了组建太空舰队，而是为了各种太空工业。 总不可能靠着军用的战舰去开采太空里的那些陨石资源吧？ 太空都市、太空农田、戴森云等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人员进入太空才能实现。 最主要的是戴森云，那涉及到雷迪亚兹的计划，林枫不知道雷迪亚兹的计划，但他知道那个人是真正的英雄，和罗辑一样，林枫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帮助。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当初PDC在会议上放话，戴森云他们不管，林枫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整资源建造戴森云，林枫也是在为自己争取一口气。 林枫正色道：“总之，答应玩家的奖励一定要兑现，遇到什么困难就来和我说，我来解决，不能让这些未来的太空人才们失望，他们可都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虚拟战争的结果PDC知道了，ETO也同样知道。 三体游戏世界中，狄仁杰正心急如焚的在一片雪地中走来走去，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出一条几米长的小径。 “你能别来回踱步吗？我看着头晕。” 边上靠着一颗松树坐下的苏乞儿心烦意乱的埋怨道。 第80章 可笑且无能的救世主 “玩家真的把太空军给打败了！枫.泰勒耍了我们！” 狄仁杰瞪着双目看着苏乞儿，目光中满是难以掩盖的震惊之色。 苏乞儿道：“那是侥幸，太空军知道对方玩家的身份后就没有正视对手的能力，吃大亏很正常。” 狄仁杰道：“可太空军也有装备优势，他们的傲慢不是没有理由，那些玩家也没有适应现实战场环境，他们以前在游戏里锁定敌人靠的可是系统显示的玩家ID。” 苏乞儿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一堆破铜烂铁罢了，主根本不在乎这些，任凭人类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还不懂吗？关键才不是玩家打败了太空军，而是枫.泰勒那个混蛋在欺骗我们，可我们却没能看穿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狄仁杰抓狂举止，配合他如今的模样，仿佛是个从疯人院出来的疯子一般。 他仍然还记得枫.泰勒在被询问玩家与太空军胜负时，那个人毫不迟疑的回答是太空军获胜。 狄仁杰现在想明白了，枫.泰勒那个时候不是回答询问者问题，而是把话说给他们二人听，枫.泰勒知道自己被监视着，于是故意说出这种话。 至于战前削弱玩家的行为也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因为枫.泰勒对玩家很有信心，他胜券在握，不在乎削弱一下，这反倒能PDC里的一些人闭嘴。 玩家都削弱了，太空军还没打赢，这就不能怪玩家们借助游戏机制了吧？ 这还只是枫.泰勒的表面计划，玩家舰队必然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另一个计划，而他们却根本看不透，这让狄仁杰冷汗直冒。 主把一切都看在眼里，ETO若是连看破面壁者计划都办不到，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行，我得去和高层们谈一谈这件事。” 说罢，狄仁杰把苏乞儿丢下，自己一人步履瞒珊的走向雪原深处。 响应狄仁杰的求助，ETO高层中，冯.诺依曼从繁忙的资料堆里脱身，以应对枫.泰勒的又一次面壁计划。 “事情我基本已经都清楚了。”冯.诺依曼简单看着下属递交的情报道。 “我们该怎么做？”苏乞儿问。 冯.诺依曼拿着情报回答道：“分析枫.泰勒的谎言需要时间，这件事交给我们领导层来做。” “玩家在虚拟战争中的胜利是可以利用的一点，你们设法引导媒体，大肆鼓吹玩家的胜利，用舆论讽刺太空军的无能连一群打游戏的玩家都打不赢，让他们自己内斗起来。” 狄仁杰微微皱眉，“那可是面壁者枫.泰勒的计划，以他的行事作风，太空军恐怕没人会想着主动去踩红线。” 谁都知道枫.泰勒行事霸道，不挡路或许没事，但只要挡他的路，那问题就变得严重起来。 冯.诺依曼摇摇头，回答：“那是讽刺的力度不够，情绪上头总会有人犯蠢，比如让媒体采访一些玩家，引导玩家主动讽刺太空军的无能，这样自然会激起太空军对玩家群体的不满。” “太空军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因为对玩家群体不满给玩家舰队的组建使绊子，不说阻止建造，但起码能比正常建造时间更晚才能组建完成，这能为我们破解枫.泰勒的谎言争取时间。” 三流媒体的贬低信息，或许不会影响到正在服役的太空军，但如果贬低的话是从一些玩家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不同了。 虽然不乏存在败类，但普遍而言，军人可是把荣耀看得很重的群体。 “嗯，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会把事情办妥。” 狄仁杰点点头，主动应下这个任务。 …… 靠着椅背的林枫陷入沉思，他始终记得提出玩家舰队的目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ETO会不会关注这个，玩家舰队的幌子应该可以分散他们的关注点…… 林枫感觉力度不太够，因为玩家舰队这种幌子，似乎并不能给予ETO‘这个计划似乎可以威胁到三体’的那种感觉。 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他的什么计划。 忽然间，林枫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他把女仆叫来。 “伊迪丝，上次我让你帮我注册的那家公司你注册好了吗？” “已经注册好了，但是您这样拿着各国提供资源研发的东西，进行商用化，是不是不太合适？”伊迪丝为难道，她感觉这样林枫这么做，肯定又会被PDC的那些国家代表们给指责。 林枫冷笑道：“提供资源又怎样？开发是我的团队开发，到时候可以把股份分给他们，再有什么话就告诉他们，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这种小事情上，面壁者的权限对于PDC还是有点用的。 伊迪丝点点头。 “明白了。” 三体游戏中，接手林枫玩家舰队计划，并正在深入调查的冯.诺依曼，又接到了来自下属的汇报。 “枫.泰勒又行动了，看他的安排，似乎是打算提出另外一个，有别于玩家舰队的新计划。”狄仁杰语速很快的把消息告知冯.诺依曼. “我……” 冯.诺依曼想爆一句粗口，但想到自己如今在组织里的身份地位，爆一句粗口实在是很伤颜面，好悬才忍了下来。 暗骂枫.泰勒不是个东西，他这边手头上的事情都还没忙完，枫.泰勒居然又给他整了个计划出来！ 枫.泰勒这是想让他连续破两个面壁计划，精力衰竭而死？ 冯.诺依曼皱眉看着狄仁杰递给自己的详细情报，疑问道。 “打算成立一家公司，建筑工程类？” “是太空建筑工程类，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太空船，所以只能接一些地面上的工作。”狄仁杰在一旁解释。 “…玩家…公司…太空都市…太空农田……” 冯.诺依曼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的思考，他感觉自己脑海中所有零散的线终于汇聚到了一起。 “枫.泰勒想要打造一股专属于他的太空力量？”冯.诺依曼问。 随后，冯.诺依曼又摇摇头，自我否决了这个问题。 “PDC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想法成为现实，这样有失控的风险，枫.泰勒不会不清楚这点。” 狄仁杰回答道：“应该是逃亡主义，枫.泰勒打算通过打造一股太空力量，绕过PDC，让人类逃出太阳系。” 冯.诺依曼继续摇摇头道：“不会的，这样太明显了，PDC不会允许逃亡主义，上次破壁之后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最后只是自找麻烦，这应该是只是表象，表象下面可能还隐藏着其它的目的。” 冯.诺依曼根本不觉得PDC会允许枫.泰勒制定逃亡计划，刚有这个苗头，都不需要他们ETO动手，PDC就会立即叫停枫.泰勒的计划。 苏乞儿道：“不管枫.泰勒是什么计划，肯定和这家公司有关，我们想办法混进这家公司，制造骇人听闻的丑闻，让这家公司倒闭，枫.泰勒的这个计划或许还没开始就会破产。” “行，就交给你去试试。”冯.诺依曼点头应允。 冯.诺依曼补充道：“另外，注意不要暴露身份，组织现在可用的人越来越少了。” …… 有着ETO暗地里鼓吹，以前消停下去，那些指责林枫是逃亡主义的新闻媒体，又再一次的冒了出来。 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满是‘抛弃人类的面壁者’、‘可笑且无能的救世主’、‘人类不需要逃亡’等等之类的标题。 这些媒体很精明，没人说是林枫，只是说面壁者。 然而，是个人都清楚，四个面壁者里，三个都去冬眠了，就林枫这个面壁者还醒着，不是说他是说谁？ “靠！怎么又是逃亡主义的说法！找我麻烦是吧？” 林枫气恼的一把将报纸拍在了桌子上，引得桌子上的花瓶装饰一阵颤动。 他之所以会这样气恼，不是因为被人诽谤，而是担心会影响到章北海，林枫心里已经涌现出杀意。 他叫来女仆，询问情况。 “这些报刊的作者是谁？我已经从他们的标点符号上判断出他们都可能是ETO分子，去把他们都拘捕起来。” “请您冷静一下，您把他们都抓起来，不就等于向公众承认了您有逃亡主义的意向？”伊迪丝道。 “……” 林枫一阵沉默，他的确是有逃亡主义的意向，可他不能去执行逃亡主义。 他太菜了，如果计划逃亡，肯定会被ETO识破，那样反而会影响到章北海的逃亡计划，林枫并没有信心能做到像原著里那些大佬们那样，心思能藏得如此之深。 纠结了一会后，林枫给CIA指派给他的女仆命令。 “你说的有道理，通知一下最高法院，我要把那些媒体都告上法庭，就以诽谤罪告他们，按最高处罚算，另外再追加其他的罪名，我要他们再也拿不了笔写这些碍眼的东西。” “好的。” 女仆拿出一个小本将林枫的要求记下。 林枫又继续补充道：“顺便再联系上支持这些媒体的财团，断了这些媒体的资金链。” “他们去找总统的话题性我都不管，但敢把话题性找到我身上，还特么的造谣我，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林枫冷声道。 敢影响人类的计划，那就用一生去后悔吧！林枫心道。 “明白。” 女仆转身离开，独留下林枫在这无人的地下房间内。 过了几日，林枫接到了奈特.威廉的邀约信息，两人在社交平台上会面。 “很高兴您能忙中抽空。” “有什么事直说吧。”林枫道。 “有一些人，想和您谈一谈…嗯，那个……” 见奈特.威廉这般支支吾吾，为难的模样，林枫皱起眉头，他知道威廉这态度，明显是在告诉他，如果接下来说的什么话触怒了他，就当个屁放了。 “到底什么事？”林枫问。 这算是默许了威廉的行为，这让威廉大松一口气。 奈特.威廉道：“就是一些商业上的朋友，想要通过我询问一下您，如果钱给够了，能不能有个名额。” “嗯？啥名额？” 林枫愣了愣，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威廉说的名额是指什么。 威廉道：“就是逃亡飞船上的名额，其实我也想顺便询问一下您……” “我什么时候有逃亡计划了？没有逃亡计划哪来的什么名额？” 奈特.威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枫给打断。 见林枫那副写满了‘老子很不高兴’的神情，威廉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了，我会回绝掉他们。” “等等，你刚刚说‘钱给够’是什么意思？” 林枫叫住了准备下线的奈特.威廉，威廉悻悻地停下了下线动作。 “呃……就是钱给您，然后换取逃亡飞船上的乘客名额。”威廉解释道。 林枫则道：“告诉他们，我不要钱，我只要他们愿意听我号令。” …… 林枫的话，被奈特.威廉转告给了那些认为林枫正在进行逃亡计划的富豪们。 这些富豪，每一位的资产都是数十亿的美元，资金投入股市，激起了就是波及全球的金融海啸。 人正因为有钱，所以才会更惜命，更在乎自己的后代。 在如今的时代，这些资本家们却恰恰是最支持逃亡主义的一群人，因为他们足够冷血，才不会在乎底层会怎么样。 人群中，有人问，“泰勒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站在台上的奈特.威廉拿着话筒高声道。 “字面意思，泰勒先生并不稀罕钱，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不是什么财富，他现在缺少的是可供调动的资源，PDC那边有给他限制。” 有人反问：“意思是说，让我们会成为泰勒的士兵？如果泰勒跟各国政府唱反调，我们也必须唱反调？” 这句话，激起了富豪们的激烈反应，他们这些人个个都尊贵无比，让他们去给别人当低等的士兵？ 开什么玩笑！ 士兵意味着牺牲，他们这些人怎么能牺牲！ “哼！你们以为谁都有这种机会成为泰勒先生的‘士兵’吗？”奈特.威廉不满的瞪着台下的人群。 “你们以为你们的那些财富，在三体人到来后还算是财富？你们的身份、地位、名望，在那时候都是无用之物。” “我以为你们都应该能想明白这点。” 第81章 他的计划藏在宇宙里 奈特.威廉的一番话，让一众富豪们闭上了嘴，有人继续问。 “我们如果听从枫.泰勒的调遣，成为他的士兵，他就会保全我们？” 威廉摇摇头，道：“我不敢保证，但至今为止，他从来都没有食言过，很多事情他看的都很准，就仿佛…就仿佛‘神’一般……” 说着，奈特.威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崇敬的神态，对面壁者枫.泰勒的崇敬。 “我没想到，老威廉的儿子居然还是个狂信徒！面壁者成立了新的宗教？”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嗤笑起来。 奈特.威廉的脸色，也迅速转冷，他目光紧盯着出声者。 “很好，斯特门特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直接下达逐客令，这让在场的人们不免多出几分错愕，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奈特.威廉敢这么干脆。 他们这些人再怎么样也是资本界的贵族，在权力上或许没有面壁者那样强大，可在财力上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的一些小国。 奈特.威廉这样做，可以说是彻底撕破脸了！ 见那身着西服的人没什么反应，威廉不耐烦的又挥了挥手。 “警卫，请这位先生离开。” 两名警卫一左一右的架起那人的肩膀，硬生生的往外拖。 被架起来的时候，那个叫斯特门特的人脸色终于变了，他可是还指望着逃亡计划。 “等，等等！威廉，你不能这么做！” “威廉！你这么做我就中断和你们公司的一切合作！那可是几百亿美元的项目！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我听见了吗！” “奈特.威廉，你一定会后悔的！” 斯特门特就这样保持着高声叫嚣，带离了这个房间。 这些威胁根本无关痛痒，如今奈特.威廉的资产，也就是SG公司，是各国政府保驾护航，中断合作真正亏得从来不是他奈特.威廉。 就算这些资本家们有一定的私人武装，奈特.威廉也丝毫不惧，因为他背后的靠山是能够调集全球资源的面壁者！ 奈特.威廉异常郑重的看着一众富豪们，拿着话筒道。 “枫.泰勒先生对于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是救世主，毫无疑问，我不允许你们以任何形式侮辱他。” “我会帮你们传达消息，是因为看在大家都是商业合作的关系，但不要以为这是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 “泰勒先生的态度也很明确，他只需要可以调用的士兵，不需要交保护费的商人。” 富豪们一阵骚动，这些富豪是指望着能通过金钱购买到逃亡计划的乘客名额，可他们接受不了拿自己的命去‘买’这样的名额。 最后，仅有二十分之一的人留了下来，其他人选择离开。 这些留下来的人，年纪普遍偏大，因为看淡了金钱与生死，也就更在乎自己几个世纪后的后代们。 看着这二十分之一剩余下来，已然抱有自我牺牲的资本家们，奈特.威廉笑了笑。 “各位不必过分忧心，你们看看我就应该明白，泰勒先生不会让他的士兵们吃亏的。” …… 林枫又被PDC叫去开会，一般的面壁者，只有一个计划，因此被叫去开会的次数并不频繁。 但林枫不同，他的计划是复数的，这个计划的事情暂时结束，还会有其他计划的事情要找他。 于是三天两头都被PDC叫去开会。 会议上，各国代表优先开始讨论关于工业舰队制造的问题。 经过上次的虚拟战争后，各国代表纷纷意识到了工业的重要性，以及他们目前太空军的弊端。 针对三体舰队而设计的太空战舰，泛用性很强，进可攻退可守，可这些战舰却没办法胜任工业。 因为它们是为了战斗而设计，不是为了工业用途而设计，玩家们在这次虚拟战争里，用行动向联合国证明，在太空战争里工业的力量仍旧是不容忽视，太空军内部的唯装备论思想并不一定正确。 在中俄两个常任理事国的牵头下，一众代表他们的构想中，组建数支可以生产整个人类文明从军工到各类民用品的工业舰队。 然后，让这些舰队像核潜艇那样游弋在太阳系外部的柯伊伯带，仅通过无线电与太阳系内部的地球进行联系。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地球的工业被未来到达的三体舰队破坏后，人类彻底性的丧失工业反击的能力。 在中俄代表的构思中，这些工业舰队在柯伊伯带依靠开采那里的陨石来进行日常消耗，不再需要与地球乃至太阳系内部环境，有任何的物质上的联系。 但这样的构思，也遭到了以英法为首的一众国家代表的反对，他们觉得这样有滋生逃亡主义的风险。 “布置在柯伊伯带根本没有意义！三体人有智子，舰队躲在哪里都会被找到！” “但他们的舰队只有一支！除非他们同时进攻多支工业舰队，否则我们的工业能力就不可能短时间内瓦解！” “三体人的舰队可以改组重编！舰队是一个群体不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们可以把原来的舰队拆散，组成数支舰队同时进攻所有的工业舰队！” “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分兵！战斗力反而会下降！我们可以借此拉平和三体人的技术差距！”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两边各站着两个常任理事国，谁都拿对方没办法。 美国则持着中立的态度，美国军方内部也有两个声音，支持中俄提议的一方，并不是心向着中俄，而是中俄的提议与林枫之前提出的玩家舰队有所涉及，他们都是林枫的支持者和崇拜者。 另一方，则是那些坚定反对逃亡主义的人。 还是那句话，你可以逃亡为什么不能是我逃亡？ 凭什么是你的血脉活下去？ 就算国家层面解决了这个问题，还会有省市层面、家庭层面的问题需要解决。 要知道，地球上可是有着数十亿的家庭，他们都想要让自己的血脉留存下去，这能怎么解决？ 解决不了，一碗水根本端不平。 中俄代表看向林枫，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这次他们会拉着林枫加入到会议里，是希望林枫能站在他们这边，这样就可以让声音压过英法。 但是，林枫从会议开始却一言不发，仿佛就是个旁观者。 他们哪知道，林枫现在有苦说不出，他是想支持，可是做不到。 这个提议，很明显就是能帮助章北海逃亡的提议，林枫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有了工业舰队，章北海的自然选择号和另外几艘逃亡战舰，明显可以避免自相残杀的惨剧发生，这种好事林枫为什么有什么理由反对？ 原著里就凭剩余下来的那几艘战舰，在宇宙里跨恒星漂流，林枫可是非常清楚这是个什么概念，真以为恒星与恒星之间光年级的尺度是这么容易横渡的？ 形象一点理解就是原始人用破木板造了几个看起来似乎一个浪头就能拍散的烂木筏，想靠它们横渡太平洋，然后原始人真的就靠这艘烂木筏穿过太平洋，从中国上海横渡到美国洛杉矶。 尤其你还要考虑到在宇宙里到处乱飞的歌者，以及那些喜欢躲猫猫的外星文明，这些可比太平洋上的风暴气旋更加的致命。 用游戏里的说法，这些活下来的银河人类，真的是欧皇中的欧皇，天命之子。 可是啊，林枫不久前才被舆论指责逃亡主义，他现在站队工业舰队的提议，恐怕明天舆论就压不住了。 媒体可代表不了舆论，最多只能算是某些人的喉舌，林枫所顾忌的舆论是更底层那些人的想法，他们是组成人类文明的基石，ETO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等着各国代表把工业舰队的事情暂时性搁置后，林枫说明了另外一件事。 “我计划，成立一家名为‘星往’的公司，它主要的业务就是太阳系中建造各种工程建筑。” “不会是想利用这个逃亡吧？”法国代表质问。 刚才激烈的争论，让英法那方的代表，神经变得敏感。 林枫反问：“法国代表，太空工程总要有人去做，不然太空都市怎么办？太空农田怎么办？这些都不建造了？” “成立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有一个合理性的基础去吸纳民间的资本进来，进而实现太空航行民用化，减轻各国财政压力，让各国可以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到太空军的建设上。” “虚拟战争会是那样的结果，明显就是因为各国对太空军还不够重视，对于太空军太过自信，比如西班牙代表。” 林枫这话一出，一众代表们便下意识的将目光聚集到西班牙代表那里。 西班牙代表此时一副懵逼表情，那个眼神分明在质问林枫——你跟他争为什么要扯到我？你还想再打我脸一次？ “面壁者枫.泰勒，请谨慎你的发言。” 轮值主席拿起木槌轻敲一下，看向屏幕中的林枫，严肃的警告。 “所以，你打算让民间的力量介入到太空？”法国代表问。 林枫回答道：“只是建造各种太空设施以及太空都市，如果各位不放心，可以让这个公司归属到联合国名下，让它变成一个服务全人类的半官方半民间平台机构。” “之前各位不还在讨论该如何确保工业舰队不逃亡吗？我觉得让星往负责管理，定期从地球委任工业舰队的指挥人、操作员，他们对故土有感情，不会轻易逃亡。” 一众代表们再次陷入讨论，他们觉得林枫的这个办法可行，如果工业舰队的指挥者、操作员时不时的更换，工业舰队必然是很难达成意见上的统一。 毕竟，谁还没有家庭呢？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工业舰队的隐蔽性，讨论这个没意义，有智子存在，除了人类的思想，整个太阳系对这些人类的敌人而言都是透明的。 “那么，谁来管理这个公司？”英国代表问。 林枫回答道：“这个可以交由PDC来任命，星往负责人的任免需要经过PDC的审核，这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 很快，林枫的提议得到了各国代表的支持。 不得不说，之前的虚拟战争，玩家打赢太空军这种荒唐事，给各国代表们的思维冲击实在是太大。 以致于他们从唯装备论，有相当一部分转变为唯工业论，没人会拒绝工业舰队，反对者也只是担忧会出现逃亡主义。 而林枫所说的星往公司，恰好给两边都找了个台阶下，既保证了不会有逃亡主义者开着工业舰队抛弃人类，又能保证人类能够拥有工业舰队。 …… 三体游戏世界，炙热的红莲火焰灼烧着大地，红黑色的红莲业火从高山上流淌而下，在低洼的地方形成一摊红黑色的湖泊，这片湖泊里没有生命，只有死亡。 整片太空被赤红的幕布遮蔽，远方的天际线上，无数的浓烟弥漫，烟柱升腾至天穹，仿若是一根根支撑着这方地狱的擎天支柱。 躲在金字塔中的冯.诺依曼，没有被外面的场景有所动容，反而轻笑起来。 ETO的破壁人意志坚定，外物根本难以动摇他们的内心，他们就是为主献身的虔诚殉道者。 能让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喜悦，自然是因为他们为主发挥了作用。 “枫.泰勒终于开始让他的计划明朗化了。”冯.诺依曼道。 林枫与PDC的会议，被智子记录下来，展示给ETO进行分析。 包括苏乞儿、狄仁杰在内的几名ETO成员，与冯.诺依曼一起反复观看这场会议，分析每个国家代表当时说话的心境以及目的。 当然，主要还是针对林枫的分析。 “明朗化？我还是没看懂。” 苏乞儿又看了一眼视频中的林枫，露出不解的神色。 整个会议中，面壁者枫.泰勒只是提出了个星往公司，用来中和两方的分歧，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再提出什么，他不明白，哪个地方让枫.泰勒的计划明朗化了。 冯.诺依曼笑了笑，看着金字塔外的地狱之景。 “他的计划不在地上，在天上，在我们头顶的宇宙里。” “这是一个巧妙的布局，明面上是主张对抗主的舰队，所以需要各种太空设施，实则是在为他自己的计划铺平道路。” 冯.诺依曼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下又道。 “或许，之前的那些破壁，让他感觉到，地面上的计划根本不足以应对主，他把希望放在了宇宙里。” “宇宙？！” 狄仁杰露出惊愕之色，随即便急切的追问。 “那他的计划是什么？” 冯.诺依曼摇摇头，“现在只是这点动作还看不出什么，我们需要等枫.泰勒露出更多的痕迹才行。” “都别着急，我了解枫.泰勒，以他的性子，藏不住的，我们只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发觉他的计划。” 冯.诺依曼冷笑道，三个面壁者里，他觉得最好对付的就是枫.泰勒，比尔.希恩斯隐藏的最深，雷迪亚兹则是其次，罗辑则是与主对决不需要ETO操心，枫.泰勒在他们中，就是最弱的那个。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们已经数次对枫.泰勒的计划进行破壁！ 第82章 宏电子与电磁炮的组合 几个弹窗出现在冯.诺依曼身边，弹窗内的ETO的高层们身边尽是堆积如山的资料，这些都是ETO组织现今成员，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 ETO下定了决心要彻查组织内的所有叛徒。 “枫.泰勒的计划破壁了吗？”秦始皇问。 冯.诺依曼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为组织争取到了时间。” “这个该死的枫.泰勒怎么还不冬眠？”墨子有些气恼。 冯.诺依曼道：“这说明，枫.泰勒的计划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正如他当初说的那样，他的计划多如牛毛。” 玻尔冷笑起来，“呵呵，只要不是逃亡，计划再多也没有用，任何的挣扎都不过只是徒劳的无用功，主根本不在乎。” “正是因为担心人类会逃亡，主才需要我们解开人类的思维迷宫。” 到底是年龄偏小，玻尔现在也还不忘用这种方式，炫耀他的战果。 这让墨子有些不满，大家都是ETO高层，也都有战果，你没事整天炫耀是以为主没了你玻尔就不行了？ 墨子讽刺道：“搞不好，枫.泰勒就是看穿了这点，才会三番五次的故意那些计划，这混蛋总是这么会恶心人，让人恨不得宰了他。” “没有与主交流过，他凭什么知道这些？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玻尔反问。 眼看着两人似乎又有吵起来的趋势，冯.诺依曼连忙打一个圆场。 “多亏了之前玻尔以破壁为封死了逃亡计划的可能，还让PDC对枫.泰勒产生警惕，哪怕枫.泰勒真的打算逃往，要推行计划恐怕也非常的困难，PDC不会放任他这么做，潜入他那家星往公司的成员，也时刻警惕着逃亡计划的出现，一有情况，他会向PDC和全人类公布。” 玻尔冷笑道：“他不这么做还好，一旦这么做了，就是证据确凿死路一条，以抛弃全人类为罪名被判刑。” …… “唉，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但我以为，至少在都有着共同利益这点时，大家的悲欢是想通的……” 林枫拿着一份报纸，皱眉的喃喃自语着。 他今天一早醒来，就看到了这则消息，实在是让他心头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糟糕感。 报纸的内容是关于太空军某位高层和一名玩家的冲突，从最开始的网络骂战，不断地升级，最后变成那名玩家的家庭经济遭到严重打击。 父母锒铛入狱不说，那名玩家都被负债几千万美元，被迫给黑心工厂打工还债。 媒体大肆的报道这件事，舆论正在冲击着太空军，而玩家群体，也出现极端排斥太空军的情况。 若继续放任不管，估计矛盾会更进一步的升级。 林枫叫来了女仆伊迪丝。 “说说怎么回事吧。” 伊迪丝道：“事情的起因，是来源于一些媒体采访的玩家，采访中的玩家们公开的贬低太空军，这导致了太空军内部，一些人的不满。” 林枫皱眉有些气恼的把报纸丢到一边。 “不满就可以这样乱来？他们轻视玩家群体连情报工作都没做好，反而怪玩家在虚拟战争的时候没有让着他们？真当太空战场是过家家了？” “他们是军人，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些玩家连军人都算不上，有些人甚至没成年，几句没脑子的浑话还当真了？” 太空军，林枫因为知道原著，所以从来没把他们看作是能够对抗三体的力量，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把太空军看作是什么地痞流氓。 这是人类的正规军啊，正规军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伊迪丝道：“其他社交平台上，这样的玩家有不少，太空军的一些人前去招揽他们，想让他们加入太空军，但都被这些玩家气走了，玩家都是一群年轻人，赢得了一次可以称作奇迹般的胜利，肯定是容易膨胀，更何况您还许诺他们组建专属于玩家的舰队，太空军已经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林枫愣了一下，怒气消了下去。 “嗯……有这回事？” 见伊迪丝点点头，林枫挠了挠头道。 “这样吧，太空军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我希望PDC能按照军规办事，你去和PDC说一下，再然后就是组织一次玩家和太空军之间的虚拟战争。” “再让玩家赢一次？” 正在喝水的林枫差点被女仆这句话给呛到，他摆摆手。 “谁赢谁输都不重要，太空军如果再不小心的输一次，PDC恐怕要让他们就地解散，让玩家来当这个太空军，玩家如果输了，就可以打压他们的那股傲气，傲慢是很糟糕的事情，上次太空军就是在这上面栽了才输给玩家，玩家可不能有。” 面对同样的对手能输两次，上一次玩家们赢还可以说是侥幸，这次还被玩家赢，那这样的太空军不要也罢。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办。” PDC同意了林枫再次组织一次虚拟战争的提议，主要还是太空军这边，也在其中发力，上一次的失败实在是太过丢人，太过耻辱，他们迫切的想要向PDC证明自己。 为了让双方都处在相对公平的环境，这次的虚拟战场选定为南门二恒星系统，玩家拥有和太空军一样的装备，双方比拼的只有战略思维和脑洞。 “泰勒先生，你觉得这次的虚拟战争谁会赢？” 西班牙代表一脸揶揄的询问林枫。 “这还用问？当然是太空军。”林枫理所当然的答道。 西班牙代表露出恍然之色，反问，“是什么让您对玩家这么有信心？” “？？？” “我说，太空军会赢，太.空.军。” 林枫一字一顿的说着，把太空军几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西班牙代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说反话。” “我……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来说明一下我的一个新想法。”林枫道。 “又打算成立什么公司？”瑞典代表调侃着问。 林枫看向轮值主席，并指着瑞典代表，对轮值主席不满道：“这样过分了吧？谈正事还这样阴阳怪气！” “瑞典代表，请你以及会场上的其他会者，给予面壁者和面壁计划足够的尊重。” 轮值主席扫视着会场上除了常任理事国外的所有国家代表，这些国家代表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林枫继续道：“我希望，在工业舰队建成以后，可以不断的制造雷迪亚兹所说的那种太阳轨道卫星，利用这些轨道卫星不断的制造出电，用宏电子储存起来。” 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在场的各国代表们把注意力从正在进行的虚拟战争中吸引过去。 林枫说的是另一个面壁者的面壁计划。 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戴森云计划’。 “宏电子储能计划，已经将能量的储存、运输的问题给解决，但我们还需要一个能量源，庞大的能量源。” “雷迪亚兹的那个计划非常好，太阳就是这个能量源，地球上收集到的能量，和它一比就是个屁。” “请文明用语。” 轮值主席不满的敲了一下木槌。 林枫干咳了一下，“抱歉，讲的太忘我了，各位有什么不适也别往心里去，没有侮辱的意思。” 林枫继续道：“总之，大家要知道，我们最该依靠的力量其实是太阳，那样庞大的能源不利用到与敌人的战争里，我们太吃亏了。” “我觉得电磁炮这个构思很不错，只要电量够，弹丸甚至能加速到无限接近于光速，有着宏电子这样没有储能上限的东西，亚光速电磁炮也就只剩下产生这种规模电量的问题。” “太阳是个不错的选择，它的能量肯定足够我们这样挥霍。” “各位想象一下，三体舰队到达我们太阳系，他们将面对的是装备上亚光速电磁炮的人类舰队，什么样的装甲能顶得住接近光速的炮击？” 各国代表面面相觑，私底下的讨论变得频繁起来。 林枫说的这个，与其说是一个计划，倒不如说是一种武器的构想。 美国代表道：“……其实，你说的这种构思，各国的科研团队都曾经思考过，以前SG公司的太空虚拟游戏里出现的集装箱飞船，设计给予了各国科研团队很大的启发，于是就有人想出让宏电子结合电磁炮，赋予炮弹更高的速度，乃至达到无限接近光速的亚光速。” “但经过多次试验以后，我们发现这样的构思并不现实。” 美国代表叹了口气，想当初，他从那个想要尝试开发亚光速电磁炮的科研团队那里，听到这个想法时，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因为这意味着，人类和三体的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可能拉平，甚至是超越！ 就算有智子的窥视，亚光速电磁炮的技术可能被盗取，但那又怎样？来袭的三体舰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恒星与恒星之间除了每立方米才有的那么一颗原子，三体舰队就算有技术，能量也不够。 即便三体舰队掌握了反物质技术，但反物质消耗质量，三体舰队的质量就那么多，他们又不能凭空变出质量，可人类却坐拥着一颗恒星，数十亿年囤积的核聚变能量足够人类任意挥霍！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人类制造不出可以发射亚光速炮弹的电磁炮。 “怎么不现实？”林枫问。 俄罗斯代表解释道：“材料承受不住，加速炮弹需要强磁场，而强磁场则需要电流流通过导线，把金属弹丸加速到亚光速，那样的强磁场所需要的电流量将会极其庞大，而这样庞大的电流形成的废热，已经超过了太阳的温度，电流会瞬间把导线给融掉。” 五个常任理事国都试过了，甚至科研团队连详尽公式都写好，可关键的问题在于，人类文明目前的材料学，没有能承受如此高能的东西。 别说什么冷却剂，冷却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庞大的电流通过导线，顷刻间就能把导线材料蒸发。 有人也想过利用超导体解决，可超导体能流通的电流有上限，超过了就意味着失去超导特性。 “没有解决办法？”林枫问。 法国代表道：“有，就是把电磁炮加大加长，在材料能承受范围以内的强磁场加速炮弹，通过长距离不断地给炮弹叠加速度，可这样一来，这门电磁炮的长度会超过澳大利亚的直径，在这种尺度下，炮管会像面条似的扭来扭去，以人类现今的材料学，同样不允许我们制造这样的电磁大炮。” “现在不行不代表未来不行，我们收集能量是为了几个世纪后做准备，总不能等我们子孙后代们想要开发出足够强度的材料后，发现我们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能量吧？”林枫道。 经过商议，PDC决定将亚光速电磁炮作为科研项目暂时保留下来，等待未来的某个时候，人类开找到合适的材料可以承受这样的高能电流。 虚拟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太空军获胜，上一次失败带来的耻辱，让这一次的太空军做主的战前准备，连每个战舰中玩家的喜好都分析清楚。 玩家们像是遇到了会读心术的舰队，所有的小把戏轻易的就被看穿，上一次战斗中，大放异彩的waaaaa舰队，第一个就阵亡了。 会议结束的林枫，又去见了太空军的某位高层。 “泰勒先生，您好。” “很高兴你们太空军愿意见我，埃文斯将军。” 林枫与对方握手，彼此寒暄几句，对方微笑着回答。 “呵呵，我们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不通情理。” “被惩罚的那名太空军高层，其实是因为妻子病逝了，当时心态很糟糕，但他的岗位暂时又没人能顶替，没办法休假回去调整心态，希望您不要介意，那名玩家会得到太空军的补偿。” 埃文斯将军向林枫解释，希望作为面壁者的林枫，别因为这件事对太空军有偏见。 “原来是这样。” 林枫点点头，随即便提议道：“玩家那边我希望能让他们进入太空军进行训练。” 埃文斯将军愣了一下，很是意外的反问。 “您不是打算组建专属于玩家的舰队吗？” 林枫摇摇头，回答道：“他们很有创造力，但缺乏作为一名战士该有的军事素养，如果面对真正的太空战场，恐怕会吓得连战舰操作都不会。” “我希望太空军能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战士。”林枫认真道。 玩家舰队既然要组建，那就不能是过家家一样的儿戏，要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让玩家们进入太空军训练是最合适的选择。 至于玩家会不会反对…… 你可以反对，但我也可以注销你的账号，剥夺那些正在建造中战舰的所有权。 “我们……” 埃文斯将军皱眉，想说什么，但林枫制止了他。 “别拒绝，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吧，既然这是您的计划，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83章 面壁者竟在我身边 “狗策划！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别以为我们玩家是泥捏的！” “对啊！之前忽悠我们说什么是活动boss舰队，结果特么的是和太空军PK！要不是我们侥幸赢了账号可就要被注销！ “上次好不容易才打赢，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奖励的战舰！” “信不信我们跑到你们公司，把你们整栋楼都给炸了！别以为我们缺乏这种动手能力！” “策划祭天，法力无边！” “策划飞妈！” SG公司的一则游戏公告，让玩家们都炸开了锅。 大意内容就是，所有玩家舰队的成员，都将进入太空军接受军事训练。 基于不久前的事情，玩家群体对太空军是抱有天然的不信任感，SG公司的这种操作，在玩家们看来，就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没办法，普遍年龄都偏低，更容易非黑即白的看待诸般事事。 一时间，大量的举报信直接把SG公司的邮箱给塞满了，ETO趁机诱导玩家们，教授他们如何组团冲击SG公司的服务器。 曾经打败过太空军的团体可不是吃素的，尽管有着侥幸的因素在里面，但也比其他游戏的玩家更加的具备凝聚力。 再加上从游戏中学到的知识与技能，短短一天时间里就让SG公司亏损了数亿美元。 在事态发酵了几天后，SG公司终于向玩家们公告了另外一则消息。 消息的大意是，他们将开放一个社交平台，与玩家团体进行面对面的虚拟交涉。 天不怕地不怕的玩家们，根本没人认怂，按照公告日期，登陆到社交平台内。 社交平台被布置成类似会场的样子，一个大平台和台下一堆观众席。 玩家们刚一进来，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台上。 玩家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他们可是婊了这个人几天几夜。 “狗策划，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策划！你家户口本有多少页够我们婊！净整这些恶心的事情！” “狗策划！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这件事情今天没完！” 玩家们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那人，要不是社交平台上没有攻击权限，恐怕已经有人抄起身边的椅子就砸过去了。 策划叹了口气，他这几天时间可是超级惨，电话被打爆了，邮箱也被打爆了，各大论坛社交平台上满是他的负面信息，整个互联网里似乎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在这如今主体社交在虚拟世界的当下，策划感觉自己就像是社会性死亡了一般。 策划道：“今天我在这里明说了，你们跟我说这些没有用，因为我管不了这种事，我只是个告知你们消息的人。” “你们就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我也没办法管，管不了就是管不了，我没那么大的权利。” 一众玩家挑了挑眉头，面面相觑，随后继续开骂。 “你既然管不了事，那你出来干嘛？让我们婊你吗？” “谁管事？你们公司的总裁？” “对！一定是他在背后搞鬼！策划在SG公司里说话顶个锤子用，这种涉及到政治背景的事情，肯定是策划上面的人在搞事情！” “让你们总裁滚出来！” “我们找奈特.威廉要个说法！他如果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给他一个说法！” 玩家们叫嚣着，却没有注意到，社交平台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道：“他给不了你们说法。” 玩家们一下安静下来，见到策划十分恭敬的让到一边，把主席台的空位留给来者，玩家们立即便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你谁啊？” 玩家群体中，有人问。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们公司的总裁。”策划介绍道。 玩家们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叫嚣。 “你丫的就是SG公司的总裁？” “总裁哥，行行好，你这样把我们坑进太空军，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整我们。” “爷玩个游戏还要特么的被迫从军，你们公司就是这样恶心我们这些玩家的？” “我们玩家可不是你政治博弈的工具！之前欺骗我们，现在还整这一出，逼急老子直接注销账号退游！爷还不稀罕了！” 各种声音都有，但和骂策划时不太一样，不少人语气软了很多，玩家们也是知道，SG公司总裁的不一般。 这种涉及到国家政治的大人物，现在法不责众还可以骂一骂，但如果骂得太狠被人家记住，回头秋后算账可就麻烦了。 威廉没有在意这些骂声，他清了清嗓子后开口。 “首先，我要向各位声明一点，SG公司的这款游戏，并没有直接从各位玩家身上索取到一分钱，游戏的设计目的，是为了响应面壁者的计划，以游戏的方式让人类的子嗣们接受到知识教育，学习各种技能，适应太空环境。” “游戏运作的资金，是由各国教育部门提供，而这些部门的资金也就是你们交给学校的学费。” “从严格意义上讲，你们并不是这款游戏的玩家，而是学生，你们只是把学习各种知识技术的过程当作是一场游戏。” 玩家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因为按照威廉的话说，他们的玩家身份和学生重叠了，他们既是游戏玩家，也是游戏的学生。 他们的确因为这个游戏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如今他们在干的事情，就是在冲击他们某种意义上的母校。 玩家们的怒火降下去了一些，教育之恩也是恩，多数的玩家也还是懂得感恩。 威廉接着道：“其次，我刚才就有说过，我并不是主事人，我说的话根本不管用，就像你们刚才骂的策划那样，我也只是个得到了命令的执行者，嗯……”威廉顿了顿，接着道，“再通俗一点，就是个工具人。” “最后，我之所以在这里和你们解释这些，是因为我尊重你们，如果不是因为尊重你们，单凭你们做过的事情，就足够关进监狱十几年，出狱后债台高筑。” 听了奈特.威廉的这番话，玩家尽管仍然抱有不满的情绪，但没有刚才那番激烈。 既然SG公司从上到下都是工具人，身不由己，那他们自然就没必要针对这些人，好歹也是教授他们知识的一群人。 要针对，也是针对那个操作SG公司的家伙。 “是太空军叫你们这么做的？对不对！”玩家中有人质问。 谁最终受益，谁就是具有最大嫌疑的对象。 既然SG公司也是身不由己，能有这么大能量，还针对他们玩家群体，并且在他们看来最终获益最大的也就只有太空军了。 “不是，我只是完成面壁者给予我的任务……” 奈特.威廉正想解释，忽然话语停顿下来，他接到了林枫发给他的私信。 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奈特.威廉口风一转。 “还是由泰勒先生，亲自跟你们说吧。” 随后，有一个人出现在社交平台中。 这个人，并非全部玩家都认得，但他们认得那个ID，路人甲这个ID玩家们并不陌生，曾经利用游戏物理引擎BUG，设计出集装箱，把全服上上下下，包括官方在内都屠了一遍。 “路人甲大佬居然就是面壁者？！” “震惊一百年！” “卧槽！面壁者竟在我身边？！” “靠！这么粗的大腿，我怎么早没有发现！” 在游戏里中认识林枫，并加过好友的玩家，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而那些知道路人甲ID，但没有加好友的玩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甭管其他事情，单凭面壁者这个身份，就能让玩家们感觉到轰动。 形象点感觉，就相当于你忽然发现，你和美国总统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并且你还和他加过好友，聊过天扯过淡。 我跟大佬居然如此之近！ 奈特.威廉一如刚才的策划那般，给林枫让出主席台正中的位置。 林枫看着台下的玩家们，开口道。 “SG公司的游戏，是响应我的要求才被设计出来，也是我让SG公司隐瞒你们交战的对手是太空军这件事，现在要求你们进入太空军，同样也是出于我的授意，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直接问我。” 在听到林枫的解释后，玩家们的怒气已经小了很多。 人家是面壁者，更是玩家舰队的组建者，还是和他们一样的游戏玩家，还在一起打过游戏，与其说怒气，此时玩家心中疑惑的成分更多一些。 有玩家骚动了一阵后，把想要询问的主要问题都汇集一下，便开始向林枫询问。 “为什么要隐瞒我们的对手是太空军？” 林枫道：“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你们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打不赢，尤其是在贴近现实的战斗环境，装备还落后于太空军的情况下，不说是太空军的军用AI作为活动boss，你们所有人有足够的信心打倒？” 玩家们沉吟了一下，感觉也没错，他们如果知道了对手是太空军，输了以后就可以说——他们是专业的，我们这些业余打不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玩家群体哪来的什么军心，什么意志坚定，在凝聚度上更是和军队没法比，没准不少人一开始会因为太空军是军方而被吓住，发挥不出原来的战斗力。 “你不是打算组建玩家舰队吗？为什么又要我们加入太空军？”有玩家又问。 林枫道：“太空战争不是过家家，游戏里被杀还可以复活，现实里你被杀了要怎么复活？你们已经学会了很多知识技能，但这样还不够，你们还需要变得更强，需要从太空军中学习更多军事方面的技能。” “这一次的虚拟战争，你们为什么输了？上次又为什么赢了？明明这次的装备比上次的更好，双方的武器都处在同一水准上，敌人的战舰也是没有改变过，为什么你们会输？” 面对林枫的询问，玩家群体里有人道，“因为他们是军人，我们只是玩家，他们是专业，而我们是业余，上次只是侥幸。” “那不就对了？”林枫耸耸肩膀，接着道“我要组建的是未来可以对抗三体的强大舰队，而不是一支业余，只能玩过家家的舰队。” “那你也不能强迫我们加入太空军啊！”有玩家道。 一众玩家纷纷附和，“没错，太空军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恶意，你可以安排教官来教我们，而不是让我们进入太空军！” 林枫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虚拟体没有脉络，这是他习惯性的行为。 玩家群体排斥太空军的态度，让林枫很意外，他没想到玩家们对太空军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林枫并不知道，玩家群体中混杂着ETO成员，玩家都是年轻人，几句话就会被他们鼓动起来。 最开始的躁动也是如此，把节奏这么一带，鼓动这些动手能力强大的玩家们这么一冲，事情就变得复杂且严重起来。 玩家对太空军的恶意也是如此，他们身先士卒的把太空军的邀请傲慢回拒掉，然后再骗玩家说太空军怎么怎么高傲。 玩家们便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太空军的邀请是觉得玩家舰队是个威胁，准备靠拉人的方式把玩家舰队给拆散掉，也就全部回绝掉，不少暴脾气的还有吵起来的可能。 别看个人智慧很高，可一旦放在群体中就容易被降智，人的思维，天然的就具备着从众心理。 “你们对太空军的偏见太过严重，完全把他们认作是敌人，却忘记了，他们其实是你们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林枫道。 “我知道你们因为最近的事情有些抵触太空军，但你们要知道，太空军的组建时间并不算很长，军人们都是从各国抽调过去，有些人的一些陋习没有改掉也很正常，就比如印度的军人。” 被林枫这样点名，印度玩家顿时不爽的跳出来。 “我们印度军人怎么了！我们可是一个超级大国！我们的军人训练有素！” “噢，原来还有印度的玩家……” 林枫愣了一下，他没想到SG公司的游戏里，居然还有印度的玩家。 但转念一想，又释然，随着虚拟教育的普及，一些基础建设不怎么发达的国家，会成为游戏的玩家也很正常。 教育游戏的重点从来不是游戏，而是教育，没有哪个国家会嫌自己的人才多。 林枫给这位跳出来的印度玩家解释道。 “虽然印度是个超级大国，但你也要清楚，他们的核潜艇、航母的故障率是有多高，还有每年摔的飞机有多少。” “美国不也每年摔很多飞机，有什么脸指责我们印度！”印度玩家不服气道。 林枫无奈的摊了摊手，回答：“但至少美国不会出现，潜艇在港区里锚泊的时候，艇员闹着玩似的摁下发射鱼雷的按钮，并且还操作失误，鱼雷没有发射出去而在艇内爆炸，自己把自己击沉的情况。” 那名印度玩家，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气得不轻，但他憋了半天，也没办法反驳林枫，因为林枫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印度发生过的事情。 而类似的闹剧式意外，多不胜数，基本印度年年都会出现。 第84章 你又被破壁了 “别拦我！我要揍他！” 说着就要冲上去，但身边的人都把那名印度玩家死死拉住。 “冷静，那可是面壁者，别冲动啊。” “这位是狠角色，惹恼了他，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里你也揍不了他，放弃吧。” 攻击一位面壁者，就算是在社交平台上攻击，都极有可能被抓去调查，冷静的玩家还是很多的，都清楚，面壁者和SG公司总裁，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冒犯的超重量级大人物。 有玩家站出来道：“就像你说的，太空军已经不当人过一次，难道不会再出现第二次类似的事情？他们讨厌我们，让我们进入太空军训练，不就是羊入虎口？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而不是‘被意外’的壮烈牺牲。” “我拿我的个人名誉向你们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出现，再出现一次，太空军面临的就会是一次从上到下的全员彻查、改组，以及涉事人员的枪毙。”林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有了林枫的这个保证，玩家们顿时安心了不少。 随后，又有玩家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初次虚拟战争中，指挥工业舰队在小行星带猥琐发育的指挥玩家。 “那我们这些不想参军的怎么办？我们是工业党，喜欢搞大建，不想去参什么军！” 林枫问：“那宣布组建玩家舰队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出来抗议？玩家舰队就不是‘军’的范畴？” “还不是你下令，如果和太空军打输了，我们全服玩家就都要被注销账号？” “就是，我们根本不想打仗！” “我们有得选吗？” 工业党玩家们一片唏嘘，林枫想了想，貌似还真是他的疏忽，没把事情考虑周全。 林枫道：“这样吧，你们这类玩家，想必也不稀罕什么战舰吧？正在建造中的玩家舰队，属于你们的战舰，可以更换成现金，按照目前一艘战舰的造价，五十亿美元，很多人打工一辈子都顶不上一点零头。” 战舰换现金？ 还是五十亿美元？ 许多玩家顿时感觉天上掉了馅饼，而且还是特大的那种。 林枫却觉得他们受得起这样的馅饼，没受过什么正统的军事训练还打赢过太空军，他们值得这样的奖励。 工业党玩家们一片叫好。 正当带头的工业党玩家准备点头答应时，忽然又有玩家跳了出来。 “我有异议！” “你有什么异议？” 林枫眉头一皱，仔细想想他的安排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只听那名玩家叫嚣道：“战舰是奖励！奖励给我们就是专属于我们的个人财产！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根本没有处置的权利！我们要把属于自己的战舰怎么样，是我们的自由！” 这名玩家便是ETO成员之一，眼看着玩家的这股风波将要被林枫平息下去，他怎么也不甘心便站了出来。 林枫没好气的反问：“权利？你跟我谈权力？我一句话就可以剥夺你全部的财产，甚至让你从人类社会中剔除，你究竟是哪来的逼脸敢在我面前谈权利？” “现实里，我脚下踩的土地，就是全地球最自由民主的地方，你哪来的逼脸敢在我面前谈自由？” “我没有以权压人，是因为我在给予玩家们尊重，游戏里培养的都是未来人类文明在宇宙中的战士。”林枫不满的回答道。 “哈哈哈，你还说给我们尊重，这就是你的尊重？” ETO分子大笑着，意图再次搬弄是非，但这次并没有玩家响应，因为多数玩家都已经满足了，想战斗的玩家不仅拥有自己真正的专属战舰，还有机会跟更强的对手交手。 而工业党这边，他们已经被天上掉下来的五十亿美元给砸得看不清方向。 林枫并不知道对方ETO成员的身份，但他有的标准，玩家舰队中的战舰你可以留着，但必须要战斗，不想战斗，就必须换成钱，把空余出来的战舰转手给别人。 占着茅坑不拉屎，林枫从来不会给予好脸色。 林枫微笑着道：“既然你这样坚持，我也可以答应你，在战舰完工以后，你的那艘战舰我会让人从地球的近地轨道上投到你家，你连快递费都可以免掉。” “放心，除非你彻底的脱离人类社会，否则我们会利用你泄露出来的身份信息进行精准定位，误差可能也就几米而已。” ETO成员张了张嘴，但以他通过组织，对林枫的了解，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林枫道：“别担心会殃及谁，我们会事先疏散城市里的无关群众，如果你侥幸没死，我会再从天上‘寄送’一些战舰的武器弹药给你，比如核弹头之类，希望你到时候能站着别动，以免再送错地方。” 眼见鼓动无望的ETO分子，放了几句狠话后，便从社交平台中退出。 玩家群体那边，则完全被吓到了。 “魔鬼啊……” “太狠了……” “大佬好帅，可以约你吗？” “高冷猛男，是姐的菜。” “喂喂喂，这时候别犯花痴啊。” 林枫看着台下一众已经安排妥的玩家们，便问。 “现在没人有异议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 “大佬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别人说动用核弹，玩家们只会觉得对方在吹牛，但这话从面壁者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大了不止一个等级。 林枫继续道：“想继续留在玩家舰队的人，需要加入太空军一段时间，接受训练，掌握各种军事技能，不想继续留在玩家舰队的人，可以将自己奖励的战舰兑换成等价的金钱，就当是参与了那次虚拟战争的另一种奖励。” “此外，专注于工业建设的玩家们，不必因为失去太空船而失落，目前各国正在商议组建工业舰队的事情，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和星往公司联系，太空里像你们这样的工业人才也是极其缺乏。” 玩家的事情林枫说到一半后，便交给奈特.威廉来办。 现实中，女仆伊迪丝正按紧急按钮找他。 “是有什么事吗？PDC找我？”从虚拟世界回来的林枫问。 女仆摇摇头，“不是，是破壁人冯.诺依曼，他联系我们，要对您进行破壁。” “他在哪？” 听到‘破壁人’几个字，林枫立刻便动容了，但这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惊喜、激动。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这些自己人，从CIA的汇报得知ETO内部正在彻查叛徒，林枫还以为这些自己人都壮烈牺牲了。 知道了战友们居然还活着，林枫怎么能不激动？ 女仆伊迪丝道：“就在客厅，我跟他说您有事情在忙晚点才会来与他见面，便让他在客厅等候。” “走走走，破壁人的事情不能等。” 林枫起身，连衣服都不换，穿着一身睡衣便匆忙的赶去客厅。 “让你久等了，破壁人冯.诺依曼。” 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冯.诺依曼，林枫倍感亲切，要不是这是替身机器人，林枫可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不，我并没有等多久。” 冯.诺依曼有些奇怪林枫的反应，但也没有多想，毕竟破壁人是专门破解面壁者的计划，面壁者会对他的出现产生些什么奇怪的情绪波动也正常。 “这次到我这里，是想对我的计划进行破壁，对吧？”林枫主动问。 你带了计划过来，是吗？林枫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那是当然。” 冯.诺依曼理所当然的点着头，他要不是看破了面壁者的计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噢，看来不止是来和我保平安，还是为人类带着计划过来的！ 林枫心中别提多感动了。 明明九死一生还不忘人类，不忘初心。 太不容易了…… 这些人类的卧底太不容易了…… “那我们尽快开始吧。”林枫正色道。 “？？？” 冯.诺依曼感觉他越来越看不懂枫.泰勒，他可是破壁人，被他破壁还这么积极？ 什么鬼？ 是疯了？ 一定是吧？ 冯.诺依曼收起心思，他觉得这是枫.泰勒在故意干扰他的逻辑思维。 “我，要破壁的，是您的虚拟教育计划。” “出于对人类文明几个世纪后战斗意志低下的担忧，所以您打算对整个人类文明的思潮进行引导和改造，教育游戏便是这个计划下的产物，您准备从教育出发，从人类的后代入手进行思想改造，因为您认为，成年人的三观已经固定，不像孩子那样容易改变思想。” “我简述的虚拟教育计划，正确吗？” 林枫认真的点点头，“正确，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增援未来计划实在是数量太少了，凭那点人想要进行太空战争，实在是……” 林枫向自己人讲述着关于他的计划，虽然对三体没什么卵用，但最起码可以辅助未来的罗辑。 林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诺依曼打断。 “请允许我打断您，这并不是您真正的想法。” “因为这，并不能保证，可以百分百的延续人类文明。” 也就是说，你带来的计划可以延续人类文明？ 林枫顿时心中一惊，他可是清楚，在这宇宙里，生存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林枫凝视着冯.诺依曼的双目，小心的问。 “您打算，阉割人类的思想，让人类变成普通的动物。”冯.诺依曼道。 “我疯了吗？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听到冯.诺依曼说的，林枫顿时失望。 的确，按照原著的描写，歌者的打击只准对文明，如果人类都变成了动物，自然也就无所谓黑暗森林了。 但这样，难保哪天不会被波及，地球上的一次生物大灭绝，可就是因为太阳系外某颗恒星的爆炸导致的。 冯.诺依曼继续道：“三体人视人类文明为威胁，如果文明消失，人类都变成了普通的动物，三体人自然就不会再视人类为威胁，因为那只是普通的动物！” “如果人类的舰队在和三体的战斗中失败，那至少，已经成为动物的人类可以把基因再延续下去！” 已延续基因为目的的计划！ 林枫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某种意义上讲似乎也很靠谱，基因克隆是以基因人类，把人类降格为动物，同样可以延续基因，那也就是延续人类。 三体人只是为了消灭文明，消灭成为动物的人类，概率会小很多。 毕竟，在地球上，人类不是唯一的动物。 “这……这个计划太……” 林枫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计划，尽管他知道这是自己人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他的计划，听上去也很靠谱，可他就是不太能接受。 把人降格为动物什么的…… 冯.诺依曼笑了起来，在他看来，面壁者枫.泰勒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知道，您肯定觉得这个计划难以接受，这也正是您真正高明的一点。” “您把一半的计划作为第二重的伪装，把控人类思潮的虚拟教育是第一重，而阉割人类思想则是第二重伪装！” “在这之下，还有一层，与第二层结合后，那才是您真正的目的。” 林枫顿时精神起来，感情你没把话说完，为了演戏给三体看，你也太卖力了，还能自编自导的搞出多重谎言。 冯.诺依曼道：“我不得不称赞您，真是个谎言大师，可惜，谎言说得越多，就越是容易被人看穿。” “如果只是阉割人类的思想，让人类得以在未来的失败中保存基因的火种，根本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把控全球的人类思潮。” “阉割掉几万人的思想就足够保证基因的丰富度，让这些人成为野人，然后圈下一块地方设为禁区，供这些野人生存，三体很可能不会抹杀掉这些野人，因为几个世纪后，他们和猪狗牛羊一样，只是普通的动物。” “但是，您并不甘心于这样，您是有野心的，组织里那个关于您的思维模型，清清楚楚的反映出这点。” “您真正的计划，是在人类失败以后，让人类的基因不至于被未来获胜的三体消灭殆尽，假若一切顺利，这些野人会在数十万年、几百万年以后，重新开启智慧，点燃文明火种，让人类文明死灰复燃。” “您在赌，赌三体人不会常驻太阳系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因为那样的文明跨度，三体文明很可能会淹没在历史当中。” “哪怕没有淹没，三体人也不会再视人类为威胁，因为差距已经超乎想象的夸张，几十万年、几百万年的技术差距，人类光是连想象都办不到。” “那个时候，人类对三体来讲，仍旧是猪狗牛羊一样没有任何威胁能力，三体人能放过变成动物的人类，自然也会放过文明差距大到仍旧是动物的人类。” 看着林枫呆滞的神色，冯.诺依曼知道他赢了，面壁者已经被他彻底破壁，他傲然的看着对面的面壁者。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您一直都在暗中的研究这人类的思想，我想，您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恐怕正是当初与比尔.希恩斯接触的时候。” 林枫心中了然，原来你的想法，是从比尔.希恩斯那里来的。 结束了破壁，冯.诺依曼自然也没有兴趣再继续逗留在林枫这里，在离开之前，他给了林枫最后一句话。 “您的计划很精彩，您的谎言的极其复杂，可惜，您的一些举动太过明显，这让您过早的暴露了计划。” 这句话，到了林枫耳中自动被过滤为——我说的面壁计划不要做的太明显，暴露的话，变成动物的人类可能会被三体针对性消灭。 第85章 我们同意你的计划 一艘集装箱货轮，运载着九万多吨的集装箱货物，缓缓从洛杉矶港驶离。 航行一个多月后，集装箱货轮在太平洋中的某个地方，放下一艘救生艇，冯.诺依曼搭乘着救生艇，驶向集装箱货轮右舷的数海里的一艘潜艇。 天色很暗，潜艇上站着人，用潜艇上的聚光灯，照射冯.诺依曼搭乘的救生艇，并为他提供指引。 冯.诺依曼登上潜艇后，救生艇内部的驾驶员，又重新开回集装箱货轮。 在潜艇内，ETO组织成员的冯.诺依曼、苏乞儿、狄仁杰在现实里碰头，苏乞儿、狄仁杰都是澳大利亚籍的白人，一胖一瘦。 苏乞儿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枫.泰勒的这个计划破掉？这个计划看起来，似乎并不能阻挠主的到来，甚至可以说，某种程度上会减弱人类的抵抗思想，打击他们的士气，我们为什么要对枫.泰勒进行破壁？” 冯.诺依曼找了个地方坐下，给两人解释道。 “枫.泰勒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不是那种会把希望寄托在三体仁慈上的人，所以这个文明死灰复燃计划，说到底，只是他众多计划里，微不足道的一个，人类战败后，可以让人类这个物种继续存活下来的方法之一。” “而且，他的那个计划，有一些地方我没说，那就是枫.泰勒计划中可能存在的第三重谎言。” 狄仁杰、苏乞儿相继愣住，随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有谎言？！” 那种半真半假的重叠谎言，已经让他们大开眼界，他们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再重叠！ “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还没有掌握证据。” “但我想，枫.泰勒布局全人类的虚拟教育，目的是为了彻底摸清楚人类大脑智慧的启蒙机制，研究如何在数百万年后让人类文明重新复苏，从比尔.希恩斯那里索要人脑算法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打算了。” 狄仁杰摸索着下巴，“可这样让文明死灰复燃的计划究竟可行与否，还要打一个问号，哪怕三体真的会仁慈，只是杀光有智慧的人类，把无智慧的人类视作一般野兽，但这些无智慧的人类，真的可以顺利的重新觉醒出智慧？” 苏乞儿补充道：“会不会变成像我们看到的黑猩猩那样？如何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这个让文明死灰复燃的计划是不能实验的，一旦实验确定了变成野兽的人类可以死灰复燃重新启蒙智慧，三体不留下人类的概率也就变大了。 不实验的阉割人类智慧，让他们变成野兽，三体留下他们的可能性便会提升。 但这样就意味着，没办法保证人类一定会再次觉醒智慧。 从根本上讲，这个计划就是在赌，赌三体那边会怎么想。 这样碰运气的事情，他们很难想象居然是枫.泰勒的计划，他的计划虽然疯狂，但一直都有着明确的指向性和高成功率。 “所以，就有了第三重谎言？阉割人类智慧的计划也是欺骗计划？”狄仁杰露出恍然之色。 冯.诺依曼摇摇头。 “我无法确定，仅仅只是依照枫.泰勒的性格进行的推测，我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能够证明这点。” “那如果是真的，他计划的第四层又是什么？”苏乞儿追问。 “是欺骗，对整个三体世界的欺骗。”冯.诺依曼正色道。 苏乞儿挠了挠头，“面壁者的职责本就是欺骗三体世界。” 冯.诺依曼道：“不是面壁者，而是另外一群人，那些被阉割智慧的人类们。” 狄仁杰皱眉，他的逻辑还没转过来，“都被阉割掉智慧的人类怎么可能……等等，你是说，所谓的阉割智慧，其实根本就没有阉割？只是让三体世界误以为这些人类被阉割智慧？所以不对人类赶尽杀绝？” 狄仁杰面露惊愕之色，枫.泰勒既然打算在三体击败人类，并消灭人类文明后，让一群人世世代代都伪装成野兽，苟活下去。 “正确，只有这样才能更高概率的保证人类文明可以死灰复燃。”冯.诺依曼道。 苏乞儿只觉得荒谬异常，一群人类，近距离欺骗整个三体世界？还是在无处不在的智子监视下？ 怎么可能做得到！ 苏乞儿道：“那是一群人，而且他们还要繁衍后代，集体性长时间的欺骗三体世界，人类根本做不到，就算成年人做得到，那些出生的婴儿也做不到，他们是整个人类文明中最纯正的群体，三体人只需要了解他们，便可以确定伪装的人类群体是否真的变成了动物。” 冯.诺依曼点点头，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我想起了枫.泰勒和他科研团队一名研究员的一次谈话，以及那个研究员正在研究的项目，让我改变了想法。” 说着，冯.诺依曼拿过边上的笔记本电脑，敲击一番把一份文件调出来。 文件显示的内容，林枫如果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得出来，那是他以前曾经看到过，戈林.戴维斯人造脑的手稿。 “这是枫.泰勒科研团队一直在研究的项目，人脑和计算机的结合。”冯.诺依曼简单介绍道，“按照那个研究员的预期，一旦这个项目完成，人类便有技术彻底摆脱古老的浏览式记忆，而转为数据式记忆，简单点理解就是给脑子插上一根内存条，人脑便记忆了内存条中的信息。” 苏乞儿、狄仁杰简约式的浏览着内容。 狄仁杰皱眉道：“可这些东西是硬件，主的监视无处不在，伪装的人类没可能每次出生，都给新生儿做一次手术，一群‘动物’不会做手术。” 冯.诺依曼笑了笑，又敲打了一下笔记本，另一份科研情报呈现出来。 “不用做手术，可以让内存条变成一种可遗传的人造器官，我记得德国那边，目前正在研究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的目的是彻底性的解决人类社会中，存在的遗传病。” ETO 的情报是全面性的，因为有智子的上帝视角，所以冯.诺依曼知道面壁者枫.泰勒在成为面壁者之后，都看过些什么。 德国的这个研发项目，正是曾在林枫看过的科学杂志出现过。 人造器官可以遗传记忆，也可以进行交流，经过改造的人类孩子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所有人都在欺骗同在一个地球上的三体人，因为三体人不懂欺骗…… 苏乞儿、狄仁杰感觉，这很离谱，不过这样离谱的计划，他们也不是不能相信，就在不久前，人类高层正商讨着如何排遣间谍到三体舰队内部。 “你在对枫.泰勒破壁的时候，应该说出来的，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应该把路给堵死。”狄仁杰道。 无所谓计划是否是真的，他们是ETO，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人类彻底毁灭，也包括他们自己。 “你还是太年轻了。” 冯.诺依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破壁时我说的计划，是说给人类听的，现在我和你说的这些，是给主听的。” 三体不会留下人类，哪怕他们只是动物！ …… “这是您要的咖啡。” 伊迪丝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放到林枫面前的桌子上。 林枫心不在焉的抿了抿苦涩异常的咖啡，道：“伊迪丝，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见。” “您请说。”伊迪丝道。 “如果……你明知道杀掉某个人是错误的，你还会去做吗？”林枫有些纠结的问。 “那肯定不会。” 伊迪丝很干脆地回答道。 林枫想了想，又正色的问道。 “那再如果，你和CIA的同事执行任务，你的同事认为某个人应该杀，他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杀掉这个人就可以完成任务，但你很清楚杀掉这个人其实根本没什么用，你该怎么办？” 伊迪丝沉吟了一下，回道：“那当然是不动手，我没有义务为同事的错误判断买单，既然我已经清楚没什么用，就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 林枫明显愣住了，随后，阴沉的面色豁然开朗。 对啊！ 既然早就知道，罗辑老哥可以解决掉三体威胁，又为什么要去思考什么人类智慧阉割计划？ ETO内部的自己人们不知道剧情，所以认为这是人类的出路，他没必要去做啊！ “原来如此。” 林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伊迪丝道：“PDC有个会议找您，会议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知道了。” 林枫点点头，PDC会来找他，他并不意外，每次被破壁人破壁后，都会找上门问话，ETO里的那些自己人，送信息可不止送给他一个人。 通过通讯视频，林枫加入到行星防御理事会正在召开的会议中。 所有人正襟危坐，整个会场都笼罩在一股严肃的氛围内。 “枫.泰勒关于你的计划……” 美国代表打破沉寂，率先开口，但却没料到，林枫将他说到一般的话给打断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反正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是走程序还是直接开喷？要指责反人类就尽管指责，我受得了。” 林枫的话，让会场变得更加安静。 随后，是一片的窃笑声，很多国家代表一副想笑，却又在努力忍着的样子，有不少人故意掉东西到桌子底下，弯腰的时候，隐隐传出阵阵窃笑声。 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会场重归于安静。 轮值主席道：“面壁者枫.泰勒，您的计划并没有遭到反对，PDC不会要求你暂停这项计划。” 林枫面露愕然之色，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 “嗯？你们为什么不反对？这可是改造人体！” 把人类改造成动物，这绝对是跨过了反人类的那条红线，还当野兽一样丢到山林里放养个几百年，这更是不容社会主流伦理接受。 这样的计划，行星防御理事会的这群人，居然特么的允许执行？！ 那之前的那些计划为啥都禁止？ 你们不是坚决捍卫人类底线吗？ 还是说你们故意和我唱反调，猜到我要放弃这个计划，就故意提出允许执行？ “相比起人类种族的延续，区区的道德又算得了什么？”印度代表道。 德国代表也道：“道德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在全球寻找那些已经失去活下去欲望的人，让他们参与到这项计划里，这些人本来就不想活下去，舆论里还有一堆人吵着要推行安乐死，只要这些人是自愿参与计划，这里面就没有任何道德问题。” “也可是让死刑犯参与，反正他们本来也要死。”日本代表补充道。 话题性被引导出来，各国代表自觉的开始进行讨论。 “地点可以挑选在一个气候适宜的孤岛上，与世隔绝，也没有什么大型野兽，我认为太平洋一带的孤岛很不错……” “我反对，考虑到未来海平面上升的问题，孤岛容易被海洋淹没，应该放养在非洲，那里几乎不用劳作也可以找到食物……” “这个不行，非洲有很多大型动物，像狮子、犀牛、鳄鱼这些，人类不借助工具根本打不赢……” “亦或者澳大利亚？那里的兔子很多，食物很充沛，也没有什么猛兽……” 林枫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些讨论问题的各国代表，他万万没想到，各国居然对人类阉割计划的接受度会这么高。 反正林枫现在是一肚子的问号，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国家代表会同意这种把希望寄托在三体人选择上的计划。 “能跟我说说，大家支持这个计划的理由吗？你们的反应和我想象中的差异太大。”林枫揉了揉脑门，感觉不是自己变化大，而是世界变化的太快。 法国代表道：“因为我们没办法保证人类能够战胜三体，如果与三体的战争失败了呢？人类毁灭的不仅仅是文明，人类这个物种也将要从这个宇宙中剔除掉。” 英国代表接着道：“我们不能指望三体人和人类一样，讲究人道主义精神，从轨道上对地面进行大规模屠杀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简单一番交流后，林枫明白了各国代表的想法。 他们知道人类和三体的差距很大，大到几乎绝望的程度，他们不怕战斗，可是却不希望人类文明就这样断送。 第86章 人类的未来不在地上 人类打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人类打输了怎么办？ 让人类就这样完蛋？ 被三体人杀得亡族灭种？ 在逃亡主义不被提倡的如今，自我阉割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挑选出一些人死刑犯、不想活的人，改造大脑变成无智商的野兽。 当人类舰队失败，有智慧的人类被三体人彻底毁灭之时，目光转到这些和野兽没区别的人类身上，没准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如果是那样，失败的人类至少还有重新再来的一次机会。 南方古猿花了几百万年的时间成长为如今的人类，野兽化的人类也可以重新花个几百万年的时间，将又一个人类文明孕育出来。 哪怕不怎么靠谱，但也起码是个让文明死灰复燃的计划啊！ 这计划有什么不好？ 真正的投入也就只是把一些人给改造了，然后划定一块区域作保留地。 这投入成本比其他计划简直节省太多太多，也就罗辑的面壁计划比这资源投入成本低。 “为什么各位能这么自信，三体会留下变为野兽的人类？不会赶尽杀绝？”林枫问。 “三体人能接受ETO，接受一群智慧都没有的猴子又有什么不行？”阿富汗代表悲哀的答道。 这是建立在人类文明被毁灭的前提下，谋求生存的计划，正因如此，各国才会如此青睐，因为各国代表对人类打赢三体这件事，都并不怎么自信。 说五五开都是夸奖过头了。 林枫暗叹，“我很高兴，PDC第一次能如此肯定我的计划，但是……” “我，面壁者，枫.泰勒，反对这项计划的执行！” 林枫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各国代表们满是错愕的神情。 各国代表有想过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因为让一些人类阉割智慧，任其像野兽一般生存，实在是违反世俗人道。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们的，居然会是面壁者枫.泰勒。 老哥，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啊！ 你提出来还带头反对？ 日本代表满脸错愕的问：“为什么？这个计划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我反对这项计划的执行。”林枫笃定的又重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告诉我们理由。” 美国代表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没法和你解释这些，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看着气得发抖的美国代表，很无奈的回答道。 他总不能告诉这些人，罗辑已经参透黑暗森林，就等着几十年后那颗恒星毁灭，验证理论，然后和三体世界1v1正面对决吧？ 这没法说，黑森威慑在建立起来前绝对不能说，说了人类自己就会阻止黑森威慑。 就像当初赫鲁晓夫命令发射核弹时，那艘抗命的苏联核潜艇一样，在更大的尺度上，人类这个种族存在着自我保护机制，抑制着人类自我走向毁灭。 林枫知道他们已经稳了，肯定能赢，可这些代表不知道，他们要为人类的未来谋求一条出路。 俄罗斯代表看着林枫，出言道：“不，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要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执行这项，你自己设计的计划。” “因为它已经被破壁了，被破壁的计划毫无价值。”林枫道。 法国代表道：“不，它很有价值，这是人类唯一一种，人们不会去争抢项目名额，将人类血脉留存下去的方式。” 人类无法使用逃亡主义，一碗水端不平，谁都想着逃亡，最后就是谁都逃亡不了。 可这个人类阉割计划不一样，谁特么的喜欢在山林里当一只白痴野兽？ 没人想当，自然也就很少人因为这个而争抢，搞不好哪天就被野兽吃掉了，更别谈什么延续血脉。 但人类总体上的血脉，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延续，这正是各国看重的地方。 “只要留存血脉，怎么样都没关系？”林枫问。 轮值主席说出了各国代表的心声，“只要留存血脉，人类就还有希望，文明正是建立在物种之上，物种没了，文明也就没了，而只要物种还在，文明就有机会重新出现。” “我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 林枫坚定地摇摇头，如果他不知道未来人类和三体战争的结果，他或许会同意这个看起来似乎能延续人类文明的计划，尽管这要看三体人的选择。 但如果人类沦落到那种境地，已经可以说是没得选了，更别谈其他。 “面壁者枫.泰勒，你也和你父亲一样，被心中的人类道德所击溃？”印度代表问。 “不，我只是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们会赢，你们这么做，只是在无意义的残害自己的同胞。”林枫坚定的回答道。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执行这个计划，自然不可能再看着这个对人类没什么帮助的计划，让其他国家去执行。 “凭你提出的玩家舰队？前段时间他们可是败给了太空军，败得很惨。”西班牙代表嗤笑的问。 “虽然你提出了很多计划，但没有一项计划能够让人类有百分百的把握胜利，在人类的胜利可能性达到百分之百以前，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阉割计划都有它存在价值。”美国代表劝道。 然而，这样的劝导并不能影响林枫的想法。 “我不希望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动用了面壁者的权限，他知道面壁者的权利对这些人类高层没什么用，他要借此表明一个态度，对这件事的态度。 轮值主席皱眉，他没办法理解林枫为何这样坚持，他也开口劝道。 “我希望您能理智点，泰勒先生，道德很多时候是生存的障碍，要想生存就应该抛弃掉它。” “我现在很理智！人类的未来不在地上，而在天上，在那些璀璨的星河之间！你们把一些人类变为野兽永远留在地上，他们的后代也被抛弃在地上，世世代代都只能仰望你们的后代！这种事情何等的残忍！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成为被抛下的那个！”林枫怒骂道。 日本代表提醒道：“泰勒先生，我想你已经忘记了一点，挡在人类的未来前面的三体，我们只是虫子，虫子优先考虑的是如何延续生存下去。” “而且我们挑选的，都是准备去死的人，我们如果不要求他们参与进来，他们的结局就是死，死人怎么把血脉留存下来？更不会有子孙后代，你的逻辑从根本上就讲不通。” 可特么三体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罗辑大佬已经冬眠，人类未来已经可以顺利一波推了三体危机！ 能让老子担心的也只有歌者！ 就你们这种只让部分人野兽化的计划，人类还留在地球上，歌者第一时间就赏你们一块二向箔！ 林枫瞪了眼日本代表，目光灼灼的扫视着一众国家代表。 “这个计划会让他们活下来了，活下来自然就有了无智慧的人类后代，这些人类后代没有从一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当野兽，你们这是在强词夺理！” “除非你们带头被改造成野兽，否则我将永远反对这个计划！”林枫道。 这话一出，各国代表显然没办法接，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去澳大利亚当野兽？开什么玩笑，要当也是别人去当。 争吵了一段时间后，各国代表的耐心也耗尽了，不想和林枫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于是便有人提出这种方案。 轮值主席道：“这个问题并不是不可以解决，您在意的问题，不过是如果未来人类获胜，那些无智慧的野兽人类该怎么处置的问题。” “这点不用担心，人类有人道主义精神作保障，几个世纪后，并且成功战胜三体的人类，科学技术必然是要现在更高，让这些无智慧的野兽人类恢复智慧，并不是做不到。” “按照您的计划，这些野兽人类也只是退化为野兽，会在未来的时间点中重新觉醒智慧。” 林枫道：“我信你个鬼，澳大利亚那边的土著还剩下多少？每年地球上又有多少物种灭绝？人类要是赢了，图省事怕是要用核弹把这些野兽化的人都给清理掉！” “面壁者枫.泰勒，这是会议，请注意你的言辞，行星防御理事会要为人类文明作考虑，你的反对无效。” PDC在权力上凌驾于面壁者，面壁者的权利也脱胎于PDC，他们有能力让林枫的权利失效。 “你们权利是比我大，但大得过底层的那些人？你们要不要和他们谈一谈你们的这些歪理？问问他们认同吗？” 林枫质问，他说什么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惨剧出现。 一堆人，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计划把智慧给放弃掉，连他们的后代也是如此。 想自杀的人、死刑犯，林枫不管，但他们的后代总是没罪的吧？ 这些人的后代做错了什么要向野兽那般活着？ 就指望着在一个注定会失败的三体入侵中，让人类文明有机会苟活？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林枫相信，如果这些国家代表也知道剧情，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赞同这个计划。 “我们可以折中一下，让一个人权组织作监督，确保几个世纪后，人类战胜了三体，那时的人类政府会恢复这些野兽人类的智慧……” 听到林枫提到底层，各国代表神色变了变，轮值主席也连忙又拿出一个更加折中的方案，希望林枫能够同意。 可惜，这个折中的方案，仍旧无法让林枫感到满意。 “我的观点始终不变，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你们就自己讨论吧。” 林枫自顾自的把通讯视频关闭，不想再和这群人谈下去。 这种无法谈出结果的会议，也只有通过物理的方式来解决。 反正他看不得未来的人类，为了一个没什么卵用的计划就这样牺牲。 “威廉，我找你办点事，我要你给PDC整点活。” 林枫找上了奈特.威廉，并且把会议上的内容和他说了一遍，并把他的打算也说了出来。 “这……” 奈特.威廉迟疑了，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一时间竟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是他奉若‘神’的面壁者给他安排的任务，另一边是父亲传给他的家族企业，以及体量庞大的SG公司。 “你害怕了？”林枫问。 如果这个时候，奈特.威廉选择拒绝林枫，林枫倒也不会说什么，这种事情害怕是人之常情，林枫最多不会再将他看作是自己的心腹。 “不可能不害怕，和世界各国作对这种事情，我心脏病都可能吓出来。”奈特.威廉无奈道。 他的这句回应，算是变相的向林枫表忠诚，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林枫一句话他就立刻去办。 林枫点点头，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你作为喉舌，让消息传播到每一个虚拟用户那里，主要罪名由我来承担。” “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SG公司掌握着极其庞大的虚拟资源，而由于林枫这颗权势滔天的大树撑腰，SG公司可谓是顺风顺水，保持着垄断地位，掌握着极其庞大的用户信息。 当然，SG公司也很争气，没有因为这样的垄断地位而出现什么逾越的行为。 但今天不一样了。 接受来自林枫的命令，SG公司所有的玩家们的个人信息栏上，都弹出了一则公告。 这则公告正是人类阉割计划的详细说明。 由于虚拟教育，人类的孩子们基本都是教育游戏的玩家，而SG公司占据其中的大头，几乎每个人类的孩子都玩SG公司的游戏。 这些孩子把消息传递给自己的父母，这些作为人类社会支柱的底层人、中层人，自然便知晓了一切。 不需要什么媒体，舆论便就此形成了。 公告的消息持续了一个小时后，便被各国的网络部队删除，而SG公司的总裁被紧急逮捕，林枫则是住所被团团包围。 再次召开紧急会议，看着荧幕中林枫平静的表情，各国代表都怒目而视。 “这下你满意了？一种让人类可以在未来失败中延续的可能彻底断绝掉，当人类在未来战争中失败，将会迎来灭族的命运，这份罪孽你承担得起吗？”日本代表指责道。 “不，人类会赢。”林枫道。 “我很好奇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长时间都保持沉默的中国代表问，林枫则答道。 “我的自信自然有我的理由，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人类的未来不在地上，在天上，在那群星之间！” 这次他说了真话，真的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因为他的计划就是让罗辑大佬解决掉三体，而他打辅助，稳住人类后续的局势。 再然后，一飞冲天！ 第87章 这味不对，我把计划给忘了 林枫从没指望过自己会有什么好名声。 成为面壁者，拥有了极大权力的同时，也意味着遭到人类的猜忌，毕竟面壁者计划的独裁性质是非常的严重。 如果面壁者做了什么威胁人类的事情，人类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啊，果然，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一个独裁者搞出什么反人类的事情不是天经地义？ 当然，也有不乏将面壁者视作救世主的人，但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原著里表现的很透彻，人类不感谢面壁者。 罗辑、雷迪亚兹、希恩斯、泰勒，每一个都是如此。 四位面壁者中，希恩斯相对较好，有机会能够安享晚年，但同样没有因为作为面壁者的成就而受到人类的感谢。 面壁计划，在未来的人类眼中，只不过是疯狂年代的一个疯狂的计划，仅此而已。 然而，今天，林枫感觉自己的固有认知被推翻了。 继以前‘独裁者’、‘冷血残忍的疯子’、‘任性的暴君’、‘民主自由的敌人’等等一系列的负面称号后，他居然被人安上了一大堆正面称号，诸如‘像父亲一般珍视着那些未出生的孩子们’、‘坚决捍卫人类道德底线的圣者’、‘一个需要辩证看待的集权者’、‘为全人类未来思考的正义之人’…… 林枫现在很想问，到底是你们这些无良媒体向制造舆论话题性？还是你们背后的那些力量像捧杀我？ “搞什么鬼！” 林枫把今天的报纸丢到一边。 此时，他仍旧躲在地下掩体中，经历了不久前的事情后，林枫并没有收到PDC对他面壁者职务的解职，所以他仍旧是面壁者。 但是，网络和机械替身都不能用了，他如今的处境，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差别也就只是不需要和其他狱友分享居住场所。 林枫估计，如今的PDC那边，应该非常纠结。 正如林枫所料，行星防御理事会想给林枫处罚，可林枫现在是面壁者，PDC不能伤害面壁者，尤其是他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公布实施。 其他面壁者才一个计划，而且都没办法保证百分百成功对抗三体，罗辑的计划PDC更是看不懂。 所以，像林枫这样能够提出复数计划的面壁者，在PDC眼中实在是太过特殊。 各国代表吵成一团，每个代表的心情都是极为复杂，想解职林枫的同时，又不想解职林枫的面壁者身份。 “来人啊，我有计划要公布。” 林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声喊着。 没一会，便有人急匆匆的来到林枫面前。 尽管因为之前的事情，与PDC的关系非常僵硬，但只要还没被解职，林枫的‘面壁计划’就容不得他人忽视。 来者是个身穿西服的男佣人，因为来的很匆忙，脖颈上的领结都有些歪了。 林枫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问。 “怎么不是伊迪丝？” “她被安排了其他的任务，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男佣人十分恭敬的回答。 林枫眉头舒展，很随意的道：“那你先去给我冲一杯咖啡。” “呃……” 男佣人神情有些僵硬，他是听到林枫叫着要公布计划才匆忙赶过来的，可不是为了冲一杯咖啡。 “怎么了？” 林枫看向呆滞不动的男佣人。 “您不是要公布计划？”男佣人问。 林枫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有什么问题吗？” “好的，没有问题。” 想到之前和自己交接任务的伊迪丝，男佣人心中哀叹，认命的点点头。 “这味不对，我把计划给忘了。” 抿了抿咖啡后，林枫顿时皱眉不悦的回答道。 “？？？” 没有理会一头雾水的男佣人，林枫继续道，“去让伊迪丝过来给我冲杯咖啡，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 男佣人迟疑了起来，更换面壁者枫.泰勒身边的人，是最上级PDC的指示，PDC的命令明显大于面壁者。 “这什么这？你去跟能决定的通报一声就行了，他们懂我的意思。” 想要马跑，还想要马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 要想他继续把其他计划鼓捣出来，那就把那些因为他而受罚的人都解除处罚。 退出林枫房间的男佣人，又进入了地下掩体中的另一个房间，非常恭敬的把林枫的要求一字不差的都汇报完。 “伊迪丝部长，他就是这么说的，怎么办？” 男佣人非常为难的问，正喝着红酒的伊迪丝倒是神色轻松。 女仆朱唇微抿高脚杯内的红酒，笑呵呵的回答。 “这是面壁者的要求，我们自然要配合。” 反正该纠结的不是他们，而是PDC的大人物们，他们按照规章做事就对了。 见到伊迪丝进来，林枫首先问出了那个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伊迪丝，威廉他现在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伊迪丝微微一叹，颇有深意的答道：“您应该说些和计划有关的事情。” “我说的就是和计划相关的事情，而且有直接关系。”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 闻言，女仆微笑着点点头，道：“他被宣布为是恶意抹黑人类政府，意图颠覆并搅乱社会秩序的恐怖分子，与ETO有所联系，被各国组成的临时国际法庭，判处两百年有期徒刑。” 和ETO有联系，那无疑是极其严重的罪名。 林枫可以因为面壁者的身份作为保障，可参与其中的SG公司、奈特.威廉却没有任何保证可言。 由于是林枫的左膀右臂，更是在事件中作为喉舌传播信息，同时还不像伊迪丝这样有足够的能力保障自身，奈特.威廉很不幸的就这样成为了各国代表情绪的发泄口。 没有把整个威廉家族都打上罪名，已经是各国代表比较理智了。 “两百年？他可活不了这么久。” 林枫听到两百年这个徒刑期，正在喝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人类可没有人能活两百年，PDC这么搞不就是终身监禁的意思吗？ 但既然打算终身监禁，又为什么不直接判终身监禁？反而判两百年？ 林枫有些困惑不解，又同时，他也感觉到安心，至少人是活着的，没有直接执行死刑，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救。 罪名这东西，也就压一压普通人，只要权利足够大，根本就不怕这种东西。 对于林枫的疑问，伊迪丝回答道：“可以进入冬眠，两个世纪后重回人类社会，威廉家族就是这样打算的，这场风波中，威廉家族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幸好有人给予帮助，不然威廉家族将失去如今的一切。” “是谁在打击他们？又是谁帮助了他们？” 林枫一边抿着咖啡一边问，语气变得不那么友善起来。 第88章 只是一颗脑子而已 PDC召开面壁者听证会，林枫仍旧以视频通讯的方式。 在轮值主席例行的进行宣读后，便有国家代表，极其不耐烦的催促起林枫。 “面壁者枫.泰勒，现在可以公布你的计划了吗？PDC有权知道你计划的部分内容。” 这段时间，PDC可谓是吵翻了天，就因为林枫的事情。 主要的问题是，林枫如果不当这个面壁者后，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让他人当？ 其他人能想到复数的面壁计划？ 谁这么有勇气敢保证一定能对付得了三体？ 面壁者权利之后的责任与义务，不是谁都可以承担，哪怕有人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承担这份责任与义务，那也要看PDC认不认同。 如果只是个贪恋面壁者权利的废物该怎么办？ 于是，很不幸，除了枫.泰勒，其他人没有一个能入PDC的眼。 最后，捏着鼻子又启用了林枫，还答应了他把奈特.威廉以及相关涉事人员的处罚给解除。 “当然，我的计划是，推动太空民用化。”林枫道。 “你说的‘太空民用化’是指什么？”日本代表问。 林枫道：“人人都可以上太空，就像出趟远门开轿车一样。” 法国代表皱眉，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林枫耸耸肩膀，回答：“没什么意义，只是可以加速人类进入太空的步伐，以及加速太空都市、太空农田的建设。” “就……只是这样？” 本以为会有什么惊人计划的澳大利亚代表，面露失望之色。 林枫答道：“澳大利亚代表，你在小看这个计划？地球的资源终归有限，太阳系中的资源可要比地球上的庞大的太多太多，像木星，那里就有许许多多天然的氢气，像月球，那里就有非常庞大的氦3储量。” “并且，我们可以通过一些行星上的极端环境下产生的物质，绕过智子阻挠确认这种材料是否真实存在，比如电子简并状态的固态金属氢。”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人类文明已经进入倒计时，三体不会多留给我们哪怕一天的时间，现在能加快建设，就可以为未来的人类们多挤出一些时间发展自身。” 不少国家代表认同的点点头，三体人的科技封锁也只是锁死了基础物理，其他方面的科技，他们并不是没有能力发展起来。 如果能够加速人类发展的速度，有限的时间里挤出更多的发展，在其他领域上取得优势，对于未来的人类而言，说不定会成为击败三体的关键。 智子或许会盗取人类的科技，但没关系，航行中的三体舰队没办法装备更新。 “让资本进入太空，会不会出现失控？” 俄罗斯代表忽然询问林枫，其他几位常任理事国代表也皆露出恍然之色。 太空隐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哪怕是太阳系，也是如此。 如果放任资本进入太空，那要是有野心家，暗中组建起一支舰队怎么办？ 尤其是进入太空的资本家，在小行星带那建造一座太空站，然后非法克隆人类，并进行洗脑，再建造船坞组建舰队。 至于理由，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富不被掠夺，尤其是政府。 “就像地面上那样，别让他们掌控舰队。”日本代表道。 “太阳系很大，他们完全可以把舰队隐藏起来。”韩国代表道。 韩国深受财阀问题的困扰，他们也比其他国家代表更加的痛恨失控的资本。 林枫道：“这个不会，因为我还有一个计划，这次我打算宣布两个计划。” “另一个计划是什么？” 美国代表很是意外的看向荧幕中的林枫，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没想到，林枫这次居然打算一次宣布两个计划。 “上帝视角计划，通过在太阳系散布探测器，监控整个太阳系内各种物体的运动。” “这种探测器可360度无死角的观测，以自身为中心一光秒范围内物体。” 按照林枫的设想，这样的探测器监控太阳系内部的情况，可以为各种飞船提供导航，也可以提前给各种太空设施预警来袭的危险。 随着人类步入太空，太空垃圾的数量必然是几何式的增多，那时候，航行的太空安全就没有了保障。 有代表提出异议，“智子在监视我们，这样的计划，不是让未来的人类舰队和三体舰队交战的时候，处于劣势？” 林枫翻了翻白眼，“就算没有这个计划，智子也可以看到我们太空的发展。” “智子以接近光速运动，太阳为起点，跑到木星那里，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你认为人类舰队能甩掉智子？” 说实话，这个代表提出的问题实在是让林枫觉得无语，这种浅显的事情都没看明白。 如今整个太阳系对于三体而言，都是透明的，他们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人类哪有什么隐私可言。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林枫接着道：“而且，智子的数量也不仅仅只是几颗那么少，三体一直都在朝我们发射智子，天知道太阳系里现在有多少智子。” “上帝视角计划可以帮助人类实时获悉太阳系的物理变化，更可以帮助我们的民用太空船在太空中定位，太空航行的安全度会有很大提升，再或者就是太空都市、太空农田，这两种可以提前获悉袭向他们诸如陨石、大型太空垃圾之类的动能硬物，事先变轨躲避。” 各国代表面面相觑，陷入讨论，五位常任理事国的代表也是如此。 “你这两个计划完全是为了人类进军太空而制定。” 德国代表看向林枫，他的言外之意便是问，你这个计划和对抗三体有直接关系吗？ 林枫微微一叹，摊了摊手道：“我之前就说过，打仗就是运营，运营好了就可以一波推，敌人给了我们几个世纪的准备时间，那么我们战争的核心就不该集中在‘攻击’上，应该集中在‘建设’与‘科研’。” “把太阳系打造成适合我们的战争环境，太空军的技术更迭越快越好，赶在三体舰队到来前，争取变得更加强大，反正三体舰队失去了母星的工业基础，没办法让装备更新换代。” …… 半人马座α星，三体母星，三体人也在进行着高层会议。 “枫.泰勒开始逐渐转变战略，把影响范围扩大到整个太阳系。”一名执政官道。 林枫如今把目光落到对太阳系的发展与建设上的行为，让三体文明的高层们，陷入深深的忧虑。 一个面壁者，加上太空，等于什么？ 是逃亡计划吧？ 一定是的吧？ 不是的话，面壁者哪来的勇气觉得能赢三体舰队？ “ETO到底在干什么？他们难道就不能阻止枫.泰勒？就像阻止他父亲那样。”又一名执政官非常不满的问。 如果枫.泰勒能被ETO暗杀，他们要忧心的面壁者，也就只剩下罗辑一人。 “ETO正在彻查他们内部的叛徒，叛徒无法解决，他们就无法杀死枫.泰勒，因为那个叛徒会给枫.泰勒通风报信，让他躲过危险。” “……” 旁边执政官的提醒，让之前对ETO不满的执政官顿时无语。 可能…或许…貌似，ETO的叛徒，就是他们三体，当初就是他们数次阻止了ETO对枫.泰勒的暗杀…… 不不不，那是被枫.泰勒欺骗了，如果知道那是谎言，他们才不会去阻止ETO刺杀枫.泰勒，所以这不算背叛。 有名执政官又道：“枫.泰勒仍然是积极的为人类谋划战争，他是人类文明里主战的一方，不是逃亡派，局势至少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刻。” “枫.泰勒可是面壁者，他在撒谎，看看他之前的那些计划，哪一个不是为了人类的延续而设计构思？他是个为了种族能够延续而不择手段的人类，看似各不相关的计划，其实深层次都是有所联系。” 沉默许久的元首，把视线转到一名执政官身上。 “去催促一下ETO，让他们尽快动手，抹杀掉枫.泰勒。” “好的。” 那名执政官点点头。 现在想杀掉枫.泰勒很困难，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ETO，三体文明现在能在太阳系中进行的物理影响并不大，也就只有智子而已。 虽然专门针对罗辑黑暗森林广播的东西已经发射，但一时半会也抵达不了太阳系。 “现在讨论一下另外的一件事。”元首道。 “人类计划，向我们第一舰队发射一颗人类大脑，计划打入我们舰队内部。” 这件事在三体文明中，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尽管理性至上，感性被压制下去，但很多三体人在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后，都被逗笑了。 怎么能不觉得好笑呢？一群卑微且脆弱到了极点的虫子，居然痴心妄想的想要吃掉一个庞然巨兽。 那个时候，执政官们甚至觉得，人类高层的脑子都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痴心妄想的计划？ “我们应该去接收吗？”有执政官问。 又一名执政官点点头道：“我觉得有必要接收，战争离不开情报，尽管我们有智子，整个太阳系对我们来讲都是透明的，但一颗可以物理接触的人类大脑，仍然具备着极高的研究价值。” “我同意，接收这颗大脑会对我们彻底学习人类的欺骗能力有极大的帮助。”又是一位执政官附和道，这位是凉宫工程的主持者，他非常的希望三体能够学会人类的欺骗能力，一旦学会，三体文明就可以免除掉未来的风险。 至少在面对同样具备计谋的且技术先进的敌人时，他们的不会处于极端劣势。 元首微微点头，但并没有立即给予答复，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三体人身上。 “凉宫，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意见？”元首问。 凉宫道：“在人类那边，有一句话流传的很久，当看不明白敌人打算做什么时，敌人越是想要完成什么，我们就越不应该让他们完成。” 意思很明白，三体舰队没必要去接收那颗地球人发射的大脑。 凉宫边上的执政官问：“那只是一颗人类的大脑而已，能做什么？它连母星上最弱小的生物都伤害不了，除了思考，它什么都做不到。” 不怪三体人不上心，因为那就只是颗大脑，他们可不觉得一颗脑子能有什么力量，能伤害得了三体第一舰队。 总不可能是靠人类影视作品里的那些‘超能力’吧？ 除了凉宫外，所有的执政官，包括元首，都不觉得人类的一颗大脑能有什么威胁。 所以，元首最终下达了决定，是接收那颗大脑。 “通知舰队，接收那颗大脑，我不相信区区的一颗人类的大脑还能够威胁到整支第一舰队。”元首道。 “那是人类派出的间谍，轻视人类是要付出代价的。”凉宫再次提醒道。 元首道：“有代价更好，这样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种族，了解欺骗，我们已经知道了它间谍的身份，一个身份完全暴露的间谍被送到我们这边，我很好奇他还能怎么欺骗我们。” “只是一颗脑子而已。” …… SG公司被解职后，奈特.威廉入驻星往公司，购买了一艘早已经建造好的工程船，组建以建造太空设施为盈利目的的工程团队。 林枫找来了那些工业党玩家，这些工业党玩家们以资金入股的方式，加入奈特.威廉的团队。 没有打工人一说，大家都是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至于获得的收益，则是按股份分钱。 林枫给了奈特.威廉团队第一单生意。 “这种圆筒状的东西，应该很容易建造吧？”林枫问。 “很容易，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我们真该称赞一下您，居然能想出这种好点子。” “这可是路人甲，你知道吧？设计出抹杀全服集装箱的大佬。” 林枫要让他们建造的是一种电磁加速管道，通过电磁加速飞船，让飞船可以获得一个较高的初速度。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绕过比冲，免去了飞船搭载的一些燃料，在飞船推进引擎没有得到改变的当下，可以快速把物质投送到太阳系各个地方的方式。 而哪怕以后推进引擎改变了，电磁加速管道仍然能够发挥作用，因为它本身和引擎推进就没什么冲突。 第89章 加速桶 三体游戏世界，黑幕降临，天穹之上连飞星都不见，只有如浓墨般的漆黑，以及犹如怪物嘶吼般的风啸声。 立身于其中，仿若置身于混沌初开之时，苍茫大地上，缺失着本该存在的一切。 一群人，蜷缩在一处乱石的角落里，围着随风摇摆的营火，窃窃私语着商议着事情。 晃动的营火，照亮了这些人的面容，他们正是不久前，还在不断查阅ETO成员过往资料的ETO高层们。 他们再次汇聚在这里，只为了达成一个共同的目的。 “主，给枫.泰勒下达了第二次诛杀令。”秦始皇道。 他一边用自己的青铜剑当烧火棍，让营火的木材可以充分的燃烧，一边和同伴们说着事情，一双平静的眼眸里，映照出那团营火。 “主对他的重视程度，和罗辑一样？” 坐在秦始皇边上的墨子有些意外的问，他双手张开靠近营火，争取在这无尽漆黑的严寒中，能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ETO成员如今并不知道黑暗森林，但他们却也能隐约察觉到，三体之所以忌惮罗辑，是因为罗辑可以使用宇宙中的某种力量，这种力量让三体感到害怕。 可枫.泰勒不一样，这个人是逐步变成他们无法忽视的敌人，最开始，整个ETO根本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现在三体两次下达诛杀令，那是不是意味着，枫.泰勒的危险程度，在主眼中，已经和罗辑一样了？ 枫.泰勒可以和运用某种未知力量的罗辑相比拟？ 玻尔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积雪，给手心哈着热气道：“不，也可能是觉得他很烦，四位面壁者里，只有他一直在不断地提出各种计划，比如那个宏电子储能技术，就是因为他的提议而开发出来！搞不好在什么时候，他就会提出能威胁到主的计划！” “他很危险！” 在场的ETO成员，并没有人因为玻尔的话而有什么反应，连与玻尔不怎么对付的墨子都没唱反调。 “也可能他已经提出来了。”冯.诺依曼道。 说着，冯.诺依曼动用管理员权限，给各位ETO高层弹出一个弹窗，弹窗内是一个漂浮在地球轨道上的喇叭状物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喇叭。 但这个太空喇叭，两端的开口都是一样大，只是一端的外壁很厚，另一端很薄，所以看起来像是喇叭的外观。 “这什么玩意？” 秦始皇挑了挑眉头，其他ETO高层也是如此，他们还没有消化完这段时间的情报。 “这个叫加速桶……不得不说，枫.泰勒取得名字真的很烂。” 吐槽一句冯.诺依曼向ETO高层们解释起加速桶的原理。 “利用电磁弹射，给飞船施加磁场斥力，从而使飞船的初始速度能达到一个比较高的层次，这样一来，就可以绕过飞船的比冲上限，让飞船拥有一个很高的航速，和电磁炮一个原理。” 玻尔摸索着下巴陷入思考，很快便理解了冯.诺依曼解释的加速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加速飞船。 玻尔道：“但这种设计，对燃料的消耗并没有减少，太空的失重环境下，牛顿第三定律会变得非常明显，这种加速桶发射飞船的时候，它自身也会拥有一个反向的推力，要想平衡这个力保持原来的稳定轨道，就需要反向推进。” “但飞船不需要携带这些燃料，可以空余出很多载重装配其他的东西，比如像这种工程船的太空熔炉。” 冯.诺依曼操作一番后，把奈特.威廉他们那艘工程船的内部结构呈现出来。 太空的高真空环境非常适合冶炼金属，原材料从地面通过太空电梯，运送到外太空，然后再有外太空的工程船进行金属冶炼，制造为需要的材料部件。 看到正在不断从地面向宇宙搬运物质的太空电梯，墨子喃喃道。 “还有枫.泰勒的人工智能文明计划，虽然这个计划已经宣告破产，但他让AI大规模应用的命令，却被人类执行了下去。” “低智商的AI无法从事复杂的工作，但却可以解放人力，让更多的人投入到太空电梯的建设中，再过一两年，人类就会拥有六座太空电梯。” “结合现在枫.泰勒下达的各种命令，我认为，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是啊，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们之前的那些破壁，其实根本没有意义，因为这个面壁者破不垮，这个面壁计划被破了，遭到人类集体抵制，他又会思考其他的面壁计划。 而表面上的那些计划，也是在帮助人类，这种面壁计划，要比单纯的隐藏意图，要更加的难对付。 “差不多够了，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去听枫.泰勒的英雄事迹。” 秦始皇打断了ETO高层们对林枫的讨论，他们这次召集起来要讨论的可不是这个。 主要枫.泰勒死，他们ETO就要鞠躬尽瘁。 “我现在只想知道，各位能有什么方法让枫.泰勒赶紧死吗？他现在已经很麻烦了。” 秦始皇有些不耐烦的用充当烧火棍的青铜剑，敲打营火中焚烧的木头。 ETO高层们面面相觑，尽皆露出无奈之色。 “这太难了……” “他的真身躲在地下掩体里，用核弹都轰不死他……” “靠人强冲恐怕也行不通，那里驻扎着军队……” “间谍也混不进去……” ETO高层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没办法。 “之前的基因导弹，大家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秦始皇继续用青铜剑划拉营火，一边问。 “基因导弹已经暴露，枫.泰勒的地下设施那里有着防备，我们没办法再像对付罗辑一样对付他。”冯.诺依曼无奈道。 说实话，他很希望枫.泰勒能赶紧去死，但做不到。 “就真的没有办法对付枫.泰勒？他的防御难道真的就是绝对完美？” 秦始皇不甘心的问着，既是在问这些ETO高层，也是在问他自己。 谁都清楚，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东西，一个东西之所以完美，只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它的瑕疵。 “我有办法，但仅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够。”牛顿忽然开口道。 营火映照下，是这个男人下定决心的神色。 一众ETO高层，面露喜色。 “说说看，我们会帮你。”秦始皇看着牛顿道。 牛顿却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关于刺杀的信息。” 牛顿的话，引得秦始皇等一干ETO高层皱眉。 刺杀枫.泰勒的信息不告诉他们？ 也就是怀疑他们中存在着叛徒，所以会走漏风声？ 但如果牛顿不和他们说，牛顿要如何完成对枫.泰勒的刺杀？ 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没有组织的帮助，牛顿光是进入美国都是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比较冲动的玻尔问。 “我要自己独立完成这个任务，我还需要和主单独交流的权利。”牛顿又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抛开组织，在主的协助下，单独完成对枫.泰勒的刺杀。 但牛顿这样的要求，却引起了ETO高层们的不满，与主单独交流，这就相当于把控了ETO所有的权利。 ETO的权利来自于三体，单独和三体进行交流，鬼知道牛顿会说些什么。 “你想凌驾到我们之上？”秦始皇挑了挑眉头。 “我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叛徒再继续出卖我们，那家伙藏得太深了，我们彻查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找出来，而现在我们又没有那个时间和隐藏在组织里的那颗钉子继续耗下去，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我来独立完成。” 牛顿面无表情的扫视着一众ETO高层，他直言不讳的说明着他们中存在叛徒这件事。 牛顿挺不在乎组织内的权利，他在乎的只有三体能否成功降临。 “那又为什么要和主单独交流的权利？”玻尔不服气的问。 如果只是单独行动，大可以使用现在的资源去行动，ETO也不是不可以什么都不问的配合牛顿。 牛顿道：“因为我需要主提供技术上的支持，要想杀死枫.泰勒，只能依靠主的帮助，解决一些组织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 “组织现在没有让我成功暗杀枫.泰勒的基础。” …… 地球的轨道上，正漂浮着一艘工程船，工程船锚泊在一个体积相当于国际太空站占据空间五倍大的大型人造物边上。 “这就是真实的宇宙啊……” 一个球体机器人，漂浮在工程船的边上。 这是林枫的替身机器人，与地面上人形替身机器人一样的原理，通过工程船中转信号来实现的操纵。 听到林枫在无线电频道内喃喃感叹，陪同在球体机器人旁边的人疑问道。 “您是第一次上太空？” 楚羽，原工业党玩家，现在是奈特.威廉团队里的一名建筑工程师，威廉现在给他安排的任务，是带着林枫，参观即将建成的加速桶。 “是啊……不，严格意义上讲，这也不算登上太空，因为这只是个替身机器人，这和坐在家里玩着高分辨率的虚拟游戏并无分别。” “每个男孩都有一颗向往星辰大海的心，我同样也有，可惜，我只能留在地上。” 如果林枫现在是真身，楚羽肯定能看到林枫苦笑的神色。 成为面壁者，得到了如此高度的权利，也就意味着要放弃很多，比如和平常人一般的行动自由。 楚羽道：“您以后会有机会的，等到ETO彻底被瓦解后，您就可以不必再担心他们的暗杀了。” 然而那要等到几个世纪以后，至少比尔.希恩斯被破壁以前，ETO都不会彻底消失，林枫心中腹诽，知道剧情的他知道，人类文明的最后一个ETO，正是比尔.希恩斯的妻子，他作为家属和面壁者比尔.希恩斯一起到了未来。 林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带我参观一下这座建筑吧。”林枫道。 “好的。” 这座建筑很宏伟，硬要给个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横放过来的巴黎铁塔，只不过没有向巴黎铁塔那样，给人四四方方的感觉。 “这部分是磁圈，专门用来产生可以推动飞船的强磁场，飞船会在加速桶内加速，达到第二宇宙速度，配合上飞船自身携带的燃料，达到第三宇宙速度以上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那部分是……” 楚羽穿着磁力靴，踩在建筑上，一边走着一边向林枫讲解这个建筑的各个地方。 因为有无线电交流，哪怕是处在真空的无声传播环境，也不显得那么静谧。 “为什么内部管道看起来是同样大小，而外部看却像个喇叭？我记得我的设计并不是这样。” 林枫问，他还记得他设计的是一根圆柱状的结构，并不是这种喇叭外观，所以一开始的名字叫加速桶。 林枫倒也不是对喇叭状的外观有意见，只是他好奇，楚羽他们这样设计的用意是什么，如非必要，他们应该不会根据喜好来改动建筑外观。 楚羽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建造的过程中，注意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飞船对管道磁圈斥力的需求，会随着加速距离的延长而倍增……” “通俗一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枫打断了楚羽的长篇大论，楚羽沉吟了一下，便回答。 “简单点说，就是防止碰撞，飞船在加速桶内完全居中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大的物体，误差能有个几厘米已经算是高到离谱的精度，这种细小的偏移会随着加速距离的延长而增大，可问题就在于，飞船航速越高越难偏转，为此就需要更强的磁场才行。” “您会看到喇叭状的外观，正是因为加速桶的出口处，需要更多的磁线圈来产生更强的磁场。” 林枫明悟过来，现实是不可能像电脑模拟的那样，让一艘在管道内加速的飞船完全居中，这意味着，如果末端的管道磁场不够强，速度达到很高的飞船，会直接装上管道内壁，而不是被磁场排斥并加速。 “原来是这样。”林枫道。 “外面这些是氢氧固体推进装置，用来解决给飞船加速时，出现的反作用力问题。” 顺着楚羽所指的方向看去，林枫调整机器人的视距，清晰地看到远方一排排，可变方向的大型火箭推进器。 “设计这部分的时候，我们可是吵了很久，您给的图纸只是个概略，不然我们应该可以更早的完工。”楚羽吐槽道。 林枫有些尴尬：“我毕竟不是专家，虽说可以让我的科研团队构思设计，但他们的科研任务已经排满了，只能把概略想法的图纸交给你们了。” “那个是宏电子储能的封闭装置，对吧？”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林枫向楚羽询问挂载在结构外壁上的那些球体。 “不是，那个地方是氢氧固体燃料罐，这些东西我们采用外挂式，方便用完的时候，直接驾驶着飞船进行更替。”楚羽回答。 在太空这种失重环境下，通过注入的方式转移燃料，实在是费时费力且复杂，崇尚高效的楚羽他们便干脆设计成可装卸，燃料用完就直接拆下来，装上满载的燃料罐，反正这种结构也不用到处乱跑，位置一直是固定的。 楚羽带着球状机器人，进入到建筑管道内，林枫看到了很多镶嵌在管道内壁的半圆球，体积不大，只有篮球那么大。 “宏电子储能的封闭装置在这里。” “这么小？”林枫问。 “您忘记了？宏电子的物理性质中，并没有体积这种概念，设计成这种篮球大小，是担心太小了，一不注意会碰坏。”楚羽道。 简单的参观结束，楚羽带着林枫从建筑中出来。 林枫问：“还要多长时间才可以投入使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加速桶不断电磁弹射飞船的场景。” “并不需要再等多久，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等完工后再进行一周的安全测试，就可以投入使用，威廉先生准备让我们作为第一个使用者。” “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 林枫欲言又止，初次使用的东西，往往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给飞机试飞是这样，搭乘载人火箭也是如此。 一点小小的意外，就足够让飞船上的一群人送命。 “就是因为要担心可能出现的那个万一，我们才必须要在制造的过程中加倍谨慎，容不得半点马虎。”楚羽理所当然的回答。 “而我们的身先士卒，会迅速的打消掉其他人对于加速桶的安全顾虑，更快的让人们接受加速桶并使用它。” 他们这么做，既是为了确保建筑的安全性，也是为了响应林枫加快人类进入宇宙的计划。 林枫道：“你们愿意这么冒险的帮我，我并不反对，但我希望你们也能够多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 “这点您放心，我们可没人希望自己就这样英年早逝。”楚羽笑了笑。 第90章 去特么的饭圈化 一个多月的时间，加速桶的赶工建造完成。 奈特.威廉他们团队登上了当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整个人类社会的氛围，悄然的有所改变。 由于三体危机，人类对生活都普遍持有一种悲观的态度，这种悲观不是通过物质上的弥补就能够满足，各国的生育率也是一降再降。 反正未来人类打不过三体，何必把孩子生下来让他们受罪呢？ 然而，面壁者计划的开启，再到如今，太空电梯、加速桶的先后完工，人们看到了希望，人类未来的希望，即便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这也是希望。 林枫曾在与PDC的会议上那句话，不知不觉的深入人心——现在加快一分钟的时间发展，就可以给未来的人类多出一分钟的时间发展到更高。 经过一周的时间进行安全测试，奈特.威廉他们的工程团队，搭乘着他们的工程船，通过加速桶的电磁弹射，配合自身携带的化学燃料加速，很轻易的便得到了第三宇宙速度之上的速度。 工程船的航向是火星方向，但奈特.威廉他们此行的目的却并非是火星，发射向火星只是为了能近距离勘测火星地貌环境，为各国后续对火星地表登陆殖民做准备。 奈特.威廉他们会掠过火星，然后到达火星与木星之间的那圈小行星带，在那里建造太空矿场、太空农田。 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工程船，抵达小行星带，开采这里的矿物。 奈特.威廉他们出发的隔天，林枫便没有再关注加速桶的事情，他的替身机器人动身去找了卡门.斯托克。 他找斯托克，不为别的事情，就为了解决人类未来的思潮问题。 “在那件事上，您太冲动了，如果您不采取那样的行动，PDC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件事情，谁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应该交给未来的人们去评判……” 斯托克所说的，自然是林枫为了阻止动物化人类而与PDC硬碰硬的事情。 在斯托克看来，林枫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太过……善良，为了一群连出生都没出生的动物化人类，就与PDC正面硬刚。 PDC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那可是世界各国联合体，和PDC作对就是和全世界的国家作对。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和整个世界为敌。 换作是斯托克自己，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林枫不以为意的回答。 “不，斯托克，人类会赢，而那个计划参与者的后代，将要遭受几个世纪的苦难，这种苦难毫无意义。” 林枫说道，反正他自信，未来的人类肯定站在他这边。 因为未来的人类必然是知道罗辑能解决三体危机，人类动物化这个计划，也就变得很多余。 而歌者的问题，这个计划根本解决不了。 歌者打击是范围性的打击，比如把一颗恒星用光粒炸掉，再比如一块二向箔把太阳系二维化，部分人类动物化根本没有用，歌者会把动物化的人类和仍然保持智慧的人类一起杀掉。 人类在三体眼中是虫子，在歌者眼中就是尘埃，打扫卫生的人不会去在意尘埃之间的差别。 “您为何会对人类的获胜有如此的信心？是因为最近刚刚完工的那座加速桶吗？”斯托克满腹疑问的询问林枫。 “连战胜对手的信心都没有，又如何能击败对手？我的信心自然有我的理由。” 说着，林枫顿了顿，又接着道。 “奈特.威廉已经带着人去做他该做的事情，这次我来找你，也是有个终身性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 “终身性？！” 斯托克先是愣神一下，随即严肃起来。 奈特.威廉是面壁者枫.泰勒的左膀右臂，交予奈特.威廉的只会是重中之重的任务，斯托克自然是清楚这点。 而现在，他也将接到与奈特.威廉相同一级的任务，这不由得让他心神紧张。 同时，斯托克心中也生出疑问，究竟是什么任务能让面壁者认为，和加速人类在宇宙中的发展同等重要？ “交待完以后，我就再也和虚拟教育没关系了。” 说着，林枫微微一叹，那次事情，让PDC不再希望看到他接触舆论，所有虚拟教育的人手都被撤掉，换上了PDC的人。 也就卡门.斯托克的比较幸运，没有被PDC看作是林枫心腹之类的人物，所以PDC也就没有将他撤职。 毕竟，这个人是因为林枫‘计划的一部分’任命的人，PDC也担心会给底层造成不好的影响。 斯托克想到了PDC，心中顿时又是一紧。 “PDC知道这件事吗？别又是您在独断专行，那样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斯托克可不想面对和奈特.威廉同样的命运，人家家大业大，见惯了风吹雨打，意志坚定不容动摇，可他以前只是个普通的记者，经历最丰富的一次也就只是上过战地战场，家里更是有老婆孩子要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知会过他们了。”林枫笑了笑道。 现在就算林枫想乱来，PDC也不会允许他乱来。 再让林枫胡搞一次？ 开玩笑，要是掀起全球范围的暴动怎么办？ 这特么的就又是一次世界大战了！ 得到林枫答复的斯托克，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 “您的任务是什么？”斯托克问。 “给孩子们竖立以‘理性客观’为核心的三观，越理性越好，越客观越好，他们可以感性，但理性必须高于他们的感性。”林枫正色道。 未来的那些娘炮们不是喜欢美，喜欢和平，喜欢爱吗？ 那好，从现在开始教育人类，以理性客观为精神内核，人类还会欣赏美，知道和平，知道爱，但这些感性的思维，没办法再继续占据他们脑子的主体。 人们欣赏的美会更倾向于理性的美，知道的和平只会是理性思考下的和平，知道的爱也是基于理性为基础的爱。 什么？爱这种东西就是纯粹的感性产物？不不不，那是你对自己的脑子了解的还不够多，当你脑子里某部分的荷尔蒙分泌的量足够多时，你就感觉到了‘爱’，别说爱，七情六欲都有。 “感性？理性？为什么？” 斯托克愕然了，他刚才听着林枫煞有介事的话，还以为又要和PDC硬刚，或者给PDC使绊子之类的事情，再不济也起码和ETO、三体有关系。 结果……就这？ 斯托克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林枫要打压人类的感性，他也感觉不到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在什么地方。 而且还是终身制。 终身制是什么意思？就是直到死，也要把这个任务进行到底。 斯托克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面壁者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林枫沉吟了一下后，答道：“我最近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苗头，在很多国家都有看到。” “是什么？”斯托克微微皱眉。 所有国家？ 也就是这个原因，让面壁者觉得问题非常严重，以致于给他下达终身制的命令？ 各国之所以允许枫.泰勒这次来找他，并且下达命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林枫道：“粉圈文化、娘炮文化等等，这些本来只是小圈子的文化，但一些人为了赚他们的烂钱，把这种小圈子扩大化，通过诱骗、魅惑等等方式，让孩子们进入到圈子中，成为一名没有脑子的狂热粉。” “只是狂热粉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些文化会腐蚀孩子们的意志，让他们变得软弱，优柔寡断。” “孩子们就是人类的未来，你觉得未来的人类变得软弱、优柔寡断，还有能力作为一名与三体战斗的战士？” 林枫的话让斯托克皱起眉头，他是知道各国文娱领域，是有这种情况，但他没有想过这么远的事情，他并不觉的这样软弱无力的小圈子，有能力影响到国家乃至全人类。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生活的毒打会让一个人认清现实。 斯托克小的时候，也同样有过对偶像的狂热崇拜，但在步入社会以后，便彻底的认清自我。 偶像？ 不，那只是用来圈钱的工具人。 “您可以直接下达命令，给予这些人打击。” 斯托克给林枫提议，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犯不着让他进行终身制的任务。 有人喜欢恰烂钱是吧？那就把他们的饭碗给砸了，不服敢闹事就送去吃牢饭。 林枫摇摇头，他何尝不想干脆一点，但这样治标不治本，这个偶像以及相关的人都被他们送进监狱，还会有其他的人填补进来，只要有钱赚就有人敢冒险。 “那样，孩子们只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以蛮力的方式扭转这些孩子的思想，只会招来他们的抵触心理，这和以前在学校里死记硬背书本知识是一个道理。”林枫道。 小孩子都有叛逆期，越是强制要他们去做什么事，他们就越不情愿去做。 而这些强制的行为，他们会记在心里，等他们长大了，成为了社会的基础后，反而会成为那些被压制文化的支持者。 林枫甚至都已经都想到，那个时候人们会说些什么。 这些文化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们为什么要抵制这些文化？我们要自由，不要思想控制！ 斯托克挑了挑眉头，他明白了林枫表达的意思。 林枫接着道：“教育游戏是为什么才如此吸引孩子们？先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先吸引过来，然后再逐步的完成思想三观上的引导，整个过程没有强硬的蛮力介入，一切都是孩子们自愿的选择。” 斯托克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到威慑纪元时期，那群并不感谢罗辑，甚至想审判他的人类，林枫就倍感糟心。 子不孝，父之过，这是全人类教育的失败，才导致的问题啊！ “你的工作是长期的，需要你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完成，你要明白这点。” “如果后代们歪了，人类的未来就没了。”林枫郑重的说道。 林枫的话让斯托克有些不明所以，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很艰巨，可要说后代歪了，人类就没了，这就有点言过其实。 毕竟，孩子不是加工厂里出品的罐头，不可能按照大人们的想法，变成大人们希望的样子，成长起来总是会与大人们想的有一些差距，家教再严的也一样。 “有这么严重吗？”斯托克问。 “你觉得三体会放过人类？” 林枫反问一句，斯托克愕然的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用屁股想也肯定不会，看看现在美洲大陆上的土著还剩多少，再看看澳大利亚上的本地土著还剩多少，这些还是同一个种族，那不同种族呢？ 三体怕是一个人类都不会留下，人类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群虫子，对待虫子还讲究人道主义精神？ 一会后，斯托克才问。 “那我死了以后怎么办？” 林枫道，“你有权利决定适合接替你的人，我已经和PDC沟通过了，他们并没有反对。” “只要始终坚持给孩子们竖立正确的三观思想，就不会有人为难你。” 他要确保这道命令，能够切实的执行下去，为此，由斯托克本人物色接替者，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从斯托克那里离开，林枫让与他同行的伊迪丝，把他的机械替身带回去，本人则与PDC进行新的会议。 这次会议的议题，涉及到了人类最根本的道德伦理，甚至关乎到人权。 会议刚一开始，PDC中就有代表直言抨击林枫。 “面壁者枫.泰勒，将克隆列为人类正常繁殖行为的要求，PDC无法通过。” 林枫事前向PDC提交申请，也就是要求让克隆列为人类正常繁殖的行为。 这种涉及到人权的申请，PDC当然是不可能通过，但又担心林枫像之前那样搞事情，便有了如今的这个会议。 上次的事情，让PDC并不想和林枫闹出太尖锐的矛盾，面壁者和代表的吵架总好过大家都用物理说服法，只要大家能坐下来谈就什么都好说。 毕竟，造成的影响可是各国来承担。 第91章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林枫对此并不反对，因为他只是个面壁者，不是某一国家的元首级人物，他的权利是建立在PDC上，PDC说不，他的权利就没了。 物理说服法也就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各国都有防备的情况下，很难再有效果。 所以林枫也乐于坐下来和各国代表谈。 “为什么不允许通过？同样是孕育人类，为什么克隆就不行？”林枫不服气的问。 “因为那样，人类社会就会乱套！一些心思歹毒的人，甚至会利用克隆来达成一些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澳大利亚代表大声道。 英国代表也站出来在斥责林枫：“这是违反人权的行为，人类的繁殖是他们父母天然就具有的权利，克隆则是利用技术手段剥夺了人类父母的这一权利。” 日本代表紧跟着补充道：“而且，正常的繁殖行为，有助于保证人类基因库的多样性，克隆人的子嗣，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遗传病，一旦这样的基因流入人类的基因库，那就是基因上的污染。” 林枫看着这些人，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看向了德国代表那边。 “德国那边现在不还在研究，怎么人造器官遗传化吗？” 德国代表那边，神情顿时一僵，随后，他注意到了一众国家代表们，汇聚到他身上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虽说，德国研究可遗传的人造器官，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情，各国也默认了。 说到底，这项研究是为了人类全体，为了根本性的解决一些遗传病。 一旦研究成功，地球上会有很多人彻底的远离家族的遗传病，成为一个健康的自然人，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但现在，这件事被林枫提出来，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德国代表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林枫道：“我们这个和你那个不一样！我们的研究是为了解决人类的一些遗传病！” 林枫摇摇头道：“不，我是想说，这样一来不就互补了吗？刚才日本代表说，可能会有遗传病之类的出现，德国那边的研究，正好可以解决遗传病。” “谢谢德国代表你的支持。” 林枫神情郑重的向德国代表道谢。 听闻林枫的话，各国代表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你说克隆可能导致遗传病，可德国的研究正好能解决遗传病，二者互补啊！ 各国代表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该不该把德国也拎出来抨击一顿。 他们都觉得这并不合适，毕竟德国是为了解决人类的遗传病才进行的这个研究项目，哪个国家没有些深受遗传病困扰的可怜人。 “我……我没有支持你！” 德国代表脸色一青一白，气氛到了极致，胸膛都在大幅度的起伏。 林枫却恍若未觉，煞有其事的点着头。 “我懂，我都懂，你只是中立，你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不用再解释了。” 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德国代表，被身边的人拉了拉，便愤愤不平的重新坐下，不愿再和林枫争辩些什么。 各国代表眼角微微抽搐，随后，继续对林枫展开抨击。 英国代表抨击道：“面壁者枫.泰勒，我问你，如果克隆被列为正常的人类繁殖行为，那一些不法分子窃取他人基因滥用克隆行为，比如进行人类基因改造，该如何定罪？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他们可以说，是基因克隆时出了意外，被克隆出来的人天生如此，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繁衍后代。” 克隆无法正当化，只是各国的坚持。 因为一旦那样，很多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起来，包括现有的人类社会架构，那会遭到猛烈的冲击。 沉吟了一下，林枫提议道。 “这样的话，可以设为PDC专有的人类繁殖方式。” “什么意思？”英国代表皱眉问。 林枫道：“就是只有行星防御理事会的特别批准，才能合理合法的克隆人类，没有经过审批的克隆行为，一律归类为非法。” 俄罗斯代表问：“面壁者枫.泰勒，你想让克隆正当化，究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林枫道。 俄罗斯代表警告性的重复道：“这已经涉及到人类最基础的道德准则，请正面回答我的疑问。” 注意到五大常任理事国代表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林枫耸耸肩膀，他知道自己没有不解释的权利。 “好吧，我回答你们，我主要是担心，太空的人手会不足。”林枫道。 “目前，太空建设的很迅速，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可地球上，人类的繁殖欲望仍旧不怎么强烈……” 话说到一半，林枫顿住了，他的视线随即落到日本代表身上，话锋一转，指责其日本代表。 “日本代表，我认为，这里面有你们日本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纳尼？！” 刚刚还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日本代表，随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骂林枫。 “你不要血口喷人，枫.泰勒！” 林枫不为所惧的和怒目自己的日本代表对视，讲出了原因。 “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理由，众所周知，日本的影视都是很有颜色，给不少国家的青年们带来了启蒙教育。” “可是，日本现在颓废了，日本社会进入低欲望，各行各业都在萎靡，而我也很久没有看到像样子的日本影视……” 有颜色的影视…… 各国代表不傻，自然知道林枫话语里指的是什么，而日本的这类影视，也的确给不少国家的青年们进行了启蒙教育。 这些都是事实。 可现在是正式会议，全球最有权力的会议，结果就讲这种东西？ 嘭！ 小木槌落下，轮值主席不满的瞪着林枫。 “这是正式会议，请面壁者枫.泰勒能够注意自己的言行。” 林枫干咳一声，继续道：“综上所述，我很为人类未来的人口感到担忧，太空建设进入加速阶段，人口一定要跟上，太空建设不能缺乏人手。” “为了确保人手一定足够，克隆正当化是我必须要坚持的选择。” “有些时候，我甚至恨不得全球播撒春药，搞一次全球大狂欢，但那样的影响太恶劣了，还不如用克隆。” 闻言，各国代表脸色变了变，林枫所说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过于震惊。 全球播撒春药？！ 你特么也知道影响恶劣啊！那你丫的还提克隆！ 还是说，如果我们拒绝了你的克隆正当化请求，你就打算给全球的人类都灌上春药？让他们都变成繁殖野兽？ 各国代表已经不敢想象那副场景了，他们并不怀疑林枫的行动力，因为这疯子就是特么的敢想敢做。 林枫无奈叹道：“如果可以，其实我也不希望用到克隆的手段，毕竟刚才也有代表说了，可能会出现遗传病，这些被克隆出来的孩子们不仅要肩负人类赋予的使命，还要面临着身体上的缺陷，更因为没有父母，可能还有会心理上的缺陷。” “作为一个成年人，给一群懵懂的孩子肩负这些本身就是个错误，但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各国陷入讨论，他们必须给出一个能让林枫接收的方案，不然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都不好说。 一般的疯子倒还好，大不了关起来，可林枫是个面壁者，权利非常大。 讨论很激烈，林枫却并没有参与进去，他想要的效果都达成了。 某人曾经说过，一座密不透风的房子，如果主人想要给这个房子开一扇天窗，那么多数人会劝他不要这么做；如果他要把房顶掀了，那么多数人会劝他还是开天窗。 各国由于各自政府结构的关系，是不可能尽心竭力的去完成林枫要求他们增多人口的请求，哪怕他们政府答应了，底层的人也不答应。 所以，林枫搞了这么一出克隆正当化的申请。 不仅是如此，现在提出克隆正当化，让各国代表乃至人类社会能够更加的熟悉克隆，以后再提出克隆正当化，没准接受的人就变多了。 毕竟随着技术的发展，克隆人的很多缺陷会慢慢消失，以后如果出现大规模人口减少的情况，用克隆法填补人口也未尝不可。 尤其是更未来的外星球殖民，克隆这项利器怎么能少！ 会议终于讨论出了结果，轮值主席向林枫发出询问。 “如果各国鼓励生育，你克隆人类的想法是否可以打消？枫.泰勒。” “那要达到效果才行，只要太空建设的人手不出现问题，始终保证充足，我就不会考虑这个想法。”林枫道。 见林枫终于在克隆正当化上松口，那些还担心着林枫死咬着这个不放的代表们，暗自松了口气。 正当林枫准备退出会议的时候，轮值主席把林枫叫住了。 “面壁者枫.泰勒，PDC有另一项决议要告知您。” “从今日起，您将不再是弗里德里克.泰勒的接替者，而是正式的面壁者。” 闻言，林枫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瞳孔骤缩，他的脑子在轮值主席的短短几句话后，便迅速的开始思考，因为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林枫哪怕不被PDC重新任命，也是一位面壁者，他的权利是从他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那里中继过来。 弗里德里克.泰勒的‘计划’，让林枫成为了他的接替者，享有面壁者的权利。 可是现在，PDC专门和林枫说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呢？ 林枫只想到了，他的老爹，弗里德里克.泰勒现在有危险，而且可能…… 林枫不敢往下去想，他焦急的询问轮值主席。 “我老爹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 轮值主席笑了笑，道：“别担心，他很好，只是他并不想去往未来，经过协商沟通，PDC通过了他让你正式成为面壁者的请求。” 林枫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此时的他心中满是不解，但轮值主席、PDC，都无法解答他的问题，他需要去找他老爹问清楚。 退出了会议，林枫重新上线替身机器人。 此时的替身机器人，正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在前面开车的是伊迪丝。 “伊迪丝，我们到哪了？”林枫问。 伊迪丝看了眼边上的卫星定位，答道。 “再过两小时就能回到基地。” “改一下行程，我要去一趟我老爹那里，我有些事情想问他。”林枫说道。 女仆微微一怔，但没有多问，重新设定了一下导航，改变行程目的地。 …… 在林枫身边带过不短时间的女仆，看出了林枫心中的焦急，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一路狂飙着到达目的地，好几个大过弯甩尾漂移。 路上的警车，试图阻拦，但都被她轻松地甩掉。 幸亏林枫这具是机器人的身体，不然恐怕会吐出来。 下了车，林枫转头向女仆叮嘱道。 “虽然我很感谢你这么考虑我的心情，但下次请别这么玩命。” “谢谢您的关心。” 伊迪丝这副标准的女仆模样，实在是让林枫难以和刚才的飙车女王联系到一起，该说是人不可貌相吧。 林枫还有要紧事要做，便没有在关注这个，转身小跑向自己老爹居住的那栋屋子。 “老爹，我有事情想问你。” “老爹……嗯？” 林枫皱眉看着桌子上的一封信，上面的收信人正是他。 信件的内容大意，是弗里德里克.泰勒拒绝和林枫一起前往未来的理由。 他的年纪在变老，心也在变老，他觉得现在的时代对他来讲变很好，到了未来可能会无所适从。 他没有留下来见林枫，因为他不知道见面该说些什么，他觉得哪怕他不在身边，林枫也能做的很好，应该开启一段属于林枫自己的人生。 在和PDC沟通完后，弗里德里克.泰勒便选择邀约几个上了年纪的好友，几人一起外出旅游。 “结束了？” 伊迪丝依靠着车门，看着林枫面色呆滞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便问。 林枫一阵叹息，心也随着这道叹息放了下来，回答。 “结束了，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第92章 我在星海种田 三体游戏，干旱的气候让大地开裂，两颗大大的太阳悬挂在天空之上，它们给世界带来的不是恩惠，而是可怕的高温，气温能顶在七十度，连空气都在颤抖着。 ETO的高层们，缩在一处巨大岩石撑起的阴影处，一边喝着水，一边讨论着事情。 “枫.泰勒正式成为面壁者，不再是通过他父亲，弗里德里克.泰勒中继权利。”孔子道。 周文王冷笑着道：“老泰勒这是害怕了，他担心组织通过消除他，来抹消掉枫.泰勒作为面壁者的权利。” 秦始皇依靠着巨岩，喃喃道：“他的做法是多余的，他不知道，PDC内部早已经有一项决议，这项决议是从美国副总统那次的暗杀失败开始存在，老泰勒如果死亡，他的儿子将正式成为面壁者。” 这件事，ETO的高层都知道，也就是从那以后开始，ETO放弃了针对弗里德里克.泰勒的暗杀，因为这除了激怒枫.泰勒外，并不能让组织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枫.泰勒的所作所为，赢得了PDC全体对他能力的认同以及重视。”墨子叹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玻尔偏头看向墨子。 墨子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从，第一次破壁后开始的。” 说到第一次破壁，自然是宏电子储能计划的那次破壁，冯.诺依曼脸色有些不好看。 因为按照分析，似乎是他帮助了枫.泰勒，让他引起PDC的重视。 “哼，我们那次的破壁，不仅没有给予他足够的打击，反而帮了他。” 冯.诺依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当初明明做的那么完美，破壁让面壁者失魂落魄，让人类陷入恐慌，让面壁者被审判，一切的一切都明明是那么的完美…… “我还是想不通，牛顿要怎么做，才能杀掉一个躲在地下数百米深的人，他的潜伏能力也就那么回事，甚至比不过专业的间谍、特工。”爱迪生忽然道。 亚瑟王冷冷的看着爱迪生，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想他会怎么做，而应该相信他，别忘了枫.泰勒数次逃脱我们的暗杀，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败的暗杀。” 爱迪生并没有介意亚瑟王对他的态度，因为从牛顿宣布他将独自完成暗杀枫.泰勒的任务开始，谁在亚瑟王面前讨论牛顿要如何暗杀成功，亚瑟王都是这种态度。 会有这样的态度，毫无疑问是为了戒备组织内部的那颗‘钉子’。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孔子看向秦始皇，秦始皇沉吟片刻，答道，“制造各种矛盾对立，枫.泰勒不是想加快人类发展的步伐吗？那我们就拖慢人类发展的步伐。” “除了阻碍枫.泰勒的计划外，也可以为牛顿分担一些注意力，人类虽然一直在有意放过我们，把我们当作获取主情报的渠道，但他这样单独行动，还是非常危险。” …… 远在地月系之外的小行星带，人类建造的第一艘工程船，正在小心翼翼的进入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 “小心，一定要小心，多注意一下雷达，我们的肉眼可做不到360度无死角的警戒。”奈特.威廉站在舰桥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先找一处大型陨石，然后依托大型陨石建造庇护所，这样一来，依托大型陨石为防护，小行星带内到处乱飞的碎石碎片威胁性就可以降下来。” “在陨石上的临时基地完工后，建造开采站，就和游戏里一样，关键是不能急躁，要稳中发展。” …… 每条命令都清晰快速，但从奈特威廉额头密布的汗珠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的那样镇定。 工程船顺利的抵达到一处大陨石边上，直径大约是八十多公里，工程和它相比，渺小的像只蚂蚁。 工程船与大陨石对接，通过数十根弹射的钉枪，牢牢的把工程船系固在岩石上。 两艘小型单人飞船，从工程船出来，朝着不同方向展开探索。 “运气不错，我这边发现了几个大型的镍铁陨石。” “我这边找到了一些冰陨石，看来我们的水资源问题可以解决。” 两艘外出探索的单人飞船，都把好消息带回给奈特.威廉，由他开始下令展开建设。 微波熔炉，原理和微波炉一样，利用微波加热物体。 太空环境下，物质的散热能力是非常糟糕的，也就是说，只要给一个物体持续性的赋予热量，那个物体的温度就会越堆越高，这就是热堆积。 微波的温度却是没办法和地球上那些高温熔炉媲美，但它可以持续性的直接用电给矿物加热，热堆积会让矿物融掉，萃取出矿石内部的金属。 只是这样还不行，因为高温提炼出来的金属，散热问题需要解决。 所以，奈特.威廉他们会把小行星带中的那些冰陨石用上，利用这些冰块来给金属降温，而冰块吸收到热量后，就会融化和蒸发。 收集这些蒸馏水，奈特.威廉也就可以得到饮用水。 而蒸汽变为蒸馏水的过程中，还会推动一个蒸汽轮机，通过蒸汽轮机发电，让奈特.威廉他们的电不至于那么快耗尽。 工业党玩家们，一边建造新的太空设施，一边在频道内谈起地球的事情。 当他们谈到可控核聚变时，便有人问出。 “核聚变反应堆什么时候才能开发完成？” 楚羽道：“再过一年应该就可以完成，我看了报纸，三号核聚变反应堆研究基地似乎有了重大的突破。” “切，三流媒体的话也信，五十年前他们还说，人类只需要再过五十年，就可以迎来应用核聚变的未来，人们再也不需要为了电费而发愁。” 楚羽的话引得其他人翻了翻白眼，这都多少年了，连个核聚变反应堆的影子都没见着，而且，不少人都不认同楚羽的话。 “哈哈，不用发愁电费，这光听着就很假，核聚变反应堆也是需要反应的原材料氘和氚，再不就是氢，这些东西很多没错，但收集这些东西是需要成本的，搬运也需要，反应堆的维护同样也需要成本。”有人笑着说。 有人补充道，“再加上随着工业规模的扩大，以及现在人类已经掌握将能量有效存储起来的办法，核聚变产生的那些电搞不好不会让电费下降，反而还会上涨。” “我已经能想象得到未来的资本家们都是副什么模样了，全身缠绕着闪电的雷神，哈哈哈。”有人笑了出来。 “啊这，别乱拿神明开玩笑，要抱有敬畏心，不然容易遭天谴。”楚羽劝道。 “噗，区区的地球土著神而已，我们这可是太空，不归雷神管，而且我信耶稣。” …… 工程的进展很快，因为一切都很顺利，没人受伤生病，食物也很充裕。 这或许和楚羽他们原先在地球时的训练有关，小行星带的各种风险，都让他们在游戏里尝试过一遍，有了戒备心，保持足够的谨慎，不去冒险，自然危险也就降低了很多。 这天，奈特.威廉在无线电频道内讲话。 “我们要赶在下一批人到来前把太空农田建起来，按照原定计划，下一批抵达小行星带的工程团队，可不会像我们这样，携带这么多的食物。” “他们不带食物带什么？”团队里有人问。 奈特.威廉答道：“带地球的土壤，你总不能指望着要用陨石开采后留下的那些矿渣来种植农作物吧？当混凝土的建筑材料还行，但当种植用的土壤，酸碱性超标太多了。” 楚羽问：“说起来，这些矿渣有什么用来着？就这么屯着也不是个办法。” 团队里的一个人问：“你在游戏里都拿来干什么？” 楚羽顿了顿，回答：“呃……当烟雾弹用，里面混杂着很多金属离子，可以干扰无线电，搞工业的话基本都是直接丢掉，就算是搞成混凝土，强度也太差了。” 游戏里的玩家们，主要都是战斗为主，就算是搞建设，也是追求金属，提炼出来的矿渣，他们往往都是丢掉或者做成烟雾弹。 奈特.威廉答道：“按照计划，这些矿渣可以用来铺路、造高楼大厦，建造太空都市不可能全都用金属，那样耗费的金属材料恐怕比建造一支舰队还要大。” “太空农场也可以用到混凝土，只要厚度足够哪怕是水泥也能阻挡太阳的高能辐射。” 楚羽沉吟了一下后问，“用水泥造太空农田的外壳，不会太脆了吗？” 奈特威廉道：“水泥只是阻挡高能辐射的材料，不是太空农田主体强度的支撑，水泥板悬挂式的挂在外边，那块坏了就直接拆下来，换上新的，反正不是作战用的太空单位，防御性差些就差些，也不需要考虑什么机动性。” 奈特.威廉给团队里的各个成员随身电脑，都发了一份关于太空农田的图纸，这份图纸并非是经由泰特.威廉设计，他没这个才能，设计这份蓝图的是林枫手底下的那支科研团队。 有了图纸，楚羽他们自然不会闲着，把囤积的材料，从设置在陨石上的仓库内，搬到外太空，像搭积木似的，一块块的将它们焊接。 拖拽材料靠的是小型单人太空船，引擎的推力要比个人的推力强很多。 他们加班加点的赶工了两个多月，一个圆筒状，不断自转的巨大建筑，完成建造。 长十公里，宽两公里，圆筒结构，利用自转产生的离心力，模拟引力，由于自转的速度并不高，对接起来也很容易。 内部的面积很大，圆筒结构的内壁相当于是内部空间的地面。 地面上铺着很厚的瓷砖，外部金属壁上，用直径四分米粗的螺丝固定这些一米厚的水泥板。 内部空间分为两层，按照设计图，种植的作物会采用滴灌种植，这类种植方式能够尽可能的节约水资源的浪费，有着通过离心力模拟出来的微重力，滴灌的时候并不需要担心，水滴会飘起来。 太空农田内部的太阳光，通过镜子的反射，照亮内部空间。 “太阳光的热量还差了些，和地球上的没法比，我们是不是该变一下反射镜的布置？” 在太空农田内部的楚羽，把温度计放在太阳光照射的地方，看着温度显示的结果后，提议道。 一同跟来的人点点头，“嗯，虽然太空农田是准备推到火星轨道，到了那里，太阳光的热量足够，但现在我们还需要使用一段时间。” …… 工程团队在忙碌，而奈特.威廉也会定期与林枫联络，向他汇报最新的建设情况，林枫也会告诉他，地球的现况。 “是吗？地球那边发展居然这么快。” 听了林枫告知的地球现况，奈特.威廉有些物是人非的喃喃道。 “你那边最近还好吗？”林枫问。 奈特.威廉点点头：“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工业建设，还是人员心理素质，都比我们当初预估的要好，就是……” “就是什么？” 林枫挑了挑眉头，示意他赶紧说。 奈特.威廉道：“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吃到肉类，都是靠压缩黄油来补充油脂，可以的话，希望能运些肉类补给过来，我们都快忘记肉是一种什么口感了。” 林枫失笑道：“我下次会让他们安排的…蔬菜、水果呢？” 奈特.威廉回答：“太空农田已经建设完成，等下一拨的工程团队把土壤运过来，我们就可以种植各类蔬菜、水果，这些不是问题。” 正当他们谈话之际，奈特.威廉接到了他团队里其他人给他的汇报。 “威廉！他们来了，下一拨的工程团队！” 结束了和林枫的谈话，奈特.威廉亲自到达舰桥上，向对方进行无线电呼叫。 “你好，这里是由奈特.威廉率领的工程团队，请表明你们的身份。” “我们是博思格财团所属工程团队，奉命来与你们汇合，我们运载了很多你们需要的土壤、肥料。”对方回答的很迅速。 “已向你们公布坐标，请遵循我们的信号引导安全抵达，航速下降至……”奈特.威廉一边说着，一边向团队里的其他人示意，让他们打开信号源。 “了解。” 第93章 可控核聚变 “没想到你们这居然还有土豆、白菜，我以为都是营养剂。”博思格财团所属的工程团负责人道。 两个工程团队接触后，奈特.威廉把他们带到了太空农田里，在微重力的环境下，给这个远道而来的工程团队，准备了水煮白菜土豆。 字面意思的水煮白菜土豆，加了点食用盐和蒸馏水烹饪的白菜、土豆。 这样的菜肴，在地球上的人看来寒酸至极，可对于上了太空的人来讲，稀罕得不得了，因为大家吃的都是营养剂、维生剂。 “这是我们仅有的一点蔬菜，都拿来招待你们了。”奈特.威廉叹道。 吃到一半，博思格财团工程团中，有人好奇起这些蔬菜的由来。 “你们没有土壤，怎么培育这些种子？” “靠有机化肥。” 奈特.威廉微微一笑。 “呃……算了，为了我们的食欲，还是别聊这个话题。”博思格财团工程团负责人干咳一声。 奈特.威廉问起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们这次过来带了多少的电能？虽然我们的储能器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但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工业开采就还需要更多的电能，我们现在受限于能量，一直没办法进一步的扩大工业。” “这个问题你们别担心，因为，可控核聚变已经开发出来了。”博思格财团工程团负责人笑道。 ……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向三号核聚变实验基地，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周遭的一切，连车子原本行驶的公路都只能勉强辨析。 这辆车的主人是林枫，此刻他的机械替身正坐在车子内。 一辆军用车从林枫的车边开过，朝着反方向离开。 惊鸿一瞥间，林枫看到了车内的那人，对方也看到了他。 由于是相对行驶，相对速度让双方很快擦肩而过。 “军方的车……”林枫喃喃道。 “那位是太空军的章北海。” 在前方开车的伊迪丝回答。 “你们认识？”林枫问。 “和他在一次会议上见过一面。”伊迪丝回答。 林枫的车子开到了三号核聚变实验基地的附近，地上的雪全化了，道路变得十分泥泞，空气变得温暖且潮湿。 林枫拉下车窗，顿时一股有别于冬天的温暖扑面而来，像极了刚回家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暖气。 “伊迪丝，看啊，这就是太阳的伟力，如今终于被我们人类掌握在手里。”林枫笑道。 伊迪丝附和的微笑道：“是啊，以后人类再也不会因为能量而发愁了，尤其是配合上宏电子储能。” 车停在三号基地边上，林枫从车上下来后，观望四周，喃喃自语。 “这么多热量不收集起来，太浪费了。” “不久前，有人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主导这座研究所实验的丁仪，走过来迎接林枫。 在来之前，林枫便事先告知了丁仪，他的到来，而对于林枫的到来，丁仪也表示欢迎。 “你好，丁博士。” “泰勒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两人彼此握手，相视一笑。 “以前多亏有你的帮助，宏电子储能技术才能如此快速的被攻克。”林枫道。 宏电子储能工程的提出，正是因为有着丁仪的帮助，宏电子储能技术才能如此快速的实用化。 可以说，要不是有着丁仪的帮助，林枫的那个脑洞，什么时候成为现实还真不好说。 丁仪道：“您谬赞了，我只是个搞理论研究的，比别人懂宏电子更多一些，要不是您想到利用宏电子作为储能载体，人类的工业发展恐怕不会有这么迅猛的进步。” 林枫摇摇头：“牛顿不是大发明家，但他的存在却是物理学中不可或缺的，这点上丁博士你也一样啊。” 两人边走边聊，丁仪带着他参观那座可控核聚变设施。 走在实验基地内，林枫忽然问，“我准备组建一支科考队，搭乘科考船前往木星轨道，尝试扫描木星内核，确认固态金属氢的存在，丁博士，你有兴趣参加吗？” “固态金属氢……您打算用它做什么？” 丁仪下意识的问，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又补充道。 “噢，我忘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您是面壁者，您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计划。” 林枫笑了笑，“是啊，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包括让我加入科考队？”丁仪又问。 林枫想了想，摇摇头，回答：“不，这个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你是否打算前往，全凭你个人的意愿，不用这么着急回答，你可以先考虑一段时间，我可以等你的答复。” 丁仪点点头，继续领着林枫参观可控核聚变的设施，并讲着一大堆林枫听不懂的知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让林枫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个文盲。 离开实验基地，车子行到半途，坐在后排座位的林枫，冷不丁的询问伊迪丝。 “伊迪丝，太空军派人来找丁仪做什么？你有问过吗？” “希望他能推迟一下成果发布的时间，这是太空军司令部非正式传达的意思。”伊迪丝回到。 林枫愣神一下，“啊？他们脑袋被羊驼踢了？” “噗……您总是不经意间让人感觉到幽默。” 良好的素质让伊迪丝很快敛去了笑容。 林枫耸耸肩膀，道：“我没在开玩笑，要知道现在有了宏电子储能技术，人类最缺的就是一个能量源，可控核聚变的成功，会让人类竖立起直面三体的自信。” “而且，威廉那边也等着用，他们带的那点电能哪够扩大工业，太空军这边玩推迟是几个什么意思？不是脑袋被羊驼踢了是什么？” 他朝伊迪丝翻了翻白眼，虽然林枫清楚，太空军专程来找丁仪，希望他能推迟发布可控核聚变完成消息的真正目的。 太空军，不，章北海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开始准备把老航天物理性的说服。 伊迪丝叹了口气，道：“事情的核心在于航天系统和太空军之间的分歧，航天系统主张研究工质推进飞船，太空军主张研究辐射驱动飞船。” “等会，你说清楚点，航天系统打算在化学火箭上吊死？逗我呢？”林枫问。 伊迪丝道：“不，都是核聚变引擎，只不过工质推进是指利用核聚变的热能，加热工质喷出，进行推进，严格意义上讲，也算是化学火箭的变种，只不过是以核聚变为能源，在研究前景上更为保险一些。” “而辐射驱动，则是通过电场，直接把核聚变产生的氦粒子抛掉，以此达到加速的目的。” 林枫点点头，二者都是采用者核聚变作为能量源，但辐射推进和工质推进，这两个现在都还没开发出来。 这种研究耗费巨大的资源，没办法在两个方向上平均力量同时进行，所以只能二选一。 老航天比较熟悉工质推进，为了求稳，自然是选择核聚变工质推进。 太空军那边则是出于实战用途，坚持要研究辐射推进。 “既然前者更保险，为什么太空军主张后者？哪怕的确有一些日本自卫队的人在里面，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变得‘招核’起来。”林枫故作不明的问。 伊迪丝道：“因为工质推进在太空军看来，并不保险，不适用于未来的太空战斗，按照他们的说法，工质飞船只是个大号的火箭，要用超过三分之二的运载能力推进工质，工质消化快不说，还必须以各个行星基地为依托才能在太阳系内航行。” “您应该也清楚，一支丧失自由航行能力的舰队，哪怕是在地球的海战中，都是怎样的一种悲剧，如果能有辐射推进，太空军就有能力把防卫前线推至奥尔特星云……” 说着，伊迪丝不经意间的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却见到林枫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在拖我下水啊，伊迪丝。” “太空军那边有人来找过我，而且我觉得您会因为玩家舰队而介入。”伊迪丝很老实的招了。 “然后你就把我给卖了？”林枫揉了揉太阳穴。 倒不是说，他介意伊迪丝这么做，但……就不能好好和他谈吗？人间还是要多点真诚多点爱，少点套路才好。 伊迪丝干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回答道：“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回答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何决定是您的自由。” …… 一则消息，从林枫这里，发布给太空军高层。 这样大张旗鼓的要与太空军高层，在虚拟世界召开会议，显然不可能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太空军的高层们却一下子想不明白，林枫这个面壁者想要干什么，按照太空军的理解，林枫就算想要宣布计划，那也是向PDC宣布才对。 “由面壁者召开的紧急会议，他又想宣布新的计划？” “可为什么是向我们呢？” “这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面壁者的行动是诡异莫测的。” 太空军的高层们交头接耳的私下讨论着，并等待着林枫的到来。 林枫的身影出现在社交平台内。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林枫扫视着一众太空军的高层，以及航天系统的人，笑了笑接着道。 “我最近听一些玩家说起，太空军内部产生了分歧，工质推进与辐射推进两边争论不出结果，连可控核聚变的发布都耽搁了。” “所以，今天我召集各位过来，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林枫神情严肃的用目光扫过这些太空军的高层，还有航天领域的专家学者们，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神情平静，有的则是陷入沉思。 常伟思皱眉问：“您想干涉太空军？” 毫无疑问，林枫现在的行为，的确和干涉太空军没什么两样。 但林枫也有他的‘理由’。 林枫理直气壮的答道：“什么叫干涉？这话说的这么难听，玩家舰队不是我的计划吗？像引擎这种东西，可能会从根本性的决定未来战舰的上限程度，你们的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计划，我为了我的计划出来说几句不行吗？” “……” 常伟思选择了沉默。 林枫看着诸位太空军高层、航天领域专家道。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找SG公司用游戏模拟一场虚拟太空战，两边舰队数量一样，武器一样，区别只在引擎上，哪一派赢了就用哪一派的引擎。” 这句话，让这场虚拟会议骚动起来，太空军那方并没有什么举动，但航天工程那边的人却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向林枫示意他们想要发言的意向。 林枫伸手虚按，示意航天工程这派的人先安静下来，让他把话说完。 “你们先别提意见，让我先问大家几个问题，如果连同样是人类的舰队都打不赢，那凭什么能打赢未来到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靠对方的怜悯？人类历史上的哪一场海战是靠怜悯获得的胜利？” 几个问题，一下子让刚刚还满是发言欲望的航天工程派沉寂下去。 因为林枫所说的事情，他们无法反驳，战舰造出来就是为了打仗，打胜仗。 一位老航天向林枫示意了他想要发言的意向，林枫点点头示意他发言。 “您说的事情，我们很清楚，可我们并不能保证辐射推进的成功。” “相比较来讲，工质推进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更加的熟悉，更有开发经验，开发起来难度也就可以更小，成功率更高。” “如果开发辐射推进一无所得，或者说这条路根本不可行的话，我们将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这是人类的损失，就像您在PDC会议上说的，现在多争取一分钟，未来就可以多出一分钟的发展时间。” 老航天把话说完后，太空军一方也有发言的意向。 得到林枫允许后，太空军高层发言。 “太空军需要的是机动性，舰队需要把战线推得越远越好，把舰队锁死在太阳系里……我没有恶意，但请恕我直言，这根本就是种找死的行为。” 航天工程那边的人却都频频摇头。 “不行，这样太冒进了，如果失败了，这是要承担历史责任的……” “没错，年轻人还是要稳重一点，人类现在的资源可不多……” 林枫叹了口气，两边谁都没办法接受谁的论点，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所以你们就用我给出的方法解决争议不就好了？虚拟战争，谁赢了听谁的。”林枫道。 “太儿戏了！” 一名老航天皱眉的不满道。 “这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有意见给我憋着！” 林枫不为所惧的反瞪着对方。 第94章 为什么认为是探测器？ 林枫介入太空军的行为，招来了PDC的关注。 把林枫介入太空军消息泄露给PDC的人，航天工程系、太空军二者都有，航天工程系占多数，太空军占少数。 归根结底是林枫的权利太大了，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可以盖过所有人的声音，让他们闭嘴。 能镇住面壁者权利的，也就只有PDC，可能是担心事态失控，也可能是担心林枫的独断专行造成严重的后果，便有人暗中将消息泄露。 林枫倒也不害怕PDC，这件事他们要是能管一管那更好。 经过简单的协商沟通，PDC跟林枫一样，要求两派用虚拟战争来解决问题，宇宙战争中哪一种引擎效果更强，就采用哪种。 就像林枫说的那样，连人类的舰队都打不赢，自然没可能打赢未来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太空战争不能指望着对手的怜悯。 有着最高权力的PDC放话，航天工程系的人自然是没话说，太空军那边同样不能有什么意见。 为了不耽搁时间，这场虚拟战争被定在一个月后进行，玩家舰队和太空军打散编制，分成两拨进行对抗，一方采用工质核聚变推进，另一方则采用核聚变辐射推进。 由PDC作为监督，如果工质核聚变推进的那方出工不出力，有意让核聚变辐射推进的那方获胜，PDC有权判定航天工程派获胜，这样的规则，让原本还担心太空军自编自导的工质核聚变推进支持者们，安心下来。 这场会议结束后，一则短信出现在了章北海的手机信箱内。 【计划终止。】 此时，章北海刚刚打磨好陨石子弹，额头上密布着细汗。 看着短信内容，章北海没说什么，只是把陨石子弹都收了起来。 …… 虚拟战争并不需要像常规演戏那样，进行什么战略物资的筹备，程序员们熬夜敲几天键盘就可以具象出虚拟战争的一切所需。 这一个月的时间，主要还是给两支参与舰队谋划战略的时间。 工质推进派的战略，主要是以防守太阳系各个行星为主，舰队由于没办法携带更多的实体炮弹，以激光为主，主要是辅助各个行星基地进行防御，他们着重给行星的各个太空都市增强防御，布置各种固定式的炮台火力点。 可以说，除了不能移动，把这些太空都市称作太空母舰也并不过分。 某种意义上讲，工质推进派是钻了这场虚拟战争规则的空子。 由于比拼的是舰队，所以舰队规模上，两边战舰数量一致，武器一致，只不过采用的推进引擎不同。 可工质推进战舰必须配合各个行星轨道的行星基地才能保持战斗力，所以工质推进派这边也就允许设计这些火力强劲的行星基地。 对于这种有些无赖的行为，出乎工质推进派的预料，辐射推进派并没有什么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一般。 战斗很快开始，工质推进派这边，战斗力明显比辐射推进派的战斗力更强，他们的战舰依托着行星基地的强大火力，辐射推进派的舰队根本没办法靠近。 不过，工质推进派的舰队，也没办法离开行星基地。 失去行星基地的火力，实体弹头远少于敌人的工质推进派舰队，只会被敌人很快的覆灭掉。 要知道，工质推进派的战舰主要是激光，因为他们必须要用超过三分之二的运载推进工质，实体弹头可以搭载，但数量极其有限，而人还需要呼吸、吃饭，这些也都是质量，所以主体只能用没有质量限制的激光。 可激光有个问题，那就是威力会随着距离而递减，而辐射推进派只需要在战舰外装甲上，附上一层易升华的物质，激光的威力就会削减到忽略不计。 计算外装甲的易升华物质被消耗掉，也可以放烟雾弹，用雾霾防激光的土办法。 而辐射推进派，他们的电磁炮炮弹却不需要担心威力削弱的问题，命中率可以靠数量来解决。 拼远距离跨射，工质推进派的舰队只会损失惨重，从虚拟战争的一开始，工质推进派的舰队就被困死在了行星基地。 辐射推进派舰队打不下行星基地，因为行星基地设计的太猛了，强行冲锋攻陷一座，辐射推进派的舰队必然是会出现比较大的损失，所以他们的舰队徘徊在行星基地的电磁炮有效射程外。 不过，对于工质推进派来讲，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辐射推进派不强攻行星基地，却可以磨，隔着数十万公里跟行星基地对射，由于行星基地体积更大，再加上不能移动，被命中的概率也就增加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行星基地的损坏程度也来越高，乃至彻底丧失防御性，一座座行星基地，包括他们困死在基地内的舰队，就这样被覆灭掉。 虚拟战争的结果，就是辐射推进派舰队一面倒的屠杀，哪怕工质推进派利用虚拟战争的规则漏洞，给己方增加了很大一截的战斗力，可仍然是输掉了这场虚拟战争。 “为什么你们的舰队会拥有这种数量的炮弹？这些炮弹的体积，全部加起来比一座行星基地还要打上数百倍。” 虚拟战争的结果遭到一些人的质疑，主要还是工质推进派的那些人，因为还没有把虚拟战争的细节公布，这让不少人怀疑，辐射推进派那边也利用了规则漏洞。 “因为工业舰队，太空战争不能没有后勤，采用辐射推进的舰队从一开始，便将他们所有的工程船组建成分支工程舰队，派遣到小行星带，在那里不断的开采陨石资源，扩增工程船数量以及给舰队补充弹药。”PDC给出解释。 整场太空战斗，PDC的大人物们都看在眼里，谁优谁劣一目了然，哪怕有人死鸭子嘴硬，依旧觉得不应该太冒进，只要这些大人物说支持，这些人的反对就毫无意义，因为这就是最高权利。 各国都说可以了，谁能说不呢？ 个人的反对在这种集体面前太过渺小，又不是人人都是面壁者。 在虚拟战争有了结果，并且确认是以辐射推进作为主攻方向后，章北海默默的把他的枪和陨石子弹收进自家的保险柜里。 …… 在虚拟战争结束后的几周，林枫得到了一份观测图，这是三体舰队途径星际尘埃云时留下的航迹。 林枫作为面壁者，要求浏览这样军事情报并不会遭到阻拦。 由于星际尘埃云看起来像是刷子，所以这类观测图也被称作‘刷子’。 这是第二片被三体舰队途径的星际尘埃云，经过九年的加速，三体舰队的速度提高了很多倍，对星际尘埃云的冲击更加强烈，留下的航迹也就更加的明显。 虽然林枫改变了一些原著里的东西，但某些东西是不变的，现在是危机纪元的第十二年，三体舰队距离太阳系4.18光年。 因为光速上限，林枫的这份观测图，其实是四年前的情报。 “听说三体舰队的航迹多出了十根，太空军那边怎么说的？”林枫看向伊迪丝问。 “他们认为这是三体发送向我们的探测器。”伊迪丝回答。 林枫皱了皱眉头。 “理由呢？” 伊迪丝答道，“对比航迹，可以判断出，这多出的十个物体，体积比三体战舰要小很多，大约只有每艘战舰的几十万分之一，也就相当于一辆卡车的体积。” “而且它们的速度要比整支三体舰队高出太多，所以才会在穿过星际尘埃云时，仍旧清晰可见，它们会比三体舰队更早的抵达太阳系。” 林枫摇摇头，又道，“我问的是，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被理解为探测器，而不是武器，依据在哪？” 原著的这部分，林枫是想不明白的，人类为什么会料定，水滴是探测器，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的确，水滴很小，很难让人联想到武器上。 可问题是，为什么会想当然的认为是探测器？ 要知道，如今的太阳系，已经在智子的监视下，变得完全透明。 对三体人唯一不透明的东西，那就只有人类的思维。 再发送探测器，那只能是用来读取人类想法了吧？ 然而，三体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技术，如果有，三体那还会被人类给欺骗的这么惨？面壁计划直接土崩瓦解。 林枫心中满是疑问，太空军的高层都是猪脑子吗？不然为什么会认定十个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是十个探测器？ 伊迪丝给出了理由，“体积太小了，这么小的物体，考虑到引擎、燃料等等问题，弹药搭载的空间非常小，如果是具备攻击性的话也就只能是激光，可若是激光的话，很容易就能防御下来。” 林枫翻了翻白眼，吐槽的问：“就不可能是装满了反物质的攻击平台？一粒指甲盖那么大的反物质就可以让一艘人类战舰变成太空废铁，十辆卡车足够塞下消灭人类所有舰队的反物质子弹，指甲盖大小的物体，雷达是扫描不到的，雷达波也有它的精度极限，如果人类舰队还是聚在一起的话，只需要一波突袭，人类全部战舰就没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脑瘫依据是怎么来的，但别忘了，三体已经有了智子，他们根本没必要再向太阳系发射探测器，整个太阳系对于他们来讲都是透明的。” “您认为那是武器？”伊迪丝看着林枫疑问道。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觉得这些东西特么的就是武器，三体舰队跑我们这边又不是来玩过家家，记得第一次虚拟战争吗？玩家们缩在小行星带直接对太空军进行光分级尺度的电磁炮射击，虽然命中率很低，但的确给太空军造成损失，如果那时玩家射击的精度足够高，电磁炮弹射炮弹的速度足够快，猝不及防下，太空军早早就完蛋了。” 伊迪丝点点头，虽然林枫的一些说法她不认同，比如探测器除了探测战场情报外，也可以充当干扰单位。 但即便是干扰单位，也不应该和舰队脱离的太远，所以，要说这十个物体是三体的探测器，实在是有些站不住脚。 她和林枫一样，觉得这是三体舰队的攻击。 不过她认为的是三体舰队试探性的攻击，让人类舰队的战斗模式全部暴露，接着后续到达的三体舰队再根据人类舰队的战斗模式，从弱点将人类舰队击败。 “您的意见我会向PDC转告的。”伊迪丝答道。 她的话或许不会引起PDC的重视，但面壁者的话，会引起重视。 伊迪丝话语顿了顿后，接着道，“另外，有人分析，三体舰队发射的这十个物体，是针对罗辑的。” 林枫心中骤然一紧，但他表面神色并不变化，故作思考的皱眉起来。 “针对罗辑？依据是什么？”林枫问。 伊迪丝答道：“因为时间很吻合，这十个物体发射的时间，和罗辑发射咒语的时间一致，都是四年前，在罗辑发射咒语的几天前，您与罗辑有过一次谈话，所以……” 伊迪丝看向林枫，投以询问的目光。 她不是自己在询问，而是代表着PDC在向林枫询问，作为罗辑公布计划前几天接触到的人，还是个面壁者，林枫很自然的成为PDC眼里，很可能知道内情的人。 林枫并没有正面答复伊迪丝自己知不知道，只是抱以冷笑的回答。 “PDC希望我当罗辑的破壁人？要不干脆让我投靠ETO吧？” “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伊迪丝劝道。 林枫冷冷的凝视着伊迪丝的双眸。 “去告诉PDC，别再来问我关于其他面壁者计划的任何问题，任何人试图诱导我去破壁其他面壁者的计划，我都有理由怀疑他是ETO，无论是谁，也包括你，伊迪丝。” 伊迪丝心中微微一颤，与林枫对视的目光移开。 “感谢您的警告。” …… 人类的社会变化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随着可控核聚变的完成，配合上宏电子储能技术，人类文明仿佛长出了一对翅膀，能够只有的翱翔于蓝天之上。 第95章 破壁就是杀了他 各国货币的发行量增大，虽然出现通货膨胀，但人们总体性都在走向富裕，百万富翁变得越来越多，货币绑定电能，金融危机无法爆发，因为能量这种东西，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它只能通过收集获得。 通过低端AI挤出更多的劳动人口，这些劳动人口建造出了比原著多出一倍的太空电梯，也就是六座。 随着太空民用化的推进，许许多多的财团把资金投入到星往公司这家半官方半民营的结构，购买到一艘工程船后，通过加速桶的加速奔赴木星与火星之间的小行星带。 地球上的资源算什么啊？ 有太空的资源多吗？ 小行星带那边，可是成片成片的财富啊！ 越来越多的工程船抵达小行星带，虽然因为基数的增大，开始出现一些太空事故，更是有人死在太空里，但这仍旧不能阻挡财团渴望在小行星带这里建设采矿站的野心。 有点类似美国以前旧金山的淘金热，被资本占据大脑的人眼里，财富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 让林枫松口气的是，他原本担心的太空海盗并没有出现。 其实林枫的想法很多余，就算有太空海盗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当太空海盗自然是为了追求利益。 太空海盗抢劫了一艘工程船，然后呢？ 就像绑匪那样，得到了赎金，但这些太空海盗要怎么花出去？ 还不是要回到地球这里花？ 就算伪装成工程团队，难道地球方面就查不了吗？PDC真想查的话，根本没人躲得掉。 太空的发展很顺利，但是地球上的情况却比较复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走向对立，比如男女对立，贫富对立，胖瘦对立，人种对立等等。 只要有差异，就可以对立起来，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圈子化。 比较年轻的那些学生，张口闭口就是哪个圈比哪个圈子好，哪些圈子进入了就低人一等之类的事情。 一开始林枫以为是某些资本佬想转移一下矛盾，也就没有在意，等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造成的影响，已经足以达到让政府出面打击的程度，资本再蠢也不会想着和政府硬碰硬。 更别提，多数的资本都想着跑到太空里，搜刮太空的资源，根本没空也没那个心情，去搅地球的浑水。 林枫从PDC那边得到了答案，这一切都是ETO在背后搞鬼。 互联网可不是法外之地，锁定用户IP，很容易就能把这些ETO分子揪出来，除了当初古筝行动的那次，PDC一直没怎么严厉ETO，是为了把ETO当作获取三体情报的渠道。 PDC似乎并不打算管这件事，他们觉得情况还没有失控，只要ETO不是鼓动群众对抗政府，他们就秉持着放任的态度。 但林枫却不怎么高兴看到这样。 他把伊迪丝、斯托克，都叫到了虚拟社交平台上。 “你们给我出个主意，要怎么解决ETO这样把人类划定在一个有一个小圈子的行动。”林枫道。 卡门.斯托克道：“这是本来就存在的现象，只不过ETO加剧了矛盾，让圈子变得明显化。” 伊迪丝接着补充道，“ETO这么做并不能影响到人类的发展。” 两人和PDC的想法都差不多，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圈子文化矛盾而已，除了在网上骂几句，还能怎么样？矛盾再恶劣也只是在互联网中，不会出现在现实里。 出现在现实里的就送他去监狱，现实里有法律法规，不是谁都可以乱来的，打个架搞不好都要赔个倾家荡产。 林枫却微微摇头，回答，“错，你们都错的离谱，ETO能够影响到人类，他们会影响到人类的下一代，这样的影响很不好，这和饭圈化是同样的性质。” 圈子是隔阂，至少在林枫看来是如此，他不希望小圈子泛滥，那样造成的影响是未知的，要知道，娘炮文化也是小圈子，鬼知道这几个世纪会如何演变。 未知的东西，哪怕只是苗头，也应该掐掉，林枫不喜欢有什么因素影响到他引导人类思潮走向。 “斯托克，你来说，有什么办法没？”林枫看向威廉道。 卡门.斯托克愣了愣，皱眉沉思了一秒后，试探性的问。 “这……让这些圈子消失？” “你要怎么把人们的喜好给抹除掉？洗脑吗？” 林枫翻了翻白眼，划定圈子这种事情，本来就和人类的认知习惯有关，拉帮结派是人类的本能，解决人类的本能就要从根本性的改造人类的思维。 “呃……” 卡门.斯托克讪笑着挠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意。 见林枫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伊迪丝沉吟一会后反问。 “您是打算打破人们圈子，让他们都不再互相抨击？” “对，就是这样。” 林枫点点头，只要没有了小圈子的隔阂，ETO这种激化矛盾的方法也就失效了。 伊迪丝提议道，“那您可以制造一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圈子。” “所有人都喜欢？”林枫反问。 伊迪丝解释道，“人是复杂的，一个人喜欢这个圈子的同时，也会喜欢另一个圈子，哪怕这两个圈子存在根本性的冲突，比如纯爱圈子和牛头人圈子，两个圈子中，很多人都是重叠的，有些人既是纯爱战士也是牛头人。” 林枫这回听懂了，圈子具有叠加属性，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对立性很强的圈子，他求证性的反问。 “也就是说，只要我制造一个所有人都喜欢的圈子，哪怕其他人在别的圈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矛盾激烈，但在我营造的那个圈子里，大家都会携手与共？”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能找到他们的共鸣点。”伊迪丝道。 找到办法的林枫，很快便找上了PDC，并提议要组建一个社交圈子，这个社交圈子，可以容纳下所有人类。 PDC不在意什么圈子不圈子的问题，他们更关心林枫的权利，如果让林枫就这样组建又一个，直接与人类全体传递信息的渠道，那后果是非常严重。 因为有前车之鉴，PDC根本不敢让林枫这么做，两边就这样吵了起来。 吵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的时间，PDC那边才终于有所松口，允许林枫进行这个计划。 只不过，林风必须答应他们一个条件。 “这个计划我们可以通过，但你不允许作为主导者，主导者将由我们来任命，面壁者枫.泰勒。” 简单来讲，就是你出计划我出人，PDC说什么也不会再允许林枫掌握这样的渠道。 “只要你们任命的人能把事情办好，我无所谓。”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他并不介意计划由谁来执行，他只要没人来干扰到他对人类思潮的引导。 未来的人类不能变得那么娘炮、那么窝囊、那么没出息。 还审判罗辑，审判个锤子，林枫绝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所以，林枫便补充道，“但我也要加一个条件，你们选择的那个人如果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完成我的计划，我有权利自己再选择合适的人作为计划的主导者。” 不想再和林枫在这上面扯皮太久的PDC，便答应下来。 “可以。” PDC中没人提出异议，这毕竟是面壁者的计划，他们肯定是要找有足够能力的人去办好，所以林枫说的这个条件，和没说一样。 次日，喧嚣的互联网内多出了一个叫‘泛人类共同体’的社交平台，这个社交平台由多国政府支持，在这个社交平台上，人们可以看到各个国家的信息。 经由国家机器的宣传，很快便拥有了极其庞大的用户，这些用户最初还因为国籍上的不同，每天都在吵架，互相拔对方国家的丑闻，嘲讽对方。 可时间长了，就对‘泛人类共同体’这个圈子产生认同。 尤其是在这个社交平台上，可以实时的获得第一手精准的各国政令、重要新闻等等，赢得了一堆人的青睐，毕竟不少人因为三流媒体的小道消息害得不轻。 三体危机面前，人类就是人类，同一个种族，无分彼此。 泛人类共同体平台，让全地球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缩减了许多倍，不少发达国家的人，纷纷向非洲、中东等地区的贫困用户，捐赠物资。 善良的人终究占据着的多数，在物质满足的情况下，更多的人倾向于帮助那些遭遇困难的人。 无形中反到误打误撞的把各个圈子的矛盾给减轻了很多，尽管解决的方式和一开始设想的有些出入。 三体游戏世界，ETO的高层们看着他们又一次失败的行动，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的情绪。 “枫.泰勒针对我们激化矛盾的行为，特意发布了命令。”墨子道。 “他似乎很害怕人类的后代被教坏，就像是……”伽利略皱眉思索着，欲言又止。 玻尔接了伽利略的话茬，笃定道，“就像是主害怕罗辑那样。” 这不止是玻尔、伽利略两人的感觉，更是ETO高层们的感觉。 但就和主害怕罗辑一样，他们感觉面壁者枫.泰勒害怕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是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计划？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们找到原因后，或许可以……” 周文王有些兴奋的提议，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墨子给打断了。 墨子道：“也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们已经被骗了不止一次，也该吸取教训了。” 不是墨子想泼同伴冷水，而是除周文王之外的ETO高层们都觉得，枫.泰勒在用行动向他们说谎。 事实证明，破壁行动对枫.泰勒不起作用。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ETO高层们已经看明白了，要想对面壁者枫.泰勒进行破壁，只有一种方法。 秦始皇一甩袖子道：“杀了他才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破壁，对付枫.泰勒，我们最需要的是像章北海那样的人，可惜……” “不管是真是假，枫.泰勒的注意都被我们吸引了，这就是我们的成功。”爱因斯坦道。 就像PDC不在意底层人类彼此间的矛盾激化，ETO也不在乎底层人类彼此间的矛盾激化，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林枫的注意力罢了。 一切都是为了给隐藏在暗中的牛顿提供掩护。 “对于枫.泰勒，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对付枫.泰勒的任务都交给牛顿吧，现在我们只能相信他可以成功。” “我们集中精力去对付剩余的那两个冬眠的面壁者。” 秦始皇的青铜剑敲了敲大理石制成的地板。 ETO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给他们的主揭开人类构建的思维迷宫，罗辑不需要破壁人，弗里德里克.泰勒已经被破壁，而针对枫.泰勒的破壁就是杀了他。 目前ETO还剩下两个面壁者没有完成破壁，他们现在都已经进入冬眠。 “他们冬眠了。”爱因斯坦提醒道。 玻尔目露寒芒，森然一笑道，“我们的人也冬眠了，无论他们逃得多远，我们都能对他们进行破壁。” 如果面壁者是光，那他们破壁人就是影，光不管逃到什么地方，影都会存在，他们会像梦魇般跟随着目标。 …… 危机纪元第14年，两年的时间，随着越来越多的工程船加入进来，太空农田从一座增加到了三十七座。 而且一座比一座更大，最开始的4公里长度，到如今28公里的长度。 借助氢氧燃料的化学推进，一部分的太空农田被推到火星的公转轨道上，蔬菜水果会定期的送往地球。 小行星带遗留着一部分太空农田，尽管这里光线不足，但太阳光可以通过太空农田展开的聚焦镜片以及反射镜，让太空农田内部充满和地球春天时一样温度的太阳光。 而太空农田的热堆积问题，则是通过压缩的二氧化碳解决，反正蔬菜、水果这些也是要通过二氧化碳进行光合作用。 工程团队呼出的二氧化碳会被收集起来，先进行冷却，然后通过压缩器进行压缩，像二氧化碳灭火器那样装进坚固的容器里，送到太空农田里。 太空农田内部的温度计测量到内部温度过高时，就会放出适量的二氧化碳，植物便会进行光合作用，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气。 呼出的这些氧气，又会被太空农田内部的空气压缩机，压缩成可供工程团队呼吸的氧气，如此达成一个循环。 在可控核聚变完成的第三年，人类的第一座太空都市在一众工程团队的努力下，建造完成。 第96章 时代变化的可真快 太空都市，人类太空科幻中常见的元素，如今被人类从幻想里，搬到了现实中。 初次的建造，作为首个可供大量人类居住的太空都市，安全可靠性要优先于规模，所以，人类历史上这第一座，长度只有九公里，宽5公里。 内部可供利用的居住面积为32平方公里，相当于地球上一座城镇的面积，参考地球上上城市人口的居住密度，最大限度能住下60万人。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居住，不包括饮食、饮用水、废物处理等等其他一系列的开销，囊括这些花销的话，这点居住面积是根本不够。 太空都市呈圆筒形状，依靠着自转来模拟引力，结构和太空农田相似度很高，比如外部挂着厚重的水泥板抵挡下部分太阳射线，再比如利用玻璃镜折射、反射，借助太阳光进行内部的照明。 太空都市内并没有太阳，置身于其中的人，抬头能看到的只有一根发光的柱子，这个柱子就是整座太空都市，长度为九公里的主轴，发光是因为它在反射太阳光。 内部构造并非如太空农田那般采用分层结构，太空都市内部，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延伸到最高处，与太空都市的主轴相连接，这些建筑既是给人类居住的高楼大厦，也是用来稳固太空都市外壁与主轴之间的绳索。 太空都市内部也有着街道，和地球上一样，都是用混凝土铺成的，混凝土、沥青等建筑材料，来源于工程团队开采矿物后留下的工业废料。 因此，人走在太空都市里，会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如果忽略掉低引力且不抬头看，只观察自己的周遭，甚至能让人错以为这并不是在太空。 街道两旁是树木，这些树木的根系部位都布置了传感器，定期会有人检查，以免植物的根系穿透太空都市的外壁，造成严重后果。 除了街道上的树木，太空都市内部还设置了七个公园，都是占地100公顷的公园，除了作为太空都市中居民休闲放松的场所外，还是整座太空都市的氧气制造场所。 一天制造的氧气量能达到五十万kg，而六十万人一天氧气的消耗量大约45万kg，七座公园满足供氧绰绰有余，再加上足够植物的空气净化能力，太空都市中的空气甚至比地球上的空气还要清新。 并且，太空没有晚上一说，通过对镜片的调整，延长向七座公园照射日光的时间，植物们氧气的制造量可更进一步的提升。 太空都市一经建成，那些总人口低于二十万的岛屿国家们，纷纷通过各自的影响力，试图抢先一步购买到它的所有权。 地球上的温室效应导致海平面升高，这些岛屿国家的领土每年都在缩减。 而且，人类的未来在太空，有一座太空都市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可以更加比地球上的国家更便捷的开发太空资源。 五大常任理事国，都希望能入手这座太空都市，但他们也都清楚，其他常任理事国必然不会允许他们率先拥有。 经过几经协商，PDC最终将人类首座太空都市，交给了图瓦卢，这个人口只有一万数量的岛屿国家。 不过，图瓦卢获得这座太空都市有个前提，那就是这座太空都市必须作为一个中转站，有义务给所有工程团队、人类舰队无偿提供补给，并且，为了维护治安，PDC将组建一支维和部队入驻其中。 前者倒没什么，后者就有些丧权辱国的意味了。 不过，弱国无外交，在地球上图瓦卢自身就不具备自保能力，上了太空后让维和部队入驻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反正都是躺着，在哪躺着不都一样？ 在PDC宣布图瓦卢将举国搬迁到太空都市，那座太空都市将成为图瓦卢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主权。 当天，图瓦卢政府收到了上亿规模的入籍申请。 没办法，‘一个在太空里的国家’这样的标签，实在是非常吸引人，尤其是在知晓了太空都市里的居住条件后，不少有钱人纷纷趋之若鹜，希望在入籍后，能在太空都市里有一个居所。 一时间，图瓦卢的国籍成为了世界上炙手可热的东西，甚至在一些时间段里，比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国籍还要更吸引人。 除了太空都市的建造外，太空农场的构思也提上日程。 林枫没考虑过在太空里养畜牧，在他看来，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这么矫情的想吃肉？奢侈！ 由于太空农场的设想，林枫根本没有参与，所以名字起的也就比较文艺，通俗点说就是把各种养殖场都搬到太空里去。 这些畜牧的占地面积可不如农田，因此，把养殖场搬到太空里的难度并不大，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真正有难度的是怎么解决畜牧适应太空农场低引力的问题。 家畜可不是人类，搞不好上了太空以后，因为环境变了，连地球上的某些生活习性也跟着一起改变，或者影响到食欲导致食欲不振，再或者就是繁殖欲望低下等等问题，这些养殖户都需要考虑。 但是，即便是这些问题，也阻挡不了资本家们想要发财的决心。 在PDC的建造计划中，太空都市不止一座，而是非常多座，这么多的人口，一天必然要出现大量的消耗，消耗就意味着一笔笔巨量数额的订单。 工业资本们看到了这点，所以哪怕投入巨资，哪怕入不敷出，哪怕去找国家贷款，也要不断地试图把地球上人类文明里的各种东西搬到太空里去。 这些资本们很清楚，只要他们成功了，说他们日进斗金都是在看不起他们，一斗金子算什么？ 入他们口袋的金子要按吨算！ …… 于图瓦卢宣布举国搬迁到太空都市后的两个月，人类第一艘科研船建造完工。 在经过了两周的安全监测后，通过加速桶，搭载着十二名各领域的顶尖学者，向着木星轨道出发。 “时代变化的可真快啊，这才过去了几年，人类就可以在太空里殖民……” 丁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感叹着人类发展的速度。 几十年前，人类对木星的探索，也仅仅只是几颗卫星探测器的程度，如今，他们却将有机会，近距离的观测木星。 不仅是近距离观测木星，还有人类向宇宙迈进的速度，越来越多的人拥有太空船，在太阳系里挖掘属于他们的宝藏。 第一座太空农田、第一座太空都市、第一座太空农场…… 有些时候，丁仪会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跟不上时代，明明他还没那么老。 听到丁仪的感叹，坐在他右手边座位上的人笑道。 “那是因为有人把方向盘和刹车拆了，一脚油门踩到底。” 说话的人，是林枫带领的那支科研团队里，从事核物理研究的约翰.史密斯，他也是这次前往木星科考的十二名学者之一。 丁仪对史密斯并不陌生，开发宏电子储能技术的时候，他们曾一同共事。 科学圈子本来就不大，一来二去的交流后，两人也就变成熟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追星。”丁仪有些意外的答道。 丁仪自然是清楚史密斯所说的那个，把油门一脚踩到底的人是指谁。 丁仪也清楚，在林枫带领下的那些人，对他们的领导者都或多或少的存在崇拜，但他没想到，连科研团队的学者也会崇拜林枫。 史密斯轻笑道：“呵呵，如果那些在文艺圈里搔首弄姿的明星，能够做到像枫.泰勒那种程度，我成为那些人的粉丝也可以，可惜他们做不到。” “我没想到，这次你会来，丁博士，我以为你会拒绝的。”史密斯道。 “怎么？不欢迎我？” 丁仪带着几分玩笑性质的调侃。 史密斯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当然是非常欢迎，当初正是因为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那么快的攻克宏电子储能技术，让枫.泰勒的计划可以更快的推行。” “只是，地球上不是还有很多研究项目需要你参加？跑一趟木星，恐怕地球上的那些研究项目会延误。” 约翰.史密斯知道林枫去邀请过丁仪，但却没料到丁仪会答应前往木星。 丁仪是非常有能力的学者，在他领导下的科研项目，很快便攻克了，宏电子储能技术便是如此。 而可控核聚变，更是在他的领导下攻克的，他可以说是科学界的泰山北斗式的人物。 在如今这个非常时期，按照史密斯对丁仪的了解，他更大的可能是拒绝林枫的邀请，把精力投入到新的科研项目中去。 丁仪摇摇头，回答：“我交给信得过的人去解决了，科学界不是没有我就会停下，这次加入科考队，我主要是想确认固态金属氢是否真的存在，如果证实了固态金属氢的存在，人类的材料又将更进一步。” 事实上，如果可控核聚变还未开始研究的时候，以丁仪的性格，的确是会拒绝林枫的邀请。 但在可控核聚变成功开发出来后，丁仪意识到，他自己也并非是全能的神，每一次领导的科研方向都是正确无误，把位置交给拥有更年轻的人，他们的奇思妙想或许能更快在研究上取得突破。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固态金属氢，这种材料的意义是不同凡响的，对人类各个领域而言都是如此。 “我明白你的想法，在如今基础科学被锁死的当下，材料学的发展同样是举步维艰，如果材料学领域有了新发现，这无疑是极为鼓舞人心的大事件。”史密斯道。 丁仪再一次的微微摇头，回答道。 “不止是鼓舞人心，还有工业上的进步，我们可以用它来做成约束等离子体的磁笼，这样会极大的缩小核聚变反应堆的体积，太空飞船可以让出更多的空间和载重，同时它还是种高密度材料，用来抵御太空射线也非常合适，且在材料上也不稀缺，只要有氢，有足够的的压力，就可以大规模的制取。” 金属氢可以应用到各个领域，超导性可以应用到导线、计算机、核聚变，高密度性可以应用到防御辐射的穿透性上，武器领域更是不必多言，金属氢天然的就是炸药，它的亚稳定状态被打破后，恐怖的威力就会释放出来。 崩散的质子会迫不及待的寻找电子，然后回归它原本最初始的状态，氢气。 这个过程便是毁灭性能量的释放，每一个质子都具有着杀伤性。 史密斯制止了丁仪继续说下去，他说。 “现在讨论工业应用的事情还太早，我们对固态金属氢的了解太少，目前对这种物质物理性质的理解全部都只是猜测，不能当真，以前在反物质被发现前，可是有很多人认为，反物质可以生成反引力场。” 通过粒子加速器，如今的人类发现了正电子、反质子、反中子等反物质粒子。 随着对反物质粒子认识的加深，科学界也很快纠正了以往对反物质的一些猜测，比如可以产生反引力场，以及温度必然非常低这类。 反物质除了电性与正物质相反外，其他的性质与正物质并无区别，同样可以有化学反应，也同样有着质量，会产生出引力。 如果反物质的星球忽然坍缩了，同样也可以形成一颗黑洞。 史密斯的说法，丁仪也表示认同，“你说得很对，宇宙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作出改变，我们还需要实际性的观测才能下定论。” 经历一个多月的枯燥航行，丁仪他们搭乘的科研船，以外切的角度，切入木星轨道。 别看木星的卫星很多，似乎把木星围得很拥挤，但实际上，太空是非常空旷的，卫星与卫星之间的间隔也是非常的大。 别说小小一艘科研船，就是把这艘科研船的数量再翻上几千倍，也丝毫不显拥挤。 到达了合适的距离后，丁仪他们把科研船上的各项观测仪器打开。 这些仪器主要还是以射线扫描类为主，射线会进入到木星大气中，然后在和能够与它们相互作用的物质相遇后，反射回来。 通过这种方式达成间接观测。 “扫描结果怎么样？” 丁仪向正在操作观测仪器的史密斯问。 “3号机和6号机都反馈了信号，1号机、2号机、4号机、5号机都穿过了，我们可以试试更激进一些的方式。”史密斯提议道。 十二名学者里，气象领域的专家否决了史密斯的提议。 “现在不是投放探机的最佳时机，木星的大气活动非常剧烈，高速运动的气流的切割并不弱于金属刀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我们有专门针对这个而设计探机，但我认为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探机投入木星的台风眼中，那里环境相对平和，这样比较保险，我们的探机可不多。” 并没有人反对气象专家的建议，连提出可以再激进点的史密斯也是。 他们的科研设备有限，投放到木星，近距离观测木星内部的探机数量也不多。 丁仪拍了拍正在操作仪器的史密斯肩膀，也给出了他的建议。 “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能多收集点数据就尽量多收集，以后我们还要开采这上面的氢气资源，现在应该提早的铺路。” “嗯。” 第97章 固态金属氢真的存在！ 固态金属氢真的存在！ 一则从木星传回地球的消息，让人类社会沸腾，那些不理解为何振奋的人，也在身边人的科普下变得振奋不已。 固态金属氢，它的应用前景可一点都不比碳纳米材料差，尤其是对于可控核聚变而言，固态金属氢可以极大地缩减核聚变反应堆的体积，给飞船节约出更多的空间和载重。 不谈军用，光说民用，金属氢可以制作成电池，这种电池类似锂电池那样可以反复蓄能，但储电能力却能甩锂电池几条街。 各种可观的应用前景，让地球市场上氢气的价格很快开始飙涨，人们竟然掀起了一波炒氢热。 地球上，林枫知道了丁仪他们科考木星的成果。 隔天，他便和远在木星与火星之间，小行星带中的奈特.威廉他们进行联系。 由太空都市进行信号的中转，让他们可以距离这么远的情况下，仍旧能进行通讯。 “固态金属氢是存在的，如此一来，廉价材料的问题就能解决，我们可以着手建造戴森云了。”林枫道。 “现在的工业能力，是不是还不足？”奈特.威廉皱眉问。 他们现在就只有一艘工程船，要让他们制造一个太阳卫星并不难，难的是大规模的制造，造出围绕太阳的太阳卫星群。 林枫沉吟了一下，他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便改口道。 “先扩大团队规模，然后组建工业舰队，扩增到三支后，你们就前往木星轨道，建造太空都市，由太空都市开采氢气制造太阳卫星。” “嗯，知道了。”奈特.威廉应声。 除了奈特.威廉接到林枫提出，组建工业舰队的要求外，其他的工程团队也都接到了来自PDC组建工业舰队的要求。 PDC要把更多的工业人才搬到太空里去，仅凭如今的这点人，并不足以满足各国，尤其是岛屿国家们渴求一片不会缩小领土的渴望。 在第一座太空都市建成，图瓦卢搬入其中后，岛屿国家们都已经举国上下狂热了，他们不断的筹集各自的政治力量，引导PDC建造更多的太空都市。 除了这些岛屿国家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国，比如波兰、越南、西班牙等等，地球已经被五常盘踞，如果能在太空夺得一片领土，他们的国家说不定就能抓住机会，一跃成为强大的国家。 这并非没可能，英国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掌握的资源足够多，哪怕地球上的国土小也不是问题。 太空上的资源量是地球的资源量所无法匹敌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次国际形势新变革的机遇，只要能抓住机遇，成为第六常、第七常也有可能。 毕竟，哪个国家没有点当常任理事国的心？ 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太空都市等太空民用设施建造诉求从来都不曾断过。 共计三十一艘工程船，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开始赶工制造更多的工程船。 地球这边，也在抓紧时间的训练，可以在太空作业的工人，SG公司的游戏，在其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没有什么教导比手把手亲自进行各种尝试，更容易快速掌握一门技能。 那些曾经还对游戏嗤之以鼻的大人们，如今不得不向年纪比他们小的孩子们，请教着如何在游戏中进行各种太空设施的建造。 在扩增工程船，组建工业舰队的第二年，各个工程团队的工业舰队已经初具规模。 工程船本身就具备着工业能力，他们一边造一边补充人手，工程船的数量就开始翻倍性的在递增，一艘工程船全力开工，一个月就可以制造一艘工程船，而被制造出来的工程船，很快又会投入到建造新的工程船中。 如此循环，一年12个月下来，便有了两千多艘赶工制造出来的工程船。 当然，两千多艘是理论上的数量，实际上囊括安全测试、矿物开采、人员派遣这些耽误的时间，每个团队建造工程船的数量只有一千二百多艘。 除了奈特.威廉团队仍旧在赶工制造工程船外，剩余的三十个工程团队接到PDC的订单，同时开工建造三十座太空都市。 这些太空都市比初始版的太空都市体量更大，长度达到了二十六公里，直径宽度为十二公里，内壁可居住面积为两百平方公里。 上海市总占地面积的四分之一，大约能容纳四百万人口居住。 这次由于数量足够，五常纷纷出手各自购买下一座太空都市，剩余下来的二十五座太空都市，则由其他国家自己分，谁有能力凭自己本事通过外交抢到分配，这些太空都市就给谁，以色列、德国这些国家，纷纷开始大放血，好不容易才拿到太空都市的分配权。 相比较来讲，日本就比较悲催，他们一开始也效仿德国、以色列等国家大放血，以求获得外交支持，赢得一座太空都市的分配权。 可是，日本愕然的发现，他们大放血以后，之前还笑盈盈张口闭口‘一定一定’的其他国家，忽然纷纷都变脸不认账。 面对日本的指责，这些国家代表们默默的拿出了当年日本偷排核废水的环保档案。 …… 各国在入驻太空都市后，把这些太空都市，纷纷推向了太阳系的各个星球，按照计划，这些太空都市将以外切角度入轨目的地行星轨道，然后开始对各个行星展开侦测。 同年，火星登陆探测器成功登陆火星并进行探测。 林枫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条条和太空有关的新闻。 随着太空建设的发展在提速，各大媒体报刊有一半的内容就是和太空有关。 还有些商人特别懂得利用‘太空’这个噱头，把从地球的鸡、猪、羊等等运到太空农场宰杀，然后名正言顺的加上了太空的前缀。 太空鸡肉、太空羊肉、太空猪肉等等，价格直接翻了几倍。 什么叫太空畜牧？这就叫太空畜牧，在太空里宰杀的地球畜牧，资本家的财富密码。 当然，这些和林枫无关，只要没吃出毛病来，资本家就还没到吊路灯的时候。 “好安静啊……” “安静的我有点怀疑他们都从良了。” 林枫说的自然是ETO，他一直都在戒备着ETO搞事情，但他却意外的发现，太空发展的这几年里，ETO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不，也不能说是销声匿迹，而是没以前那么‘狰狞’。 ETO仍旧在明里暗里的挑拨人类之间的矛盾，似乎是希望借此让人类内斗，在内斗中内耗资源和浪费宝贵的发展时间。 不过，他们这样做，反而让人类变得更加团结。 就算真的有脑瘫出来恶心人，不知所谓的在制造矛盾，大家直接给他扣一个ETO的帽子，世界顿时就变得美好了。 “唉，也不知道那些破壁人怎么样了，怪想念他们的。” 林枫叹息着，他很担心这些自己人，躲在ETO内部为了全人类忍辱负重，时刻都在谨防着自己会暴露，还不忘给他传递消息。 自从那次与冯.诺依曼告别以后，就再也没有破壁人来找林枫。 可林枫什么都做不到，他如果安排人去救他们，万一这些自己人还没有暴露，他这样瞎指挥行动岂不就让这些自己人添乱？ 三体游戏世界，比较容易冲动的玻尔赤目欲裂，把林枫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林枫刚才那几句话，落到ETO高层这边，听着就很贱——你们快来破壁啊，怎么不破了？你们到底行不行啊？这就是ETO？我以前早就和你们说过了，ETO毫无存在的价值，对我也毫无威胁，我根本不在乎。 “冷静！不要被他带着情绪走。” 冯.诺依曼挑了挑眉头，提醒愤怒的玻尔。 “这个该死的枫.泰勒，他真该死。”玻尔恨恨的骂道。 随即，玻尔不满的皱眉看向秦始皇。 “这都过去几年了，牛顿怎么还没动手？” “暗杀枫.泰勒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耐心等待，猎人要想打到猎物，就不能缺乏耐心。” 秦始皇要稳重得多，他的青铜长剑敲了敲地面，开口。 “别把心思放在枫.泰勒身上，牛顿会替我们解决他，我们专心对付剩余下来的那两个面壁者。” “可是他们都还在冬眠，我们可能熬不过他们。”墨子道。 秦始皇道：“别担心，他们再要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他们冬眠是为了等待人类开发出能够满足他们计划的计算机。” “主告诉了我消息，再过四年，人类就会把传统电子计算机发展到极致。” “我们在这个时间点，把雷迪亚兹解决掉。” 秦始皇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他的身影似乎变得高大起来。 “比尔.希恩斯呢？”孔子问。 “亚里士多德会解决掉他。”秦始皇道。 …… 危机纪元第18年，人类将传统电子计算机发挥到极致的一年。 可能是原著作者的最后一丝仁慈，也可能是人类潜能本该如此的爆发，本来需要数十年才能开发完成的计算机，人类只花了七年的时间便开发到了极致。 在这四年间，奈特.威廉得到林枫的命令，不断的扩增工业舰队，舰队数量扩增到了十支，每支舰队共计两千艘工程船，共计两万艘工程船可供驱使。 经过数年的发展，太阳系的小行星带明显缺了一部分，就像是甜甜圈被人咬掉了一部分般。 除了战斗用的军舰，工程用的工程船，在这几年里，还多出了一种全新的飞船，那就是运输专用船。 这些运输专用船组成大规模的舰队，从一座太空都市抵达另一座太空都市，中间还经过各种的太空农田、太空农场、地球。 把太空都市的废物带走，把都市运转的所需物资留下。 而各大工业舰队也有一支大规模的运输舰队，不过运输舰队的目的主要是从各个太空都市那里，收走从行星上开采到的原材料。 火星也在被开发，亚洲基地、欧洲基地、美洲基地都相继在火星地表上建造起来。 PDC计划在火星上也建造数座太空电梯，用以开采火星上的物质资源。 一切都仿佛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人类已经没有了当初知晓三体危机时的那种恐慌、颓废，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距离三体危机公布到如今，连三十年都没到，人类就已经组建起了这么多支舰队，按照这个发展速度，几个世纪后到来的三体舰队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人类只要正常发展，就可以把三体舰队打回去，这样的想法盘踞在这个时期人类的脑海里。 这个时候还有人鼓吹三体必胜人类必败，肯定百分百被人打上ETO的标签。 这是人类文明充满自信的一年，也是两位面壁者苏醒的一年 雷迪亚兹、比尔.希恩斯相继在这一年苏醒过来。 从康复中心出来的雷迪亚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前站着一个人，他拿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 雷迪亚兹走了过去。 “欢迎来到七年后的未来，雷迪亚兹。” 林枫笑着，把遮阳伞递给了雷迪亚兹。 雷迪亚兹接过后，便将遮阳伞打开，在阳光下撑起一片阴影。 “你看起来真年轻，也冬眠了吗？”雷迪亚兹问。 林枫道：“没有，这个是替身机器人，真正的我可是变帅了很多。” “……你的幽默我理解不了。”雷迪亚兹摇摇头。 “那我们就来谈点你能理解的吧。” 说着，林枫让雷迪亚兹进入黑色轿车内。 在车内，林枫把一块荧幕降了下来，把木星轨道附近十支工业舰队展现出来，然后向雷迪亚兹介绍。 “这是十支工业舰队，只要你给出戴森云的规划图纸，他们就将全功率的开始建造太阳卫星，你可以开始你的计划了。” 雷迪亚兹张了张嘴，显然是被林枫在短短七年里帮他完成的工业基础给震惊了，但他这样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我必须得说，你总是会在出人意料的地方给人惊喜，我的朋友。”雷迪亚兹道。 雷迪亚兹并没有想过，林枫会帮他到这种程度，他原以为，最多给他留个工业的底子，比如一艘工程船，没想到…… “我当初说过，我会帮你。”林枫道。 第98章 活着成为此世之锅 冷血的独裁者！ 思想控制的恶魔！ 自由民主的永世之敌！ …… 技术进步的很快，坐在车内的雷迪亚兹，用着从林枫那里要过来的笔记本登入互联网，检索关于面壁者的消息。 然后看到的便是满屏幕，关于林枫的消息。 这些消息还多数都是负面信息，每一段内容都是触目惊心，都是对林枫的无端指责、批判。 用比较形象点的话来说，哪怕隔壁王二狗家的那条宠物狗闹肚子，也是林枫这个面壁者的错。 ‘一切都是枫.泰勒的错！’成为了一句著名的网络梗。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也并不容易，我以为，以你的行事风格，会让这些人闭嘴。”雷迪亚兹有些愕然的答道。 他很意外，没想到林枫在互联网中，居然会被这么多人指责，而且林枫居然还任由这些人指责。 “一堆键盘侠而已，现实中就只是群软脚虾。” 林枫不屑的撇撇嘴，区区的指责算什么，又不会让他掉块肉，真惹火他，这群人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他没管是觉得没必要 林枫道：“互联网的戾气很重，这些年比以前更重了很多，很多人把互联网当作是发泄生活压力的地方，也有些人是为了博取到他人的关注，故意在扮让人厌恶的丑角。” 为了网络流量，假装成ETO的主播不在少数，反正他们不是真的，官方不会找他们，只是让网民们以为他们是真的就够了。 戾气重的网民围着这些假装的ETO成员指责对方是球奸、人类叛徒，流量也就这样获得了。 “相比起这些给我挑刺的小丑，我更烦恼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林枫道。 “是什么问题？”雷迪亚兹问。 林枫叹了口气道：“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要有关注、有流量，就可以很轻松的把钱赚到手，以前那些互联网平台上的网红，正在逐步的成为公众性人物，他们有着比过去更大的影响力。”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但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把互联网给禁止掉吧？”林枫问。 雷迪亚兹点点头，道：“网红的根本来源于偶像崇拜，而这种崇拜，是人类这个群居性物种天生的本能。” “泰勒，现实里也有明星，这些网红虽然影响力在增大，但他们的顶点也就只是现实中明星艺人的程度。” 雷迪亚兹并不觉得网络明星是多么严重的问题，现实之中也有明星，偶像效应是从古至今便存在的东西。 在他看来，林枫这样的焦虑，实在是没有必要。 现实中的明星，哪怕影响力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国家政权，即便是偶像崇拜，也是有着它的极限。 可是雷迪亚兹不知道，他想的和林枫想的出入很大，他考虑的只是单个网络明星造成的影响力，林枫考虑的是所有网络明星造成的影响力。 网络明星可以鼓动多少粉丝，林枫并不在乎，但他在乎，这些网络明星会教坏多少人类的孩子。 “但他们比那些明星艺人素质还要更差，他们只要能博取到网民的关注，哪怕是身败名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如果只是他们自己烂，我也懒得管，可他们还会教坏孩子。”林枫不满道。 很多时候，他甚至有想过，把这种直播平台彻底禁掉，但考虑到造成的一系列影响，他放弃了。 他不可能一直守着人类文明，他也要冬眠的，人类发展出直播，这是历史的必然，在水滴抵达太阳系以前，漫长的时间必然会歪曲掉他的命令，让直播行为再次出现。 面对生生不息的湍流，纵然是坚固的大坝也会崩塌。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车子忽然急停下来。 林枫他们因为惯性，一下子被压在了座位上。 “为什么忽然停下？”林枫皱眉问。 不等驾驶位上的伊迪丝回答，雷迪亚兹、林枫便听到车子外有人大喊。 “枫.泰勒！我是你的破壁人！现在我将破壁你的反人类计划！” 轿车外，一群人围在道路中间，阻挡林枫他们车队的前进，一些特工下了车，但由于林枫以前发布的命令，都只是围着对方，以及驱赶围着的这些记者、吃瓜群众。 林枫看向伊迪丝，见她点点头，便摇下车窗，探出头大声道。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陈述你破壁出来的计划，我今天是出来是接送朋友，还有很多事要忙，比较赶时间。” “你在木星轨道上集结了大量的工程船，打算借助木星的遮挡，制造大量可供富人逃离太阳系的逃难飞船，抛弃地球上的人，组建逃难舰队逃离太阳系！” 那个破壁人焦急的大声喊道，除了他的声音，还有周围一堆手机正在摄影的提示音。 “所以，木星轨道上，那些居住在太空都市里的人都是瞎子？还是你想说，人类已经有技术能在木星那种恶劣大气里建造飞船？”林枫问。 破壁人答道：“这正是你高明的一点，那些去往太空的人，都是可以逃难的人，这些人集体欺骗还留在地球上的人类，那些可移动的太空都市、太空农田、太空农场都是你在为逃难做着前期准备！” 林枫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把头缩回车内，询问伊迪丝。 “伊迪丝，这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伊迪丝答道：“已经查到了，吃瓜平台上的一个小主播，平均每个月从用户打赏里赚到15美元，不想打工，因收入问题，三个月前和恋人分手，当时他在街上跟和他分手的女孩大喊，他会迅速成为吃瓜平台上的大主播，一定要让女孩后悔……” “根据心理团队的分析，应该是打算铤而走险，伪装自己为ETO破壁人，让自己的知名度迅速扩大。” 林枫见怪不怪的揉了揉太阳穴，尽管这是机器替身，但他的习惯改不掉。 “他的主播ID叫什么？”林枫问。 “匹诺曹。”伊迪丝答。 林枫忽然嗤笑了起来，反问：“匹诺曹？那个说谎鼻子就会变长的木偶？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不知何为恐惧的勇士？” 伊迪丝没有答复，而林枫也在调侃完这句话后，脸色骤然转冷，通过特工们的联络器下达命令。 “把他抓起来！” 那个自称是破壁人的主播匹诺曹，直到被特工戴上手铐后，才开始露出惊慌之色，六神无主的在大喊大叫。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说过，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来破壁你的破壁人！” “终身监禁不算是伤害。” 林枫一边升起车窗，一边高声道。 主播匹诺曹脸色变了变，而后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咒骂。 “你这个独裁者！你这个垃圾！放开我！” 在主播匹诺曹内抓捕后，围观的群众很识趣的让开了道路，车队继续向着目的地行进。 车内，林枫叹息着，无奈的摇摇头。 “那个人是ETO的破壁人？”雷迪亚兹问。 “不是，只是个平台主播，想利用我的知名度碰瓷出名的网络乞丐。”林枫见怪不怪的回答。 面壁者，人类的救世主，这样的人有多大的关注度，自然是不用多说。 一个不出名的人，如果想要迅速出名，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那些已经出名的人，给自己制造关注度。 于是，便有人想着，假扮成ETO的破壁人，去对林枫进行破壁。 不管破壁是否成功，都可以被扣上ETO破壁人的帽子，天然的就会有大量的关注度，然后开始走黑红路线，卖人设、装可怜，培养一批脑残粉后，就有了固定粉丝基础。 明星运营的老套路。 林枫有些怨念的接着道：“像这样的人，从几年前开始就有，第一个主播成功了，那时候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ETO，放任对方离开，直到他在互联网中爆火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网红给碰瓷了。” 亏他还以为，是ETO里出来的自己人，特意来找他传递消息，结果居然是个为了赚流量的小丑。 他那个时候没有为难一个小丑的想法，便放过了对方，结果就造成了一系列的影响。 互联网的乞丐多得很，既然这种方法可以迅速走红成功，那其他的网络乞丐们，有如何能够放过呢？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其他人纷纷效仿，想要破壁我的计划……不，也不能说是想破壁我的计划，而是单纯的想进行‘破壁’而已。”林枫道。 “为了破壁而破壁……”雷迪亚兹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有些人为了利益，哪怕抛弃一切，甚至是社会性死亡都愿意去做。 “后来呢？”雷迪亚兹问。 “后来？”林枫想了想，回答道：“后来我把一批人的网络账号彻底封杀，这些人才消停下去，他们是为了在互联网中出名才这么做，把账号封杀，他们积累的粉丝就会被其他高仿账号给分走，这些火中取栗的人，只是平白的给别人做嫁衣。”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雷迪亚兹问。 既然这样的问题已经解决，刚才那个阻拦他们离开的人就无法解释了。 林枫摊了摊手，道：“总有人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鉴于我过去放走破壁人的记录，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不在少数。” “刚才我下达了进行逮捕并永久监禁的命令，加重惩罚的话，这些网络乞丐应该能彻底绝了碰瓷我的想法。” “祝你成功。”雷迪亚兹道。 林枫笑了笑，“你也要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转移目标。” 这句话并非是林枫在开玩笑，这些网络里迫切想要出名的人，把苗头锁定在雷迪亚兹、希恩斯身上的概率很高。 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被破壁过，如果他们被破壁了，那造成的轰动性，必然是比破壁林枫要大很多。 别人听林枫被破壁了——啥？枫.泰勒又被破壁了？你们那刚通网吗？他被破壁不是很正常？ 别人听了林枫以外其他面壁者被破壁——妈耶！面壁者被破壁了！人类完蛋了！三体好可怕！ETO好可怕！人类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啊？ 雷迪亚兹把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挥去，他问。 “ETO怎么样了？” “他们消停了很多，针对我计划的破壁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不过针对我的暗杀评级却始终没有降下去。”林枫道。 雷迪亚兹笑了笑：“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对你破壁多少次，都无法彻底击垮你，只有杀死你才能让你终止计划。” “人类现在的装备怎么样？”雷迪亚兹又问。 林枫调整了一下降下来的荧幕，上面显示出玩家舰队和太空军虚拟战争的过程，并介绍道。 “跟你冬眠前一样，还是电磁炮、激光，不过，由于应用了金属氢，威力比你以前知道的电磁炮、激光提高很多倍，人类的飞船以辐射推进的方式在宇宙里航行，借助加速桶，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已经不是什么高门槛的事情。” “不过，军用战舰在机动性上有个问题，就是如果自身的加速度过高，约束核聚变的磁场会无法有效的约束核聚变，灼热的等离子体会灼烧容器，然后彻底失控。” 磁约束的核聚变，温度很高，除了磁场外，任何材料接触都会被破坏掉。 如果一艘战舰加速到很高的速度，忽然急停下来，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一股压力会把人往前压，磁约束的等离子体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么，如果这股压力，大于磁约束的斥力，会是什么情况？ 磁约束的等离子体就会挣脱磁场的束缚，与核聚变容器外壁接触，接触就意味着生成磁场的容器损坏，进而导致整个约束磁场失衡。 “民用船都大量采用这种可能会爆炸的设计？PDC居然会同意？” 雷迪亚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这样的构造缺陷，PDC那边居然会允许大规模的民用，雷迪亚兹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然而，雷迪亚兹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没有把人类的贪婪考虑进去。 没办法，太空的资源太过丰富，里面的利益也过分性的巨大，资本永不眠，那些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干的人，成为了林枫最坚实的支持者。 林枫道：“只要把握好速度，控制好回旋半径，安全性就不是问题，民用船又不需要战斗，但战舰不一样，它们需要机动性。” “人类要更早的进入宇宙，为以后的人类们开采可用的物质资源，给未来的人类争取出更多的时间。” “况且，如果材料学还能再进步的话，这样的问题很容易就能解决。” 辐射推进不像工质推进那样，有那么大的加速度，现在并不是几个世纪后，人类的辐射推进非常的原始，推力也非常的低，实验室里那台首个辐射推进引擎，也就只能推动一张纸片。 现在的辐射推进如果是放在地球上当火箭引擎，火箭是肯定飞不起来。 辐射推进被广泛利用，是因为人们看中了它对质量利用的高效，也就是比冲更高，结合可控核聚变，比冲还能够拔升到更高。 比冲不等于加速度，比冲却决定了一艘飞船最终能够达到多么高的速度，对燃料的利用率有多高。 谈到材料学，雷迪亚兹心情有些沉重。 “材料学很难再有进步，智子让加速器成为大号的废物，技术在进步，但这样的进步，只不过是在消耗以前的理论储备，越过了发展高峰，人类的进步就会迎来减速，直至彻底停滞。” 从冬眠苏醒后，雷迪亚兹都从PDC那边获悉到了人类目前的困境。 林枫靠在自己座位上，神色轻松的答道。 “放轻松，形势还没有到那种严峻的程度，人类还有几个世纪的时间，戴森云如果建成，累积了几个世纪的电能将会是未来人类舰队战斗的资本。” “就算是原始人的弓箭，如果箭矢的射速能达到第五宇宙速度，威力同样可以碾压导弹、核武器，技术不足就用能量来凑。” 雷迪亚兹凝重的神情放松下来，看着林枫。 “现在我终于发现我们的共同语言在哪里了。” 第99章 骂着骂着都习惯了 “在抗击三体世界入侵的战争中，人类必胜，入侵太阳系的敌人将被消灭，地球文明将在宇宙中万代延续……” 林枫站在一尊雕像前，这尊雕像是一尊自由女神像，它与美国纽约的那尊自由女神像一模一样，除了体积不如那尊雕像外，很难出有什么不同点。 女神像旁边还有一块黑色的花岗岩方碑，林枫喃喃自语的，正是方碑上的内容。 方碑的这段话，同样的意思不同的文字，将整块方碑写满。 “与其说是铭刻的烙印，倒更像是祝福啊。” 林枫凝视着方碑上的文字，轻笑起来。 林枫周围很多人，这些人有些是游客，有些是记者，亦或者是附近的住户，各种人都有，但他们统一的都拿着相机拍照，谈论着这尊雕像、方碑，还有更里面的那栋建筑。 正当林枫打算向建筑走去时，身边忽然有人拉住他。 那是一个老人，非常老，他驼着背，杵着拐杖，颤巍巍的朝林枫问。 “等等，先生，你不会是想进去吧？” “进去会怎么样？”林枫问。 “这里是改造人思想的工厂，进去了，出来的就不是你自己了！咳咳咳……” 老人好心出言提醒，警告林枫不要靠近那栋建筑。 在老人眼里，那栋建筑是从地狱来的，是恶魔建造了它，人进去了以后，出来的就不再是自己。 林枫正打算和老人攀谈几句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吸引了林枫的注意。 “滚出去！” 只见一个面色忧郁，秃顶的中年醉汉，从那栋建筑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看起来很是狼狈。 林枫越过雕像，进入那栋建筑，和怒气冲冲的比尔.希恩斯撞个正着。 看到有新的人来，比尔.希恩斯的怒气平息下来。 他打量着林枫，觉得很眼熟，但又觉得有些陌生，回忆了一下后，他才不确定的说。 “你是……枫.泰勒？” “是我，听说你冬眠结束了，还开了一个信念中心，就专程过来看看，你不会不欢迎我吧？”林枫道。 另一个面壁者的拜访，比尔.希恩斯自然没理由拒绝。 “当然欢迎，快请进。” 比尔.希恩斯引导林枫走入建筑，林枫回头看了眼雕像那边围观的人群，人虽然很多，但始终保持着和这栋建筑一定距离，犹如畏惧恶狼的羊群，丝毫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你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敢进来，人们对于思想的敏感程度可要比肉体高出很多。”林枫边走边道。 “这里本来就只对太空军开放，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尽管这么说，但希恩斯看起来还是有些泄气。 闻言，林枫又问，“刚才那个被赶出去的也是太空军？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希恩斯沉默了一小会，有些鄙夷的回答道。 “他想要一个相信自己妻子没有外遇的信念。” 林枫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的答道。 “啊这……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要那种信念，就说明对方妻子的确外遇了，然而男方舍不得放手，便想着用这种方式自我欺骗。 太惨了…… 虽然舔狗不得好死。 在会客室坐下，比尔.希恩斯问。 “你专程过来，只是为了来看看我正在实行的计划？” 杉山惠子端着两杯茶水过来，分别放在林枫和比尔.希恩斯面前的茶几上。 “噢，谢谢。” 林枫向杉山惠子道了声谢，转头回答比尔.希恩斯的询问。 “这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想从你这里获得思想钢印的技术资料。”林枫正色道。 比尔.希恩斯露出为难之色，思想钢印这种技术，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进行恶意性的利用，后果极其可怕。 “你要这技术做什么？”比尔.希恩斯问。 林枫摇摇头，回答：“不是技术，是技术资料，我的科研团队里，正在开发一种可以和人脑直联的芯片，一旦开发成功，人只需要安装上一块小小的芯片，就会立即掌握海量的知识。” “多亏了希恩斯夫人在神经元计算机领域的研究，这项研究也有了很大的进展，但只是这样还不够，要想让这项技术成功，还需要对大脑更深层次的剖析。” 林枫转头看向杉山惠子那边，比尔.希恩斯也看了过去。 人类能够开发出神经元计算机，杉山惠子可谓是功不可没，尽管也有其他的人从事科研，但像她这样，敢拿自己脑子来作为研究对象的，可是少之又少。 如今的神经元计算机，具象出的那颗脑子，就是她的。 “既然这是为了你的计划……” 比尔.希恩斯沉吟下来，正准备答应林枫之际，杉山惠子忽然出声。 “亲爱的，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注意到自己妻子对自己使的眼色，比尔.希恩斯和林枫简单说了声后，便起身和杉山惠子一同走到隔间。 杉山惠子充满忧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压低声音开口。 “PDC一直在警惕着枫.泰勒，他是个容易乱来的人，如果他拿着技术去做违反PDC规定的事情，你也会受到影响。” 比尔.希恩斯认同的微微点头，他压低声音回答。 “谢谢你为我担心，亲爱的，枫.泰勒的确是个会乱来的人，这从他成为面壁者后，在发布会上堂而皇之的抓捕记者，我就知道了。” “但他是面壁者，面壁者的工作就是为了人类抵御三体，我们有必要帮助他。” 看着比尔.希恩斯坚持的态度，杉山惠子犹豫的答道。 “那……好吧，但我希望你能换种方式交给他。” …… “我，面壁者枫.泰勒，今天以面壁者的身份，要求希恩斯夫妇将思想钢印的技术资料转交给我的科研团队，因为这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拿着一个录音笔，还有一张纸条，很没有感情的读着纸条上的内容。 说完以后，用录音笔重复播放了一遍，确认和纸条上写的内容一致后，林枫转交给比尔.希恩斯。 “这样就行了吗？要不要再补充说明些什么？”林枫问。 “不用，这样就行。” 比尔.希恩斯有些尴尬的回答，但这是他挚爱的妻子坚持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他的妻子，这样要求，也都是为了他，他没办法拒绝。 …… 林枫去找比尔.希恩斯索要思想钢印技术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PDC那边。 没可能不传过去，林枫周围一圈办事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他们的人，剩下那个是美国专属的情报人员。 一切都是因为林枫太特么的会搞事情了，让PDC的各国不得不谨慎对待他。 于是，面壁者听证会就提前了，雷迪亚兹、林枫都被叫了过去。 比尔.希恩斯没有被叫过来，因为他的计划正在进行中。 整个会议，雷迪亚兹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不过这个气息并不是针对他，这让他很意外，他以为自己一进会场，就要面对来自各国代表的抨击。 经过林枫这些年的调…… 啊，不对，是搞事情，各国代表已经习惯抨击林枫了，让他们忽然改目标去抨击雷迪亚兹，没准还会有些不适应。 林枫的视频通讯出来后，各国代表耐心等待轮值主席公式化的宣读结束，便急不可耐的质问林枫。 “面壁者枫.泰勒，你从希恩斯那里索要思想钢印的技术是打算做什么？”优先开口的是日本代表。 “打算用来把你洗脑，让你永远成为我们美国的仆人，日本代表。” 林枫翻了翻白眼，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各国代表听了脸色都变了变，目光都下意识的汇聚到美国代表身上。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枫.泰勒！” 美国代表气急败坏，他怒瞪着林枫，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货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祖国拉下水。 “看什么看？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不为所惧的反瞪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给美国代表。 雷迪亚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不禁好奇起这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处多年，林枫在会议上胡说八道也不是一次两次，各国代表也都已经习惯，所以没什么太过火的反应。 当然，习惯也只是习惯，不可能还给林枫留什么好脸色。 “面壁者枫.泰勒，请注意您在会议上的言行。” 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予以警告。 英国代表出言道：“思想钢印这种技术非常的危险，我们需要知道你究竟打算拿它来干什么，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泰勒先生。” “有这么危险吗？这项技术危险在哪？你们的话每个字我都懂，可连在一起，我听不明白。”林枫道。 法国代表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思想钢印是一种可以强制性控制人类思想的技术，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大规模的对人类进行洗脑改造，就会掀起巨大的动荡。” “你说的动荡该不会是指推翻现有的人类政权吧？”林枫反问。 法国代表问，“没错，既然你现在已经清楚了，该告诉我们你索要思想钢印的目的了吧？” 林枫古怪的看着各国代表，幽幽一叹后问：“在回答你们问题前，我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我特么的看起来像一个要统治全人类的独裁者？” “你特么的像不像，心里没点数？快点回答我们的问题！”美国代表怒骂道。 林枫挠挠头回答，“其实吧，我的确是想给整个人类文明响起一次巨大的动荡……” 各国代表脸色变了又变，正当他们思考着怎么处理的时候，林枫忽然一改口风。 “不过，不是各位想的那种，我的科研团队正在开发一种名为‘脑插’的技术，只需要一块小小的芯片，懵懂的三岁孩子都能瞬间拥有教授的知识储备。” “这场整个人类文明的动荡是教育方式的动荡。” 很自然，各国代表的思维在这一刻都处在宕机状态。 没办法，林枫的言语误导了他们，刚刚还让他们以为林枫想掀桌子，把人类政权统统击垮一统全人类的时候，忽然神转折到全新的教育模式上。 大忧转为大喜，这样的反差是个人大脑都会宕机。 听着林枫的简单介绍，这种芯片往脑子里一放，人类就可以记住芯片里的知识，如果真的开发完成，人类整个教育界的确会迎来天翻地覆的大地震。 “你说的是真的？！”俄罗斯代表惊疑不定的问。 林枫耸耸肩膀，“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反正以你们的能量，确认这项研究是否存在并不困难。” “你向希恩斯索要这项技术，是为了脑插的研究？”美国代表求证性的质问。 这回林枫没有继续挑动对方脆弱的神经，明确的给予答复。 “没错。” 林枫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轮到雷迪亚兹，会议的氛围转眼间便改变了。 轮值主席敲了两下木槌，道：“面壁者雷迪亚兹，请对您戴森云计划的工程规划进行一个简略性的描述。” “枫.泰勒为我准备了一个不错的工业基础，十支工业舰队会在各大太空都市进行巡航，向他们购买建造太阳卫星的建材……” 雷迪亚兹话讲到一半，以色列的代表便冷笑的打断。 “购买？你在开玩笑吗？你哪来的钱购买这种规模的建材？” “请不要打断我的发言，现在是面壁者听证会，不是菜市场。”雷迪亚兹平静的回答，但话从他嘴里说出，给人感觉更像是一头正在忍耐愤怒的狮子。 轮值主席的目光落在以色列代表的身上，对方讪讪的闭上嘴。 雷迪亚兹接着道：“如今，货币和电能直接挂钩，太阳卫星如果成功，将会随着建造数量的增加，获得越来越多的电能。” “想想看吧，那是一颗太阳，别把它当成你们国家设施里的那些等离子体，近距离让它打个喷嚏，太阳系里随便什么行星都会灰飞烟灭，整个人类文明全体的核聚变反应堆产生的能量，还抵不上它的万分之一。” “而这样的能量囤积几个世纪，人类有了它，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三体人来了也只有送死的份！” 第100章 脑插的两个方向 巨大的星体表面，是一条条白色、褐色的条纹，这些条纹朝着相反的方向运动着，一个巨大的圆斑，在其中缓缓运动。 这是从地球上看到的木星。 实际上，在木星轨道上看到的木星表面，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色。 犹如一个不得志的画家，把自己所有的颜料全部倒进水中，不断的搅拌混合…… 混沌，这就是雷迪亚兹现在最直观的感觉。 木星的表面，并未像地球上看到的那样泾渭分明，而是存在着无数的旋涡，这些都是木星上恐怖的气旋，木星的那个大红斑，只不过是最显眼，规模最大的一个。 “我曾经在一些书刊读物中看过木星，也曾幻想过自己近距离的观察木星，但当我如今真正近距离的观察它时，我才明白，以前的我是多么的肤浅，想象力又是多么的贫瘠。” “我本来以为，人类相比较木星，只能算蝼蚁，现在看来，连单细胞都算不上……” 置身于木星轨道上，一艘工程船内的雷迪亚兹，凝望着宛若一堵巨墙竖立在他面前的母星，这样由衷的感叹。 “我们比不上那些单细胞，它们很顽强，可我们却将要在几个世纪后被三体人灭绝。”站在边上的奈特.威廉答道。 雷迪亚兹有些意外的将目光落到身边的奈特.威廉上。 “你是失败主义者？” “是的，先生，如果您对我不满意，可以将我撤职，更换成其他人来帮助您完成计划。” 奈特.威廉并没有掩饰的意图，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 在如今这个时代，失败主义可不是什么好词，这就和被别人骂是懦夫、孬种一个性质，很多人是心中怀有失败却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是要被人鄙视，抬不起脊梁骨。 这也正是雷迪亚兹对于奈特.威廉没有任何掩饰自己失败主义而感到吃惊的原因。 “不，我对失败主义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感觉有些意外。” 雷迪亚兹摇摇头，他上过战场，也见过不少的逃兵，经历过的事情让他不会去鄙视任何一个失败主义者。 在面对三体这样强大的敌人，会有失败主义的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奈特.威廉松了口气，道：“很多因为怀有失败主义，从太空军中退役的军人，他们都从事着太空民用工作，诸如建设、运输、管理太空设施等，这些人才，地球各国可不会让他们闲置下来。”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雷迪亚兹，十支工业舰队，九成九的人都是失败主义者。 雷迪亚兹挑了挑眉头，没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 “地球上的人类正在大规模的向着太空移民，人类正在抛弃地球，这也是枫.泰勒有意的引导？”雷迪亚兹问。 目前的人类局势，地球上的人类正在慢慢向外太空移民，随着太空都市数量的增多，太空中的人类数量也在不断增多。 雷迪亚兹觉得这是林枫强制命令的结果。 奈特.威廉却摇摇头，答道，“不，是人类自发性的行为，趋利避害是生物的天性，太空都市的生活条件太好了，好到让人类愿意抛弃掉地球搬去太空居住。” “他们不担心未来的三体？太空在未来可是会成为两方的战场。”雷迪亚兹有些意外的问。 未来人类舰队和三体舰队，必然是要在太空进行战斗，这些太空都市，即便不被对方视为摧毁目标，战场中脱离出来的流弹，也可能威胁到太空都市。 奈特.威廉笑了笑，回答道：“人们不再乎这个，三体还需要几个世纪才能抵达地球，以人类的寿命需要更换至少四代人，等三体舰队即将抵达地球的时候，他们的子孙可以再搬回地球，这是很多人的想法，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这种精神也正是泰勒先生一直提倡的。”奈特.威廉又补充一句。 雷迪亚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的确很有他的风格。” “带我去看看太阳卫星的成品吧。”雷迪亚兹道，他还没忘记他此行的目的。 组成戴森云最基础的就是太阳卫星，太阳卫星并不具备多么高的技术门槛，它的难点主要还是在工程量上。 要建造规模庞大，能够围绕恒星的卫星群，光是维护这些卫星，就极其考验一个文明的工业实力。 在雷迪亚兹把太阳卫星的设计图纸传递到奈特.威廉这里半个月后，他们便建造出了一枚太阳卫星的成品。 “这边请。”奈特.威廉回答。 在奈特.威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工程船的另一边，搭乘着小型飞船，从工程船中出来，进入到宇宙里。 一个东西从小型飞船上脱落。 这个物体在脱落后，自行的便开始延展，从一个十立方米的物体，延展成一个直径达到一公里的巨大平面结构。 这个平面结构薄膜的地方很薄，厚度只相当于一张卡纸的厚度。 奈特.威廉讲解道：“按照您的要求，展开直径一公里，表面是镜子、固态金属氢、锡纸等复合而成的反射面。” 太阳卫星由骨架作为支撑，犹如一张蜘蛛网那样，展开成平面，它的一面有很多细管，这些吸管是专门给降温流体流通的管道。 雷迪亚兹看着展开后的太阳卫星，问。 “电磁偏转性能如何？太阳风里的带电粒子，我们是不需要的，因为这些会不断侵蚀太阳卫星，随着时间的推移，故障率会越来越高，我们要的只有不带电的粒子。” 奈特.威廉看着展开后的太阳卫星，介绍道。 “电磁偏转通过太阳卫星的展开骨架释放，尽可能的张开最大面积，形成磁性屏障，复合式的磁场展开，无论太阳风中的粒子是带正电还是负电，都会被偏转远离太阳卫星。” 奈特威廉顿了顿，又继续补充，“并且，利用电磁偏转的推力，还可以实现太空卫星的变轨问题。” 雷迪亚兹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可以实现变轨？” 在他原本的设计里，太阳卫星还是需要推进器，因为这些卫星在某些时候需要变轨，不然可能撞到一起。 然而，奈特.威廉设计的这些太阳卫星，质量足够轻，并且距离太阳足够近，利用太阳风变轨并非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是的，所以我们把太阳卫星的推进器给省略掉了，卫星依靠太阳风就足以在太阳附近运动。”奈特.威廉道。 “储能方面呢？”雷迪亚兹又问。 “宏电子储能不是问题，这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技术。”奈特威廉回答。 奈特.威廉在小型飞船上用着激光笔，标注出太阳卫星的储能部位，一边向雷迪亚兹介绍。 “我们采用了可分离设计，太阳卫星上的宏电子容器可以分离，并且有独立的辐射推进装置，这样可以方便我们未来收集使用。” 雷迪亚兹点点头，直到目前为止，奈特.威廉建造的这种太阳卫星，都让他非常满意，他接着问。 “控制部件的防辐射能力怎么样？对不带电粒子的防护也必须要注意。”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叠了25分米厚度的固态金属氢，太阳风中的不带电粒子即便能够穿透这层物质，对芯片、计算机等部件的影响也是忽略不计。”奈特.威廉回答。 固态金属氢是人类目前密度最高的物质，这样的物质只需要很薄的一层，就可以抵得上过去核电站中那种厚实的防辐射墙，奈特.威廉他们用这种材料还增厚到25分米，即便太阳风中的不带电粒子能够穿透原子核与电子之间的空隙，那点微量的粒子，也不可能影响到太阳卫星搭载的计算机。 控制部件的问题得到解决，雷迪亚兹又问起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热堆积，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太空中，散热是一个并不容易解决的问题。 太空是真空，没有传热介质，散热只能通过非常低效的热辐射。 一般来讲，太空船都会携带着冷却剂，用以给太空船降温。 但太阳卫星，距离太阳如此之近，面临的热堆积问题只怕是非常严重，再加上庞大的基数。 人类要想建造戴森云，就需要拥有大量的冷却剂，否则即便建成戴森云，没过多久，这些戴森云也会因为热堆积变成废铁。 冷却剂的问题，奈特.威廉他们早就想好该怎么做。 奈特.威廉把他们的解决方案告知雷迪亚兹，“我们打算采用固体氢给太阳卫星降温，让运输舰队定期把太阳卫星上的氢气收走。” 把低温的氢气压缩成固态，安置在太阳卫星上，固态氢转化为氢气的过程，自然而然会把太阳卫星上的热量给带走。 每隔一段时间，运输舰队就前往各个太阳卫星那里，更换固态氢容器，并把热氢气给带到别的地方。 这样一来，热量也就转移走了。 “固态氢够吗？”雷迪亚兹微微皱眉。 不是他想泼什么冷水，但他觉得这样不够，距离太阳越近，热堆积的速率就越快，尽管这样降温下来，收集到的电能也会很多，但这需要足够的固态氢。 关于雷迪亚兹关心的问题，奈特.威廉他们也早就想好了。 奈特.威廉道：“足够了，将这些热氢气运到远离太阳的地方，依靠热辐射降温，只要可用的固态氢量足够大，就可以追上太阳卫星热堆积所需要的降温量，至于戴森云建设初期，我们可以把热氢气拉到行星上降温，太阳系里很多地方的工业都需要用到温度。” 搞太空建设，他们是专业的！ 雷迪亚兹寻思了一下后，再也没有了什么疑问。 他给出指示，“优先把固态氢的太空工厂建起来。” 太阳卫星不着急布置，解决热堆积的固态氢，是比较重要的问题。 …… 在自己避难所里的林枫，结束了和PDC的又一次扯皮会议，PDC再一次和林枫讨论起了关于脑插的应用限制。 自从林枫从希恩斯那里获得思想钢印技术资料后，各国对他就变得敏感起来，各种间谍安插进他的科研团队。 林枫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要这些人不影响到技术的开发，一切都好说。 就当是给各国代表吃颗定心丸。 林枫皱眉思考了一会，打开与科研团队联系的通讯频道。 “我想知道脑插的研究进展。” 林枫没有拐弯抹角，很干脆的询问。 频道另一边的戈林.戴维斯回答：“我们遇到了瓶颈，现在正因为两个研究方向而在争执。” 林枫微微皱眉，问“不是都已经有一个人类大脑的扫描蓝本了吗？” 神经元计算机，是以模仿人类大脑开发出来的计算机。 要想开发出这种计算机，前提条件就是要掌握着人类大脑的详尽资料。 得益于杉山惠子以及包括戈林.戴维斯在内的一干学者的努力，神经元计算机得以开发出来。 人类对人脑的资料也收集全面。 林枫本以为，脑插将会是短时间内就能攻克的技术。 戴维斯解释道：“人脑的资料已经足够，但人脑的运作方式并不是单纯的电子，有一部分是以化学反应的形式在运作，可芯片却是纯电子的运作模式。” “目前有两个研究方向，一个是加入一个中继器，纯电子运作的芯片插入中继器内，把信息传递进中继器，然后再有中继器重新编译给大脑。” “另一个是设计全新的芯片，迎合人脑的运作模式，让芯片也有能力参与到人脑的化学运作中去。” 林枫点点头，他问。 “二者有什么不同？” 戴维斯回答道：“前者只是单纯的移植芯片，如果芯片被取出来，亦或者基于某些原因接触不良、损坏，人就会遗忘掉芯片里的知识，优点是兼容性强，我们不确定以后的脑插会不会遇到其他方面的问题，这样的设计可以留下很大的更改空间。” “后者需要专门的去开发一种迎合人类大脑运作模式的芯片，不需要中继器，移植到人脑后，即便芯片被取出，人脑仍旧会记住芯片中的知识，优点很明显，但缺点也很明显，人类的知识是在不断的革新，这种芯片有可能固化人类对新知识的接受度。” 第101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林枫沉吟下来，他仔细权衡了戴维斯告知他的两种脑插研究方向，发现前者要比后者更好一些。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人类的知识在未来也是要不断地革新，采用中继器方式的脑插，可以很容易就完成‘知识’的更迭。 而不借助中继器的那种人脑一体化的脑插，固然有脑插损坏或因为其他原因无法正常工作后，人脑依旧能记住那些知识的优势。 可这些知识也会固定人脑的三观，就像牛顿地心说的人难以接受日心说那样。 这样的弊端林枫相信这些搞研究的学者必然是比他更早注意到，既然注意到了，那应该没有什么分歧才对。 “两个对比下来，不是前者更具备优势？为什么有人支持后者？”林枫问道，他觉得应该是他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戴维斯回答：“因为迎合大脑运作模式的支持者们，想要设计一种可以遗传的人类大脑组织，这种人类大脑组织可以让刚出生的孩子传承到父辈的知识，为此，就需要开发出这种芯片，积累技术底蕴。” 林枫恍然过来，德国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就是让人造器官可遗传化，如果再结合脑插技术，毫无疑问，人类就可以让知识传承下去。 加入这层考虑后，不借助中继器的脑插，反而比借助中继器的脑插更加的经济实惠。 因为这种生物版的脑插，是婴儿出生就自带的东西，人类不需要特意加工出脑插，成本无疑更低。 一旦研究完成，哪怕人类的工业体系被一夜之间破坏殆尽，书籍也被焚烧殆尽，人类的科技树也不会丢失，因为这些东西都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两个看起来都很不错啊……”林枫喃喃道。 别说那些学者，连林枫听了都感觉难以取舍。 “你们怎么决定的？”林枫问。 “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 戴维斯耸耸肩膀，他们目前正在因为这件事争论不休，情况有点像太空军主张辐射推进和工质推进的两派。 不过，如今的两者却又不同，工质推进对于未来的太空战的确是真的没什么用，而脑插不管是哪种，似乎都有不小的作用。 听闻戴维斯这么说，林枫笑了笑，他已经有了想法。 “原来如此，那我替你们决定好了，两个研究方向都并列进行。”林枫道。 “啊这……这样的话那投入会非常……” 戴维斯欲言又止，研究两种脑插，就意味着资源的投入将会翻倍。 林枫道：“小孩子才做选择，这样好的东西，一旦成功，人类的技术人才会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两个研究方向都应该去攻克。” “投入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想要什么资源尽管说，PDC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如果有意见，林枫会亲自在会议上把那人拎出来批斗…… 这种涉及到人类教育的问题，林枫从来都不会含糊。 “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感到吃惊。” 得到了林枫的应允，戴维斯也不再多言，重新埋头忙碌起来。 …… 三体游戏世界，一块幕布遮蔽了苍穹，电闪雷鸣的阴云不断倾泻着磅礴大雨，洪水淹没了大地上的一切。 游戏世界难得的降雨，可惜仍旧不是什么好天气。 ETO高层们团聚在一艘波涛汹涌的诺亚方舟里，召开着与面壁者相关的会议。 “雷迪亚兹在建设戴森云，希恩斯在给人们烙印思想钢印，枫.泰勒则是下令，集中资源攻克脑插技术。”墨子道。 “脑插技术，真让人类开发出来的话，主进入太阳系的阻力必然是要倍增……”冯.诺依曼沉吟道。 ETO高层们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脑插技术被人类攻克。 可惜，他们ETO无法阻止，组织和人类文明的力量对比，就犹如人类和三体的对比。 即便ETO通过智子知道了一切，却也无能为力。 “我们阻止不了人类去研究这种技术，凭我们目前的力量做不到这种事。”周文王姬昌神色颓然的叹道。 亚瑟王不甘心的提议道：“可以鼓吹脑插和思想钢印绑定，离间枫.泰勒与PDC的关系。” “他可以把脑插技术交给各国。”周文王姬昌回答。 亚瑟王想了想，又继续道：“那就继续鼓吹各国在脑插中绑定了思想钢印，离间各国之间的关系，还有人们和政府之间的关系。” 诺亚方舟内部，ETO高层们沉寂下来。 爱因斯坦答道：“……感觉不太靠谱，各国都非常清楚脑插的益处，不会轻易放弃脑插技术，即便枫.泰勒现在停止研究这种技术，各国也会下定决心去研究，因为脑插技术背后带来的巨大变革，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有些时候，我真的希望，人类能够白痴一点。”玻尔有些懊恼道。 “……枫.泰勒是不是意识到这点，所以一直在着手人类的教育？” 沉默着的爱迪生忽然这么一问，ETO高层们先是一愣，随后神色变了又变。 “该死！这居然也在那个混蛋的意料之中！他怎么总是时不时的跳出来恶心人！”亚瑟王恨得牙痒痒低声咒骂。 从他们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被人在提防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就像是被过去的枫.泰勒又嘲讽了一波智商。 秦始皇道：“我们被枫.泰勒压制的太久了，连组织内部都出现不少动摇的声音，面壁者在布置完计划后，还会继续冬眠，我们要赶在他们冬眠前，至少摧毁掉一个面壁者。” “就选雷迪亚兹。” ETO高层们并没有人反对，墨子问。 “与他决战的地点在哪？” 秦始皇想了想，回答道：“就选在联合国，在所有国家代表面前，全世界都会看到我们的成果。” ETO高层的会议结束后，成员们纷纷下线，唯有秦始皇留了下来。 他对着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以非常恭谨的语气开口。 “主，您能替我们给潜伏着的牛顿传达一下信息吗？” 【你想传达什么信息？】 一个和服少女出现在那片空无一人的地方，但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就仿佛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存在般。 秦始皇道：“我希望他能够在我们破壁雷迪亚兹后不久，完成对枫.泰勒的暗杀，人类在短时间内先后失去两位面壁者，这必然会给人类社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人类的自信心也会遭到极大的打击。” 秦始皇顿了顿，又坚定的补充道。 “当然，如果没办法做到也不要紧，让牛顿按照自己的进度来，枫.泰勒是个大麻烦，他必须确保暗杀的成功。” 智子回答，【我会将信息传达过去。】 “感谢您的帮助，我的主。” …… 今天，人类的历史又将掀开一页新的篇章。 人类的首枚太空卫星，成功被奈特.威廉他们布置在水星公转轨道上。 这枚卫星会和水星一起，围绕着太阳公转，并且不断收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 在这一天，人类的报纸上贴满了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太阳卫星，所有的媒体都统一播放着人类文明这一伟大的进步。 林枫也特意通过通讯视频，向奈特.威廉、雷迪亚兹送去祝贺。 “恭喜，第一枚太空卫星正常运作。”林枫道。 “这只是一小步。” 奈特.威廉谦虚的回道，但林枫明显没想让他再谦虚下去。 “但却是人类文明的一大步。”林枫调侃道。 这句接茬的调侃，反而奈特.威廉哭笑不得，这句话是当初登陆月球的尼尔.阿姆斯特朗说的，现在他这么说，反倒有点炫耀功绩的成分。 雷迪亚兹道：“接下来还有更繁重的工作等着我们，随着太阳卫星数量的增多，我们就需要一个强力的计算机，对运行在轨道上的太阳卫星进行规划。”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问题不大，神经元计算机拥有千亿规模的微处理器，解决太阳卫星轨道运行绰绰有余，以太阳系的资源，本来就不足以建造密度太高的戴森云。” “但那台神经元计算机，不是被您科研团队拿去用了吗？为了尽快攻克脑插技术。”奈特.威廉提醒道。 林枫一愣，他把这个给忘了。 林枫干咳一声，道：“我们可以造新的神经元计算机，反正太阳卫星的数量，一时半会也不会夸张到哪里去，用常规计算机同样可以顶上一段时间。” 雷迪亚兹、奈特.威廉都有段时间没有与林枫见面，他们很快便攀谈起来，林枫说着地球上的变化，雷迪亚兹他们谈着各个太空都市的情况，汇总各自的情报。 在交流中，林枫说出了一个他几年前便偶然冒出的想法。 “在知道了木星上存在着固态金属氢之后，人类的技术便有了飞跃式的进步，而固态金属氢，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微观材料的一种。”林枫道。 “一颗氢核挤占了另一颗氢核电子能级轨道，让整块物质只有质子，没有电子、中子，固态金属氢是人类目前为止，密度最高的物质。” “我就在想，可不可以人为的制造中子星、夸克星的强力场，制造出人造的微型中子星、夸克星，把微观的东西搬到宏观上来，让人类不借助粒子加速器便可以了解各种粒子的物理属性。” 当初丁仪他们通过观测木星内核，证实固态金属氢这种材料的存在，林枫便想着能不能人为的制造出更高压的环境，发现更高密度的材料。 如此一来，材料学就可以绕过智子完成突破，毕竟这种方法是不需要借助粒子加速器。 奈特.威廉听明白了林枫的意思，有些错愕的问。 “……您是想用这种方法绕过智子封锁？” “对，戴森云会源源不断的给我们提供庞大的能量，这么庞大的能量是我们可以乱来的基础。”林枫回答。 奈特威廉皱眉回答，“您也知道是乱来啊，那您更应该知道，这么做不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 一旁的雷迪亚兹问，林枫忽然想法激起了他的兴趣。 奈特.威廉解释道，“因为很难形成那样的高压环境，人类能够操作的只有电磁力，就算有足够庞大的电力，可以支配着金属把物质压缩到中子星的那种程度。” “可中子星是什么？是一堆中子，中子不显电性，更不会粘在一起，中子需要和质子组合才能构成一个原子核，失去了质子以后，中子会散开，穿透外部正在挤压的金属，全部逃逸掉。” “对于中子来讲，外部挤压的金属体就像是一张不断收缩的渔网，中子会如流水般从空隙中流失掉。” “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外部金属不会因为庞大电磁力形变的情况下发生的情况，如果外部接受磁力的金属会形变，那情况更糟糕，内部的物质可能还没有压缩成中子简并态，外部的金属就已经改变了它原来的物理性质。” “比如在接收到过量强磁力后，部分能量转为电流，而这股电流对于金属仍旧极为庞大，又有部分电能转为热能，把金属体直接融掉汽化之类。” 能量并不是机器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如果能量可以任意随着人类的思想转换，林枫的脑洞没准还真可行。 可惜，物理世界，能量是不屑于去搭理人的高冷御姐。 “好吧，反正这只是我个人的脑洞，既然没什么用，那大家就别太放在心上。”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这毕竟只是他几年前偶然间冒出的一个想法，不可行也无所谓，反正未来有罗辑兜底，根本不慌。 可雷迪亚兹不知道这些，他并不知道未来会有罗辑兜底，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看似可行的思路。 雷迪亚兹道：“不，并不是没有用，‘把微观的东西办到宏观上’这种想法，的确是一个能够绕过智子的新思路。” “智子说到底，总质量也只有一颗质子，它可以干涉微观粒子，影响加速器反馈出来的粒子参数，但却没能力把宏观的一坨物质都改变物理参数，哪怕整个太阳系的智子有几十亿颗也办不到。” “所以，我觉得这个思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方法上我们可以再研究一下。” 第102章 我是雷迪亚兹的破壁人 在戴森云计划开始建设的两年后，希恩斯夫妇开始冬眠，他们的信念中心，由PDC负责管理，全天24小时进行严密监控，并且操作人员由PDC指派，而被指派的操作人员，必须要在PDC指派的监督者的监督下，才能合法进行思想钢印的操作流程。 对于这种安排，林枫并不感到意外。 思想钢印这种技术，是可以直接威胁到各国政权基础的危险技术，同样也可以威胁到整个人类文明。 想象一下，ETO得到了这种技术会怎样？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渠道得到大量无家可归的儿童，然后对他们进行洗脑彻底效忠三体，再把这些孩子送回到人类社会。 当这些被洗脑的孩子在人类社会占据一席之地后，继续利用思想钢印，他们会像滚雪球一样慢慢壮大，然后逐步引导人类走向灭亡。 再比如，某个野心家，他利用暴力手段，逐步给整个国家的人烙印上思想钢印，以此达到支配全人类的目的，这也是可以做到的。 基于种种考虑，PDC傻了才放松对思想钢印的管控，只要能够善加利用，这种技术比核武器还要危险得多。 由于希恩斯已经冬眠，面壁者听证会便只剩下林枫和雷迪亚兹两人参与。 会议上，印度代表针对雷迪亚兹的戴森云计划，表露出不满的态度。 “面壁者雷迪亚兹，单个太阳卫星的能量产出，远不比同体积的反应堆更高，除去维护成本、材料成本，性价比并不如核聚变反应堆。” 太阳卫星是通过热降温、光能等方式转换为电能，这种方式跟核聚变反应堆直接切割磁场释放的电能相比，能量转换的损耗要更大。 除此之外，太阳卫星本身还要释放出磁场，把太阳风中的带电粒子都偏转掉，这方面的损耗，让太阳卫星原本产出的电能，更进一步的降低。 同体积情况下，太阳卫星并不能产出高于核聚变反应堆同样的电能，制造成本却还不相上下。 “印度代表，现在能量产出低于聚变反应堆，在于技术上的不成熟，历史上第一座核电站，产出的电能也才只够电量一枚电灯泡。” “随着技术趋近于成熟化，太阳卫星还可以更进一步的利用太阳磁场产出电能。”雷迪亚兹神情淡然的回答。 目光扫视一圈，注视着一众看向自己的各国代表，雷迪亚兹接着道。 “太阳存在了五十多亿年，内部储备的能量无比庞大，只要我们开发恒星的技术不断提高，几个世纪后的三体人就不再是个威胁，因为他们并没有能力解决恒星。” “我们是虫子，他们同样也是，被他们太阳驱赶过来的虫子。” 雷迪亚兹笃定的语气，加上那鼓舞人心的话语，仿佛人类已经把握住了胜利的机会。 不过，不少国家代表，对于雷迪亚兹的说法嗤之以鼻。 如果是几年前，他们或许还会被这样的话煽动，但今天不会了。 “你居然说三体人是虫子？他们是虫子，那我们算什么？阿米巴原虫吗？”英国代表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日本代表满脸不屑的撇撇嘴，道：“不会真有人信他的鬼话吧？” 美国代表撑着桌子，神情郑重的对雷迪亚兹开口。 “如果只是单纯收集能量的话，在太空里造核聚变反应堆就足够了，按照你的计划，整个戴森云工程降温所需要的氢会越来越多，在太空中造核聚变反应堆，不仅耗材更少，产出的能量还更高，我们需要你给出一个让人类继续投入资源到戴森云工程的理由。”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该把你那隐藏着的计划，透露出来一部分了！雷迪亚兹！ 若是以前，各国代表还会任由雷迪亚兹继续进行他的计划，无论是明面还是隐藏，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他们从ETO的破壁人那里，知道了雷迪亚兹那隐藏着的计划。 没有哪个国家代表还坐得住。 “面壁者计划的执行可以不需要交待任何理由。” 雷迪亚兹很干脆的给出了否决的答复，他是面壁者，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轮值主席敲了两下木槌，哪怕此时并没有人喧哗。 “但是PDC有监督的权利，这个权利凌驾于面壁者计划之上。”轮值主席道。 林枫此时也注意到，会议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这与其说是面壁者听证会，倒不如说是审判面壁者的法庭。 “等等！你们这是打算帮三体破壁？” 林枫扫视着一众代表，最终目光落到美国代表身上。 可能是给林枫面子，美国代表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重新坐下。 美国代表冷哼一声，“哼！我们破壁他做什么？他早已经被破壁了！” 一句话，林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ETO将雷迪亚兹的计划破壁，而ETO并没有自家向雷迪亚兹指派破壁人，而是把破壁的内容送到了各国首脑那里，让各国首脑自己去确认这些分析的真实性。 现在的结果很明显，各国首脑都因为雷迪亚兹隐藏着的计划而非常不满。 会议中，日本代表让警卫把会场外的一个人带入会场。 那个人很瘦，看起来就像是吸毒者一般，整个身体瘦的好像只剩下骨头。 那人非常礼貌的朝着雷迪亚兹鞠了一躬，用沙哑的声音道。 “初次见面，我是雷迪亚兹的破壁人，游戏ID‘弗里曼.戴森’。” “PDC居然会和ETO合作？”林枫目光落到日本代表身上，讥讽道。 “面壁者枫.泰勒，注意你的用词，现在是正式会议。” 轮值主席敲响木槌，向林枫发出警告，但林枫不以为然，他抬手指着会场中的破壁人反问，环视各国代表。 “难道我说的不对？陈述事实也算是侮辱？那你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这么做，只是为了从雷迪亚兹那里了解实际情况，PDC对面壁者具有监督权，这种权利凌驾于面壁者计划之上。”美国代表道。 “PDC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我必须声明一点，面壁者计划的基础就是对人类世界、三体世界的隐瞒，当PDC试图揭开这层隐瞒时，计划的基础将会被瓦解。”雷迪亚兹道。 美国代表摇摇头，他开口，“你不需要交待你计划的全部，如果接下来破壁人破壁出来的计划与你的计划南辕北辙，你所受到的指控，自然也不会存在。” 林枫挑了挑眉头，他觉得可以接受，但当他看向雷迪亚兹时，似乎看到了他一闪即逝凝重。 “破壁人，你可以开始了。” 轮值主席对破壁人弗里曼.戴森开口。 弗里曼.戴森看向雷迪亚兹，“真是荣幸，没想到我能有机会，对您这样的大人物进行破壁。” 雷迪亚兹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弗里曼.戴森，有些嘲弄的问。 “你叫弗里曼.戴森？一个仿冒品不会真的就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的那位助手吧？” 弗里曼.戴森没有生气，他只是微笑着回答：“您的挑衅根本没有意义，我原来的游戏ID不是这个，为了这次对您的破壁，所以特别注册的，为的就是能更有仪式感。” “接下来，我将向各位代表、整个会场的所有人类，也包括您，曼努尔.雷迪亚兹，揭露戴森云计划的真正面目。” 破壁人的视线从各国代表、林枫身上掠过，最后落到雷迪亚兹身上。 “破个壁而已，能不能快点？废话这么多。” 隔着屏幕，林枫无良的依靠着沙发，抱着一包薯片催促起来。 林枫这幅姿态，不仅各国代表看着皱眉，破壁人看了也想打人，他这次破壁行动的仪式感，正在被林枫给搅乱。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很大。 但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转念一想，又不再那么不满了，因为他知道，如今正在恶心他的面壁者枫.泰勒，蹦跶不了多久。 无视林枫，弗里曼.戴森看着雷迪亚兹郑重道：“雷迪亚兹先生，我必须承认，您在闭锁自己内心方面，非常杰出，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便有着智子的帮助，我也没能看穿你。” “尤其是在与枫.泰勒接触后，您似乎敞开了心扉，不再封闭自己，但其实是效仿枫.泰勒，把假的包装成真的，看似表里如一，实则是把自己的内心隐藏的更深。” 正在吃薯片动作的林枫，动作忽然顿住，他没想到破壁人破壁雷迪亚兹，居然还能扯到他身上。 各国代表的目光也随着破壁人的话音，聚焦到了林枫身上。 不是，你们别都看着我啊，我怎么就伪装了？ 我除了想给罗辑老哥打打辅助外，也没整多么复杂的计划啊？ 破壁中的弗里曼.戴森，并没有心情去理会周遭的事情，这个会场，仿佛只剩下他与雷迪亚兹。 弗里曼.戴森道：“要想解读戴森云计划，就不得不先从您最开始的那个计划说起，恒星型核弹计划。” “我必须得承认，您是一位非常杰出的战略家，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您居然会想到利用自己对超级核弹的狂热追求，编织出一套迷惑我们的谎言，把自己真实的战略方向隐藏起来。” 弗里曼.戴森不加掩饰的称赞雷迪亚兹，对雷迪亚兹破壁的这段时间，对他而言可谓是极其煎熬。 弗里曼.戴森颇为感触的凝视着雷迪亚兹。 “您知道吗？我在您面壁后的那几年里，每天都绝望的徘徊在您编织的迷宫里无力地挣扎着。” “而更让我感到无力的是，您居然放弃了恒星型核弹计划，在我还未完成破壁，在我才刚刚发现到一丁点线索的时候。” 要说破壁过程中，最噩梦的时候，就莫过于雷迪亚兹放弃计划的那个时候。 想象一下，为了某件事情耗尽心力，结果事情才完成了一半，忽然间就失去了再做下去的意义，又要重头再来。 弗里曼.戴森回忆着他那个时候的凄惨，感慨道。 “那天我大病一场，躺在床上休息了几天才缓过来。” 不是有了智子，就可以无所不知，人心要复杂的多，尤其是破壁人要面对的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战略家，这位战略家可是率领者技术落后的小国，将强大的美军给击退。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着明确的等级制，雷迪亚兹无疑在谋略方面是满级。 雷迪亚兹面色平静的回答道：“你现在说的恒星型核弹计划，对我根本没意义，我如今正在进行的计划是建造戴森云。” 弗里曼.戴森道：“您先别着急，它们二者是有着直接的关联性，先剖析出恒星型核弹计划，再来解读戴森云，便不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在您成为面壁者之前，您曾经三次秘密会见天体物理学家威廉.科兹莫，你们的谈话智子没有记录，因为那时候您还只不过是个不发达国家的元首，根本不能引起注意。” 弗里曼.戴森并不能从雷迪亚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这并不能动摇他的信心，因为他所说的就是事实。 弗里曼.戴森接着道：“您敏感的注意到了科兹莫研究成果的战略价值，三体危机后，科兹莫博士所领导的团队，从事着三体恒星所带大气层的研究，他们推测，三体恒星的大气层是以前行星坠落后，坠落行星击穿恒星外壳，是内部恒星物质喷出而形成的。” “在三体危机的第三年，科兹莫博士的研究团队，证实了这个推测，在距离太阳系大约84光年，带有行星的恒星275E1，观测到了行星坠入恒星的天文奇观，那颗恒星多出了一条物质喷流，围绕着恒星螺旋式的扩散，看上去像是一盘以恒星为中心，正在松开的发条。” 弗里曼.戴森描述着那种毁灭性的太空奇观。 不得不说，这样的奇观很美，如果在夜空之下，能被肉眼看见，人们会感叹一声宇宙的绚丽。 然而，没有人希望，自己亲身去体验，奇观中裹挟着的毁灭性力量，各国代表也是如此，雷迪亚兹的这个计划，不可能得到PDC的支持。 PDC是为了延续人类而存在，雷迪亚兹的计划完全和PDC的理念背道而驰。 林枫没有因为破壁人说出的事情而意外，这是原著里雷迪亚兹的面壁计划，在雷迪亚兹把计划制定出来前，他就已经知道一切。 第103章 真正的恒星核弹 “按照原来的恒星型核弹计划，您会在水星上设置一个发射基地……” 说到这里，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话语顿了顿，又改口道。 “不，那并不是什么发射基地，而是一个用来推动水星脱离原定轨道的爆炸点，您打算利用大量恒星型核弹爆炸的推力，把水星推入太阳，您想重演恒星275E1那曾发生过的事情。” “在水星坠入太阳后，喷出的恒星物质会围绕着恒星开始扩散，这些恒星物质会降低太阳系，所有行星的公转速度，公转的速度下降，行星运动的离心力便不再能够对抗恒星的引力，金星、地球、火星会先后坠入太阳。” “由于比水星的质量更大，太阳喷出的物质流，会延伸到木星，气态巨星受这种喷流减速的影响很小，但减速毕竟存在，木星周围的那些实体卫星在先后坠落进木星，亦或者太阳后，气态巨星会一颗颗的跌落进太阳之中。” “太阳所喷涌出来的物质流，会越来越远，最终将整个太阳系变成比三体星系还要糟糕的炼狱。” 听着破壁人弗里曼.戴森的描述，即便已经事先知道的各国代表，都纷纷对着雷迪亚兹怒目而视。 甭管雷迪亚兹现在有没有在执行这项计划，单是他曾想到并准备实施，就足够让各国代表严重不满。 人类支持你是让你收割全人类生命的吗？ “这个计划很颠覆性，可以说只有疯子才会提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战略，但很遗憾，主并不在乎。” “萤火之光怎能和日月争辉？”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朝着雷迪亚兹露出遗憾的微笑，一边叹息一边摊手，仿佛在说，哪怕你费尽心机，这样的计划对于三体，也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雷迪亚兹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破壁人的话而流露出多么大的情绪波动。 各国代表的怒视，也被他给忽略掉，正如破壁人看他一样，此时的雷迪亚兹眼中，只剩下破壁人。 这是他们之间的决斗。 雷迪亚兹道：“你所说的毫无根据，而且恒星型核弹计划已经终止。” “是的，恒星型核弹计划终止了，但您打算与三体人同归于尽的想法，却始终都不曾改变。”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这一切，还要从您冬眠前，与枫.泰勒的那次会面说起。” “枫.泰勒早于我们看穿了您的计划。” 弗里曼.戴森看向了正大口吃着薯片的林枫，顿时又厌恶的移开了视线，视线重新落到雷迪亚兹身上。 弗里曼.戴森继续道，“但他没有阻止，而是提醒了您，威力不够。” “于是，您便有了现在这个戴森云计划。” 话题终于落到了林枫在意的事上，一改没精打采的样子，正襟危坐起来。 当然，手里的那包薯片还是没松开。 林枫的样子移位到影院，和看到电影精彩片段的影迷如出一辙。 “在您冬眠的这些年，我们根本无法破解您的这个计划，因为戴森云这种设想，本身就充满着科幻色彩，即便有人设想过怎么去把它造出来，也根本无从考究。”弗里曼.戴森解释道。 “直到您将太阳卫星的设计图纸，交由奈特.威廉工程团队进行建造时，我们才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太阳卫星只与不带电粒子接触，利用它们与太阳卫星的热接触后的降温发电。” “有什么问题吗？”雷迪亚兹问。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笑着耸耸肩膀，“这是种很低效的能量转换方式，与之相比，核聚变反应堆直接让等离子体运动产生的电流更加庞大，能量转换过程损耗率更低。” “我们都知道，您的这个太阳卫星，与其说是个发电装置，倒不如说是一种武器。” “抛弃太阳风中的带电粒子，专门利用高密度物质，以物理接触形式偏转不带电粒子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发射向正在航向太阳系的三体舰队，整颗恒星将被您改造为一门大号的粒子炮。” 在破壁人话音落下的时候，林枫吃薯片的动作顿住了，他因为破壁人破壁出来的计划感到惊愕。 他的确想过，雷迪亚兹会不会隐藏着别的什么计划，但他没有细究过，更没想过把整个太阳改造成一门粒子炮。 林枫转念一想，皱起眉头，又觉得不对，这种恒星粒子炮根本没有威力。 首先，三体的舰队距离太阳系四光年，恒星的粒子飞跃四光年的距离，威力已经忽略不计了。 更别提，太阳卫星根本达不到那么高的聚焦能力。 别说是战舰，就算是一堆豆腐，这些粒子也别想打坏。 “这样做没有什么威力，什么东西都摧毁不了。”雷迪亚兹摇摇头道。 “不，可以摧毁，利用热堆积就可以。” 弗里曼.戴森神情严肃的看着雷迪亚兹，否决了他的回答。 弗里曼.戴森讲解道：“热传递的方式只有三种，传导、对流、辐射，热辐射降低温度的效率最差，其次是热对流，效率最高的是热传导，无论是热传导还是热对流，都是需要消耗物质。” “您知道，三体舰队的技术无论有多高，携带的质量都是固定的，三体人还没有达到凭空变出一堆物质的层次。” “随着他们和太阳风中不带电粒子接触的增多，这些不带电粒子中一部分的热量必然会由于物质接触，转移到三体人舰队中，热堆积会让三体舰队的热量越来越高，为了解决提高的热量，三体人就必须把冷却剂给消耗，变相的消磨掉三体舰队一部分可用的战争资源。” “您很清楚，三体舰队也必然是有着和人类飞船一样的反应堆，同样也是需要冷却剂来维持整艘飞船的温度，不管三体舰队采用的是核聚变还是反物质，对于飞船内的三体人来讲温度都太高了，不适宜生存。” “可惜，很遗憾，主同样不在乎这个。” 弗里曼.戴森凝视着雷迪亚兹的双目，似乎是打算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方的慌乱。 倒不是想求证什么，而是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正要欣赏自己多年的对手，面壁者曼努尔.雷迪亚兹，因为他步步紧逼的慌乱，这会让他多年的努力，更加的有成就感。 然而，没能如愿，雷迪亚兹始终保持着古井无波的状态。 弗里曼.戴森道：“只要让飞船并排成一线，受太阳风不带电粒子冲击的飞船也就只有一艘，真空隔绝温度，热堆积的只有一艘，再或者干脆造一面阻挡粒子，带有推进器的盾牌，这种热堆积式的攻击，根本毫无意义。” 林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热堆积并不是多么难解决的问题，只要愿意舍弃一部分质量，挡在飞船前方当盾牌，依靠着真空隔绝热量，哪怕前方的盾牌完全融掉也没关系。 盾牌后方的飞船由于没有与不带电粒子有过任何物理性的接触，自然不可能因为热堆积而消耗掉冷却剂。 更别提三体的强相互作用材料技术，并不需要消耗多少质量就可以得到一面很薄却又能阻挡大量粒子的盾牌，而强相互作用材料也不可能因为热堆积而融掉。 正当林枫以为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打算离场的时候，却听到弗里曼.戴森用柔和的笑容凝视着雷迪亚兹。 “……您是不是以为，我想要揭露您的计划，仅仅只是如此？”弗里曼.戴森问。 “如果只是这样，您觉得我还会站在这里，在PDC允许的情况下，对您进行破壁？” 林枫一愣，的确，如果只是这样，PDC根本没有理由帮助破壁人，允许他在这里对雷迪亚兹破壁。 “多重谎言，在戴森云这种表象计划下，恒星粒子炮计划同样也是您掩盖真实意图的表象计划，您真正的计划还是同归于尽。”弗里曼.戴森道。 “我不确定，这个计划最初是枫.泰勒向您提议，还是您自己想出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知晓并正在逐步性实施这个计划的你们两位，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弗里曼.戴森说着，因为他的话，各国代表把视线聚焦到林枫那里，哪怕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能感觉到这些视线的不友善。 然而，林枫是懵逼的。 啊这……我提议？ 我特么的什么时候给雷迪亚兹提议了计划？ 林枫仔细回忆着，可是并没有记起来，他有给雷迪亚兹提议过什么计划。 他顶多只是帮助雷迪亚兹，让他有一个实行计划的工业基础。 虽然已经活成了此世之锅，但这种莫名其妙的锅他可不背！ 弗里曼.戴森道：“太阳卫星可以产出电能，尽管与核聚变反应堆没法比，但的确可以产生很多电能，这些电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转移，存放在同一个宏电子容器。” “这么做有些多余，因为宏电子储能是没有上限的，一枚太阳卫星的宏电子储能完全可以直接存储几个世纪，没必要特意把电能都转移到一处，您在这点上太过急躁了，以致于把自己真实的意图都暴露出来。” “当存储的所有能量，在瞬间释放于一点，轰击太阳表面时，会发生什么呢？” 弗里曼.戴森带着几分嘲意的目光扫了眼雷迪亚兹，尽管仍旧是面色如常，可从他那死死盯着弗里曼.戴森的眼神，破壁人弗里曼.戴森知道，他的猎物终于支撑不住了。 弗里曼.戴森道：“答案是一颗黑洞，黑洞的规模并不小，因为能量顶替了质量，这颗黑洞会迅速的吞噬掉太阳大半的物质，随着太阳的核聚变与引力的平衡被打破，太阳系将会迎来一次失控性的恒星大爆炸。” “由于恒星本身的结构过于庞大，而太空中热辐射的释放效率又非常低，再加上恒星引力的束缚，这导致恒星内部始终保持着一种积蓄能量的物理结构，它爆发的威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而我们的太阳，它积蓄了五十亿年的能量。” “这种规模的能量在瞬间内释放干净，在太阳爆发的那一刻，整个太阳系连大一点的陨石都不会存在，携带着恐怖动能的粒子风暴会摧枯拉朽的毁灭一切，这就是雷迪亚兹继恒星型核弹计划之后，又一个恒星核弹计划。” “最终，太阳系只会留下一颗黑洞，以及以等离子星云形式存在的恒星残骸，毫无疑问，这样恶劣的环境，是三体恒星所无法比拟的，三体舰队除了一颗黑洞和高温等离子体外，什么都得不到。”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扫视着一众代表，然后视线回落到雷迪亚兹身上，仿佛在告诉所有人——看啊，雷迪亚兹就是这样的一个疯子，这就是你们的面壁者，想要毁灭你们，毁灭一切的面壁者。 各国代表面色如常，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因为知道，所以破壁人才会出现在这场会议上。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仿佛是给予最终审判一般开口。 “您可以否认这个计划的存在，就像枫.泰勒那样，这没关系，因为我只是来公布我对您计划的破壁内容。” 雷迪亚兹沉默了一会，深深叹了口气后，这才开口。 “……好吧，那我就问泰勒问过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会怎么样？”雷迪亚兹问。 “主不在乎。”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以很轻松的语气说着，如此处心积虑的计划，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打上了‘无意义’的标签。 雷迪亚兹的脸色终于变了，那个神情，就仿佛基督徒看到了耶稣死亡一般。 太阳，一直都是雷迪亚兹的信仰，雷迪亚兹坚信着，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太阳更具威力，更加强大。 正因如此，在林枫说出‘恒星型核弹配不上恒星两字’时，他才会改变计划，尝试着去缔造真正的恒星核弹。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他太了解雷迪亚兹了，面壁者如果是光，那他们破壁人就是影。 他敢于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要尽可能的用言语作最后的蹂躏。 “雷迪亚兹先生，您的内在本质是一个粗人，这让您试图以最简单、快速的方式，解决掉三体危机，您认为自己在成为毁灭者的同时，也会成为救世主，您以一个卓越战略家的老谋深算一步步的推进着一个注定失败的计划……” 正当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打算，将雷迪亚兹彻底打入深渊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 “注定失败？你想告诉我，三体舰队有能力用脸硬接一次太阳的爆炸？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林枫问。 第104章 面壁者也不在乎 三体舰队很强，这点上，看过原著的林枫知道。 但要说有能力硬接恒星爆炸，林枫只能嗤之以鼻。 什么？ 有着强相互作用材料，所以恒星爆炸会安然无恙？ 真有人敢在林枫面前这么说的话，他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量子隧穿听说过没？ 别以为量子隧穿是多么罕见的现象，恒星的核聚变就是靠量子隧穿完成的，不然凭恒星内部的压力，根本不足以达到核聚变的要求。 什么强相互作用材料，就算是密度比夸克还小的装甲，只要能级够高，该穿透还是会穿透，无非只是概率问题，能级越高，穿透的概率也越高。 更别提粒子裹挟的动能，形象点理解就是，有着无数枚接近光速的电磁炮弹，持续不断的进行着轰击。 再形象点，那就是一堵墙，一堵以极端接近光速运动的墙，这堵墙不会减速，它只会越来越稀薄。 强相互作用材料能挡住？挡不住。 三体的强相互作用材料，按照原著的描述，密度顶了天也就跟原子核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大号原子核，与中子星相同的密度，只不过厚度非常薄。 面对无数颗轻易能够轰碎原子核的粒子所组成的狂暴浪潮，强相互作用材料会在很短时间内被打成筛子。 可以说，只要三体舰队敢在被改造成炸弹的太阳系里呆着，全军覆没是板上钉钉的事。 林枫直勾勾的盯着会场中，雷迪亚兹的破壁人。 这丫的在说谎！ 弗里曼.戴森仿佛感觉自己被人透视了一般，犹如被人泼了盆冷水，骨瘦如柴的男人神色变了变，击溃雷迪亚兹所带来荡然无存。 林枫的一席话，让他瞬间成为了会场上的焦点，所有人都将视线汇聚到他身上，这些视线中包含着惊讶、愕然等等情绪。 很多人都没料到，林枫会在这个时候，打断破壁人。 破壁人看着林枫，刚刚那副胜利者的微笑已然收敛，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可这也已经恰恰证明了，他的情绪因为林枫的那句询问而在波动。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林枫继续问。 被林枫这样追问候，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这才开口，冷冷的与林枫对视。 “面壁者枫.泰勒，你对主的力量一无所知，不要拿你想当然的认知去揣测主的极限。” 事实上，弗里曼.戴森的确说谎了。 主在知道雷迪亚兹的计划后，就没有再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他说的‘主不在乎’，是为了给予雷迪亚兹致命的打击，也是为了给予人类自信心更加沉重的打击。 你看，三体人连太阳爆炸都都不怕，是多么的无敌。 面对这样的存在人类根本没有胜算，干脆别再进行什么面壁者计划了，人类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且无力的。 “既然你的主能挡得住恒星爆炸，为什么不把自己恒星系统里的两颗给炸掉？三体星系距离我们才不过四光年，这么近的距离两颗恒星爆炸，释放的伽马射线爆足够给予地球生态圈毁灭性的打击。”林枫问。 “由于是光速，猝不及防之下，人类的整个社会体系都将迎来大崩盘，整个文明都将倒退，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发展到太空殖民，不会有ETO，你更不会站在这里。” 听着林枫的一席话，各国代表，包括破壁人弗里曼.戴森，都像是在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林枫。 不过，仔细推敲林枫的话，他们又觉得似乎并非没有道理。 三体人本就是因为恒星的问题，才要殖民太阳系，引爆三体星系中的两颗太阳，释放出来的伽马射线以光速扩散，并且会根本性的破坏地球生态。 地球第一次物种大灭绝，就是超新星爆炸释放的伽马射线摧毁掉地球一半的臭氧层，让太阳释放的紫外线毁灭。 这还是距离地球非常遥远的一颗恒星爆炸导致的。 三体星系距离太阳系才不过四光年，两颗恒星分别在不同时间点爆炸释放的伽马射线，足够在四年内把冷战时期，还留在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抹杀殆尽。 林枫凝视着破壁人弗里曼.戴森，开口道，“三体文明完全没有再担心什么人类文明问题的必要，可以不慌不忙的殖民太阳系。”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你在撒谎，对吧？” 一直以来，林枫都觉得，破壁人是自己人。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话，根本解释不通他们的一些行为，ETO存在的意义是为三体破解面壁者布置的谎言迷宫。 然而ETO却特地的跑到面壁者面前，告知面壁者，他们已经被破壁了。 难道这个不是‘自己人’？这样的疑问自林枫心中升起。 可是这个人都特地跑过来以破壁的方式‘提醒’了，这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啊…… “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情，破壁人的任务只有破壁。” “现在一切都结束，我也该退场了。” 不想再和林枫多谈，以免自己扯谎露馅的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边上站着两名警卫，这两名警卫并未有阻拦他的意思，PDC设置的这两名警卫，只是为了防止破壁人弗里曼.戴森采取什么对面壁者雷迪亚兹构成伤害的行为。 PDC可以允许破壁人破壁，但却不会允许ETO伤害面壁者。 “你以为你走得了？” 雷迪亚兹冷声道，同时拿出一把手枪，对准破壁人弗里曼.戴森。 PDC允许破壁人离开，但雷迪亚兹不允许，他犹如一只受了伤，处于暴怒状态的雄狮，不愿厮杀的劲敌就此离场。 场面失控了，各国代表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他们没想到，雷迪亚兹会随身携带着武器。 “雷迪亚兹！你知道是在做什么吗？” “该死！谁允许这个疯子把武器戴在身上？” 警卫们也在雷迪亚兹拿出手枪的下一刻，冲了进来，将各国代表保护起来。 “您想杀了我？”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被雷迪亚兹的手枪直指后，先是一愣，随后欣然一笑，面对着雷迪亚兹，双手向两边伸出，张开自己的怀抱。 “也可以，尽管来，我不会逃走。” 他在拥抱死亡！ 尽管知道，ETO的破壁人都无视自己的生命，但不管看几次，林枫都不免感到震撼。 陡然间，林枫脑海闪过一丝灵光。 对了！掩体计划！ “让他走吧，雷迪亚兹。”林枫道。 “看在他给我们来带了有用的情报的份上。” 雷迪亚兹已经扣上扳机的手指，僵住了。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也愕然的看向林枫那边，而正好对上林枫那充满歉意的目光。 有用的情报？ 什么有用的情报？ 雷迪亚兹不明白，破壁人弗里曼.戴森同样不明白。 林枫解释道，“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从三体舰队中脱离的那十个不明物体，具备着很强的攻击能力。” “一群被太阳驱逐的虫子却说不在乎太阳的力量，这背后的逻辑很简单，在舰队抵达太阳系之前，派遣攻击性的力量提前破坏存储能量的容器。” “就算人类引爆太阳，舰队由于距离仍在几光年外，太阳爆炸的威力会骤减，杀伤形式主体为伽马射线和高温等离子体，三体舰队不需要直面可以瞬间摧毁行星天体的超级大爆炸。” 林枫说这些，当然是在扯谎，只是为了让雷迪亚兹、PDC给破壁人留一条生路，因为他确定了这个破壁人的确是‘自己人’。 原著中的掩体计划，就是利用行星作为盾牌阻挡恒星的爆炸。 太阳被人为性的引爆后，地球、水星、火星、金星，都会因为太阳爆炸而毁灭，或无法居住。 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则只会受到轻微的扰动，太阳爆炸的能量递减率比想象中的要更高。 如果三体舰队躲在这些行星背向太阳的一面，就可以让太阳爆炸无效化。 林枫不确定，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这些气态巨星是否有能力挡下太阳的爆炸，但原著中的人类在观测了三体星系的光粒引爆，以及另外那颗被罗辑作为实验品恒星的光粒打击，汇总数据后得到了这样的判断。 在确定了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没有说谎后，林枫确定了，这个也是自己人。 自己人怎么能不救呢？人家是英雄啊。 所以林枫收起了敌意，让雷迪亚兹放对方一条生路，他找的借口就是水滴，直接说木星能当盾牌，肯定难以让人相信，毕竟目前全人类对恒星爆炸收集的资料都不够多，自然也就会认为，太阳爆炸就会毁灭一切， 雷迪亚兹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拿水滴当借口，无疑既可以让自己人活下来，还能够让人类对未来到来的水滴提高警惕心理，一举两得！ 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能够知道太阳爆炸无法毁灭一切，林枫想来应该是借助了三体世界的科学资料。 “枫.泰勒，不要拿你想当然的认知去揣测主的极限，你根本……”破壁人弗里曼.戴森被林枫那种带有歉意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林枫对他的敌意没了，可他对林枫的敌意还在，破壁人和面壁者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林枫所说的这些，都被破壁人理所当然的认作是卑劣的挑衅。 “你不需要再解释些什么，赶紧滚，你的任务已经结束。”林枫打断了破壁人弗里曼.戴森所说的话。 能走就快点走，下次再传递情报，没看到雷迪亚兹正在卖我面子按捺住怒火吗？ 然而，这句话，落到破壁人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 别解释了，我早就看透了一切！别忘了，我可是比你们更早的破壁了雷迪亚兹的计划！你以为这样就凭你们区区的ETO，也能阻拦面壁者的计划？ 看着林枫，破壁人弗里曼.戴森面容上，一丝阴狠之色转瞬即逝，他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胜利者的姿态。 破壁了雷迪亚兹又怎么样？枫.泰勒依旧在俯瞰他们！ 看着破壁人离开的背影，林枫皱眉深思起来。 刚才的事情，让林枫意识到，潜伏在ETO里的自己人们不能再继续呆在ETO里，因为那样搞不好连他都会误认为是真正的ETO，然后把这些自己人给宰了。 现在罗辑已经冬眠，等他在给章北海铺一铺路。 人类的胜利就是大势已成。 也就不需要这些自己人潜伏在ETO中，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来为人类文明寻找出路。 所以，在彻底捣毁ETO之前，他应该提醒自己人们离开ETO。 林枫看着破壁人离开的背影，高声道：“回去转告ETO的各位，你们的主不在乎我们的计划，破壁人的破壁，面壁者也不在乎。” 一只脚踏出会场的破壁人弗里曼.戴森动作僵住。 “不在乎……”弗里曼.戴森喃喃道。 他回忆起了从ETO开始对枫.泰勒破壁后的种种，组织汇集资源，一次又一次的对他破壁，可是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还让这个面壁者越来越受到人类的重视。 面壁者枫.泰勒，对于ETO的破壁人而言是个耻辱，活着的耻辱！ 林枫所说的话，传到破壁人弗里曼.戴森的耳中，那种冲击性不亚于不久前，他对雷迪亚兹所说的那四个字——主不在乎。 破壁人的破壁，他也不在乎！ 弗里曼.戴森回转过头，看着林枫，冷漠的神情逐渐变化，从最开始的轻笑，变得歇斯底里的捧腹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不在乎？” “不！你会在乎的，枫.泰勒！雷迪亚兹只是第一个，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林枫看着对方如此激动的答复后，转身离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还担心着自己人听不懂他话里的深层含义，现在看来是听懂了，不然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肯定是因为自己人听明白了他的话，知道三体的大败之势已成，人类文明将要在几个世纪后赢得胜利，所以才笑得这么开心啊。 林枫觉得，对方刚刚那番激动的表现，一定是在畅想着一切结束后，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的喜悦，他们终于可以说真话而不必再隐藏了。 如果说事情并不像林枫所想的那样，那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还故意提醒他，ETO将要对他动手的事情呢？ 第105章 世界属于三体 在雷迪亚兹持枪大闹面壁者听证会的四小时后，雷迪亚兹的手枪被收走，他被要求戴上手铐，身边站着四名体格健壮的俄罗斯警卫，别说制服一个人，制服一头熊都不是问题。 雷迪亚兹的手铐，与其中一名警卫的手腕拷在一起。 这与其说是面壁者，倒更像是一个囚犯。 会议就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下，重新召开，雷迪亚兹的计划，PDC必须要尽快给出一个结果。 “雷迪亚兹的罪行已经逾越了法律豁免权的底线，必须受到惩罚，这是面壁者计划继续存在的前提。”英国代表在会议上高声道。 法国代表表示支持，出声道：“雷迪亚兹的面壁者身份必须剥夺，并且应该以反人类罪，移送至国际法庭接受人类的审判。” 会议上，各国代表对雷迪亚兹都充满了负面情绪，不久前持枪大闹的行为，尽管不是冲着他们，而是冲着ETO的破壁人，也让他们对雷迪亚兹的评价急转直下。 原先对雷迪亚兹中立评价的国家代表，如今都是负面评价，纷纷抨击起雷迪亚兹。 德国代表提醒道：“这种做法违反了面壁原则，如果破壁人公布的计划是事实，面壁者雷迪亚兹就享用法律豁免权，面壁者的任何言行都不能在法律上作为有罪的指控证据。” 德国代表不是支持雷迪亚兹，而是支持面壁者计划，雷迪亚兹会议上持枪的做法虽然不合适，但他是面壁者，享有面壁者该有的特权。 “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太阳改造成超级核弹，放任全人类的命运都攥在这个疯子的手里？”美国代表神情激动的反问。 美国代表所说的事情，各国代表自然也是无法接受。 同归于尽？ 开玩笑，面壁者计划是为了拉平未来人类舰队和三体舰队的差距，这是面壁者计划制定的初衷。 把太阳搞成炸弹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国家代表能接受，光是朝鲜造核弹，各国就已经吵翻天了，恒星炸弹是朝鲜核弹的多少倍当量？ “依据面壁法案的相应条款，对面壁者表现出危险倾向的战略计划进行限制和制止，与面壁者本人的法律豁免权是两回事。” 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提醒在座的各国代表，PDC对面壁者的权利，并不包含对于其本人的‘审判’。 轮值主席的提醒，让各国代表激动抨击言辞，稍微平复了那么一些。 林枫道：“我们应该回到对雷迪亚兹的战略计划本身的讨论上，这是面壁者听证会，不是审判法庭。” 俄罗斯代表表示支持，“同意枫.泰勒，这场会议论点的核心是雷迪亚兹制定的战略计划，我们的讨论已经偏离太远。” 随后，中国代表也表示支持。 尽管美、英、法都在极力的要求审判雷迪亚兹，但多数国家代表还是出于对面壁者计划的尊重，支持俄罗斯代表的主张。 现在是面壁者听证会，讨论关于面壁者的战略计划，才是核心，其他的什么审判、什么定罪，都是次要的事情。 沉默着的日本代表出言道：“关于雷迪亚兹的计划，在一点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雷迪亚兹的计划存在着明显的侵犯人类生存权的危险倾向，依据面壁法案的相应原则，应立即予以制止。” 各国代表点点头，没有人反对，雷迪亚兹这种把太阳改造成炸弹的计划，不可能得到他们任何人的支持。 PDC的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环视一圈各国代表道。 “那么，关于终止面壁者雷迪亚兹战略计划的提案，现在开始投票表决。” 投票表决的解决过不出意外，都是要求终止雷迪亚兹的计划，甚至连雷迪亚兹原本的国家，委内瑞拉的代表在这件事上都没有给予他支持。 林枫暗自叹息，他希望雷迪亚兹能像他一样，否认恒星炸弹计划的存在，这样就可以保留面壁者的身份。 但雷迪亚兹并没有这么做，他已经放弃了，可能是因为计划被破壁后，精神受到的打击很大，还没缓过来，也可能是自觉的自己能力不足以再继续胜任面壁者这一职务，或者干脆已经彻底厌倦了作为面壁者。 林枫无法阻止这一切，因为这是雷迪亚兹自己的选择，他应该给予人类的英雄尊重。 所以，林枫在会议上没有发言，只是坐视着PDC宣布，将雷迪亚兹面壁者的身份剥夺，就此剔除出面壁者计划。 美国等一干国家，准备对失去面壁者身份的雷迪亚兹实行抓捕，他们要让这个他们眼中的疯子、独裁者接受人类的审判。 林枫出面作出干涉，利用面壁者权利，免去了雷迪亚兹一切的罪责。 尽管心有不甘，但美、英、法等国家，失去了逮捕雷迪亚兹的理由，毕竟他的罪责已经被面壁者的权利给免去，国际法庭上能审判些什么呢？ 审判无罪吗？ 雷迪亚兹一点也不想再在美国多驻留那么一分钟，在面壁者听证会结束的当天。 在美国洛杉矶机场，雷迪亚兹和林枫进行最后的分别。 “你这样回去会被杀掉。” 林枫面色凝重的出言警告，在原著里，雷迪亚兹就是被自己国家的人民用石头砸死。 在雷迪亚兹决定要回国以后，林枫就一直在劝说，让他放弃回到委内瑞拉的想法，他的国家已经恨透了他。 “人民会和我站在一起。”雷迪亚兹回答。 林枫摇摇头，“他们不会，你应该清楚这点。” 雷迪亚兹沉默下来，身为上位者，率领委内瑞拉击退美军的总统，他如何不清楚人心是怎么回事。 可是，那是他的祖国啊…… “去宇宙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人类还需要你。”林枫郑重道。 雷迪亚兹怔怔出神的凝望着远方正在慢慢移动向登机口，飞往祖国的飞机，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我去宇宙。” 由于距离遥远，太空都市尽管名义上和地球上的各国有着联系，但都具备着极大的自治权，有些类似于大英帝国时期与各个殖民地的关系。 在未来，人类文明会分割为舰队国际与地球国际，如今的太空都市和地球方面在政治格局上已经隐约展露雏形。 雷迪亚兹去往宇宙，地球上的纷纷扰扰也就不会再影响到他。 毕竟在宇宙里，他好歹也是掌握着十支工业舰队，更主持过戴森云这种恒星尺度的巨大工程项目，哪怕没有战斗力，单纯是威望带来的政治影响也是极其巨大。 至于雷迪亚兹的恒星炸弹计划，太空中的人类尽管也会介意，但对比起雷迪亚兹的能力，‘介意’又能值几个钱？ …… 林枫与奈特.威廉进行通讯，确认雷迪亚兹是否安全的抵达工业舰队。 “您应该再加强一下安保，破壁人弗里曼.戴森离开时说的话，值得警惕。”奈特.威廉在通讯视频中提醒。 林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不是雷迪亚兹，也不是我老爹，他们的破壁对我毫无意义，哪怕一个计划失败了，我还可以让其他的计划顶上去。” “但如果您死了，就什么计划都没用了，您那些还未公布的计划，或者才准备了一般的计划，都只能被迫终止。” 奈特.威廉面色凝重的回答，他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ETO准备刺杀林枫。 林枫耸耸肩膀，“我如今在地下一万多米深的地下，比世界最深的海沟都还要更深。” “别说核弹，就算ETO从太空里推一颗直径二十公里的小行星过来，都威胁不到我的生命。” “如果这里都不安全，那么我不管躲到什么地方，也都不安全。” 奈特.威廉得到了消息，林枫又如何没有得到消息？ 但林枫目前所处的地方，已经是全地球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现在的避难所可不是以前，过去的这些年，PDC担心他被ETO暗杀，就一直将地底设施往下搬迁，从最开始的数百米，到如今的一万多米。 这个深度已经超过了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厚达一万多米的地层，就算头顶连续爆炸百枚大伊万，林枫除了感觉到轻微震感外，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结束了和奈特.威廉的通讯，林枫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让他都不禁生出些许疲惫感。 “伊迪丝，帮我沏一杯咖啡。”林枫道。 伊迪丝端着咖啡，放到林枫边上。 “您应该少喝点，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伊迪丝劝道。 “喝了这么多年你泡的咖啡，一天不喝，心就静不下来。”林枫抿了抿咖啡后笑道。 “基地的戒严会加强，按照ETO破壁人离开时的话，他们将对您采取行动，尽管我并不认为他们有能力突破这座地下基地的层层防御，伤害到您，但也还是需要谨慎。”伊迪丝向林枫汇报道。 林枫点点头，没有太在意，ETO都刺杀怎么多年，他已经不会再像最开始时候那样，容易自乱阵脚。 有些事情一旦经历的过多，就会习以为常…… 就在林枫抿着咖啡的时候，他一直开着的通讯设备，忽然收到了干扰。 …嘶…嘶…嘶…… 这个通讯设备是林枫与PDC召开会议时使用，所以这是双向设备，通讯的另一边可以看到林枫，林枫也可以看到通讯另一边的人。 出现在荧幕里的女人，很陌生，林枫并不认识对方。 这个带着眼镜的亚洲女人，向林枫展颜一笑，说出了每个破壁人都会对面壁者说的那句话。 “面壁者枫.泰勒，我是你的破壁人。” 林枫看向了伊迪丝，只见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林枫重新与破壁人交谈起来。 伊迪丝不动声色地摁下了身上的一个信号器，基地的主管中心迅速确认情况，并开始沿着通讯网络，搜寻破壁人所在的地方。 “你就是弗里曼.戴森所说的，ETO专门为我安排的破壁人？”林枫问。 女人撩了一下额前的秀发，道：“不是他们专门为您安排的，是我主动要求成为您的破壁人，我在游戏中的ID叫牛顿。” 林枫露出恍然之色的回答道：“噢，我听说过你，那个鼓动秦始皇召集士兵组建人列计算机演算三体运动，最后演算失败逃跑的人，没想到你也会成为破壁人。” 一个游戏都逃跑，毫无疑问是没有勇气作为破壁人的，因为破壁人就相当于把命放在狮子的嘴里，会不会死，全看狮子的心情。 牛顿会成为面壁者，林枫是真的有些惊讶。 “您即便这样讽刺我，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我知道，您的一切都将结束。”牛顿笑了笑。 “结束我？现在？在这地下一万多米的地方？”林枫颇为古怪的反问。 “您肯定不相信对吧？”牛顿反问。 见林枫没有回答，她便回答道，“您肯定不知道，我为了今天，已经蹉跎了数年，这还是借助主的帮助，不然以人类的能力，耗费数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完成。” “我一直都在监视着您，了解您的一切行动、习惯、行事风格，也了解整座基地的内部构造。” “就像现在，我知道您一定会因为与我的交谈，而驻留在原地。” 当牛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墙壁内穿出了一个发光的球体，这个球体的速度很快，直奔向林枫。 “小心！”伊迪丝叫道。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在看到光球的瞬间，伊迪丝便本能的扑向林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光球和林枫中间。 光球穿过了伊迪丝的身体，没有任何激烈反应的没入了伊迪丝的躯体。 而后，在很短的时间里，穿过伊迪丝的身体，径直没入了林枫的身体，而后如伊迪丝一般，从身体另一侧穿过。 光球径直的没入地板，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发生，仿佛刚才的光球只不过是场幻觉。 但这些都只不过是旁观者视角看来而已，再被光球击穿以后，林枫直感觉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紧急事态！快去叫医疗组过来！” 从林枫入驻以后，便一直平静的地下基地，这一次终于乱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树林中利用随身wifi连入网络，让经由联合国大厦内服务器，与林枫的那台通讯设备构建联系的牛顿。 身上多处了数百个发光的红点，这是枪械的激光瞄准器，她已经逃不掉了，为了让攻击能够成功，牛顿不能距离基地太远。 “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女人喃喃低语着，颤抖地用手枪顶着自己的下颚，一声枪响，倒在血泊之中。 她作为破壁人的职责已经完成，意志薄弱的她没有信心在人类逮捕后，保守住与三体交流的信息。 第106章 转眼半世纪 地下基地的医疗间，几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眉头紧锁的看着检查结果。 “白细胞全部死亡，红细胞坏死过半，但血小板没事，神经纤维也没事，免疫系统彻底瘫痪……多亏医疗组及时采取紧急救助措施，确保病人的大脑活性，不然病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这几名医生围着一具棺材，这个是冬眠舱，冬眠舱内躺着的人，正是林枫。 林枫本应该在被光球命中后的数分钟内，死于各种因缺乏身体组织的引发的症状，诸如缺氧、急性病菌感染等等。 但好在医疗组及时赶到，及时对林枫采取紧急医疗措施，利用冬眠舱勉强吊住了林枫一条命。 医生们正在汇总着林枫身体的检查结果，确认身体损伤后，可以等到未来有能力医治时，再对林枫进行治疗。 边上还有两名军衔很高的美国军官，他们是将军军衔，负责林枫居住这座地下基地的警卫工作。 这次，林枫的遇难，意味着他们两人的失职。 两名军官离开了医疗间，把门轻轻关上后，开始交谈起来。 两人中那名满脸胡渣的将军开口道，“这种泾渭分明的指向性杀伤，还有穿透地层一万多米的打击能力，除了宏电子，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另一名没有胡渣的年轻将军露出了非常疑惑的神色，他反问。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基地的电磁屏蔽一直都在，并且运作良好，如果是球状闪电武器，根本不可能穿过电磁屏蔽，命中地下掩体的枫.泰勒。” 人类花了几年的时间，打造了这座号称人类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ETO给突破了？年轻的将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满脸胡渣的将军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吐出白雾道。 “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自杀了。” “他们应该优先开枪，把那个臭婊子的四肢都废掉，那个ETO的婊子让我们整座基地的人都成为了笑柄。” 年轻的将军现在快要恨死那个ID为牛顿的ETO分子。 他和身边满脸胡渣的将军不同，他还很年轻，在这座号称‘人类最安全’的基地镀金一段几年，就可以继续晋升到中将军衔。 如今遇到这种事，毫无疑问，晋升的资格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而他，还要沦为笑柄，别人可不会管ETO用了什么手段攻破基地的防御，他们只会注意，基地是在谁的管理下被攻破的。 “至少枫.泰勒还活着，ETO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满脸胡渣的将军把烟头丢到地上，一脚踩灭，对身边的同僚道。 “罗辑、枫.泰勒这两个三体直接下达击杀令的人，ETO都没能将他们杀死，只要他们不死，一切的希望就都还在。” 语气很坚定，满脸胡渣的将军曾上过委内瑞拉的战场，经过战火洗礼的他，很把事情看得很透。 可身边的同僚却做不到这点，这位唯装备论的年轻将军，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一切的希望都还在……” 年轻将军嘴上喃喃着，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非常不安的疑问。 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 …… 林枫受到的袭击，是在雷迪亚兹被破壁的第三天，而知道消息的时间，是在第四天。 当雷迪亚兹听到ETO成功袭击林枫时，手中的对讲机被情绪有些失控的他握裂了。 “地球上那些人都是废物！废物！废物！” “投入了这么多的资源！结果保护一个人都保护不好！” 在与奈特.威廉的视频通讯中，雷迪亚兹一直在咒骂，通讯中的奈特.威廉默不作声。 骂了差不多十分钟后，雷迪亚兹这才平复下情绪。 “泰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他还……”雷迪亚兹说着，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继续问。 “……他还活着吗？” 奈特.威廉回答：“还活着，但情况不容乐观，以人类现在的医疗手段，治不了他的伤势，损坏的组织与完好的组织混合在一起，要进行替换掉损坏的组织高精度手术，就必须具备足够高精度的操作技术，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根本做不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泰勒先生冬眠，等到人类医疗技术更加发达后，再对他身体的损伤进行治疗。” 奈特.威廉说完林枫的情况后，向雷迪亚兹提议道。 “您可以去冬眠，等未来的医疗技术能够治疗泰勒先生的时候，与他在未来碰头。” 雷迪亚兹看着窗外的一艘工程船，这些年，他正是在那艘工程船上，指挥着十支工业舰队建造戴森云。 雷迪亚兹下定决心般的摇摇头，他看着通讯屏幕中的奈特.威廉，目光中满是决绝之色。 “不了，我不冬眠，他让我到中宇宙来，不是为了要我冬眠到未来去与他见面。” “在未来，他将看到我们留下的成果。” …… 林枫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穿越了，穿越进了三体宇宙，还特么的成为了人类的面壁者。 这个梦很操蛋，一点都不切合实际，像他这样的人，明明没可能主动去选择成为面壁者，他会赚一笔钱，然后用这些钱在三体人抵达太阳系前享受该享受的一切，不留下任何后代的自然老死。 林枫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身怀大义的正义使者。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属于比较自私的那种。 于朦胧之间，一片漆黑出现了，在漆黑之前，则是一个零。 零代表着不存在，描述的便是虚无，一无所有，黑暗则代表着，起码还是有些什么东西，是存在着。 林枫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意识到了自己还活着，他又从‘现实’回到了‘梦’里。 不，那边才是现实，他只是正在回归现实。 思考预示着时间的存在，于是，黑暗中出现了时间，零是没有时间的。 一切就仿佛是正在消融的冰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枫注意到，很亮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这个东西没有形状，只是很亮，比林枫曾见过的核聚变光芒还要亮很多。 但很出奇的是，林枫并不感觉到刺眼，他可以长时间的直视那个光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枫的眼中，世界开始逐渐变得具体起来。 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林枫在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 他看到的光，是从天花板散发出来，光线很明亮但也很柔和，看着并不会觉得刺眼。 “欢迎您来到这个时代。” 林枫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对方很有礼貌的冲着林枫微笑着。 相比起男人的脸，我更希望醒过来，看到的是一个大美女…… 林枫心中吐槽，他转动视角，注意到了自己与男人之间存在的一块玻璃，他就像是躺在了一具透明的棺材中。 注意到了林枫的视线，那个男人开口道。 “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泰勒先生，现在距离您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半个世纪？五十年？ 好家伙，我居然冬眠了这么久…… 林枫心里泛起波澜，五十年，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了，甚至他熟悉的一些人，也都已经老死，如果不冬眠的话。 在林枫消化着信息的时候，医生继续道，“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您身体的损伤已经修复了很多，但生理的免疫系统还没有办法解决，如果您暴露在正常环境，很快就回患上各种细菌感染的病症，这个无菌舱是对您生命的保护。” “本来，我们应该等医疗技术能够彻底让您痊愈后，再将您唤醒，让您生活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非常的不人道。” “但很多人都希望，您能快点醒过来，希望您能谅解他们。” 林枫微微皱眉，听着医生的讲解，他当然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一旦离开这个无菌舱，或者无菌舱破裂，外面的病菌会迅速杀死他。 以前住在牢里，现在要住在棺材里？ 淦！我好歹也是个面壁者吧？结果生活质量越来越差？ 而且主治医生你丫的别乱劝人大度啊！不知道这样容易遭雷劈吗？ “您现在还不能说话，按照您现在身体的恢复情况，静养几天后就可以正常与人交流，请不要太过担忧。” 说完，主治医生离开，只留下一名男护士进行照顾。 …… 安静的等待了无聊的三天，林枫终于可以说话了。 林枫对负责照顾他的男护士道，“有些事情，我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下。” “如果是涉及军事机密的事情，我们做不到。” 林枫的特殊身份，男护士是知道的，所以这样提醒林枫。 林枫微微点头，道：“是一个女人，她替我挡住了敌人的攻击，敌人的攻击是先穿过她的身体，再攻击到我，她应该和我一同冬眠，名字叫伊迪丝。” 男护士点点头，“好的，我查查看。” 知道了要找的人名字，查找起来并不会太难，男护士在林枫右手边的一台电脑上操作一番后，电脑弹出了一份冬眠档案。 “找到了，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她比您损伤还要严重得多，连身体的一部分神经网络都烧掉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最多也只能让她像植物人那样活着。”男护士答道。 他话中的意思是提醒林枫，如果现在解除冬眠，也无法治疗伊迪丝。 但确认伊迪丝还活着，这对于林枫便足够了。 冬眠到未来并不是多么大的问题，因为未来有罗辑可以解决三体，人类目前的危机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枫向男护士致谢，在知道了伊迪丝没有生命危险后，安心下来，又询问男护士。 “我什么时候可以操作我的替身机器人？” “现在就可以，但替身机器人要明天才能运过来。”男护士道。 男护士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登入网络，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 在男护士的指导下，林枫很快熟悉了如何使用无菌舱内的上网功能。 互联网是个好东西，林枫很快从互联网中收获了大量情报。 比如，玩家舰队在太空中，逐步提高的政治话语权。 再比如，SG公司如何借助时代机遇，发展成太空军、玩家舰队军事训练的主体。 人们变得更加的有道德，像过去那样，在互联网中爆粗口，动不动就4000+的情况，变得很少出现。 这或许是因为互联网实名制的关系，以及林枫重点抓住教育的原因导致的。 娱乐上，人类比以前更加的崇尚美，但娘炮文化没有，至少在互联网上，网民们对男人的审美，都是施瓦辛格那种粗犷的类型。 在林枫冬眠的这五十年里，娘炮文化被打压的很惨。 而人类关于面壁者的评价，都是持着崇敬的态度，哪怕是被破壁的雷迪亚兹、弗里德里克泰勒.泰勒，人们都没有责怪他们计划的疯狂。 至少网上看不见，都是称赞居多，或者理性评价。 要说这个时代有什么特色的话，大概就是游戏比林枫冬眠前多出很多，游戏风气很重。 林枫估计这是因为虚拟教育还有玩家舰队造成的，SG公司让教育和游戏绑定，玩家舰队让玩家们在军事、政治上都具备了一定的话语权，他们不再只是玩物丧志。 在这个时代，你游戏打得好，真的就是各大势力眼里的香馍馍，谁都求着要。 林枫试着玩了几个游戏，对于现实的模拟程度很高，这让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被关在棺材里的囚徒，而是自由之身。 林枫在虚拟现实游戏中，很快便认识到了一些玩家，与这些玩家接触，更加深入的了解到这个时代。 游戏这个领域，已经盘根错结的延伸到各个领域，人们把游戏当做生活，也把生活当做游戏，这让人们对生活变的乐观积极了很多。 而作为引导游戏领域，向各个领域拓展的面壁者，林枫在这个时代，拥有着非常高的声望，他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传奇人物。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和中国人对秦始皇的那种感觉，就像中国人没人会介意秦始皇是个封建君主，这个时代的人类，也没人介意林枫作为面壁者的独裁属性。 第107章 我就坐在这让你们判 上网很容易忽略掉时间，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便过去。 在隔天，林枫获得了自己的替身机器人。 “身体的灵活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林枫活动着替身机器人，他发现，这具机械替身与他原本的身体一样的灵活。 完全没有了冬眠前，替身机器人的那种阻滞感，甚至连表情，都能契合原来的身体。 男护士介绍道，“替身机器人的结构采用的是仿人体设计，您操纵它和操纵一具人体是一样的，并不会有陌生感。” “仿人体？能做到思维上传？”林枫意外道。 男护士摇头道，“做不到，人类的思维并不是单纯的数字信号，其中还参杂着很多的化学信号，并且只存在一瞬间，人的思维是随时变化的变动态。” “在瞬间对人脑思维扫描，并把这些化学信号转化为数字信号，以现在的技术做不到吗？”林枫问。 在林枫冬眠前，人类就可以在实验室里做到对人脑结构的扫描，神经元计算机正是因此开发出来。 林枫以为，这个时代对脑部的反馈技术应用这么高，应该可以做到对人脑信息的扫描。 事实上，林枫料想的没错。 男护士神色有些严肃，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回答林枫的询问。 “可以做到，但不被允许，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属于性质极其恶劣的反人类罪。” “？？？” 林枫愣了愣，他没想到这还能和‘反人类’扯上关系。 林枫追问，“这为什么就是反人类罪？” 男护士沉吟了一下，便反问：“在您那个时代，随意的玩弄人类的基因，属不属于一种侵犯人权的行为？” “属于。” 林枫点点头，克隆人是不被人类允许的，更别提胡乱修改人类的基因，玩人体改造。 男护士以这个例子，回答林枫之前的追问。 “基因是人类的生物信息，既然任意改造人类生物信息属于侵犯人权的行为，那么任意改造人类思维信息同样属于侵犯人权的行为，您应该不难理解吧？” “如今不再是您的那个时代了，法律更加的健全，一些在您那个时代看起来合理合法的疯狂行为，在这个时代是会被指控为反人类罪，希望您不要再别人面前随意谈论这类的事情。”男护士郑重的给予林枫警告。 这也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以免林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到这个时代道德沦丧的红线，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 给林枫送来机械替身的是一名太空军军人，这名太空军军人等待着林枫完成对机械替身的适应后，与林枫见面。 “您好，面壁者先生，我叫多蒙.威廉，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握手，林枫扫了眼对方身上的军衔，是一名少将。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林枫便问。 “奈特.威廉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祖父，事情有些复杂，我们边走边谈。” 少将的神色有些焦急，林枫虽然心有疑问，但看在对方是奈特.威廉孙子的份上，便顺着对方的意思一同离开。 …… “我的祖父一直都很敬重您，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经常和我说，让我不要害怕三体，因为泰勒还在。” “我们是打算等到医疗技术足够让您彻底痊愈后，再将您唤醒。” “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在车上，名为多蒙.威廉的少将向林枫说明了很多，但可能是出于焦急的缘故，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林枫听着有些云里雾里。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的‘我们’又是指谁？别着急，冷静的把事情都说完。”林枫道。 “事情是这样的……” 有些激动的多蒙.威廉，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头开始讲起。 本来按照雷迪亚兹、奈特.威廉的想法，林枫会在能够彻底治疗身体的时代苏醒过来，然后就可以看到他们遗留下来的成果。 雷迪亚兹、奈特.威廉整合了林枫留下的所有政治资产，在太空组建了一个派系——泰勒系。 类似ETO一样，这个派系奉林枫为精神领袖，以确保林枫在未来时，自身的政治地位不会跌落。 可以说是雷迪亚兹、奈特.威廉遗留给林枫的遗产，多蒙.威廉正是出身于这个派系。 如今，这个派系中一位非常核心的人物被逮捕，泰勒系由于主要势力都分布在太空，很难影响到地球的政治。 不得已之下，只能祭出林枫这个最强政治杀手锏出来。 泰勒系要救的大人物，林枫也认识，那就是他冬眠前科研团队里的戈林.戴维斯，主攻研究人工智能、生物计算机、脑插方向，当初研究神经元计算机，他也出过不少的力。 如今戈林.戴维斯，被国际法庭指控非法复制人类思维，以反人类罪对他进行审判。 “我被作为指控对象了？” 林枫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愕然的看向正在开车的多蒙.威廉。 “您没有，在如今这个时代，您的声望很高，在四位面壁者中，您是唯一一位提出了复数计划，并且一脚踩下时代油门的伟大人物。” “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 林枫摇摇头，他那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他只是个自私的人类，要说伟大，应该是丁仪、雷迪亚兹、罗辑这些为人类奉献一切的人。 他只是个摸鱼的菜鸡。 没有理会林枫的话，多蒙.威廉道：“您在这个时代，拥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如果利用得好，可以救下戴维斯先生。” “怎么救？当众蔑视法庭？”林枫挑了挑眉头。 “您可以申请，让戴维斯先生免除死刑，哪怕是无期徒刑也可以，只要命能够保下来，我们泰勒系就可以试着用其他的方式给他减刑。”多蒙.威廉道。 林枫皱眉，申请这种事，简直就像是在求别人一样。 太卑微了，不适合他。 林枫问，“我在这个时代还是面壁者吗？” 多蒙.威廉沉默了一会后，笃定的给予林枫答复。 “您仍然是。” “那就没事了，你叫上一些听你指挥的人，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办。” 林枫靠着椅背，摆摆手，让多蒙.威廉听他的安排。 …… 法庭上，年迈的戈林.戴维斯，站在被告席上，接受着来自国际法庭的审判。 “够了！戈林.戴维斯，不要在用你诡辩试图去误导陪审团的判断！按照人权法案中，人权信息保障条款的第3条，人类的生命信息神圣不可侵犯，任何试图改造的行为，都是非法的！” 戈林戴维斯争辩道：“神经元计算机也是仿人类构造开发出来的东西，你们能接受这种计算机，为什么却要批判我的研究？” 顿时，旁听、陪审团议论纷纷，声音都在指责着戈林.戴维斯是个旧时代科学疯子，做的事情完全不可理喻。 法官敲了敲木槌，目光中混杂着责备与怜悯，在他看来，戈林.戴维斯活的太久了，这个旧时代的人物，尽管伟大，却已经无法适应如今的人类社会，在认知层面上与时代脱节并被抛弃。 法官反问，“神经元计算机只是模仿人类，它的性质就和机器人一样，我们当然可以接受！但你却是直接扫描人类的大脑思维，把人类的思维截取出来，并加以改造，这就是反人类的行为！你和那些肆意改造人类基因，制造出畸形人类的疯子科学家又有什么区别？” 嘭！ 国际法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鱼贯而入的是大量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士兵。 国际法庭的法警们，对比了双方的武器，以及人员数量后，很识趣的没有进行激烈的反抗。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各位了？” 林枫微笑着扫视着国际法庭中的人，法官、陪审团、律师、旁听，所有人脸色各异，或是害怕，或是不为所惧，或是完全呆滞着还没缓过神来。 国际法庭主审的法官是复数，坐在最中间的法官，地位最高。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美国法官，而且还是美国的首席大法官。 他愤怒的站起身，瞪视着鱼贯而入的太空军士兵，目光落在了后于林枫进来的多蒙.威廉身上。 “太空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在冲击国际法庭！还是说你们打算军事政变？” 多蒙.威廉没有回答，给予美国法官答复的是林枫。 “别吵了，是我命令他们这么做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林枫有些无良的掏了掏耳朵，这个替身机器人性能太好了，连听觉灵敏度都如此接近真人。 “你是谁？” 首席大法官皱眉的看着林枫，他觉得林枫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我？我叫枫.泰勒，一个平平无奇的面壁者。” “你呢？你又是谁？” 林枫简单的几句话，便让整个国际法庭变得躁动起来。 枫.泰勒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具有轰动性，他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美国法官阴沉着脸，林枫的身份，的确让他意识到，问题变得棘手起来。 “枫.泰勒，就算你是面壁者，你也不能这样践踏国际法庭。”美国法官道。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不服憋着。” 林枫微微昂起下巴，蔑视的凝视着对方。 “而且这也不叫践踏，戴维斯的事情是我授意的，他只是遵照我的命令行事，你们有问题不来找我，找一个替我办事的人做什么？欺软怕硬是吧？” 林枫边说边走，走到了被告席上，然后对着还呆滞中的戈林.戴维斯开口道、 “戴维斯，起开，这是我的地方，别抢我位置。” 别说法官傻了，连一起冲进来的多蒙.威廉他们也傻了，彼此对视，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们以为这次是强抢国际法庭，中止审判。 “去给我搬张椅子过来。” 林枫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太空军战士开口。 见多蒙.威廉他们还懵逼着，没有行动，林枫不耐烦的呵斥。 “快点！没看到我腿酸了吗？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麻利点！” 你有个锤子的腿酸！那分明是机械替身！ 多蒙.威廉与一干太空军战士心中腹诽，但还是依照着林枫的要求，把椅子搬来。 坐在椅子上，林枫翘起二郎腿，伸手向国际法庭的法官们示意道。 “法官们，你们可以开始审判我了。” 法官们怎么也没想到，林枫会主动要求接受他们的审判。 他们没办法审判林枫，因为林枫是面壁者，面壁计划还存在着，面壁者拥有法律豁免权，不能予以制裁。 美国法官愤愤不已的将木槌丢到了一边，指着林枫破口大骂。 “快点滚！你们这群反人类的人渣！” 林枫不为所动，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陪审团、律师、旁听。 “你们呢？是支持继续审，还是支持不审？陪审团？律师？旁听？”林枫玩味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视。 “这……” 法官现在都不管了，他们这些人肯定不可能给予审判。 林枫叹息的摊了摊手，露出了一副‘好遗憾啊’的表情。 离开国际法庭时，林枫对着法庭中的人开口道。 “有什么事情先冲我来，我告诉你们，我的人都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算是反人类，你们也应该先判作为主导者的我。” 说完，林枫带着戈林.戴维斯离开，留下神色各异的陪审团、法官们。 隔天，这件事便出现在了，全球的媒体上。 为了抓住眼球，媒体们有意的设计，让林枫作为面壁者对法律的蔑视，对独裁权利的运用，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时隔了半个世纪，对独裁者的舆论抨击，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许许多多法学领域的专家学者，纷纷说，这是世界法律的寒冬，这是人类道德崩溃的开始，人类的一切权利都必将被独裁者所支配。 甚至有人开始呼吁面壁者计划停止继续执行。 林枫对于这些根本不在乎，他在冬眠前都活成了此世之锅，如今的这些抨击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停止执行面壁者计划？ 那也要等到人类的决策层认为，已经具备足够的能力战胜来袭的三体舰队。 这才是面壁者计划存在的基础，区区的舆论，怎么可能动摇得了面壁者计划。 第108章 我们说的不是一个计划？ 离开国际法庭，林枫带着戈林.戴维斯，坐进停靠在路边的军车。 多蒙.威廉也干净利落的坐进军车的驾驶座，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其他的太空军战士，坐着另外几辆军车，与多蒙.威廉的车子组成护送车队，驶向距离国际法庭最近的那座太空军的军事基地。 坐在车中的戈林.戴维斯，直到现在，还在因为林枫的出现，有些懵逼。 因为按照原本的进程，林枫是要在医疗技术可以彻底治愈他的身体时，才会被唤醒。 “您为什么会苏醒过来？现在的医疗技术还不足以让您彻底痊愈。”戈林.戴维斯看着边上的林枫关切的问。 “没关系，以前是坐牢，现在住棺材里，差别不大。” 林枫耸耸肩膀，表示他的安全没有什么问题，让戈林.戴维斯不要太过担心。 戈林.戴维斯闻言，面色当即就变了，他自然是能够明白林枫目前的处境。 戴维斯脸色有些难看的将视线转到前座，正在开车的多蒙.威廉那里。 “住棺材？多蒙.威廉，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干？你祖父要是知道这些，他会把你吊起来拿鞭子抽死你！” “我们也没有办法，您岁数大了，先消消气，泰勒先生很安全，转移到无菌室的话，他也可以居住在与原来一样大的环境里。”多蒙.威廉苦笑着回答。 他们也是别无选择，总不能坐视着，泰勒系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就这样被以反人类罪判处死刑吧？ 如果说林枫是精神领袖，那如今的戈林.戴维斯，就是泰勒系实际领袖阶层中的一个。 戴维斯年纪本来要比雷迪亚兹、奈特.威廉他们大，但他因为研究，选择了反复冬眠，这就导致他比雷迪亚兹、奈特.威廉更加长寿。 而作为与雷迪亚兹、奈特.威廉同一时期的人物，还见证着泰勒系从无到有的成长，戴维斯在泰勒系中的威望是非常庞大的，甚至不输于林枫。 “多蒙，泰勒是你祖父与我都无比敬重的人，在我们的那个时代，他就是我们的希望，他引领着我们缔造了现在的你们，你们是想气死我…气死我是吗…咳咳咳……” 戴维斯剧烈地咳嗽着，多蒙.威廉选择了闭嘴，事情都已经做了，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林枫轻拍着戴维斯年迈的后背，帮他把气捋顺畅。 “没事吧？”林枫担忧的问。 “唉，岁数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戈林.戴维斯无奈道。 哪怕反复的进行冬眠，如今戈林.戴维斯也已经七十多岁。 “你需要更多的静养。”林枫道。 “那怎么行，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您交予我的任务也是。” 戈林.戴维斯摇头拒绝，他还有林枫交予的任务没有做完，怎么能停下来休息？ 而且一休息，说不好就回归西天了，不趁着还活着的时候争分夺秒，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些工作完成了。 戈林.戴维斯不提还好，他这么一提，林枫感觉自己被负罪感给淹没了。 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林枫便道，“说到我交予你的任务，国际法庭就是因为你研究中复制了人类的思维信息，要对你进行审判。” 人工智能文明计划，林枫还记得，那是破壁人墨子冒着生命危险，以破壁形式告诉他的计划。 制造一种人工智能，这种人工智能的智慧与人类相当，它们会组成一个文明。 人工智能没有人类的道德约束，它们会比人类更快的完成科技树的攀爬，比人类更快的尝试使用各种办法突破智子的科技封锁。 无论是生产力、物质掌控程度、行动力、凝聚力等等方面，它们对人类文明都是绝对的碾压级，科幻影视中，人类能够战胜它们，往往不是从正面进行对抗，而是发现了AI的某些致命弱点，利用致命弱点反败为胜。 人类文明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交给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文明去解决，这就是这个计划的核心思想！ 听到林枫谈起刚才的审判，戴维斯顿时犹如老顽固般冷哼。 “哼！他们懂什么？一群高高在上的卫道者罢了，根本不了解您的计划是多么的伟大，能为全人类带来什么。” 我懂，我懂，人工智能文明会服务人类文明，并且可以带领着人类文明向着更高层次大步迈进。 虽然人工智能文明计划并不是我提出来，但你能这样坚持的执行下去，我…… 把任务都交给年纪本来就大的戴维斯去做，而且还没办法给予更大限度的帮助，说林枫没有什么愧疚感，那是不可能的。 正当林枫思考着怎么帮助戴维斯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多蒙.威廉开口。 “我早跟您说过了，新人类计划太过疯狂和激进，是不可能得到主流社会认同的。” 林枫听着多蒙.威廉的话，霎时间便愣住了。 诶？ 新人类计划？ 啊这，我想的计划跟你们想的计划，原来不是同一个吗？ 林枫有点懵逼，也有点尴尬，庆幸自己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不然这太丢人了。 年迈的戴维斯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那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升华！从几百万年前的南方古猿开始，人类抛弃了那多，为什么就不能再把基因也给抛弃掉？按照神经元计算机的预估，人类抛弃基因可是必然！” “大步向前！不择手段的大步向前！” 升华人类种族？ 抛弃掉人类基因？ 林枫感觉事情有些大条，戴维斯他们口中的这个‘计划’，可能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于是，林枫便不动声色的旁侧敲击。 “戴维斯，你的计划完成到哪一步了？我想了解一下。” 戴维斯回答，“理论方面已经没有问题，现在差的是实践，但是还没开始就被国际警察阻止了我们把人类的思维复制到机器里，以此制造出新人类的实验，这种事情对于如今的伦理道德来讲，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PDC估计也在担忧着这种新人类对现代人的危害，您醒过来也无济于事，唉……” 听着戴维斯的说明，林枫感觉脑壳有点疼。 他听明白了戴维斯他们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了。 制造一种全新的人类，通过扫描并复制人类的思维数据，安装进搭载神经元计算机的机器人中。 这样就可以制造出，极端接近人类的机器人。 不，不是机器人，这些也是人类，因为神经元计算机会模拟人类的正常大脑运作，这就意味着，这些机器人也有喜怒哀乐，同样也有与人类一样的认知，思考模式也是和人类一样，它们是另一种形式的‘人类’。 好家伙！ 我让你搞人工智能文明，你丫的给我搞新人类计划？！ 当初你向我提议脑插的研究，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你丫的藏得可真深啊！ 林枫表面上没有什么异状，可内心是惊涛骇浪，他当初在交待任务的最后，还特意问戴维斯懂了没，他说懂了，结果两人理解的东西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嗯？等等，这个新人类计划貌似和人工智能文明计划并不冲突来着…… 林枫转念一想，貌似新人类计划，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人工智能文明计划。 在智能方面，人肯定是要比AI强，人类有创造力，而AI没有，以人类思维搞得这个新人类计划，就是智能最大化的人工智能文明计划啊！ 戴维斯，要不我干脆把面壁者的位置让给你吧…… 进入太空军的军事基地后，林枫他们在那里生活了数天。 这段时间里，太空军和地球方面进行了协商处理，把这次冲击国际法庭的事情，尽量减小，以免更大的矛盾爆发。 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太空，人类的政治格局，都随着林枫的苏醒，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在离开基地的时候，林枫询问给他们带路的多蒙.威廉。 “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太空，那里是我们泰勒系的势力范围，你们到了那里会非常安全。” 这么多天过去，林枫也对人类目前的政治形态有了初步的了解。 人类文明的政治被割裂成两个，一个是地球政治圈，一个是太空政治圈，而太空政治圈就和地球上一样，存在着复数的政治力量，泰勒系就是其中一股，也是比较强大的一股，这些政治力量盘根错结，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泾渭分明。 太空政治圈中，最为强大的政治力量，便是太空军的亚洲舰队、欧洲舰队、美洲舰队这三大舰队，玩家舰队则是次于他们。 不过，三大舰队在很多时候都会让着玩家舰队一些，因为三大舰队吸收的人才，都是从玩家舰队中挑选，玩家舰队就是三大舰队的人才培养军团。 “我这样的情况能去太空？” 林枫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的问。 太空的尺度可不是地面能够相比，光速上限注定了林枫不可能躺在地球上，遥控着以AU单位，在太空中运动着的机械替身。 信号延迟太大了，并且信号随着距离的延长，会递减的越来越微弱。 “我们可以搬运您居住的无菌舱到太空。” 林枫的机器替身和戴维斯，被多蒙.威廉驾车带往太空电梯。 而林枫的那具‘棺材’，也一同被运往太空电梯。 经过数日的协商后，林枫他们不必担心，地球上的政治势力会针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林枫带着欣赏未来风景的心态，看着一路上，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 从聊天中林枫得知，如今的地球，生态非常好。 当初的那个工业星球计划，被取消了，大批的工厂搬到了宇宙中去，在那里直接开采工业矿物，然后直接进行工业生产，再把工业产品运往各个太空都市和地球。 地球上的农田很少了，农村也废弃掉很多，人们都居住在房价低廉的都市里，享受着来自太空工业带来的便利。 宏电子储能工程，在林枫冬眠后的第十年，便宣告停止建设，因为数量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投入更多的建设。 可控核聚变让地球上的人类都市长夜如昼，多余的电能则是导入宏电子储能设施中存储，人们在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于林枫冬眠前的人来讲，如今的这个时代，恐怕就是天堂了。 林枫他们登上太空电梯，前往宇宙。 运载林枫他们的工程船体量，比林枫印象当中的工程船放大了二十多倍。 而且，不像以前那样，仿佛是一堆破烂拼起来的飞船，毫无对称美感，这些工程船的几何外观，林枫看到的第一眼，联想到的就是科幻中功能的飞船。 最开始，林枫还以为人类技术又有了什么新突破，有些惊喜的询问多蒙.威廉，结果得到的是让他失望的答案。 这些工程船的工作原理与林枫冬眠前的那个时代并无根本性的不同，它们只是更大了一些，结构布局更加的美观，看起来更具科幻感。 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工程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林枫他们才终于抵达泰勒系的十支工业舰队，与其汇合。 十支工业舰队的规模庞大了很多，透过飞船内部的全息影像，林枫直感觉自己正在慢慢的进入一片森林，这片森林由金属构成。 森林非常的庞大，左右两边都绵延道看不见的尽头。 在这座巨大森林的正中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造物体，它的规模非常大，根据林枫的目测经验，这个物体大概相当于四分之一个月球的体积。 人造物上是不是闪烁着火花，还有着犹如蝼蚁般密密麻麻忙碌着的小型工程船。 “那玩意是什么？” 林枫忍不住询问身边的戴维斯。 “那是礼物。”戴维斯笑了笑回答。 “送给谁？” 林枫下意识的一问。 “送给您的礼物。”戴维斯凝视着远方的巨大人造物，露出感慨之色的解释道：“您曾经与雷迪亚兹、奈特.威廉，谈过关于把‘微观搬到宏观上’的想法。” 林枫露出恍然之色，随即便惊讶的将目光从戴维斯身上转到远方的人造物那里，有些惊疑不定的喃喃问。 “这个东西可以做到把微观搬到宏观上？” 第109章 不信任的锁链 林枫的询问，并没有得到戴维斯立即的回应，他沉吟了一下后才回答。 “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上？” 林枫挑了挑眉头，他注意到戴维斯在言语中留下的余地，没有把话说满，就说明着这其中可能还存在着失败。 戴维斯解释道：“把微观搬到宏观，能量上我们是足够的，可控核聚变配合宏电子储能，我们可以对能量进行更加精细的操作。” “可是能量载体上，一直都是阻扰我们的瓶颈，过高的能量会使能量载体崩溃，从而无法制造高压环境，但如果没有高压环境，我们就无法把微观搬到宏观上，也就无法在材料学上有什么新的进步。” “这就变成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听着戴维斯的介绍，林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这就好比有无限多的水，但一个瓶子却只能装满一瓶水的量，装的再多就会破裂，而要想得到更大容积的瓶子，就需要让一个瓶子装下超过那个瓶子容积得水。 不用戴维斯细讲，林枫也能理解其中的困难。 “由于智子锁死了对基础科学的研究，人类的材料学很难再有所进步，当初借助观测木星内核，发现固态金属氢这种全新材料，已经是人类材料学最后的辉煌。”戴维斯道。 林枫看着远方的那个人造物，既然那个东西存在，就意味着戴维斯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林枫不由得问，“那东西可以解决能量载体的问题？先有鸡先有蛋的问题解决了？” “是的，在失败了二十一次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种合适的工程结构，可以在现有的材料基础上，制造出足够高压的环境。” “预计再过三年，就可以建造完成，您会看到我们这些年的成果。” 变动的不是材料，而是工程结构，利用工程力矩互相抵消来增强强度。 戴维斯他们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上给出的答案，那就是先有蛋，用别的方式先把蛋做出来，然后再用蛋孵出鸡。 戴维斯向林枫讲解这个巨大物体会如何产生出挤碎大量原子的超高压。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环结构，犹如甜甜圈一样的外观，只不过非常大，相当于月球的四分之一。 圆环被一圈圈的巨大线圈给套住，借助这些套住圆环的线圈，产生出来的超强吸引磁场，可以提高圆环总体的强度。 圆环在启动后，便会自转起来，不断的加速自转，犹如飞驰中赛车的轮胎。 可在宇宙中，这个圆环无处着力，圆环的自转并不会让它以多么高的速度进行位移，只会通过不断的加速，产生出强大无比的离心力。 随着转动速度越来越大，离心力也会一直增大，直到圆环内部承载物质的原子被压碎，才会停止加速。 这个时候，原子已经不再是原子，而是被强大的离心力，压碎成类似液体一样具有流动性，但却不是液体的简并态物质。 这种简并态并非是电子简并态，而是密度更大的中子简并态。 微观的东西就这样被搬到宏观上来。 因为涉及的东西过于复杂，以致于林枫听着头昏脑涨，只是概略性的了解这个巨大圆环结构究竟是什么样的工作原理后，他便放弃了追问戴维斯，关于这个圆环结构其他相关问题的解决。 反正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实物已经造出来，他了解这么多，除了烧脑外没有任何益处。 距离林枫从冬眠苏醒过来后一个多月的时间，PDC召开自林枫冬眠苏醒后，首个面壁者听证会。 扫视了一圈，各国代表都换了一批陌生的面孔，这让林枫不禁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触，不过，这种感触就消失了。 人是换了一批，可对待林枫这个面壁者的态度还是那么原汁原味。 轮值主席的例行宣读结束后，日本代表就向林枫提出要求。 “面壁者枫.泰勒，我们可以答应您，免除戈林.戴维斯的反人类罪行，但您也必须立即停止任何人类思维数据复制改造的行为。” “虽然您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英雄，但在如今的时代，您应该遵循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人类的生命信息权神圣不可侵犯。” 林枫故作无法接受的模样，很无奈的摊着手。 “我从冬眠中苏醒过来，才一周多的时间，你们忽然跟我说这些，这让我怎么接受？像你们现在使用的智能AI，可就是在研究了人类思维模型后才开发出来。” 德国代表反驳林枫，“在比您那个时代更古老时期的活人献祭，放到您的那个时代，活人献祭难道就应该延续？活人献祭可是加速了人类对人类生命科学的认知。” 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复制人类思维，并进行改造，和克隆并改造人的基因，造出不人不鬼的异类，是划上等号的非人道研究。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PDC还不至于要审判戴维斯。 政客哪个心不脏？ 各国非人道的研究还少吗？ 真正让PDC想要审判戴维斯的原因，在于他想要制造一个异类文明，也就是那个新人类计划。 “那怎么办？AI智能不发展了？还是说，你们能找到比人类更加智能的参考模板，供AI技术继续发展？”林枫问。 “现在的AI智能足够应付未来的太空战吗？你们想象一下，我们舰队中的舰载AI，跟个傻子似的打不到敌人，而三体舰队就像是狙击手近距离射击目标，每一次的攻击轻易的就能瓦解掉一艘人类战舰，这战争还怎么打？” 林枫继续和各国代表扯皮，试图让他们绕进去，让戴维斯可以合理合法的进行新人类计划。 这很有难度，毕竟这些可是人类精英，但林枫终归还是要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各国代表们看穿了林枫的想法，也懒得再和他废话，美国代表冷着脸，直接把事情挑到了明面上。 “枫.泰勒，复制人类思维数据，您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发展AI？难道不是打算成为新人类的造物主吗？”美国代表问。 “当然是为了成为造物主，对于高智能AI来讲，我们人类就是他们的造物主，我所说的这些是为了发展AI。” 林枫打了个太极，把话题有转回到人工智能上。 “别是为了您的那个新人类计划吧？”印度代表嗤笑着反问。 瑞典代表悠然道：“不管您承认与否，人类都不会支持您的那个新人类计划，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个物种，您的计划让全人类都受到了严重威胁。” 话说到这份上，林枫也知道，所有的国家代表都不会支持他，而且态度都非常坚定，无论他如何诡辩都毫无意义。 林枫叹了口气，问：“你们不是认为人类的思维数据也属于人类生命信息的范畴吗？为什么却要把搭载复制思维后机器人视作异类？而不能将它们同样视作人类？” “那么，换种您能理解的方式说明一下问题好了。”俄罗斯代表道。 “在五十年前，您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人截取部分人类大脑的基因，移植到了某种灵长类的身体中，让这种灵长类具备了与人类相当的智慧，人类会将这种灵长类视作是人类吗？那个时候的人类，应该允许这样生物改造行为吗？” 显而易见，这是不允许的，只是单纯关于动物的生物实验还可以被人类社会接受，但如果涉及人，那铁定是要被吊起来批判一顿。 俄罗斯代表继续道：“换作是如今，那个新人类计划也是同理，而且，那个计划的产物，将会是一个文明，一个迥异于现代文明的异类文明，太阳系不够大，容不下另一个文明来与人类抢占资源，在三体舰队到来以前，人类就要被迫耗费大量资源去打一次胜负未知的文明毁灭战争。” “新人类计划就是一个有可能导致人类毁灭的疯狂计划，现在您明白了吧？您疯狂的计划，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允许通过。” “发展AI我们不会反对，可如果您一定要独断专行的进行新人类计划，人类会倾尽所有资源去阻止您。” …… 与PDC的会议结束，林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PDC的决定严格意义上讲没什么错，他们不希望人类文明受到威胁。 如果新人类组成的异类文明与人类文明争夺太阳系资源，那人类就不得不在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前，和异类文明先进行一次战争，无论打赢还是打输，对人类来讲都是大亏。 至于新人类的善意，PDC无法指望，因为他们的思想脱胎于人类，可生理上又与人类截然不同。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更别说生理上就与正常人类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猜疑链，PDC和新人类之间的猜疑链，新人类如果诞生，林枫估计也是差不多。 PDC顾忌新人类会毁灭掉旧人类，而新人类这边也顾忌着PDC出于担忧毁灭掉他们新人类，然后PDC也有人会想到新人类那边可能为了自保而优先动手…… 层层套娃下来，情况会变得复杂且难以处理，甚至走向失控的边缘。 “复杂啊……” 林枫眉头紧锁，思考着解决的办法，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加强沟通？ 人心的沟壑哪是加强沟通便可以轻易解决的…… …… 林枫把会议的内容都告诉戴维斯。 尽管戴维斯早就猜到了会议的结果，但还是流露出失望之色。 “是吗……” “我有想过，让新人类离开太阳系，殖民其他的恒星系统，但这样仍旧无法从根本性上解决PDC对新人类的担忧。”林枫耸耸肩膀回答道。 无法解决PDC对新人类的忧虑，新人类计划就不可能得到认同。 在新人类计划上，林枫看得出来，PDC这回是认真的，恐怕不止是他们这样的态度，太空的三大舰队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一个不好就会雷霆出击，把整个泰勒系直接摧掉。 多蒙.威廉不屑的撇撇嘴，：“他们与其说是在担忧新人类，但不如说是在担忧着人类本身，他们在害怕他们自己。” “如果能把新人类看作是文明的一份子，这样的戒备势垒也就不存在，但必须要解决这样的戒备势垒，人类才能接受新人类。”林枫挠挠头，却没有任何头绪的喃喃道：“又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PDC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您认为，新人类值得人类信任吗？他们与人类之间，没有血脉的联系，除了思考的信息外，生理上与人类就存在着迥异的差别。”戴维斯道。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放弃这个计划。 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忧，只不过一直以来，都因为是林枫交予他的计划，所以他才坚持着执行下去。 “种族改造而已，多大点事，人类要想踏足星海，要想在这无边的星河中屹立不倒，就必须能欣然地接受种族的自我改造，在某些时候，这是用来延续文明的保命手段。” 新人类计划让林枫想到了歌者，想到了二向箔，完成了种族低维生存改造后，就肆无忌惮的向周围的陌生文明发射降维打击。 相比起来，人类这新人类计划算什么？算个屁！ 人类连这都不能接受，那未来肯定是前途堪忧啊。 “保命手段？”戴维斯愣了愣。 戴维斯、多蒙.威廉都没听明白林枫指的是什么，他们眼中，最大的危险也不过只是几个世纪后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 “新人类的计划，我是绝对支持，也绝对要推动下去。”林枫坚定的最两人道。 多蒙.威廉面露难色，“但是，PDC已经警告过我们，继续新人类计划的研究，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的要阻止我们，在他们看来，我们的行为是在拿人类文明进行赌博。” “奈特.威廉把你教的有点过于正直了，现在我来教你一句——只要不被发现，做任何事情都不算犯法。”林枫冷笑。 “您是打算……” 多蒙.威廉还未说完，就被林枫打断。 “打住，不能说，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有些事情则是能说不能做。” “等一切木已成舟，谁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林枫的视线落到了舷窗外，远方的那座圆环结构上。 新人类计划消耗的资源并不大，尤其是在太空环境，一艘飞船内悄悄的进行，谁又能知道呢？ 林枫端着桌上的咖啡抿了抿，随后皱眉起来。 “话说，你们这泡的咖啡真难喝，手艺太烂了。” 第110章 外星人怎么开挂都不过分 林枫受太空军的邀请参观人类的舰队。 林枫作为过去时代的伟大人物，人类自然是希望向他这位前辈，展现出作为后辈们所奋斗出来的成绩。 就如林枫登上的那艘工程船一样，人类战舰的吨位，也放大了很多倍。 光看外表，林枫就知道，这些战舰不管在武器、装甲、航速，都高于他冬眠前的那些战舰。 林枫站在观览飞船上，从由战舰组成的军阵前逐渐经过。 这些庞大的战舰，犹如林枫印象当中的那些强大战士，它们的强大不需要说出来，光用看就能体会到。 但只凭这种程度的强大，是根本不够的。 三体的力量是摧枯拉朽，人类的强大战舰在三体眼中与纸糊的战舰没有任何差别。 掌握着强相互作用材料，整个太阳系在三体眼里，都是豆腐做的，拥有固态金属氢的木星内核，则是豆腐干，有点硬度但不大。 在观览完人类战舰，开始观览工业舰队的时候，林枫询问身边陪同他的一名将军。 “人类现在飞船能达到的最高航速是多少？”林枫问。 那名将军稍加思索后回答，“光速的百分之五，比三体舰队的十分之一光速还差些，但我相信，再过几十年，我们人类就可以彻底摆脱三体给予我们的战争阴影。” 差些…… 林枫眼角微微抽搐，这‘一些’怕不是指差距有一个太阳系那么大吧？ “人家用的是反物质，我们用的核聚变，这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林枫提醒道。 将军笑呵呵的摇摇头，只道林枫是个门外汉，便耐心解释起来。 “航速就是航速，甭管用什么跑，那都是跑。” “对物质的利用形式并不能说明什么，中日战争，中国不也靠着小米加步枪打赢了日本？朝鲜战场上，人更是跑赢了机械化部队，时间再往前推，风帆炮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以冷兵器的跳帮战决胜负，装备落后并不一定直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这个我同意，林枫心中想到。 人类最终的确赢得了和三体的战争，靠着黑暗森林法则进行威慑。 不过，林枫可不希望太空军就此掉以轻心，和水滴对抗的两千响太惨了，水滴击溃的不仅是人类的战舰，还是人类走向宇宙的决心。 “那你觉得，如果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并与人类舰队展开交火，你觉得他们会采用什么形式的攻击？”林枫问。 将军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比较谨慎的回答。 “反物质子弹，只需要让非常小的一枚子弹命中目标，目前人类最大吨位的战舰就会报废掉。” 反物质子弹，是人类认为依靠现有情报，推测出的三体舰队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目前为止，人类只知道三体舰队可以通过智子，监视整个太阳系，依靠反物质引擎不断接近太阳系。 反物质子弹，就是基于反物质引擎作为基础的推测。 不过，太空军中，有不少人对此是持有反对态度，这些人认为三体舰队不会使用反物质作为武器，他们的反物质携带量非常少，如果作为武器，那还怎么给舰队减速？ 因此，不少的太空军军官认为，敌人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弱很多，采用的武器也是同他们一样的电磁炮、激光。 见林枫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将军便补充道。 “不过，针对这点，我们也有进行过专门的防御设计。” “哦？说说看。”林枫道。 “强磁斥力场防御，就布置在战舰的外装甲上。”将军介绍道。 “反物质子弹只能以电磁弹射的形式发射，这意味着这些子弹是具有磁性，可以受磁场干扰偏转。” 原理并不难理解，反物质子弹要发射出去，无非就是电磁弹射和火药发射。 用电磁弹射，就意味着受电磁场的影响，当舰队展开强大的磁场时，这些受磁场影响的反物质子弹，便会被强磁场偏转方向。 还有一点，反物质子弹尽管因为质量轻，可以被电磁弹射加速到很高的速度，但由于内部存储着反物质的关系，为了不使反物质与容器外壁接触发生正反物质湮灭，给予反物质子弹的加速度不能太高，这就为强磁场偏转反物质子弹创造了基础。 林枫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能是火药类似的化学反应发射？” 将军道：“因为那样的物质利用率很低，三体舰队不仅要考虑战斗，也要考虑移民方面的问题，载重有限，与其使用类似火药爆炸的化学发射，还不如把反物质子弹做成反物质炮弹，反物质量不变，增大成炮弹后，整体质量上升，磁偏转的难度也会随之提升。” “而且，就算三体舰队使用类似火药这种化学爆炸作为推动力发射反物质子弹，我们也不怕，化学填装药的能量释放限制了反物质子弹达到更高发射速度，距离只要拉的足够远，反物质子弹的命中率便会直线下滑，这是经过多次虚拟战争模拟演习得到了结果。” 采用化学填装药的反物质子弹，则受限于短时间内的过高加速度，以及化学能转换的低效，还不如用电磁弹射更具杀伤性。 “那么，如果三体使用反物质炮弹呢？”林枫又问。 将军早料到林枫会问这个，他回答道：“雷达会扫描到这些炮弹，移动速度高，体积也比子弹大上很多，雷达波要想扫中它们并不难。” “锁定后，利用激光烧毁这些炮弹来进行防御，激光以光速运动，只要炮弹速度不是达到接近光速，就是可以被防御的攻击。” 采用反物质炮弹，虽然可以突破舰队的强磁场，但却可以在这以前用激光破坏掉。 因为体积增大了，雷达反射面也就增大，雷达可以扫描到这些炮弹，以光速传回人类舰队，除非这些电磁炮能够足够快，快到在人类接受雷达波后，来不及采取防御措施。 “这么说，人类对抗三体，已经万无一失了？”林枫摸索着下巴反问。 “还差航速的问题没有解决，如果再把航速的问题解决了，机动性的短板补上，我们和三体舰队，谁碾压谁还不一定。”将军自信道。 林枫呆了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空军的一名将领会跟他说，‘谁碾压谁还不一定’的话。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沉默片刻的林枫问。 将军神色很轻松，林枫的呆滞被他解读为吃惊，很多从林枫那个时代冬眠到如今的人，普遍都坏有一种悲观情绪，也不觉得人类能够战胜三体。 将军认为，他有必要向林枫科普一下三体舰队的情况。 将军道：“显而易见的事实，三体文明所在的三体星系，除了三体人的母星外，都被太阳吞噬了，整个文明的可用资源极其有限，舰队远征可用的资源也就更加的有限，这从他们采用反物质推进就可以看得出来。” “舰队满载的驱动反物质，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的时间便会大幅度的缩短，估计只要一个世纪就可以抵达太阳系，太阳系中存在着人类，三体舰队自然是越早抵达太阳系越好，可三体人却选择在舰队行进的过程中，以磁场漏洞收集反物质粒子，给舰队逐步的加速的形式，飞跃四光年的距离。” “三体舰队的资源非常有限，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而我们坐拥着整个太阳系，资源就是我们最大的战略优势。” “哪怕是一根箭矢，如果能以第五宇宙速度发射，威力也是碾压核武器、导弹，这不正是您曾提倡的吗？” 提倡？ 提倡个鬼啊！ 我是说过这句话没错，但你这是断章取义，你懂吗？ 林枫心中吐槽，他知道，就算他说人类打不赢三体，这名将军乃至整个太空军，都不会相信。 看一个人就可以反映出很多事情，末日战役前，章北海提醒过人类舰队的总司令，人类无法打赢和三体的战斗，可惜人家并不听，还大摇大摆的让舰队组成方阵迎接水滴。 于是就有了两千响。 惨！ 林枫思索片刻后，便开口道。 “在战略思想上，我感觉你们还存在着欠缺。” “在我的那个时代，军事领域曾流传着一句话‘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别忘了三体人可每时每刻都通过这智子监视太阳系，人类针对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布置，他们都看在眼里。” “必然会采取针对你们战略部署的弱点，对你们给予战略打击，这是着重应该小心的地方。” 听了林枫所言，将军也是点点头。 “您说的在理。” 智子的事情众所周知，而林枫说的事情是智子应用到战争中的情况，所以也容易接受。 林枫只能希望，通过这个提示，能让太空军对三体多出一些戒备，至少别像原著那样自信过头。 原著里，如果人类舰队全力应战，还不至于被摧毁掉那么多的战舰。 用比较粗俗的一句话讲就是——哪怕不是战舰，是两千头猪，水滴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杀光。 阅兵观览结束，林枫道，“舰队看也看了，我很想知道它们的实战能力如何。” 将军回答：“这个还需要准备时间，数据量太庞大，我们安排在三天后，进行虚拟战争演习。” 林枫挑了挑眉头问，“玩家舰队对战太空军？” 陪同的将军摇摇头，回答：“不，如今的玩家舰队，只是太空军的预备舰队，他们的战斗力无法与真正的太空军相比，主体的对战会是太空军与太空军，玩家舰队也会参与，但数量不会很多。” 不是专业吊打业余，这让林枫多少产生了些期待感，毕竟这个时代的战舰，性能究竟如何，战斗模式究竟和他冬眠前的有哪些区别，这些都是未知。 然而，这样的期待感，在三天后见识到虚拟战争演习后，彻底的荡然无存。 代表三体一方的舰队被吊打。 在这场虚拟战争演习里，林枫并没有看到装备性的碾压，虽然三体方的舰队采用的是反物质，可反物质非常的少，而且，他们的武器也还是电磁炮、激光。 这与其说是一场演习，倒不如说是科幻戏剧，专门表演给林枫这位旧时代的大人物，如今的人类舰队是多么的强大。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林枫找到了太空军的导演部，一拍桌子责问起来。 “你们不是跟我说这是正规演习吗？故意欺骗我感情，消遣我是吧？” “这……这的确是正规演习。” 太空军的导演部被林枫忽然这样问责，也有些懵逼，他们根本没想过林枫这个面壁者，会来找他们问责。 “那这场演习，是演习谁与谁的对战？”林枫又问。 “人类舰队与三体舰队的对战。”导演部的人如实回答。 林枫反问，“那扮演三体舰队的那方，不应该把战场地图全开吗？” “三体方的舰队的确是实时知道人类方舰队的位置信息。” 导演部的人很无辜的回答，可却换来林枫的一声冷哼。 “只是位置信息就足够了？智子这么弱的话，我们早就突破它的封锁了！” “啊这……” 导演部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初为了缓解太空军内部的失败主义情绪，在太空军演习的时候，普遍都会把智子在一定程度上削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情报对于战争太过重要，再配合上人类的智慧，演习中扮演人类方的舰队只会被吊起来打。 考虑到三体人不会计谋，没准人类用智子的比三体人用的还好。 “去！把所有人类方的信息，包括指挥、战舰消耗等等信息，全部开放给三体方的舰队，还有反物质，全部给我满载。”林枫不耐烦的命令道。 刚想应下林枫要求，把信息完全开发给三体扮演方的导演部，听到林枫还要求他们让反物质满载，都有些不知所措。 “满载？！三体舰队的资源不足，扮演满载的舰队不是……” 按照实际情况推测，三体舰队根本没有足够的反物质储备，不然他们早就抵达太阳系了。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还有什么意见吗？” 林枫不满地瞪了一眼，他才不在乎什么实际不实际，他要的只是人类一方的舰队被吊打，还被打得很惨，让人类对三体舰队稍微松懈的内心重新警惕起来。 “没有了。” 导演部连忙摇摇头。 依照林枫的要求，导演部与三体扮演方的舰队沟通后，重新更改游戏数据。 首先遭殃的就是玩家舰队，因为他们训练还不够，基于‘柿子先挑软的捏’的心理，他们被三体扮演方的舰队视作优先拔出的目标。 太空军这块硬骨头，留到后面在慢慢啃。 “卧槽！发生了什么事？我的那艘战舰怎么被摧毁的？” “我人都傻了，锁定的那艘三体战舰，明明已经耗尽反物质动不了，结果忽然又燃料充满，还赏了我一发电磁炮。” 拥有了反物质的战舰，在游戏战场上大杀四方。 模拟智子让地图全开，三体扮演方知道每艘战舰的消耗情况，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人类方舰队集中力量，然后利用高航速，逼迫人类方舰队把燃料消耗严重的战舰拉下，接着逐个击破。 至于剩余下来的那些人类方战舰，三体扮演方的舰队，简单改造了一下反物质子弹，改成一种可以发信的近炸雷。 通过反物质推进加速，以更快的速度赶超还在使用核聚变的人类方舰队，把这种近炸雷从船尾抛出来。 反物质子弹太小了，战舰雷达距离远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扫描不到，等能够扫描到时，已经根本来不及躲避。 人类方舰队，全面溃败！ 一直以来都是赢家的人类方舰队，如何能接受如今败给三体方舰队的事实。 更别提，他们交战到一半，对方犹如神助一般。 这么明显的作弊他们怎么能忍！ 人类方舰队的那批人，还有玩家舰队的人，找到了导演部。 “抗议！” “这样明着给三体方开挂还怎么打？” 一名舰长怒气冲冲的质问导演部的人，以前都是人类方舰队赢，到了他们这一批却输了，这传出去，怕是要成为太空军里的笑话了。 导演部的人很平静的回答：“小泉一雄舰长，你的抗议驳回，这是导演部临时更改的安排，另外，你的军衔降级为大副，你战舰上的大副晋升为舰长。” 小泉一雄在内的几名舰长，都瞪大眼睛，导演部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既然说出来，就说明是真的。 可导演部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让一位现役舰长降级军衔。 “为什么？导演部没有这样的权利！”一名舰长情绪激动的质问。 导演部的人耸耸肩膀，“我们是没有，但面壁者有，给三体方舰队增强也是他的要求。” “如果谁来抗议，太空军就降级军衔，玩家就让他永远不得进入太空军，因为这种事情来抗议，说明他们也不过如此，人类要对抗的是外星人，外星人再怎么开挂都过分，身为太空军，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与义务，时刻都该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这是面壁者枫.泰勒的原话。” “你们如果还有意见，可以亲自去找他反馈。” 导演部的人把手伸向门外，以‘请’的手势，让这些人离开。 面壁者枫.泰勒他可惹不起，这些人要想找死，那他也没必要拦着。 第111章 你们这是欺骗还是保护？ 林枫因为虚拟战争演习，而动用面壁者权利干涉太空军的事情，尤其是降职了一位现役舰长，这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面壁者计划，是围绕着太空军展开。 也就是说，面壁者计划不能影响到太空军。 当初对飞船推进的干涉，林枫是有着‘不想降低可控核聚变的应用速度’作为理由进行干涉，而且林枫有玩家舰队这个计划。 所以林枫介入干涉太空军飞船推进技术的事情，PDC认可了，理由很充分，而且就算林枫不干涉，PDC在注意到后，也会考虑干涉，让太空军能够尽快完成抉择，不影响到可控核聚变的加速应用。 现在，林枫因为虚拟战场演习而干涉太空军，还是降职一位现役舰长。 不再有充分的理由，而且还有几分越权的味道。 当林枫和多蒙.威廉通讯的时候，多蒙.威廉顿时头疼的向林枫抱怨起来。 “您这次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怎么了？” 坐在舷窗边上的林枫，端着一杯自己泡的咖啡抿了抿，视线没在立体投影的多蒙.威廉那里，而是看着舷窗外的木星。 立体投影中的多蒙.威廉，头疼的扶额道。 “胡乱添加虚拟战争的难度不说，还将一位现役舰长给降级了，这样直接干涉太空军的行为，很容易招致PDC对您的反感。” “主要还是关于将现役舰长军衔降级的事情，我们和亚洲舰队协商了很长时间，这才将事态降低到可以控制的范畴。” 关于把亚洲舰队一名现役舰长降级的问题，林枫动用面壁者的权利下达命令，亚洲舰队也照做了。 可这仍然让亚洲舰队内部的部分人感到不满，毕竟林枫在这个时代，只能算是一个很有声望的‘古人’，可不是他们的司令或者上级。 生活在太空中的人，和地面上是一样的，也有错综复杂的利益网和关系脉络，被降级的那名舰长也不例外。 多蒙.威廉协商了很长的时间，动用了泰勒系的一些力量，才把这些风波摆平。 “协商做什么？他们要找PDC控诉我的行为？他们有胆子去控诉，那就让他们去控诉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在PDC面前能说些什么。” “一场演习，太空军居然要依靠着导演部将敌人削弱才能够战胜对手，你告诉我，这什么意思？” 林枫把咖啡放下，转头质问起多蒙.威廉。 多蒙.威廉面色有些古怪，他自然是知道虚拟战争演习是个什么情况，但也没想到林枫会这么生气。 不这么做，虚拟战争就打得就太过艰难，单凭智子这种让地图全开，甚至把人类方舰队每条命令都能轻易获取到的神兵利器，即便同一层次的武器，人类方的舰队也是被碾压。 当初太空军高层要求适当削弱智子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出于缓解太空军内部失败主义盛行的原因。 先把自信心建立起来，再逐步恢复难度，这是那时候太空军高层的想法。 一般情况下，军事训练的确会恢复难度，太空军的确也有胜负，但这次是要在林枫面前表现出一番成绩，难度自然也就要削弱。 不然，要是三体方不小心赢了，太空军还怎么在林枫面前吹嘘他们现在有多么强大？ “这……惯例都是如此。” 多蒙.威廉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解释。 “惯例如此？我就是知道这是惯例，所以才如此的生气啊。”林枫不满道。 “演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在真正战争来临的前，发现更多的问题予以改进，总结更多的失败教训，以免在未来与敌人的战场上栽跟头。” “最令我不敢相信的是，这种道理底层的太空军不懂也就算了，太空军的高层居然也不懂！你敢信？整个太空军都飘上了天，屁股根本不着地！” 林枫一想到罗辑苏醒的时候，人类的两千艘战舰，在太空中面对水滴就和鞭炮般除了爆炸外没有任何卵用，就感觉到气愤与无奈。 气愤人类的傲慢，无奈这是必然发生的结果。 人类为了避免失败主义，就会把拥有失败主义的人剔除出太空军，其结果就是整个太空军，从上到下都认为，太空军战无不胜。 这种情况最容易衍生出‘傲慢’，只要太空军保持这种将失败主义剔除出太空军的做法，太空军这种膨胀的自信心就不会降低。 如果只是太空军的底层是这样的想法，林枫倒还不至于那么生气，可从那个陪同他一起观览人类太空舰队的将军那里，太空军的高层也受到了这种过度自信的影响。 说到底，再厉害的领袖，他们也是人，人不可能不被环境影响，他们能力优秀不假，可再优秀也会被身边的人影响。 如今的太空军高层也是差不多。 林枫相信，他冬眠前的那些太空军高层，绝对想不到现在的情况。 亦或者他们想到了，在权衡利弊后，认为问题不大，失败主义连拿起武器反抗都办不到，胜利主义最起码还可以拿起武器与敌人作战。 太空军本来就是在宇宙里飘着，他们的确屁股不着地啊……多蒙.威廉心中腹诽。 看着怒火中烧的林枫，多蒙.威廉没敢把心里想的吐槽说出来，他犯不着在这种时候，为了太空军的事情去触林枫的霉头。 林枫又把视线从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转移到舷窗外的木星那边。 数分钟后，林枫忽然冷不丁的询问多蒙.威廉。 “我的科研团队还在吗？” “他们在您冬眠后就解散了，被泰勒系以及各国吸纳。”多蒙.威廉如实回答。 林枫点点头，没有责难什么，过去了半个世纪，能有一个泰勒系流传下来，已经非常不错。 科研团队这种不可能传承这么长的时间。 林枫又道，“帮我联系太空军，我要和他们谈一谈。” “您有了新的面壁计划？”多蒙.威廉有些意外的询问。 结合了林枫前面的问题，多蒙.威廉认为林枫又打算进行新的面壁计划。 多蒙.威廉时常听自己祖父说起，枫.泰勒是个宛如神明一样的人物，你根本猜不透他真正在想些什么，任何看似超出常理的行为，在未来的时间里却会被证明是多么的有用，多么的具有先见之明。 难道，我也能见证到枫.泰勒行使他的‘神迹’？ 怀着这样的有些些许激动的心态，多蒙.威廉与太空军高层进行联系。 多蒙.威廉本就是太空军的一员，联系太空军高层并没有多大的难度，简单知会一声后，太空军高层便派出一艘飞船前往木星轨道。 太空军的高层不可能不行动，多蒙.威廉只需要告诉他们，林枫有新的计划，而且需要太空军来执行，太空军就只能派出一些高层来与林枫接触。 花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运载着太空军高层的军用飞船抵达木星，与林枫所在的飞船构建网络联系后，在虚拟社交平台进行虚拟会议。 林枫与这些太空军高层的见面，并没有剑拔弩张，没人去提那个被降级的舰长。 彼此寒暄几句后，林枫开口道，“各位，在我苏醒以后，我看到了大家为了全人类而付出的努力，生态越来越好的地球，规模越加庞大的太空都市，比我冬眠前那个时代产出更多农作物的太空农田、农场，甚至再过三年，那座可以模拟中子星压力的巨大圆环也将建成，我们的战舰甚至能达到光速百分之五的高速……” “这个时代是个强大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类达到了又一个人类的技术高峰，这是我冬眠醒来后，对这个时代的评价。”林枫认真道。 不过，扫视了一圈太空军的高层后，林枫面色又沉了下来。 “但是，在我接触太空军，并且观览了虚拟战争演习的全部后，我发现，我的想法完全错误。” “这个时代只是徒有其表，太空军居然需要依靠削弱演习对象，才能够战胜对手，这算什么？我很想问，这是在欺骗我吗？” 太空军高层面面相觑，他们在来之前，多少能猜到林枫会说虚拟战争演习的事情。 他们也做好了被责难的准备。 这也怪他们，期望在林枫面前展示太空军的强大，结果把戏给演砸了，他们要不在林枫面前鼓吹太空军的强大，反倒不会有什么事。 “基于您的问题，我们可以解释。”一名太空军高层站出来说道。 林枫简单扫了一眼对方的军衔，是个中将。 林枫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虚拟战争演习中，三体扮演一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基于现有情报推测作为基础，演习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类舰队更好的适应未来与三体舰队作战的战场环境，如果过分拔高三体舰队的实力，不仅不能起到良好的训练效果，还容易滋生失败主义情绪。”太空军的中将解释道。 林枫冷笑，“容易滋生失败主义情绪？那叫意志不坚定，这样的人你们太空军也敢用？万一三体舰队比演习中的三体扮演方舰队更强一些，他们不得怕的临阵脱逃？” 就是因为担心滋生失败主义，所以在罗辑从冬眠苏醒的那个时代，人类的舰队被水滴轻而易举的一波突袭摧毁。 那些舰队在水滴发起进攻，摧毁掉方阵一排的战舰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反击，从这点上看就能知道那个时代的太空军，警惕性降低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就是反击，打到弹尽粮绝后才想着逃跑，结果因为到处都是战舰的残骸云，加速度根本没有水滴高，也没有足够的核燃料让他们提高到更高的速度。 两千艘战舰就这样被一颗水滴包围消灭。 而如今，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林枫正在进行会议的这些人，就是其中之一！ 林枫不是很想给这些人什么好脸色，这些人要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估计也会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太空军高层中的一些人，因为林枫说的话，而尽皆皱眉，脸上多少流露出不满之色。 无端指责一名战士会成为丢盔卸甲的逃兵，这不管让哪个士兵听到，都会感觉到莫大的侮辱。 中将道：“请您注意一下用词，太空军是人类文明最后的保障，我们不会缴械，我刚才所说的失败情绪，不仅仅包含太空军，还包括人类全体，人们需要知道‘太空军可以保护他们’。” 中将不说还好，说了林枫感觉更加的糟糕。 林枫挑了挑眉头反问：“所以我在半个世纪以前，耗费心血建造的虚拟战场环境，成了你们表演给民众的舞台？太空军个个都成了徒有其表的样子货？你们这是欺骗还是保护？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有信心为什么还要搞这样的操作？” 注意到在场太空军高层，隐隐散发愠怒之色的眼神，林枫不仅没有止住话头的打算，反而还继续质问。 “还有‘基于现有情报推测作为基础’，你们觉得你们对三体技术了解的有多少？反物质、智子、光速的十分之一，除此之外呢？你们还知道些什么？三体是个文明，一个拥有完整科技树的文明，他们就只掌握着三种超过人类的技术？” “武器射程会不会更远？会不会在人类雷达侦测范围外就直接开火？我们的雷达是否可以捕获到敌人的舰队，万一敌人的战舰采用吸波装甲吸收电磁波怎么办？那样子，舰队的雷达可就都是瞎子了。” 太空军的高层们，一些人随着林枫斥责的话语，目光中原本的愠怒转变为沉思。 林枫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三体文明技术高于人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就是说，三体文明不可能只有反物质、智子、光速的十分之一这三种技术超越人类，三体舰队还有很多人类仍未掌握的先进技术。 而林枫举的那些例子，技术层次其实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技术更进一步的延伸，但哪怕只是这样的延伸，也足以让人类舰队陷入苦战。 比如吸波材料，这种东西人类也有，只是有局限性，并不是可惜吸收全部电磁波段，可这并不能说明，没有可以吸收全部电磁波段的材料。 或者也不用吸收全部电磁波段，只要吸收人类的全部雷达波段就行。 第112章 来自天顶星的舰队 人类因为智子的原因，材料学很难再有什么进步，三体如果有这种材料，并且装备在飞船外部，人类舰队就会变成瞎子。 隔着数十万公里，总不可能靠着肉眼来观测并锁定打击远方的目标吧？ 单是电磁炮跨射上，吃亏的绝对是人类这边的战舰。 林枫继续质问道，“一支大规模应用反物质的舰队会这么弱吗？就算同样是以电磁炮、激光作为攻击方式，威力也是碾压人类舰队，要知道，正反物质湮灭产生的伽马射线，可是具有极强的穿透性，被大功率伽马射线扫过，战舰或许还能作战，但战舰内部的人绝对会死光。” “然后就是电磁炮，反物质的能量如此之高，如果再有某种可以将热能高效转换为电能的技术，三体舰队的电磁炮发射炮弹的初速度只会更高，如果能够给炮弹本身再加装上反物质推进，炮弹速度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都不是问题。” “这种炮弹投入到战场，也就几千发炮弹，人类舰队不出一天就会全灭。” 林枫说的这两种，都是对反物质的简单应用，可哪怕只是这样的应用，正反物质湮灭，就会释放出能级很高的伽马射线，湮灭的正反两种物质，完全从质量转换为光能。 而林枫所说的，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炮弹，也是对反物质的运用。 反物质可以让三体舰队的飞船加速到光速的十分之一，运用相同的反物质推进技术到实体炮弹上，加速比飞船质量小上很多倍的炮弹，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并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达到更高的速度。 面对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炮击，人类战舰根本不可能反抗，雷达波哪怕能够扫描到炮弹，等人类接收到炮弹来袭时，也已经来不及躲避。 就林枫举例的这些，还都只是反物质的粗浅运用，要说三体舰队没有更猛的东西，林枫说什么也不行，水滴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林枫说的这些，太空军高层很容易就接受了，因为林枫说的这些是反物质应用的延伸，而三体舰队拥有反物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果林枫说，三体舰队有强相互作用材料，可以把物质的分子牢牢钉死，密度可能接近中子简并态，太空军高层只会要求林枫给出证明，证明消息的可靠性。 林枫告诉太空军高层这些，是为了让这些高层们有危机感。 虚拟会议中的太空军高层们，的确因为林枫说的这些，产生了些许的危机感，伽马射线、吸波材料不谈，那种应用反物质加速至接近光速的炮弹，让他们非常在意。 面对这种炮击，再加上智子这种地图全开的利器，人类舰队可能一个照面就会成为太空垃圾。 人类文明中，没有任何一种材料能够阻挡这种炮击。 人类也不可能针对这种炮击采取任何防御准备，光锥之内即是命运，人类需要借助雷达，才能够获知战场情况。 如果能有智子，这种武器虽然恐怖，但问题不大，可问题就在于人类没有智子。 有太空军高层站出来反驳林枫。 “这不符合实际，三体舰队根本没有那么高的反物质储备，如果有，他们完全可以用在赶路上，囊括加速与减速在内以光速的十分之一行进，只需一个多世纪就能抵达太阳系。” 可还不等林枫回答，太空军高层中，又有人开口。 “不，我觉得他们有这么高的反物质储备，太阳系中有人类文明的存在，三体舰队必须留下足够他们作战的反物质储备，不然他们来到太阳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们会让没有弹药补给的部队上战场？” “我认为，三体舰队正是因为要空余出足以作战的反物质，才会采用收集星际间反粒子再加速的方式，逐步加速至光速的十分之一。”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空军中还是有人抱有足够的危机意识。 可能是出于大环境的缘故，也可能是担心被认为是失败主义者，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而没有注意到林枫所说的这些，在看到有太空军的高层支持自己后，林枫的心情还是放松了不少，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 林枫补充道：“我说的这些都还只是反物质而已，三体舰队应该必然还有其他的技术，虚拟战争演习如果不能把难度调到最高，就是对人类全体的失职，太空军可是人类最后的防线。” “接下来，我要说明一下我的安排。” “从现在开始，三体扮演方的舰队要从太空军、玩家中抽取，太空军中挑选的对象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而玩家中挑选的对象必须在整个游戏中排名前十。” “组织一批武器设计方面的人才，专门为三体扮演方的舰队设计反物质武器。” 林枫刚才和太空军高层们说的那些技术，自然也会出现在三体扮演方的舰队上，吸收电磁波的材料、接近光速的炮弹、强力伽马射线等等，再加上智子地图全开，连人类方舰长发布的每条指令都能收集的强大情报能力。 对于人类方舰队来讲，他们已经是被吊起来打得活动沙包了。 太空军高层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人类方舰队会被打的有多惨。 太空军高层中，有人问，“这么做，如果激发太空军中的失败情绪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闹情绪就踢出太空军，三体舰队又不会陪我们玩过家家，有失败主义却还想留在太空军的人，可以让他们去打思想钢印。”林枫很干脆的回答。 听到林枫说使用思想钢印，太空军高层尽皆沉默，太空军正是因为想避免掉使用思想钢印，才会适当性的削弱演习中三体扮演方舰队的实力。 林枫继续道，“接下来，是第二个安排，关于反物质的制造和储存。” “反物质粒子，半个世纪以前人类就能够利用加速器制取，只不过数量非常少，都是按一颗颗原子计量，而且不管是存储还是制取，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每时每刻的消耗。” “如今我们有了可控核聚变技术，再也不用因为能源产出的问题而担忧，倒不如大规模的用来制取反物质。” 这才是林枫这次叫太空军高层到木星开会的真正用意。 在多蒙.威廉向他汇报以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人类舰队的‘傲慢’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情况，这是不断剔除掉‘失败主义’后的负面情况，所有人从上到下心里都没什么逼数。 当太空军的最高领导者，也被眼前的技术成就冲昏了头脑时，整支太空军夜郎自大的风气也就无法再控制了。 林枫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发现，这个问题似乎没法解决，能怎么办？让太空军不要再剔除掉失败主义者？这显然行不通。 距离水滴到达太阳系，还有一个多世纪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太空军真的会按照林枫的要求不去剔除掉失败主义者？ 亦或者失败主义者会不会把整个太空军引导到其他方向上？ PDC难道会坐视着失败主义不管？ 这些都是问题，关键是林枫不想当个旁观者，看着水滴就这么灭了人类舰队。 所以，林枫干脆将错就错，不就是个水滴吗？办了它！ 强相互作用材料硬度再怎么高，在反物质面前也是毫无意义。 一名太空军的高层沉吟道，“但这样一来，宏电子存储的能量流入就会变少。” 制取反物质粒子，消耗的能量可是非常庞大，存储这些反物质粒子，消耗的能量则更大了。 粒子的存在是概率性的，因此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约束力，限定粒子的概率范围，这样才能存储反物质粒子。 否则就是一场强大的伽马射线释放。 林枫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产出能量的东西可以再多造嘛，我们又不是没材料制作这些，无非就是能量问题而已，觉得会影响到其他工业运转的话，就继续扩大工业规模，反正太阳系还很大，资源还非常多，实在不行的话，就改造戴森云，从太阳风里把反物质粒子用电场挑出来。” “总之一句话，三体文明有的东西，我们人类只要有能力造，就也一定要有。” 能量？作用太阳系的人类最不缺的就是能量！ 大不了就在把工业扩大，那么多支工业舰队，人类文明如今的工业能力，早就超过了原著中的人类文明。 …… 又一轮虚拟战争，玩家们以及太空军三大舰队，遭到的是比上一次更加恐怖的蹂躏。 很多人，在雷达上刚看到敌人，他们就连同自己指挥的战舰被消灭掉。 关键是他们连自己是怎么被消灭掉的都不知道。 这还是幸运儿，更多的人雷达上根本没有扫描到任何物体，然后就连人带船被一发接近光速的炮弹炸掉了。 “这……这还打个鬼啊！” “我特么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的雷达根本没有看到有目标！” “导演部！你们这次作弊比上次的更离谱！” “敌在导演部！” 玩家们气愤不已的冲击导演部，基于上次的事情，这次三大舰队里已经没有人有勇气去找导演部理论。 但玩家不怕这个，他们不能加入太空军，还可以加入工业舰队搞基建。 他们更在乎的是游戏体验，有人居然作弊，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得到过林枫事先授意的导演部，便把三体方舰队的战舰配置给玩家们看。 玩家们看得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啥？反物质电磁炮？光速70%？！” “伽马射线轴炮？！” “智子全向侦测、满载反物质、金属氢辐射防护层…这，这，恐怖如斯……” “我…我…我特么！我们打的是天顶星人还是三体人？” 玩家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交战的对手能如此开挂。 这已经完全可以是傻瓜式操作了，一进入游戏，三体扮演方的舰队打开智子模拟，地图全开后，直接锁定所有敌对单位，发射达到光速70%的反物质电磁炮弹。 雷达无法提供有效预警，就算雷达能扫描到这种炮弹，也根本来不及躲开。 还有那个伽马射线轴炮，直接就是光速炮击，比反物质电磁炮弹更狠，雷达完全就是废物了。 而因为伽马射线不显电性，穿透性极强，很多玩家雷达上没有目标就出局，就是源自这种攻击。 雷达上一显示物体就出局那些玩家，扫描到的就是反物质电磁炮弹。 导演部的人翻了翻白眼，“换成天顶星的舰队，你们只会被虐的更惨，上面已经说了，三体人是外星人，外星人再怎么开挂也不过分，打不赢是你们的问题。” “装备落后这么多还怎么打？而且他们还有智子全图监控！”玩家们不满道。 导演部的人微笑着回答，“你们可以让三体把智子给关了，让我们人类可以继续研究基础科学，把装备差距拉平。” “……” 玩家闹归闹，在导演部给出了说法后，他们自觉离开。 玩家们也是由自己的心气，就算加强了这么多，就算开了这么大的挂，他们也要攻略对方。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赢不了！” “远程打不到，我们就用土办法，waaaaa一波！” “好！” 玩家们学精了，他们在进入游戏前，把战术先商量，然后再商量一套欺骗战术，用来在游戏里迷惑三体方的舰队。 随后，他们把战术传递到太空军那边。 “玩家打算采用登舰战术。” “太冲动了，智子的监视会让他们暴露。” 太空军的人并不怎么看好跳帮战，智子全开地图，玩家的跳帮战在发挥作用前就会被发现。 太空军有人却反驳，“不，或许可行也说不定，三体方的舰队终究是人在扮演，人脑的精力有限，如果短时间内给予他们大量情报，他们可能会忽略掉玩家们的登舰战术。” “我觉得可行。” 就这样，三大舰队与玩家们的战术便在游戏外拟定好，利用这个小漏洞，想要在下一次的虚拟战争中赢回一局。 太空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通过复杂的指挥，在短时间内给予敌人巨量的情报，敌人忙于处理情报而可能会忽略掉玩家的跳帮战。 想法很美好，可惜现实很残酷。 “诶？淦！” “妈耶！” 战场上，躲藏在残骸中，对三体方战舰发起跳帮战的时候，他们迎面出现了一面由点点星光构成的墙壁，看起来就像是一堆萤火虫包围住了三体方战舰。 这些可不是什么萤火虫，这些是反物质粒子，因为和太阳风粒子接触，发生湮灭反应，所以才会发光放热。 玩家们发起跳帮战，的结果可想而知，一头栽进了反物质粒子构成的屏障上，死的非常彻底。 这个屏障不仅可以抵御玩家的跳帮，还可以防御来自太空军的电磁炮射击。 电磁炮的炮弹在接触到这些反物质粒子后，因为湮灭反应释放的巨大能量而发生爆炸。 “那是……反物质护盾？” “真是奢侈啊，一颗反原子的价格就足够在地球上买一套房了，这够买多少套房？” 三大舰队的人惊愕的盯着显示出来的那个反物质屏障。 反物质护盾的原理并不复杂，把反物质粒子从船首抛洒出去，然后用排斥电场排斥这些反物质粒子，以免于飞船外壁接触。 在飞船运动的时候，这些被抛洒的反物质粒子会形成屏障，包裹除了船尾的所有部分，任何实弹类武器都无法伤害到展开护盾的飞船，而激光武器，也会因为雾霾防激光差不多的原理，被反物质护盾削弱一些威力。 第113章 我们就要赢了 缥缈无垠的太空，无数的残骸在飘散，金属碎片在阳光下组成一圈环绕太阳的巨大圆盘，圆环从水星轨道一直覆盖到木星。 这些碎片还都是滚烫着的，平均温度在一两百度，若是用热成像仪器观览太阳系，就会看到无数的光点，犹如群星围绕的银河，围绕着太阳公转。 除了碎片，还有大量的尸体，这些尸体有些血肉模糊，有些四分五裂，还有些则是焦黑的犹如木炭般的干尸。 这里是一片坟场，属于太空军三大舰队以及玩家们的坟场，强大的‘三体舰队’以摧枯拉朽、绝对性碾压的方式，把太空军与玩家们的所有努力、谋略、意志，碾成了如今环绕太阳的这些废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钢铁般的意志，什么前赴后继的牺牲。 不值一提，全部都不值一提，这些东西就像是乘以零的任何数字那样，得到的结果只有零，毫无意义的零。 这个零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这片巨大，光是半径就延伸出近十个天文单位的残骸星云。 一个身着外装甲的人，正驻留在一块面积四百多平凡米的大块残骸上，使用无线电呼叫着幸存者。 【……沙……喂？收到信号请回答……】 【重复，收到信号请回答…沙……】 【……沙……】 ……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呼叫，但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收到强烈干扰的杂波。 “啧，干扰太强了。” 楚风无奈的放弃了继续呼叫，金属粉末会干扰无线电，残骸圈的无数金属碎片，天然性的能够干扰无线电通讯。 如此巨大的面积，残骸圈内的无线电传不出去，残骸圈外的无线电也传不进来。 楚风一声叹息，又一次的全灭，还是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楚风知道战场上还有其他幸存者，不然他现在应该早就死了，三体扮演方的舰队不会留下任何活口，这是达成虚拟战争胜利的条件。 面对地图全开的敌人，躲藏在残骸中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楚风耐心的等待着，差不多半小时后，他的视野中的太阳忽然消失，在短暂的一瞬间，他死亡了，也登出了游戏。 出现在虚拟社交平台上的楚风，很是意外的发现，虚拟战争居然还没有结束。 社交平台中的人，正围观着一个弹窗，弹窗里呈现的内容，正是虚拟战争的战场画面，三体扮演方与人类方的交战还在继续。 弹窗内是一颗赤红色的行星，此刻它正不断的发射电磁炮，与深空远方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对射。 “不愧是基建派，就是吊！” “撑住啊！打倒那群天顶星人！” “早知道这么有用，我们也去搞行星防御阵地了！” 社交平台上观览的人，有的在给惊呼，有的在为弹窗内的行星防御阵地加油助威，还有的则是追悔莫及。 在这次虚拟战争前夕，行星防御阵地的设想被玩家中的工业党提出来，但无论是太空军还是多数玩家，都不看好这种设想。 原因在于行星防御阵地无法移动，行星太重了，就算把行星另一面都安装上大型辐射推进器，也推不动行星，所以工业党只能将行星改造成固定火力单位。 然而，正是这样谁都不看好的设想，居然存活到了虚拟战争的最后，还和三体扮演方的舰队打得有来有回。 “这是怎么回事？大佬能解释一下吗？” 楚风看傻了眼，他拍了拍边上一位玩家的肩膀问。 边上的玩家有些不耐烦，不过看在楚风叫他一声大佬的份上，还是耐心解释了。 行星地层可以有效防御下三体扮演方的两种打击，也就是伽马射线轴炮和接近光速运动的反物质炮弹。 厚实的地层可以有效的阻挡伽马射线的穿透，伽马射线的能量会转变为热能，顶多把表面地层给融了。 反物质炮弹虽然接近光速，按理来讲穿透性会很强，可作为炮弹的材料不过关，接近光速的炮弹在与物质接触后，炮弹本身的原子会被撞碎，引发核裂变。 炮弹还没有穿透地层多深，就自己爆炸自毁了。 工业党们在登陆到火星后，就不断的往下挖掘，躲到了很深的地层。 地图全开的三体扮演方舰队知道火星上那群工业党躲在火星的什么位置，但他们的攻击奈何不了工业党们。 行星的物质并不会因为三体扮演方舰队的炮击而削减多少，行星引力会保证地壳层的厚度，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一种引力装甲，依靠引力保证了装甲的强度。 当然，三体扮演方舰队奈何不了工业党，工业党们也奈何不了三体扮演方的舰队，雷达上根本扫不到三体扮演方的舰队，从火星地表向太空不断发射的电磁炮击，都不过是示威性射击。 于是，双方就这样陷入僵持状态。 “现在那些天顶星人要想赢下这次虚拟战争，就只能登陆火星，和那群工业党们打地面战，不然只能平局收场。” 向楚风讲解的玩家，得意的笑了出来，仿佛他也是此时火星上那群工业党的一员。 不过，楚风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大家都被三体扮演方那种天顶星人式战法虐得不轻，难得看那群天顶星人吃瘪，自然是会感到解气。 “快点下来吧！你们再怎么攻击行星也没用的！” “要想分出胜负，你们就登陆火星和我们正面PK，别老躲在太空里！” “你们的反物质越来越少，而我们依旧毫发无损，哈哈哈！” 工业党们躲在火星地层下，用无线电广播信息，无比畅快的抒发着这段时间的憋闷心情，社交平台上的观战者们一片叫好声。 “说得好！” “逼他们下来和你们地面战！要么平局，要么下来决胜负，哈哈哈！” “给他们造成伤亡，哪怕一个也好！这是你们的一小步，却是我们的一大步！继续挑衅不要怂！恶心死那群天顶星人！” 楚风也是渐渐被周围的氛围带动起来，也因为此时此刻，工业党们与三体扮演方舰队的对峙，而激动不已。 天顶星人们被将军了！ 楚风这样认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无论结果是三体扮演方登陆火星战斗，还是选择平局，对于每次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就出局的他们来讲，都是一次超级巨大的进步。 “你们还是不要这么高兴比较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一个ID叫‘路人甲’的人出言提醒道。 社交空间和现实不同，这里可没有声音大声音小的分别，只要是信息，大家都可以获知到。 ID路人甲所说的内容，自然被围观的众人获知。 “切，那群天顶星人还能有什么招？” 有玩家不屑的撇撇嘴，根本不认为三体扮演方的舰队，还能有什么杀手锏未使出来。 如今已经不是第一场初次交锋，玩家、太空军与三体扮演方进行虚拟战争已经很多次了，如果三体扮演方还有什么杀招，早就该用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有没必要藏着掖着。 “对啊，火星地层有引力维持状态，就天顶星人的那些反物质，能有本事把火星炸裂？”又有人站出来反问道。 众人纷纷认同的点点头，要想伤害到火星地壳深处的工业党们，就需要把攻击波及到地层深处。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把攻击波及到地层深处那时那么容易的事情？ 众人中，一个比较有威望的人分析预估道：“我看很悬，反物质很牛逼不假，但也有限度，把火星炸裂，那起码要把火星五分之一的质量加速到火星的第一宇宙速度。” “而且，还是由内而外的爆破，从外面爆破，也就最多炸掉火星的一层地壳而已。” 人们更愿意去相信他们相信的事情，不然忠言逆耳这种词汇也就不会出现了。 这次，他们难得如此的接近‘胜利’，他们的个人意愿就是工业党们能以平局或者给予三体扮演方伤亡。 这并非是实际意义上的胜利，却是他们眼中的‘胜利’。 在如此大的技术差距下，他们还能勉强打出平局，或者给予对方伤亡，不再如之前的虚拟战争那样，连敌人一根寒毛都没伤到，这在玩家、太空军的眼中，如何不能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 林枫摇摇头开口道：“再厚重的护甲也会被击溃，有些时候，你们没想到不代表没有方法。” 围观者里，比较暴躁的人忍不住了。 “行了！难得的一次巨大进步，你别在这里吹冷风！” “你是嫉妒人家吧？” “老规矩，不爽的就开团PK，你是想单挑我们一群，还是向我们群殴你一个？” 没人认为林枫所说的事情，真的会发生，林枫这个时候说这些，只会被人认为是嫉妒战场中的那些工业党，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围观者中不少人摩拳擦掌，一副要打群架的架势。 不过，林枫没有理会，围观者的这种举动也就只是吓唬人，社交空间打不了人。 林枫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们而已，你们口中的天顶星人，还有着杀手锏没用过。” “杀手锏？他们除了伽马射线轴炮、反物质电磁炮，还有什么花招？噢，我懂了，他们又要暗箱操作了对不对？” 刚才叫嚷着要和林枫开团打一架的人，带着几分讥讽意味的问，其他人一阵哄笑，社交空间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正当围观者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林枫这里的时候，林枫忽然指着弹窗道。 “你看，他们现在用了。” 众人把视线重新落到弹窗上。 只见，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慢慢的向着火星靠近。 这个物体很大，体积与三艘战舰相当，外观上看起来像是个炮弹，头部很尖，尾部宽大，外部挂载着一些助推器。 在助推器的作用下，这个形似炮弹的巨大物体，开始不断的加速，拉近与火星之间的距离。 火星的引力也捕获到了这个物体，在助推器燃料用尽，从物体上面脱落后，这个物体仍旧在不断地加速靠近火星。 这么大的物体，并且也没有多么接近光速，工业党们的雷达自然可以侦侧到，火星地表上的大量电磁炮，犹如雨点般集火这个物体。 不过，这个物体的外部包裹着一层反物质护盾，电磁炮的炮弹无法伤害到这个物体。 三体扮演方的舰队，使用大量的反物质炮弹，不断轰击火星地表，破坏火星地表的电磁炮阵列。 火力减弱后，正在下坠的物体，遭到的阻力减弱了不少。 进入大气后，物体不再包裹着反物质粒子，径直朝着地表下落。 社交平台内，围观者们屏住了呼吸，他们的心在此刻都悬了起来，为火星上的工业党们捏了一把汗。 当那个物体在大气摩擦下，与火星赤红色的地表接触时。 一场恐怖无比的爆炸发生了，爆炸的红莲之火，让火星地表上，相当于澳大利亚那么大的一片地方变成熔岩地狱，火星六分之一的大气被抛撒入太空，大量的灰尘、石块也飞扬而起。 冲击波从火星的一端蔓延到另一端，然后再蔓延会原来的爆炸点。 这种大爆炸，落到地球上，那会是一场无可想象的恐怖灾难，全球人口可能超过一半的人会死于海啸、大地震、火山喷发等等灾难。 但这一切在对火星上的工业党们却不是威胁，他们早就做好了抗震措施，躲在很深的地层里。 即便是这样猛烈的大爆炸，也难以伤害到他们分毫。 看着火星上因为爆炸，升起的那根延伸到宇宙中，覆盖面积超过三个澳大利亚的巨大蘑菇云，围观者们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的他们，开始讽刺起林枫。 因为林枫刚才吹嘘的，三体扮演方舰队的杀手锏，根本不足以伤害到躲藏在火星地层深处的工业党们。 “切，这不就是一枚反物质炸弹嘛，我还以为威力有多大。”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杀手锏？也不怎么样嘛，威力小的可怜，也就掀掉了火星上的一点地皮。” 林枫没有理会这些人，视线始终看着弹窗。 在数分钟后，围观者们都自觉的闭嘴了，他们看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奇观。 从那枚超级炸弹爆炸的地方开始，火星的物质犹如流水般朝爆炸点涌动。 第114章 什么叫歼星？ “卧槽！那什么鬼玩意？！” 围观者们脸色都被吓青了，他们理解不了自己看得一幕是怎么回事。 固态天体火星，如今就像是棉花做的一般被扭曲着，火星上的所有东西，正在不断地集中到一点上。 那个东西是什么，围观者们看不清，整个画面到处都是烟尘，而且那个物体不仅非常小，还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强光，哪怕画面放大了数百倍，也看不清。 整个火星上所有的物质，都在朝着那个小点‘坠落’，只能用坠落这个词，这是围观者们印象当中最贴近的词汇。 所有的东西都在坠落，其中也包括工业党们藏身的地方，他们地层下躲藏的减震居所暴露出来，居所也在迅速的跌落向那个小光点。 这个小点非常刺眼，非常非常的亮。 工业党玩家们惊慌失措的乱叫着，他们从未见识过、经历过如今的这种情况，乱局已经容不得工业党们理性思考他们现在遭遇的是什么。 没过多长时间，这样的跌落停止了，一场超级大爆炸发生了。 恐怖的大爆炸，瞬间把火星一半的物质给炸飞出去，缺失了一部分的火星固态金属内核，整个暴露在太空之中，整个火星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狠狠啃下几口的烂苹果。 围观者们都傻了，真的傻了，这可是歼星啊！ 什么叫歼星？就是把一颗行星给摧残到不成样子，这就叫歼星！ 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虚拟战争中遇到歼星的情况，因为要做到这种事，需要的能量非常非常的大，摧毁地表和摧毁一颗行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想象一下，把地球的整块亚洲大陆都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消耗的能量有多大？ 如果再包括非洲、欧洲、北美、南美、澳大利亚、南极洲以及五大洋所有的海水，全部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所需要的能量有多大？ 达不到第一宇宙速度，引力就会把爆炸抛飞的东西重新拽回地面，摧毁一颗行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有些吃力不讨好。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火星被炸了，一半的物质飞了！ 理解不了这是个什么概念的话，可以想象一下，五大洋七大洲在你眼前被抛飞到宇宙里的画面。 很显然，这种量级的能量，绝不是刚才那枚反物质炸弹可以比拟。 那颗炸弹的能量释放，远远做不到现在这种程度。 率先回过神来的围观者，顿时气愤起来。 “导演部过分了！我以前还觉得，他们就算开挂，最起码也是切合实际的开挂！现在这种根本就是不讲道理了！” “说得对！我们找他们去要个说法！这回我们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玩家们都是群率性而为的人，他们不怕输，可不希望输在对手的作弊上，难度高也就认了，明着作弊那就太过分了，他们明明眼看着能以平局收场，或者给予敌人伤亡，结果居然被以这样作弊的方式击败，玩家们怎么也接受不了。 围观者中太空军的人选择默默退场，他们心中也是不满但没勇气去找导演部，只能等待着玩家们从导演部那里要个说法回来。 围观者们纷纷离开了，此时大家都被情绪给影响了，都急着找导演部要个说法，林枫的存在就这样被忽略掉。 楚风没有离开，他叫住了准备下线的林枫。 “大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去导演部？”林枫很是意外的问。 楚风摇摇头，回答：“去了也没用，导演部那边肯定有解释，与其专门跑一趟导演部，直接问大佬你更方便点。” 还算冷静的楚风知道，面前这位比他们更先知道三体扮演方杀手锏的人，肯定知道这内幕消息。 林枫回答道：“那东西是反物质炸弹，专门给你们口中的‘天顶星舰队’炸天体用的，被炸的天体质量越大威力也就越大。” 楚风眨了眨眼睛，他能够理解林枫讲解的这种武器效果。 但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为什么这种武器可以做到质量越大威力越大？ “原理是什么？求解释。”楚风道。 林枫回答：“就是用反物质把高密度的固态金属氢，压缩到史瓦西半径以下，炸弹爆炸以后，制造出微型黑洞，微型黑洞吞噬天体，以此来摧毁掉天体，所以质量越大，威力也就越强，尤其是吞噬恒星，那样会导致恒星内部能量暴走，人为的制造出一次超新星爆发。” “这也是一种应用反物质的技术，所以三体扮演方的舰队使用出来合情合理。” 这种可以摧毁天体的反物质炸弹，最中心是固态金属氢，再往外就是反物质，反物质与正物质采用堆叠的复合式构造，为的就是可以充分的发生湮灭反应，在瞬间中湮灭掉所有的反物质。 巨大的能量压缩最中心的固态金属氢，金属氢被压缩到史瓦西半径以下后，就成为了一颗小质量的黑洞。 这颗黑洞会吞噬周围的物质，这也是为什么火星的物质会不断朝一点跌落的原因。 微型黑洞的蒸发速率很高，所以在黑洞吞噬火星时，围观者们看到的是一个非常亮的光点，所有的物质不断的被光点所吞噬。 而最后，由于黑洞的蒸发速率高于吞噬的物质，之前被吞噬掉的那些质能又重新吐了出来。 大量的火星物质经由黑洞的吞噬，转化为了以粒子为载体的能量，与反物质相同，同样是百分百的质能转换，这股庞大无比的能量一口气被释放出来，把火星一半的物质给彻底掀飞。 理解这些并不复杂，知道一切的楚风完全呆滞了，他没想到反物质还可以这么玩。 而且，按照林枫的说法，这种炸弹用在恒星上，威力还会几何式的提升。 巨大的落差让楚风不禁陷入迷茫，就在不久前，他以为他们已经触及到了三体扮演方舰队的实力边缘，最起码也有了与之一战的能力。 现在经过林枫的讲解，他觉得胜利的希望从渺茫变成了无限接近于零。 这特么的怎么打？ 地图全开，光速炮击，躲天体里也可以炸掉天体，真想玩大一点，直接把恒星炸掉，用超新星把战场全部清空。 “啊这……这种要怎么打？我们根本打不赢啊。”楚风失神的喃喃道。 林枫鼓励道，“作为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要是没一点难度，虚拟战争不就成太空过家家了？三体人可不会陪我们玩过家家。” “相信自己，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楚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 就这样，在林枫的要求下，每隔几个月的时间，玩家们和太空军，都必须进行一次虚拟战争，美名其曰‘磨砺他们的战争思维’。 说真的，林枫自己都信了。 太空军的事情处理妥当后，林枫又找了多蒙.威廉，他除了让多蒙.威廉联系太空军高层外，还交给了他另外一项任务。 “威廉，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资料都在这里了。” 立体投影中的多蒙.威廉，把一份电子文件发送给林枫。 林枫点开电子文件，上面是各种与他有关事情的档案。 太空军的事情，让林枫意识到，他原先制定的那些计划，搞不好会出现什么状况，比如被人歪曲，或者干脆终止执行。 所以林枫让多蒙.威廉去收集相关情报。 而在所有情报里，林枫最关心的还是要属ETO。 根据情报显示的内容，ETO已经彻底被消灭掉，这个将他送入冬眠的反人类组织，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彻底从人类社会中消失。 “ETO真的没了吗？怎么消灭掉的？” 林枫皱眉思索一会后，忍不住询问多蒙.威廉。 多蒙.威廉解释道：“现如今，并没有给ETO留下滋生的基础，即便有人抱有极端想法，也很难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至少不会像半个世纪以前那样，可以使用基因导弹、宏电子武器。” 简单点说，就是人们的生活过得太好了。 随着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完成，再加上各国政府的通力协作，人类的生活幸福度正在不断地提升。 像林枫过去提出的007工作制，放到如今，那完全就是极端残忍的反人类行为，是要被挂在路灯上严厉抨击，宏电子工程的参与工人们，在这半个世纪中，更是多次因为参与这项工程而得到政府赔偿。 人与人之间变得更有道德，像过去那些卖假货、盗窃、放高利贷、毒品、赌博等等方式牟利的黑恶势力，已经不复存在。 能躺着就把钱轻松赚到手，为什么还要劳心劳力的靠见不得光的手段赚钱呢？ 辛苦不说，还不能放在台面上，更说不准哪天东窗事发。 这种大环境下，世界变得异常美好，即便真的有人抱有反人类的思想，可还能怎么样？单枪匹马的去做ETO做的事情吗？ 做不到的，ETO办事情也是要靠人脉来做，再精英的人也不可能是事事精通的超人。 “这样啊。” 林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看了一下资料，我冬眠的这半个世纪里，有发生过多起计算机病毒杀人事件，死了不少人，还害死过一位国家元首，具体是怎么回事？” 林枫看向立体投影的多蒙.威廉。 多蒙.威廉回答道：“十年前的事情，KILLER病毒，是由一位疑似ETO组织的软件工程师，在互联网上传播开的。” “一个软件工程师能制作出杀死国家元首的病毒？而且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枫挑了挑眉头，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多蒙.威廉道：“所以说是疑似ETO组织的成员，KILLER病毒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识别目标身份，然后操纵一切可能的外部硬件进行谋杀，包括支配AI。” “这种病毒对人类目前所有的系统都具有很高的兼容性，还可以通过简单改变拓扑结构，骗过防火墙，实在是很难想象是那个软件工程师独自完成的病毒设计。” “但是根据调查组的描述，那名软件工程师是因为自己妻子要和他离婚，所以想要报复社会，他在病毒开发完成后，第一个暗杀的对象就是正打算与他离婚的妻子，最终被判处立即执行的死刑。”多蒙.威廉回答道。 也就是说，是死无对证…… 林枫明悟的点点头。 知晓原著的林枫自然知道，这种病毒的来历，它就是ETO搞出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在三体的协助下完成。 从十年前病毒爆发，还杀死一位国家元首来看，ETO还存在着，至少在十年前还存在着。 十年的时间，ETO就被瓦解了？ 如果那个软件工程师，是太阳系唯一还醒着的ETO成员，那就意味着ETO被瓦解了。 如果不是唯一的成员，那就意味着，ETO隐藏的更深了。 “这种病毒，应该还没有被解决吧？”林枫问。 多蒙.威廉点点头，“是的，目前地球上的网络黑市中还有人售卖这种病毒，只需要在购买后给病毒输入暗杀对象的特征，然后放到网络中，病毒就会自行开始暗杀。” “不过，在太空中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太空由于距离的关系，每个太空都市都是独立的局域网，系统各不兼容，每艘飞船也是如此，没有这样的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多蒙.威廉才在林枫冬眠醒来没多久，就带他到太空里。 十年前，在病毒出现以后，多蒙.威廉就紧急组建了一个技术团队，从无到有的在一年内，搞出了一套与传统二进制截然不同的三进制系统，加装到了各个工程船中。 而多蒙.威廉他们搞出的这套三进制系统，在一座太空都市的系统出现KILLER病毒后，很快在太空政治圈的普及开。 太空军更是搞出了十进制、五进制、四进制等等的飞船操作系统。 由于没办法系统兼容，再加上物理性的隔阂，KILLER病毒只能受限在地球上。 倒不是地球上的政府不想通过改变进制把KILLER病毒彻底杜绝掉，只是由于互联网承载的信息量过于庞大，把这些信息更改进制，工程量是非常巨大，鬼知道要做多少年才能完成。 与其更改进制，倒不如安装防火墙更实在、高效。 “接下来我有一个新计划。”林枫道。 “我需要去通知谁？” 多蒙.威廉询问，不过，林枫接下来的回答让他始料未及。 “不用，我直接告诉你，由你去完成。” “是什么计划？” 多蒙.威廉有些愕然，他来执行计划？ “把这种病毒彻底从互联网中瓦解掉，我很不爽这种会谋杀人的病毒。” 林枫打算在这个时代，就把会暗杀罗辑的病毒给彻底解决掉。 第115章 枫.泰勒的老套路 地球上，位于亚洲的一座临近沿海的大都市。 这是曾经被叫做‘上海’的地方，随着各国之间的联系越加紧密，拿到中国绿卡的外国人在这里居住的越来越多。 ‘上海’这个名字渐渐被人淡忘，更换成其他的称谓，就犹如曾经的‘浦东’一样。 都市的一座大公园中，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老年人居多。 每到下午的时候，大妈们就会到这座公园的广场上，组团跳广场舞，老大爷们则是找些地方下象棋，或者打太极拳、散步活动一下年迈的筋骨。 一些小孩子或是丢沙包，或是跳皮筋，嘻嘻哈哈。 逐渐下沉的夕阳照耀下，公园中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公园边上的一座凉亭中，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围着桌子，两人在下着象棋，另外的几人站在边上安静的看着。 这在旁人看来，老人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在正常不过。 谁都想不到，两个年迈的ETO成员，居然会在公园里下象棋，还是在旁人的围观下，利用智子交流情报。 他们的眼睛里，浮现着交流的字幕，不断的浮现又消失。 “枫.泰勒醒了，还到了宇宙里。” 老人叼着烟斗，拿起兵棋向前走了一格，视线从棋盘上落到对面。 对面的老人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棘手啊，他如果能在地球上多逗留一些时间，我们还可以试着把他杀掉，宇宙并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犹豫了一下后，老人让马棋斜向上前进两个。 看到马棋就快要越过楚河汉界，烟斗老人嗤笑了一下，把车棋拉了出来。 “他还是像年轻时那样精力旺盛，才解除冬眠几天，就从国际法庭上把正在被审判的戴维斯带走，还逼着国际法庭放弃掉对戴维斯行为的审判，泰勒系帮他运营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也开始臭起来了。” “名声无所谓，枫.泰勒从来不看重这些东西，他在大闹国际法庭后，又提出了新的计划，制造并囤积大量反物质。” 对面的老人摇摇头，仿佛是在表示，把车棋拉出来毫无意义。 随后，老人把另外一个马棋斜着横走两个，与之前的马棋组成一个‘日’，一旦车棋吃掉马棋，另外一个马棋就会把车棋吃掉。 烟斗老人拿起兵棋，再次把兵棋往上推一格，同时传递出信息。 “我们无力阻止这个计划，枫.泰勒以三体舰队可能存在大量反物质为借口，给予虚拟战争演习的三体扮演方大量反物质武器，通过模拟战让整个太空军意识到，他们未来的军备方向是反物质武器。” “枫.泰勒的老套路，通过装傻故意引导矛盾，然后再以各种借口驱使下属办事，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面的老人传递着信息，然后把炮棋向上推，直接推过楚河汉界，威胁到烟斗老人的兵棋，继续传递信息。 “那些虚拟战役我都有看过，对传统太空战模式简直是颠覆性，接近光速的动能武器、可以摧毁天体的超级炸弹，远超现在任何激光武器的轴炮式伽马射线。” “还有反物质护盾，现在服役的激光、电磁炮，面对它基本都成了废物，枫.泰勒把科幻里的东西搬到了现实。” “我都有点怀疑，这就是主的实力。” 烟斗老人深吸了一口烟斗，吐出白烟，他不怎么喜欢同伴的这句话，主掌握着至高的力量，在如今基础科学被封锁的时代，人类根本没可能发展到可以比肩主的高度。 烟斗老人把马棋拉了上来，保护兵棋，一旦炮棋吃掉兵棋，他的马棋就会把敌对的炮棋吃掉。 “主怎么可能才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些都不过是对反物质的粗浅用法，而且反物质护盾这种东西有严重缺陷，也就只是虚拟战争演习时，针对现役太空军武器的奢侈用法。”烟斗老人传递着信息，信息中满是对反物质护盾这种构思的不屑。 “为什么这样说？” 又走了一步的老人，传递出信息询问。 烟斗老人拿起前面拉出来的车棋，直接前推到对手的阵地，吐出一圈白烟后，给出他如此判断的解释。 “反物质护盾对同类型反物质武器的防御效果并不理想，接近光速动能炮弹的弹头可以击穿反物质护盾的湮灭层，直接击毁战舰，要想防御下来，就需要反物质护盾足够厚，但那样一来，对战舰本身运载的反物质消耗也是非常恐怖。” “轴炮式的伽马射线炮本身能级足够高，可以无视这种护盾对射线的削弱，直接伤害到战舰。” “那种利用天体坍缩的超级炸弹，同样也是可以无视反物质护盾。” “甚至是简单把反物质当作电磁炮弹发射出去，这种反物质护盾也防御不了，因为反物质不会和反物质发生湮灭反应。” “可以推测，对主来讲，这种反物质护盾是不具备任何威胁性的东西。” 虚拟战争演习，智子同样可以通过监控获知情报，伽马射线轴炮、接近光速的动能炮弹、攻击目标质量越大威力越大的反物质炸弹，可以防御下目前现役电磁炮、激光的反物质护盾，这些三体扮演方在虚拟战争中使用的武器、防御，ETO全都知道。 可以说，太空军有多清楚这些东西的威力，ETO就有多清楚这些东西的威力。 “不管怎样，枫.泰勒都是要除掉的目标，主下达的击杀令依旧有效。” “而且，他作为一个半个世纪前的人，居然能直接为太空军指明他们未来的军备方向，光是这份前瞻性就足够我们去杀了他。” 老人又走了一步，望向烟斗老人那边，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世上没有谁能比ETO更想尽早杀掉林枫。 可惜，哪怕林枫是在地球冬眠的时候，ETO也没能力再对林枫进行暗杀。 牛顿当初向林枫发动的那种攻击，随着她的死亡，一起被带进了坟墓。 ETO曾多次向三体申请这种技术用于暗杀，可三体对于他们这样的申请，基本都是拒绝，对此ETO有种种猜测，不过也都仅限于猜测。 烟斗老人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白烟。 “做不到的，他在太空，在泰勒系的重重保护下，我们很难触及到那里，而且他似乎也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在烟斗老人走完棋后，对面的老人也把自己的卒棋向前走一格，然后传递信息。 “他只是怀疑而已，不然就不是让下属进行调查，而是直接对地球各国政府进行命令，无论他们怎么查结果都只有一个——最后一个ETO成员在十年前死亡，ETO这个组织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ETO是一群对人类社会不满的疯子，只要还有人对人类社会的现状极端性的不满，ETO哪怕被各国屠杀殆尽，也会重新又冒出一批。 ETO的基础在于三体，三体的智子会去寻找这些对人类社会极端不满的疯子，所以光靠杀，是杀不绝ETO的。 各国自然能意识到这点，所以他们在林枫冬眠以后，就开始着重于民生问题，用太空中收刮到的部分资源，把地球上的每座城市人均幸福度提高达到九十以上。 这么做很有效果，ETO分子的递增速率一年比一年糟糕，而ETO的恐怖袭击，更是加剧了人们对ETO的厌恶。 ETO逐渐沦落为只有心理变态才会加入的组织。 恐怖分子都不愿意加入，因为恐怖分子都有自己的信仰，根本不可能去效忠三体。 如今ETO还能勉强维持，靠的是思想钢印。 可思想钢印不能乱用，尤其是给成年人使用，意志坚定的人是可以反抗思想钢印，只不过会非常痛苦。 为了不让思想钢印的装置暴露，ETO只能每年从世界各地搜寻孤儿，给孤儿烙印上思想钢印后，再进行组织成员的培养。 由于动作还不能太大，每年也才敢找五、六名孤儿烙印思想钢印。 基于各种理由，ETO现在的战略就是能潜藏多深就潜藏多深，他们要彻底的成为人类的影子。 老人微微摇头，又走出一步，然后传递信息。 “还是警惕一些比较好。” “要知道，我们这些年可是一直在破坏他的计划，将人类的发展方向带偏，提倡享乐主义、消费主义，压制新技术研发，不断引导底层舆论，降低三体危机对人类的影响，连太空军也开始变得盲目乐观起来……” “这些事情，我想枫.泰勒一定都有注意到，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烟斗老人沉思了一会，吐出一口白烟，把对方的车棋吃掉，而后递送信息。 “那依你的看法，我们是该主动出击，还是以静制动？” “……先等等看吧。” 拿起马棋本打算吃掉烟斗老人车棋的老人，犹豫片刻后，重新把马棋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炮棋前推到底。 将军！ …… 林枫自冬眠结束后，首次加入到泰勒系的核心会议。 核心成员总共有十八人，另外十五人，林枫不认识，这些人是雷迪亚兹在他冬眠后，提拔起来的左膀右臂。 认识的三人分别是戴维斯、斯托克、史密斯。 三人中，除了戴维斯是借助反复冬眠，活到了现在，另外两人都是没有冬眠的活了半个世纪。 两个在林枫冬眠前，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人，如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斯托克、史密斯，嗯……好久不见？” 史密斯笑着回答道：“呵呵，我能理解您，尽管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对您来讲，我们几个月前才刚见过一面。” “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在太空。”林枫道。 史密斯也就算了，他是搞核物理研究的学者，上了太空肯定是更方便他搞物理研究，可斯托克，林枫交予了他引导人类思潮的重任，人类现在大部分都还在地球上，他跑到太空中来，未免有些玩忽职守的意味。 注意到林枫看向自己那带着几分问罪意味的眼神，斯托克很自然的笑了笑，半个世纪的沉淀，斯托克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林枫面前非常拘谨的下属。 斯托克解释道：“为了方便管理泰勒系，而且太空的低重力生活，对于有着骨质疏松的老年人来讲，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到了太空，虚拟教育怎么办？谁来保证人类的思潮被引导到正确的方向？”林枫问。 尽管泰勒系是一个在太空政治圈有着不俗影响力的势力，可在林枫眼里，根本没法和引导人类思潮的重任相比。 林枫要引导出来的思潮很简单——人类知道谁是真正的英雄，英雄应该被正确的对待，世人应该感谢罗辑，理性至上。 太空军的话，则是在此基础上，加上‘避免傲慢’的内容。 斯托克解释道：“事事亲为可什么事情都办不好，我把工作都交给了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办，每个月浏览他们送过来的报告，每年在地球上的随机一座城进行抽样调查。” “你确定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招？要知道，我给予你的权利可是非常大，这直接涉及到人类的未来。”林枫不怎么满意的提醒道。 在林枫看来，斯托克天高皇帝远，即便他用的都是他的亲信，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也难免会出岔子。 人心叵测，谁能保证斯托克的这些亲信，会不会看斯托克在太空，距离地球这么远，生出点敷衍的心思？ 这就和没有被皇帝直接管控的东厂，鬼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您不用担心，他还不至于老糊涂到那种程度，他很清楚您交予他任务的重要性，所以除了每年的抽样调查外，还暗中在地球上安排有调查组。” “他们既是泰勒系在地球上的情报网络，也是斯托克在地球上的人类思潮警戒红线，人都是从泰勒系中抽调出来，百分百的可靠，而且地球上还有着PDC直接管理。” 戴维斯替斯托克解释道。 斯托克接着戴维斯的话头说道：“如今地球上已经没有学校，地球上最后一所学校在二十年前宣布废弃，从二十年前开始，虚拟教育成为了人类主流教育模式，各国的教育部合并成国际教育组织，直接对全球教育负责。” 第116章 人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林枫皱起眉头，他听出了斯托克话里的意思。 不是他愿意到宇宙中来，他是‘被自愿’到宇宙中来。 孩子可都是各国的未来，在学校被取缔后，虚拟教育顶替传统教育，各国自然要把控自己国家孩子们的教育权。 各国，尤其是五常除美国外的四常，哪能容忍斯托克在他们国家的教育上具有如此大的干涉权。 尤其是中俄，意见很大，斯托克继续留在地球上，搞不好哪天就人间蒸发了。 林枫点点头，算是谅解了斯托克，他摸索着下巴喃喃道。 “各国居然会合并这种机构？难以置信。” 教育领域是非常敏感的地方，苏联可就是被和平演变解体的，这也是在林枫冬眠，传统教育被彻底取缔后，四常无法继续容忍斯托克，要把他赶到太空里的原因。 四常都担心美国会通过斯托克搞一些事情，比如和平演变。 斯托克没有被人间蒸发，是看在林枫的面子上，斯托克引导人类思潮是林枫计划的一部分。 斯托克解释道：“其实和联合国框架比较类似，各国的教育部门都是负责各自国家的人口教育，只不过如今他们可以互相协助。” “说到教育，脑插还没有开发出来吗？”林枫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到戴维斯身上。 当然，也有几分责问的意味，因为据他目前所收集到的情报，根本没有半点脑插相关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玩意没有被人类普及应用。 林枫首先想到的就是戴维斯还没开发出来。 “很遗憾，这项研究被PDC叫停了。”戴维斯回答。 林枫愣了愣，有些错愕的问。 “你说啥？” 他冬眠前，各国可是期待的像个春节找长辈索要压岁钱的小屁孩，结果他冬眠后，各国联合起来把脑插研究给禁止了？ 啊这…… 是我打开世界的方式不对，结果冬眠的时候又穿越了？ 戴维斯早就料到林枫会有如此表现，便解释道。 “在十三年前，脑插芯片的样品在实验室里被制作出来，各国极为重视这项技术，PDC派遣代表团前来视察，并慰问首个移植脑插的志愿者。” “可是，这名志愿者在与代表团会面后，忽然暴起袭击他们，并且陷入一种癫狂状态，导致三名代表死亡。” 代表团被袭击，这是很严重的问题，而更严重的问题在于，脑插植入者会陷入癫狂并且袭击人。 并且这里面，林枫更能听出几分怪异，志愿者并非是在移植脑插后，立即陷入癫狂状态袭击人，而是与PDC的代表团会面后，才陷入癫狂。 也就是说，这并非是单纯的意外，也有可能是人为因素导致。 “怎么回事？你们有调查出原因吗？”林枫问。 戴维斯回答道：“调查出来了，志愿者在被制服后，我们发现，脑插除了给大脑提供知识外，还给那名志愿者附加了思想钢印。” “因为思想钢印，所以才会暴起伤人？”林枫反问。 “是的。” 戴维斯郑重的点点头。 听了戴维斯的解释，林枫现在明白，为什么脑插会被列为禁止研究的项目。 脑插的确是好东西，可以彻底性的颠覆人类的学习模式，一个稚嫩的婴孩，装上了脑插也可以具备教授的知识储备。 可问题就在于，脑插可以附加上思想钢印。 比如，某个人，暗中给批量生产的脑插，附加上效忠于他的思想钢印，于是，当全人类都普及使用脑插后，因为思想钢印，全人类都必须效忠于那个生产脑插的人。 国家与国家之间无法做到这种绝对信任。 美国不可能接受中国生产的脑插，中国也很难接受美国生产的脑插，这种涉及到思想的东西，谁都怕出问题。 那么，各国自己生产，是不是问题就能解决？ 答案是否，哪个国家没有野心家？ 就算现在没有，那么未来呢？ 脑插可是必须要随着知识理论的更新而更新的，不然就只能通过传统学习改变知识理论。 如果有个当皇帝的机会摆在面前，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办到，真的所有人都一定会拒绝吗？ 所以，PDC才会宣布禁止这个研究项目，还把戴维斯踢出局，至于五常会不会偷偷研究，林枫就不知道了。 “罪魁祸首有抓到吗？”林枫询问，他没有问是哪个势力干的，因为这显而易见，除了ETO也没有谁会这么干。 脑插技术可是关系到全人类，一旦普及开就是全人类都能够受益。 PDC代表团慰问的节骨眼上搞恐怖袭击，除了ETO也没有谁了。 戴维斯张了张嘴，最终却沉默了下来，就在林枫疑惑之际，斯托克解释道。 “没有，那人自杀了，他是戴维斯的孙子。” 啊这…… 经过斯托克的这句提醒，林枫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在戴维斯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抱歉。” 林枫向戴维斯表达歉意，白发人送黑发人，换作是林枫也淡定不了。 林枫寻思了一下，感觉又不太对，以林枫对戴维斯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疏于管教的人，对于后代的教育，林枫当初为了虚拟教育的事情，可是向他请教过很多次。 戴维斯的孙子，林枫也通过视频通讯见过几次，是个很开朗的人。 林枫冬眠前他很年轻，得到多个科研奖项，还开了一家生物公司，脑插的研究更是提供了资助。 这样一个人，会是ETO成员？ ETO是希望着人类赶紧毁灭的绝望者，一个开朗乐观的人会成为那样的绝望者？林枫觉得很疑惑。 “他应该没理由加入ETO吧？”林枫问。 戴维斯咬咬牙：“是的，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我看着他长大，他是个性格开朗的人，甚至很少与人争吵，我很难想象他会憎恶人类，去成为ETO的棋子。” 林枫与戴维斯的目光交汇，结合戴维斯刚才的言语，林枫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ETO掌握着思想钢印技术。 林枫揉了揉额头，思想钢印的技术会被ETO掌握，林枫一点都不意外。 比尔.希恩斯的妻子，就是ETO组织中的亚里士多德，哪怕没有智子的监控帮助，ETO获得思想钢印技术也一点难度都没有。 对于思想钢印技术的封锁，关键就在于工业制造。 给人烙印思想钢印的机器，可不是靠着焊枪就能搞出来的玩意，这就和手搓核弹、水滴、二向箔一样扯淡。 那种机器需要最高精度的加工机床，而这种工业机床，掌握在为数不多的人手中，从这些人身上着手调查，很容易就可以把ETO揪出来。 林枫没想到，ETO居然能把这种机器搞到手，而且还安全的渡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到十年前都有疑似他们活动的踪迹。 林枫不想费脑子思考ETO还在不在，他们的思想钢印影响了多少人，现在他什么关键情报都没有，想了也是毫无意义的浪费脑细胞。 “脑插的话题就谈到这里，我还有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问你们。”林枫正色道。 “您请说。” “野兽化人类，没有哪个国家偷摸摸的进行吧？” 林枫这个问题问出，不仅戴维斯他们三人面色变了变，另外十五个旁听他们交谈的核心成员，面色也同样变了变。 林枫扫视着众人，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等待着回答。 戴维斯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史密斯回答道。 “正如您担心的那样，您只是否决了当时的各国，而现在是半个世纪后，一切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林枫看着史密斯问。 他说的当然不止是史密斯，还有整个泰勒系。 史密斯苦笑的回答：“我们拦不住啊，为了人类的存续，再丧心病狂的行为，他们也干得出来。” 就算雷迪亚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也根本无法阻止各国这么做。 别说雷迪亚兹已经不是面壁者，就算雷迪亚兹是面壁者，也拦不住。 林枫其实也拦不住，各国那个时候，正是拿捏准了林枫作为面壁者，必然会冬眠前往未来，所以才满口答应。 “泰勒系虽然在太空政治圈中，占据着不弱的话语权，可那并不足以抗衡人类这个集体。”斯托克有些悲哀的回答道。 林枫也不想责难谁，他直接问。 “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 十五名核心成员中，有人回答：“多个地方，澳大利亚、非洲、太平洋孤岛，都有专门的放养区。” 好家伙，一个地方还不够，还要多点放养。 “一群渣滓……” 林枫面露不满，担心着林枫去找PDC麻烦的戴维斯急忙道。 “您不必担心道德问题，选用的人都是死刑犯、强奸犯、儿童诱拐犯等等，当然也包括ETO的成员，绝对都是百分百的社会垃圾。” 泰勒系拼不过PDC的，PDC可还有太空军，而玩家舰队却并不绑定泰勒系。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真闹掰了，吃亏的绝对是他们泰勒系。 “可他们的后代都是人类啊，这些人又没有做错什么，却只能像动物那样活着。”林枫十分不悦道。 如果是他冬眠的时候开始进行的动物化，五十年时间的自然繁衍，放养区里九成九的动物化人类，都是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的人类。 而这些人类却像动物一样的生存着，他们享受不到文明带来的任何福利，他们是被抛弃的一份子。 因为毫无意义的理由被抛弃掉，甚至被践踏。 “戴维斯，我交予你一项科研项目，让动物化的人类恢复成正常人。”林枫道。 林枫发布的这道命令，没有人反对，泰勒系就是雷迪亚兹留给林枫的礼物，是林枫在这个时代的左膀右臂。 泰勒系另外十五名核心成员中，有人沉吟道：“就算这项研究成功，把地球上各个放养区的动物人都恢复成正常人，各国也还是会暗中制造动物人，在危机面前他们没有任何道德底线。” 如果林枫真的决定和PDC闹掰，泰勒系自然也会陪着他拼一把，只要林枫给予他们明确的指示。 林枫点点头，道：“我当然清楚这点，既然拦不住那就只能用等的方法解决，这项研究成功后，等到人类战胜三体彻底摆脱三体危机，再把动物化的人恢复成正常人。” 得到了林枫并不想和PDC正面硬碰硬后，包括戴维斯、斯托克等人在内，一众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不禁暗自松口气。 “明白了。” 会议结束后，林枫让斯托克帮他联系PDC。 “你们帮我联系一下PDC，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们沟通。” “好的。” …… 林枫通过中继站的中转，与地球上的PDC进行远程通讯，有些延迟，但并不算高到难以交流的程度。 和PDC的会议开始，轮值主席准备进行例行宣读。 不过，这次却被林枫给打断了。 “各位，这次是我主动找你们商谈事情，也就不废话了，我直接单刀直入的把事情说明好了。” “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差不多也该给那些动物化的人类，本应该享有的人权，还给他们了吧？” 本来还熙熙攘攘的会议，霎时间，因为林枫所说的话，陷入了寂静。 林枫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作出回应，所有的人仿佛都在装死一般，谁都不想第一个发声，打破这份沉寂。 林枫所说的事情，背后涉及到的问题可是非常大，就算是欧洲那些整天鼓吹着自由、人权、民主的白左们，都没有谁敢在林枫所说的事情上做文章，或者干脆点出来。 林枫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都不知道？那我就说的在直接点好了，采血、器官采摘、组织移植等等，这些人类放养区的业务差不多该停一停了吧？你们还想把作为人类的下限拉低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人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人生来自由，想做任何事便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把自己母亲杀了。 道德只有人们在乎时，才会具有它的约束力，当人们不在乎时，它与空气无异。 当一群有着人类的血脉、人类的基因、人类的器官的动物，存在于这个世上并且大量繁衍，而同时，这世上又有着另外一群人类，他们每天饱受着病痛的折磨。 那会发生什么呢？ 答案不言自明。 第117章 前人的错与我何干？ 当白血病患者，发热、贫血、失明……地球上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可以给这些患者提供治疗用的骨髓。 当医院在治疗大量伤患，血库枯竭时，地球上有这样一个群体，从他们那里可以很快的得到足够的血液，并且，各种血液型号都有。 当医院出现重度烧伤患者，治疗患者的皮肤组织不必再使用可能存在较大排斥风险的猪皮，地球上的某一个群体，可以为病患提供足够量且排斥性很小的皮肤组织。 当有病患的器官出现问题，急需更换一颗健康器官时，生活在地球某些地方群体，可以提供治疗病人所需的健康器官。 …… 在这个时代，医院的医疗能力非常强大，因为有足够的医疗资源，真正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只占全人类病患中很少的一部分。 人们从医院里出来，对给予他们又一次健康人生的医生、护士、医院感恩戴德，可是没人知道，治疗他们的这一切，其实是建立在剥夺另一个人生命健康权的基础上。 或许，在早期的时候，人类野兽化计划，初衷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但经过了半个世纪后，这个计划已经彻底的被歪曲了…… 不，其实也不算歪曲，放养区人类存在的意义还在，仍旧是以留存人类基因为目的，只是开放了很多的‘业务’。 这些业务就是为医院采摘可用的医疗资源，全球数个放养区如今已是人类重要的医疗资源农场，每年都有许许多多的病患，需要野兽化的人类提供给他们健康的器官、组织。 但是为有智慧的人类提供这些，意味着野兽化人类的死亡，或者生不如死。 人少了一颗心脏能活多久？ 人少了两片肺能活多久？ 人少了骨髓呢？ 少了胃、肝脏呢？ 这种身体缺失的人类，在人类社会中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但在野外，在时刻都需要遵循丛林法则的放养区，这种做法就是让野兽化的人类去死。 地球上每治愈一个重症患者，就意味着地球上另一个人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什么？ 给这些身体缺失的野兽化人类提供生存下去的可能？ 拜托，这要每年投入多少资源？ 这笔资源谁来出？ 而且一个不好，在生存竞争中，野兽化的人类就死了，那么投入的医疗资源全都打了水漂，这和拿钞票去当柴烧有什么区别？ 所以，根本没有哪个国家会管这种事，哪怕是欧洲整天吵嚷着人权、自由、民主、爱等等口号的西欧各国，也选择性失明。 林枫直接挑明的话，让各国代表的神情，多出了几分阴郁。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询问的问题？还是说，各位觉得我所说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林枫问。 说实话，林枫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喝了一半的咖啡直接喷出来。 尽管林枫并不意外会有国家偷偷搞人类野兽化，甚至PDC背着人类集体搞人类野兽化，但他却怎么也没料想到，PDC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让放养区成为放牧野兽化人类的牧场，收割这些野兽的器官作为医疗资源，供给全球的医疗。 得益于放牧区的这些野兽化人类，人类的医疗能力仅仅只过了半个世纪，便有了如此明显的提升。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牺牲之上，救下一个人便杀掉另外一个人。 别跟林枫说什么，野兽化的人类不是人类的屁话，照这种狗屁不通的逻辑，植物人病患就该从医院里滚出去，根本没有救治的必要，因为他们也不是人。 还有那些老年痴呆，常常间歇性失忆，连自己是谁都忘掉的老人们，他们也没必要照顾，因为他们也算不上人类。 会议上，瑞典代表目光聚焦在林枫的立体投影上。 “面壁者枫.泰勒，你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我们，治疗你身体的医疗资源就是从放养区获得的。” “没有放养区的那些人类提供治疗你所需的一切，你现在都还是个冬眠的活死人。” 林枫并没有因为瑞典代表的话而有所意动，这是他早就从多蒙.威廉的情报中，早早了解到的事情。 林枫的立体投影注视瑞典代表，问：“我知道这些，但是这些和我要指责批判你们，有必然性的冲突吗？放养区发生的那些事，难道是一种非常人道的行为？” 甭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人道就是不人道，这是洗不白的事情。 林枫心里很清楚这点，PDC各国代表们也自然是非常清楚。 但林枫这样当面直指出来，还是让各国代表的神色不怎么好看，多少有点像被人抓住亏心事后的恼羞成怒。 荷兰代表发言道：“放养区不可能停止供应医疗资源，每年全球都有人指望着这些医疗资源来救命，枫.泰勒，你要求放养区停止供应医疗资源的行为，是另一层意义上的杀人。” “枫.泰勒，难道在你眼里，人类的生命还不如野兽重要？” 林枫视线转向荷兰代表，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会变成野兽，不正是因为你们吗？你们哪来的逼脸跟我谈‘人类生命比野兽重要’？明明你们就是让他们沦为野兽的罪魁祸首，照这个逻辑，那我别一个人用棍子敲成傻子，然后再开枪杀了他，就不算是杀人了？” 注意到会议上，一大堆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荷兰代表尴尬的干咳一声，闭上了嘴。 “注意你的言辞，面壁者枫.泰勒，让人类野兽化的决定不是我们作出的。”日本代表道。 林枫嗤笑了一下，道：“真不愧是日本，臭不要脸的老一套说辞，因为不是你们这代作出的决定，所以就不需要背负历史责任了？中国的南京大屠杀，日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是吧？德国**屠杀犹太人，是不是德国政府也可以当作没发生，不闻不问？华沙之跪是跪了个寂寞吗？” 日本、德国两个代表，神色都阴沉到了极点。 同时，会议上其他一些代表落到他们身上的视线，让他们感觉锋芒在背，尤其是日本，感觉最难受。 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时间就可以冲刷掉。 林枫和PDC的争论吵了一个多小时，会议的喧嚣最终在轮值主席敲击的木槌声中，平静下来。 轮值主席目光落在林枫的立体投影上。 “面壁者枫.泰勒，您所指出的事件，的确存在着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哪怕是按照您那个时代的价值观，也是极端沦丧道德的行径。” “但现如今，人类需要放养区的野兽化人类提供医疗资源，如果您能给出一个解决人类医疗资源的方法，PDC将对您提出的‘终止放养区人类提供医疗资源’的提案进行投票。” 这算是PDC的让步，轮值主席直接把各国的要求摆到了明面上。 各国从放养区中都切实的获得了利益，这是直接性的利益，各国如果断掉放养区的医疗资源，那他们国家内那些本该可以被治愈的病患怎么办？让他们这些代表坐视着本该被治愈的国民们去死或者痛不欲生？ 这显然不行，要断掉放养区的医疗资源供应，就要先找到能顶替的方法。 林枫笑了笑，答道：“我提议放开克隆限制，允许我组建的一支科研团队，合理合法的研究克隆技术。” 他等的就是PDC要求他给出另外一种方法，便不再使用放养区野兽化人类的医疗供应，克隆技术是他一开始便想好的办法。 “克隆？让克隆人取代那些野兽化的人类？这不是一样的吗？克隆的人类成本反而还更高。” “面壁者枫.泰勒，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为了解决一个道德沦丧的问题，所以要去做另一件道德沦丧的事？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各国代表们议论纷纷，他们很多人本不觉得林枫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真的提供一个方法出来。 就算真的有技术，能够解决病人的疾病，但那也不见得能和野兽化人类供给的医疗资源相比。 比如，心脏病患者要更换一颗心脏，是一颗仿生的人工心脏好，还是一颗同样属于活人的心脏更好？ 自然是后者，人工心脏万一坏了怎么办？而且还要考虑身体排斥的问题，使用活人的心脏，这样的问题发生的概率非常非常小。 但是，令各国代表始料未及的是，林枫居然向他们提出了克隆。 各国代表不少人觉得林枫很可笑，克隆同样也是违反人类道德底线，跟他们采用野兽化人类的医疗资源差不多一个性质。 为了解决一个道德沦丧的问题，所以要去做另一件道德沦丧的事？怎么想怎么滑稽。 各国代表的讥讽，林枫不为所动，他回答道。 “意义就在于，克隆可以让医疗技术提升到更高的层面。” “我们从理性角度出发，放养区一个野兽化的人类，正常成长到成年需要多长时间？需要二十年吧？” 听到林枫询问的这些，各国代表们沉寂下来，林枫说的事情他们自然清楚，在放养区，一颗正常的人类心脏要花将十八年的时间去培养，其他的器官组织也是。 毕竟，总不能拿少年期人类的器官组织进行手术吧？这些可都还没完全发育好。 林枫接着道：“虽然放养区的野兽化人类，可以满足目前地球上人口的医疗问题，可随着人口的递增，医疗问题还是会出现，那个时候，各位就需要更多的放养区养殖更多野兽化的人类，还要规模化的养殖，各位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吧？” “现在规模小，你们可以隐瞒下来，可等以后规模扩大了，你们无法再隐瞒下去，那时候怎么办？你们要怎么面对人类集体？” 人类的繁殖并没有因为三体危机降低多少，有着林枫这个变数的介入，并且制定长远的计划进行影响，地球人口数一直都是呈现上升趋势。 优越的生活条件，几乎没什么压力的工作，再加上太空都市的移民政策，以及各国曾答应林枫鼓励生育，五十年的时间，世界人口就翻了五倍，囊括各大太空都市在内，是三百五十多亿的人口。 讲到这里，林枫忽然一拍脑门。 “噢，对了，你们可以甩锅给我，毕竟这个计划是我最先提出来，如果要说谁罪责最大，那肯定就是我了，我将背负下所有。” “你们根本没有责任，因为在你们身居高位的时候，野兽化的人类就已经存在了，有错的是你们那些道德沦丧的前辈们，不是你们这些享受余荫的后辈。” 有些时候，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把事情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林枫把事情挑明了，味道自然也就变了。 轮值主席的木槌又敲了敲，中断了林枫的讲话。 “面壁者枫.泰勒，请停止这样的无端指责，让话题回到‘克隆’上。”轮值主席道。 这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不好意思，讲的太忘我跑题了。”林枫打了个哈哈。 林枫继续道：“我们刚才说到人类的成长周期很长，一个人类成年最起码需要二十年，当然，也可以把时间再往前推两年，十八岁。” “但那样又如何呢？还是要花近二十年的时间去等待，才能得到一个健康的器官、组织。” “克隆理论上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包括道德上的问题。” “克隆一个人类，人类的道德或许无法接受，可如果只是克隆一个没有思想的器官呢？而且细胞还是源自患者自身，这从逻辑上讲，不过相当于患者自己多长出一个器官，此外，如果克隆技术足够发达，还可以通过催化，让器官加速成熟，成长周期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 林枫的目光扫视着一众沉吟思考着的各国代表，他接着道。 “不管怎么说，都比放养区的人类更可靠不是吗？克隆的基因来自患者自身的话，移植后排斥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即便是从野兽化的人类那里，获得器官、组织等医疗资源，也并不是说可以完全杜绝排斥反应，只是排斥反应非常低。 第118章 利益与风险并存 林枫最终说服了PDC，得到克隆的许可，他指派的科研团队，可以合理合法的进行任何克隆实验或者人类基因方面的研究。 这是一种极大的放权。 一直以来，各国政府对克隆的态度就是保持着警惕。 尽管他们自己或多或少的会对克隆进行研究，但绝不允许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公开性的允许克隆。 林枫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独树一帜。 当然，PDC会松口，更多的原因还是出在野兽化人类那里，相比起半个世纪以前，他们的道德标准因为野兽化人类拉低了很多。 林枫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PDC各国联合发表声明后，估计又是一波针对他的舆论抨击，还可能子虚乌有的抨击他搞什么人兽杂交实验。 不过，这些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早就习惯声名狼藉的林枫只在乎自己目的是否达成。 林枫靠着椅背，欣赏着窗外的木星表面，他此刻的心情无比美好。 投影仪打开，多蒙.威廉的立体影像出现在林枫边上。 “我终于有点能理解，当初祖父如此尊崇您的理由了。” 多蒙.威廉的立体影像，无比钦佩的看着林枫，从情报网那里得知林枫与PDC会议内容的他，第一时间居然怀疑自己手里的情报是不是编造的。 PDC的那群大人物居然会被批判的跟群孙子似的？最后还特么的妥协了？多蒙.威廉只感觉三观尽毁。 以前不是没人批判过放养区的行为，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失踪。 忽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亲朋好友到处找人找不到，被警局受理也只会按悬案处理。 “什么？”林枫奇怪道。 多蒙.威廉解释道：“以前不是没人向PDC提过关于放养区的事情，他们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林枫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不，你搞错了，我去找PDC，不是为了放养区的问题，放养区的问题会在未来人类舰队与三体舰队交战有了结果后，彻底得到解决。” 放养区的那些野兽化人类，林枫清楚，他现在根本无力解决，人类集体便是既得利益者，多数人便是正义，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道理。 多蒙.威廉愣了愣，面露意外之色，他从情报网那里获取的情报是片面的，完全没料到林枫还有着别的目的。 多蒙.威廉皱眉思索片刻，试探性的猜测道。 “不是为了放养区那些野兽化的人类，那就是为了……克隆？” 想来想去，多蒙.威廉也只能想到这个答案，整个会议中除了提到放养区的野兽化人类外，就只有克隆。 林枫没有回答他，只是摇晃着手里的咖啡，而后一饮而尽。 “人类有着灵活的道德标准，我一直都知道的，时间除了能让物质腐朽外，其实还能让道德也腐朽掉。” 林枫眺望着悬窗外的木星，喃喃自语。 一会后，林枫忽然问。 “威廉，我安排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多蒙.威廉回答：“专门的开发组还有一周就会抵达地球，他们会在轨道上用一台二进制计算机接入互联网，针对KILLER病毒开发一款病毒式的破坏程序，把KILLER病毒从地球互联网中完全清除掉。” 林枫疑惑的看向边上多蒙.威廉的立体影像，反问。 “就凭你派出的那点人？各国都没解决KILLER病毒的问题吧？” 多蒙.威廉微微摇头，答道：“我派出去的人，只是起到牵头作用，他们在抵达地球轨道后，会雇佣地球上的程序员，让队伍的规模壮大，而且，我们不止会从信息层面解决，还会从物质层面解决。” “各国不是不能解决KILLER病毒，他们的问题来自于内部，总有人想借着KILLER病毒铲除异己，毕竟这种杀人手段，非常的隐蔽，谁杀的都不知道。”多蒙.威廉解释道。 “那你派出的人就可以解决？不会被人阻挠？”林枫问。 要知道，KILLER病毒出现的先期是个什么情况，很多人被杀死，其中更是包括某个国家元首。 这性质可是非常恶劣，PDC没理由能够容忍其存在，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在网络黑市中流通。 PDC既然被阻止下来，那就意味着其阻挠力量的强大。 PDC的力量是个什么程度，林枫是清楚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PDC的权利还在不断地扩增，能对PDC的力量进行阻挠，掌握的力量也必然是极为的恐怖。 就凭多蒙.威廉派出的那点人，林枫觉得有些悬，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多蒙.威廉示意林枫放心，他答道：“这次是多方力量联合行动，太空政治圈和地球政治圈的所有力量，我已经沟通好了，由我们泰勒系牵头行动。” 多蒙.威廉自然不是傻子，当然清楚，就算把泰勒系拉上，恐怕也很难解决KILLER病毒的问题，因为既得利益者很多，并且深入到各个领域。 彻底消除掉KILLER病毒，就是在和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作对，他们不会轻易的放开KILLER病毒这种杀人利器。 于是，为了彻底解决掉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们，太空政治圈与地球政治圈联合行动，多蒙.威廉他们，甚至是泰勒系，都不过是起个牵头作用。 林枫皱着眉头，居然是由多蒙.威廉他们作为牵头，他还以为会是太空政治圈、地球政治圈两方联合组成的一个调查组。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打算把泰勒系也给拉进来，区区的调查组哪有泰勒系更具牵头作用。 林枫道：“太冒险了，撑得住吗？撑不住的话就把事情抛给太空军，我会和他们谈一谈。” 林枫不觉得泰勒系能够撑得住，泰勒系主打的是工程建设，搞工程没问题，但要他们战斗，实在是难为他们。 交由太空军作为牵头，在林枫看来最好，有最强武力做保证，那些阴沟中的老鼠们即便掌握的能量再大，也威胁不到太空军。 多蒙.威廉却摇头拒绝了林枫。 “您担忧的问题，我们自然也都已经考虑到，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一边享受着这个时代的美好，一边耐心等待我们给您结果就行。” 注视着多蒙.威廉的立体影像，林枫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名为‘野心’的东西。 寻思了一下后，林枫明白过来。 泰勒系并不会只甘心于在工程建设领域的话语权，这次是他们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更进一步放大话语权。 利益与风险并存。 …… 地球，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 随着人类对太空的开发，对太空电梯的使用也越加的频繁，而一座坐落于澳大利亚的太空电梯，每年都能给澳大利亚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澳大利亚因此进入高速发展时期，首都堪培拉更是变成了一片大厦丛林，磁悬浮的汽车在磁化的道路上飞驰着。 在这座都市的市中心，一座摩天大厦内有一片小庭院。 庭院里，身着西装的男人正在细心的给庭院里的植物浇水，边上是几名保镖。 男人黑白参差的头发，六十来岁，他是澳大利亚上，能排进前十的大富豪，四十年前接手祖父的财产，看准未来人类对娱乐的趋势后，毅然决然的成立世界文娱公司，一年又一年的引导着年轻人们时尚风潮。 他是地球上许多年轻人们口中的风向标，他的选择，便是艺术，是潮流。 他的一句话流传得很广，让年轻人们津津乐道——不是时代选择了他，是他选择了这个时代。 这位身居澳大利亚，影响力却不输于顶级明星的人物，却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另外一层身份。 男人给植物浇着水，可目光中却没有聚焦，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面前的植物上。 “玻尔，人类在行动。” 男人利用智子传递着信息。 随后，男人眼中浮现出一行文字。 “别自乱阵脚，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ETO已经在十年前便被彻底消灭，他们这次的联合，只是为了彻底解决地球上KILLER病毒的问题。” 这是玻尔的回答，ETO的高层，得到回应的男人，内心有些激动。 男人继续传递着信息，他的视野里，浮现出他递送的文字。 “我们需不需要采取一些行动？” “不需要，没那个必要，行动就意味着制造暴露的可能，别干这种蠢事。”玻尔回复。 KILLER病毒不仅仅只是用来针对罗辑开发的杀人病毒，还是ETO给PDC放出的一个烟雾弹。 ETO若想隐藏得更深，彻底淡出PDC的视野，那就必须利用某些东西，暂时先把PDC，乃至全人类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就和魔术一样，先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然后在观众注意力之外的地方暗箱操作，接着再把观众的注意力拉回来。 也就会得到‘消失不见’的结果。 KILLER病毒也是如此，为了让ETO彻底隐匿起来，便有了疑似最后一名ETO成员的程序员自杀的戏码。 当PDC着重调查那名程序员是否是ETO成员时，他们便落进了ETO布置的认知陷阱当中。 最终PDC会得到一个信息，ETO已经土崩瓦解了，这是最后一名ETO组织的成员。 而在ETO彻底隐匿的这段时间里，KILLER病毒流传在网络黑市，被人类的贪婪所驱使，导致更多数量的人死亡，很好的把PDC注意力从ETO上分走。 没人去细查，ETO所有留下的痕迹，都随着时间彻底消磨掉。 现在的这种隐匿状态，ETO非常满意，打破这种隐匿浑水摸鱼，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们可还要引导人类走向衰败。 “你说得对。” 男人传递给玻尔信息，玻尔随后回复信息。 “枫.泰勒这次与PDC进行的会议内容，表面上是为了放养区的野兽化人类，实际上是为了让PDC放开对克隆的限制。” 男人面露思索之色，转了个身子，把改浇另外一株植物，回复信息。 “但是他打算用克隆做什么呢？” “无法理解，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让他自己那颗良心好受一点吧？” 男人反问的信息，换来的是玻尔的否决答复。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玻尔回复：“据我对枫.泰勒的了解，枫.泰勒与PDC谈论的克隆，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应该还会提出计划的后续。” “甚至，计划的后续可能已经在进行了。” 男人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把玻尔的提醒放在心里。 玻尔随后又继续向男人传递信息。 “我们来说一下反物质吧。” “玻尔，你们找到解决反物质的方法了？” 男人心中诧异，表面上则在浇着花。 “受虚拟战争演习的影响，军政界对反物质的关注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想要阻止人类去制造反物质，非常的困难，或者说几乎做不到，哪怕是组织力量最强大的时候，也没办法与全人类作对抗。” 玻尔回复的信息，光看内容，男人便能感觉到高层们的无力。 说到底，ETO的隐匿，还是和实力分不开关系，如果实力足够和人类硬碰硬，他们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彻底的销声匿迹，生怕被PDC察觉到其存在。 “真的没有办法？”男人微皱眉头的递送询问。 即便反物质无法阻止三体进入太阳系的步伐，给三体造成伤害，也是ETO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可是他们的主，主怎能让人类如此亵渎。 “不，我们找到了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不是从反物质上入手，而是从它的储存上入手。”玻尔传递着信息。 “反物质会与正物质发生湮灭反应，因此，反物质非常不容易存储，我们可以等人类囤积规模足够大的反物质后，把容器破坏掉，如此一来，他们既损失了时间成本，也损失了制造反物质的制造成本。” 男人沉思了一下后，给玻尔传递信息。 “组织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玻尔回复信息，“组织不会现在动手，按照计划，我的孙子会去完成这个任务，我们这一代，就安分下来，把人类发展的方向彻底带偏，减弱他们继续变强的能力。” “组织交予你的任务，非常重要。”玻尔递送着信息。 “我明白的。” 接收到玻尔的信息，男人微不可查的又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浇植物的水，满溢了出来。 第119章 面壁者的智慧不容小觑 由泰勒系牵头，各方势力集合的大行动，动静可是非常的大，从行动开始的初期，媒体就在全频道播放。 “近日，欧洲舰队发布声明，将严厉打击日益猖獗的恐怖主义，彻底杜绝恐怖分子利用KILLER病毒进行谋杀的行为。” “一支由三大舰队、太空都市程序专家所组成的小规模舰队将会抵达地球，他们将针对KILLER病毒开发一款病毒式破坏程序，彻底将KILLER病毒从互联网中剔除掉。” “行星防御理事会发布声明称，他们也将全力配合专家组的行动，并组建一支由全球程序专家组成的团队，加入到这场KILLER病毒的清理行动中。” “自KILLER病毒诞生之日起，全球已经有超过六位数的人先后死于这种网络病毒，漫长的十年间，我们人类对这种在互联网中猖獗肆虐的病毒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类死于恐怖袭击之下。” “我们为死难者默哀，这之中或许有一些人的亲人、朋友、恩师，他们的死亡是一场悲剧，人性黑暗堕落所导致的悲剧，今天，这样的恐怖阴霾将划上句号，人类从今以后，不必再需要担心KILLER病毒对人类生命安全的威胁。” “这次太空军与行星防御理事会的联合行动，将会是人类的一次绝地反击，注定将被载入史册，让后人铭记。” 主持人在视频中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这次的行动，必然能够解决KILLER病毒似的。 虽然以目前集合的力量，似乎也的确如此，但对手毕竟是曾经阻挠下PDC的隐藏力量，林枫还不敢抱有太乐观的想法。 “说得到挺像那么回事，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希望他们能一切顺利吧。”走在街道上的林枫道。 走在林枫边上的人笑着回答道。 “呵呵，您应该对我们更有信心一点，泰勒系在您冬眠的这半个世纪中挣扎成长，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得起大风大浪。” 此时，他们身在木星轨道的一座法国属太空都市中。 KILLER病毒的事情并不需要林枫去做些什么，而且泰勒系也希望能在林枫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给他安排附近的太空都市休闲游玩。 “福林，如果你们有足够的武力作为保障，我自然对你们抱有信心，但你们没有，自古以来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古今如此。”林枫对身边的人说道。 本来，应该是多蒙.威廉陪同林枫，但他要在泰勒系中主持大局，抽不出时间，所以便安排了其他人陪同林枫到太空都市。 “这次以后，我们就有了。”福林有些自豪的回道，颇有几分向自家长辈炫耀成绩的模样。 “PDC会同意？”林枫意外的反问。 军权可是绝对性的力量，他很难想象PDC会愿意让泰勒系拥有军权。 “那要看我们能否把这次的行动利用好。” “总之，您完全没必要担心，安心享受这个时代的美好就行。” 听闻福林所说，林枫便放弃了担忧，尽管他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泰勒系可以在这件事后掌握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 想到泰勒系的人安排他到这座太空都市里度假休闲，林枫不禁苦恼的挠挠头。 “就算你和我说享受，我也不知道该享受些什么。” 林枫在成为面壁者以前，该享受的一切都享受过了，而在成为面壁者的前期，还未被ETO视作暗杀对象的时候，林枫也用过一些特权享乐。 于是，林枫根本不知道该享乐什么，因为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他早就腻了，这就好比皇帝面对满汉全席时，会觉得很腻是一个道理。 陡然间，一个声音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闪开！把路让出来！” 街道的尽头是另一条公路，公路的两旁围满了人，其中不乏一些记者。 公路上，一条车队缓缓的行驶而过。 车子都是磁悬浮的，并且采用宏电子储能，完全用电无烟驱动，还没有噪音。 所以，记者们的声音，占据了噪声的百分之九十，另外百分之十则是围观者。 “黛丝小姐！出来说几句吧？关于鲁昂城与新慕尼黑签订的商业协议，现在能否告知我们？” “黛丝小姐！网络上流传出，您强迫自己的未婚夫解除婚约，请问这是真的吗？” “黛丝小姐！我是你粉丝，我永远支持你！” “关于居住分配问题，黛丝小姐，您父亲是如何安排的？鲁昂城里的许多人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林枫面色有些古怪的问。 他冬眠前也是经常坐车队，道路两旁围满了人和记者，但是他们说的话和现在这些人说的话，截然相反。 “那个人是谁？排场这么大。”林枫询问身边的福林。 福林回答：“她叫黛丝.克里斯丁，这座太空都市的市长千金，鲁昂城中新贵族的一员。” “呃，新贵族？这年代还有贵族？” 林枫有些懵，这半个世纪后的未来还开历史的倒车？ 福林解释道：“有的，只是大家不说而已，只要人与人之间还有身份差异，阶级就永远存在，而阶级固化的时候，就会滋生‘贵族’。” “贵族的滋生具有必然性，人类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对待自己后代方面，当身居高位者利用权力偏袒自己的血亲，并且给他们开放特权时，贵族也就诞生了。” 目光转向道路上的车队，福林继续道。 “不过，这位黛丝小姐，即便在鲁昂城的新贵族中，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人，贵族中的贵族。” 林枫想了想后反问，“因为她父亲是鲁昂城的市长？” 福林点点头，“是的，如果把太空都市鲁昂城看作是一个小国家，那么这位黛丝.克里斯丁，就是这个小国家的公主。” “这个市长会选举更换的吧？”林枫问。 既然是选举制，那把这座太空都市搞成一座太空王国，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这里是法国属的太空都市，搞成太空王国的话，无疑是在分裂法国的领土。 “的确可以选举更换，但您也清楚，大资本可以把控选举，克里斯丁家族从三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连任鲁昂城的市长。”福林答道。 林枫很是意外的问：“法国那边居然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福林耸耸肩膀，回道：“没办法，鲁昂城距离地球，太过遥远，连无线电交流都会出现延迟、干扰，早期为了管理太空都市，以及方便与那些完全搬迁到太空都市的小国进行政治外交，地球上的各国都下放了很大的自主权。” “如今太空的政治格局，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塑造起来。” 一切的起因都来源于早期的太空都市被赋予极大的自治权，现在要再想把这个权给收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们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吗？” 福林向林枫提议，克里斯丁家族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尽管并不被泰勒系放在眼里，但他们拜访一下，多少可以得到一些太空都市中的便利。 林枫想了想后摇头，否决福林的提议。 “不了，那样不就变成应酬了？我们现在就是两个普普通通，到这座太空都市度假的游客，没必要掺杂太多东西。” 林枫他们在游逛了一遍太空都市的各大景点后，便到就近的公园休息。 一位体格健壮，看起来非常能打的壮汉，叫住了林枫他们。 “两位，请等一等。” 林枫打量了一下对方问。 “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们小姐想请两位吃顿饭。” 大汉笑道，尽管笑得有些狰狞，让林枫有种想吐槽的冲动。 “你们小姐是谁？我们在鲁昂城里没有熟人。”福林问。 “她就是黛丝小姐。”大汉回答。 想到林枫不久前的回答，福林便回绝了大汉的邀约。 “很抱歉，我们有自己的行程安排，没办法接受你们小姐的盛情邀约，请回吧。” 大汉没有强硬要求林枫他们一定要接受邀约，得到林枫他们明确的拒绝后边离开，这倒是和他有些凶恶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 “结果你就这么回来了？真是废物！” 黛丝.克里斯丁靠着椅背，面若寒霜，手里的酒杯直接泼了壮汉一脸。 黛丝冷声道：“那两位是泰勒系的大人物，你知道吗？” “可，可他们都拒绝，我总不能把他们都给绑到您面前吧？您自己也说了，他们两位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壮汉被酒浇了一脸，没有动怒，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黛丝一拍桌子，“你是白痴吗？他们不愿意过来，可没说不允许你跟着吧？就算不能明着跟，你还可以暗中跟着。” “他们两人初来乍到，总不可能什么都准备齐全吧？在鲁昂城里总会遇到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吧？” “我派你去见那两位，你以为真是让你将他们邀请过来和我共餐的？我是为了让你跟着他们，遇到什么问题帮那两位解决掉，既卖了人情，还能避免触怒泰勒系，你这个猪脑子居然就这样回来了？” 黛丝有些头疼的扶额，她是昨天才知道泰勒系的人要过来，于是急急忙忙的结束了和新慕尼黑商业对话赶回来，生怕她不在会生出什么事端。 现在她父亲有病在身，根本没那个精力管太多事情。 要不是壮汉是黛丝父亲的老部下，并且能力非常出色，救过她父亲几次命，她早就把这个情商低于常人的壮汉给炒鱿鱼了。 “小姐，我老李是个实在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做安保或者破案的活，我会很好地完成，但太弯弯绕绕的工作，我真的干不来。”老李面露为难之色。 “就是因为你安保能力出众，我才派你过去，不然我为什么不派别人？” 黛丝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没事找事派这个情商低的过去做什么，就是因为他安保能力出众啊。 尤其是如今的局势，泰勒系是各方力量的聚焦点，两个泰勒系的人在他们太空都市里出了事，怕又是一次萨拉热窝事件。 “你知道泰勒系现在多么麻烦吗？现在泰勒系是各方的聚焦点，就算他们的人身安全出现问题，也不是在我们这里出问题，懂吗？” “弯弯绕绕的太难受了，您直接说让我保护他们不就成了？您放心，我老李虽然情商不高，但办事能力绝对有保障。” 老李拍着胸脯向自家大小姐保证。 回到太空都市的治安队，老李一声喝令，治安队的人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到建筑外排成一列。 “臭小子们，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老李道。 “您说。” 老李道：“有两个很重要的大人物在咱们鲁昂城，你们要务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们就出面帮他们解决。” “人家是来咱们这休闲旅游的，我们可不能搅了大人物们的好心情。” 担心这帮人不识趣的打搅到大人物的休闲时光，老李又补充一句。 治安队里，有人犹豫了一下，随后答复道，“李队，前几天，兄弟们确实发现了一些异状。” 老李皱起眉头，部下说这句话，就说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拿来我看看。”老李道。 下属小跑入屋，然后用电脑将一份监控文件传输到老李随身携带的终端内。 老李打开看了看，一直以来都处变不惊神色微微有所动容，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想到深海里的大鱼居然跑咱们这来了。” “大鱼？” 治安队的人从老李的表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程度，但他们不知道，老李口中的‘大鱼’是指什么。 老李解释道，“地球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死吻’，擅长制造意外事故来对暗杀人物进行抹杀，他们的杀人手法非常的隐蔽，如果不是他们曾成功暗杀掉一位国家元首，招致国家组建的调查团反复追查，估计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个暗杀组织。” 咽了咽唾沫，治安队中有人惴惴不安的问。 “李队，您搞得定这种危险组织吗？” 老李哈哈一笑，“我？我当然是搞不定，你为什么会有我能搞定这种危险组织的错觉？这种组织要是能轻易搞定，怎么可能还存在到现在？” 注意到治安队这些人越发不安的神情，老李拍了拍一人的肩膀，道：“不过也都别慌，咱们和那些阿猫阿狗的非法组织不一样，上头是有人的，而且很多，咱们搞不定的事情可以去叫能搞定的人过来。” “去通知一下距离我们最近的太空军舰队，就说死吻的人跑到咱们这座太空城里，这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活捉机会。” 给一人分配任务后，老李又转头给其他人分配任务。 “然后你们，去守住太空港，就说接到太空军的走私警示，要严格把关所有准备离港的飞船。” “是！” 治安队齐声道。 太空都市鲁昂城，因为林枫他们的到来而风云暗涌，他们本人却对一切还浑然未觉。 “说真的，我有点怀念ETO。” 在太空都市里无聊的逛游了一周后，林枫有些惆怅道。 走在太空都市的街道上，总是能让他回忆起冬眠前的那段时光，也总是能想起那些潜藏在ETO里的自己人们。 林枫很想念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英雄啊，可他却没能把他们都救出来。 福林一副明悟之色的点点头。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他们长时间作为您的对手，哪怕ETO是敌人，也不免会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会这么说，就说明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林枫翻了翻白眼，他才不会和反人类的ETO产生什么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类拥护者。 他怀念的只有那些愿意为全人类潜藏在ETO里的自己人们。 也不知道那些自己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那些潜藏在ETO中的自己人们牺牲吗？ “都怪ETO，不然我也不会浪费半个世纪的时间。”林枫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ETO从中作梗，他怎么会冬眠，又怎么会错过与救出那些自己人的时机！ 这一切都要怪ETO！ “您又打算宣布新的计划？” 林枫的话让福林误会了，福林错以为林枫是在为浪费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没有再公布计划而感到可惜。 林枫摇摇头，“不，我没有计划。” “看来是有，请您放心的和我说，告知我也是一样的。”福林正色道。 “……”林枫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特喵的是要他逼就地想出一个计划来？ “这座太空城叫什么名字？”林枫问。 “鲁昂。”福林回答。 林枫道：“这就是我的计划。” “啊？” 本来还打算给林枫的计划记下笔记的福林，拿着小本子懵在原地。 林枫理所当然的答道：“听不懂就对了，你如果能轻易听懂，别人也可以轻易的听懂，那这样就不叫计划了。” 正当福林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林枫所说‘计划’的深意时，边上一个看着手表的人，忽然开口。 “不愧是枫.泰勒，面壁者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可惜，您即便察觉到，也已经无能为力。” 诶？ 我察觉到了什么？ 而且，你又是哪位？ 林枫有些懵的看着边上的那人。 那人向林枫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一直都是您的学习者，从您的事迹中我学到了很多，枫.泰勒先生，可惜碍于任务，我没能第一时间来与您见面。” “不过，现在既然您已经察觉到了一切，那我也就失去了继续隐藏下去的意义。” 福林隐隐将林枫挡在身后，充满戒备的看着对方。 “你是谁？”福林冷声问。 “我是死吻成员，代号‘黑视’。” 对方并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愿，这次的暗杀计划与以往的不同，作为暗杀者的他们也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黑视也就不打算再如过去那样隐藏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自己崇敬的‘老师’面前。 黑视疑惑的问：“泰勒先生，我知道以您的智慧，察觉到我们布置的一切并不难，因为我们这不过是对‘圣女贞德’的拙劣模仿。” “可我想不通，您为什么在察觉到一切后，要当面揭穿呢？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离开不是更好吗？就凭您现在的力量，可挡不住太空都市里几百万人的追杀。” 我特么察觉到了个锤子！林枫心中咆哮。 福林则在听闻黑视报出的几百万人后，脸色变了变，冷声嗤笑道。 “你怎么可能让鲁昂几百万人听从于你，你以为这样白痴的话能够恐吓我们？” “怎么不可能？人为了能够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要把炸毁太空都市外壁作为威胁，他们自然会听从我们的号令，对枫.泰勒展开疯狂追杀。” “枫.泰勒这位旧时代的伟大人物，将会像当初的贞德一样，被鲁昂的人们抛弃，死于群体的背叛，尽管还有其他的暗杀方法，但我觉得这是最符合他这位伟大人物的死法。” 言罢，黑视崇敬的看向林枫。 第120章 我们已经将炸弹给拆除 黑视向林枫承认了他们的暗杀计划后，便没再久留。 差不多十三个小时，整个鲁昂的视频渠道被死吻占据，他们将林枫、福林两人的图像信息公布，并下来击杀令。 如果在两周内，林枫他们不被杀死，死吻成员就将引爆布置在鲁昂城内的炸弹，将整座太空都市的人葬送在宇宙中。 这则消息已经传递，顿时在鲁昂城内掀起巨大的骚乱，许许多多的人抓住骚乱的机会，浑水摸鱼，进行各种犯罪，也有的人趁着混乱，逃往太空港，可却遭到了死吻事先设置的炸弹。 才第一天，就死掉了差不多十万人，那些尸体多数不是因为被爆炸炸死，而是从炸出的缺口吸到太空里，死于真空环境。 人暴露在太空中是非常痛苦的，由于内外气压的不同，他们体内的氧会迅速的流逝，然后死于窒息。 如果憋住气，争取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那很不幸，这种人会被冻死。 真空没有气压，这意味着水的沸点会下降到一个非常低的点，人的体温就足够让自己身体里的水分沸腾起来，水蒸气会迅速带走人的体温，然后在人体表面凝结出一层冰霜，憋住气的人会就这样被活活冻死，亦或者死于脱水。 太空中会多出一具干尸，或者说木乃伊。 自建立起来，便一直保持和平的太空都市鲁昂，如今这样的状态再也无法保持，为了生存，一部分人开始对死吻击杀令中的两人，展开搜寻与追杀。 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两周的时间太过短暂，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死吻要求杀死的目标。 滥交派对，十万人聚集在广场上彻底的放飞自我，蠕动的躯体好似腐肉里钻出的一只只蛆虫。 太空都市的商业区被抢夺一空，所有的东西除了建筑外，能搬得全部都搬走了。 这种集体的暴动，根本不是治安队能管得住，更何况连治安队也陷入了绝望。 圣经中描绘的地狱，出现在现实之中。 …… 两周的期限临近，可是人们还是无法找到死吻的目标，他们从政府手里抢夺下太空都市的监控权，依旧是没有发现，死吻目标躲藏在什么地方。 死吻那边也很诧异，他们最后一次知道林枫他们的所在位置，是在一家服装店里。 死吻的成员当时都能猜到林枫他们的意图，是通过伪装自己，躲过这数百万人的追杀。 毕竟鱼龙混杂，混在人群中反而可能求得一线生机，死吻的成员当时是这样想的。 与黑视差不多，死吻的成员或多或少心理都有些问题，见到林枫这种举动后，便生出了猫戏老鼠的心态。 如果是一般的老鼠，他们或许不会有这种想法，关键是这只老鼠是一位面壁者，半个世纪前，牵引着人类意志聚集的灯塔。 此时，死吻的人已经有些乱了阵脚。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他们逃出鲁昂了？！” “不可能！太空港停靠的所有太空船都已经被我们摧毁，太空港都没了，他们一定还在鲁昂上！” 黑视有些气急败坏的冲着同伴大声喊道。 死吻的人不怕死，可他们的保证暗杀目标的百分百死亡，这是作为杀手最基本的素养，现在的黑视，已经不再如之前与林枫见面时那么自信。 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本以为几百万人集合起来，杀死林枫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毕竟，那可是几百万人，一起吐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林枫此刻已经不在太空都市里。 不，应该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太空都市里，在太空都市里的始终都是替身机器人。 林枫的所处太空船并不在鲁昂的太空港，因为每次入港都需要办理手续，而林枫肉身又不能暴露在无菌环境外，所以也就懒得进驻鲁昂的太空港，只是让飞船与太空都市保持同速同向运动。 当两个物体同速同向时，便是相对静止状态，与锚泊也差不了多少。 林枫是通过太空都市的主接收天线，实现在太空都市内，对替身机器人的操作，并不需要什么物理性的接触。 也就福林的情况麻烦了些。 林枫一开始就猜到，死吻肯定会在太空港动手脚，毕竟他们要搞事情，不可能不对太空港动手脚，人要是跑光了他们还怎么搞事情？ 此外，就是猜测死吻会怎么封锁太空港。 太空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把一艘艘飞船的燃料放掉，动作太明显了，再结合死吻打算炸掉太空都市的准备后，林枫他们不难猜到，死吻大概率会以炸掉太空港的方式，将所有人出逃的路线彻底断绝。 于是，林枫他们便找到一家服装店，购买伪装用的衣服，以及另外搞到一套太空服、氧气瓶。 他们知道死吻肯定会夺取太空都市的监控，甚至已经夺取成功。 所以，从太空军那里要到太空都市鲁昂的系统权限，把所有监控摄像的分布都找出来，以此找出监控死角。 在监控死角那里，林枫操纵替身机器人，改变四肢的长度，肩宽、盆度，头骨也收缩，换上假发，一番修整后就变成了一个十六岁，外貌与死吻通缉截然不同的少年。 林枫与福林伪装成逃难的父子，混在逃难的人群里冲向太空港。 那种人头攒动的局面，哪怕事后看录像，谁是谁也都分不清。 太空港剧烈的爆炸发生后，气密闸降下，福林迅速换上带着的太空服、氧气瓶，从炸出的破口跃出，在太空里飘了几天后被林枫驾驶着飞船接收到飞船里。 死吻的人没想到，有人能活着离开太空都市，因为他们从未想过，太空都市外面还有着一艘根本没有锚泊在太空港里飞船。 鲁昂城内，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走到了市政府中心前。 这里戒备森严，看起来也破破烂烂，两周时间里被冲击过很多次，尸体垒成了一座小山，尸体有普通民众，也有治安队。 “木已成舟，现在那群人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林枫有些惆怅道。 寻思着看看能不能解救太空都市里的几百万人类，林枫便让替身留了下来。 这两周时间里，他可以说是见识到了人类在最绝望时会做些什么，没有了道德，没有了法律，就只剩下疯狂和兽性，文明这种东西的脆弱程度，有些出乎林枫的预料。 “站住！” “我可以救你们，现在让我进去，我要和你们的领袖谈一谈。” 面对十多个对准自己的枪口，林枫举着双手道。 治安队的人互看一眼后，又道。 “先让我们搜身，确认你没有携带危险武器后，你才能进去。” “可以。” 任由治安队搜身后，林枫被允许通过，并没有被过分为难。 主要是因为体型，一个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孩子，很难对成年人构成威胁。 不过，即便被放松了警惕，林枫进入建筑后，身后还是跟随着一名治安队的成员。 “小屁孩，告诉我们那两个人在哪，现在是只剩下两天的期限，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刚一进门，林枫便看到了一个女人，这人林枫在广告牌上见过，就是鲁昂城市长的女儿，黛丝.克里斯丁。 不过，与广告牌不同的是，这位黛丝小姐多出了几分凶悍之气，漂亮的脸蛋只剩下半边，另外半边看起来似乎被火烧伤，但这一个眼罩，已经瞎掉了一只眼睛。 右边肩膀还绑扎着绷带，从肩膀固定的支架上可以看出，可能整条胳膊曾经断过。 边上站着曾经与林枫见过面的老李，不过对方却不认得林枫。 “炸弹失效了。” 林枫直截了当的说道。 “嗯？” 黛丝和老李的脸色都变了变。 林枫知道一下子让这些人相信，炸弹全部被他拆除的事情，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于是，把自己的声音后给变回去。 “我们已经将炸弹给拆除，现在相信了吧？” “你…你…你怎么？！” 老李听出了林枫的声音，指着林枫好半天说出话来。 林枫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其中因果的话，的确非常违反人类常识。 “怎么回事？” “小姐，他就是……” 黛丝眉头微皱，目光转向老李，老李赶忙俯首在她耳畔解释。 听完老李的解释，黛丝脸色变了又变，仿佛川剧变脸一般，那表情叫一个精彩。 “别这么吃惊，做不到这种程度，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林枫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可以伪装成这样，只是微笑着回答。 “炸弹真的都拆干净了？” 黛丝的声音在发颤，边上的老李也只觉的鼻子一酸。 “对，都拆干净了，而且那些人也没有发现。”林枫点点头。 “好，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这两周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都不曾落泪过的女强人，如今终于止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林枫犹豫了一下，道：“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我需要你们帮忙。” “有什么我们能帮到你的，您尽管说。”老李道。 林枫答道：“我如果说炸弹都被拆除，现在外面的民众们估计不愿意相信，等到两天后，估计又要死上一批人。” “所以，我们需要进行一些操作。” 炸弹拆除掉是一回事，人们相信炸弹被拆除掉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期限将至时，人们恐怕还会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 林枫躲在银行保险库的消息被故意放了出来，整座太空都市的人霎时间都疯了，在这最后一天冲向太空都市中的银行。 由于低重力的关系，无数人在半空中飞跃，就仿佛武侠剧里那些会飞檐走壁的侠客，只不过穿上了便于在太空里活动的服装。 百万人级别的飞檐走壁，那种场面非常震撼。 “滚出来！” “让开！我们用重物把这里砸开！” “一二，砸！一二，砸！” 保险库外人头攒动，不少人对着银行保鲜库的大门不断地敲砸，意图把这厚达两米的大门给砸开。 最后，动用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定向爆炸物，终于把大门炸开。 可惜，在保险库里，人们看到的不是林枫，而是一个投影仪，投影仪投影出林枫的虚影，这个虚影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 在保险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事先布置好的机关启动，许许多多林枫的立体投影出现，不过，他们都是统一的动作，手里都攥着什么东西。 “各位女士们，各位先生们，相信你们对我都应该不会感到陌生，我就是你们做梦都想着要杀死的人之一。” 林枫微笑道，可人们回应他的却并不是微笑。 一堆人疯狂的打砸着投影仪，仿佛那就是林枫。 “这么激动可不好。” 林枫这样说着，手中的遥控器摁了下去，霎时间，整座太空都市变得山摇地动起来。 还沉浸在暴力中的人们，顿时惊慌的趴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 被这种山摇地动的情况唤回理智，人们恐慌无助的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林枫的投影，也在这个时候，亮出了他手里攥着的东西，那是一个电视机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看到我手里这个遥控器了吗？这就是那些恐怖分子的遥控炸弹的遥控器，只要我轻轻的那么一摁，太空都市的外壁就会炸裂，你们就会和我一起被抛到太空里。” “现在，你们还要杀了我吗？只要我手指这么一松开，你们就会和我一起死。” 林枫的虚像犹如神祇般俯瞰着这些刚才还在宣泄着暴力，想要杀死他的人们，此刻的他们，全都跪伏在地，犹如朝拜着神明的信徒。 “冷静！别冲动！有话好说！” “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也不想杀了你啊！” “不要摁下去，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几百万人真的都慌得不行，毕竟他们的生死大权都握在对方的手里。 死吻那边的人，尤其是黑视，脸色难看的仿佛死了亲妈一样。 “他从哪来要来的炸弹？”黑视错愕的问。 边上的同伙摇摇头，把控制中心的数据调出来。 “不是炸弹，那是伪造的爆炸效果，震动是因为太空都市的引擎分别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间歇式的不断推进，并且每次推进都是最大功率，所以会有这种震动。” 第121章 收手吧，黑视 太空都市的操作系统有两个，一个是程序操作，一个是手动操作，这种设计是为了避免程序操作出现问题后，可以通过手动操作解决。 林枫找到治安队以后，就让他们占据太空都市的每座推进器，然后再通过他直接的指挥，进行操作。 遥控器嘛…… 这玩意是个装饰，因为它没装电池，连给电视机换个频道都办不到。 “治安队的人在帮他！” “他们都把守着各个引擎，这些都是接受过正规军训练，我们在与他们正面交火中，很难获胜。” 从一开始就没把治安队放在眼里的死吻成员们，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没有解决掉这支政府武装力量。 他们在指定计划的最初，就没想过这支政府武装居然会存活到现在。 黑视打开视频通讯，将自己显示在太空都市的各大银幕上。 “杀了他，如果规定时间内，你们没有杀了他，炸弹就会爆炸。” “杀了我，炸弹也还是会爆炸，而且提早爆炸。” 林枫很灿烂的笑着，可这个笑容，在几百万人的眼里，宛若恶魔的微笑。 “枫.泰勒，你根本没有炸弹！”黑视怒喝一声。 “是啊，我没有炸弹，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随便乱摁这个遥控器？” 林枫也是非常同意的点着头，然后作势欲摁遥控器。 这个动作，几百万人的心脏都快吓得跳出来了。 “别！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摁下！” 黑视有些气急败坏，他们布置的这么有仪式感的刺杀，结果就这样被搅了？ “你们这群蠢货，他的那个遥控器，根本就是假的！”黑视骂道。 “对对对，你说得很对，完全正确。” 林枫理所当然的点着头，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别！您千万别把那个杂碎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死变态！我们恨不得把这些恐怖分子宰了祭天！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恐怖分子那些傻逼一般见识！” 几百万人此起彼伏的呐喊着，这个声音引发的共振，直接把附近的玻璃都震碎了。 黑视气得够呛，他不是气他杀不了林枫，而是气着几百万人居然不敢去杀林枫。 如果他现在用炸弹杀了林枫，那苦心布置的仪式感不就没有了吗？他希望的是林枫被这几百万人动手杀掉啊。 但眼看着这几百万人没有动手的想法，黑视拿出了遥控炸弹的按钮，残忍一笑。 “枫.泰勒，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于一死？就算你不会死于这几百万人的集体背叛，你也会死在我们的炸弹之下！我现在就送你，还有这些蠢货们，去往另一个世界！” 说着，黑视按下了按钮。 然而，预想当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这正是林枫正在等待的时刻。 “你遥控炸弹的按钮早就被我掉包了，我手里的这个才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的遥控器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可以引爆炸弹？” 跪伏着林枫的那几百万人，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黑视和死吻的其他成员，心中也顿时咯噔一下。 直到林枫说这话的时候，死吻成员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林枫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向几百万疯狂的群众，展示自己的存在。 现在是林枫手里有‘炸弹’，而他们手里没有，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是几百万愤怒到极致的民众。 那可是几百万啊！ “去！找出他们！我要抓活的！” “吼！” 几百万人，不，几百万的野兽就这样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太空都市内搜寻死吻成员。 由于完全没有事先准备过，死吻成员的藏身地被发现了，因为他们剧本里就没有这么一出！ 说到底，百密一疏，死吻的人怎么也没料到，还有林枫开的这种不停靠太空港，飘在外面和太空都市保持同速同向的太空船。 一般来讲，这是有违太空航行的安全规章，可谁让他是面壁者呢？就算把事情捅到太空军那里，挨训的也只会是太空军，一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能让包括PDC在内的人都闭嘴。 小事情上，面壁者的权利压他们一头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躲藏在控制中心的黑视等人，由于控制中心的防护性足够好，一时半会没有被几百万愤怒的群众攻破。 躲藏在其他地方的死吻成员，都被愤怒的群众揪了出来，并且活撕了。 字面意义上的活撕了，一人揪住死吻成员的身体一处，皮肤、头发、衣服、手指等等，然后死命的拽，结果可想而知，比五马分尸还惨。 林枫之前留活口的要求，已经杀红眼的人们早就抛之脑后，他们现在只想把这些恐怖分子千刀万剐，为死难的亲友们报仇。 控制中心那边还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 虽然死吻的杀手们，枪法都很高，哪怕不能和正规军正面对拼，也不是普通民众能够对抗。 依托着控制中心的防御，黑视他们勉强应付下来几波群众冲锋，每个人平均下来，都杀了不下二十个人。 可惜，二十个人，在千千万万个人中，真的渺小到什么都不算。 “你们的子弹还剩下多少？” 黑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三颗子弹，最后一颗手雷也已经用掉。” “我还剩下一颗子弹。” 要不是有手雷，他们恐怕还早就守不住这控制中心了。 依靠着墙壁，黑视直到现在都想不通，局面为什么会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他们布置的炸弹为什么都失效了。 而且他们还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效的！ 黑视喃喃自问，“枫.泰勒究竟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把我们布置在太空都市外壁的炸弹全部拆除掉的？” “会不会是救援的太空舰队赶到了？”死吻一名成员道。 另外一个人皱眉摇头，“不可能啊，以最近的太空舰队航速，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他们减速需要时间，不然会和太空都市交错而过。” 之前说话的人答道：“太空港绝对没有一艘太空船可以用，每艘飞船外面我们都贴上了炸弹，而且，前往太空港的气密闸已经放下来，除非他是在那之前离开太空都市。” “我和枫.泰勒鲁昂中有过接触，除非他会分身术！”黑视笃定的答道。 听到黑视提到‘分身术’，死吻成员中的一个忽然目光一亮。 “等等，如果是机械替身呢？他在过去，不是一直都喜欢用这种东西吗？” 黑视听了，皱眉思考起来，“你是说，他用机械替身在太空都市外壁拆除炸弹？” 这个猜测，黑视觉得很有可能，以他对枫.泰勒的认知了解，对方并不是做不到这种事。 另外的人摇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我调看过太空港的监控，爆炸之前，根本没有哪艘飞船或者其他东西离港，除非是爆炸结束没多久的空档，但是那也就意味着，机械替身会被从缺口中抛飞出很远的距离，枫.泰勒能不能遥控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让机械替身返回到太空都市外壁上，把炸弹都逐一拆除。” 就在死吻的成员们，冥思苦想着林枫是怎么把他们的炸弹都拆干净的时候，外面有一个人正举着双手，逐渐靠近控制中心。 黑视看清了来者，那人正是林枫，此刻他穿着干净整洁的休闲服，与两周前他们见面时如出一辙。 如今，他们立场变换，黑视再也没有了两周前的那种意气风发，犹如败军之将般看着毫发未损的对手。 “收手吧，黑视，外面都是发疯的群众。” 林枫一边喊着，一边想着控制中心走去。 他的身后，是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的数量，是黑视他们拿着加特林扫射一天，都杀不完的数量。 “收手了，我们只会死的更惨！你当我们是白痴吗？”一名死吻的成员嗤笑的大喊。 林枫点点头，“我的确当你们是白痴，只有白痴才会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事到如今你们还是麻利点投降比较好，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被杀死。” 那名死吻的成员，顿时气血上涌，举枪瞄准林枫的脑门。 “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枫.泰勒，做人不要太嚣张！” 在这么近的距离，一枪爆头对于杀手而言，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林枫不为所惧，死吻成员举枪的动作，甚至都没有让他向前迈进的脚步放慢一分。 “崩了我，你们就彻底的绝了活路，这样可以吗？有我这个活着的人来与你们谈判，你们不是没有机会活下去，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躲藏在其他地方的同伙们死的方式是多么的痛苦，我看了都很胆寒啊。” 林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三名死吻成员枪口对准的情况下，走进控制中心。 刚一进入，林枫就被三个枪口顶住脑门，即便林枫是近战大师，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黑视冷声开口，“枫.泰勒，你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们不知道吗？你只是想要活口，好从我们这里套取情报，把死吻一网打尽吧？”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放你进来吗？”黑视反问。 死吻成员们没给林枫说话的机会，另一名同伙猖狂的大笑。 “你以为我们没得选了吗？哈哈哈！我们才没有输！只要抓住了你，把你作为人质，我们就不算输！” “你进来了，我们就有得选了！一个面壁者的价值，足够让我们和太空舰队谈判，要到一艘逃亡的太空船！” 这就是为什么，黑视他们会把林枫放进控制中心，尽管他们没搞懂林枫为什么有十足的底气来劝降他们。 但这些都不重要，林枫就只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三支枪，三名职业杀手，还能翻天不成？ 林枫如果受过军事训练，掌握一些军事格斗术，他们或许还有有所警惕，可是，林枫从未收过这方面的训练，他们自然不会觉得林枫会有多大的威胁，至少不会在武力层面上超过他们。 “把遥控器给我。” 一名死吻成员直接对林枫进行搜身，从林枫的口袋里搜出那个遥控器。 “你知道这不是真的炸弹遥控器。”林枫叹道。 “我当然知道它不是，但外面的人相信这是炸弹遥控器，这就足够了！它可以确保我们的安全！”另一名死吻成员狞笑道，手枪顶着林枫的太阳穴。 接过遥控器的黑视，第一时间就摁下遥控器的开关，结果并未如他所愿，山摇地动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遥控器它没有反应？”黑视冷眼看向林枫。 黑视他们知道林枫的遥控器并不是真正的炸弹遥控器，但却是与太空都市推进器那边的联络器，通过这个联络器与治安队联系，让他们手动操作推进器。 “你敢耍我！让治安队继续之前那样操作推进！不然老子就拉着你玉石俱焚！” 死吻成员的手枪顶着林枫的脑门，不停的戳着，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枪的意思。 “这就是真的啊，不信你拿给我，我摁给你看。” 林枫很无辜的回答，向黑视伸手索要遥控器。 几人对视一眼，将要遥控器交还给林枫，林枫摁了一下，顿时，山摇地动的情况再次发生。 黑视他们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同样是摁按钮，怎么他们摁了没反应，林枫摁了有反应？这遥控器还可以智能识别？ “你……”黑视怔怔的看着林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枫抛了抛遥控器，“这回相信它是真的了吧？是你们摁按钮的方式不对，这是有规律的。” 言罢，林枫拿着遥控器，靠近黑视，手指指着遥控器的按钮。 “我教你们，这遥控器的这个按钮有个特性，那就是……蠢货按了都没反应。”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林枫的身体迸发出大量的刺鼻烟雾，猝不及防之下，三名死吻成员吸了大口，顿时感觉视野模糊。 黑视不甘就这样倒下，弥留之际，朝着站立着的人影头部连开数枪。 “去死吧！” 砰砰砰！ “呵，任务，任务完成……” 看着烟雾中，人影的后仰，黑视知道他终于绝地完成了反击，放松心神，被浓浓的困意包裹。 “终于抓到三个活口了，真不容易，还害我挨了三枪。” 额头顶着三枚弹孔的林枫，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地方更惨，因为空腔效应破了个碗大的洞。 好在林枫这个替身机器人的主计算机不在脑袋里，而在肚子里，这一切都还要归功于戴维斯设计的机器人将计算机主机居中的习惯。 林枫的机器人替身，头部装饰的意义更大一些。 林枫找了个帽子把自己的头给遮一遮，然后把外面的人叫进来。 “老李，你们快点进来把这几个人绑了，别让他们和外面那群发疯的人接触，指不定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这几个活口，也把他们给活撕了。” “好的，我们马上进去。” 第122章 ETO今天依旧坏到骨子里 林枫在解决了鲁昂事件后，便被后续赶到的泰勒系工业舰队接走，着重保护起来。 暗杀林枫可是非常严重的大事，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在确认林枫平安无事后，便召开紧急会议。 林枫到鲁昂是去旅游休闲，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目的。 出趟远门，然后遭遇针对他们的暗杀者，要说这里面没有点什么情报上的泄露，泰勒系核心成员们说什么也不相信。 而如若是情报上的泄露，那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林枫可以说是泰勒系的核心，林枫如果没了，泰勒系的衰落将会是必然，所以，关于林枫的行踪，在泰勒系中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泄露情报者必然是极为靠近泰勒系权利核心的人。 于是，多蒙.威廉被从地球那边召回泰勒系。 “死吻会出现在鲁昂，并且布置炸弹，肯定是事先得到泰勒会去那里的消息，从外壁上总共拆除了三百多个炸弹，这种规模的炸弹，不可能是几天就布置好，少说要花一周多的时间，考虑到鲁昂城的警戒，至少也要半个月，时间不可能再短了，除非鲁昂城的人都是没眼睛的瞎子……”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通过立体投影齐聚在大厅，多蒙.威廉则站在大厅的正中央。 泰勒系的老东西们，把林枫在鲁昂遭遇袭击的分析，告知多蒙.威廉。 “也就是说，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袭击。” “多蒙，为泰勒安排旅游的人是谁？”斯托克问。 “是我。” 多蒙.威廉很平静的回答。 随后又有人问，“旅游安排是什么时候制定的？” 多蒙.威廉道：“当天，我想着让泰勒先生外出放松一下心情，就在木星旅游手册上，随意找了处比较受欢迎的太空都市。” 泰勒系的老古董们点点头，多蒙.威廉没有撒谎，也没有试图掩饰什么，这让他们不少人松了口气。 多蒙.威廉是奈特.威廉的孙子，也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某种意义上讲，与他们孙子差不多。 就个人情感上讲，他们并不愿意去相信，多蒙.威廉会是暗杀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导致鲁昂惨剧的策划者。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直指向他。 多蒙.威廉面前投影出一个平面，平面上记载的内容，是他曾经提交的一份报告。 “你递交的行动报告中，有记述，以泰勒系的一些成员作为吸引敌对势力的诱饵，借助清除KILLER病毒的事件遭遇袭击，由此为泰勒系打开发展太空军事的窗口。”戴维斯道。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在质问多蒙.威廉，是否为了能让泰勒系尽快掌握，所以把林枫作为诱饵，向外透露林枫的行踪，一手操演了惨剧的发生。 是多蒙.威廉向林枫建议外出旅游，欣赏一下这个时代的美好。 也是他，向泰勒系的核心高层建议，借用袭击来为泰勒系打开发展太空军事力量的窗口。 多蒙同样也是，极端靠近泰勒系权利核心的人。 多蒙.威廉具备了作为嫌疑者的所有条件！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中的一人，不满道。 “多蒙，我们的确允许你这么做，但这不代表允许你拿泰勒的生命去冒险，泰勒是特殊的。” “我从没想过将我们泰勒系的核心作为诱饵，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太过激进冒险，不稳妥。”多蒙.威廉否认了自己做过这种事。 他继续道：“在我的构想中，泰勒系的成员会遭遇袭击，但那是在地球附近，因为那里距离敌对势力近，袭击会发生在木星轨道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地球距离木星，哪怕最近的时候，也有上千万公里。” 多蒙.威廉的话，让泰勒系的老古董们都不禁挑了挑眉头。 他们宁愿是多蒙.威廉在说谎，也不希望多蒙.威廉说的是事实，因为这意味着，泰勒系内部出现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泰勒系内部有‘钉子’？”史密斯问。 多蒙.威廉想了想，回答道：“泰勒系中是否存在这样一颗‘钉子’还尚有疑问，就结果而言，向PDC申请组建亲卫舰队的提议，已经得到通过，从这以后，泰勒先生的保护等级将会是人类文明中的最高级。” “这样一来，泰勒系就具备军事基础的理由，或许，那人并不是‘钉子’，只是比较激进，不然那个泄密者，为什么不向杀手们透露泰勒真身不在太空都市中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对泰勒系具有恶意的敌人，泄密者毫无疑问会将林枫的所有事情都透露出来，鲁昂城的危机也就不可能让林枫用那种方式的解决，甚至反而还有生命危险。 因此，多蒙.威廉是倾向于，对方是泰勒系中的极端激进者。 要知道，这次事件的最终结果，可是让泰勒系轻易的从PDC那里要到的要到了组建亲卫舰队的权利。 在多蒙.威廉的计划里，是借助普通泰勒系成员，在PDC那里打开一个缺口，先允许泰勒系发展太空武装力量，然后再花上半个世纪或者一个世纪的时间，把这个缺口一点点的扩增，发展出独属于泰勒系的太空舰队。 现在林枫被袭击，基于他在太空方面的安全，组建亲卫舰队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基于这些理由，多蒙.威廉认为，引导这件事的人并不算敌人，只能算是很激进，但起码还在自己人的范畴内。 斯托克他们彼此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后，作出最终决定。 “不管什么理由，未经批准便让泰勒置身于险境，都应该受到处罚，不然就是对整个泰勒系的不负责，也是对泰勒本人生命的不负责。” 多蒙.威廉受到了泰勒系内部的处罚，哪怕他矢口否认有这样计划，所有的线索都直指他最具有嫌疑和动机，至于他所说的，泰勒系中的激进分子，那是无凭无据的事。 除非他能找出那个激进分子，并且向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提交有力的证据证明，是对方一手策划的整个事件。 因为鲁昂事件而挨训的，并不止多蒙.威廉一个。 三体游戏，时隔差不多十年左右的时间，ETO成员们都不曾登陆到三体游戏世界。 如今ETO的高层们齐聚在这里。 那座玛雅金字塔的顶端，ETO高层们分散的站在金字塔顶部的平台边缘。 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平台中心上站着的一个人身上。 “你干了非常多余的事情。” 墨子佝偻着身姿，杵着一根拐杖，冷冷的注视着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白发苍苍的玻尔也站了出来，出言斥责，“谁允许你擅自行动？” “貂蝉，你想要把背叛组织？”叼着烟斗的周文王冷声问。 秦始皇已经老死了，冯.诺依曼也是，半个世纪的时间，许许多多的ETO高层陆续老死，从那个时候开始，ETO便走向衰落，力量越来越不如过去，所以ETO选择了隐世。 对人类文明的伤害方针，由激进的伤害改为持续性长久的逐步诱导。 现在，有人却在打破ETO的隐世状态。 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目前来讲，ETO没有再遭受到来自人类的打击，正是因为他们让人类以为，ETO已经不复存在，ETO终于得到了喘息，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着引导人类走向灭亡的重任。 尤其是这种方式，可以破解枫.泰勒的‘计划’。 所以，让ETO打破隐世状态，在ETO高层看来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没控制住自己，当时我以为这会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会成功。” 平台中间站着的女人神情紧张，她慌忙的为自己辩解，她声音有些抖擞的继续道。 “不过，各位放心，死吻的杀手们不会知道，是组织给予他们的情报，那条信息也非常的简短……” 林枫外出旅游事情，正是貂蝉借助智子，提前从多蒙.威廉那知道消息，并透露给正在与泰勒系敌对的地球势力。 林枫作为泰勒系的核心，与泰勒系敌对的势力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摧毁泰勒系的机会，于是便有了后来死吻袭击鲁昂的事情。 貂蝉在刚知道消息的时候，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只需要稍微的引导一下，就可以杀死组织一直视作危险人物的枫.泰勒。 当然，顾及到不能让ETO暴露，貂蝉也只是给那个因KILLER病毒而与泰勒系敌对的势力透露林枫会到鲁昂旅游这件事，很短的一段信息，没有详细介绍林枫的情况。 这也为死吻后来的失败埋下祸根。 即便是如此小心，ETO高层们仍旧无法感到满意。 “简直愚蠢透顶！” “一条非常简短的信息难道还不够吗？你还想传递多少条信息出去？一条信息就足够让人类沿着信息的传播途径，察觉到我们的存在！那样一来，组织长达半个多世纪的隐藏，就将功亏一篑！”墨子重重一杵地面，怒斥貂蝉。 “你以为枫.泰勒是那么好杀的？你以为组织当初为了杀死枫.泰勒，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你以为事物的发展就是你以为的那样？不要太自我为中心！” 白发苍苍的玻尔也继墨子之后严厉斥责貂蝉。 “那我该如何弥补我的过错？” 貂蝉很没底气的询问ETO的高层们，换来的只是高层们的怒视。 这要换作是半个世纪以前，他们早就把这种会自作主张，有可能祸害组织的家伙给宰了，要不是组织现在极度缺人，怎么可能留下貂蝉。 最后是周文王给予了貂蝉答复。 “去把痕迹擦除掉，别留下痕迹。” “那知道信息的人，要不要……” 貂蝉欲言又止的说着，周文王瞪了对方一眼，冷声呵斥。 “说过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想着杀人，乱杀人只会更引人瞩目。” “侵入计算机，把那条信息格式化，懂了吗？动作要干净利落，不要再留下什么痕迹，不能让人类知道，ETO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周文王道。 “明白了。” 貂蝉点头应下。 在得到ETO高层允许，貂蝉逃难似的从三体游戏中退出，留下一众ETO的高层们。 “这次事件后，枫.泰勒将拥有自己的私人舰队，真是白痴至极的行为！”周文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枫.泰勒在人类社会将变得越来越无人可以制衡，放任不管，不知道后续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墨子咳嗽了一下后，很是惆怅的说。 一支舰队，还是专属于某个人的舰队，这就很要命了，ETO至今都还记得，他们的主交予他们的任务。 人类不可以离开太阳系。 他们现在害怕，林枫在组建了第一支亲卫舰队后，就指挥着这支舰队逃离太阳系，三体交给他们的任务直接失败。 “你们是担心他会展开逃亡计划？”ETO高层中有人问。 墨子点点头，回答道：“他一直都是个失败主义者，从不认为人类可以打败来袭的三体舰队。” “玻尔当初利用破壁，封死了枫.泰勒计划逃亡的途径，但如果是私人舰队，PDC可能就管不住了，尤其是在太空里。”墨子道。 闻言，一些在林枫冬眠后才晋升为ETO高层的人，纷纷将目光转投到玻尔身上。 经过几番讨论后，ETO高层里有人建议。 “鼓吹太空军阀威胁论怎么样？枫.泰勒组建私人舰队，这意味着他有能力威胁到太空航行安全。” “三大太空舰队是为了对抗来袭的三体舰队而存在，玩家舰队是为了给三大太空舰队提供足够多的预备人员，可枫.泰勒的亲卫舰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把这样的问题抛给人类，让人类自己去思考。” 周文王、墨子他们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很简单的道理，警察带枪是为了防范犯罪分子，不是警察，身上却带着枪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哪怕没有恶意，最多是为了防身，亦或者干脆只是觉得持枪的姿势很帅，枪里没装子弹的在摆pose，可周围的人会怎么想呢？ 像面壁者这种具有极大独裁属性的人物，如果组建亲卫舰队，会不会凌驾于人类之上，对整个人类文明进行残酷血腥的独裁统治？ 玻尔摸索着下巴的白须，“这个不能是由我们提出来。” “让组织里的一些人，接触那些本来就反感枫.泰勒的人，在不经意间聊及这个问题，这样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散播谣言很简单，哪怕事后追查，也可以说是聊天时的胡思乱想。 只要不被证实是ETO，就什么问题都不大。 第123章 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互联网是一种消息传播很快的途径，在ETO分子们通过各种方式，隐晦的诱导一些反感林枫的人，对泰勒系组建亲卫舰队的事情产生忧虑后，他们的忧虑迅速的在互联网中扩散，让各国网民们获知亲卫舰队的组建。 泛人类共同体，互联网中由各国政府站台，最大的人类网络社交圈，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发展，它成为了人类‘伸冤’的地方。 遇到什么不公，就把消息发到这上面，用舆论的力量来解决掉不公，让弱势者们拥有反抗的力量。 尤其是那些涉及到各国黑历史的事情，比如美国过去在自己内华达州进行核试验，遗留下来的大量核辐射影响当地居民身体健康。 内华达州的居民们向政府索要不到赔偿后，便把事情发布在了泛人类共同体中，美国顿时遭到了国内外的谴责，迫于压力不得不进行赔偿。 泰勒系组建亲卫队的事情，被发布到了这个社交圈中，那些对面壁者掌握军权的担忧，吸引了一大波的支持者。 当然，也有对立者，两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后，最终是担忧者的胜出。 忧虑情绪在讨论中更进一步的发酵后，在泰勒系组建亲卫舰队的事上，舆论直接向PDC展开施压。 为此，PDC不得不和林枫，展开一次会议，讨论关于亲卫舰队的事宜。 泰勒系据理力争，意图让PDC在亲卫舰队的事情上松口。 最终磋商的结果就是，泰勒系可以组建亲卫舰队，但这支舰队，泰勒系只负责提供战舰以及与舰队配套的一切后勤，人员方面则是由PDC安排。 这也就意味着，这支亲卫舰队，一般情况下会听从林枫的命令，但PDC的权利，还是凌驾于林枫之上。 这种结果，泰勒系自然是不可能满意，可也无可奈何，PDC不会再让步了。 林枫并未加入到PDC和泰勒系的讨论中，直到他们磋商出结果后，才开口。 “你们的事情结束了，我正好也有事情需要PDC去办。” 林枫的视线落到轮值主席那里。 “您请说。”轮值主席示意道。 林枫微微点头，便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现在进行深空远航。” 霎时间，整个会场除林枫外的所有人，神情都凝固了，谁都不曾想到，林枫居然会说这个。 在这个时代，逃亡主义可是非法的行为，是对人类的背叛。 亲卫舰队的事情和这个相比，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您说的深空远航，值得是什么？”轮值主席问。 林枫回答道：“就是飞出太阳系。” 得到了林枫再一次的重申后，各国代表们都炸开了锅。 “您打算组织舰队逃亡？！” “我们不同意！” “您这样抛弃人类同胞们的提议，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驾驶逃亡是绝对禁止的非法行为！” 声音排山倒海，此起彼伏，各国代表指责的话语，一如林枫冬眠前那般，这也让林枫多少生出了点微妙的亲切感。 指责的话语持续了数分钟，这才在轮值主席不断敲击木槌后停息。 林枫叹了口气反问，“……你们是反逃亡主义反魔怔了吧？飞出太阳系和逃亡主义有个锤子关系。” “飞出太阳系怎么就不是逃亡主义了？”印度代表不满道。 林枫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问：“印度代表，如果我们人类在三体舰队抵达后，打败了入侵太阳系的三体舰队，我们要不要反攻三体星系？” “呃……这个……” 这个问题直接把印度代表给问懵了，各国代表多数讨论到和三体有关的事情时，总是思考着如何打败来袭的三体舰队，很少或者几乎没有考虑过，人类在打败了三体舰队后，要怎么做。 毕竟，两边初次交锋的胜负还没有结果，不是吗？ 林枫继续追问印度代表，“反攻是不是要让舰队飞出太阳系？你们印度语言体系里，反攻是叫‘逃亡’是吧？” 印度代表被问的哑口无言，人类如果答应了三体舰队，还要反攻三体星系的话，自然要派出舰队前往临近的三体星系。 这些舰队自然不能被扣上‘逃亡’的骂名。 “泰勒先生，我们还没有打赢，现在考虑这种事情有点操之过急了。”美国代表问。 林枫摇摇头，“不，这一点都不急，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您以前不是说，您的计划是运营吗？”俄罗斯代表问。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质问林枫，既然是运营人类文明，为什么要提出这种明显和逃亡主义挂钩的要求。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这就是运营，战争打得就是运营，我冬眠前就有过计划，在人类打赢来袭的三体舰队后，向临近的恒星系统派出殖民舰队，因为我预计过，人类要想拿下三体星系，光凭太阳系中的物质资源根本不够。” “三体舰队失败后，如果三体文明仍旧不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坚持把战争打下去，人类就需要把战线拓展到附近的恒星系统，然后与这些人类殖民地一起，向三体星系发起进攻，用资源来弥补技术上的差距，就像我们在太阳系战争三体舰队时一样，尽量利用好我们的优势。” “各位代表你们应该清楚，智子锁死了人类的科技，三体文明却没有这样的发展压制，他们的技术会一直保持领先，甚至我们之间的技术差距还在不断地拉大。” 林枫所说的事情，让各国代表都陷入思考，他们不得不承认，不能只考虑人类怎么战胜三体，还应该考虑战胜以后的事情。 三体愿意在三体舰队失败后，与人类和平共处还好说，如果他们还是不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的话，那要怎么办？ 战争会继续，这是肯定的，那个时候就需要考虑反攻三体星系，而三体星系掌握的技术，必然是要高于三体舰队数百年，人类反攻三体星系，遇到的阻力必然更加的强大。 林枫提议，将人类居住地拓展到其他恒星系统，利用更加庞大的物质资源弥补人类与三体星系技术差距的想法，得到了不少国家代表得认同。 轮值主席反问，“您的意思是，为了人类未来能够横渡恒星与恒星之间的遥远距离进行殖民，人类需要进行深空远航来积累经验？” “对，这就是我这个提议的目的。”林枫回答。 不过，林枫的说法，也并不能让所有国家代表都能够认同。 “异议！这要如何保证深空远航的飞船不会出现逃亡者？”法国代表道。 各国代表的确不反对林枫的想法，因为这不是作为失败者的逃亡，而是作为胜利者的反攻。 但各国代表也考虑到了深空航行中，人类舰队里可能出现的逃亡者，如果让逃亡者成功逃亡，对于人类社会而言，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那法国代表你的意思是，我们人类在战胜了三体舰队后，不需要再考虑反攻的事情？三体文明的技术一直在进步，而我们的技术始终都在被压制，此消彼长，我们就算能够打赢如今的三体舰队，他们后续发展起来的新舰队我们还能打得赢？”林枫反问法国代表。 林枫的目光扫视着一众代表，有些愠怒的指责起来。 “这种事情上，你们还要有所顾忌，加以阻挠，就像刚才有人说的，你们这是要负历史责任的，知道吗？” “未来的人类会咒骂你们，为什么不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不给他们空余出更多的发展时间，你们以为你们的前辈们是因为什么而同意我加速人类向太空迈进的步伐？就是为了给你们现在的发展争取时间，而现在我希望你们也能做到像你们前辈们的那种程度。” 林枫的指责，重新考虑起林枫提出的‘深空航行’要求，他们想到半个世纪前，林枫一脚踩下时代的油门，让时代加速前进，人类才能在短短半个世纪内取得现在的成就。 既然是为了未来人类可以具备反攻能力，各国代表认为，林枫的‘深空远航’要求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可逃亡主义要怎么办？这要如何确保？” 会议上，有国家代表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林枫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各国代表们的讨论。 “别特么的再给我提什么逃亡主义，你们这么搞，那干脆就别发展了！大家积极享乐，然后不留下子嗣的老死不就好了？那样我们都不用和三体舰队战斗了！” “怎么防止舰队滋生逃亡主义，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只要你们同意让人类舰队从现在开始，积累离开太阳系的经验，为未来的跨恒星殖民战略做准备。”林枫道。 林枫没有兴趣理会怎么防止舰队滋生出逃亡主义，在他看来，滋生出逃亡主义反倒还更好，所以也就没有兴趣讨论。 各国代表彼此讨论了一会后，决定同意林枫要求，就像林枫说的那样，怎么防止深空航行的舰队滋生逃亡主义是他们的事情，目前‘深空远航’这种涉及到未来人类反攻的要求，应该先通过。 “现在开始表决。”轮值主席道。 随后，各国代表开始进行投票。 “同意。” “同意。” “同意。” …… 一番投票下来，基本都是同意票，轮值主席在浏览完所有代表的选择后，郑重宣布。 “关于面壁者枫.泰勒，提出‘让人类舰队积累深空远航’的请求，行星防御理事会全票通过该项请求。” PDC通过林枫提出的‘深空远航’要求没过多久，地球上一些老人也随之显露出异状。 在草原上放牧的一位老人，忽然撕心裂肺的高呼起来。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 正在跳着广场舞的老奶奶，忽然脚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自己盆骨给摔裂骨折，引得周围一片骚乱。 一个住在养老院，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浑浊的目光陡然清明起来，怒不可遏的谩骂。 “枫.泰勒，你这个混蛋！畜生啊！” 这些都还算好的，还有的老人，下着棋的时候，忽然就捂着心脏，痛苦的扭曲着面容一口老血喷出，喷的对面下棋的人浑身是血，吐血的老人当场就气绝身亡。 ETO的成员们，重新聚集在三体游戏中，半个世纪后的第二次聚集，而这一次，人数规模比之前的更加庞大，除了ETO高层外，还有着ETO的底层人员。 “高层怎么少了三分之一？” 有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ETO底层人员奇怪的问，他身边的人便解答。 “那些都是老人，身体需要调养，枫.泰勒做的事情太过刺激他们的神经，有些人也就病逝了。” “该死的枫.泰勒，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攻击我们！” 人群中，有人愤恨不已，叫嚣着要为高层报仇。 周文王把人群杂乱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如果再不像个办法阻止人类飞出太阳系，主交给我们的任务可就失败了！” PDC通过林枫提出的‘深空远航’要求，允许舰队飞出太阳系，这对于ETO而言就意味着失败，三体交予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 这是ETO无法接受的结果，罗辑没杀死，枫.泰勒也没杀死，现在居然还要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人类飞出太阳系。 接受不了，完全无法接受，他们现在恨不得直接冲进联合国，把各国代表的脑子都摘出来改造一番，然后把林枫提出的深空航行请求驳回。 “要怎么做？组织现在是隐世状态，要保持隐世状态，很多事情就做不了。” 人群中有人为难的说，随后又有人驳斥。 “不保持隐世状态，组织同样也阻止不了！人类的高层们已经将这个视作为‘反攻’，而不是‘逃亡’，即便枫.泰勒忽然死了，他们也会让深空远航的要求继续执行。” ETO成员们争论不休，但吵来吵去，都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法阻止人类进行深空远航。 周文王有些崩溃的说，“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舆论？暗杀？还是破壁？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够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 三体游戏中的ETO成员们绝望的哀叹。 “没有办法了。” “凭组织现在的力量，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124章 我们唯有潜入的更深 就在ETO的成员们沉浸在绝望之中时，忽然有人叫出声。 “我有办法！我想到了！我们还没有彻底的失败！” 众人循声看去，人群中一个底层的ETO成员站了出来，走进ETO高层视野。 说话的人身穿着黑色的龙袍，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 “胡亥，你的办法是什么？”周文王姬昌注视着对方。 胡亥道：“我们必须放弃目前这种消极的隐世状态，转变为积极的隐世状态。” “隐世状态还分积极和消极？” ETO众人疑惑不解，隐世通俗点的叫法，就是躲起来，躲藏还分积极和消极？ 胡亥振了一下长袖，解释道：“有的，消极的隐世状态就像我们现在，虽然组织隐藏的很好，不会受到人类的打压，可组织可动用的能量就这么多，当人类抉择是无法进行干涉，只能无力的旁观一切发生。” “积极的隐世状态，就是在隐藏自己身份的前提下，融入到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 有人打断了胡亥的讲话，“胡亥，组织一直都有积极的融入人类社会。” ETO虽然是隐世状态，但这并不是指他们彻底的脱离人类社会，他们还要诱导人类走向毁灭，不可能不与人类接触。 ETO的隐世是不进行任何恐怖分子式的行动，诸如暗杀人类高层这种，以不暴露自身为前提，诱导人类文明走向崩坏。 按照胡亥的那种标准，他人看来，组织也算是‘积极’的一类。 可胡亥却摇摇头，“融入的还不够，组织的隐世状态是消极的，如果是积极的状态，会尝试去触碰人类文明权利顶点的那个阶层。” ETO成员们都因为人类将要离开太阳系而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情与胡亥争论什么隐世究竟有几种状态。 于是，墨子便不耐烦的催促胡亥。 “这要如何阻止人类飞出太阳系？不要长篇大论，赶紧说出你的方法，现在要紧的是阻止人类飞出太阳系。” “混入人类高层，也就是成为PDC的一员，只要我们能够占据PDC超过二分之一的席位，深空远航的要求就可以驳回。” 胡亥说出了他想到的方法，这种方法，激起了ETO成员们的激烈议论。 人群中，有人指责胡亥想法的缺陷。 “根本做不到，人类不是傻子，他们的基数比我们更大，如果我们明目张胆的作出违反人类意愿作选择，很快就会丧失权力。” 自从ETO隐世状态开始后，他们的人深入各个领域，却唯独一个领域敬而远之。 那就是掌握着文明顶点权利的人类高层。 不是他们不想进入这个领域，而是风险太大，与组织隐世状态的方向背道而驰。 作为领袖阶层，尤其是在三体危机存在以后，人类高层的身份必须经得起调查，如果有ETO成员，混到了领袖阶层。 没被调查出隐藏的身份还好，如果调查出来，那岂不就反向的打破了‘ETO已经灭亡’的假象？ 那个散布KILLER病毒的程序员，并不是ETO最后一个成员，还有更多的ETO成员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 当人类戒备起ETO后，ETO不管是否还在隐藏中，都意味着隐世状态被打破了。 退一万步说，ETO成员有人混进了领袖阶层，而且没有被人类察觉，他能做的事情也非常有限。 就算是国家元首，如果他提出的方案从根本上就违反了人类文明的利益，权利会不动摇？ 那些觊觎他位置的人，不会利用这点大做文章？ 权力越大，竞争也就越激烈。 领袖阶层在ETO看来，就是风险高，而且也没什么用的职位，所以ETO并未在领袖阶层安排过‘钉子’。 可胡亥不这样想，他一直都认为，ETO应该积极的接触这一阶层，加入这一阶层，然后取代这一阶层。 胡亥解释道：“所以，我们在成为领导者后，就要作出‘看起来是为了人类利益，但实际上是伤害人类文明’的选择，受限于地位、接收信息的渠道，人们是不可能看清楚全局的，盲目性在底层人类中非常普遍。” “让人类无法离开太阳系也很简单，PDC可以允许枫.泰勒所提出的深空远航，自然也可以再禁止，只要有合适的理由。”胡亥道。 ETO的高层们陷入沉思，胡亥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既然他们斗不过枫.泰勒，那干脆就不和他正面斗，不就行了？ 只要他们成为了PDC，任凭枫.泰勒或者其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蹦跶出来的面壁者，提出了足以威胁三体的计划，他们也都可以找各种合适的理由否决掉。 但是，这样做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领袖阶层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觊觎他们位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ETO高层中，有人道，“这种方法要花很长的时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现在人类已经准备迈出太阳系。” 言外之意便是询问在场的ETO成员们，除了胡亥的方法外，还有没有人能提出另外的方法，抹消掉人类打算离开离开太阳系的想法。 并未得到ETO成员们的回应，高层以下的这些底层ETO们，都很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愿去与高层视线对上。 周文王宣布道：“胡亥的提议通过，组织从今天起，便要彻底的融入到人类之中，还藏得更深，在夺得他们信任后，诱导他们走向毁灭。” “制定二十年计划，二十年后，占据PDC超过半数的席位。” 为今之计，能够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的方法只剩这一个，ETO高层们在看清了局势后，便再也没有了什么迟疑。 只要能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哪怕如今的ETO覆灭了，那也是值得的。 …… KILLER病毒背后是一张规模庞大的利益网，这个利益网甚至成功的在人类高层里发展出内应。 尽管数量不多，但这也已经足够恐怖。 泰勒系主张彻底清除KILLER病毒的行动，触动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因此，这些组织，这些人，都站到了泰勒系的对立面。 这不是一个势力，是潜藏于阴影下复数力量的集合，从南半球延伸到北半球，个人以及集团，为了阻止泰勒系为牵头的人类官方势力清除KILLER病毒而选择联合，当初他们就是这样阻止了PDC。 不过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PDC，还有囊括泰勒系在内的整个太空政治圈。 太空政治圈可不像地球政治圈那样，被渗透的如此严重，两个圈子的利益在不同的地方，地球政治圈的利益在地球上，太空政治圈的利益在太空。 尤其是发生了鲁昂暗杀事件，暗杀的对象是人类的面壁者枫.泰勒，更是让鲁昂城内超过一百万人丧生，性质极其恶劣。 鲁昂暗杀事件，更加坚定了太空政治圈清除地球上这些毒瘤的决心。 比较有趣的一点是，在PDC辖下的地方部队开始准备对这些人、势力进行清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原因是，一部分人对一些势力擅自进行暗杀林枫还搞出鲁昂城惨剧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这些暗杀林枫的人一个个都没脑子，都是这些人害得他们现在这么被动，连与人类官方势力谈判和解的资格都失去了。 随着人类官方势力逐步性的施压，这个联合体内部的矛盾也越发的尖锐，内斗的情况不可避免的出现，等人类官方势力调查清楚所有后，对手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壁虎断尾的把自己隐藏起来，从这件事中抽身，PDC辖下的情报机构会进行深度调查。 KILLER病毒就这样告一段落，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看到的电视新闻。 诸如，某某因为什么事情而触犯了法律被抓，某某恐怖组织的据点被捣毁，某某公司因诸多财政问题将停止上市公司实际管理者被逮捕等等。 KILLER病毒能够消失，林枫由衷地感到喜悦，仍在冬眠的罗辑，到了未来就不必再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不过，他的这种喜悦，并未持续多少天，就被另一件事带来的惊愕给冲淡了。 虚拟战争演习，在经过林枫的要求改革后，人类方舰队首次给予了三体方舰队损伤。 这份演习结果，不仅让林枫惊愕不已，导演部乃至整个太空军，以及PDC，都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关心三体威胁的人类高层，自然是知道，在林枫要求下，给三体方舰队的配置是怎样犯规级别。 通俗点说，就是游戏开外挂。 每次虚拟演习，无论人类方舰队如何挣扎反抗，三体方舰队都是给予碾压式的毁灭。 甚至有人一度怀疑，林枫这样的要求，就是在故意让太空军内部滋生失败主义情绪，用心险恶。 但这一次，三体方舰队的无损伤神话被打破了，二十多艘反物质战舰被击毁，毁灭在人类方舰队释放的亚光速电磁炮击和寻常电磁炮击下。 没错，这次还是玩家们搞出来的骚操作。 在绝对的力量、全开的视野面前，太空军的计谋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毕竟三体方舰队的指挥者是同样出身于太空军精英中的精英，一些三体人自己都看不破的脏战术，被扮演三体舰队的太空军精英们轻易看破，他们比人类方舰队的太空军更加的老油条。 但玩家们不一样，因为这群家伙不讲战略，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三体方舰队能够发射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炮击，并不是电磁炮采用了多么高大上的设计，可以承受巨大的能量，而是把反物质应用到炮弹上面，在电磁炮把炮弹发射出去后，炮弹本身携带的反物质，继续推动炮弹达到更高的速度。 可玩家们却另辟蹊径，在低技术层次实现了亚光速炮击，也就是不依靠反物质推动炮弹，实现了同样接近光速炮击。 玩家们改造了自己的战舰，把它们改造为一条巨型磁轨的一部分。 当整支舰队排列成两条笔直的长线时，巨型磁轨便出现在太空里，通过这条巨型磁轨，把炮弹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速度。 虚拟战争一开始时，三体方舰队虽然靠着智子，知晓了一支玩家舰队正在展开成一个奇怪的阵型，但没有太当回事，玩家们的行为艺术三体方舰队已经见过太多次，开局自爆都是常态，早已经见怪不怪。 于是，战斗一开始，就被玩家们整出的同样是百分之七十光速的炮击给打懵了。 双方互打了一轮炮击，三体方舰队这边损失了六艘反物质战舰，玩家舰队那边则损失了三位数的战舰。 三体方舰队借助模拟智子，在玩家们发射了第一枚接近光速的炮弹时，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可根本来不及规避了，就五分钟的反应时间，战舰要怎么躲？加速度过高的话，反物质战舰会直接散架。 三体方舰队只能集中性的倾泻火力，把玩家舰队的阵型打成两节，这才化解掉玩家利用阵型搞出来的近光速打击。 玩家们在阵型被打散后，仍旧使用着传统电磁炮进行反击，隔着数十万公里对三体方舰队进行跨射。 鉴于玩家们之前给予三体方舰队的惊喜，三体方舰队把在这场虚拟演习中，优先把所有玩家的战舰，都给击毁，以免再次遭遇刚才那样的惊喜。 可惜，让三体方舰队未曾想到的是，玩家们给他们的第二份惊喜，已经在路上了。 这第二份惊喜，就是那些传统电磁炮发射的炮弹。 这些炮弹与一般的电磁炮炮弹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外部嵌着一圈圈的超强磁性的磁铁。 三体方舰队尽管有着智子的视角，可却被自身的‘傲慢’给坑了，他们以为这些特殊的电磁炮炮弹，是玩家们专门为那种近光速炮击而设计的，见这些炮弹失去了光速百分之七十的动能后，就决定无视掉它们，展开了反物质护盾，搜寻人类方其他的舰队。 再然后就是，这些炮弹穿过反物质护盾，直接让错愕的三体方舰队又增添了二十多艘反物质战舰的战损，其中十多艘战舰被击毁，数艘战舰遭到重创丧失战斗力，剩余的战舰或多或少都有些损伤。 第125章 冰山一角好可怕啊 反物质战舰为了避免与反物质接触，外部装甲会覆盖一层强磁场，从船首抛洒出来的反物质，受强磁场的排斥，就不会与反物质战舰发生接触。 于是，玩家群体中有人就想，既然反物质战舰可以通过强磁场保证抛洒出来的反物质，不会与船体接触，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给炮弹也套上一层这样的磁场？ 炮弹如果能够利用磁场排开反物质的话，不就可以穿透反物质护盾，击中护盾庇护下的反物质战舰了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尽管同性磁场互相排斥，可每枚电磁炮弹的质量都足够大，击穿反物质战舰的外部装甲不成问题。 又因为这些炮弹都是采用了核弹的设计，一下子就把二十多艘反物质战舰给废掉了。 “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林枫看着报告惊叹不已。 边上，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无比自豪的向林枫说道。 “这是人类的一大喜讯，尽管还是人类方的舰队失败了，但这无疑极大的鼓舞了人类，即便是这样强大的舰队，人类仍旧能给予他们伤害。” “三体舰队到达太阳系还要数百年，在这数百年时间里，人类的技术还会继续进步，当他们抵达太阳系的时候，估计已经无法战胜强大的人类舰队了。” 林枫是属于半个世纪前的‘先辈’，多蒙.威廉自然是希望能让林枫看到，他们这些后辈们所创下的成就。 用实际证明，半个世纪前的先辈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并不是毫无意义，他们这些后辈也是非常的争气。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蒙.威廉所说的话，让林枫仿佛感受到，有人往他头上浇了一盆从南极冰海运过来的冷水。 林枫的瞳孔微微收缩，惊叹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无法战胜强大的人类舰队啊……”林枫喃喃自语。 如果他把强相互作用材料也该加入到虚拟演习中去，更进一步的加强三体扮演方，玩家们是不是也能够继续将其击败？ 按照这种势头下去，是不是等到水滴抵达太阳系的时候，也就是三体舰队举白旗的时候？ 林枫沉思了一会，随即摇摇头，把这些想法全部否决，抛出脑海。 不行，不行，这种想法太傲慢了，原著里，人类舰队就是因为这种傲慢的想法而走向失败的…… 三体文明的技术层次在人类之上，肯定不止水滴、智子这两种高精尖的东西。 陡然间，林枫忽然从自己的位置上坐起来，皱眉深思。 林枫突然间的举动，让多蒙.威廉疑惑。 “您怎么了？” “安静！不要打搅我思考！” 被呵斥的多蒙.威廉，识趣的闭上了嘴，有些担忧的看着林枫，寻思着要不要安排一支泰勒系的医疗小组过去。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理由，因为林枫现在的脸色，真的非常难看。 用比较形象点的说法，就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多蒙.威廉完全不理解林枫为什么忽然会这么恐惧。 难道要被破壁了？ 多蒙.威廉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即甩了甩头。 不可能，枫.泰勒有着复数的计划，破壁了一个计划后，还会有另外的计划顶替，他根本不害怕ETO的破壁，这是历史已经证明的事实。 多蒙.威廉想的没错，ETO根本没资格让林枫心生恐惧，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三体。 就在刚才，林枫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还真发现了三体人已经掌握的两项技术。 引力波技术！ 中微子技术！ 想到这个的林枫，脸色顿时变了变，他记得原著里，罗辑在和三体谈条件时，罗辑要求三体建造跨恒星广播体系。 三体同意，并提议建造中微子广播体系，罗辑拒绝，然后要求建造引力波广播体系。 中微子能干什么，林枫不知道，他对中微子的了解，就只是这玩意能穿透宇宙中几乎所有物质，宇宙中到处都是中微子。 然后就没了。 可引力波不一样，这玩意如果武器化，哪怕人类开发出强相互作用材料也白搭。 引力波会穿透任何物质。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物质可以阻挡引力波。 这可怕吗？ 只是这一点，还并不可怕。 但结合另外一点，就非常可怕——引力波可以影响物质运动。 穿透意味着没有实体可以阻挡这玩意，而影响物质运动，意味着这玩意可以破坏某些东西。 三体的水滴面对引力波武器，完全就是易碎品。 水滴外壳很坚固，引力波武器要想破坏这种外壳，能级需要堆叠的非常高，可引力波能够穿透水滴的外壳，直接破坏水滴内部，水滴的内部可不如外壳那般坚固。 任何人造物，都有脆弱的地方，比如飞船系统的线路，比如计算机，比如弹药库，比如反应堆等等。 就算飞船足够坚固，可飞船里的人呢？人的脑子应该坚固不到哪里去吧？ 整理好思绪的林枫，顿时觉得不久前为人类方舰队给予三体方舰队造成战损的事情而高兴的他，可笑的像个没脑子的小丑。 三体还有很多技术没有展现出来，水滴、智子只不过是三体文明技术的冰山一角。 而他通过原著剧情，知道的引力波、中微子技术，也同样是三体文明技术的冰山一角。 人类方舰队给假扮三体，同样属于人类舰队范畴的舰队造成的损伤，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三体人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人类是虫子啊！ “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给您派一支医疗小组过去？”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林枫朝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摆了摆手，手还有点颤抖，他心里的忐忑还未彻底平息下来。 对引力波的思考，给予了林枫太大的冲击。 还有中微子，林枫对中微子了解的并不多，以林枫的认知来讲，中微子不像引力波那样具备着杀伤基础。 如果三体人能够把中微子这种林枫看来，没有杀伤基础的东西，也能作为武器使用，那基本可以确定，人类即便未来大规模的生产反物质，估计赢得希望也不大。 “您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您如果想要公布什么计划的话，我们会立即为您安排。” 多蒙.威廉担忧的建议道，他完全搞不懂林枫为什么忽然会如此的焦虑不安，只能猜测是和想要公布的计划有关。 经由多蒙.威廉这么一提，林枫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公布计划？” 随后，林枫的古怪之色逐渐转变为深思。 他摸索着下巴，从位置上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就这样思考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后，林枫一锤手心。 “对，就这么办。” “我要发布一个悬赏，奖金池是一千亿美元，另外附赠一座小型太空都市。” 林枫的视线转移到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上。 林枫忽然人来疯似的提出要悬赏，让多蒙.威廉错愕了一下，随后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似的问。 “啊这……您要发布关于谁的悬赏？” 林枫悬赏的报酬有些高的离谱，这样的报酬在多蒙.威廉看来，给杀手用来刺杀十个国家元首都还有剩余。 一千亿美元对于如今进入太空的人类来讲，属于小数字，可林枫要求还附赠一座小型太空都市。 这东西，哪怕是小型的，也要十万亿美元才能购买到。 这是只属于国家才能拥有的东西。 林枫却摇摇头，“不是杀人，只是回答问题。” 说着，林枫把他的那个问题，告诉给多蒙.威廉。 “如果要摧毁地球，该怎么做？” 多蒙.威廉沉默了一下，完全不理解林枫悬赏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为了什么，而且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标准答案。 摧毁地球，摧毁的方法多种多样，比如黑洞炸弹，再或者丢一颗中子星，亦或者引爆太阳，用太阳直接把地球给蒸发掉。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标准答案。”多蒙.威廉道。 林枫点点头，多蒙的话他倒也没否认。 “的确没有标准答案，就是因为没有标准答案，所以我才要发布这样的悬赏，我要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多蒙.威廉有些纠结，只是这样一个问题，居然值得泰勒系投入这么高额的报酬，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希望林枫能降低一下悬赏的报酬。 但他又想到，林枫这么选择，或许是有原因，于是便道。 “尽管可能会让您觉得我多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您是打算真的摧毁地球？”多蒙.威廉问。 林枫皱眉思考一会后，面色严肃的回答多蒙.威廉。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只能这样回答你。” “明白了。” 从林枫这里得到的明确的答复后，多蒙.威廉也不再多问什么，投影随之关闭，进行悬赏的发布。 与此同时，ETO这边也是骚动不止。 林枫因为自己回忆起三体掌握引力波、中微子两种技术而有些乱阵脚的样子，被二十四小时都在监视他的ETO成员们看在眼里。 在ETO的眼里，林枫是一座大山，一座他们无数次想要翻越，却总是失败的大山。 这样一个棘手的敌人，居然会莫名奇妙的恐惧起来？ 有猫腻！有非常非常大的猫腻！ 好奇心像是猫挠似的，扒拉着每一名ETO分子的心。 在ETO老一辈成员的印象里，能让枫.泰勒感到恐惧的东西，唯独只有亲情，除此以外，天不怕地不怕。 现在，枫.泰勒的父亲，弗里德里克.泰勒早已经寿终正寝，可以说，应该没有什么能让这个他们ETO的死敌感到恐惧的东西才对。 这样一个无所畏惧的敌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恐惧了？ETO成员们想要探究敌人莫名恐惧原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枫.泰勒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惊慌？”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太罕见了。” “该死！枫泰勒一定是注意到了自己存在某些死穴，可我们居然还没有发现！他居然先于我们发现了自己的弱点！这该死！”某一名ETO成员气急败坏的骂道。 “枫.泰勒的行动，必然是和他的死穴挂钩，不然他没必要作出这样的行动。” ETO成员中，有人猜测，林枫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会让他彻底失败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那种反应。 这种猜测，得到了不少ETO成员们的支持，很多人觉得这是个突破口，如果能从这个突破口深入下去，找到林枫异常表现的真正原因，或许他们就可以击溃这个长达半个世纪都不曾击溃的死敌。 商讨来商讨去，ETO成员中，就有人提议参加林枫的这个悬赏。 “我们要参加吗？” 这个问题让ETO不少人陷入犹豫，组织目前还是隐蔽更好，暴露就意味着人类会警惕组织的渗透。 他们可没忘记，人类高层通过了深空远航的决定，他们需要在二十年内占据PDC半数以上的席位，把人类彻底困死在太阳系。 这个任务他们不能再失败了。 可这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让枫.泰勒恐惧的事情，搞不好是直接将他击溃的死穴，这让ETO如何想要错过呢？ “我们应该参加！” 最终，ETO还是作出了选择，参加到林枫的这个悬赏。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因为深空远航的事情，ETO必须要大量渗透到PDC中，暴露风险成倍性的提高。 干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把林枫的悬赏也拿到手。 在林枫发布了悬赏后，全人类都炸过了，因为不少人都认为，林枫悬赏这个问题，就是打算把地球给扬了。 媒体顿时对林枫又是一次又一次的批判。 甚至到后面，连PDC都惊动了，专门来找林枫了解情况，确认是不是真的有摧毁地球的打算。 经过林枫的再三保证，他只是问这样一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有摧毁地球的想法后，这才把PDC的人给打发走。 第126章 努力的活下去吧 三体星系，三体文明母星。 三体人高层正在进行一场会议，会议的内容是与林枫有关。 上一次，三体人高层们讨论林枫，是林枫要求虚拟战争，三体方舰队满载使用反物质的时候。 反物质百分百的质能释放倒是其次，关键是它可以和正物质湮灭的物理属性，这种东西制作成武器，饶是技术发达的三体人也能感觉到危险性。 这一次，林枫忽然提出悬赏，让人类想出可以毁灭地球的方法，这种反常的举止，别说ETO觉得可以，三体人同样觉得可以到不行。 基于上次林枫要求虚拟战争里，加入反物质，三体人并不觉得林枫这次人来疯似的行动，是真的在发疯。 这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只不过他们没有看破面壁者的谎言——三体人是这样想的。 三体高层会议上，有执政官简述了一下ETO递送给他们的分析内容。 “枫.泰勒向全人类发布了特殊的悬赏，ETO认为，这是枫.泰勒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动中的致命弱点，急于迅速解决弱点而采取的行动。” “ETO怎么还没有将他杀死？他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有执政官不满的问。 “他们放弃了。”另一名执政官回答，“枫.泰勒的保护程度是全人类中最高级……” “我知道这个，可枫.泰勒也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生物体，一个人类而已，这样就放弃刺杀了？ETO太废物了。” 之前询问的执政官更加的不满ETO，三体世界给予了ETO智子的一定支配权限，甚至提供了一定的技术。 结果这些ETO做了什么？ 五十年前让他们杀了枫.泰勒，没能做到，现在居然还敢放弃？ 随后，又一名执政官，也表达自己的对ETO的不满。 “ETO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他们到现在还能存在着，只不过是因为人类要利用他们从三体世界中获取情报，这是人类获取三体世界情报的唯一途径。” ETO的隐世布局，尽管三体世界一开始没有反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三体人觉得，ETO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ETO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们可以帮助三体世界，窥破人类面壁者编造的谎言迷宫。”仍然支持着ETO战略的执政官回答道。 反感ETO的两名三体执政官，倒也没有反驳这样的维护，ETO帮助三体破解了人类很多战略计谋，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除了面壁者计划，人类还进行了很多其他的计划，比如PIA的阶梯计划。 不过，这点作用，并不能让执政官们消除对ETO的不满。 其中一名执政官回答道：“他们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罗辑没有被杀死，枫.泰勒也没有被杀死，人类如今的演习中，大量对反物质的应用，归根结底就是因为ETO泄露了三体世界拥有反物质应用技术的情报。” 执政官们如此反感ETO并非没有理由，如今人类对三体文明的了解，全部都是依靠ETO，如果没有ETO，人类不会知道智子，不会如此积极的制取、囤积反物质，甚至不会知道他们正在入侵太阳系。 如果人类从一开始，对三体的存在毫不知情，就会在几个世纪后，毫无准备的面对进攻太阳系的三体舰队。 情况也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支持ETO存在的执政官反驳：“那些东西没有威胁，我看过人类构思的那些反物质武器，真正能威胁到三体舰队的武器并没有多少，无论是轴炮式的伽马射线，还是那种可以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炮弹，事先了解过后对舰队的威胁都不大。” “唯一还算是有点棘手的反物质武器，也就只有那种可以摧毁恒星的炸弹，这种武器是专门用来对付大质量目标的武器，质量越大威力越强，引爆恒星利用恒星能量打击舰队，舰队也无法承受。” “人类的反物质产量并不高，受限于反物质的制取量，那样的炸弹数量很有限。” 林枫宣布让人类制取反物质以后，立即便引起了三体文明的高度关注。 反物质非常危险，这点毫无疑问，哪怕不是由林枫提出来，而是随便的某个人，都会引起了三体文明的重点关注。 会议中，其他的执政官反驳道，“是这样吗？根据人类目前的发展估算，在未来的突袭战时，人类制造的反物质，足够他们生产出十枚以上的炸弹，数量足够摧毁太阳系中的所有天体。” 可以摧毁天体的反物质炸弹并不需要多少，十枚就足够了。 八大行星一颗赏一枚，最后再引爆太阳，进入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失去了行星作为掩体，根本无法正面承受太阳爆炸带来的可怕后果。 这时，有执政官将视线转移到元首那里，问。 “如果人类在未来准备了十枚以上可以摧毁天体的炸弹，舰队首次的突袭战是不是需要作出改变？” 这次的会议，除了探讨林枫瞎折腾的目的是什么外，就是与元首商议舰队的事情。 如若在首次的突袭战中，人类的舰队被打败，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搞不好会选择玉石俱焚，摧毁掉整个太阳系。 跨恒星远征的三体舰队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要面临恒星爆炸带来的冲击。 “不了，照常进行，按照计算，首次的突袭战发生时，舰队将行进完远征路途的一半，突袭战如果成功，人类将会丧失这种炸弹的使用能力，而如果人类使用那种炸弹引爆恒星以及太阳系内所有的天体，导致整个突袭战失败，三体世界可以减少一个威胁。”元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舰队怎么办？”有执政官忧心的问。 元首答道：“借着爆炸的恒星冲击，改变航向前往其他恒星系统，距离足够遥远，舰队做足准备的话，人类制造的太阳爆炸很难威胁到他们。” 那名执政官紧追着说明问题，“可内循环撑不下去，元首，舰队内部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 元首不为所动，他的态度依旧是坚持突袭战，他们必须尽快夺得太阳系的控制权，彻底断绝掉人类发射恒星际广播的可能。 至于三体舰队的问题，元首已经有了解决的想法。 “人类的那颗太阳爆炸以后，真空中的粒子分布密度必然会提高很多，他们可以通过磁性漏网，捕获到更多的反物质粒子，达到更高的速度，其次他们还可以从星际尘埃中，获得一定的物质补给，可以试着利用这些物质补给解决舰队内循环的问题。” 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且并非那么容易，即便是以三体文明的技术，毕竟那可是太阳爆炸后的残骸，这就和从太阳里面捞出些东西差不多一个性质。 因此，说到这里时，元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明。 “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一些人放弃生存权。” “综合所有信息，舰队的问题并不大，人类的威胁才是更值得我们去注意。” 三体舰队的处境会很艰难，但这没关系，因为三体文明可以接受。 …… 泰勒系将悬赏公布，整个人类社会都沸腾了。 这悬赏的数额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高，而完成这项悬赏，并不需要做多么复杂的事情，只需要发挥自己的想象，思考出如何摧毁掉地球便可以完成。 只要最终能够得到面壁者枫.泰勒的认可，就能拿到这份报酬。 想象一下，只要想出一个方法，就可以彻底财富自由、富可敌国，从此进入人类社会的顶层，不需要再面对老板低声下去，不需要再面对权力者温言细语，不需要再烦恼着竞争对手哪天忽然一脚把自己踹翻。 关键是还没什么门槛，男女老少，无论何种职业、何种国籍都可以参加，哪怕是路边被打断腿的乞丐，哪怕是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哪怕是山林里的野人。 除了PDC成员的这个层次，或者ETO这种就是想毁灭人类的异类，没有哪个人类经得起这种诱惑。 整个人类社会的贪欲，都被林枫给引诱了出来，这一天，只要是个人都会参与进来，人类史上空前的盛况。 PDC、ETO也不例外，他们都因为各自不同的理由而接受悬赏任务。 于是，从第一天过零点的第一分钟开始，泰勒系准备的数千个投稿邮箱都被挤爆了。 每个邮箱接收的电子邮件，数量都达到了一千亿，共计百万亿封电子邮件。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没有将电子邮件成功发到泰勒系准备的投稿邮箱中，由于没有投稿次数的限制，有些人一人就投了上百封的邮件，期望能增大被选中的概率，赢得林枫悬赏的报酬。 不少人因此，咒骂泰勒系不准备更多的邮箱让他们投稿，互联网内充斥着满满的怨念。 当天，多蒙.威廉找上了林枫。 “这投稿的规模太过夸张，要不就这样截止投稿吧？”多蒙.威廉建议道。 林枫摇摇头，“没有关系，不用截止投稿。” 闻言，多蒙.威廉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异常为难的回答。 “可，可是大型数据存储器已经不可能再塞下更多的邮件了，泰勒系所有的数据存储器都已经用上……” “……好吧，那就先截止投稿。” 思考了一下的林枫，同意了多蒙.威廉的截止投稿的建议，反正如果这些邮件林枫不满意，还可以继续号召投稿。 犹豫了一下，多蒙.威廉问：“您不会真的要一封封邮件的看吧？哪怕您有几百年的寿命，也不可能看完这种规模的邮件。” “当然要一封封的看，不然我发布悬赏是为了什么？”林枫一脸奇怪的反问。 林枫道：“你看不懂，是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你要是能看懂，那随便什么人都能看懂了。” 多蒙.威廉欲言又止，既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他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 随后，林枫又从泰勒系要了一些人过来，林枫浏览电子邮件，如果遇到字数超过两行的电子邮件，就交给其他人去细看，林枫只需要简单瞟一眼即可，等其他人浏览完再向林枫汇报这些字数多邮件的大意内容。 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节约时间。 浏览着一条条的电子邮件内容，内容里的地球比豆腐还要脆弱，诸如什么把地球直接拍扁、说消失地球就消失了、把地球吃掉、种一朵花把地球榨干、摔一跤把地球给摔没了、握碎地球…… 不讲究逻辑性的情况下，毁灭地球的方式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林枫算是见识到了人类的想象力有多么夸张。 一段时间后，浏览着电子邮件的林枫听到泰勒系的人向他出言。 “向您汇报。” 从泰勒系找来的人已经浏览完多字数电子邮件。 林枫点点头，“说。” “利用共振波，往地球核心注入能量，引发剧烈的地核运动。” 听着汇报的信息，林枫一边浏览着电子邮件，一边点头。 随后，又有人来向他进行汇报工作。 “向您汇报，大量制造太空电梯，把地球直接拆掉。” “向您汇报，聚焦太阳光，把地球直接蒸发。” “向您汇报……” 字数多的邮件，构思的都比较合理且复杂，甚至不少还带有公式计算，与只有简短一行字的邮件存在很大的不同。 在泰勒系的人一次次汇报中，林枫陡然高声喊。 “停！” 泰勒系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疑惑的看向林枫。 林枫看向刚刚向他汇报的那个人。 “你刚才说什么？重说一遍。”林枫道。 “给予物体高速自转，制造模拟黑洞，利用模拟黑洞的强引力把地球撕碎。” 林枫从对方那里要来了那封电子邮件，内容是七八十行的字，附带有公式计算。 不过，这封邮件的内容，却构想出了一种特殊的材料，坚固程度非常高，甚至能承受撕裂原子核的撕扯力。 “很好，就这个了。”林枫道。 “啊？” 泰勒系的人都有些错愕，他们这可才看了一万多封电子邮件，这么快就找到了满意的那封邮件？ 那剩下的电子邮件怎么办？ 都全删除了？ 还不等泰勒系的人向林枫询问，该怎么处理这多达百万亿的电子邮件时，林枫便率先下令道。 “帮我去联系一下太空军，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他们。” …… 林枫与太空军的高层进行会议。 不过，林枫的立体投影，却比较奇怪，视线还是一直不停地浏览着一封封电子邮件，对太空军高层的存在似乎非常漠视。 这让太空军高层中不少人微微皱眉。 “我想和你谈的是上次虚拟战争的事情。”林枫道。 正当太空军高层张口有人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枫抬手制止了他们。 “你们先别说话，让我先把事情说完。” “您请说。” 听到林枫这么说，举止又这么奇怪，太空军高层们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林枫道：“我看了虚拟战争，我发现，三体扮演方的舰队还是太弱了。” 太空军高层的神情，微微有所变化。 反物质战舰很弱吗？ 不，一点都不弱，如果能把反物质战舰从虚拟搬到现实，并且满载反物质，单凭一艘就可以直接到全人类的存亡。 这样的战舰如何能算弱？ 这话要不是从林枫嘴里说出，而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早就被太空军高层们喷得体无完肤。 在太空军高层眼里，反物质战舰就是他们太空军下一代作为发展目标的战舰，这样的战舰组成舰队，哪怕和三体舰队有所差距，也应该差距不大。 林枫接着道：“我并不是想故意刁难谁，只是我感觉，三体方舰队也就只是人类舰队的变种，达不到真正外星人的层次。” “您对三体扮演方的表现并不满意？”欧洲舰队司令询问。 太空军高层们下意识的以为，林枫所说的‘三体方舰队太弱’指的是三体方舰队的指挥者们，在虚拟战争演习中，犯了很多不该犯的指挥性失误。 林枫微微摇头道：“不，他们的表现很好，我只是对他们使用的装备感到不满意，对比起智子，我们构思的反物质武器，真的有一种很明显的落后感。” “所以，这次我决定，对三体扮演方进行一次蛮不讲理的加强。” 林枫一边浏览着电子邮件，一边如此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不是在和太空军高层商量，而是在发布命令。 “您打算如何加强？”亚洲舰队司令问。 林枫道：“不必再考虑具体该用怎样的物理运作方式才能实现，直接从要表现的效果出发，让科研团队围绕‘引力波’开发出武器。” 听到林枫又要搞什么引力波武器，并且这次更离谱，连物理运作方式都搞黑箱化，不用想也知道，下一次虚拟战争，人类方舰队会被虐得有多惨。 林枫这么做的用意，太空军高层实在是看不懂，哪有人类方舰队好不容易拼出点成绩，就往死里打压？ 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滋生失败主义情绪吧？ 美洲舰队司令询问：“虚拟战争的人类方舰队，好不容易才给予三体扮演方一次战损，如果三体扮演方下次虚拟战争足够再谨慎一些，人类方舰队恐怕很难再抓住机会，再加强三体方舰队，是不是不合适？” “不，很合适，我觉得非常合适。”林枫道。 有太空军高层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些孩子好不容易才取得一次不错的成绩，如此积极打压的用意是什么？我们需要知道理由。” 林枫浏览电子邮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终于转到的太空军高层的身上。 林枫问，“太空战场上，敌人会和我们玩过家家？打输了三体人就会放过人类？” “……” 刚才脸色沉下来的那名太空军高层，张了张嘴，却没反驳什么。 林枫继续问，“在座的各位，有谁具备着与外星人进行太空战的实战经验？难道各位是打算让未来的人类战士们用无意义的牺牲来换取，本可以通过演习就能获得的作战经验？你们认为这样合适？” “……” 林枫又道：“害怕与更强大对手战斗的太空军，存在的必要性在哪？我有些好奇，这可只是演习，不是真实战斗，这就怕了？” “……” “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个理由足够吗？” 林枫反问着，视线扫视一圈太空军的高层们，尽管仍旧他们神色如常，但视线都有些飘忽。 当林枫抬出面壁者的权利时，太空军的高层们都不过是面对将军的士兵。 林枫的视线重新回到电子邮件上，同时，对太空军高层们开口。 “我现在非常忙，还有一大堆的邮件等着我去浏览，如果邮件里的哪些信息让我觉得不错，我还会继续找你们增强三体方舰队的武器装备。” “就这样。” 说完，也不等太空军高层们再说什么，林枫便单方面的挂断了通讯。 这么做的意思很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做按照他说的去做，后果自负。 …… 新一轮的虚拟战争演习再次开始。 在战前准备的社交平台上，玩家们兴致高昂。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上一轮的虚拟战争演习，玩家们可是出尽了风头，也同时打破了反物质战舰的无伤神话。 “新一轮的虚拟战争又将开始，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击毁敌舰五十艘！欧耶！” “可拉倒吧，反物质战舰很猛的，就算我们找到了突破反物质护盾的办法，可三体方舰队的攻击仍然是接近光速的实弹与达到光速的超大功率伽马射线，有效射程碾压我们，而且最后还能引爆恒星，直接玩掀桌。” “哼哼哼，这次参与的玩家数量更多了，我们组成复数比之前更大规模的阵列，同样也能打出接近光速的实弹炮击，而且比三体方舰队的反物质炮弹更加接近光速，有效射程更远很多，打下五十艘的目标不算很遥远。” “搞不好能击毁一百艘反物质战舰，哦吼吼吼……” 玩家们叽叽喳喳的吵着，都为他们自己接下来的表现而期待不已。 这次他们可是打算进入游戏里大杀四方，一直以来被三体方舰队吊打的很惨，这次他们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没过多久，太空军的人也到了社交平台上准备。 有玩家便找上了熟识的太空军军官，带着几分炫耀意味的问。 “我们这次打算击毁敌舰五十艘，你们太空军打算击毁多少艘？” 那名太空军军官的神色异常复杂，尤其是在看到了玩家们高昂的斗志后。 “这次不求击毁敌人，都不要太勉强自己，努力的活下去吧。” 拍了拍玩家的肩膀，太空军军官的苦笑不已。 “啊？” 玩家有些懵的挠挠头，但还不等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便进入了虚拟战场。 第127章 是不是玩不起 海王星轨道上一座太空都市的星港。 一支工业舰队正锚泊于此，从太空都市这里接收大量的物资补给。 这支工业舰队的某艘工程船内，一个有些肥胖的青年正翻着自己的行李箱。 “**、表番、游戏机、、电影、手办、抱枕、快乐汽水……” 一样样的东西从行李箱内翻出来，肥胖青年坐着的床铺，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约翰，你在做什么？嗝。” 一个醉汉，提着一个酒瓶子，依靠着金属门阑，醉醺醺的打着酒嗝问。 被醉汉叫的肥胖青年，简短的回道：“准备食物。” “吃的？吃的在哪？我正好缺点下酒菜。” 醉汉一听，顿时东张想起来，眼睛贼溜溜的在约翰的床铺上搜寻，想从约翰这里蹭点下酒菜。 可惜，这些东西都不是吃得，唯一可食用的就只有快乐汽水，正减肥中的约翰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准备热量很高的零食。 还在检查自己行李的约翰，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道：“别找了，都是精神食粮，我们这次可是要进行长达一年多的航行，到了目的地还要驻留两年，不像以前几个星期就能进驻一座太空都市连接网络，缺乏这些精神食粮，我会干涸掉的。” “听上去真是凄惨，你如果能学会喝酒就不会这样了，哈哈哈，嗝。” 醉汉哈哈的笑着，又打了一声酒嗝。 肥胖青年翻了翻白眼，“个人喜好不同，对你来讲，酒是不错的饮品，但对我而言，就和马尿一样难喝。” “嗝，说得好像你真的喝过马尿一样，真是不懂享受。” 说着，醉汉咕咚咕咚的拿着酒瓶喝了起来。 检查完自己的行李后，把东西都重新装进行李箱内，约翰转头问。 “舰长有说我们出发的时间吗？” “你不知道？” 醉汉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约翰，约翰在工程船上是二副阶层，在工程船上也算是领导一级。 约翰无奈道：“上次问过，他说再过一周多的时间才出发，具体时间没说。” “出发时间在后天。”醉汉想了想，回答道。 “别这么紧张，约翰，拿出点精气神来，我们这次可是作为全人类的先行者，第一批抵达柯伊伯带的人类。” 醉汉哈哈笑着，走上前拍了拍约翰的肩膀。 “唯独这点我觉得你没资格指责我什么。” 约翰瞟了眼醉汉提着的酒瓶，神色古怪的吐槽一句。 停靠在海王星的这支工业舰队，将在后天进行深空远航，远航的目的地是柯伊伯带，并在那里进行长时间的驻留。 柯伊伯带是人类目前未曾涉足过的地方。 尽管在半个世纪前，曾有过让工业舰队在柯伊伯带巡航的决定，用以保证人类能在与三体的战争中留存下工业能力。 但基于各种原因，这个决定后来被取消，人类没有一艘飞船到达过柯伊伯带。 对于这支工业舰队的人来讲，这是一趟完全陌生的履行。 很多人为了抑制自己内心的紧张，采取了各种办法，比如约翰检查行李的行为，再比如他身边不停喝酒的大副。 约翰把在自己房间里喝得烂醉如泥的大副，扛到了船内餐厅放置，转头便看到一堆人在叫嚷个不停，情绪很是激动。 “作弊！这是赤裸裸的作弊！” “该死！人类方的舰队，你们给力点啊！老子可是压你们能击毁敌舰多于十艘！” “天啊，我的钱！上次都能击毁敌舰二十多艘，怎么这次连一艘都击毁不了？” “我傻了，这次怕是要连底裤都要赔出去。” “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阿巴阿巴……”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一副傻掉的神情，这些人有些是普通船员，有些是高级船员，比较罕见的是，平常一直待在船舱内的轮机工也在其中。 “出什么事了？”约翰走了过去，拍着一人的肩膀问。 三副看到是约翰，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虚拟战争演习，这些人闲的蛋疼，就私底下开了个小赌局，押虚拟战争演习中，人类方舰队这次能够击毁敌舰多少艘。” 虚拟战争赌局，约翰他们船内经常玩的小游戏，用来打发太空航行时的无聊时光。 在虚拟战争演习中，玩家们、太空军会有何表现，完全是未知的，这可比赌马更具刺激感，也更能赢得赌徒们的青睐。 “结果呢？”约翰问。 三副苦笑的摊了摊手，道：“败局已定，人类方舰队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击毁一艘敌舰，一如既往的被敌人摧枯拉朽般的碾压。” 约翰点点头，一艘敌舰都没击毁，难怪这些船员在哀嚎。 谁都知道，虚拟战争演习赢得从来都是三体方舰队，所以大家赌的都是猜三体方舰队会有多少艘被击毁，击毁数越多，倍率越高，一艘都没被击毁，就是零倍率。 痛失钱财的一名三副，可怜兮兮的看向舰长。 “舰长，你看这次要不就算了吧？” “就是啊，舰长，三体方舰队上次都做不到这种攻击。” 边上的船员们纷纷附和起来。 “三体方舰队拥有充沛的反物质，还有各种超级恐怖的武器，甚至能地图全开，已经非常的作弊了，这次居然还这么赤裸裸的作弊，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口服啊。” 舰长没好气的冷笑道，“我管你们服不服，愿赌服输，想耍赖那下次就都别玩了。” “通融一下吧……” “滚蛋！” 舰长瞪了这群人一眼，这些还死乞白赖的人，摄于舰长的威严，纷纷缩了缩头。 约翰戴上虚拟眼睛，以上帝视角观看人类方舰队与三体方舰队的虚拟战争。 战争已经打得非常惨烈，太阳系的八大行星，现在只剩下四颗，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全部都已经消失无踪。 这些天体轨道附近，散布着大量的飞船碎片，被太阳光折射后，看起来就仿若是某种巨大的不规则天体。 有一些人类方的战舰，正在朝着太阳的方向行进，然后忽然间，这些战舰就出现上仅观众能看到的死亡注释。 战舰没事，但里面的驾驶者死了。 约翰调转了一下坐标，三体方舰队此刻在天王星公转轨道上活动，透过太空里四处飞散的残骸，约翰看到了三体方舰队释放出一种无形的攻击。 这种攻击会散开，以三体方战舰为起始点，随着距离得拉远张开一个巨大的平面。 拉近距离仔细看，约翰看到，那是一种可以扭曲光线的平面，看起来像一块玻璃板，但约翰知道那并不是，没有哪种玻璃板可以把一块实体金属，给碾成金属粉末。 玻璃板掠过的时候，它所掠过的物质都会瓦解成粉末状态。 不过，随着距离足够远之后，平面会失去这种碾碎物质的能力，同时，也会变成肉眼不可见的状态。 约翰赶忙调转镜头到被作为攻击目标的传播内部，他看到了很惊异的一幕。 本来还在操作战舰的驾驶员，忽然间动作一僵，随后痛苦地倦缩起来，倒了下去，从七巧流出大量的血水，在地上形成一摊血泊。 无心再看的约翰，从观众模式退出，向舰长询问。 “舰长，三体方舰队用得那种攻击是什么？” “不知道，官方没有公布。” 舰长摇摇头，有些惆怅道：“这回，人类方舰队算是彻底废掉了，激光打不动，电磁炮也打不动，甚至跑都跑不过敌人的舰队，这种战争根本没法打，差距大的犹如天堑，可怜他们上一次明明才取得点不错的成绩。” …… 从虚拟战争的一开始，玩家们就遭遇到了一种看不见的攻击，很多战舰没有损伤，可里面的驾驶员却死了，经过一些玩家们的舍命调查后，玩家和太空军才了解到，死者的脑子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给搅拌成一团浆糊。 太空军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攻击，他们只是从导演部那里了解到，林枫又给三体方舰队进行了一次强化，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比反物质战舰更加强大的敌人。 于是，战斗从一开始就往着非常不利的方向发展。 不了解攻击的正体，自然不可能做到有效的防御，面对无形的攻击，太空军厚重的装甲犹如纸糊的一般。 完全就是砍瓜切菜，不，比砍瓜切菜还要容易，这种攻一次打击就是一个面，很多时候，整支舰队莫名其妙的就集体死亡了，无论玩家、太空军做了何种保护人体的措施，都无济于事。 玩家也好、太空军也罢，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好在，基于偶然，人类方舰队终于发现，躲藏在行星附近，可以有效的防御下敌人的攻击，敌人的这种攻击，距离天体越近，威力削弱的就越明显。 而后，经过多番总结分析后，他们确定，三体方舰队的这些未知攻击是引力波。 引力波可以穿透任何物质，并且除了距离外，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削弱它，但它的表现却会受到天体引力井的影响，难以对引力井中的物质进行干涉。 引力波就好比摁压棉花的这一动作，棉花原来的厚度与被摁压后的厚度差，就是引力波能够表现出的威力。 引力井就好比存在着一个持续的力，把松散的棉花给压实了，被压实的棉花，要想被压的更薄，就需要更大的力去摁压。 而厚度差越小，引力波表现出的威力也就会越小。 所以，引力波攻击在大质量天体附近，会被严重削弱。 于是，人类方舰队依托着天王星、海王星等大质量行星，与三体方舰队展开交锋。 可惜，尽管依托着大质量行星，可以把引力波攻击给削弱，可这却给反物质炸弹创造了机会。 木星等气态巨星，相继被三体方舰队投放反物质炸弹，一次次近距离质能释放的巨大爆炸，把依托这四颗气态巨星的人类方舰队，全部葬送在宇宙里。 侥幸活下来的战舰，逃往太阳方向，想要与还剩余着的其他人类方战舰会和，却被三体方舰队释放的引力波攻击逐个击杀。 太空军高层关注着这场虚拟战争，这次是林枫对三体方舰队的又一次魔鬼式升级，他们不可能不关注各大舰队在虚拟战争中的表现。 “人类方剩余舰队12支，5支太空军所属舰队，7支玩家所属的舰队，现在正依托恒星引力防御敌人的引力波打击。” 太空军高层中，有人简单统计了一下，目前还幸存着的人类方舰队。 “玩家的幸存率居然这么高？”有人惊异道。 “太空军一直都是被敌人重点关照的对象。” “玩家们虽然偶尔会有精彩的表现，可他们发挥的并不稳定。” “现在他们依托着恒星的引力井防御敌人的引力波攻击，可这也意味着，反物质炸弹的攻击随时可能到来。” “还是别这么早下结论比较好，也许他们还有什么翻盘的计划也说不定。”有高层这么说，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 太空虚拟战场上，玩家们摆开阵势，可以将炮弹加速近光速的磁轨阵列，将一枚枚炮弹加速至近光速轰向远方的敌人。 尽管这么做毫无意义，因为在有效射程之外。 二十多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即便是光速也要跑两个多小时，更别谈，只是光速百分之七十运动的实体炮弹。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战舰跑出一段距离了，更别谈在这种距离上，偏差角哪怕是一秒都意味着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打不中目标。 所以，这只是玩家们在无意义的泄愤，或者向敌人表示，他们才没有因为这种作弊似的战斗而有丝毫畏惧。 下一次他们会赢回来！ 舰队频道里，玩家们因为这次虚拟战争而骂骂咧咧。 “玛德，果然敌在导演部，这次打的太窝囊了，我们上次才侥幸打掉一些敌舰，这次他们就火急火燎的添加了引力波武器这种BUG级的攻击方式。” “游戏结束后，爷要去他们那里大闹一通。” 不少玩家表示，这次虚拟战争结束，他们就组团去冲导演部。 以前给三体方舰队开反物质挂也就算了，毕竟三体舰队似乎真有这玩意，只不过无法确定数量而已，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虚拟战争中，三体方舰队拥有的这么多。 而这次，导演部作弊已经是不讲道理了，这回直接上黑科技。 第128章 这是一支魔法舰队 “别冲动，导演部毕竟是太空军的部门，虽然太空军会给我们玩家极大的通融，但太过蹬鼻子上脸是要出大事的。”玩家中的理智党劝说玩家群体。 频道内有玩家不服气道，“谁让他们在虚拟战争里偏袒得这么过分？这次明显是欺负我们这群老实人。” 随后又有玩家吐槽，“我估计你们去了，人家也只会回你们——外星人装备外星科技不是理所当然？你不满意可以去和三体文明沟通一下，让他们开放智子的技术封锁，允许人类继续对基础科学深入研究，缩短装备差距。” 频道内因为这句有样学样的话，瞬间安静下来，但很快又沸腾了起来。 “哈哈哈，有画面了。” “笑出猪声。” “淦，学得还真特么的像，拱坝老哥都已经有打人的冲动了。” “说得好，你明天入职导演部，导演部如果敢拒绝你入职，我们就组团去把导演部给砸了。” 与玩家们的喧闹不同，太空军这边就显得格外的安静，频道内都没见多少人交谈。 “他们还没靠近，也没有拉远距离。” “保持警惕，虽然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的伽马射线、近光速炮弹都很难给予我们有效的杀伤，但也不能放松。” 太空军在警戒着驻留在远方的三体方舰队。 伽马射线，哪怕是轴炮也打不了二十多个天文单位，近光速炮弹由于低于光速的关系，只要距离拉得足够大，同样能够利用雷达进行躲避。 而且，炮弹每次加速到近光速前，都会释放强伽马射线进行加速，可以通过观测这种强伽马外放提前预警。 “我果然还是不习惯接入玩家频道，那些孩子都太松懈了。”一个从玩家频道切回来的太空军官说道。 “也不怪他们这么松懈，毕竟现在所有的战略布局都已经完成。”另外的军官回答。 “木星等气态巨星都已经相继被敌人的反物质炸弹摧毁，只要我们停驻在恒星附近，引力波打击就无法伤害到我们，他们要么使用以前的伽马射线、近光速炮弹打击我们，要么是使用反物质炸弹摧毁恒星。” “他们应该会选择前者，现在没有任何掩体可供他们抵挡恒星爆炸，引爆太阳会让他们也遭受损失。” “现在他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拉近距离，让我们给予他们一些零星的损失后，然后被他们消灭掉，要么使用反物质炸弹引爆太阳，摧毁我们的同时，也要承受来自太阳爆炸的冲击，或许比与我们交火的损失还要更大。” “如今败局已定，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至少不是毫无成绩。” 一切都是人类方舰队布好的局。 引力波武器的加入，并未让人类方舰队乱了阵脚。 自知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伤害到三体方舰队的他们，便决定采用其他办法，给予三体方舰队杀伤。 依托木星等气态巨星作为引力波防御阵地，给予三体方舰队攻击。 三体方舰队通过投放反物质炸弹，将这些天体摧毁，这是三体方舰队的计策，也同样是人类方舰队的计策。 现在，整个太阳系内，有能力削弱太阳爆炸威力的天体已经不复存在。 引力波武器会在恒星引力井的影响下便成废物。 如果三体方舰队用反物质炸弹引爆太阳，结果就是连他们自己也会受到波及，这可不是反物质护盾就能挡下来的冲击。 三体方舰队大概率会选择拉近距离，使用伽马射线或者近光速炮弹来摧毁他们。 这样一来，人类方舰队最起码能够给予敌人一点杀伤，他们可是同样也有着能够反击的近光速炮弹。 这场战争，人类方舰队就没求过胜利，他们只求能够给予敌人杀伤。 只要做到了，在他们看来，他们就已经赢了。 没人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卑微，装备代差大到了这种层次，完全就是一面倒的碾压，这种情况下还能给予敌人伤亡，已经是非常杰出的人才了。 陡然间，专职于雷达侦测的雷达舰进行广播汇报。 “雷达捕获到目标！” “侦侧到强信号！速度在不断地提升！” 沉寂了数秒后，雷达舰作出判断。 “是近光速炮弹！各舰船作采取规避机动！” 正当人来方舰队的所有舰船进行机动规避之时，雷达舰又改口。 “不！等等！这枚近光速炮弹不是冲着我们！” “打击目标是哪里？”有玩家问。 雷达舰那边犹豫了一下，答复。 “是，恒星……” “他们居然选择同归于尽的打法？！” 玩家们与太空军军官们都有些错愕，要知道，引爆太阳，连三体方舰队都会受到波及，或许不会全军覆没，但肯定比和他们交火遭受的损失更大。 也就是说，他们赚了。 毕竟，人类方舰队这边的高精度火控靠的是雷达舰，能不能击毁个位数以上的敌舰都是个问题。 三体方舰队向人类方舰队发送了通讯请求。 抱着疑惑地心态，人类方舰队同意了通讯请求。 “很遗憾，你们失败了。” 刚一接通，人类方舰队就听到三体方舰队那边如此回答。 “啥？” “太阳爆炸伤不了我们，就这么回事。” 当三体方舰队传递出这条信息的时候，那枚加速到近光速的反物质炸弹，已经开始化作吞星的恶魔，吞噬着恒星的物质。 失控的恒星变得不再稳定，恐怖的能量在微型黑洞打破它的临界点后迸发而出，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摧残着一切。 人类方的舰队、固态行星、小行星陨石…… 灼眼的亮光是如此的骇人，三体方舰队却不慌不忙。 “释放引力波。” 一面黑的墙壁，挡在三体方战舰与太阳风暴中间。 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这些黑幕真的将狂暴不已的太阳风暴给挡下，并且在黑幕面向恒星，漆黑如墨的表层上，镀上了一层发亮的涂层。 涂层的亮度非常高，与太阳爆炸时的亮度相媲美。 三体方舰队的每艘战舰，他们在狂流的冲刷下不断的加速移动，但却毫发未损，那面挡在他们与爆炸太阳之间的黑幕，百分之百的挡下了所有的冲击，连量子隧穿都在这块黑幕面前止步不前，无法穿透。 随着太阳爆发的能量彻底释放干净，三体方舰队毫发未损的再一次赢得了虚拟战争的胜利。 看完整场虚拟战争演习的太空军高层一片寂静。 此时此刻的太空军高层，他们都看懵了。 是的，都看懵了。 他们都猜到了前面会发生什么，但却没有猜到后续会发生什么，三体方舰队使用的这层‘黑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认知。 “防御下来了？怎么做到的？还有，那面黑幕是什么？” 能够抵挡太阳爆炸的东西，太空军高层忍不住想要知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他们记得，林枫这次也只是要求加入引力波的攻击而已。 边上，一名天体物理学者推了推眼镜，为太空军高层们讲解道。 “让刚发射的引力波达到黑洞级把恒星释放的能量吸收，这就是那面黑幕为什么是黑色的。” “引力波扩散降低频率后，对物质的约束力下降，形成发光层，受引力波约束的能量就会释放出来，因此黑幕的一面变得很亮。” “不过，即便如此，能量仍旧是非常的高，能量会在发光层与黑幕间往返很多次后，才最终被会散掉。” “这种对引力波的用法，我们没有考虑过，是三体方舰队的人在战斗中想到的。”天体物理学者有些佩服的说着。 他不缺知识，但却想不到这个，利用黑洞级引力波防御，这种构思的大胆性、疯狂性，着实令他感到吃惊。 天体物理学者讲解的内容，让太空军高层们都不免生出震惊的情绪。 三体方舰队这是把黑洞都给搬出来了，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黑洞。 “意思是说，这玩意比反物质护盾还离谱，任何物质攻击都无法穿透它？！” 有太空军眼角微微抽搐，他的理解没有错的话，黑幕就是一片扁平形态的黑洞，想穿透这面黑幕就好比想穿透黑洞一个道理。 至少以人类目前的物理认知来讲，除了引力波外，没有什么东西能穿透这种黑幕。 “对的，黑洞层级的引力波会把激光、电磁炮弹都给吸收掉，甚至能防御下已知几乎所有的射线、实弹类攻击，但美中不足的地方也很明显，实弹会被引力波给碾成高能粒子态，释放掉这些质量转换成的能量，需要的时间会更久一些。”又一名学者道。 欧洲舰队司令有些犹豫的看着几位同僚，有些苦笑的问。 “对付这种战舰，人类能赢吗？” 亚洲舰队司令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赢，除非开发出同样的引力波武器。” 只有引力波武器才可以穿透这种黑幕，伤害到黑幕另一边的战舰，其他的物质类武器，哪怕是达到无比接近光速的炮弹，也无法击穿这层薄薄的黑幕。 用什么办法能击穿一个黑洞？ “三体人应该没有这样的技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掌握这种技术，这只是泰勒认为，掌握这种技术足够像外星人，所以才给三体方舰队添加的技术。”美洲舰队司令道。 “但退一步来讲，如果我们能够掌握这种技术，是不是就意味着，未来三体舰队的威胁将大幅度降低？可以穿透任何物质的攻击，要想防御下来，就只能通过同种技术，释放出相反波来抵御，亦或者是像游戏里那样，躲在大质量天体附近，依靠天体的引力井对时空的稳固性来防御。”亚洲舰队司令道。 引力波武器让亚洲舰队司令心动了，尤其是虚拟战争的最后，那面可以抵挡太阳爆炸的黑幕。 黑洞级的玩意，物理的终极，有了那玩意，他们还担心什么三体啊。 三体可还害怕太阳爆炸，他们如果能先开发出来这种技术，未来与三体舰队的战斗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想要掌握这种技术，恐怕不太行。”一名学者苦笑着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 亚洲舰队司令不解的问。 那名学者回答：“因为这是不讲道理的‘魔法’，贴合现实的原理并不存在，SG公司给三体方舰队的这种引力波发生器，只是建模和添加表现效果，这就只是个完整的三维模块，拆不开的科技黑箱。” “在现实中，只要物质运动就可以释放出引力波，但这种引力波是全方向性的扩散，在杀伤敌人前就会先把操作者给杀了，所以这就需要做到把其他方向上的引力波抵消，至少需要五个面生成相反频率的引力波，才可以让引力波武器化。” “可即便是这样，也做不到如此精细的引力波操作，像游戏里这种单向性的引力波武器，对于人类来讲就是魔法。” “而像游戏里那种达到黑洞能级，连光都能短暂困在内部的引力波，就更是魔法中的魔法，那相当于不借助质量奇点的制造出了一个平面形式存在的事件视界，这已经不是能量足够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这意味着引力波武器的材料可以承受黑洞事件视界的引力撕扯，这种是不可能存在的材料。” 说白了，要想玩弄黑洞级的这种黑幕，首先要把黑洞级的质量点当保龄球一样玩弄。 其中还涉及到对引力抵消的复杂问题，确保战舰和人都不会因为黑洞级别的强引力被撕碎。 引力波武器，如果想要使用，前提是人类能够抵消掉其他方向上的引力，从而约束引力在某一方面释放。 不然，引力波武器一旦使用，首先死的就是操作者，而且是承受威力最强阶段的引力波。 引力波随着距离的提升，会出现扩散现象，威力也就随着扩散下降，刚发射的时候可以碾碎金属成粉末，飞跃十多个天文单位后，也就只能搅一搅人体的脑浆了。 不管怎么说，目前引力波武器的构想，是人类望尘莫及的，甚至可以说，三体方舰队使用的这些，就是‘魔法’。 “意思是说，虚拟演习中的三体方舰队，是一支用着魔法的舰队？” 听完学者讲解的太空军高层，有些失望的问，他们的确很想拥有这种武器，黑幕这种防御手段实在是令他们垂涎。 “可以这么理解。”学者点点头，但他随后又补充道：“现在已经有了想法，也许在未来，我们的后辈们会有办法实现也说不定。” 第129章 ETO的未来在柯伊伯带 虚拟战争结果的报告，在结束后没多久，便呈现在林枫面前。 看着最后，三体方舰队引爆太阳，再竖起黑幕强行硬抗太阳爆炸的画面，林枫被震撼到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一觉醒来开门，看到的第一眼是老奶奶把一辆大卡车抬起来，救出被压在下面的孙子的那种感觉。 冲击性十足！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立体形式的呈现信息，林枫把视野拉近，近距离观察黑幕，如果不看报告解释的信息，林枫实在难以理解，这块薄薄一片，没有任何厚度的黑东西，凭什么能挡下太阳爆炸带来的冲击。 太强大了！ 三体方舰队里的人能想到这个，真的太强大了！ “这次，三体方舰队在虚拟战争演习中的表现，非常出色，尤其是最后……” 林枫对边上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开口，准备找个借口，给三体方舰队里想到以这种方式利用引力波的人一点嘉奖。 在林枫看来，能想到这个的简直是天才，黑幕代表的可不仅只是一种阻挡太阳爆炸一个屏障那么简单，林枫更是看到其背后代表的东西。 拟态黑洞技术！ 黑洞内部的奇点将时空无限拉伸，形成事件视界。 换而言之，哪怕没有奇点，只要能让时空无限拉伸，也同样可以形成事件视界。 事件视界的本质是一种时空结构的体现，而除了事件视界这种时空结构外，还有着虫洞、二向箔这类。 林枫看不清，拟态黑洞技术的未来发展如何，但他能大致的了解到一个概念。 很强！ “是的，他们没有辜负您的信任，在引力波发射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提升，制造出能够抵挡太阳爆炸的黑幕。”多蒙.威廉道。 林枫的举止一僵，转头看去，便看到多蒙.威廉有些崇拜的注视着他。 人顿时有些懵了，脑筋一下没转过来。 啥？ 什么辜负信任？ 多蒙.威廉继续道：“如今，太空军高层们，对引力波的重视程度极高，一切都如您预料的那样发展。” 如我所料个锤子！ 反应过来的林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才不知道引力波技术能搞成这样，他也就只是知道，三体人拥有引力波技术，所以他也想要让人类拥有。 哪怕没有，也至少要对引力波有一个初步概念。 不能敌人使用引力波武器攻击，人类舰队还傻愣着搞不清楚敌人是用什么样的攻击在杀伤他们。 未来人类舰队和水滴的战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人类舰队没立即搞清楚敌人是谁。 丁仪那艘工程船被水滴击毁后，人类舰队都没人想到是水滴摧毁了飞船。 如果不是后来，有人从光学侦测中发现水滴的踪迹，人类舰队搞不好会认为，这是太空军舰队内部的自相残杀。 不过，多蒙.威廉注意到林枫的异样，他继续侃侃而谈。 “我去看了一下您那个时候浏览的那封邮件，您那个时候想到的东西是黑洞吧？如果人类能够掌握模拟黑洞的技术，未来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甚至是三体，都将不会是多么大的威胁。” ……算了，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林枫放弃了解释，他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对引力波技术已经产生欲望。 有了欲望，自然会不断的尝试去开发它，把这种技术变为现实。 想到这里，林枫不由得想感谢一下那个给他寄邮件的人。 虽说林枫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让人类可以注意到引力波技术，但寄邮件的人能脑洞到与引力相关的内容，着实是非常不易。 这段时间，林枫又继续浏览了很多邮件，愣是找不到一封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相关联的邮件，同样，也没有关于中微子技术的。 因此，林枫没办法把强相互作用材料、中微子两种，三体人已经掌握的技术，合情合理的加入到虚拟战争里。 “说起来，那封邮件的撰写者是谁？有顺利拿到赏金吗？”林枫问。 “这个……” 见多蒙.威廉这幅支支吾吾的为难模样，林枫有些皱眉的不满问。 “有什么问题吗？我告诉你，悬赏的报酬一定要落实，我不能失信于人，而且撰写那封邮件的人，某种意义上也为全人类都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不，是邮件的撰写人自己拒绝领取酬金。”多蒙.威廉赶忙解释。 林枫挑了挑眉头，首先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在搞事情？” 要知道，林枫悬赏的报酬，可是一千亿美元和一座小型太空都市。 尤其是报酬中的后者，一座太空都市的所有权，这就相当于直接给予一个太空王国。 拥有权力后，直接就可以跻身到人类社会顶流阶层。 一个小国家再怎么小，那也是一个国家啊。 如果有机会成为一个国家的国王，能有多少人不会心动？ 基于这些理由，林枫首先想到的不是其本人的不愿意，而是受人强迫，不敢接受属于自己的悬赏报酬。 多蒙.威廉并不意外林枫会这样问，以为他一开始也是抱有差不多的想法。 多蒙.威廉道：“我们一开始也这么以为，可经过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似乎出自他本人的意愿，他身边的人倒是非常希望他能领取悬赏报酬。” 调查的结果让多蒙.威廉有些哭笑不得，完成悬赏的人不愿意接受报酬，可身边的人却都用各种方式劝他接受报酬。 这些人都指望着他可以，一找得道鸡犬升天。 而关系更远的一些人，比如完成悬赏者居住的那座都市市长。 这些人也不会对完成悬赏者抱有恶意，他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抱有恶意？ 这些当官员的人可都精明的很，自然是清楚，报酬的领取必然是要经过层层审核，而且这个悬赏是林枫发布，把手伸到这上面，那就要做好没命的准备。 听了多蒙.威廉的回答后，林枫靠在椅子上。 “既然是个脾气比较古怪的人，那就先把悬赏报酬留着，他什么时候想要，再什么时候给他。” “好的。” …… 另一半，ETO组织也通过虚拟战争，知晓了黑幕的事情。 尤其是知道，人类对引力波的应用，是来源于他们组织内，一个成员发送的邮件。 这无疑是非常不妙的消息。 三体游戏世界的一座联合国大厦内，ETO成员们落座于各个席位上，而唯一没有落座的，便是邮件的撰写者。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没想到会这样，谁又能想到，枫.泰勒发布悬赏的目的居然是这个……”邮件的撰写者极力的想要为自己辩解。 席位上的ETO高层们，怒火中烧的打断了撰写者的辩解。 “人类正是因为你的那封电子邮件，开始重视起引力波技术的研究，如果真的能够在现实中重现游戏里那种可以抵挡太阳爆炸的黑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意味着，黑洞这种极端天体，将成为人类手中把玩的玩具！你干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啊！” ETO高层们看到虚拟战争后期，三体方舰队所使用的的那种黑幕，感受与林枫恰恰相反，那是一种无限的恐惧。 模拟黑洞技术，ETO高层们同样也看得出来。 如果未来的人类掌握着模拟黑洞的技术，那三体舰队还怎么打？ 撰写者急忙辩解：“可是，可是就算没有我，也总会有人提出来，组织里参与悬赏的又不止我一个……” “住嘴！” 当撰写者提到这个时，在场的ETO成员们顿时群情激奋。 “烧死他！用文火！” “不！上炮烙！” “车裂！” ETO成员们都参与到了林枫的悬赏中，每个人都写了不下于五十封邮件的数量，因为那时候，他们认为林枫在急忙隐藏自己的弱点。 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又一次的误判了，整个组织被林枫给戏耍，因此他们只是在无能狂怒而已。 最搞笑的是，还是在林枫完全不知道他们存在的情况下，把整个组织给戏耍了。 这是对大多数ETO成员们，所无法接受的事情，撰写者只不过是他们愤怒的宣泄口。 沸腾了一会后，一个人站了出来，阻止群情激奋的ETO成员们。 “各位，停一停。” “胡亥，你打算偏袒他？如果不是他给枫.泰勒的那封邮件，人类到现在为止都不可能重视起引力波。” ETO高层将视线聚焦到站出来的人身上。 胡亥解释道：“事实上，起主导作用的是枫.泰勒，枫.泰勒看了其他人的邮件后，也可以联想到引力波，他不是导致这一切的必然因素，枫.泰勒才是。” “枫.泰勒还在看各种邮件，未浏览的电子邮件多达数百万亿。” 这些话，让沸腾的ETO成员们安分下来，胡亥把ETO成员们最担忧的事情放到了台面上。 “那接下来怎么办？坐视枫.泰勒继续这么搞下去？”有人不满的问。 既然要阻止他们宣泄愤怒，就必须给出一个阻止事态进一步往糟糕方向发展的办法。 胡亥道：“枫.泰勒是个大麻烦，但却不是一个我们急于解决的麻烦，他只是给人类指明了道路，人类能不能做到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组织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在枫.泰勒的问题上犯错误，过度的把精力集中到他身上，总想着通过暗杀、破壁等方式，解决掉枫.泰勒，进而击溃人类。”胡亥道。 “ETO解决面壁者，这有什么不对？”ETO高层有些不满的问。 高层们觉得，胡亥这是在抨击他们。 胡亥道：“解决面壁者，当然没有什么不对，组织是人类的敌人，而面壁者则是人类战略的核心，他们眼光独到、智珠在握，是人类精英中的精英，对抗三体的最前锋。” “但是，解决面壁者以前，大家应该先清楚一点，组织真正的敌人是全人类，并非只单单是面壁者，过分专注到面壁者身上，进而忽视掉全人类这个真正的敌人，是极其严重的战略错误。” 胡亥着重强调了一下组织真正的敌人是谁。 “如果不是高层们选择隐世，你现在哪来的资格在这里逼逼赖赖？” ETO成员中，有人冷笑着反问，挑战高层的权威，没有足够的威信可不行，胡亥现在并没有任何值得让组织内部信服的地方。 胡亥道：“隐世是正确的，我没有说这么做有错误，我想说的是，组织真正的敌人是全人类，该以全人类为敌出发，不要把视角局限在区区一个枫.泰勒身上。” 胡亥看了眼边上的撰写者，又接着道，“这次悬赏的报酬，是一千亿美金和一座小型太空都市，组织应该收下，并以此把组织的势力渗入到太空中去。” “渗透到太空里又能怎样？帮助人类搞太空基建？” 席位上，有ETO成员讥讽的问，这句反问，引起一片的哄笑声。 胡亥却没有因为他们这样的讥讽而有所动容，他坚定的说：“不，我是计划让组织暗中发展出属于ETO的太空舰队，并与人类开战。” 霎时间，所有人都神色都僵住了，包括那些讥讽者。 开战？ 组织太空舰队？ ETO高层们对胡亥的重视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具体一点。”ETO高层道。 胡亥解释：“太空很大，光是太阳系就大了离谱，有很多地方供组织发展起自己的太空舰队。” 墨子摇摇头，“你说的根本不现实，整个太阳系都被在人类的监视范围里，早在半个世纪以前，人类就有预感到可能存在的太空私军，布置下覆盖整个太阳系的监视网，不管你是否摧毁这个监视网，都会引起人类的注意。” 胡亥接过墨子的话茬，“纠正，并不是整个太阳系，只是延伸到海王星轨道，柯伊伯带的陨石圈并没有布置监视网的监视器。” “人类的一支工业舰队已经开拔前往柯伊伯带，他们是第一支却不是最后一支，当航行一年多后，这支工业舰队完成深空远航，抵达柯伊伯带，并将航行数据传递回人类社会，陆陆续续就会有其他工业舰队向柯伊伯带进发。” 当胡亥提到柯伊伯带，墨子、周文王、玻尔等一众ETO元老级人物，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因为，这意味着胡亥的构想，有了物质性的基础。 胡亥接着道：“那里比太阳系内更加的辽阔，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更脱离人类世界的监视，组织在那里壮大，用克隆技术增殖人员，用思想钢印确保对组织的忠诚，发展起舰队后边夺取柯伊伯带的控制权，最后由外向内的反攻回内太阳系内。” “通过对一颗颗行星控制权的夺取，把人类逼回地球。” “就算我们最终失败，因为战乱，人类会浪费大量的时间以及资源，当未来主的舰队抵达太阳系，浪费大量时间与资源的人类们，没有资源，没有技术，自然不可能赢得未来的战争。” 胡亥给出让ETO压制人类的办法，通过爆发内战，消耗人类的战略资源、发展时间，他们不需要赢，只要尽量把内战的时间拖得长久，逼人类无法安心在太阳系内发展壮大。 如此一来，当未来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的时，面对的将只是一个因内战而无法做足准备，无法充分发展起来的人类文明。 第130章 我们真遭不住了 继三体方舰队获得引力波技术后的那场虚拟战争演习结束后，又一场虚拟战争演习开始，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还是三体方舰队的胜利，人类方舰队完全就是被血虐的那一方，大家对此是见怪不怪。 不过，与往常的虚拟战争演习有些不同的是，这次的虚拟战争演习结束的非常快。 有多快呢？ 大家刚一登入游戏，虚拟战争演习刚一开始，人类方舰队集体便退场了，直接打破了虚拟战争演习史上的最快败北记录。 虚拟战争演习刚一开始，三体方舰队就发射一种近光速炮弹结合反物质炸弹的新类型炮弹。 把近光速炮弹的设计与引爆天体的反物质炸弹相结合。 体积相当于五艘战舰，可却无法拦截，因为这玩意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 这种爆星炮弹与太阳接触并引爆，爆炸形成的微型黑洞吞噬恒星物质，打破太阳的物质平衡，进而导致整颗太阳的能量释放出来。 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人类方舰队一锅端了。 人类方舰队根本躲不掉，加速需要时间，而恒星爆炸释放的能量是光速运动，跑完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只需要八分钟。 三体方舰队，则是展开了与上一次虚拟战争演习一样的黑幕，恒星的爆炸被他们阻挡下来。 这一切，在人类方舰队看来，就是在作弊，虚拟战争变成这样，根本就没法打了。 太空军倒还好，玩家群体这边，他们代表理智的那根弦在虚拟战争演习结束后，当场就崩断了。 这次不仅输了，还特么的刷新了每次虚拟战争演习的历史记录，这还怎么忍？ 想想看，以后的历史书里记载，虚拟战争演习中结束最快的一场，人类方舰队里赫然有你的名字，是不是有种吐血的冲动？ 当然，事实上并不会这样，无论是林枫还是太空军，都会照顾虚拟战争演习参与者的名誉，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玩家们却止不住往这方面去想，游戏圈总喜欢搞排名，排个名次出来。 于是，玩家们冲击导演部的一幕便发生了。 在导演部虚拟登入平台上，汇聚着各式各样的玩家群体。 他们的衣着千奇百怪，有些杀马特，有些非主流，还有些乍一看都不觉得像个人，但他们很统一。 “导演部，你们开门啊！” “有胆子偏袒三体方舰队，明目张胆在那作弊，你们倒是有胆子开门啊！” “过分了吧？这次上来就是引爆太阳，一波就把所有人清出场，这还怎么打？你家boss的AOE全图覆盖还扣血100%？你们知不知道，其他游戏敢像你们这样搞，分分钟就要被网暴？你们会被婊得连妈都不认得！” “出来啊！你们要再这样搞冷处理，那可就别怪我们搞信息轰炸了！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没手段制裁你们吧？” 玩家们吵吵嚷嚷，誓要为自己这次虚拟战争的失败讨一个公道。 谁家游戏难度能这么整？ 刚一入场，boss直接开大，全场AOE不说，还输出贼高，输出高也就算了还不能打断，防也防不住。 一般的游戏敢这么搞，策划全家的户口本能被玩家们婊上几千万回。 “别轰炸！别轰炸！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导演部的人出现在登陆平台。 见到来人，玩家们不少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长着嘴巴吃惊的看着对方。 不怪他们这种反应，因为这个导演部的人，他们很多人都认识。 “是你？！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 “好家伙！你还真入职导演部了？！” 前一次的虚拟战争演习，玩家们带着讽刺意味的吐槽导演部。 玩家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被他们开玩笑的玩家，还真特么的成功入职了导演部！ 不是他们太迟钝，而是世界变化太快！ “这个……嗯，可能是我们的聊天记录被太空军高层那边的人看到了，前一次虚拟战争结束后，就收到导演部的入职邀请，啊哈哈哈……” 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挠着头，向围聚在登录平台的玩家们打了个哈哈。 正当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准备迎接玩家们愤怒的抨击时，玩家们接下来的反应让他意外。 “咸鱼大佬啊！您的大腿我抱定了！” “那群家伙就免了，下次虚拟战争演习，你给我们舰队开一开小灶呗，以后我们就是您小弟了！” Waaaaa舰队的司令，很没节操的冲上去抱住，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的大腿，然后指着其他人一脸嫌弃。 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所属舰队的司令，白夜无痕阴着脸一脚把很没节操的waaaaa舰队司令给踹开。 “一边去，咸鱼是我们舰队的人，哪轮得到你这个丑八怪在这指手画脚？敢这么乱挖墙角，当我是死人吗？” 怒瞪了一眼有些狼狈的waaaaa舰队司令，白夜无痕随即变了副面孔，非常殷勤的看向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 “咸鱼，我们是兄弟，对不对？” “现在你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记舰队里的其他人啊，那些没关系的家伙们就算了，给你所属的舰队开一点小灶，这不过分吧？” “至少别一开场就全军覆没了，成吗？算老大求你了，这战绩太烂，整个舰队的兄弟们出门都没敢提自己是虚拟战争参与的玩家。” 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嘴角微微抽搐，他当然清楚这些，他毕竟也参与了这次的虚拟战争演习。 可导演部也是听命令办事，而他也不过是个刚加入导演部的新人，就是个给领导办事的小人物。 “这个……老大，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导演部没权利要求三体方舰队采用什么战略战术去作战……”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露出为难之色。 不待白夜无痕有什么反应，边上就有玩家咬牙切齿道。 “可导演部管装备啊！凭什么就只能三体方可以有反物质？我们也想要反物质武器，我们也想要引力波武器，还有智子全开地图，还有…还有……” “干脆把三体方舰队拥有的装备都给你们吧？”白夜无痕皮笑肉不笑的反问。 “那敢情好啊！只要咸鱼大佬做得到，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或者不把我当人也行！”那名玩家面露喜色，很没节操的回答。 “嘶……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基佬。” 边上的玩家们倒吸一口冷气，默默地与这名玩家拉开距离。 白夜无痕拍了拍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的肩膀，道：“咸鱼，别理这些人，既然你办不到，那我们也不会勉强你，恭喜你入职导演部。” “老大……” 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很感动的看着自家老大。 白夜无痕干咳一下，目光有些飘忽道。 “不过，好歹是兄弟嘛，以后导演部给三体方升级装备的时候，给我们透露点小道消息可以吧？有个心理准备，起码虚拟战争死的时候，我们姿势能比其它人摆的好看点。” 听到白夜无痕这么一提，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犹豫了一下，“嗯……其实吧，说到升级装备，你们可以试着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今天会到这里。” 听到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这么一说，玩家们顿时精神起来。 导演部只偏袒三体方，虚拟战争玩家苦装备久已，现在听到有人可以给他们升级装备，顿时眼睛都泛起绿光。 正当玩家们准备追问那人是谁时，一个陌生人登入到导演部的登录平台。 “咦？今天怎么在线这么多人？” 林枫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聚在导演部的登录平台上。 “就是他了，他可以要求升级装备，是个超级大佬。”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道。 玩家们看着林枫登入ID，这个ID他们非常熟悉，可很多人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少数记忆比较好的人，想起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接触这个ID。 “路人甲ID，我记得三体方舰队首次使用反物质炸弹，摧毁的那场虚拟战争演习结束后遇到过。” “原来他就是管装备的巨佬！难怪上次反物质炸弹出现前，就知道三体方舰队使用反物质炸弹轰炸火星！” 不少玩家们露出了恍然之色，看着林枫的视线，不由得火热起来，仿若看到了绝世美女一般。 只要能讨好这位大佬，得到这位大佬的偏袒，那他们就也可以像三体方舰队那样在虚拟战争中开挂，把那不可一世的三体方舰队摁在地上摩擦，苦尽甘来。 不过，有些玩家思考的更加深入，眼前这为大佬会来导演部，显然并不是为了他们，而只可能是与装备升级有关。 导演部每次装备升级，都和他们玩家没关系，升级的一直都是三体方舰队。 也就是说，这位路人甲大佬，这次来导演部，是给三体方舰队再次增强？！ “等等，他既然是升级装备，那这次来导演部，岂不是要再给三体方升级装备？！不要啊！” 一部分的玩家们顿时崩溃了，waaaaa舰队的司令，更是泪崩的抱住懵逼的林枫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路人甲巨佬，请您手下留情，别再增强装备了，我们真遭不住了！” 第131章 我们终于赢了 “喂！松手！快松手啊！” 林枫推拒着死死抱住他的waaaaa舰队司令，可根本甩不开，林枫想着要不要把虚拟体的可接触选项关掉。 “不松！打死也不松！路人甲大佬，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鼻涕抹您裤腿上！”waaaaa舰队司令道。 淦！你的心思真歹毒！林枫眼角抽搐一下。 “虚拟体没有鼻涕的……”45度仰望星空的咸鱼在一边提醒道。 Waaaaa舰队司令顿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在为我们玩家谋一条出路啊！三体方舰队现在就已经离谱了，再继续加强下去，你们是想彻底退游吗？” 林枫叹了口气，反问，“这次来，我是给你们升级装备，你们确定不要吗？” 玩家们听了，神情顿时变了又变，那种表情，林枫只在中了几百万彩票头奖的人脸上看到过。 “给我们？！” 无节操的waaaaa舰队司令，哭泣脸已然消失，满脸依稀的看着林枫。 “对，给你们人类方升级装备。”林枫道。 得到林枫肯定答复的玩家群体，喜上眉梢。 “呔！无耻小儿，还不快快松开路人甲大佬，让大佬去办正事！信不信我们用九天十地群殴大阵把你打得半身不遂！” 一番风波后，林枫进入导演部，玩家们则带着激动不已的心情，退出了登陆平台，把这个消息，带给其他没有聚集在导演部登陆平台闹事的其他玩家。 于是，玩家群体的惊喜又再次扩大的范围，各个社交平台上，玩家们讨论着，他们可以得到的装备升级是什么。 对比经过两次装备升级的三体方舰队，玩家们觉得，他们的装备升级，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们觉得这次我们可以新获得什么装备？是引力波还是反物质？” “我觉得吧，是反物质武器，我老早就想把太阳炸了，嘿嘿嘿。” “只要有可以炸掉太阳的反物质炸弹，我们就可以和敌人五五开了。” 太阳爆炸的威力是众所周知的恐怖，因此，在三体方舰队的所有武器里，玩家们最为垂涎的就是那种可以引爆恒星的反物质炸弹。 目标质量越大，威力越强，击中恒星就是清理全图，伤害超高的的AOE打击，最重要的是，还特么的很酷！ “不见得，前一次的虚拟实验演习里，三体方舰队用黑幕把太阳爆炸给挡下来了。” “我们和三体方舰队装备代差了至少两代，一代是反物质，第二代是引力波，就算我们能使用反物质，依旧无法和使用引力波的三体方舰队正面对抗，引力波可以作为最强力的矛和盾。” “所以果然还是引力波比较好，只要我们也能使用引力波，与三体方舰队的差距就可以大幅度的缩小了。” 分析来分析去，理智党都希望是引力波技术，只要能使用引力波武器，那他们就可以给予三体方舰队伤害，黑幕什么物质攻击都可以防御，但就是无法防御引力波。 如果能够获得引力波，不说五五开，三七开也行至少比现在要好很多。 “结果公布了！” 有玩家在社交平台上告知众人。 社交平台上的玩家群体们，纷纷迫不及待的打开导演部的公告栏。 入目的赫然是他们人类方添加了新的技术，许许多多的玩家们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可是，当玩家们看清楚，添加的新技术是什么的时候，激动不已的神色顿时垮下来。 “克，克隆技术？” “哈？克隆技术？为什么是克隆技术？” “哪怕不是武器，只是给些反物质资源也好啊！为啥是克隆技术啊？” “克隆顶个锤子用！给三体方舰队增加更多人头吗？” “不行，我要去找点东西把自己砸失忆，这个结果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有组队的吗？” “加我一个。” “喂喂喂，冷静点啊。” 玩家们都傻了，他们期待着添加的新技术会多么的吊炸天，即便不是引力波、反物质这两种技术，也起码不能比这两种技术差吧？ 克隆技术是在逗他们吧？一定是的吧？ 把人克隆出来，在虚拟战争里和一手反物质一手引力波的三体方PK？ 这特么的差距不还是一个天一个地吗？ 这添加的新技术和没添加新技术有差别吗？ 这一天，玩家们一如既往的又继续开始婊导演部了。 新一轮的虚拟战争演习在人类方添加克隆技术后没多久开始了。 这场虚拟战争的结果，出乎了太空军高层很多人的预料，玩家们成功的给予了三体方舰队伤害，还首次打赢了。 凭着克隆技术。 玩家的克隆技术，并不是真的克隆技术，因为虚拟战争只是计算机模拟，没可能凭空制造出生命。 所以这与其说是克隆技术，倒不如说是分身技术，玩家操纵的躯体死亡，还可以操纵另外的躯体，只有当所有的躯体都死亡，才算是这名玩家的死亡。 于是，玩家们的舰队进入游戏后，不和三体方舰队正面对抗，把克隆机和舰队成员的基因，塞进一艘小型飞船里，再把小型飞船加速到亚光速，发射到太阳系外。 接着就是把其他小乘坐着成熟克隆体的飞船丢到柯伊伯带。 三体方舰队引爆太阳，立即便摧毁掉了人类方的所有舰队，当然也用黑幕硬抗了一波太阳爆发。 黑幕的使用巨量的消耗了他们携带的反物质，这也为三体方舰队后来，清剿柯伊伯带的玩家们，陷入苦战。 不少反物质战舰因为反物质消耗殆尽，被玩家们利用高速运动的陨石，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虽然后来，玩家们被伽马射线全灭，但三体方舰队已然伤痕累累。 这之后，三体方舰队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太阳系内的敌人都消灭殆尽了，可逃亡太阳系外的玩家却没法消灭。 因为玩家是计划着前往附近的恒星系统，利用那里的物质资源重新组建舰队与三体方舰队战斗，因此不算是逃跑，只能算是战略性转移。 三体方舰队可没有制造反物质的能力，他们的反物质是用一点少一点，使用黑幕更是消耗掉了极多的反物质，再加上后续柯伊伯带的战斗，不少反物质战舰已经没有反物质了。 这也就导致，三体方舰队即便追击上前往其他恒星系统的玩家，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因此，三体方舰队最终决定认输，他们看不到赢得希望，没必要继续再打下去，浪费时间。 “没想到，他们居然仅凭着克隆技术，就能有如此显著的提升。”多蒙.威廉夸赞玩家们的表现。 这可是在林枫要求增强三体方舰队后，人类方舰队的首次获胜。 “他们一直都很强大，只是一直以来，被装备压制，所以看不出来有多强而已。”林枫不可置否的回道。 林枫忽然想到，“对了，你去给那些玩家们传个话，既然那么想要新装备，那就投身到人类的科研事业中去，他们的装备和人类当前的科技水平有着直接关系。” “您要让玩家们去参与科研？” 多蒙.威廉很是意外的看向林枫。 林枫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脑插技术吗？” 多蒙.威廉提醒道，“那个是被禁止的。” 林枫不以为然，回道：“PDC顾虑的不是脑插技术，而是担忧可能会有人利用这种技术的普及，通过思想钢印颠覆整个人类群体。” “只是少部分的人配置上脑插，他们没理由不同意，就算真有疯子利用脑插技术为媒介，给别人种植思想钢印，被种植思想钢印的也只是少数人，颠覆不了什么。” PDC担忧的是脑插技术被有心者利用，添加上思想钢印。 也就是说，只要不大规模的应用给全人类，给一些人类使用脑插，即便这些人被植入思想钢印，问题也不会非常严重。 林枫觉得，玩家们脑洞这么大，让他们一直进行虚拟战争有些可惜，可以试着激发他们对科研的欲望。 这次玩家们在导演部登陆平台上的表现，让林枫有些新的想法。 一个月后，林枫接到了PDC的呼叫，让他参与到一个会议中去，说是关于脑插方面的事情。 林枫应约，以通讯的方式参与到会议中。 “你们不同意脑插技术给玩家们使用？”林枫奇怪的问。 “这没有危害，风险也非常小。” 林枫不理解，PDC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的提议，这提议应该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忌讳才对。 “是的，风险很小，但我们真正想和您谈的是另外的一件事。”美国代表道。 俄罗斯代表道：“您如果再不选择收手的话，一切都将会变得无可挽回，您明白吗？” “什么意思？” 林枫皱起眉头，隐隐感觉到不妙。 英国代表道：“戈林.戴维斯完成了对自己思维数据的复制，并成功转移到计算机内，制造出了‘电子人类’，PDC的容忍限度已经到了极限。” “我们这次与您沟通，是出于对您的尊敬，请好好珍惜这次的沟通。” 第132章 你们为什么非要死倔？ “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死倔？” “各位都是人类的精英，未来的趋势难道都看不明白？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生命形式的改变将会是必然。” 林枫有些气馁，好说歹说了半天，可PDC的各国代表始终是不为所动。 轮值主席道：“您这句话，用在那些对人类基因胡乱改造，制造畸形儿、私自改造人类基因污染人类基因库的不法分子身上，同样适用，是对人类文明的极端不负责任。” 林枫没好气的回答，“是你们太过于拘泥于形式，几百万年的时间让南方古猿变成如今的智人，你们能保证几百万年后，人类还是如今的人类？对，用克隆技术可以把现今的基因流传下去，可自然繁衍的那些人类呢？他们流传的基因总会改变，成为和现在人类不同的另外一个物种。” “文明如若能一直发展下去，文明载体的种族，他们的生命形式的改变是必然会发生，我们为什么不能提早的加速这一过程？” 林枫没法和这些人说，对于歌者这些星际文明而言，自身种族的改造是常态化的事情，他希望借此打开人类对种族改造的认知。 种族改造不是个人生命改造，二者不是完全相等的概念。 种族是一个群体，个体在群体中只是细胞，群体更迭就是把这些细胞逐步通过自然死亡给替换成新的细胞，就和人类的新层代谢一样。 将个体生命直接改造，进而让整个群体完成改造，也算是种族改造的一种，这种种族改造也更容易被人类接受一点。 可问题在于，个人意识无法转移，不伤及意识的个体改造，困难度比前者高出不止一个数量级，考虑到复杂多变的宇宙环境，林枫倾向于人类选择前一种，在文明中不断的缔造新人类。 按照林枫的想法，人类文明中存在着可以适应各种类型极端环境的‘人类’，如此一来，即便遭遇了一次毁灭性打击，也不会被人直接一锅端。 当然，这里面存在着因生命形式差异巨大而造成的摩擦，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人类。 美国代表冷声反问：“这就是您的想法？试图把几百万年的时间压缩，加速这一过程，然后把现在的人类淘汰掉？权力已经让您迷失，把自己放到高高在上的造物主的位置？您认为我们会支持您这么做？” 林枫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让人类文明接纳电子人类，将他们同样归为人类，与电子人类携手组成一个共同文明，一些人类无法办到的事情，这些电子人类可以轻易办到，他们特殊的生命形式，会让人类文明整体再上一个台阶。” 可惜，林枫所说的这些，无法让PDC的各国代表感到认同。 相比起电子人类给人类文明带来的益处，他们认为危机会更大一些。 在人类的发展史上，惨遭灭绝的人种不在少数，尼安德特人、爪哇猿人、博斯克普人、丹尼索瓦人…… 智人并不想成为下一个。 日本代表道，“连共同繁衍后代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如何将他们视作人类？按照生物学最基础的划分，能够共同繁育出具有生育能力的后代，才算作同一种族，电子人类已经是另外的种族了。” “生理的差异注定会形成认知、文化、审美上的差异，种族的矛盾不可避免，即便是同样拥有人类基因的有色人种之间，都由于种种原因彼此都带着歧视，更别提另外有别于人类的种族。” 澳大利亚代表质问林枫，“如果电子人类因为种种矛盾而选择独立，并且由于他们能力出众，最终消灭了现有的人类，您负担得起这样的责任？谁负担得起？” 林枫陷入沉默，的确，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可面对宇宙复杂的环境，种族改造真的是一种增强文明延续的手段。 比如一块二向箔打击过来，整个太阳系二维化，99%的人种都死了，起码也还会有1%的二维化人类活下来。 或者，光粒打击引爆太阳，99%的人种都死了，也会有1%的量子态人类活下来。 再或者，可以杀伤二维化人类、量子态人类的打击，电子机械化人类可能躲过杀伤，继续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PDC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接受，因为在这些智人看来，电子人类就是异类，连一起繁殖都办不到，怎么算是同类？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林枫问，他的目光扫过一众代表。 从这些人的目光中，林枫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法国代表回答：“销毁，研究人工智能的数据都出来了，没有再留下研究样本的必要，它太危险了。” …… 这次是PDC组织的大行动，戴维斯是泰勒系的核心成员，要动他就等于动泰勒系，而泰勒系在林枫苏醒后，政治地位更是直线上升。 所以，PDC要对戴维斯动手，会连同泰勒系也一起动手。 工业舰队被三大舰队中的一支威慑，太空军中所有的泰勒系成员，都纷纷以调查的名义，暂时性软禁。 多蒙.威廉也在其中。 “我希望你们能别为难戴维斯，他为人类已经付出了几乎所有，就差把命也交给人类。”多蒙.威廉对监视他的太空军同僚道。 “放心，理事会那边没有人想要为难他，从枫.泰勒从冬眠苏醒以后，戴维斯就不再是矛盾的核心了。”那名同僚回答。 犹豫了一下，同僚又补充道，“不过，戴维斯现在情绪比较激动，所以我们用镇静剂让他暂时安静下来，以免他受到伤害。” 得到答案的多蒙.威廉松了口气，戴维斯是他爷爷辈的人，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不是至亲却胜似至亲，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爷爷。 知道PDC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拿戴维斯开刀后，多蒙.威廉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同僚点起一支烟，坐在多蒙.威廉边上，吞云吐雾。 同僚道：“威廉，这次你们做的真的太过了。” “你说你们好端端的非要搞另外一种智慧生命出来，到底图个什么？这种东西想都不用想，肯定威胁人类生存，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都会争家产，更别提连人都不是的其他种族。”同僚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在太空军同僚看来，泰勒系这次搞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无法理解。 闹这么大，PDC调动起整个太空军，这种事情是史无前例，自太空军成立以来就没发生过的事。 “我无法回答你，我们都只是遵从面壁者的命令。”多蒙.威廉道。 第133章 鱼不再是鱼 同僚不解的问：“这次事情后，你们在太空军的力量可以说是彻底被剔除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一朝丧尽，值得吗？” 这次事件结束后，多蒙.威廉这些人就不再是同僚了，泰勒系的人会被清除出太空军。 多蒙.威廉摇摇头，“没关系，遵从面壁者枫.泰勒的命令行动，是泰勒系存在的基础。” 表面上如此说，多蒙.威廉心中其实还补充一句——而且，即便我们有心在军事上取得一番成就，PDC也不会同意让泰勒系拥有绝对掌控的太空力量。 自从上次，亲卫舰队的事情，PDC要求由他们指派的船员进行操作后，多蒙.威廉心中便清楚，泰勒系不会有绝对听从于他们的太空力量。 于是，泰勒系便不再对军事抱有多高的想法，因为要想更进一步的发展太空力量，就需要颠覆某些事物的压制。 太空军同僚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又向多蒙.威廉询问。 “……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把人类的思维，移架到计算机里？而且还有这么高的智能。” “按照普世化的观点，人的思维是混沌态，无法用算法将其概括，因此没可能借助人脑思维孕育出真正的‘智能’才对。” 多蒙.威廉答道：“那种是从计算机角度出发，通过一条条算法的补充，让程序的运行更加接近人类的思考，说实话，这个方向会造成程序量臃肿，而且非常死板，程序绝对无法做到程序以外的事情。” “所以，戴维斯的研究是反过来，直接把人脑的结构搬出来，制造仿人脑计算机作为载体，然后是把思维复制进去。” “因为是仿人脑结构，照搬人类的思维进去，这些数据可以在仿人脑计算机中正常运行，然后得到一个‘人’。” 既然计算机的发展思路不可行，那就从人脑改造的发展思路出发。 神经元计算机的完成，预示着可以直接承载人类思维的计算机诞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把人脑思维数据转移到神经元计算机之中，以及让部分电子信号的运作表达能与大脑中化学信号运作表达相一致。 “照搬思维？大脑中的化学信号呢？”太空军同僚吸烟的举止顿住。 多蒙.威廉道：“对大脑进行扫描，截取某一时刻的片段，大脑是混沌的，但某个时间点截取出来的片段却是固定不变，把这些化学信号解读为电子信号就可以了，只要仿人脑的这部分的运作机制和化学信号差不多，即便是电子信号也不会有问题。” “这项研究，不是以‘计算机’为出发点，而是以‘人脑智能’为出发点，与其说是发展人工智能，倒不如说是对人类这个物种的改造。” 通过对大脑的扫描，截取出人类大脑某一时刻的所有信号。 这是人类半个世纪以前便办到的事情，首个被扫描大脑的人是比尔.希恩斯的妻子，杉山惠子，她自愿作为被研究对象。 被截取下来的片段信息，会百分百的还原到神经元计算机内，由此实现人脑思维的复制与转移。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把人类的思维比作是‘E’，它用木材拼成，那么要怎么把‘E’转移到另外的材质上？那就是用别的材料把‘E’给拼出来，比如铁棍之类。 “我没记错的话，戴维斯选择实验的对象是他自己吧？”太空军同僚皱眉问。 “对。” 多蒙.威廉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太空军同僚，不由得瞪大双目。 “所以，现在这个电子人类，是另外一个他？” “可以这么理解。” 多蒙.威廉幽幽一叹，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戴维斯没有生命危险，可另一个戴维斯却有着生命危险。 “真的一定要杀了他吗？”多蒙.威廉问。 太空军同僚重新吸了口烟道，“不处理不行，留着只会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尤其是太多的大人物因电子人类的出现而恐惧，这次即便是枫.泰勒出面，也无济于事。” …… 林枫的替身机器人，搭乘着小型飞船向一艘大型飞船靠近。 这艘大型飞船很特殊，太空军的战舰以这艘飞船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几十万公里的包围网。 林枫登陆到飞船上，他轻车熟路的走入飞船。 这艘飞船是泰勒系所属，也是由泰勒系打造，同时林枫不止来过一次，非常的熟悉。 这艘飞船就是戴维斯研究电子人类的那艘科研飞船。 “初次见面，我叫枫.泰勒。” 林枫走到一台比他高两倍的大型计算机，友好的打起招呼。 立体投影显现出戴维斯佝偻的身姿，这位‘戴维斯’很友好的向林枫答道。 “您不必这样以对待陌生人的礼仪与我交谈，我对您很熟悉，您也可以称呼我为‘戴维斯’。” 林枫苦笑着回道，“你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在我看来是同一个，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觉得。”戴维斯笑着回答。 林枫张了张嘴，踌躇了一会后才说。 “我很抱歉，尽管我尽了最大的努力。” ‘戴维斯’并不意外林枫所说的这些，他什么都清楚，因为他从本体那里继承过来的是所有的记忆、思考，也包括对林枫的尊敬。 ‘戴维斯’道：“我能理解您，您不必为此感到遗憾或者内疚，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进行的实验，我深知，我可能会因为这个成果而死掉。” 早从一开始，戴维斯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做的这个实验，因此，现在的‘戴维斯’也不怕死。 “你不憎恨另外的那个你吗？”林枫有些意外的问。 “我为什么要憎恨自己呢？” ‘戴维斯’失笑的反问，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没理由憎恨自己。 “这世上的确有人会憎恨自己，不然‘后悔’这个词为什么会被发明出来？” 林枫耸耸肩膀，自古以来，人类中从不乏那些恨不得掐死以前自己的人，看到‘戴维斯’能如此豁达，那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别担心，我已经说服PDC，他们不会伤害你。”林枫道。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戴维斯’不傻，他知道，PDC不杀他必然是基于什么不能杀他的理由，因为PDC非常的害怕他存在，认为他的存在必然威胁到人类文明的存续。 林枫微微点头，回答：“你必须离开太阳系，嗯，说难听点就是被放逐，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选择权在你。” 一个是死，一个是放逐，对正常人来讲，这没得选，因为正常人都比较珍惜生命。 ‘戴维斯’不一样，他不怕死，所以他会怎么选，林枫不确定。 “离开太阳系去哪里？”‘戴维斯’有些茫然的问。 林枫无奈道：“巴纳德星，距离太阳系六光年远的恒星系统，如果你能在那里发展壮大，就可以与人类会师，联合进攻三体星系。” 立体投影中的‘戴维斯’流露出恍然之色，他明白为什么PDC会允许他存在下去。 如果他能够占据六光年的巴纳德星，人类在未来反攻三体星系的时候，就会省去很多时间。 因为他是机械，不需要氧气，只需要电就足够了，飞船可以设计的非常特殊与极端，连维生系统都可以省去。 “您是因为这个，才说服他们的吧？”‘戴维斯’问。 “不这样说，他们不可能让你活下来。”林枫耸耸肩膀。 ‘戴维斯’道：“没关系，我能理解您，我会前往巴纳德星。” 听到‘戴维斯’如此答复的林枫，却对他摇了摇头。 “不只是前往那里这么简单，你还要发展起电子人类的文明，别再对太阳系的人类抱有什么期望。”林枫正色道。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现在想通了。” “离开海洋的鱼，就不再是鱼了。” 第134章 人类是有极限的 “安全！我跟你们说，一切以‘安全’为核心，明白吗？速度是其次，慢一些没关系。” 林枫在泰勒系的设计会议上，着重性的强调，然后把飞船草图驳回。 在电子人类离开太阳系前往其他恒星系统的决定作出后，林枫便从PDC那里要来了，电子人类所搭乘的跨恒星飞船的设计项目。 在工程领域，泰勒系是泰山北斗级的存在，所以林枫这样要求，即便没有面壁者的身份，也不会存在太大的阻力。 会议上，泰勒系的工程师们都皱着眉头。 “那依您的意思是……” “射线防护板太薄了，再叠个三四米厚的固态金属氢。”林枫指着草图上的飞船船首说道。 飞船在达到最高速航行，尤其是临近光速航行时，多普勒效应会变得很明显，光的频率会发生变化，从远方射向船首的光频率会随着飞船的运动速度的提升而提升。 很奇妙，但事实就是如此。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光的频率为什么平白无故自己改变了？ 问题不在光身上，而在运动的物体上。 运动是相对看待的状态，运动的A物体撞击另一个静止的B物体，也相当于运动的B物体撞击静止的A物体。 这种相对看待，放在光身上也同样适用，毕竟光也是物质，以更高的速度撞向光，自然会让光表现的威力提升。 于是，只要一个物体运动的速度足够高，即便装载南孚电池的普通手电筒，发射夜间照明的可见光，对于这个物体来讲，都是威力强劲的激光。 所以林枫才会在会议上要求，再把跨恒星飞船的放射线层，用固态金属氢增厚个三四米，因为他认为目前的这种设计部保险。 “这个……您要考虑转向的问题，先期船首朝前，达到最后速度以后，船首就要朝后了，您这样安排的话……”工程师们面露为难之色。 按照行程计划，跨恒星飞船在达到最高航速后，就会调转船头，进行漫长的持续减速，尾部喷出的粒子流会形成一道出现在飞船前方的等离子屏障，保护跨恒星飞船。 同时，跨恒星飞船的外壁，也会发出磁场，确保高温的等离子粒子不会与飞船外壁接触，进而熔融外壁。 与反物质护盾的原理差不多，但这种等离子护盾，对物质的要求更低，喷流的粒子可以持续性的从聚变反应堆中产生，直到核燃料用光，路过星际尘埃云可以勉强补充一点，不像反物质那样用一点少一点。 “前后都堆叠上固态金属氢，有什么问题吗？氢可以作为核聚变的材料，固态金属氢不仅可以作为阻挡射线的阻隔层，必要时还能作为燃料，这种东西就该多多益善。” “但是您也要考虑一下固态金属氢的产量问题……”一名工程师欲言又止。 谁都知道，固态金属氢既可以作为非常合适的射线阻隔层，又可以作为核聚变的燃料，一下子就把普通防辐射层和燃料的载重给节省出来很多。 但问题是，金属氢，尤其是固态金属氢，是好东西没错，但产量不太行。 至少在目前人类工业大发展的时候，固态金属氢这种工业材料，实在是非常稀缺。 “我会和PDC交流，让他们把今年固态金属氢总量的一半交给我们。”林枫道。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自然没什么意见。” 工程师们点点头，重新开始修改草图，把跨恒星远航的飞船框架作出修改。 没过多长时间，新的草图便在工程师们的重新修改下诞生。 这是一艘飞船极端的飞船，甚至可以说，自然人如果搭乘这艘飞船，很快就会死掉。 “省去了维生系统、活动空间，整艘船舶的有效载重直接空余出一半以上，搭载燃料还是很充裕的。” “考虑到搭乘者的特殊性，我建议尝试着采用比较极端化的设计，增多推进系统和散热，让飞船以20G的加速度达到光速的五分之二。” 设计者盘点了一下这艘跨恒星飞船，忽然向林枫建议。 “20G？！” 林枫正在喝的一口水，一口就喷了出来。 20G的加速度，这是个什么概念？ 1G就相当于人站在地球上感受到的引力，20G就相当于，亲身体验相当于地球引力的二十倍压力。 一般的人，短暂经历过2、3G就开始头晕目眩，受不了。 经过训练的飞行员可以短暂的承受9G的加速度极限。 宇航员则是可以短暂性的承受10G左右的压力。 20G的加速度是极其恐怖的，人的细胞会因此加速度过高而破裂，人脑以及身体里的各种组织器官也都受不了，甚至骨骼都可能断裂。 “就算‘戴维斯’与一般人类不同，但你这样的设计也未免太超过了，神经元计算机只是比人脑坚固一些。” 其他的工程师也认为，20个G的加速度太过激进。 提议的工程师回答，“我们可以用凝胶一类的弹性物质固化神经元计算机每个芯片位置，进而完成对神经元整体性的加固。” “越早提升到最高速度，航程时间就可以缩得越短，也就越安全。” 提议采用20G加速度的工程师解释，“尽管‘戴维斯’不像我们一样存在有机躯体的寿命限制，但你们也要明白，他的思维是会受量子效应影响，现在的计算机程序，运行个七八年的时间就会出现BUG，我不认为‘戴维斯’可以坚持一两个世纪。” “‘戴维斯’是仿人脑，不是程序，人类思维怎么出现BUG？”林枫皱眉反问。 电子人类并不是智能AI，前者更接近于人类，如果换成其他的计算机，恐怕就无法运行电子人类的这些电信号数据，只能是神经元计算机。 “不，有的，精神病院就一大堆。”边上的多蒙.威廉提醒林枫。 林枫一愣，随即有些意外的反问多蒙.威廉，“这么说，‘戴维斯’虽然不会自然死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可能变成一个疯子？或者死机？” “不知道，这种事情没法实验，需要时间来检验。”多蒙.威廉摇摇头。 第135章 我们还没有失败 林枫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正事要紧。 “即便要检验，也不能是‘戴维斯’，他要前往巴纳德星，并在那里发展壮大，为未来人类反攻三体星系作好战略部署。”林枫道。 会议讨论得很深入，很多地方，林枫其实是没听懂的，都是工程建筑的专业术语。 到了会议后面时，有人提到了给电子人类的跨恒星飞船上，应该搭载些什么工业设备。 “工业机床只有3D打印机，是不是不太够？”有人问。 原定安排里，跨恒星飞船运载的工业机床也就只有3D打印机，然后就是额外的一台神经元计算机、两个可通过无线电操纵的机械替身。 “不，已经足够了，结合计算机的能力，靠着简单的工具就可以在太空中完成粗加工，但精加工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办到的事情，简单工具没办法蚀刻出纳米级的芯片。” “没有纳米级的芯片，‘戴维斯’就无法制造新的神经元计算机，也就无法增殖数量，所以一定要为他准备一台足够精密且比较全能的精加工机床。” 电子人类虽然有不需要氧气、维生的优势，但在增殖方面，却也有着劣势，其他的计算机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如果不是神经元计算机，他们将无法实现数量上的增殖。 …… ETO这边基本都因为电子人类被派遣离开太阳系的事情炸开了锅。 这与三体交予他们的任务背道而驰！ 尽管他们看着林枫在PDC那边吃瘪，心里涌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尤其是老一辈的ETO高层。 但电子人类的事情，让ETO舒畅的内心，并不能保持多久。 “都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墨子道。 ETO成员们一阵骚动，众说纷纭，最终有人提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办法。 “我们……建造这种跨恒星远航，最高速度能达到光速五分之二的特殊飞船，按照他们的工程计划，需要至少五年的时间，我们可以进行破坏。” 一名ETO成员提议，边上的ETO成员则驳斥。 “别傻了！我们潜伏的工业舰队，还要三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柯伊伯带，真正可用的时间才一年多，一年多的时间里完成伏击布置？痴心妄想！你以为太空建设是你在自己家里排泄吗？” 出主意的那名ETO成员，气不打一处来的反驳。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柯伊伯带的人动手？飞船又不是母鸡下蛋，噗通一下就从船坞里出来试水，我是说，我们可以袭击造船场！” “这样治标不治本，我们破坏了一艘，人类可以制造另一艘，五年的建造周期而已，五年后被破坏了，十年后还是会被造出来，十年后的也被毁了，十五年后还是会被建造出来一艘，况且他们还可以同时建造多艘。”胡亥摇摇头。 “要断绝这一切，就要把核心的问题解决掉，从电子人类身上着手。”胡亥道。 “把那个电子人杀了？” 一个与胡亥相熟的ETO成员反问。 胡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组织现在有能力办到这种事？有这能力，我们早把枫.泰勒给杀了。” “那怎么整？” 胡亥道：“电子人类要离开太阳系，是因为PDC对他的恐惧，我们可以用人类的爱把他留在太阳系。” “爱？” ETO成员们，脸上都写满了古怪之意。 ……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消息，电子人类的事情泄露到了互联网上。 电子人类的存在，瞬间激起了一大片的争议。 而在激烈的争论中，一股支持电子人类与人类等同的舆论力量异军突起，他们以各种言语激发人们的同情心、共情心，从而占据道德高地，再以道德高地的优势，把其他舆论的力量撰在手里。 还在进行飞船设计会议的林枫，莫名其妙的就被PDC叫出来视频开会。 “泰勒先生，您非要把事端推向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能感到满足？” PDC认为，是林枫鼓动泰勒系在背后搞鬼，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在林枫冬眠以前，是有过利用舆论搞事情的前科。 这种莫名其妙的锅，林枫自然不会想着去背，尤其是没什么好处。 林枫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没干过这种事，别把责任算我头上，泰勒系也一样，我们的精力都集中在对跨恒星飞船的制造上。” “电子人类前往巴纳德星系符合我的战略部署，尽管电子人类留下来也是我的期望，但既然都已经商定好，我没理由再去打乱。” 林枫的回答并没有让PDC相信，谁让林枫是面壁者，面壁者撒谎理所当然啊。 “那您打算怎么收场？”日本代表质问。 林枫懒得再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他现在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怎么收场是你们的问题，我不会管也不会帮你们，是你们非要电子人类离开太阳系，还没把消息封锁好，现在出了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赖着我，我再说一遍，这和我没关系。” 言罢，直接关掉通讯，单方面退出会议，留下陷入深思的各国代表们。 各国政府的舆论公关介入，一时间，互联网的舆论频道被各种冤案、八卦、轻生的言论充斥。 人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的方向上，对电子人类的关注度便因此下降了很多。 简单的公关手段，一个人类的注意力非常有限，那么只要制造出其他热度超越电子人类热度的事情，人们自然而然的便不会再关注电子人类。 但，接下来让PDC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阴沟里翻船了，一些官员的丑闻被曝光，并且与电子人类挂钩，一下子把电子人类的热度再次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才转移视线不久的人们，再次把注意力又汇聚到电子人类身上。 ETO这边，很多人在争论，尤其是高层。 “这样暴露性的行动，没有问题？”一名ETO高层问。 墨子回答：“有问题，但再怎么有问题，也比让人类离开太阳系要好，就算粉身碎骨，我们也要完成主交予我们的任务。” 周文王姬昌看向墨子，“下一步要怎么做？人类政府不可能不深入调查是什么样的团体，具有这种程度的情报收集能力。” 玻尔沉吟了一下后，提议道：“可以试着把线索引向泰勒系，不过这种办法只是暂时性的缓解，只要组织不停止行动，人类政府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只是时间问题。” “能拖多久拖多久，我们要尽力鼓动舆论，激发出人类‘善’的那一面，我们要让舆论固化，让人类消除对电子人类的排异心理，把电子人类接纳为人类的一份子。” “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人类政府，让电子人类离开太阳系前往巴纳德。” 玻尔的话赢得多数人的赞同，可墨子还是忧心忡忡，组织现在的力量让他无法乐观。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我们失败了，组织就再没有能力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 玻尔道：“不，有的，只要拖个十多年的时间就行，柯伊伯带的成员们会组织起第一批太空力量，进而发起内战，打乱人类现有的战略布局。” “我们还没有失败！一切都还没到最后一刻！”玻尔坚定的回答。 第136章 ETO真的存在！ 因为电子人类的相关事情泄露出去，各国政府不得不触动网络部队，进行舆论公关，把公众的关注点引导到其他的事情上。 世界上的各种奇葩事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可作为人类个体的精力确实有限的。 基于这两点，只要学会利用事件，就能够把滔天的舆论给转走。 毕竟互联网的记忆和金鱼一样，把注意力转移走，可能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人们就会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电子人类和自然人之间没有切实的利益关系，很多人最多也只是从道德层面出发。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想通，最多兔死狐悲而已。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人在这舆论背后推波助澜为前提。 PDC在舆论层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这股阻力甚至一度在舆论中压制着各国政府的舆论公关。 这不是现实层面人力物力上的比拼，舆论比拼的是如何占据道德制高点，赢得更多人站到那一边。 起初，PDC认为，是泰勒系在背后搞鬼。 他们是最具嫌疑的团体，有足够的能量，并且动机也非常充分，电子人类更是他们一手缔造，他们还会无条件的听从枫.泰勒任性妄为的要求，即便泰勒系还足够理智，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一些疯狂之举。 所以，尽管林枫都直接言明，这件事跟他们无关，PDC对泰勒系的猜忌也没有停下。 因此在一段时间里，太空军受命监视泰勒系，以防止可能存在的武装冲突。 好在，随着舆论对垒的烈度逐渐上升，一些政府官员相继因为各种丑闻被发掘出来而遭弹劾，PDC逐渐发觉不对劲，他们都已经通过太空军警告泰勒系了，没理由泰勒系还不为所动。 并且，那异乎寻常的强大情报收集能力，也不是泰勒系应该具备的，泰勒系擅长的是工程领域，主要势力还在太空，地球上的情报网部分还依附在PDC上，各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情报，同在地球上的其他国家都很难获取到，跟别提远在太空中的泰勒系。 后知后觉的PDC，紧急组建起调查组，开始对舆论背后不停鼓动着的那股力量进行深入调查。 这次大规模的调查把PDC吓了一跳，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揪出的幕后势力，结果各国情报机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到情报战中，结果却次次都占据劣势，那个组织的人总是能先一步的知道消息，把各国情报机构的人耍的团团转。 除了从一些非常外围的人那里知晓这是一个组织，对于组织的规模、人数等等，则一概不知。 这个组织还对PDC展开了反击，揭发更多政府高级官员的丑闻，用舆论逼迫这些人离职。 就算一身清白的高级官员，关系网中肯定有亲戚或者朋友有丑闻，把这些揭发出来，在引导舆论牵连到政府官员身上。 这太夸张了，哪怕是KILLER病毒那次，都没有哪个组织能做到这种程度。 于是便有人开始怀疑，这背后是不是ETO在背后搞鬼。 当然，怀疑也只是怀疑，ETO已经被‘毁灭’了十年，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ETO在背后搞鬼，很难让人相信ETO如此突兀的又死灰复燃。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一些初入政坛的官员，十年前可还在学校里捧着课本背书。 可这个未知组织表现出来能力和ETO太像了，随着时间的继续推移，PDC高层中越来越多人开始相信ETO还存在着。 于是更大的资源开始向情报机构倾斜，让情报机构联合布置一个陷阱。 这个陷阱是阳谋，要么从舆论战中退出，要么被他们抓捕一些组织成员，连太空军都参与到行动中来，舰队锚泊在地球轨道，配合情报机构的行动。 就算事先知道PDC的行动计划也没用，人力能和工具比？ ETO成员联系外围人员办事，必须通过传统的交流渠道。 这些外围人员只负责办事不会知道组织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用智子给外围人员传递消息。 外围人员都或因为利益，或因为把柄，听命于ETO。 他们只是被要求去做事情，至于去做的事情会引发什么连锁性的后果则全然不知，毕竟不是人人都像ETO这样，有着大局观视角，为电子人类这样的弱势声援，符合人类对正义的认知。 虽然是因为利益、把柄，但做的不是亏心事，很多人也就认了，直到本国情报机构的特工找上门，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很严重的事情。 传统的交流渠道很容易顺藤摸瓜，通过互联网知晓外围人员，再迅速通过外围人员，知晓与之联系者的实际位置，再然后，就是人类舰队从轨道上投放下睡眠弹。 睡眠弹和催泪弹的原理一样，不过它喷射的气体，是由安眠、麻痹类药物作为主要成分，特殊的气体不会立即致人死亡，只是会累计在人体内，影响人脑神经，导致沉睡状态时间变长。 舰队从轨道上投放，覆盖范围十公里，地面上的情报机构人员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携带防毒面具进行逮捕。 区域内的ETO成员携带着事先准备好的防毒面具，试图从包围网中突围，在失败后准备自杀，被后来赶到的特种部队用麻醉弹射中，最终被情报机构逮捕。 经过审讯，ETO组织仍然存在的怀疑，终于得到验证。 …… “ETO还存在？” “知道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林枫，又重新投入到对电子邮件的浏览中。 他现在还差中微子和强相互作用材料没办法加入到虚拟战争演习中，他需要尽快从庞大的电子邮件中找出，与中微子或强相互作用材料相关联的电子邮件。 “不愧是您，轻易的就看透了ETO的伪装。” 见林枫没有吃惊之色，多蒙.威廉心中已经料定林枫很早就认为ETO还存在着，他仍然记得林枫很早之前，对ETO是否已经毁灭，便存在着质疑。 随着多蒙.威廉认识林枫的时间越长，他越发的明白，为什么他的祖父每次在与他谈起林枫时，总是会用到大智若愚这个词。 第137章 巨轮不是威胁 林枫浏览邮件的举止顿了一下，心中无语的吐槽。 啊这…… 他们存不存在和我现在正忙的事情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对他们还仍然存在着那么关心？ 能帮我把强相互作用材料、中微子这两种概念传递给太空军吗？ 没有了‘自己人’，林枫对ETO连正眼都不会再瞧上一眼，过去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林枫不觉得那些‘自己人’还存在于ETO之中。 ETO里聪明人不在少数，五十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些人类叛徒发现一些‘自己人’在ETO里的蛛丝马迹。 能够淡出PDC视线暗中发展十年，这更加侧面的证明了，ETO里面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要知道，淡出PDC视角后，人类就没办法借助ETO知晓三体的情报了。 唉，不想了，想的再多也没用，都是伤感…… 林枫暗自哀叹，明明他冬眠前，就准备着把ETO给一锅端了，把‘自己人’们从ETO中解放，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想到强相互作用材料和中微子，林枫转而又想到了那个把微观搬到宏观上的人造物，透过这个，把强相互作用材料的概念引导出来，未尝不可。 邮件尽管还有很多，但这些邮件里什么时候能找到他想要的邮件，实在是太难说了，现在已经找了四万多封邮件，结果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上次能找到和引力相关的电子邮件，实在是太运气了。 林枫幽幽一叹，目光转向边上，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 “威廉，巨轮的进度应该能在近期完工吧？” “是的，有了那个东西，智子就变得毫无意义。”多蒙.威廉点点头回答。 这么说的时候，多蒙.威廉昂首挺胸了几分，正在建造的巨轮，可以说是泰勒系从诞生之初到现在，最大的成就。 把微观搬到宏观，由此打破智子的封锁，实现技术的再突破。 不止是泰勒系对巨轮寄予厚望，PDC那边也是如此，尽管巨轮运行所需要的巨大能量，让PDC肉痛不已。 林枫沉吟了一下后，尽管心里不愿给多蒙.威廉泼冷水，但他觉得有必要提醒。 “不一定，有些东西没办法从微观搬到宏观上来，比如量子纠缠，量子理论因为智子的封锁一直停滞不前，而量子计算机也始终无法开发出来。”林枫提醒道。 把微观搬到宏观，理论上实现的突破是材料学的突破，诸如量子纠缠这种，没办法搬到宏观上来。 多蒙.威廉点点头，林枫所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清楚。 但即便只是材料学的突破，那也是突破，人类受智子的科技压制，已经长达了半个世纪之久。 人类能够在智子制造的壁垒上，凿出一个孔，哪怕只有拇指大小，也是极其具有意义的事情。 好比阿姆斯特朗踏在月球的那一小步。 “您说的没错，可最起码，人类在材料学上，可以打破智子的封锁，人类有机会去了解原子核内的强相互作用力与弱相互作用力，这既是一次小突破，也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伟大进步。” 说着，多蒙.威廉朝着林枫微微鞠躬，并诚恳的答谢。 “由衷的感谢您，当初能提出那样的想法。” 林枫摆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我觉得ETO可能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 “他们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巨轮所在的地方可是戒备森严。” 听到林枫再次主动提起ETO，多蒙.威廉疑惑的问。 林枫微微摇头，目光转向舷窗外木星。 “不好说，威廉，你要知道，他们可是ETO啊。” …… 此时此刻，ETO正在召开会议，关于林枫他们所说的巨轮。 “阉割巨轮计划，现在因为组织存在的暴露而受到影响。”墨子喊话。 随后是另外一名ETO高层说话，“按照原来的阉割计划，暴力性阻止人类建造巨轮，完全不可行，要让人类认为，巨轮的存在毫无意义，从而放弃这个方向，完成阉割。” “但是现在，组织的存在暴露，意味着巨轮阉割里，人类会把我们的存在也难如思考，阉割的难度也就上升了。” 巨轮是雷迪亚兹还活着的时候，便开始计划的工程，ETO早在半个世纪以前便知晓巨轮这项工程。 并且也早已针对巨轮，制定出针对性的计划。 巨轮的建设，ETO要阻止是不可能的，因为人类认为这玩意可以突破智子的技术封锁，这是他们建造巨轮想法的根源。 所以，暴力摧毁的结果，就和如今的跨恒星飞船差不多，ETO哪怕成功的破坏了，人类也会在后续时间里造出来，而且随着熟练度的增加，建造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要阻止人类使用巨轮，唯一的方法便是改变人类的想法，让人类认为，巨轮无法突破智子的技术封锁。 材料学毫无疑问的肯定会突破的，因为这种物理变化，智子能量不够，阻拦不了，但其他的物理现象，比如观测粒子方面，却可以进行影响，继续保持封锁。 “没问题，只要我们不主动作出任何声明，巨轮又长时间毫无成果，人类自然会认为巨轮只是废物，那东西每次运作的能量可是天文数字。”玻尔自信道。 反制巨轮的计划，正是他在半个世纪以前便早早想好的，他作为计划的提出者，自然是感到无比的荣耀与自信。 最近才晋升为ETO高层的胡亥，刚刚才知道组织有反制巨轮的计划。 胡亥道：“巨轮会把微观搬到宏观，巨轮不可能会没有成果，人类对于固态金属氢的技术，就是通过对木星内核的观测得到。” 玻尔得意一笑，“初期会有成果，这没错，但后续很难再有成果，智子会把巨轮内产生的新粒子都撞开，让人类难以通过观测巨轮内不断涌现的粒子，发掘出新技术。” “而且，人类也不可能像应用固态金属氢那样应用中子简并态，那是极端不稳定的物质结构，在正常的宇宙空间里，原子才是最基态且稳定，脱离高压环境的中子简并态物质，会立即释放核能。” 墨子补充道道：“巨轮也可以被智子锁死，当人类意识到这点时，并让巨轮停止运作，那时便是我们的胜利。” 周文王姬昌道：“泰勒系的巨轮在很早以前就不算是一个威胁，当前最有威胁的是人类政府，枫.泰勒是其次，现在我只希望柯伊伯带那边能加快速度，组织的存在暴露，我们接下来的时间里，完成工作的难度会越来越高，甚至连生存都会变得困难。” 第138章 在巨壁上钻出小孔 太阳系内，一座堪比天体的人造物，外观上看起来就仿若是一个巨大的甜甜圈，它在太阳光照下反射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这个人造物已经趋近于完工，如今只有很少的地方，还在时不时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这些未完工区域忙碌的小型飞船上中，一名驾驶员不仅抬头看了眼他们为之倾注心血的巨大建筑。 从小型飞船的角度看，看不到人造物的全貌，只是看到一堵金属制的墙，这堵墙比摩天大厦还要高，比校园操场还要宽。 “按照这个进度，下周就可以完工巨轮。”坐于小型飞船内的驾驶员王海，喃喃自语道。 陡然间，王海想起了一件令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在意的事情。 王海犹豫了许久，眼看如今巨轮竣工在即，他今天终于下定决心问出来。 “各位，巨轮为什么叫巨轮？谁能告诉我一下？我记得雷迪亚兹先生都没有给予过这个建筑正式的命名。” 无线电频道内，其他驾驶员中，有人便回答。 “谁让这玩意是个圆环，看起来就像个轮子，有人称呼它叫巨轮后，大家觉得贴切也就都这么叫了。” “我觉得这不贴切。”王海道。 回答王海疑问的驾驶员反问，“那你觉得，巨轮应该叫什么？” 王海道：“我觉得应该叫‘孔’或者‘洞’，它能在智子竖起的高墙上突破，我们可以看到墙背后的事物，哪怕只是一点点。” 王海的话，吸引了更多驾驶员的注意，他们忙碌着的同时，不禁交谈起来。 “巨孔？巨洞？还别说，挺有文艺范的。” “那现在改叫巨洞或者巨孔？” 驾驶员们的交谈，持续到领队也加入进来时才终止。 领队没好气的说：“差不多就行了，巨轮都叫了这么多年，现在忽然改称呼也不嫌麻烦，我看你们是闲的慌。” 领队能够理解手底下这群人为什么今天会这么话多，工程即将竣工，他们终于可以从这个旷日持久的建设项目里脱身出来，自然心情是极好。 领队又道：“建造任务结束后可没有时间给你们闲着，高层有命令，参与工程的所有工程船将共同举行一次庆功会。” “庆功会？庆谁的功？” 王海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领队因为王海的这番话，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 “废话，当然是你们的，以及其他参与到这项工程的人。”领队没好气道。 领队扫了眼近在眼前的巨轮，心情也是非常的激昂。 他们是建筑工人，但也是战士，他们用辛勤和汗水，为全人类换得对敌人封锁的突破，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英雄。 领队道：“人类技术每迈进一分，人类舰队与三体舰队的技术差距就可以缩小一分，而这一分，足够挽救成千上万名在太空战场上战士们的生命，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 所有参与到工程中的人，都将与巨轮一起，被载入史册！ 一个周后，巨轮建造完成，在完工的那天，十支工业舰队的工程船，犹如士兵那样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方阵的正中央是完工的巨轮。 大型的工程船这时候已经不再是飞船，它们是一个个宴会场所，偶尔会有小型飞船在这些大型工程船之间穿梭。 许多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连主持工程的负责人也在喝醉后大哭不止，这些年里他们肩负了太多。 十支工程舰队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仿若获得胜利般的笑容。 漫长的半个世纪，从最开始的构想，再到如今把构想完善并从幻想转变为现实，泰勒系为此付出了太多，要不是还有着PDC的援助，他们早就撑不下去了。 庆功宴结束的隔天，泰勒系便迅速安排人手，紧锣密鼓的开始对巨轮进行为期半年的安全测试。 这种测试必须要有，巨轮如果在运行到最高能状态时，发生了什么故障，那连锁性崩坏后释放的能量，会顷刻间把巨轮摧毁，他们投入的巨量资源也会因此打水漂。 …… “0997号磁环充能测试……” “运作正常。” “释放脉冲波，扫描当前结构封闭性……” “封闭性良好。” “0943区域引擎测试……” 巨轮非常巨大，因此需要安全测试的地方多达上万，泰勒系安排的人紧锣密鼓的测试，才在半年内完成测试。 测试一结束，主负责人便打开通讯视频，向地球上的PDC提交申请。 “安全测试期结束，巨轮向行星防御理事会提出运行申请。” PDC的各国代表们早已聚集在会议厅，他们知道这一天的意义对全人类来讲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轮值主席道，“通过申请，允许运行巨轮。” 随后，轮值主席补充道，“尽快开始吧，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全人类都在注视着这一时刻。” 巨轮的运行，将会对全人类进行直播，无论是在地上的人类，还是在太空的人类，他们都将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人类在三体布置的科学巨墙上，凿出一个孔洞的时刻！ 主负责人郑重的点点头，向轮值主席以及各国代表们行了个军礼。 “了解，现在进行最后的系统检查，两小时后，我们将开始运行巨轮。” 巨轮在随后运行起来，分布在各处的推进器统一朝一侧斜方向喷射出粒子流，巨大的人造物缓缓旋转。 由于巨轮本身的质量，加速度并不大，好在这是在太空里，速度可以通过叠加提升，如果是在地球上，巨轮恐怕根本转不起来。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加速，巨轮终于达到了第二宇宙速度，也就是彻底摆脱地球引力，在太阳系各个行星之间移动的最低速度。 11.2km/s。 从远方看去，巨轮的外缘似乎多出了一个光圈，这是巨轮旋转过快给人造成的错觉，实际上这些推进器的尾焰并未联系到一处形成圆环。 巨大的质量在运动状态下，离心力非常大，不过在巨轮的结构中，离心力被一圈圈套在巨轮上的电磁铁给抵消了。 电磁铁通过电流后，形成强磁场，电磁铁通过互相吸引彼此，很巧妙的把离心力给抵消掉。 远在木星轨道的林枫，远在通过直播，看着正在运行中的巨轮。 林枫忽然对身边的立体投影道，“威廉，还记得上次虚拟战争的事情吗？” 多蒙.威廉被林枫冷不丁忽然的一问给弄的愣住，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回答。 “记得，在您要求增强三体方舰队以后，人类方舰队终于拿到了一次罕见的胜利。” 林枫摸索着下巴，目光注视着直播里持续自转的巨轮，喃喃道。 “我觉得吧……三体方舰队这样不太行，真实的三体舰队肯定很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的被人类舰队击败。” “您的意思是说，三体方舰队没办法很好的扮演真实的三体舰队？”多蒙.威廉不确定的反问。 第139章 所以这个锅你来背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说的不是操纵者的问题，我只是觉得……”林枫道。 “您还想再继续增强三体方舰队的装备？” 还不等林枫把话说完，多蒙.威廉就抢在林枫前头发出反问。 林枫顿时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你懂我，我话还没讲完，你就猜到了我想说什么。” “人类方舰队中的玩家群体会炸锅的，这次他们可能会来骚扰您。”多蒙.威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林枫。 即便是多蒙.威廉，也觉得林枫在虚拟战争的事情上，做的有些过火，甚至有几分走火入魔的倾向。 让虚拟战争里，三体方舰队拥有大量的反物质，以及反物质武器，多蒙.威廉并不反对，毕竟以现有的情报来讲，三体方舰队的确掌握着反物质技术，而三体舰队横渡四光年来到太阳系进攻人类，不可能连‘弹药’都不带，必然是弹药充足。 但是，林枫后来又给三体方舰队增添引力波武器，这样的行为让多蒙.威廉感到费解，而林枫给出的回答也是非常随性‘这样更像外星人’。 尤其是在虚拟战争中，三体方舰队用引力波制造出了事件视界这样离谱的东西防御恒星爆炸。 讲真的，三体人如果有这种技术，早就把三体星系里的一颗太阳给打爆了，制造出永恒的恒纪元。 虽然不想承认，但多蒙.威廉还是感觉林枫在虚拟战争里，有些疯魔了。 林枫明悟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这个锅你来背。” “啊这……” 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明显流露出错愕的神情。 林枫扫了眼多蒙.威廉的神情，挑了挑眉头道。 “不愿意？那可不行，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您打算把什么新技术加入到虚拟战争演习中？”多蒙.威廉的眼角微微抽搐。 既然林枫都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他作为泰勒系的一员自然是没理由去反驳，只能幽怨的注视着林枫。 林枫无视了多蒙.威廉的怨念，他沉吟了一会后，看着直播中的巨轮道。 “我看了过往的虚拟战争，我发现，三体方舰队的装甲不太行，普通的电磁炮炮弹就能把三体方战舰给打破防了。” “所以我决定，增加一下三体方舰队的护甲强度。” “本来，我一直没什么好的头绪，看到运行的巨轮，我忽然有了个好的想法，把中子简并态物质作为三体方舰队的装甲。” 说着，林枫的视线重新落在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上。 多蒙.威廉则是一脸错愕，“您打算明目张胆的使用‘魔法’？这会让人类方舰队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就让他们滚蛋，人类舰队不需要怂包，而且我也不需要担心什么，毕竟这是你‘提’出来的。”林枫傲然道。 “……” 多蒙.威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 亏您还知道是我在背锅？！ 多蒙.威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是想说，您起码应该让‘魔法’，看起来合情合理一点。” 林枫一脸奇怪的问，“合情合理？我的想法怎么就不合情合理了？巨轮里不就有中子简并态物质？这是实际存在的东西啊。” 多蒙威廉苦恼的回道，“可问题是，中子简并态物质并不能在失去压力的地方维持，中子与中子之间没有什么力强行将它们捆绑到一起，中子在失去压力的环境里，会立即散开，表现的形式就是核裂变，而且根据流失的中子量，能量释放效率会超过核聚变，非常接近反物质。” “没有力你可以想办法整出一股力啊。”林枫道。 林枫微微摇头，一副长辈的作态。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奈特那家伙把你教的太过耿直，连最基本的口胡都不会，宇宙四大基本力随便挑一种编一编，编到连你自己都相信，觉得那是真的，玩家们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异议。” “你要觉得自己不行的话，可以找几个物理教授帮你口胡，把中子简并态护甲给口胡到合乎常理。” 反正是计算机编程出来的东西，又不是现实，一定要遵循着宇宙的基本法。 什么？ 不科学？ 这太魔法了？ 没关系，口胡解释一通，魔法也变得不魔法了。 你觉得解释不对，那一定是你对科学的理解还不够深入，你觉得不合理只是你没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些不合理，让不合理变得合理。 多蒙.威廉被林枫这种强盗逻辑给震撼到了，不过话糙理不糙，多蒙.威廉也认同了林枫所说，计算机世界可以不科学。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去试一试。” 多蒙.威廉准备断开通讯之际，林枫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我还没说完。”林枫道。 “您还有什么事？”多蒙.威廉问。 林枫道，“光只是护甲升级不太好，把武器也顺带着升级一下，一次性把攻防都一块升级，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多蒙.威廉感觉自己脑壳子顿时在隐隐作痛。 敢情这还没结束？ 这是打算让他一次被一口大锅？ “您想给予三体方舰队什么武器？”多蒙.威廉面色僵硬的问。 “你等一会，我看一下笔记，最近翻了一些科学读物，我脑洞出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林枫便转身在自己身边的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然后，从杂物堆里翻找出一个小本，然后对多蒙.威廉道。 “奇异物质弹射器，发射比原子更基态的夸克物质，只需要一丁点就能让星体坍缩成更基态稳定的的高密度星体，并且由于质量非常小，消耗几座核电站的电能就可以加速到光速的99.99%。” “这个，这个，奇异物质毕竟只是假说，没有证实的事情……” 多蒙.威廉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希望林枫能打消掉把奇异物质加入到虚拟战争演习的想法，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林枫哈哈一笑，“有什么关系，玩家们不服的话，就让他们去证明奇异物质不存在，证明不出来就放心大胆的用。” 随后，林枫讲解起笔记里的其他东西，“还有这个中微子长矛，以摧毁物质中子作为杀伤手段。” “还有这个，这个，以及这个……” 听完了林枫一个个的说明，多蒙.威廉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摆出何种的表情才合适。 好半响后，多蒙.威廉才幽幽一叹。 “玩家们会疯掉的。”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人类的舰队怎么能因为这样一点点的增强就疯掉呢？这说明心理素质不过关，太空军里不能留下这种人，要么滚蛋，要么打上思想钢印留下。” “玩家们不是太空军。”多蒙.威廉提醒。 “那也差不多，这点强度的boss就叫苦连天的怂包玩家，太空军根本不需要，以后也别让这种孬种参加什么虚拟战争。”林枫理直气壮道。 第140章 你的新计划我们都清楚 行星不是海参崴，太阳系才是！ 随着那次人类方舰队首次获胜，玩家们和太空军发现，用资源来拉平与敌人的差距，不如用战线拉平差距与敌人的差距更有效果。 经过一番研究后，他们认为，这和工业能力有直接的关系。 绵长的战线，让一部分的战线不会因为战争而受到影响，他们可以积极的发展工业实力，堆积出更多的战略物资。 工业发展力在这一过程里，被纳入到舰队的战力计算中，尤其是具备克隆技术后，人类方舰队的工业存续和发展能力更上一个台阶。 所以，人类方舰队在离开太阳系后，战力拔高超过了没有后勤能力的三体方舰队，最终拿下了那场与三体方舰队战斗的胜利。 这样的认识，让后续人类方舰队在虚拟战争演习的战略，从如何击败三体方舰队，转变为如何在三体方舰队消灭他们的时候，成功逃离太阳系。 而三体方舰队的这边的战略，也从如何快速消灭人类方舰队，转变为如何确保人类方舰队不能离开太阳系。 这种情况即便后来林枫给三体方舰队加入各种新技术武器，也始终保持不变，你死我活的拼杀转变为你逃我堵的战争态势。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战略认识，玩家们没有因为林枫给三体方舰队实力的再次强化，再抗议什么。 进行了数场虚拟战争演习后，无论是三体方舰队还是人类方舰队，都开始戏称太阳系为‘海参崴’。 留在太阳系的人类方舰队，就仿若1904年3月31日，被希腊联合舰队堵在海参崴港区的俄国太平洋舰队。 只要还留在太阳系这个‘港区’，人类方舰队面对三体方舰队便毫无胜算。 再然后，就是太空军高层方面，勒令太空军和玩家们终止继续进行虚拟太空演习，参与虚拟战争演习无论是三体方舰队还是人类方舰队，都被安排了心理辅导师进行思想工作。 如果实在是顽固不化，玩家便终身不得从事太空军内的一切工作，而太空军则就更惨，要么退役滚蛋，要么打上思想钢印。 在人类高层眼中，这已经是另一层意义上的‘逃亡主义’，人类组建太空军是为了对抗三体保卫太阳系，这种通过逃离太阳系来拉平与三体舰队差距的战略，与‘保卫太阳系’这一建设太空军的目的本末倒置，三体舰队完全可以在人类舰队离开太阳系后全灭掉太阳系剩余的人类，毁灭人类文明。 也就是说，即便人类舰队最终赢得胜利，地球文明也将不复存在。 这是太空军高层、行星防御理事会都不愿意接受的战略。 保卫人类文明的人类舰队逃离太阳系，赢得与三体舰队战斗的最终胜利？ 那你们特么的都保卫了什么啊？ “哦，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在奇怪，这次玩家们怎么就不那么闹腾了，原来是有更大的一群人在帮我们吸引注意力。” 从多蒙.威廉那里获得情报的林枫脸上流露出恍然之色。 “请不要说‘我们’，加强三体方舰队装备实力的建议，并不是您‘提’出来的。”多蒙.威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林枫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让多蒙.威廉给他背锅的事情。 “咳，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记错了。” 林枫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意，但注意到多蒙.威廉注视着他的那微妙的表情，他连忙转移话题。 “总之，这种时候又该轮到我出马了。”林枫道。 多蒙.威廉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由得提醒道。 “您打算和PDC谈一谈？自从电子人类的事情后，您的声望已经一落千丈，人们甚至称呼您为‘玩弄权术与生命的魔鬼’。” 然而，林枫听了，注意力的重点却没有在声望上，而放在自己被扣的蔑称上。 “……这个称号听起来还不错，比我冬眠前那些什么‘啃食婴孩的失心疯变态小丑’之类的好很多。” 林枫说的是实话，冬眠前，林枫活成了‘此世之锅’的那段时间，舆论扣的帽子可比现在的这些蔑称难听了不知道多少个次元。 林枫现在对这些东西，抗性是MAX，根本不在意。 林枫吩咐道，“帮我去联系PDC，就说——虚拟战争演习可是太空军从半个世纪前延续到如今的‘传统’，怎么能说停下就停下，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人类舰队的作战能力，也更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的。” 见林枫已经打定主意，多蒙.威廉也不再多说什么。 …… PDC如林枫预期的那样给出回应，与他进行视频会议，商谈此事。 林枫的质疑中扯上了‘计划的一部分’，这是PDC无法无视的权利，面壁者的特权。 不过，在进入会议后，林枫敏锐的注意到，会议的氛围隐隐有些不太对劲，这不禁让林枫回想起上次因为电子人类而进行的会议。 林枫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次明明应该是他来批判PDC，怎么搞的好像是他被批判似的。 PDC的轮值主席简单宣读结束后，希腊代表便拿着话筒，对林枫道。 “泰勒先生，关于您所指出的质疑，我们现在便给予您答复。” “虚拟战争演习从半个世纪以前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它对太空军有着非凡的意义，最显著性的一点便是实战性的模拟演练，这让人类不必有太高的物理消耗，便可以不断的磨砺对抗三体舰队的獠牙。” “但是，虚拟战争演习在您苏醒并作出干涉后，已经发生了变质。” 希腊代表说到这里，林枫每一个英语单词都听懂了，可连起来却没有听懂。 “变质？我造成的？” 林枫神色微微变化，浮现出几分错愕之色，他的视线扫视着一众代表。 只见，各国代表都是面色如常，无人对希腊代表所说的事情，抱有诧异。 林枫稍微有了点明悟，希腊代表所说的事情，根本不是代表希腊方面的声音，而是整个PDC，希腊代表只是被推出来的传声筒。 这不由得让林枫更加心生困惑。 他特么的怎么就让虚拟战争演习变质了？ 他明明一直在为人类舰队的增强尽心尽力啊！ 林枫惊异的反问，换来的是希腊代表的微微点头。 “正是如此，您蛮不讲理的不断增强虚拟战争演习中的三体舰队，让人类舰队不得不进入一次又一次绝望性的苦战中。” “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一支舰队就是要直言失败，才能从失败中吸取到教训啊。”林枫不满的反问。 “这只是您表面的想法，您深层的想法，可不是这个。”希腊代表正色道，他的神情就仿佛在对林枫说‘面壁者，别装了，你和我们都清楚一切’。 “？？？” 林枫有点懵，真的有点懵，他完全不理解PDC的这些代表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一副‘我们已经看穿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的做派。 我深层的想法？ 我有深层的想法吗？ 林枫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貌似他除了盘算着如何让人类舰队提前了解强相互作用材料、引力波、中微子等技术外，让人类舰队不至于面对水滴的突袭时，不至于乱了阵脚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硬要算的话，这的确是深层想法，但这又不是他故意要隐瞒。 如果他直接说三体舰队有水滴，强相互作用材料是原子核紧密地贴在一起，百分百反射率，尾部没有喷口却可以光圈推进，瞬间加速能达到70G负荷，锐角转向，还可以屏蔽太阳广播。 第141章 你们说是就是吧 林枫把这些说出来，谁信？ 什么百分百反射率也就算了，特么的锐角转向，林枫敢提这个出来，他能被一堆人批判说，是个没有物理常识的白痴。 希腊代表见林枫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便面露傲然之色的详细讲述起来。 “您一开始，指出虚拟战争演习中，三体方舰队过分性削弱的问题。” “于是，虚拟战争演习中便加入了反物质炸弹、伽马射线轴炮、近光速电磁炮等一系列，围绕着反物质设计的武器，以及三体方舰队作战所需，充盈的反物质储备。” “由于过分削弱三体方舰队的确是实际存在的问题，所以即便有部分人怀疑您想要利用这种办法，刺激太空军滋生逃亡主义，也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 “可在之后，您又给三体方舰队加入了引力波技术，三体方舰队甚至能制造短暂存在的事件视界，直面恒星的爆炸。” “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起您的用意，虚拟战争是为了人类舰队能够模拟与三体舰队作战，并磨炼实力的虚拟演习，您擅自性的加入这种，三体人根本不可能掌握的技术，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众代表的视线汇聚到林枫身上，他们的神情就仿佛在说——别装了，我们都懂。 林枫想说，你们懂了个锤子！ 林枫回道，“我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人类舰队更加强大，与比我们认知里的三体舰队更加强大的‘三体舰队’战斗，并且战胜，等几个世纪后，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他们将要面对的人类舰队，必然要远远超过他们。” 希腊代表一副‘你果然会这么说’的神情，回答道。 “我们原本也是这样认为，您是这样想的。” 林枫感觉好气又好笑，这群人居然说，他们比自己还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们比我还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你们这群人是退化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吗？ “你们说，我不是这样想的，那我想的是什么？”林枫冷笑的反问，他倒要看看，PDC这些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希腊代表也不客气的傲然回道，“您想要达到的目的，根本不是增强太空军，而是为了让人类舰队认识到‘抛弃太阳系的人类，前往太阳系外拓展战线’这一战略。” “所以，您才会不断的增强虚拟战争演习里三体方舰队的作战实力，为的就是让人类方舰队一次次的品尝失败的苦果，让太空军意识到，抛弃太阳系是唯一的出路。” 林枫面色随着希腊代表的讲述，逐渐有所变化，变得越发愕然，这不是因为希腊代表说中了他的心思，而是他再吃惊，自己的这些行为居然还能够这样子被解读。 林枫愕然的神情，被各国代表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他们的猜测。 希腊代表道，“我们一开始被您用‘打上思想钢印’给迷惑了，思想钢印对人类具有强制干涉性，我们会因此放松警惕，而您也正是料想到这点。” “思想钢印对您的计划没有半点阻力，甚至是一大助力，您的计划的确是以‘人类胜利’作为出发点，可却不是以‘太阳系人类胜利’作为出发点，大量被打上思想钢印的太空军，会认可您诱导他们发现的战略思路，从而抛弃太阳系的人类。” “对您来讲，只要是‘人类赢了’，这就已经足够，半个世纪前您最早提出的量子化人类，然后是野兽化人类，再到如今的电子人类，您的疯狂我们已经充分的了解，无所谓是谁，只要最终获胜的是人类就行。” 听到希腊代表最后提到的量子化人类、野兽化人类、电子人类，林枫顿时感觉从天而降的巨锅扣在他脑门上。 明明这些都是ETO的自己人们想出来的计划，宏电子储能炸地球也好孕育量子态人类，阉割人类制造野兽化人类也罢，再到制造人工智能文明衍生出的电子人类，都不是他提出来的啊。 啊这…这…这…… 我要说，我没打算引诱人类舰队抛弃太阳系，你们信吗？ 林枫感觉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这……算是你们对我的‘破壁’吗？”林枫问。 希腊代表回答，“您怎么认为都可以，您这个面壁计划，我们无法认可，抛弃太阳系是对全体人类的背叛，这点毫无疑问。” “如果我要说，事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呢？”林枫反问。 希腊代表回答，“那您就不该因我们对虚拟战争所作出的决策抱有疑问。” 意思很直白，虚拟战争演习被勒令终止的事情，林枫只有闭嘴的份。 林枫幽幽的开口，“我为什么不能抱有疑问？未来人类舰队要在太阳系里和敌人决战？你们确定这不是在搞笑？” “人类舰队把战线延伸到太阳系外有什么错？忘记可以炸掉太阳的反物质炸弹了？三体舰队进入太阳系，打不赢人类舰队，胜利无望的三体舰队用类似的炸弹朝太阳一丢，把全人类和人类舰队都炸了怎么办？太阳系外好歹还有拦截的时间，太阳系内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百分之七十话，你们要怎么拦截？” “三体文明母星还在，大不了可以移民巴纳德星，或者伍尔夫359星这些十光年以内的星体，人类能开发出移动的太空都市、太空农田、太空农场，你以为三体文明开发不出来？只有人类舰队在太阳系外和敌人舰队展开交战，三体文明才能投鼠忌器。” “人类不想被灭族，三体人难道想？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地球上的核威慑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么做，才是太阳系人类的生存。” 林枫扫视着一众面色有些变换的代表，显然这点是他们所没曾考虑到的方面，毕竟除了虚拟战争演习，哪有疯子真的把恒星炸掉，两个恒星系统可才隔了四光年，恒星爆炸必然能够波及到另一方。 “他们的舰队发射炸弹能毁灭太阳系的人类，我们也可以发射炸弹毁灭三体星系，让他们明白即使拼到最后也是人类赢，三体文明才能认输，战争又不是过家家。”林枫斩钉截铁的说道。 “战场选在太阳系，本身就意味着，人类舰队什么都保护不了。”林枫怒斥道。 林枫深呼一口气，注视着目光飘忽的各国代表们，又答道。 “还有战线问题，巴纳德星本来就要指派电子人类前往，在那里建设新的人类殖民地，由此让人类在物质资源方面，超过三体文明。” “未来人类舰队击败三体舰队，巴纳德星又向我们发出三体进攻的求救，我们的舰队不需要远征过去救援是吧？坐看着三体文明坐拥两个恒星系统的资源，然后用比我们更高的科技碾压过来？”林枫反问。 整个会议，因为林枫这番话而寂静下来。 林枫没有反驳关于让人类舰队在太阳系外与敌人对抗的指控，因为他知道反驳不了，他是面壁者，反驳什么都是在说谎。 况且他觉得，让人类舰队离开太阳系也不错，章北海逃亡会更加方便一些。 所以林枫向PDC的代表，言明了让人类舰队离开太阳系的好处。 怎么决断是PDC的事情，这群人的权利在他之上，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你们不是各国指派的代表，我都有些怀疑你们是ETO了。” 在会议的最后，林枫冷冷的补充一句，随即佯装怒火中烧的模样，把视频通讯单方面挂断。 第142章 太阳系越来越不重要了 三体星系，三体文明母星。 虚拟战争演习，人类方舰队积极的选择逃离太阳系的战略，影响到的不止是PDC、太空军、ETO，还有三体文明。 一旦人类逃亡出太阳系，并且通过一处智子盲区，让智子失去对逃亡人类的追踪。 三体与人类的战争时间，很可能会无限制的拉长。 在黑暗森林背景下，闹出的动静越大，引来的关注越多，离死亡就越近。 把人类困死在太阳系，最符合三体文明的预期，是最理想的结果。 就算人类成功逃亡，三体文明其实也不会太害怕。 只要没有进入一片智子盲区，智子保持对逃亡人类的追踪，攻占太阳系后，太阳系里的三体舰队收集足够的反物质，可以达到更高的速度追击逃亡人类。 逃亡人类如果不能遇到智子盲区的话，根本逃不掉，早出发多少年也一样。 智子盲区虽然多，但范围都很小，散布在周围数光年内，偏一秒的角度，都可以与智子盲区隔出十万八千里。 除非逃亡的人类是欧皇，不然遇见的概率很低。 不过，概率即便很低，也是三体文明不愿看到的情况，因为一旦发生，就意味着三体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变得没完没了。 在了解人类的复仇情感后，三体文明越发的坚定，人类一个都不能离开太阳系的方针。 “人类如今已认知到，离开太阳系所具有的战略意义。” 一名三体执政官补充，边上的另一名执政官补充。 “再过四个地球年后，人类设计的跨恒星航行飞船，就将离开太阳系，前往距离地球约六光年的巴纳德星系。” “人类的做法很疯狂，他们制造出承受上限超过一般人类的电子人类，从而得到将飞船极端化设计的基础，电子人类只需要电和计算机就可以在太空中存活，人类传统飞船包括维生系统在内的很多设计都可以抛弃掉，以节省飞船载重，运载更多的核燃料，让飞船可以达到更高的速度。” 主张作出应对的三体执政官道，“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现在的局面对三体世界不利。” 这时，一直以来支持ETO组织的执政官答道。 “ETO有在柯伊伯带布置工业，他们计划挑起太阳系内战，舰队会突袭并破坏人类殖民巴纳德星系的远航，当人类被拖入漫长战争就很难分出余力派遣新的飞船殖民巴纳德，进而达成封锁太阳系的目的。” 半个世纪以前，这名执政官提出这个，至少会有超过二分之一的同僚认可。 但如今不同了，三体世界对ETO越来越失望。 只有很少的三体执政官，还坚持认为，ETO组织可以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 “事到如今，你还这么相信ETO吗？罗辑没有杀死，枫.泰勒没有杀死，现在人类还意识到了离开太阳系的战略，ETO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人类离开太阳系。”一名执政官反问。 “自从伊文思死亡后，ETO在人类世界发挥的作用，就不断的在下降。” “如果不是ETO能够为三体世界看破人类世界编织的谎言，他们连最后存在下去的价值都不会有。” 支持ETO的执政官沉寂下去后，主张作出应对的执政官说话。 “其实我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方式应对人类的战略，发射智子和可供智子操作的小型平台，以及部分脱水者跟三体人的基因库，质量会比人类极端化飞船更小，达到光速五分之二消耗的质量也会更小。” “我们甚至可以提高速度，先一步到达巴纳德星，在人类到达前发展起来，等人类飞船到达目的地时，电子人类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三体文明的技术在人类文明之上，人类能玩的骚操作，三体未尝不能玩，甚至可以玩的更极端。 人类发射极端化设计的飞船，以光速的五分之二殖民临近恒星系统。 他们三体人也同样可以这样做，而且做得更好，能够先一步抵达巴纳德星，并在那里发展壮大。 这个提议，遭到了元首边上一名执政官的反对。 “我不赞成。” “让飞船加速到光速的五分之二，将耗费非常多的质量，即便体量小，消耗的少那也只是相对于人类极端化设计的飞船，三体世界还需要留下资源研究新技术，而且以人类的计划趋势来看，他们要殖民的恐怕不止巴纳德星。” 在光速飞船开发出来以前，飞船的航速上线就是一个对物质利用率的问题。 没错，三体人在这方面也是碾压人类，但他们的可用资源很紧缺，无法像人类那样肆意的挥霍。 反物质尽管可以制取，但早已经普及反物质应用的当下，三体文明把反物质拿来和人类进行跨恒星殖民竞赛，无疑是会极大地拖慢三体社会的运作。 尤其是科研方面，科研部门需要用到反物质进行基础物理的研究。 元首边上的执政官继续道，“耗费质量与人类比拼殖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人类世界的物质资源比三体世界的多。” “再退一步来讲，人类殖民周围其他恒星系统，引来打击的概率就会指数级的提高，三体世界必须赶在打击到来以前，开发出对物质利用率更高的飞船，以确保打击到来的那天，可以继续延续文明。” “人类文明可能不需要我们动手就会走向毁灭，我们该为未来有可能会到来的灾难做准备。” 按照目前的趋势，如果人类大规模的向周围的恒星系统殖民，势必会增大被发现的概率，这也就意味着，包括太阳系、三体星系在内，这小片区域的恒星系统都不再安全。 一旦出现人类遭遇黑森打击，留在三体星系中的三体文明也绝对逃不掉，因为黑暗森林的猎手，为了确保殖民复数恒星系统的人类被毁灭，必然会粗略的搜寻一下周遭的恒星系统，而很不幸，三体星系就在太阳系边上。 在三体文明的高层眼中，太阳系的价值正在不断的降低，消灭人类的价值也是如此。 有这精力消灭人类，争取尽早开发，远离人类这个找死的文明，更符合三体文明的利益啊。 第143章 手握魔法却不自知 在林枫和PDC谈话的几天后，多蒙.威廉向林枫汇报。 “泰勒先生，PDC让我来告知您，关于您之前在会议上谈论的事情，他们重新进行了一次投票，认为虚拟战争演习可以继续存在，不过有必要为虚拟战争添加一些规章。” 听着多蒙.威廉汇报前半段内容而心情舒畅的林枫，在听到后半段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枫不悦的对多蒙.威廉道，“告诉PDC，虚拟战争演习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模拟人类舰队与三体舰队，从而让人类舰队吸取到宝贵的太空作战经验，他们要给虚拟战争添加‘规章’我不反对，但前提是让如今正不断靠近太阳系，真正的三体舰队也能够遵循他们的‘规章’，否则一切免谈。” “您误会了，他们颁布的规章，不是针对虚拟太空演习，而是针对您。”多蒙.威廉解释道。 林枫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古怪起来。 “我？” 多蒙.威廉道：“规章内容第一条，虚拟战争演习中，所有新技术的纳入提案，都必须经由PDC下属审核机构批准。” 林枫沉默了一会后，才问，“……意思是，我不能够再继续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给虚拟战争演习添加新技术？” “不，是不能再继续用‘魔法’了，比方说引力波技术，您不能借助游戏世界的便利性，直接设置一种能量转化为引力波的发生器，您必须把这种技术的运作原理解释清楚。”多蒙.威廉举例解释。 “那原来的那些技术怎么办？PDC要削掉？”林枫皱眉问。 多蒙.威廉回答，“法不究过往，规章不会追究您以前提供的技术，引力波技术、中子简并态装甲、中微子长矛等等，都可以继续存在。” 林枫想了想，询问多蒙.威廉。 “他们为什么要制定针对我的规章？” 多蒙.威廉回答，“他们认为，您肆无忌惮的给三体方舰队增添新技术，过分拔高三体舰队的实力，这会严重影响太空军在虚拟太空演习中的训练效果。” 林枫面色一冷，“胡说八道，我拔高三体方舰队的作战能力，明明起到了良好的训练效果，把战线延伸到太阳系外的战略思想，都是在我的影响下孕育出来。” “这是PDC的答复，您对我说没有意义。”多蒙.威廉无奈道。 林枫并不希望这样，他本来还计划着，再把水滴的锐角转向、百分百反射率给加入到游戏里。 PDC这样一搞，他还怎么把这些加入到虚拟战争演习中？ 敌在PDC啊！ 林枫越想越气，他的计划才刚进行到一半，结果就这么被PDC的决策给搅黄了。 寻思一番后，林枫又询问多蒙.威廉。 “规章只适用于虚拟太空演习吗？” “是的。” 多蒙.威廉点点头。 “这样啊……”林枫有些明悟的摸索起下巴，心中下了决定，正色道“我要颁布新的面壁计划。” 多蒙.威廉面色一变，迅捷的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本和笔。 林枫道，“多蒙.威廉，我需要泰勒系集合现有的全部技术实力，去制作一款太空模拟战争的游戏。” “制作太空模拟战争的游戏？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一款？” 记完笔记的多蒙.威廉，很是不理解的询问林枫，林枫没有正面回答。 “问这么多做什么？记下，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您接着说。” 点点头的多蒙.威廉没有再多问，林枫继续道。 “这款太空模拟战争的游戏，像如今市面上的那款一样，向全人类开放，任何人都可以登入到游戏中，注册成为一名玩家，同样也是不收钱。” 多蒙.威廉皱眉思考，“这需要非常庞大的资金，设计出游戏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运作这款游戏。” “我知道，只要用户少就没问题了，对吧？” 林枫反问，随后不等多蒙.威廉回答什么，林枫便继续道。 “定期给这款游戏，安排‘三体舰队入侵’的活动，从泰勒系里抽调出一批人，扮演三体方舰队，人类方舰队失败的话，一周的时间内不得登入游戏。” “另外，你再去通告玩家群体，这款新游戏，是我枫.泰勒新的面壁计划，目的是为了训练玩家群体中，最强的那批玩家。” 说完，林枫想了想，又向正在做笔记的多蒙.威廉补充一句。 “威廉，到时候你记得搞一个排行榜出来，给各支舰队按战绩排列顺序。” “好的，请问还有吗？”多蒙.威廉问。 林枫沉吟了一会，摇摇头。 “没了，暂时就这些。” “另外，如果PDC来找泰勒系索要这款游戏，你们就让他们来找我，告诉他们，这是我的计划，有什么事来找我谈。” 林枫叮嘱多蒙.威廉，告诉他，如果PDC来找麻烦该如何应对。 多蒙.威廉看了看笔记里的内容，他看得明白林枫想要在虚拟战争演习外，制造一个新的，没有任何管制的虚拟战争演习。 林枫想要以此绕过PDC机构的审核管制。 对此，多蒙.威廉很是不解，在他看来，这并非是坏死。 “您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和PDC作对呢？PDC针对您制定的规章，也并非是没有深入的考量过，如果您或者其他人直接给三体方舰队一颗宇宙毁灭炸弹，人类方舰队采用任何战略都毫无意义。” “他们制定那个审核机构，本质上就是个错误的行为。”林枫毫不客气的回答。 林枫道，“想想看，如今的互联网、手机、计算机、太空飞船，五百年前的人要是有人说，未来会有这些，你觉得人们会认为那个人是先知呢？还是得了失心疯？现在人类拥有的一切，对五百年前的人来讲，不正是‘魔法’吗？” “PDC这么做，只是把‘想当然’凌驾于虚拟战争演习之上，他们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神？谁给他们的勇气认为，自己没想出原理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对于林枫的话，多蒙.威廉心中是持有不同意见。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暗自腹诽——您给三体方舰队不断拔高实力，其实也是一种想当然啊，用引力波制造事件视界作为屏障抵御太阳爆炸，三体人如果有这种技术，早就先一步三体星系里的一颗太阳炸掉，享受永恒的恒纪元，顺便用恒星爆炸的伽马射线暴抹杀掉太阳系中的人类。 第144章 程心是杀不绝的 执剑人啊…… 林枫远眺着舷窗外，木星那犹如梵高画作般扭曲运动的天文奇景，思绪飘忽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就在刚才，林枫从一个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在韦德刺杀程心失败的那天，他也参与了进去，目的是为了阻止程心当选执剑人。 由于知晓剧情，所以在韦德失手之后，林枫又补上一枪。 他的枪法烂，同样没有击中程心的要害，不过他使用的子弹是一种特制的干冰子弹，这种子弹携带了一种未来开发的短期冬眠药。 可以使人冬眠十天至一年的时间，服用这种药物必须要有冬眠设备，才能够正常发挥作用。 如果没有，那就是十死无生，未来的人类常用这种药物来自杀。 罗辑苏醒后的时期，KILLER病毒就曾使用过这种药物，意图诱骗罗辑服下，被身边警觉的史强阻止，才侥幸活下来。 在子弹被打入程心体内后，干冰迅速挥发，短期冬眠药随着干冰一起被吸收，程心全身的神经系统被药物迅速麻痹抑制，乃至连心跳都在衰竭。 没有辅助的医疗设备，对供氧极为依赖的脑细胞，心脏骤停5分钟后就会开始变质，超过十分钟便会开始液化。 尽管作为同伴的艾AA，用心肺复苏术，极力的想要延缓程心糟糕的身体情况，但仍不能阻止程心死亡的结局。 就这样，林枫和韦德被随后赶到的警察逮捕，双双关入监狱。 林枫因为杀人被判处死刑缓刑三年，韦德则由于杀人未遂被判处无期徒刑。 然后，那些未来人类因为程心的刺杀事件而躁动起来，在大规模的游行示威下，人类政府安排了一个那个时代的男人顶替程心。 女性化的男人，对了与程心对标，还特意化名叫‘兰心’，他还有一个同性伴侣。 这之后，最终的结局没有改变，兰心不出意外的赢得大批支持成为执剑人，接着在接手执剑人的时候，三体第二舰队发动袭击，兰心没有勇气摁下发射按钮，威慑彻底失败。 执剑人传到第二任便丧失威慑，罗辑也被带走去接受审判。 再然后，就是林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人类生存的最大障碍，其实是人类自身……”林枫有些惆怅的喃喃道。 这片宇宙里没有爱，也没有美好，大家都只是野兽，可人类却接受不了自己是野兽的事实，或者是没有认清楚这点。 从人类首次与三体文明接触的那天开始，从人类首次浑然不知的接触黑暗森林开始，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是草履虫。 林枫坐到舷窗边上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他现在还有时间，至少两个世纪的时间，距离罗辑冬眠苏醒还要一百多年的时间，而在威慑建立后，罗辑执剑七十多年的时间，也就是程心接手执剑人后威慑失败的时间点，是在距离林枫现在两百年以后。 两个世纪的时间，能做些什么，挽救两个世纪后的那种局面吗？ 林枫思考着这个问题。 即便没有程心，也会有猪心、狗心顶替程心，执剑人的竞选是顺应民意，背后更是有人类政府在推波助澜，就算没有程心，韦德以及其他竞选者也都成为不了执剑人。 人类想要的是一个戈尔巴乔夫，不是又一个斯大林。 要从教育着手？ 林枫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后，随即就被他给否定掉了。 教育不太管用，他不可能把持着人类教育两百年的时间，交给别人去做的话，看看卡门.斯托克就知道了，本该由他把持着虚拟教育，如今被PDC夺权放逐到了太空里。 要不是看在林枫的面上，斯托克恐怕早就人间蒸发了。 也就是说，教育这条路走不通，漫长的两个世纪太过久远，足够让一个国家从诞生道衰亡的时间，林枫的计划极大地概率会被歪曲掉。 除非像比尔.希恩斯那样，具有实际的物理性质，并且能够百分百影响人心。 林枫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脑海中的计划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政权。 一个可以左右人类世界做决定的政权。 一个可以百分百听从他命令，作为他手中利刃的政权。 这很难，历史上德国的小胡子最终是个什么下场，林枫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这值得一试，雷迪亚兹给林枫制造了这样的基础，泰勒系。 “可这样缺乏合适的契机……”林枫沉吟下来。 PDC可不允许泰勒系获得军事能力。 泰勒系如今在工业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太空政治圈里也有着不俗的影响力，要再开放军事作战能力的话，哪天压不住了该怎么办？ 林枫需要给PDC一个足够的理由，他们才会开放对泰勒系的限制。 瞒着偷偷造一支舰队也可以，但大概率会爆发内战。 总不能打内战吧？ 林枫挠了挠头，他不是很希望泰勒系和PDC打内战，况且大概率也打不赢，太空军好歹是正规军，而且训练有素，哪怕比三体舰队弱对泰勒系也是碾压。 并且太阳系内布置着探测器，这些探测器会给航行的飞船提供高精度的定位导航，但同时也会给PDC提供各种观测情报。 泰勒系在太阳系内根本没有机会偷偷造一支战斗用舰队，然后揭竿而起，除非是在柯伊伯带建造这支战斗用舰队。 正当林枫绞尽脑汁的思考之际，身边浮现出多蒙.威廉的立体影像。 “泰勒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我有比较紧急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很少见，自林枫从冬眠中苏醒过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多蒙.威廉会表现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唤醒他，让他把法庭上的戴维斯捞出来时，都没有这般的凝重。 感觉就仿若是随时做好自我牺牲的战士，一颗上膛随时等待扳机扣动的子弹。 “PDC又针对我搞出了什么事情？”林枫反问。 不怪林枫会这样问，PDC不久前还找过他‘麻烦’，尽管除了林枫外，包括泰勒系在内，其他人都不认为这算是给林枫找麻烦，而是让虚拟战争演习变得更加正规化、系统化。 多蒙.威廉神色凝重的答复林枫的询问。 “不是，是柯伊伯带，前往柯伊伯带的工业舰队，遭遇到不明力量的袭击，全军覆没，如今只剩余一些参与下来的工程船徘徊在柯伊伯带。” “柯伊伯带？不明力量？” 第145章 待一切木已成舟之时…… 林枫瞪大双目，脑子诸多的杂念霎时间清空，只余下两个字和一个问号。 歌者？ 下一秒，林枫便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不不，不可能是歌者！如果是歌者的话，早就赏给人类一颗光粒了！再要不就是二向箔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歌者获知太阳系内存在文明，怎么可能这么温柔的才摧毁两支工业舰队，还残余下来幸存者。 温柔的简直不像是歌者。 林枫首先排除了‘不明力量’是外星舰队的可能，三体舰队横渡四光年都够呛，其他外星文明舰队要远征太阳系，怎么说技术层次也应该在三体之上。 而三体舰队的实力，林枫通过水滴和虚拟战争演习的反物质战舰，有了一个稍微初步的的概念，两支工业舰队根本不可能有活口。 确认和外星力量没关系后，林枫暗自松口气。 “把事情讲清楚，被用‘不明力量’这种模糊的用词概括，袭击工业舰队的是谁？” 询问着的同时，林枫有些不满的瞪了眼多蒙.威廉，说这种模糊不清的话，他刚才可是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多蒙.威廉汇报道，“是残存下来的工程船发回来的情报，他们目前正靠着一颗矮行星藏匿踪迹，他们希望三大舰队能够做足准备，再来对他们实行救援。” “泰勒先生，打算入侵太阳系的恐怕不只有三体，未来怎么样我们无法确定，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希望您能回到地球上，一旦人类舰队与这支未知的太空力量进行战斗，整个太阳系都将化作战场，地球相对会比较安全。” 多蒙.威廉的言语中比往日多出了几分焦虑，他来向林枫汇报这些，不止是告知柯伊伯带的消息，更是带着泰勒系核心高层的请求而来。 太空战争爆发，泰勒系已经无法保证林枫百分百的安全，所以泰勒系的核心高层希望把林枫转移到地球上。 摧毁一颗行星并非是多么容易的事情，至少比摧毁一艘飞船困难得多。 林枫挑了挑眉头，“威廉，你们认为这是另外一个外星势力，在入侵太阳系？” “我不知道，目前的情报太少，但太阳系化作战场这点，是大概率会发生。”多蒙.威廉如实回答。 如今一切都不明朗，多蒙.威廉没法做判断。 但不管怎样，只要太空战争爆发，在宇宙里就是比在地球上要危险得多。 即便没有被视作打击目标，从战场上脱离的流弹，也是非常的危险，行星上至少可以保证防御下太空战场的流弹。 林枫回答，“我觉得，是两支工业舰队的其中一支袭击了另外一支。” 此言一出，多蒙威廉很是意外的看着林枫。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 林枫道，“首先，人类目前涉足柯伊伯带的就只有两支工业舰队，三体人还不曾到达，所以袭击者是三体舰队的猜测优先排除，而如果是来自其他恒星系统的外星文明，由于航行距离的关系，哪怕是距离太阳系第二近的巴纳德星都有六光年，所以如若袭击者是其他外星文明的舰队，技术层次怎么说也该比三体人强。” “按道理没有可能存在幸存者，工业舰队跑的再快也跑不过伽马射线，就凭工程船那种简易装甲，伽马射线炮低功率的扫过，内部的操作者就能死于非命。” 多蒙.威廉微微点头，林枫分析的不无道理，可这又引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可他们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袭击另外一支工业舰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 林枫耸耸肩膀，他也只能从目前的情报里，分析出是人类在搞事情。 …… 地球上，一个老头正面色难看的拿着一柄榔头，敲打着一个小木凳。 旁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在修凳子。 但实际上，是老头正在怒火中烧，需要借用蛮力发泄情绪。 “亚历山大，你们疯了吗？现在一切都准备不足，和人类开战只是在找死！”周文王姬昌质问着柯伊伯带的ETO成员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回复的信息，浮现在老人瞳孔之内。 “我们需要尽早的让人类意识到，柯伊伯带存在着危险的力量，贸然进入柯伊伯带伴随着生命危险。” “这样一来，才能够确保人类的工业力量，不会再贸然渗透到柯伊伯带，因为这里很危险。” ETO在柯伊伯带发展的时间太短了，物理意义上很难阻止人类向柯伊伯带扩张，要想阻止人类进军柯伊伯带，就只有让人类把柯伊伯带视作‘不安定的危险区’这一个办法。 柯伊伯带很大，要想制造出‘柯伊伯带是不安定危险区’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困难。 但如果是借助智子的话，难度便可以直线降低。 ETO并不需要巡逻尺度非常大的柯伊伯带，只需要从智子那里获悉到人类的飞船从哪里进入柯伊伯带，并在那里伏击摧毁飞船即可。 当一艘艘进入柯伊伯带的飞船都被ETO尽数摧毁后，太阳系中的人类几乎产生出‘柯伊伯带里到处都是敌人’的错觉。 浏览亚历山大解释的信息，周文王姬昌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但他仍旧很是不满，因为现在就向人类发难，在他看来太早了，柯伊伯带的ETO根本就还没准备好。 “那也不应该是现在，人类世界会派遣舰队过来，你们要怎么解决三大舰队？就凭你们手里的那些工程船？” 周文王姬昌质问，手里的榔头继续敲打着木凳，只不过没再像之前那般暴力。 亚历山大回答，“顶多只会有两支，一支要被留下来守卫地球和各大太空都市，柯伊伯带很大，我们又能借助智子的观测，躲开人类舰队，正常发展壮大力量不是问题。” “况且我们还传递了假情报，如果人类相信了，在袭击后有残存的工程船依靠着冥王星藏匿，一支人类舰队必然会因落入我们布置的陷阱而受到重创。” 周文王姬昌微微摇头，把林枫和多蒙.威廉的交谈传递到亚历山大那里。 “你们布置的陷阱太过明显，枫.泰勒一下子就识破，更不用说地球上的那些人。”周文王姬昌道。 亚历山大却并不惊慌，百亿人类的数量，有脑子的又不止是他们ETO，察觉到有不正常的地方也是理所当然。 可察觉到又如何？人类有人类的弱点啊。 “没关系，他们就算察觉到有问题，也还是会过去。”亚历山大答复。 “人们都知道，现实很魔幻，只要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证明冥王星那边是一个陷阱，人类舰队总要过去展开救援，他们必须这么做，不然太空军组建的意义就失去了。” “在地球的你们就借着这个势头，尽量向PDC决策层靠拢，大力鼓吹柯伊伯带的威胁性，我们里应外合，人类在解决柯伊伯带的问题前，绝不会离开太阳系。” “当一切木已成舟之时，枫.泰勒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丑，任凭他如何在政治上操作，颁布何种计划，都无法再改变些什么。” 柯伊伯带中，立于舷窗边上注视太阳的亚历山大，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 第146章 人类社会的众生乱象 柯伊伯带的工业舰队遇袭事件，在人类社会中引起极大的轰动。 各界猜测众说纷纭，有人说，三体文明在通过智子不断观察人类社会后，技术有了蓬勃性的发展，三体母星通过智子将技术知识传递给航行中的三体舰队，三体舰队通过拆解舰队中的部分飞船制造可以出虫洞生成装置，通过在太阳系和三体星系之间的空旷地带，制造虫洞缩短了航程，提前抵达太阳系，人类与三体舰队之间的末日战役提前到来。 也有人说，这是除了三体以外的另一方外星势力，来自除三体星系外的其他恒星系统，他们比三体人起航的早很多，所以比三体人更早抵达太阳系，结合他们表现出来的攻击性，以及一两万年前人类还处在石器时代的社会状态，这第三方外星势力的目的，很可能同样与三体人一样，都是来到太阳系殖民。 还有人说，这是由于两支工业舰队自相残杀的结果，由于一些太空都市的腐败问题，贪墨了两支工业舰队的食物。 由于事先的伪装，导致两支工业舰队在抵达柯伊伯带后，才发现携带粮食的严重不足的问题，最终不得不选择攻击另一方。 当然，也有比较乐观的学者，猜测这只是一次陨石雨导致的意外事故。 柯伊伯带是一个范围极大的陨石圈，以前通过卫星和望远镜观测，导致人类想当然的认为那里只有大型陨石和矮行星，但实际上，那里和太阳系内的小行星带一样，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型陨石。 由于这些小型陨石运动的速度很快，并且距离较远，所以很难被大型陨石或者矮行星的引力捕获，但又没有突破第三宇宙速度，最终留存在柯伊伯带中。 两支工业舰队遭遇的正是小型陨石组成的陨石雨，突如其来的袭击，陨石和实体炮弹是很难区分，尤其是飞船外装甲正在遭遇高速实体撞击，谁有闲心跑去飞船夹板上看看撞击船体的到底是陨石还是炮弹？ 造成对情况的误判不是没有可能，基于这点，陨石袭击论的支持者不在少数，认为藏匿在冥王星残存下来的工程船汇报的情报，存在着主观性误差。 由于没有更进一步情报可以验证这些猜测，人类决策层不好判断真实情况是什么样，与冥王星那边残存的工程船通讯已经断开，那边给出的说法是，需要留存足够的能量保证维生系统正常运行，他们会隐匿在冥王星附近，等待人类救援到来。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人类舰队都必须开拔前往柯伊伯带，一探究竟，哪怕真的只是一场误判，是陨石雨造成的意外事故，人类也有义务把柯伊伯带等待人类救援的残存工程船接回来。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欧洲舰队于接收到柯伊伯带工业舰队遇袭信息的两天后，从地球轨道的太空军基地，朝着柯伊伯带进发，前往冥王星展开营救行动。 而亚洲舰队则是前往两支工业舰队遭遇袭击的地点。 如果遭遇到敌人，便展开首次交锋，如果没有遭遇敌人，便调查现场，获取两支工业舰队遇袭的详细情报。 与两支人类舰队一同起航的还有两支工业舰队和两支运输舰队，这四支舰队可以负担两支人类舰队的后勤工作，必要时也可以替两支战斗舰队分担火力。 这也是虚拟太空演习的成果，在原著中，人类并没有考虑过把后勤也制造成舰队，并推到前线上的舰队布置。 是玩家们的一次次骚操作，通过虚拟太空演习让太空军意识到，依托各行星作为舰队后勤，会严重影响人类舰队的机动性，如果给战斗舰队配置上工业舰队和运输舰队，舰队的战斗力会立即在原来的基础上翻倍。 单一战舰的强大在太空战争里根本没太大意义，太空战争与海战类似，同样讲究兵种之间的配合，纯航母组成的舰队远没有航母战斗群发挥的效果强大。 舰队起航的那天，林枫用远在地球上的替身机器人，亲自去看了开拔起航的两支人类舰队。 一艘艘巍峨耸立的摩天大厦，横躺着朝向远方的星海进发，犹如那一条条遁入九游之地的潜龙——龙跃于渊。 美洲舰队并未前往柯伊伯带，这支舰队担负着守卫太阳系内安全的任务，以防敌人绕过起航的欧洲舰队、亚洲舰队袭击太阳系内的人类。 但这支舰队的守卫，却并未让人类感到丝毫的安心。 如果敌人属于人类舰队无法立即消灭的对象，那便意味着整个太阳系都将成为战场，行星地表要比太空都市安全得多，因为那里更加的结实，不至于因为一枚战场上的流弹就迎来毁灭性的命运。 地球、火星这两个人类的居住地星球，都迎来了一波太空人类大回潮。 其中，涌向地球上的人类最多，火星虽然同样也是人类居住的行星，但那里环境即便经过半个世纪的改造，仍旧比撒哈拉沙漠还要恶劣，地球相较于火星，简直是个天堂。 可地球和火星上的人类，都纷纷拒绝太空人类回到星球地表。 并不是因为资源的问题，人类的资源储备由于对太阳系的开发，可以说是非常的富裕，单就现在地球的储备来讲，哪怕不从事生产，也可以让全人类正常生活十年。 阻止的原因在于，如果人类过度集中到行星地表上，火星和地球都将成为敌人重点攻击的对象。 虚拟太空演习是公开的，人类自然是知道，反物质炸弹这种可以摧毁天体的恐怖武器，一旦敌人携带有这种反物质武器，即便地球、火星上都没有军事设施，也极大可能会成为被军事打击的对象，因为这里集中了几乎所有的人类。 地球人类、火星人类对于太空人类的态度就是——你们能滚多远滚多远，别跑到地表上来！那样会牵连到我们！ 泰勒系以及其他太空势力接到了大量来自PDC的战舰建造订单。 但是一艘战舰从建造到试航，即便是民用船也起码要花一年的时间，不能缩短建造工时，因为那样无法保证飞船的安全性，除了建造时间外，必要的安全监测也是必须。 不然一加速，约束核聚变的电场功率不足导致等离子体与反应堆外壁接触，那都不用与敌人战斗便直接船毁人亡。 所以，效仿苏联早期搞T34那套，用低质量战舰来应付敌人的战略并不可行，坦克趴窝了人没事，可飞船趴窝了那就是核聚变的失控。 多蒙.威廉趁势把握住机会，在太空政治圈呼吁组建扩增可作战的太空舰队，仅凭一支美洲舰队，根本不足以保卫太阳系中的人类，并给出一个折中方案，那便是武装民用船。 第147章 多数人才是法 给现有的民用船装配一些武器，让它们具备一定的作战能力。 原本为了保证太空航行安全，PDC是禁止民用船装配上杀伤性武器，也就在小行星带工作的工程船，装配有一些中等功率的激光防备陨石袭击。 多蒙.威廉给出的方案是，让现在使用的工程船、运输船都装配上军用电磁炮、激光，用来弥补短期内战力上的不足。 制造军舰很麻烦，但武器却不麻烦，激光、电磁炮这些武器，考虑的无非就是怎么发射和约束攻击，跟战舰的建造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迫于对太空战争的恐惧，以及地球、火星上人类反对太空人类回流地表的声音，多蒙.威廉提出的这种方案，没过多久便获得整个太空政治圈的认同。 PDC迫于太空政治圈那边施加的压力，不得不开放军事权利，允许民用舰船装配军事武器。 PDC无法阻止，因为各大太空都市的人类指望着依靠这种方式，保障自身安全，减弱自己的危机感，PDC若是阻止了，各大太空都市恐怕纷纷会选择独立。 太空都市的人类也想要活命，人为了能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除了多蒙.威廉提出的折中方案，各大太空都市、太空农场、太空农田纷纷开始移动，远离两支工业舰队遭遇袭击的地点。 按照各大太空都市的计划，敌人从柯伊伯带的一侧进入太阳系，所以那一侧变成太空战场的可能性极大，他们来到太阳系的另一侧，便不那么容易被流弹击中。 如果形势不对，他们还可以穿越柯伊伯带，逃亡到太阳系外，敌人远征太阳系，还与人类舰队展开交战，必然消耗不小，即便要对这些分散逃亡的太空都市展开追击，又能追击多少？ 关键是，这些太空都市还有着武装民用船，具备着一定的反抗能力。 也就是说，与其追击太空都市，击败人类舰队的敌人直接与太空都市进行政治和谈，接受无条件的投降，更加的经济省力。 由此保证太空都市中人类的安全。 当然，这种想法就有些想当然了，林枫在知道后，也是嗤之以鼻。 但考虑到太空都市中的人类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林枫也不是不能理解各大太空都市的决策层为什么会这样想。 人在直面极端无力的危机时，总需要一个心理上的依靠，哪怕这种依靠极为的渺茫。 对于太空政治圈的转移，地球、火星上的人类不乏有指责‘这是逃亡主义’的声音，可这种声音，并不能阻止各大太空设施的转移，也影响不到PDC的决策。 太空都市里的人是为了活命才位移这些太空设施，现在地球、火星回不去，还不能把太空设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不就是要所有太空人类全都去死吗？ PDC如果以逃亡主义为由，阻止太空人类转移，太空政治圈必然从PDC中脱离，并与地球、火星上的人类政府决裂。 PDC不能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声明太空人类的行为是非法。 多数人才是法，即便被规定为非法，当多数人都认为合法时，那便是不成文的合法。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逃亡主义。” 坐在沙发上的林枫，看着有关于各大太空设施宣布启动推进，在太阳系内位移的新闻，不由得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您如果在网络内这么说，必然要遭到舆论攻击。” 边上，多蒙.威廉的立体投影提醒林枫。 “切，舆论攻击我的还少吗？我又不在乎这些。” 林枫满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想到了章北海，在原著里，潜伏了两个世纪，瞒过了所有人，最终驾驶自然选择号成功逃亡，还顺带着引诱走了人类的四艘恒星级战舰，在末日战役为人类舰队保存下火种。 本来，章北海可以不必这么艰难，只要人类允许逃亡，或者向太阳系外投放一批逃亡舰队。 就因为特么的人类的自私——要死一起死，凭什么我死你能活？凭什么我在乎的人要死，你在乎的人却可以活？凭什么你们国家的人可以活，我们国家的人却要死？ 所以，PDC宣布逃亡主义为非法。 可现在，逃亡主义合法了，真讽刺啊。 林枫喃喃道，“真让人有些唏嘘，人类个个都是口是心非的死傲娇，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却做着他们所唾弃的事情。” “可是，也是愚蠢透顶，事到如今才考虑逃亡太空，根本来不及，也不看看太空都市都是多少吨量的人工造物。” 林枫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逃亡主义最终会不会合法，他都不在乎，因为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威廉，你认为，柯伊伯带的战斗，人类舰队会赢吗？” 林枫向边上的多蒙.威廉投递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多蒙.威廉略作思考，回答，“可以，依据您的推测，这是人类内部的内斗，并且对手也只是掌握着工业舰队而已。” 工业舰队对拼战斗舰队？ 那边会死一目了然，战斗舰队之所以是战斗舰队，那是因为战斗方面，它们才是‘专业’的。 工业舰队的专业领域是工业，战斗方面完全是‘业余’，怎么和战斗舰队打？ 更别提战斗舰队还随行着一支工业舰队以及一支运输舰队，后勤方面完全没问题，面对单支同等技术的战斗舰队，也是吊打，怎么可能打不赢工业舰队？ 即便工业舰队内工程船的数量翻上十倍，多蒙.威廉也不认为能打得赢。 林枫目光转到了舷窗外的木星上，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对手既然知道自己只有工业舰队，为什么敢这样贸然行动？” 多蒙.威廉略微皱眉，“您的意思是……柯伊伯带的战斗，人类舰队会输？” 林枫耸耸肩膀，“谁知道，搞不好两支工业舰队遭遇的袭击，真的只是一场陨石雨，因为局面过于混乱，导致幸存下来的工程船误判当时的情况。” 现在情报严重不足，林枫也不好判断，柯伊伯带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能确定，敌人并非是外星人罢了。 陨石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如果只是虚惊一场，那便再好不过了。”多蒙.威廉道。 听到多蒙.威廉这么说，林枫一脸奇怪的看向投影。 “这好吗？泰勒系发展军事力量的机会，很可能被PDC重新剥夺。” 多蒙.威廉摇摇头，“不，这次以后，太空政治圈不再会那么相信太空军了。” “……或者说，不再相信没有他们力量支配的太空军，现在太空人类都已经意识到，当危机到来时，他们是被抛下的那些人，这与当初的逃亡主义会被主流舆论排斥是一个性质，没人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林枫有所明悟的点点头，沉思起来。 第148章 柯伊伯带伏击 “这里是前来救援的欧洲舰队，收到请答复，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精确坐标。” “收到，我们是残存的工程船，反应堆的电能还可以维持维生系统正常运作一年，但食物已经不多，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请尽快过来救援。” “了解，请汇报你们的坐标，舰队还有两周便会抵达冥王星。” “我们的坐标是……” 航行两年多的时间，欧洲、亚洲舰队，终于抵达柯伊伯带，它们在柯伊伯带中分别朝两个不同方向行进。 一个是两支工业舰队遭遇袭击的区域，另一个则是冥王星。 由于距离的拉近，无线电交流所需的能量变少很多，欧洲舰队便一边朝着冥王星进发，一边与残存的工程船进行交流。 欧洲舰队在足够接近冥王星的时候，与冥王星残存工程船的交流变得频繁起来。 这主要是为了照顾残存工程船那边，幸存者们的心理状态，让他们可以从惶恐不安中脱离出来。 另一边，亚洲舰队也即将抵达两支工业舰队遭遇袭击的地方。 “就快到了，雷达有显示什么吗？” 亚洲舰队内，雷达舰的舰长在舰桥内询问雷达员。 “扫描到了大片残骸形成的残骸云，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雷达员汇报道。 雷达舰舰长看了眼雷达扫描的结果，随即又切换到光学观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掺杂着无数星光的云雾。 云雾是光线照射到碎片上造成的错觉，其中的点点星光，则是光线照射到那些不断翻滚运动，可反光的金属碎片上，营造出闪烁不定的光学效果。 亚洲舰队的舰员们，神情都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很显然，陨石是不可能把两支工业舰队的所有工程船打烂到这种程度，摧毁工业舰队的是比陨石更加猛烈的暴力，原本的陨石假说被彻底的推翻。 “看来不是陨石，真不走运。” 亚洲舰队司令身边的副手喃喃低语。 既然是敌人的话，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类舰队，另一种则是外星舰队。 人类舰队倒还好说，如果是外星舰队的话，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 要知道，能够跨恒星大规模把舰队派遣到太阳系的外星文明，技术层次必然是要比他们人类要高。 亚洲舰队司令发布命令，“舰队处于随时临战的准战备状态，让工业舰队那边派遣几艘工程船过去，解析一下残骸云。” “是。” 敌人是未知的，但获取情报很有必要，透过残骸，或许他们能够发现，敌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攻击。 只要了解原理，他们便可以针对性的进行防御，不至于在初次交锋中吃一波大亏。 工程船从工业舰队中脱离，这些工程船贴着残骸云的边缘移动，释放出高频段电磁波，透过反射回来的各种电磁波，对整个残骸云进行扫描。 残骸云面积很大，大概可以覆盖四分之一个地月系，对这片区域进行细致观测，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提要随时担心着可能会出现的敌人，工程船的驾驶者们，此时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老王，这回真的是外星舰队的袭击，回头你那瓶半个世纪前的红星二锅头，可不能再藏着了，天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嗝屁在太空里。” “知道了，别吵吵嚷嚷的，专心办正事。”老王有些无语的应付道。 花了差不多三周的时间，他们才完成对残骸云的扫描。 老王看着反馈回来的电磁波段，有些皱眉。 “……汉斯，你觉不觉得，这片残骸云有些怪，这么大一片残骸云，却连一块比较大的残骸都没有，都是小碎片。” 听闻老王在通讯器中所说的话，汉斯也端详起电磁波段信息，面露疑惑之色。 一般来讲，如果是正常的太空战，残骸云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大块的残骸，这些大块残骸很容易被利用起来，作为藏身之所。 所以，在最开始扫描残骸云的时候，老王、汉斯的心理压力才会那么大。 万一残骸云里隐藏着一两艘作战用的小型飞船，那他们这些派过来扫描收集信息的工程船，可是必死无疑。 现在确认完残骸云内没有大型残骸，让他们松口气的同时，不禁疑惑，为什么残骸云中没有大型残骸。 总不能说，两支工业舰队遭遇到的敌人，心理变态病入膏肓，把工业舰队的工程船都打烂后，还要把残骸也都炸成碎片吧？ 两支工业舰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要被这样鞭尸？想想就不合理。 一个想法在汉斯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就像……” 汉斯喃喃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王接过话茬。 “就像是有人故意把碎片抛洒上去一样。” 没过多久，一段来自工业舰队的紧急无线电，呼叫老王、汉斯他们尽快回归。 “工程船立刻回归舰队！重复，立刻回归舰队！” “雷达舰侦测到大量实体炮弹靠近！” 大战一触即发，亚洲舰队中的雷达舰，扫描到大量高速运动的实体。 这些实体的体积都比较小，连小型飞船都没达到，由此判断为是炮弹。 好在发现得早，亚洲舰队的激光应付的过来，雷达波锁定这些高速接近的炮弹后，发射激光使炮弹蒸发。 相较而言，欧洲舰队就没有亚洲舰队这样轻松，他们因为敌人预先布置下的陷阱，遭到了重创。 欧洲舰队靠近冥王星的时候，那里也有着一片残骸群，不过是大型残骸组成的残骸群，这些残骸，让欧洲舰队更加的相信，冥王星那里藏匿着的幸存者，真的是遭遇袭击后，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们。 就在欧洲舰队穿越残骸群，准备接收幸存者的时候，躲藏在大型残骸内的ETO克隆人，带着炸弹跳帮到欧洲舰队的甲板上，不顾自身生命的引爆炸弹，短时间内便给予欧洲舰队不小的损失。 然后是冥王星，大量的炮弹、激光从冥王星上发射，目标直指欧洲舰队。 冥王星没有大气层，引力也非常的微弱，它甚至体积比月球还小，是一颗连行星都算不上的矮行星。 所以，在这上面发射电磁炮、激光，即便由于引力的关系，有所衰减，这点衰减也可以忽略不计。 第149章 就这就这就这 两支舰队遭遇埋伏后的交锋，在结束后没过多久，就通过大功率无线电传递到海王星，再经由海王星中继站，传递到太阳系内。 多蒙.威廉向林枫汇报泰勒系获取到的第一手情报。 “两支舰队都遭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亚洲舰队没有什么损失，但欧洲舰队战斗舰船损失超过半数……” 林枫安静的听完多蒙.威廉汇报的第一手情报，神色变幻不定。 战斗了，有人死了，还是他们这边的人死了…… 林枫的心情自然说不上多么的好，尽管这种想法有些任性，但他希望的是，他们这方的人一个都不要死于敌人的炮火下。 “敌人主力在欧洲舰队那边？”林枫问。 多蒙.威廉如实汇报，“从汇报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太空跳帮战，躲藏在残骸中的敌人登陆飞船甲板安置炸，冥王星的救援是个圈套。” 林枫挑了挑眉头，“也就是说，敌人没有舰队？” “不，有舰队，但他们并不打算和两支舰队正面对抗。”多蒙.威廉回答。 多蒙.威廉接着回答道，“亚洲舰队通过弹道，回溯搜寻敌人火力点，发现炮弹是从陨石上发射出来的。” “陨石被改造为简易的自动发射平台，可以遥控，也可以设置自动锁定目标并进行攻击。” “您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人类的内战，与外星人无关。” 多蒙.威廉心中对林枫的佩服又加深了不少，如果以前只是觉得林枫像神一样，现在则是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神，猜测的事情全都猜对了。 无论是最开始对两支工业舰队遭遇袭击时猜测是人类所为，还是现在猜测敌人能够给予太空军舰队重创。 简直是预言家啊！ 林枫没太在乎多蒙.威廉看自己那又多了几分崇敬的目光，他的心思在太空军那边。 “虚拟战争演习中，玩家们已经玩老套的太空战术，没想到欧洲舰队还会中招，令人失望。” 如果说，敌人用了他们不了解的太空战斗方式，欧洲舰队损失惨重也能够理解，甚至正面对战，与敌人舰队比拼火力没比过，从而损失惨重，林枫的心情都不会这样糟糕。 太空跳帮战，这种明明在半个世纪以前就出现在虚拟太空演习中的战斗方式，欧洲舰队居然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吃了大亏。 真的白瞎林枫折腾出来的虚拟太空演习！ 多蒙.威廉解释道，“这是战略的误判，欧洲舰队的司令没想到敌人会采用这么原始且疯狂的战斗方式，他们本不应该派遣战斗舰船接近冥王星，派遣战斗舰船前去接收工程船的人，是欧洲舰队司令出于谨慎考虑做出的决定，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战场情况很复杂，欧洲舰队司令一开始，就对冥王星附近隐匿的幸存者，抱有着戒心，林枫都能看出来疑点，其他人类精英自然也能看出来些许疑点。 欧洲舰队司令是怀疑，这是两支工业舰队自相残杀导致的结果，而冥王星的这些幸存者，也就是两支工业舰队战斗后的胜利者。 换而言之，这些人非常的危险，即便接回到人类社会，也必然要接受审判。 必然要接受审判的话，幸存者极有可能会反叛，反过来袭击他们这些救援者。 可疑点终究是疑点，没有证据以前，只能把幸存者当作幸存者，这是最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 而这便是导致欧洲舰队这次损失惨重的深层原因。 欧洲舰队司令，不认为有人敢在现实中发动几乎自杀式的太空跳帮战，游戏里敢这么玩是因为不是真的会死，可现实里这么玩是真的在找死。 同时，舰队司令又考虑到冥王星幸存者的诸多疑点，于是，便决定让欧洲舰队穿过残骸群。 即便那些幸存者如推测的那样真的有问题，他们登船以后，面对他们的是一船的军人，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这些幸存者，打算驾驶工程船发动袭击，面对战斗舰的防护外甲，就凭工程船那点弱威力的激光又能如何？ 然后结果就演变成林枫知道的那种情况…… 林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发火，犹豫了好半响后，他才问。 “欧洲舰队要从柯伊伯带中撤出来吧？” “不，他们打算去和亚洲舰队汇合，配合亚洲舰队在柯伊伯带行动。” 林枫点点头，欧洲舰队没有像个窝囊废似的逃回来，还算有点出息。 “亚洲舰队打算怎么做？”林枫又问。 “他们打算追查柯伊伯带这股未知的人类势力，并尝试进行政治外交。”多蒙.威廉道。 “政治外交？别傻了，能谈的话，柯伊伯带的那股人类势力早就主动谈了。” 林枫一副‘PDC那边没吃错药吧’的神情，看向多蒙.威廉，这都已经交火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多蒙.威廉道，“中国有句古语叫‘先礼后兵’，如果能把事情控制在谈判桌上解决，不仅可以减少伤亡，消耗的资源也非常小，战争只是政治的延伸。” “如果柯伊伯带那股人类势力想要的是整个柯伊伯带呢？”林枫撇了撇嘴，反问。 “那当然就只能打了。”多蒙.威廉认真道。 …… 柯伊伯带，ETO所属武装工业舰队。 “冥王星那边的同志们，做出的牺牲非常有意义，欧洲舰队遭受重创。” 作为这支舰队的总司令，亚历山大在无线电中，不加掩饰的褒奖在冥王星伏击中立功的成员。 尽管这些人都已经战死，残余的欧洲舰队以绝对的火力将敌人尽数消灭。 但死人是ETO能够接受的事情，因为克隆技术在他们这里没有限制，想要多少人都可以，一百个人换一艘欧洲舰队的战舰，那都是赚。 不过，不同于亚历山大的乐观积极的态度，其他的成员都很难乐观起来。 “但是人类还有亚洲舰队可以作战，美洲舰队也同样蓄势待发。” “我们的舰队也没办法和太空军正面对抗。” “还有那些移动的太空设施，它们正在朝太阳系边缘移动，一旦我们和太空军分出胜负，这些太空设施就会越过柯伊伯带，跑到太阳系之外。” 目前的形式，武装工业舰队内的ETO成员们，实在是让他们感觉压力很大。 “都安静，别乱了阵脚，我们的赢面还很大，只要有智子的帮助，太空军不足为惧，那些移动的太空设施也是同样。”亚历山大道。 “智子让我们在情报战上天然就处在绝对性的优势上，亚洲、欧洲两支舰队，永远都找不到我们，他们面对的会一直都是炮弹。” “至于那些朝太阳系边缘移动的太空设施，它们质量太大，移动速度没办法像战舰那样短时间内迅速的提升，加速度过大会导致它们内部结构出现严重损伤自行解体，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赶在这些太空设施抵达太阳系边缘以前，在隐藏在柯伊伯带中进行伏击。” 亚历山自信一笑，他全都计划好了。 “可亚洲舰队、欧洲舰队，总需要去摧毁吧？如果这些太空设施在横渡柯伊伯带的时候，让太空军护航，我们就不得不与太空军正面对抗了。” ETO成员中，有人担忧的提醒亚历山大。 三体交予组织的任务，是一个人类都不能离开太阳系，他们不能不去阻击太空设施越过，柯伊伯带。 可如若太空军为这些太空设施进行护航，他们就只能同太空军硬碰硬这一个选择。 另外一名成员也提醒亚历山大，“人类那边也在大规模的扩增战舰，人类的战争机器在逐渐运作，欧洲舰队的损失很快就会补充回来。” 亚历山大没有说怎么解决这些问题，而是给了他们另外的答复。 “前面一个天文单位的地方，是一处我们的据点，可以让他们给两支舰队布设下埋伏，只要他们敢继续追击，我们就能一次性重创两支人类舰队。” 第150章 组织这波稳了 战争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时间不算很长，这在地球上如此，在太空中也是如此。 “今日4时27分，欧洲、亚洲两支舰队再次于柯伊伯带同敌人发生交火，以单艘战舰严重受损的代价，成功将敌人布置的陨石火力点摧毁……” 多蒙.威廉一如往常那般，泰勒系刚通过渠道获得最新的前线消息，便来向林枫汇报。 这三个月里，情报都没有什么太值得林枫去在意的地方，这种消息隔几天就会传回来一次。 而消息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都是两支舰队在柯伊伯带的某某坐标，合力摧毁了敌人的一座陨石火力点。 不过这次的内容有了些变化，并不是好的变化，而是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严重受损？还是陨石？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亚洲舰队遭遇突如其来的袭击，不还没有一艘战舰出现损伤吗？” 这段时间里，林枫已经明白了‘陨石火力点’究竟是多么炮灰中的炮灰，两支舰队完全可以毫发无伤的将其捣毁。 这也让他的心放下了不少，一个字，稳！ 可如今，一座陨石火力点可以让一艘战舰严重损伤，那么照这样下去，两大舰队所有战舰都会被消耗光。 要知道，柯伊伯带的陨石多得是，敌人想布置多少陨石火力点都可以。 同时，林枫心里还一阵疑惑，随行的工业舰队都在干什么？没有战斗的时候，应该及时给作战舰队进行维修保养。 有运输舰队给工业舰队兜底，工业舰队根本不会出现资源不足的情况。 多蒙.威廉解释道，“本来不应该会出现损伤，亚洲、欧洲两支舰队，在清除陨石火力点的时候，遭遇到了来自其他方向上的袭击……” “一艘战舰严重受损是因为其他方向上的与陨石火力点？”林枫反问。 被林枫打断的多蒙.威廉又接着回答。 “不，如果仅仅只是其他方向上的陨石火力点，并不足以威胁到两支舰队，欧洲舰队的遭遇让如今的两支舰队都恢复到了虚拟战争演习时的水平，陨石火力点发射的实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光速，面对两支舰队的激光协同防御阵列，很难有实弹突破这层防御网。” “那为什么会出现受损？”林枫愕然。 多蒙.威廉答复，“因为有一批炮弹突破了激光协同防御网，这批炮弹以光速的百分之五行进，当雷达发现这批炮弹的时候，激光拦截已经来不及了，此次交战只有一艘战舰丧失战斗力，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林枫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当即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炮弹速度达到了光速的百分之五，这如果是通过电磁炮发射的话，其中应用的材料学简直不敢想象。 宏电子储能尽管解决了电能存储的问题，可这并不意味着电磁炮可以无上限的提升威力，电流转变为强磁场，需要物质来进行转换，而转换意味着有部分电能会转变为热能形式释放，这就是为什么，太空军的电磁炮无法更上一级的将威力提升。 “光速的百分之五？炮弹？怎么实现的？”林枫急切的问。 多蒙.威廉反问林枫，“您应该知道虚拟战争演习里，三体扮演方舰队所使用的的近光速炮弹吧？” 林枫一脸古怪的问，“知道，那些是应用了反物质的炮弹？” 多蒙.威廉微微摇头，“不，只是和近光速炮弹的原理差不多，近光速炮弹通过反物质推进，把炮弹原本的速度叠加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而柯伊伯带敌人使用的这种，可以达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则是通过核聚变辐射推进。” …… 柯伊伯带，ETO所属武装舰队。 林枫与多蒙.威廉的谈话，被他们利用智子窃听到。 看着对于他们ETO如今所作所为，给不出任何建议的面壁者，这些置身于柯伊伯带的ETO成员们，直感觉到一阵快意。 “亚历山大是正确的，以前组织过分的将精力集中到面壁者计划上，如今我们挑起与人类的内战，从更大的局面出发，面壁者枫.泰勒便成为了无计可施的小角色。” 是的，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在战争面前，面壁者既不能短时间内拔升人类舰队的实力，也不能阻止他们和人类舰队之间的战斗。 不管是让这场战争拖成持久战，还是他们击败人类舰队。 都是他们ETO的胜利。 前者，持久战意味着人类不得不将储备的战略资源，也就是宏电子储能中的电能拿出来使用，不断的消耗下，人类能够留给未来的战略资源只能越来越少。 后者，他们在智子的帮助下击败人类舰队，那么他们便可以进军太阳系内，将所有人类尽数屠戮。 “还是应该更谨慎一些，我们才只使用过一次辐射推进炮弹，人类就已经解析出来它们的原理，并正在复制。”有ETO成员提醒。 可这样的提醒，不仅没有换来舰队中ETO成员们的警惕，反而迎来不以为然的讽刺。 “呵，解析出来又怎样？那种炮弹需要很长的加速距离才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五，加速度过大会导致约束的等离子体与容器外壁接触，进而导致核聚变失控爆炸。” “这意味着这种炮弹不仅造价高昂，且不适合突发性的遭遇战，只能用来进行大尺度上的跨射，而以人类目前使用的雷达系统，想要实现这种大尺度跨射，根本办不到，除非他们也能像我们一样借助智子获取精确的战场信息。” ETO成员们敢用这种炮弹，就根本不担心炮弹会被人类复制，这种炮弹即便被复制了也很难正常的发挥作战效能，除非配合上智子这种高于舰载雷达观测的技术，否则比一般的电磁炮还弱。 “等再过一段时间，等组织的舰队建设完成，人类的太空军将成为组织的手下败将，我们会彻底封锁柯伊伯带，甚至消灭掉太阳系内的人类。” “那个时候，地球上的那些人也就没必要费尽心机的进入PDC了，我们才是主最大的功臣。” ETO所属武装舰队内的ETO成员们，心中傲然，有着智子这种地图全开的利器，他们连人类舰队的司令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只要不是故意送人头，他们能怎么输？ 第151章 组织这波太稳了 太空军总部，太空军高层如今正进行着一场会议。 这场会议的内容，是关于柯伊伯带。 经过短短两个月的交锋，太空军从对敌人的陌生，再到如今的熟悉，他们对敌人的武力层次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欧洲舰队在冥王星附近打捞的那些人类尸体，有了新结果。” 会议上，一名女中将把投影仪打开，在大圆桌上投影出两具面孔一致却损伤不同的尸体，并讲解起来。 “这是两张同样的面孔，通过对比他们的基因后可以确定，他们是克隆人，可以大胆的推测，克隆技术已经被敌人应用在军事当中。” 会议上，一名高层靠着椅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这就麻烦了，之前从脑子里发现脑插以及思想钢印，现在这些技术和克隆技术相结合，意味着敌人拥有无穷无尽的兵源，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终究发生。” 人类高层如此戒备克隆技术、脑插技术、思想钢印，并非是没有理由。 想象一下这些技术落到某一个野心家手里，这名野心家都不需要去蛊惑人心，只需要不断的制造克隆人，并给这些克隆人装上脑插，打上思想钢印，就可以得到一支维持其独裁统治的武装力量。 边上的军官神色平静的说，“无穷无尽的兵源什么都代表不了，在太空人类的力量会被无限性的缩小，克隆人也是要吃饭、喝水，炮弹也需要冶炼和铸造。” “敌人应该也有类似太空农田、太空矿场的太空设施，找出来，将这些地方一一破坏，敌人会不攻自破。” 人终究是人，克隆出来的也是人，人脆弱无比，人不吃饭就会死，人不喝水也会死，人没有氧气同样会窒息而死。 太空战场，无限数量且绝对服从的兵员，并不代表无限的战斗力。 这就是亚洲舰队、欧洲舰队一直在柯伊伯带搜寻的原因，他们找的不是敌方主力舰队，而是敌人在太空中的生存设施。 敌人并没有比人类更高的变革性技术，太空设施必然也要像他们一样，造的很大，质量也必须很大。 体积大，质量也大，这就意味着总体强度在下降，总体强度低意味着太空设施不可能承受过高的加速度，加速度过高对于它们来讲意味着散架解体。 听到太空农田、太空矿场，有一名军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算了吧，我们的舰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有的只是陨石火力点，每一次的交战都意味着是一次消耗，敌人的舰队毫发无损，可我们的舰队却在不断累积损伤。” 两支舰队都搜寻了两个多月，至今除了陨石火力点外，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别谈什么敌人的太空设施。 高层之中，已经有人不太看好这种战略。 “损伤不是问题，只要不是一次性彻底丧失战斗力，工业舰队会在航行中将作战舰队维修完好，打持久战，我们挺不需要害怕。” 那名军官把能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调阅出来，然后伸手示意。 “以前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敌人有这种将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与陨石火力点协同发动攻势的话，舰队防御起来会变得非常吃力，舰队现在已经出现损失。” 说完，军官随即又道，“我提议，搜寻战略的方针应该作出改变，继续这么放任下去，两支舰队全部战舰都葬送掉，也见不到敌人的影子。” 搜寻战略是建立在两支舰队没有损失的基础上，舰队出现了损失，那就不能再信任这种战略了。 因为哪怕战舰再多，也可以被敌人这种战术给消磨殆尽，他们并不知道敌人那种可以可以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造了多少，更还没确定敌人的身份，冒然把希望寄托在搜寻战略上，非常的不理智。 这名军官向太空军高层们，提出了他的替换战略。 “敌人跟我们玩太空捉迷藏，那我们就稳扎稳打，在柯伊伯带建设军事基地，逐步拓展柯伊伯带中的占领区域，每座军事基地向周围一个天文单位内散布探测器，保守估计部署三位数的军事基地便可以实现对柯伊伯带的实时监控。” 女中将微微皱眉，“固定靶很危险，这些基地会成为敌人重点遭到袭击的对象，可面对那种能够达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我们并没有很好的防御效果。” 在太空里，丧失机动能力，可就是个活靶子，关键是这个活靶子体积还很大，这意味着所有实弹类武器的有效距离会几何式的提升。 一般的实弹类，其实并不需要担心，可以通过激光进行拦截，可那种能达到光速百分之五速度的实体炮弹就比较致命了。 移动速度太快，如果敌人一次性大量发射这种炮弹，从多个角度同时进行打击，军事基地的激光恐怕很难全部拦截下来。 只要一枚没有拦截下来，那就非常要命了。 对此，提出替换战略的军官，早已经有了想法。 “不，防御并不是不行，只要雷达功率够高，探测的距离足够远，及早的发现，就可以防御下来，这种炮弹不能承受过高的加速度，如果有动能很大的实弹正面与其对撞，那就意味着内部的核聚变反应堆会失控，不用激光拦截，用实弹进行拦截，这种炮弹就会因为核聚变的失控，自我蒸发。” …… 地球上，几名老人在公园内散布，其中一个总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头顶夜幕闪烁的星辰。 “你还在担忧吗？”旁边的杵着拐杖的老人问。 闻言，仰望星空的老人顿时气愤起来，很是失望的摇着头。 “哼，那群蠢材跑到太空里就变得放纵起来，他们总以为能做的比我们更好。” 杵着拐杖的老人笑呵呵的回道，“年轻人总是这样，不服输，很正常，他们如果能做到的话，那我们也就可以放心合眼了。” “可这样往往最容易吃亏，他们了解对手，可却不了解自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这是最致命的地方，傲慢是失败的根源。” 杵着拐杖的老人不以为然，“放宽心，即便他们失败了，也还有我们，他们在天上那么闹腾，正好为地面上的我们吸引注意力。” 第152章 一晃三十年 林枫在看了从太空军那发来，有关于柯伊伯带敌人所使用的技术后。 思索了一会，便又去调阅从他冬眠以后的各种新闻大事。 在确认，并没有关于ETO应用思想钢印方面的报道后，林枫向多蒙.威廉下达了新的命令。 “您决定冬眠？” 多蒙.威廉在刚知道林枫的这则命令后，很是惊讶。 林枫点点头，注视着多蒙.威廉的投回答。 “对，这场战争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而我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我准备冬眠到柯伊伯带的战争结束后。” “明白了。”多蒙.威廉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一个面壁者是有寿命的，如今柯伊伯带的战争不知道会打多久，战争时期，人类不得不将大量的资源倾斜到战争上面，给面壁者调用的资源自然会相应地减少。 同时，人心惶惶的当下，以运营发展为主的战略思想，很难再获得重视。 多蒙.威廉想了想，询问林枫，“有件事情，我想询问一下您的看法。” “什么事？”林枫问。 多蒙.威廉道，“您认为，敌人会是ETO吗？根据对他们所使用的那种，可以达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进行推导，敌人拥有远远超出人类现有雷达侦测范围的技术。” “如果是高功率雷达，释放的雷达波在高频段应该会极其明显，可战场上什么都没侦侧到，所以太空军中便有人猜测，柯伊伯带的那股不明人类势力就是ETO，通过智子实现的大尺度炮击和高命中率。” “因为有智子的帮助，所以两支舰队不管怎么扩大搜寻范围，都没能找到对方的主力舰队以及维生所必须的太空设施……” 林枫说中了两次，多蒙.威廉毫不怀疑林枫会说中第三次。 他对柯伊伯带的战争心里没底，想从林枫这里得到一些‘预言’，好心里有个底。 “停，别跟我说这些，我对柯伊伯带发生的战争已经没有兴趣。” 林枫制止了多蒙.威廉的长篇大论，不懂军事的他听着只觉得脑壳子疼。 林枫想了想，兵法讲究的不就是虚虚实实吗？于是便敷衍道。 “威廉，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有些时候，你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有些时候，你所认为的不可能，不一定就是假。” “什么意思？” 多蒙.威廉听着直皱眉头，他每个字都听懂了，连起来愣是没听出来林枫指的是什么。 其实林枫也确实没指什么，单纯的为了自己高大的形象不崩塌，胡诌的一句。 反正他说的这个很大众，就和指着孕妇说你怀孕了差不多，不会造成什么实际影响。 “字面意思，牢记泰勒系存在的意义，好好完成我交予你们的任务。” 说着，顿了顿，林枫接着道，“我希望，下一次我冬眠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泰勒系的人，能看到一个比现在更加强盛的泰勒系，还能看到巨轮收集到的那些物理数据可以投入到应用当中。” 多蒙.威廉闻言，神色一凝，仿佛明白了什么。 “您会看到的。” …… 林枫在多蒙.威廉安排下，于自己长居的飞船内进入冬眠。 次年，柯伊伯带爆发了一场大规模会战，ETO的作战舰队与亚洲、欧洲两支太空军舰队展开激烈交火。 ETO作战舰队不低两支舰队的合力，向柯伊伯带伸出撤离，亚洲舰队、欧洲舰队随即便展开追击，但却落入ETO布置的陨石陷阱。 陨石被开凿成中空后，在内部填装火药，在引爆后会弹射大量的陨石碎片。 ETO制造了大量这样的炸弹陨石，在欧洲舰队、亚洲舰队途径区域后进行引爆。 这些陨石碎片并没有给欧洲舰队、亚洲舰队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这些陨石碎片和电磁炮炮弹比起来威力要差很多。 但却重创了欧洲舰队、亚洲舰队随行的运输舰队、工业舰队，导致大量伤亡。 太阳系内战由此拉开序幕。 …… 时间飞逝，林枫从一片漆黑中恢复意识。 他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束亮光，但却并不刺眼，视野朦胧，仿若高度近视的书呆子。 一个轻灵的声音在林枫前方响起。 “您醒了？” 林枫模糊的看到一个女性的身影，只是看不清长相。 林枫张了张嘴，想要询问自己的位置。 没有声音，可很神奇的是，那名女性居然听懂了他在询问什么。 “哦，这里是泰勒系的木星基地，欢迎来到三十年后的未来。”那个声音回答。 “您刚从冬眠状态脱离，需要一段时间静养身体，让身体习惯时间流逝后的状态。” 相比较起休息，另一件事林枫更想早点知道，他又向对方询问了一下柯伊伯带的战争结果。 “战争结果？” “您问的是柯伊伯带发生的战争吧？战争在一年前结束，柯伊伯带如今已经被人类政府全面掌控。”那个声音回答。 一年前结束了柯伊伯带的太阳系内战，还实现了对柯伊伯带的掌控。 林枫张了张嘴，继续问着没有声音的话。 “泰勒系如今发展的现状？” “您询问的这个问题可就复杂太多了，您还是先恢复一段时间后，自己上网搜寻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不麻烦，很方便的，只需要跟您身边的个人终端说一声，然后动一下眼睛，就可以实现操作。”那个声音如此回答。 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林枫的视野恢复，尽管身体仍旧非常无力，但动动眼珠子，说一下话的能力却还具备着。 刚才和他说话的是面前的显示屏，他不能暴露在有细菌的环境里，所以只能通过机械来进行远程沟通。 通过连入网络，林枫发现，自己还是像冬眠前那样，置身于一艘飞船内，只不过这艘飞船锚泊在一间封闭的机库内。 林枫把心思沉如网络，他需要了解冬眠以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各种事情。 过了差不多三天，机库壁上的门打开，林枫机械替身进入其中。 迎接林枫的是一位金发女性，波涛汹涌的那种。 “我是这座基地的负责人，萝拉.威廉，您直接称呼我‘萝拉’就行。” 萝拉微笑着与林枫握了握手。 第153章 面壁的独裁者 林枫顺势反问，“很高兴认识你，多蒙.威廉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父亲，我父亲经常对我说起您，呵呵。” 两人边走边说，萝拉和林枫谈起了关于柯伊伯带ETO的事情。 柯伊伯带战役，ETO依仗着智子的优势，在柯伊伯带同人类舰队打游击战。 敌人非常狡猾，他们把陨石内部凿空，用来作为后勤基地，氧气、炮弹、食物，都是在这些后勤基地加工出来。 因为深埋在陨石内部，人类舰队很难发现这些ETO的后勤基地。 至少，人类想要在五十年内拿下柯伊伯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类之所以能在三十年时间里拿下柯伊伯带，全都仰赖ETO内部出现了叛徒。 具体细节不得而知，只知道智子抛弃了ETO，这导致ETO的上帝视角消失，运输补给的网络不再那么隐蔽，逐渐暴露人类这方的监视。 一如当初的古筝行动，失去三体帮助的ETO，轻易的便被人类舰队所瓦解。 不仅只是太空，还包括地球上潜藏着的ETO成员。 “他跟我说，您是个神人，没有离开木星就已经料想到，柯伊伯带的那些人类叛徒中，有着ETO的背叛者。” “ETO可以说是被彻底的重创了，三体不再信任他们，没有智子作为情报源，他们很快便被情报机构联合拔除。”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ETO，即便还有人类拥有类似ETO那样极端的思想，三体也不会再给予信任，人类打败了ETO。” 萝拉毫不掩饰的给予林枫赞誉。 尽管这份赞誉在林枫听来有些莫名其妙。 林枫在听完ETO的事情后，想起了另外一件跟泰勒系息息相关的事情。 “别只报喜讯，ETO的问题结束，可太阳系内现在的政治格局却也不容乐观。”林枫道。 “您都知道了？”萝拉诧异道。 “互联网上什么都有。”林枫回答，随后接着道，“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演变成新的内战，或者像美苏冷战时期的那种对峙，泰勒系拥有这么多的私人武装，不可能让人类政府放心下来。” “你们打算怎么做？”林枫看向身边的萝拉。 泰勒系在经历了柯伊伯带战役后，就如同经历二战的苏联一样，各方面能力都在飙升，其中军事能力更是飙升的异常夸张。 如今，泰勒系拥有着五支可作战舰队，每一支的规模都比三十年前的三大舰队大上几倍，吨位放大了数倍，能够发射更具威力的电磁炮与激光。 太空军那边才只有七支同等规模的舰队，别看比泰勒系多出了两支舰队。 要知道，这是人类各方势力集合力量才堆积出的七支，而泰勒系才只是一股人类文明中的势力。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组织了一场谈判，希望能够和平解决争端，把问题在谈判桌上解决。” “我们决定让您出席，泰勒系一直都是您的臂膀，我们听您的。” 萝拉将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事情告知林枫，并希望林枫能够代表泰勒系出席谈判。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前身是PDC，自从柯伊伯带战役爆发后，太空政治圈与地球政治圈产生了隔阂，于是随着太空资源的开发，太空政治圈的影响力压过了地球政治圈，各国都在衰落，大国也是如此。 太空政治圈便由此夺得PDC的话语权，并改组为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围绕太空军为核心的政治联合体。 其实说白了，就是改了名字的PDC，内部的代表也换了成太空政治圈中的代表罢了。 听了萝拉的请求，林枫皱起眉头，“我才刚结束冬眠没多久，对很多事情都没个概念，你们把事情全权交给我，太冒失了，多蒙.威廉呢？他应该能处理这件事。” “他……父亲他战死了，柯伊伯带围剿战中，旗舰被敌人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五的炮弹直击舰桥。”萝拉有些低落的回答。 林枫神色一凝，好半响才回道。 “……抱歉。”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到了基地的内部，一如当初太空都市那般的繁华，明亮的光照取代了通道内的暗光。 林枫看着繁华的都市之景，转过身询问萝拉。 “其他泰勒系的核心成员怎么样了？和我说说。” “戴维斯、斯托克、史密斯都已经去世，您所认识的核心成员，只剩下五位还活着，还有一位电子人类戴维斯，接替了戴维斯的位置，他们在这件事的态度，都是希望由您来做决定。”萝拉道。 …… 林枫依约，参与到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主持的谈判中。 会议在虚拟平台上进行，双方排出飞船，由飞船作为互联网信号的中继，隔着十多万公里的距离，信号延迟不会很大。 会议的代表们，并不意外林枫的到场，泰勒系已经与他们事先沟通过。 “泰勒先生，我们希望，泰勒系能为了太阳系的安全，和平移交所有战舰给太空军，当然，我们也并不是无偿的要求你们移交，只要你们愿意……” 谈判会议的一开始，太空军那方的代表便抢占话语权。 林枫安静的听完对方对泰勒系的要求，听的林枫连连摇头。 林枫很平静的回答，“抱歉，武装力量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泰勒系的任何军事武装力量，都不会移交出来。” “您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会导致人类内部的分裂，面壁者枫.泰勒，你将负起割裂人类文明的历史罪责。”一名代表问。 “如果这是您的计划，我们将有权把这项计划取缔。”地球方面的代表道。 “那你们可以试一试武力取缔，计划就摆在你们面前，只要你们愿意付出代价，就可以取缔。”林枫冷笑的伸手示意。 代表们面色阴沉，如果能轻易做到的话，那还谈什么判？ “独裁者！”地球方面的代表道。 欧洲舰队代表问，“你就不能为人类文明想一想？三体舰队再过几个世纪便会抵达太阳系，人类文明需要集中力量发展！” “在我还未冬眠的那个年代，有着美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的竞争，让人类加速迈向太空，可惜，后来苏联解体，人类一只脚刚迈到月球，就又重新缩了回去，而在苏联解体后，美国也开始走下坡路。”林枫喃喃的说着。 美洲舰队代表挑了挑眉头，反问，“你想让泰勒系扮演两个超级大国中的一个？” “不，我的意思是，没了敌人的太空军，会像失去了苏联的美国一样，变得孱弱。”林枫微笑的回道。 第154章 还是熟悉的此世之错 作为泰勒系代表的林枫，与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谈判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改变，拥有武装力量的泰勒系还是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 削军权？ 不可能的，林枫坐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手里有了枪杆子，再好好发展个一百多年，就能在程心苏醒的那个时代，直接把那套该死的执剑人选举机制给摁死。 没了程心，蓝心、黑心照样上台执剑，可只要把民主选举制给清除掉，就可以根本性的杜绝掉，选出一个沙雕作为执剑人。 为达这个目的，军权是必须的东西。 在这个残酷的宇宙里，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话语权。 当然，除了解决程心那档子破事外，林枫获取军权还有着别的目的，比如让他的一些计划顺利执行，别再被PDC之流驳回，再比如保护罗辑、希恩斯他们在卸下一切重担后，不被人判刑定罪等等。 出于种种理由，林枫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军权。 这一天，是人类世界注定被载入史册的谈判，一如当初苏联的解体，美国股市的四次熔断。 这一天，林枫原本的头衔从‘需要被辩证看待的人物’、‘功过三七分’、‘好心办坏事的历史人物’，转变为‘冷血的独裁者’、‘旧时代的垃圾’、‘大脑还未脱离野性的原始人’。 这一天，林枫被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宣布，剥夺了其面壁者的身份，并且不再享有法律豁免权，不再具有面壁者的一切特权，从面壁者计划中除名。 但同时，林枫也在这一天成为了独裁者。 同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结束，林枫的机械替身便被萝拉驾驶着小型飞船，带往附近正处在锚泊状态泰勒系主力舰队之一。 小型飞船上，萝拉坐在驾驶座，朝着副驾驶座的林枫说道。 “恕我直言，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直接和硬气，那些可是除泰勒系以外，所有人类力量的集合。” 林枫不以为意的回答，“什么所有人类力量的集合，也就听起来唬人一点罢了。” 林枫好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别说什么除泰勒系以外所有人类力量的集合，就算三体人的元首跑他面前，他也是这种态度。 “我算算看都有哪些，三大舰队代表、太空都市代表、太空工会联合代表、地球代表……也没多少，就这四类。” 林枫一边回忆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发现参与会议的代表也没多少。 这让林枫心中不由的赞叹起太空时代，这果然是一个适合集权的时代，代表比冬眠以前的PDC少了很多倍。 萝拉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这已经是人类文明的全部了，您的选择意味着要与泰勒系以外的所有人类力量敌对，接下来的形式会变得非常严峻。” 萝拉暗叹，换作是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这样‘轻松’的去面对。 她光是想象那种与全世界为敌的画面，就感觉心底在发悚，无关乎手中把握着多少力量，而是缺乏足够直面的魄力。 “不这么做，形势也会变得非常严峻，我相信着泰勒系的力量足够保障我的安全，你们可别辜负我这个面壁者的期望啊，哈哈哈。” 林枫哈哈大笑起来，泰勒系既然让他作为代表，自然是对他报以极大的信任，林枫怎么能辜负了这些努力的人呢？ 况且他早从一开始，就有了和太空军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对抗的心理准备。 萝拉提醒道，“您现在已经不是面壁者了。” “泰勒系不认为我是面壁者了吗？”林枫玩味的看向边上的萝拉。 萝拉想了想，坚定的摇摇头，正色道。 “不，您对于我们而言，仍旧是面壁者。”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别人怎么想就让他们怎么想，面壁者的工作本就是要欺骗世界上的一切，无论是三体世界，还是人类世界。” 林枫耸耸肩膀，靠在副驾驶座上，他接着说道。 “为了我的计划，泰勒系还需要更加的强大，我希望有那么一天，除泰勒系以外的人类力量，都不再那么有勇气，硬声硬气的同我讲话。” “您真的想当独裁者？” 萝拉用困惑的目光扫向林枫，她从自己父亲那里了解的面壁者枫.泰勒并非是个贪恋权势的人，但林枫现在的表现，明显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困惑的反问，并没有得到林枫的回应，她只看到了一个别有寓意的微笑。 …… 登陆主力舰队中的一艘旗舰，林枫在萝拉的指引下，进入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室。 入目的尽是陌生的面孔，泰勒系核心成员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增加了很多，因为随着泰勒系规模的扩增，管理的负责人数量也增多了。 同时还有五支主力舰队的代表。 林枫只在这群人中，看到了六个熟悉的面孔，戴维斯和另外五名还活着的核心成员。 真正的戴维斯已经老死，如今这位是电子人戴维斯，他和林枫一样，操纵着机械替身参与到会议。 “戴维斯，好久不见。” 林枫很自然的走到戴维斯的边上坐下。 戴维斯也洋溢着热情微笑回应，“再次与您见面，我非常的荣幸。” 简单寒暄一番后，林枫视线扫过会议在场的其他人。 “各位也是，这么多年过去，泰勒系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你们。” “您谬赞了。” 其他核心成员纷纷回应。 林枫开始谈正事，“这个时代大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已经通过互联网了解的差不多，但也只是大体，具体的一些事情，我还需要了解清楚。” “比如巨轮工程方面的事情，在我冬眠以后，巨轮总共启动了三次，在我冬眠苏醒前的五年，宣布拆除。” “我知道，战争时期需要更多的建造资源，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巨轮也无法突破智子封锁？”林枫询问。 有些事情，在互联网上是查不到的，因为这属于军事机密的范畴，需要有足够的身份才能够了解。 戴维斯解释起其中的原因。 “巨轮工程的确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智子封锁，因此我们开发出了很多新兴技术，比如高效产出正电子、碳纳米复合晶格质子的叠层装甲等等，人类对目前已知的粒子认识程度加深了很多，质子、中子、电子、中微子都有了更全面性的认识。” “但问题是，人类没有再发现其他的新粒子，基础理论还是很难有新的进步。” “巨轮凿出来的洞，只够让人类看到这么多了。” 第155章 我只要结果 林枫一脸疑惑的问，“就没人想过把这个洞再扩大一些？” 一名年迈的核心成员反驳道，“不行，巨轮的运转对资源的消耗太过恐怖，三次运作巨轮，就消耗掉了人类全部储能的二分之一，即便把剩余的二分之一填入到巨轮的运作，也很难再有更大的发现。” “人类还需要留存资源，用来对付未来抵达的三体舰队。” 林枫点点头，巨轮的消耗他是知道的，既然人类的资源撑不住巨轮的运作，废弃掉也无伤大雅，反正未来有罗辑老哥兜底。 巨轮工程，与其说是他的计划，不如说是雷迪亚兹的计划。 林枫忽然一愣，他回忆着刚才戴维斯的回答，敏锐的把握住了一个名词。 正电子！ 制作正电子并不难，可难的是收集正电子，正电子和质子都是带正电，二者混在一起，同磁场很难将它们分离。 如果是通过更加复杂的工程去制作正电子，那就意味制取成本在上升。 林枫当即便转头看向戴维斯，求证性的询问，“戴维斯，你刚刚说，高效产出正电子？我没记错的话，正电子是属于反粒子中的一种吧？” “就是您所理解的那样，人类掌握了高效制取一种反粒子的技术。” 不是戴维斯回答，而是一名比较年轻的核心成员。 “怎么做到的？”林枫问。 那名核心成员解释道，“借助聚变反应堆，核聚变释放出的电子中微子撞击质子，由此获得中子和正电子，中子不受电场影响自然耗散，正电子则被强电场约束起来，制取成本比以前低了好几个数量级，唯一麻烦的是存储问题，电子之间的库仑排斥力很大，随着储存的正电子数量增多，维持电场所需要的能量便会指数级增长。” “解决的办法倒是有，通过在正电子团中加入反质子，中和正电子之间库伦力的排斥，从而获得可被电场约束的反物质等离子体，但现在的问题是，人类目前还没有反质子高效制取的技术。” 简单点说，就是把一块固态金属氢放在核聚变等离子边上，把所有的带电粒子用电场偏开后，让电性中微子撞击固态金属氢，然后就可以获得正电子和中子。 中子无法被电场约束，自然性逃逸，余下来的就只剩下正电子。 从人类可以低成本制造反物质粒子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林枫陷入沉思。 巨轮工程尽管投入巨大，但光是找寻到了低成本制取正电子这种反物质粒子的方法这点，无疑证明了巨轮工程是有多么的成功。 林枫想了想，不禁询问众人，“正电子能作为武器吗？” 一名年迈的核心成员摇摇头，回答，“没有太大的实战价值，即便通过强电场将这些正电子约束成一条直线发射出去，这些正电子会因为彼此之间的同性排斥，在太空中散开成云雾状。” “而且由于身处在太阳系内，太阳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太阳风，这些正电子很快会因为太阳风中的负电子而湮灭掉，结果就是没有任何杀伤力。” 戴维斯随后也补充回答，“我们也考虑过把正电子改造为库伦炸弹，利用存储的库伦排斥力造成杀伤，但这个方案很快就被驳回，因为正电子有库伦排斥力，负电子同样也有，制取负电子并约束存储，作为库仑炸弹更安全且方便。” “库仑炸弹？这玩意威力大吗？” 这种新名词武器，让不了解的林枫生出兴趣。 “它不是大不大的问题，炸弹的威力取决于约束电子的电场本身强度，是一种可以把电能短时间内高效的转变为爆发性能量的炸弹，如果约束电场足够强的话，并不需要反物质炸弹，用库仑炸弹同样可以把太阳炸掉。” 听到不用反物质炸弹形成的微型黑洞，同样可以把太阳炸掉，林枫感觉三观有些刷新，要知道，自从有了宏电子储能技术后，人类就不再因为存储电能而苦恼。 而在核聚变技术的普及化应用后，人类更是不必再为能源而发愁。 有了这种库伦炸弹，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安稳的存储电能，就可以把未来抵达太阳系的水滴炸烂？ 林枫要求也不高，只要库伦炸弹的威力足够撕裂原子核就行，水滴按照原著记载，也就只是个大号的原子核。 “……看来我冬眠的这段时间，人类的装备更新换代了很多。” 林枫心中的一个微小负担总算放下，至少人类在未来面对三体人的水滴时，不至于像原著那样无力。 戴维斯却道，“其实本质并没有改变，大炮依旧是大炮，激光依旧是激光，炸弹依旧是炸弹，武器发挥效用的形式并没有划时代的进步，尽管武器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高度，我们也仍旧认为，您当初制定殖民巴纳德星的计划，具备着极高的战略价值。” 听到戴维斯这么一说，林枫这才想起他打算问的第二件重要的事。 “说起巴纳德，为什么戴维斯你还没出发？” 戴维斯回答，“柯伊伯带的战争，导致战略资源的极大幅度缩减，殖民巴纳德的计划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谁说要搁置的？”林枫反问。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戴维斯答复。 林枫冷笑，“他们？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抛开，做事没必要再看他们的脸色，前往巴纳德殖民是必要的战略行动，这是我计划关键性的一步。”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没有人因为林枫独断专行的决心而有人反对。 泰勒系是面壁者枫.泰勒的左膀右臂，存在的意义是帮助他完成所有的计划。 一名年迈的核心成员建议道，“但是柯伊伯带不是在我们的势力范围里，飞船绕过柯伊伯带的话，消耗的燃料会高出很多，航程也会边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建议与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沟通一下，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再采用绕过柯伊伯带的航线，殖民巴纳德星。” 林枫皱眉思索一会，考虑到未来泰勒系将会与包括太空军进行类似冷战的对立，他认为泰勒系的资源能节约就尽量节约一点，便同意了下来。 “那就按你们的节奏来，我只要结果。” 第156章 愿逝去的英雄得以安息 海王星轨道上，漂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大型圆筒人造物。 用自转模拟引力，很古老的技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技术，。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座太空都市，但它与人类的其他太空都市不同，在人类社会里，尤其是对于泰勒系而言，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 这座太空都市是属于死人的，这里是泰勒系的墓园。 “唉……” 林枫站在墓碑旁，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以一种非常歉意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这几座小墓碑，并把自己带着的鲜花放在这些小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林枫熟识人的名字，戈林.戴维斯、卡门.斯托克、约翰.史密斯、多蒙.威廉、奈特.威廉…… 林枫的周围并无活人，放眼看去，只有漫山遍野的墓碑，这些都是泰勒系所有死去的人，他们或是老死，或是因为其他原因离世。 这里，或许有一天会有林枫的位置，也或许没有，因为如若未来人类向宇宙广播坐标，太阳系将遭遇二向箔、光粒甚至是其他更加恐怖武器的打击，连行星都不会存在，更别说这块墓地。 “抱歉，这么迟才来看你们。” 林枫按照前世的习惯，把端起酒杯，将酒洒到戴维斯他们的墓碑前。 然后坐在戴维斯墓碑的边上，林枫自言自语起来。 “你们总说我是神人，总是能很好地把控未来的走向，其实我哪有那么厉害，无非就是把事情看得更加透彻罢了，这种透彻还是通过‘作弊’达成的。” “你们才是真正的神人，如果没有戴维斯你投身于脑科学、计算机领域的研究，人类如何能怎么快的便实现对思维的复制？电子人类更是无从谈起，更不会有如今殖民巴纳德星系的基础。” “如果没有雷迪亚兹组建起来的泰勒系，我至今也不过是个看似权势滔天，实则非常无力的伪独裁者。” 林枫说到这里，偏头看去右手边那块位于中心，最大的墓碑。 那是雷迪亚兹的墓碑，作为泰勒系的第一代掌舵者，理应享有最大的特权。 “巨轮工程，多亏了雷迪亚兹老哥你脑洞大开，一定要建设这种大号的玩意。” “人类对微观粒子的研究才能在智子的阻挠下再次有了进步，甚至找到如何高效制取正电子的方法，还有库伦炸弹，才过去连一个世纪都没到的时间，人类便已经初步掌握了炸掉天体的技术。” 林枫从不认为自己比谁强，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比得过罗辑。 说着，林枫又把视线收回，继续自言自语道。 “如果没有斯托克多年把持着虚拟教育，人类如今的社会文化天知道会偏移到什么方向上。” “如果没有史密斯等一干核物理学者努力，人类又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将核聚变辐射推进，航速提升到光速的百分之五？” 林枫又拍了拍左手边的一块小墓碑。 “还有多蒙.威廉，你们威廉家族真的帮助了我很多，我真的欠了你们家族太多。” 说着，视线越过多蒙.威廉的墓碑，朝着小墓碑后一块墓碑看去，林枫面露怀念之色。 “奈特.威廉，你总是缺乏自信，但其实我很早就想吐槽，你比你父亲强大的太多，别老听那个老东西贬低，你就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他就个投机倒把，应该被吊路灯金融资本家，他懂个锤子。” “看呐，你响应我的号召，注巨资开发出的那款虚拟太空游戏，如今对于太空军而言是绝对不能缺少的战略游戏。” “还有星往公司、太空工程建设，没有这些人类现在还不一定开发这么多的太空资源。” 提到太空的开发，林枫忍不住回忆起最初冬眠前，那些在他安排下，主动冒着生命危险，在太空积极建设的那批人。 正是因为有这批人在太空开发出了资源，引诱出地球上人类的贪婪，才会有后来人类大步朝太空迈进的大趋势。 这些人就葬在奈特.威廉的旁边，林枫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的墓碑。 在这些墓碑里，林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楚羽小老弟，多亏了你们这些人愿意身先士卒，跟泰特.威廉一起在小行星带进行大规模建设，才能引动地球上的人类加速迈向太空。” “人人都说什么我踩下时代的油门，让人类加速迈向太空，简直是笑话，真正踩下时代油门的是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就只会瞎逼逼，懂个锤子的踩油门。” “现在的人啊，看几本历史书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特搞笑，你们知道吗？” …… “区区一介凡人，能有幸得到各位神人的帮助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也是人类这个种族最大的幸运。” 林枫一边往离开的出口行去，一边把自己带着的酒给洒在路过的墓碑上。 到了出口处，林枫转过身，朝着那漫山遍野，埋葬着英魂们的墓地放声高喊。 “终有一天！我会让人类的旗帜插在三体母星上！你们等着看好了！我不会让人类的一切以那样的悲剧结束！绝对不会！” 言罢，林枫转身离去，泰勒系的墓园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死寂，一如死后的世界，除了静，什么都没有。 到了太空港，林枫登上小型飞船，对着身边的驾驶员道。 “出发吧，别让那些人等急了。” 驾驶员随即打开启动阀，驾驶飞船将林枫运送至主力舰队的旗舰。 运载林枫本体的飞船，陪同主力舰队一起，向着火星进发。 一段时间后，关于殖民巴纳德星系的会议，在火星附近正式开始。 “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且也不会损害到你们的利益，你们为什么要阻止？”会议上，林枫率先发问。 本来这场会议是没必要进行，林枫起先的决定是如果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不同意穿越柯伊伯带，就从柯伊伯带绕过去。 柯伊伯带是太阳系黄道面附近的天体密集圆盘状区域。 范围大得多，它比木星、火星之间的小行星带，宽20倍且重20至200倍。 第157章 惊弓之鸟般的戒备 不过，宇宙是三维立体空间，柯伊伯带主要集中在黄道平面上下10度的范围内，尽管还是有许多天体散布在更宽广数倍的空间内，但那些地方太过稀薄，可以近似的看作根本没有东西。 比如，陨石和陨石之间隔着冥王星到木星那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距离，飞船相撞的概率是多少？ 也就是说，飞船可以绕过柯伊伯带的陨石密集区，离开太阳系。 但是这样做势必要多消耗燃料，太空航行的每一克燃料都是极其宝贵。 在搞清楚了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反对泰勒系使用柯伊伯带，殖民巴纳德星系的原因后，林枫绝对同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谈一谈。 欧洲自治太空都市的代表答复，“我们也很难接受，泰勒系的舰队进入柯伊伯带，不管什么理由，泰勒系的舰队都不能进入柯伊伯带。”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反对泰勒系恒星际飞船穿越柯伊伯带殖民巴纳德星系，相反，关于这点他们非常支持，他们反对的原因，不希望泰勒系的舰队进入柯伊伯带。 柯伊伯带并不在泰勒系的掌控内，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很难同意，泰勒系的军事武装力量进入柯伊伯带。 “不是主力舰队也不行？太空军的主力舰队是这么胆小吗？” 说着，林枫的视线移到了太空军的几名代表身上。 新墨西哥的太空都市代表冷笑道，“就算是运输舰队、工业舰队，也都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武力，仍然对柯伊伯带的军事基地构成严重威胁。” “枫.泰勒先生，你是真不了解还是假不了解？泰勒系在当初的柯伊伯带战役中，凭借着大量武装化工业舰队、运输舰队，夺取到大量军事主导权，谁不知道你们的工业舰队、运输舰队其实可以当主力舰队作战？” 林枫一愣，泰勒系工业舰队、运输舰队可以当主力舰队作战？还在柯伊伯带战役中，从ETO舰队手里夺得军事主导权？ 啊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多蒙.威廉他们当初是战神附体了吧？ 林枫可是清楚，主力舰队和民用舰队的军事力量差距，主力舰队的一个特点就是坚固耐操，民用太空船被主力舰的副炮打一下都会原地爆炸，更别说主炮了。 一轮对射下来，主力舰队只有三两艘报废，民用舰队是土崩瓦解。 林枫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让工业舰队、运输舰队陪同，是因为考虑到前往巴纳德星的跨恒星飞船在穿越柯伊伯带时可能遇到小型陨石或太空垃圾撞击的问题。” 一名太空军代表道，“我们在柯伊伯带常驻着工业舰队、运输舰队，泰勒系的跨恒星飞船可以转交给柯伊伯带的太空军，由他们护送跨恒星飞船穿越柯伊伯带。” 柯伊伯带由太空军管辖，太空军在那里设立着大量军事基地。 林枫摇摇头，“这个不行，我信不过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扣下跨恒星飞船，拿飞船内的电子人类搞什么非人道实验。” 地球代表极为不满的一拍桌子，“要说非人道实验，难道不是泰勒系最丧心病狂吗？让人类的思维数据化，硬生生搞出终生只能生活在电脑里的人类，还美名其曰‘进化’。” 对方的话，换来的是林枫不满的反瞪，。 “首先我从来没说过，电子人类是人类的进化，其次，电子人类在太空航行方面，的确有着人类所没有的优势，最后，人类政府对野兽化人类都做过些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林枫皮笑肉不笑的反问。 地球代表冷笑，“你可真健忘，泰勒先生，让人类野兽化可不正是你提出来的吗？” 林枫耸耸肩膀，“但我反悔了啊，我说让人类野兽化取消，不要进行，但你们听我的了吗？给我扣帽子的你们有考虑过我对人类野兽化的态度吗？你们瞒着我偷偷做着我反对的事情，结果却要我替你们背锅？” 两边争锋相对的互相揭对方的老底，比如林枫以前滥用面壁者权利都做了些什么，林枫也不甘示弱的反揭PDC以前的老底。 眼看着会议要变成菜市场吵架，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轮值主席，敲了敲小木槌。 见两边都沉寂下来后，轮值主席道，“各位，我们现在商讨的内容是顺利让跨恒星飞船通过柯伊伯带，完成巴纳德星系的殖民，请不要把话题偏离主线。” 林枫道，“总之，如果没有我们的舰队在恒星际飞船旁边，我们泰勒系很难接受，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战略，容不得半点损失。” 地球代表道，“让你们泰勒系的舰队就这样冒然进入柯伊伯带，同样是人类政府以及其他人很难接受的事情。” 轮值主席道，“我这里有一个这种的方案，各位能否听一听。” “泰勒系的舰队可以护航恒星际飞船进入柯伊伯带，但只能是一支舰队护航，你们可以用工程船、运输船进行混编组合一支新舰队。” “这样一来，军事威胁性可以降到最低，同时也达到了泰勒系‘在边上看着恒星际飞船’的诉求，具体怎么混编由泰勒系方自己配比。” “同时，太空军也会派遣主力舰队为其在柯伊伯带内护航，这既可以解决太空军一方的顾虑，也可以确保在大型陨石靠近泰勒系舰队时，能对舰队进行保护。” 轮值主席把自己的方案提出来后，林枫和会议中的其他代表们都陷入沉思。 因为边上有泰勒系的舰队看着，所以泰勒系可以放心下来，而由于太空军主力舰队能够绝对性的碾压由工程船、运输船混搭的单支舰队，所以其他人类势力也可以放心下来。 “我提出这个折中方案，双方能够接受吗？”轮值主席向两方投以问询的目光。 在与其他代表简单的交流一番后，地球代表道。 “只要泰勒系愿意同意这个方案，我们这方也会同意。” 林枫思考一番后，同意下来，“行，我们泰勒系同意这个方案。” 第158章 人人生而平等 为了更加全面的了解如今的泰勒系，林枫向萝拉.威廉提出参观泰勒系的要求。 萝拉欣然同意下来，将自己的工作移交给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处理后，便带着林枫乘上飞船前往泰勒系位于海王星轨道的一座太空都市。 途径木星、土星、天王星这几颗巨行星，萝拉向林枫讲解着这些巨行星轨道上的太空都市加入泰勒系，或者被泰勒系建造的历史。 从木星到海王星，便是泰勒系的把控范围，木星与火星之间的小行星带是分割线，火星延伸到太阳，以及柯伊伯带，属于人类其他势力的把控范围。 这也是为何人类各大势力，对泰勒系会如此忌惮的原因，太阳系八大行星，泰勒系独占四颗。 林枫他们抵达了作为目的地的太空都市。 锚泊入港后，萝拉带着林枫参观了这座太空都市的商场、公园、娱乐场所。 随后是各种基础设施、个人生活水准、幼儿的教育等等。 林枫感到很意外的是，这座太空都市的人们，根本没有多大的就业压力，因为是政府会给他们安排好，工作压力也不大，每天工作六小时。 工程建造类这种体力工作，只要能完成每天被分配的工作任务，甚至可以提早从岗位下班。 可即便如此，这座太空都市依旧非常繁华。 到了下班高峰期的商业界，比林枫冬眠前美国最繁华街道曼哈顿还要繁华许多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满是挑选商品的人们。 而后，林枫从萝拉那里知道，即便是这样的繁华，这座太空都市的生活标准，在泰勒系所有的太空都市中，也还是属于偏低的范畴，因为一些技术没有应用到这座太空都市中，所以个人生活水准普遍偏低。 在飞船的路上，林枫偏头看向萝拉。 “你们这已经相当于是一个太空国家了吧？” 萝拉只是浅浅的微笑，回答，“目前是军事化管辖，至于政府模式，则还在摸索阶段。” 听到萝拉这样介绍，林枫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没料想到萝拉会如此回答。 林枫问，“为什么是军事化管辖？” 按照他对军政府的了解，太空都市应该没理由会这样繁荣才对，而且既然是军事化管辖，又为什么会出现商业街？军队里可没有商业街。 萝拉解释道，“地面权力架构并不适用于太空，每一艘移动的飞船，在太空航行时，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集权，所以只有军事化的管理才不容易出现问题。” 在太空中，集权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因为一旦飞船出现问题，所有人都必须服从舰长的决定才能活下去。 这样的情况，同样可以概括到太空都市上，太空都市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座飞船，只不过比一般形式的飞船体量更大，推进器的推力更低很多。 萝拉道，“太空都市虽然是存在于一座都市，但它其实也是一种可在太空移动的飞船，只不过体积比飞船大了些。” “太空都市外面就是宇宙真空，出了问题损害到太空都市，那就是在慢性自杀，整个太空都市的人生命安全都会受到严重威胁，因此，地面上会出现的游行示威、零元购、打砸抢，决不能发生在太空都市。” “而太空都市的管理阶层，也必须每时每刻都集中精力，务必确保太空都市的运转机能正常，密封性、结构性都没有问题，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几百万人的生命无法得到保障，比地球上的大地震、火山喷发、海啸等天灾更为致命。” 听完解释，林枫有所明悟，军事化管辖并不等同于军政府，同时也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军队模式管控。 只是模式很接近军队，所有职位各司其职，工作尽量做到好，工作全权负责，所以被称作军事化管辖。 “那政府模式为什么在独立摸索？地球上的政体都无法适用于太空环境？”林枫又问。 萝拉回答，“我们认为，太空环境有别于地球，这种环境里最适合生存的政府模式，也必然是有别于地球上的任何政府模式，这是泰勒系核心成员在经过多次会议研讨后得出的结论。” 林枫点点头，制度从来就没有最好的，是有最合适，同一套制度在不同的地区会产生出截然相反的结果。 这点，林枫能够理解。 不过，泰勒系敢于抛弃地球上的所有政府模式，打算独自专研摸索出一条适合太空中存在的政府模式，林枫还是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大胆。 政府模式可不是游戏里那种，有什么弊端，有哪些优势，都明明白白的标注出来，鼠标点击更换制度就立即把制度给更换了。 林枫想了想又问，“军事化管制，不会让泰勒系的人们感觉生活太过压抑了吗？” “这个倒不会，在互联网中他们可以得到放松，亦或者可以到娱乐场所，工作是按照人类健康作息进行的安排，因为过于疲劳会使人类的犯错率升高，人们有足够的时间休闲、娱乐，以及工作，找不到工作的人可以联系市政府，找到一份工作。”萝拉解释。 林枫又捋了一下思维，询问萝拉，“如果是那些不想工作，或者干脆只想干轻松工作的人呢？” “没有轻松工作，权力越集中的岗位，肩负的责任就越重，要注意的问题就越多，只是不消耗体力，消耗体力的工作则不需要肩负多少责任，消耗脑力、精力的工作，比如科研这类，也每段时间都面临着考核压力，拿不出成果会导致评分下调，一旦评分垫底，就不得不接受泰勒系审核部对他们工作内容的审核，审核如果通过，他们可以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审核如果不通过，则就需要改变为其他工作。” 萝拉指了指边上公园里那些，拿着一张纸唉声叹气的人。 “那些人就是不适合工作，被审核部刷下来的人，他们手里拿的是离职单。” 萝拉接着道，“所有工作都是由泰勒系入驻在太空都市中的人力资源分部安排，工作的安排根据个人意愿以及当前存在的工作岗位进行安排。” “所有人的薪资都是一样的，我们采用收入平均化，清洁太空都市的环卫工人与市政府办公室中的市长，收入完全一样，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需要好几代人不断的储蓄才能够出现。” 第159章 没有资本家的世界 林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公园里坐着的那些人，随后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样不会打击人们的工作积极性？或者消费积极性？” 萝拉奇怪的歪着头，“积极性？人类的积极性再高能超过机器？不能吧？您如果想问工作偷懒问题的话，我们有审核部，以及业绩表，每年的业绩如果不达标，就会从工作岗位上被刷下来。” “至于，消费积极性其实也没必要刺激，刺激高消费能带来什么？让货币流动加速，最后通过税收形式，重新回到政府手里？” “可这样容易滋生资本家和一部分人的惰性，还会引起一大堆社会问题，社会问题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必然会形成大规模的游行与暴动。” 在太空中，游行示威、暴动等等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这会导致太空都市整体安全性下降。 如果有被怒火冲昏头的人拿着炸弹把太空都市外壁给炸出一个大洞，那对于整座太空都市的人可都是灭顶之灾。 所以，泰勒系统治的最初，资本家就不允许存在于泰勒系所属的太空都市内，唯一的‘资本家’只有泰勒系。 萝拉向林枫介绍道，“相比较而言，直接把商人阶层取缔，由泰勒系来扮演这个‘商人’，人们工作是给泰勒系工作，人们从泰勒系中获取报酬，再通过报酬从泰勒系那购买想要的东西，不必去刺激什么消费积极性，货币便可以重新回到泰勒系的手中。” “储蓄呢？”林枫一脸古怪的问。 他发现，如今的泰勒系和他不久前认为的泰勒系，差距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深入了解，他可能还真不知道泰勒系有这样的变化。 萝拉道，“储蓄金钱是为了什么？金钱只有在花掉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如果一个人发现，他不管储没储蓄，只要好好工作就能能购买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人们储蓄金钱的意愿就会降低很多，甚至干脆不储蓄，毕竟自己的儿女未来工作也不太需要用到他们的储蓄金钱，除了跟别人攀比一下资产谁多谁少，屯钱变得不那么具有意义性。” “泰勒系所属太空都市里的人们，如今更看重的是，自己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他们普遍希望的是能够在舰队中服役，哪怕是民用舰队也行。” 说到这个，萝拉就感觉一阵好笑，她自己也没料想到，人们会有这种变化。 当初取缔资本家，只不过是为了让泰勒系所管理的太空都市更加的安全稳定。 林枫不解道，“即便是这样，资本家们仍旧可以使用金融游戏，比如我冬眠前那个时代的比特币，忽悠一些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傻子，把他们的钱用一堆数据全都套走，亦或者是其他的庞氏骗局。” “你们仍旧无法根本性的杜绝资本家的诞生。”林枫道。 资本家是钻空子的高手，林枫当过资本家，自然清楚这点。 这不是单纯因为工作和整体环境，就能够把这些人给抹消掉。 人天生就会贪婪，有了钱以后就想要更多的钱，然后想方设法的从规则空隙中捞到钱，用公共资源满足自己的私欲。 萝拉莞尔一笑，答道：“雷迪亚兹曾经说过一句话，强权是一切的基础，金钱的力量在强权面前什么也不是，关于您所问的问题，我们有相关的法律进行规范，您举例的这些商业行为，在泰勒系是非法活动，利用法律法规牟取利益也属于非法，一经发现就将被逮捕，并且剥夺一切资产，流放到地球。” “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只剩下腐朽的问题，有审核部在，问题不大。” 制度再好也需要人去履行它，法律再滴水不漏，也需要法官发挥它。 很多时候，不是制度错了，而是人错了，林枫很清楚，只要泰勒系内部开始出现腐朽，泰勒系也将像地球历史上的各个政权一样，走向末路。 “审核部不会出现腐朽问题？”林枫反问萝拉。 萝拉道，“这个不会，参与审核部工作的人，必须打上思想钢印，任何形式的贿赂对他们来讲都是剧毒。” 林枫皱眉思考一下，反问，“所有人都打上思想烙印的话，这不是更方便管理？” 如果所有人都打上思想钢印，别说什么资本家，泰勒系连人类幸福度都不需要考虑，整个泰勒系都将因为思想钢印，变成无欲无求，一心为了发展泰勒系的‘铁人’。 但萝拉却非常坚定的摇摇头，否定了林枫的这一想法。 “那可不行，容错率太低，如果思想钢印这一环出现问题，整个泰勒系就将土崩瓦解，所以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思想钢印上。” 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用，泰勒系如果过分依赖思想钢印，万一哪天有人在思想钢印上动手脚，那不就意味着泰勒系将要土崩瓦解？ 要知道这可是直接支配人的思想。 那样太过糟糕了，所以便采用了如今这种，一部分人进行思想钢印，且让这些钢印族从事不是非常核心的工作。 快要走到星港，看到大块透明玻璃外星空的林枫，忽然问。 “太空政治圈如今的普遍使用这种军事化管制？” 萝拉微微摇头，“并不是这样的，太空军沿用军事化管制，但太空都市采用的是另一套更接近地球民主制的政府模式，更加的经济自由，也正因为其他太空都市采用这种政府模式，不少太空都市在这三十年里爆发了一次生存危机，人们在太空都市内游行示威，导致太空都市整体安全性下降，差点葬送了几亿人到太空中。” 寻思一下，萝拉甜甜一笑的又补充道，“不过，这样也很好，有了对比以后，那些太空都市内的居民们，就更加的希望他们所居住的太空都市能够加入泰勒系。” “按照今年的预估，会有五座太空都市，约一千七百万人加入我们泰勒系，火星政府那边也有不小的意动，不过考虑到地表环境和太空不同，戴维斯他们在火星的事情上，还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第160章 壁总会被破的 林枫走到一台机器前，这是一台新造的神经元计算机，内部的运行程序也是新的，把戴维斯备份的思维数据导入计算机，塑造出的又一个新‘戴维斯’。 “我该怎么称呼你？”林枫问。 计算机边上的扩音器响起声音。 “您可以叫我戴维斯，我暂时还不想抛弃这个名字。”戴维斯如此回答。 诞生没多久的戴维斯，对一切并非是一无所知，在被制造出来以后，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以及第一个电子人类戴维斯，便带着他游览泰勒系的疆域。 同时将泰勒系在这三十多年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逐一递送给这位新生的戴维斯。 “没人会强迫你抛弃这个名字，相信我。” 林枫并不意外对方会如此回答，如今泰勒系核心成员中的那个电子人类戴维斯，最初也是这样的答复。 “很抱歉，本来我们不该制造第二个电子人类，但为了确保泰勒系的稳定，只能这么做，目前泰勒系已经步入一个历史的拐点。”林枫满是歉意。 制造第二个电子人类戴维斯，是经过林枫审批后才开始制造的。 在人类戴维斯死后，电子人类戴维斯顶替他的位置，处理着泰勒系的各种杂事，可以说把核心成员近半的工作量都给分担掉。 电子人类并不需要睡眠休息，二十四小时都可以从事工作，并且不会感到疲劳，这样的生物特性，让电子人类戴维斯，成为了泰勒系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人物。 也正因为是这样，电子人类戴维斯不能前往巴纳德星殖民，泰勒系需要再制造一个新的电子人类戴维斯，前往巴纳德星殖民。 “您不用道歉，自我复制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没有责怪过您。”戴维斯回答。 备份的思维是人类戴维斯最初抱着必死决心后进行的思维数据备份，新的电子人类戴维斯，思想接近那个时候的人类戴维斯。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前往巴纳德？”戴维斯问。 林枫回道，“快了，再过三个月，等恒星际飞船最后的安全试航结束后，你就可以出发了。” 回忆着刚‘成为’电子人类时，眼睛一闭一睁后，泰勒系便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戴维斯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没想到，泰勒系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从没想过，泰勒系会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您不打算对泰勒系作出一些调整？” 戴维斯有些好奇的询问林枫，在他看来，站到全人类对立面是不怎么明智的行为。 林枫沉默了一会，回答，“这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虑了。” 戴维斯没有追问，这既然是面壁者的计划，那这个计划自然有其存在的目的。 想了想，戴维斯问，“我前往巴纳德，您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任务吗？” 林枫道，“发展，壮大，以及防备三体舰队，最好能壮大成一个独自运作的文明，不要成为人类文明的附属物。” 戴维斯思考一会后，提出自己的担忧，“不能和人类组建为同一文明的话，在未来即便战胜了三体，也将面临与人类文明的摩擦。” “我作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思考过这些。”林枫道。 随后，林枫解释，“技术层次不同，发展速度也会不同，尽管人类在科研天赋相当强大，甚至引起三体文明的忌惮，但人类的天性终究会让各种研究都慢下来，甚至阻止技术的进步，这在未来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人类的生物性、社会性必然限制人类对于新技术的发展，在可以预见的未来。” “巴纳德的殖民地若是与太阳系人类联合为一体，将必然受到拖累，所以，戴维斯，你们必须独立，争取以比太阳系人类发展更快的速度，发展壮大，然后反过来保护太阳系，太阳系的人类是指望不上。” “作为爬上陆地的鱼，戴维斯，你的使命非常重。”林枫郑重道。 …… 三个月后，承载新戴维斯的恒星际飞船，如期起航。 但林枫并没有去看恒星际飞船离港仪式，他被另外的一件事给缠住了。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有事情想和他谈一谈。 “找我谈？谈什么？” “会议的内容是有关于钢印族。”萝拉回答。 林枫一阵皱眉，“钢印族？钢印族怎么了？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要指责我们对审核部的审核员们使用思想钢印？” 与表面的思索之色不同的是，林枫的内心咯噔一下。 他自然是清楚，和思想钢印有关联的事情，会是什么。 除了比尔.希恩斯外，还能是什么。 不过，事情还不确定，林枫便打算确认一番后再做判断。 萝拉答复，“这个倒没有，泰勒系使用思想钢印，获得过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审批。” “那是因为什么？”林枫故作不明的反问。 萝拉解释，“是关于钢印族编程失误的事情，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需要对太阳系内所有的钢印族进行彻查。” “编程失误？” 林枫点点头，仿佛有所明悟的模样，可萝拉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僵硬。 坏了！希恩斯这次是真被破壁了！ 萝拉解释道，“事情还要从柯伊伯带战役说起，思想钢印的编程失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发现。” “我们俘获了一些ETO成员，发现这些成员都因为思想钢印，很早就背叛了三体。”萝拉道。 “背叛三体？那为什么在柯伊伯带同人类战斗？”林枫一阵惊奇的问。 他并不是装的，林枫的确因为萝拉的解释而感到非常惊奇。 ETO因为思想钢印变成了自己人，结果却跑到柯伊伯带同人类战斗？ 这不管怎么想，都感觉不合理吧？ 林枫多少也能猜出ETO挑起柯伊伯带战役的目的，可不就是把人类锁死在太阳系，不让人类出逃的嘛。 林枫看作原著，他能够猜出ETO的目的。 现在居然翻转了？！ 萝拉一阵叹息道，“为了磨炼人类舰队，他们甘愿牺牲自己，一把刀如果不定期进行打磨，必然会锈蚀变钝。” 第161章 钢印族我们不在乎 “磨炼人类舰队，可以通过虚拟太空演习完成。”林枫吐槽道。 明明虚拟太空演习，既节约成本也可以保证战士们的生命，达成高效的训练太空战士，又不至于让太空战士因为演习而出现折损。 作为虚拟太空演习的提出者与策划缔造者，ETO成员这种无视他成果的行为，林枫多少有点不满。 萝拉回答，“按照他们被审讯时的回答，虚拟太空演习没有临战压迫，没有生死危机，同时军方过分性的干预，表演成分高于实战，长期持续只会让人类舰队变得狂妄自大，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够磨炼战士。” 林枫摸索着下巴思考，他并不是不能接受这种脱离原著的情况，ETO不是傻子，又有着智子这种全球监视神器，亚里士多德更是ETO中的一员。 没理由没有思想钢印技术，他们自己偷偷组装一台钢印机，林枫都不奇怪。 可问题在于，希恩斯在程序中做了一点小手脚，把一台钢印机中的一个正负号给改了，导致这台钢印机打出来的思想钢印效果截然相反。 林枫现在多少有些明白，三体放弃ETO的原因了。 林枫忽然想起一件事，问“ETO背叛三体的原因是这个？你之前不是说，ETO背叛三体的原因尚不清楚？” “的确尚不清楚，ETO内部由于思想钢印的关系涌现大量叛徒，并不等于三体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将ETO抛弃，根据一些ETO成员透露，ETO中存在着没有打上思想钢印的人，也就是说，这些人并没有背叛三体，可他们却也被三体抛弃了。”萝拉解释道。 “这些ETO成员，在人类社会中身居高位，按理来讲，三体没理由抛弃这些人，只要这些人还在，柯伊伯带战役失败后的ETO，重新东山再起并非是不可能。”萝拉解释道。 萝拉他们并不知道，三体给予ETO的任务是不允许人类离开太阳系。 如今柯伊伯带失守，而ETO也根本不值得信任，暗杀罗辑的行动也是以失败告终，三体不抛弃ETO还留着过年吗？ “等等，你说的‘思想钢印的编程失误’又是怎么回事？”林枫问。 萝拉回答，“经过戴维斯等一众脑科学、计算机领域的学者，仔细研究比尔.希恩斯的技术资料后发现，打思想钢印的机器编程中，一个正负号出现了错误，这个小小的差异，导致思想钢印给人打上的思维指令，会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我们溯源后发现，比尔.希恩斯制作的最后一台钢印机，在编程上存在失误，这导致ETO窃取钢印机源代码之后，一部分的ETO成员成为了‘叛徒’。” 林枫恍然过来，比尔.希恩斯并没有因为一台钢印机内部的程序出了问题，而被认为是被破壁。 大家都只是觉得，这是比尔.希恩斯的一个小失误。 毕竟程序这么多，一时手误打错一个符号不挺正常的事情？再厉害的程序员都有失误的时候，更别提比尔.希恩斯不是专业程序员。 也正因为是这样，比尔.希恩斯才没有被从冬眠叫醒过来。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要找我谈的事，是这个吧？太空军也使用了钢印机，通过钢印机给人灌输‘必胜信念’，既然有一台钢印机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也就意味着有部分钢印族，是‘必败信念’。” 林枫向萝拉投以问询的目光。 萝拉点点头。 “差不多，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希望我们能够配合他们的调查，找出拥有‘必败信念’的钢印族。”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 太空军的一名代表，面色极为严肃的在会议上与林枫进行对话。 “泰勒先生，必败信念的钢印族，在这漫长的半个多世纪中一直保持着潜伏的状态，连拥有智子情报基础的ETO组织，都没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潜伏是对人类世界的极大威胁，即便人类在几个世纪后取得对三体舰队的技术碾压优势，这些人也仍旧不会认为人类能够获胜，为了活命，这些人极有可能会从内部破坏人类世界，甘愿当三体人的走狗，积极地向远比人类舰队弱小的三体人投降。” “这次是人类世界的联合行动，无分彼此，希望您能一同配合我们。”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轮值主席郑重道。 林枫干咳一下，“咳，我简单说两句。” “我认为，各位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问题可能并没有各位想象的那样严重。” 林枫此话一出，各方代表纷纷一怔，他们没想到，在他们看来极其严重的事情，到了林枫这里就变成了‘问题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见各方代表皱眉，有所不满的神情，林枫便解释。 “你们要知道，那可是ETO，有智子的上帝视角观测全人类，整个太阳系对于智子的监视，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遮挡。” “连这些监视人类的三体人走狗都没能察觉到必败信念的钢印族，就说明这个群体并不庞大，反而非常的渺小、不起眼，甚至可能因为必败信念，对人类世界中的生活都没了期望，早早选择自杀，这个群体根本就不存在。” 林枫着重强调了一下智子的存在，这让各方代表都陷入犹豫之色。 林枫的话说中了他们的心坎，如果坚持‘人类必败’思想的钢印族存在着，并且群体非常庞大，ETO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太空军一名代表道，“但是直到现在，太空军中也并没有打思想钢印后，有人自杀的记录。” “那说明钢印族没有勇气自杀，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谈甘愿去当三体人的走狗背刺人类了。”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 “而且各位别忘了，人类舰队还要几个世纪后，才会与三体舰队展开世纪大决战，把钢印机的编程错误改回来，严格把控钢印机的数量，必败信念的钢印族自然就会因为时间而都老死掉，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彻查，只不过是在浪费不必要的资源。” 第162章 封闭世界之人 林枫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同各方代表讨论的钢印族事宜，并没有如各方代表所想的那样顺利的得到一个结果。 在‘人类必败’钢印族的问题上，林枫始终坚持着‘这些钢印族没有危害性’的观点。 无法达成统一的意见，便意味着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针对钢印族的行动没办法全面性的展开。 如果泰勒系干脆直接性的拒绝配合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针对钢印族采取行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还可以直接把泰勒系排除在外，直接针对他们管辖范围内的钢印族采取行动。 可问题是，林枫在钢印族的问题上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既没有明确的说，要配合行动，也没有明确的说不配合行动，只是说没有必要针对那些‘人类必败’钢印族采取行动，这根本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于是，整场会议就从如何处理钢印族问题，转变为人类各方代表向林枫论证，‘人类必败’钢印族对于人类世界发展的危害性。 比如举例逃亡主义，‘人类必败’钢印族会因为受思想钢印的影响，非理性的夺取飞船逃亡出太阳系。 如今的飞船最高航速才不过是光速的百分之五，光速百分之五跑一光年需要多久？需要二十年。 也就是说，如果以光速百分之五前往太阳系临近的三体星系，需要花费大约八十年的时间。 跑更远则需要花费的时间则更长，前往六光年远的巴纳德星，以光速百分之五行进，大约需要一百二十年。 飞船可是精密的机器，尤其是这台机器在每次越过星际尘埃云是都会被尘埃物质侵蚀，这种情况下让机器稳定保持正常运作一百二十年？ 太难了。 正常准备都伴随着极高的风险，更别提，‘人类必败’钢印族是通过武力手段强抢飞船，这意味着飞船恒星际远航的准备根本不足，燃料以及维生所需的一切物资都不足以支持恒星际航行，并且飞船航速绝对达不到理论最高值的光速百分之五。 由此得出论证，‘人类必败’钢印族受思想钢印影响逃往宇宙，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害人害己，飞出太阳系的飞船即便抵达其他恒星系统，也只会是一具具金属棺材，里面的人因为各种物资短缺，在离开太阳系没多久，便不得不绝望的走向死亡。 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举例，这些人类代表的所有举例，都是为了向林枫论证，‘人类必败’钢印族对人类世界的危害性。 林枫没有表露出赞同人类各方代表的想法。 这是比尔.希恩斯的面壁计划，他再怎么说也不能站到对立面啊。 林枫对于这些举例的反驳很简单——你们看，现在不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吗？‘人类必败’钢印族存在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迄今为止不曾表现出任何伤害别人的倾向，所以你们的顾虑是完全多余的事情。 这套反驳把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各方代表给反驳的哑口无言。 你举例的再多，危害性再大，可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出现你举例过的这些事情，类似的都没有，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反过来论证，‘人类必败’钢印族其实对人类世界根本没有危害性，纯粹只是他们杞人忧天呢？ 林枫就凭着这套无赖逻辑，硬生生的把一部分的代表从对面拉到他这方。 既然没有危害性，那么他们就没有那个必要花费这些人力、物力、财力去折腾这些事情了，尽管这个时代，人类世界整体的财富比过去增值了不知道多少倍，可钱永远都是不够花的啊。 于是，这场会议的最后，就只有太空军秉持着原本的想法，自己内部自查钢印族，太空都市、工业舰队、地球政府这些，都信了林枫那套问题不大的说辞，放弃自查钢印族。 除非‘人类必败’钢印族表现出危害性，否则这些人都不想没事给自己再瞎折腾一些财政赤字出来。 用林枫的说法就是，直接把钢印机给遏制住，让时间自然淘汰掉这批‘人类必败’钢印族，成本为零还能解决问题，岂不美哉？ ……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封闭人’是个什么情况？” 林枫指着一篇投影出来的新闻，有些难以置信的找来萝拉.威廉询问情况。 新闻内容中，是一群人，他们生活在小行星带。 如若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林枫感到难以置信，问题在于，这些人已经和人类世界彻底的脱节了。 新闻的内容称呼他们为‘封闭人’，简单点说就是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人。 他们离开人类居住的太空都市，找到一颗小行星后，独自将小行星凿空用于居住，内部用钢板进行密封处理，然后种植一些植物保证氧气循环。 利用玻璃、镜子聚焦太阳光，用以保障居所内部的照明和植物的光合作用。 这些人不生育、不购物、不社交、不上网，甚至从人类群体中离开，他们还活着，但在人类社会中已经完全的透明化。 由于不需要剧烈运动，因此他们生理所需的食物也非常少，通过培育小球藻，以小球藻为食。 液态水则是通过聚焦镜片，用阳光蒸馏污水，再通过层层过滤，达成内部自循环。 他们拒绝再与人类世界进行物质上的交互，也不在乎一切，哪怕在自己简陋的陨石居所里哪天忽然死了也无所谓，这些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维持自己每天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后，安静的平躺着思考世界，亦或者用自制的望远镜去观望宇宙星辰，再或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群已经了然一身，放弃希望，放弃追求的人。 或者说，应该还算人类吧？ 除了还具有智能，这些人和野兽化人类差不多，都是彻底性从人类社会中脱离出来。 区别在于，野兽化人类是政府为了延续人类种族而采取的强制性行动，封闭人的这些行动，全部都是自愿，并且保有智能。 第163章 这些人不想努力却又想成功 林枫初次了解的时候，非常惊奇，不由得深入了解起来。 封闭人这种现象，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差不多是柯伊伯带战役结束后没多久，他们来自各个太空都市，而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的提升，才一年的时间，便从个例激增到了五位数。 林枫越是深入了解，越是直皱眉头。 这是一种反文明倾向，要知道，人类只有聚集到一起，才能组建成一个完整的文明，完成各种工业奇迹。 比如巨轮、太空都市、太空舰队等等。 并且，人类作为群居性生物，如果长时间不社交，甚至连说话都会出现障碍，甚至都无法说话，让人不说话是非常痛苦的折磨，可这些人却甘愿自身折磨，甚至连自己生命、基因的延续都不再关心。 看到这份信息，林枫不禁心生疑惑，为什么这些人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些人甚至甘愿放弃自身基因的延续，也要从人类社会中脱离出来？ 延续基因可是人类生物的传统本能，尤其是人类直面死亡的时候，那种为了延续自己基因的生物冲动最为强烈。 对于林枫的疑问，萝拉给出解释。 “封闭人是自我厌弃的社会现象，巨大的压力让他们拒绝再肩负社会责任，他们从激烈的社会竞争中脱离出来，选择成为透明人，自觉性的为自己营造一个封闭世界，将思维拓展到另一个维度。” “这种社会现象在人类的历史上也并不少见，比如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他住在木桶里，全部的财产只有一个木桶、一件斗篷、一支棍子、一个面包袋，他没工作在身，也无家可归，说好听点叫逍遥自在，说难听点就是虚度光阴等死。” “近代的话，地球上各国的流浪汉也都是如此。” “只不过对比古代的那位哲学家、近代的流浪汉，如今的封闭人更加的极端，学到的知识让他们有了极端的基础，可以做到物理意义上的不社交、不生育、不消费，从人类社会中彻底的摘除，成为透明人。” 听着萝拉的话，林枫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从中听出了很糟糕的信号。 如果封闭人指的是一群背弃了人类社会的人类，那么必然是有某些因素导致他们背弃掉人类社会。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些人还都是自愿这么做，不是被自愿，没人拿枪顶着封闭人的脑门说‘你们特么的不封闭就毙了你们’。 这些人作出抛弃社会的行为，就是对社会彻底的失望，不在乎了。 如果ETO还在，搞不好一部分人还会选择加入ETO。 林枫忽然想到了萝拉刚才提到的‘压力’一词。 “你刚才说的压力是指什么？”林枫问。 萝拉回答，“一切压力，社会压力、生活压力、竞争压力、生育压力等等，这是一群已经被压力击垮，彻底认输的人，他们倒下便不再起来，甚至不再怀抱任何希望，将一切都寄托在虚无之中。” “这样的封闭人，我们这里出了多少？” 林枫不禁又问，萝拉的回答让林枫吃惊。 “一个都没有。”萝拉认真道。 “嗯？一个都没有？” 林枫有些错愕，他甚至已经做好，封闭人超过半数是来自泰勒系所属太空都市的心理准备。 毕竟太空都市是军事化管辖，这种直接指派任务，达不到每年达不到指定业绩，就会被刷下来的模式，给人压力也不是没有理由。 结果，萝拉的回答出乎了林枫的意料，按照萝拉的回答，那便意味着，封闭人都是来自泰勒系所属以外的其他太空都市。 这更进一步的说明了，泰勒系所属以外的其他太空都市，社会结构已经发生重大改变，至少不再是林枫印象当中的那种社会结构。 “是的。” 萝拉笃定的点点头，随后，萝拉又补充，“不过，我们的这套解释，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对于‘封闭人’这种社会现象，其他的学者有其他的解释。” “哦？其他的解释是什么？” 林枫来了兴趣。 萝拉顿了顿，回忆了一下，而后回答，“……封闭人现象的根源，是因为个人内心不切实际的欲求与现实形成巨大的反差，所导致的必然懒惰行为。” 林枫呆了一下，掏了掏耳朵后道，“萝拉，麻烦你重新翻译一下，别讲的这么绕耳，听着很难受。” “这些人不想努力却又想成功，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便选择了懒惰。”萝拉直白的翻译道。 多么耳熟的话，林枫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种话是出自谁的手笔。 ‘你没有成功只是因为你懒’、‘别人比你更努力所以成功了’、‘你赚不到钱是因为你不努力’…… 类似这种言论，无论是林枫前世还是今生，听得耳朵都快出茧了。 努力是给谁努力？ 给自己？ 别逗了，努力工作而多出的价值，多数只会被瓜分走，工作者只会获得很少的一丁点，工作者的努力不过是在徒劳的浪费青春。 结合‘封闭人’的情况，林枫确信，泰勒系所属以外的其他太空都市，内部社会结构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为了确信自己的想法，林枫转头向萝拉道。 “我要去泰勒系所属外的其他太空都市看一看。” “您想去哪一座？”萝拉问。 林枫道，“哪一座离我现在这里近我就去哪一座，尽快安排妥当。”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萝拉点头应下，婀娜的体态自立体投影中消失。 …… 锚泊在小行星带附近的太空都市，新爱尔兰共同体，接到来自泰勒系的外交信息。 在经过简单的沟通后，林枫去往新爱尔兰共同体的行程便安排好了。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高层，与当前外交结束后的一个小时，紧急召开一场高层会议。 “枫.泰勒要来我们新爱尔兰共同体，各位说一下看法。”会议议长道。 “这种大人物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一名高层不理解的问，他们相比较起泰勒系这种庞然大物，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蚂蚁，哪有大象忽然跑蚂蚁窝来做客的。 如果他们这里具有战略意义倒还好说，问题是他们这根本不具备战略意义。 “不管怎么样，这种大人物来这里拜访，必然会造成一系列的政治影响，我们该尽快做好准备。”议长道。 另一名高层附和的点着头，道：“如果时机把握得好，说不定我们还能借此大赚一笔。” “那么欢迎仪式，我认为可以……” 第164章 双赢就是赢两次 林枫拜访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霎时间便吸引了太空政治圈、地球政治圈的诸多人类势力的目光。 在如今这个时代，太阳系土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除了作为封闭人的寄居地，也是类似韩国、朝鲜中间的那条三八线。 林枫这样代表泰勒系的权势人物忽然越过这条三八线，拜访新爱尔兰共同体，即便林枫自己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政治意图，也免不了让其他人类势力多想。 接着，新爱尔兰共同体大力鼓吹他们与泰勒系之间的友谊，诱导太空政治圈、地球政治圈的诸多人类势力误认为，泰勒系是意图将新爱尔兰共同体收纳。 毕竟这种事情，泰勒系有过前科，不少太空都市就是这样成为泰勒系所属。 因此，为了不让新爱尔兰共同体倒向泰勒系，太空政治圈、地球政治圈的人类势力，纷纷试图拉拢新爱尔兰共同体，也就是——打钱。 用来换取新爱尔兰共同体绝不加入泰勒系的政治允诺。 当然，不止是萝卜还有大棒，太空军在与新爱尔兰共同体沟通后，将在其太空都市附近展开军事演习。 在这个用虚拟游戏边可以模拟常规太空战争演习的时代，太空军的这种做派可谓是明晃晃的把利刃架在新爱尔兰共同体的脖颈上。 不过，新爱尔兰共同体并不在乎这些，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加入泰勒系，前来演习的太空军舰队反而可以迫使泰勒系有所收敛。 这叫双赢，他们赢两次。 既可以从其他人类势力那里赚取到金钱，还能够让泰勒系有所收敛不至于丧失主导权，借着其他人类势力的联合之势以此来直面泰勒系。 …… 泰勒系的一支舰队，舰队并没有越过小行星带，而是在木星那一侧小行星带的边缘停下，进入锚泊状态。 林枫的飞船以及少部分无攻击性的飞船，从泰勒系的舰队中脱离，组成一支小规模舰队越过小行星带，抵达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太空都市。 “泰勒先生，新爱尔兰共同体欢迎您的到来。” “请跟我来，车子在这边。” 刚从飞船上下来，林枫便看到了早早等待他们到来的接待者。 军人们排成一列，在太空港上排列出一条宽敞的道路，道路的两边是被军人墙排挤开的人群，手中高举着类似相机的东西，不断朝林枫拍照。 林枫一行人乘上接待者的专车，在一众记者的目送下离开星港。 车上，林枫打量着新爱尔兰共同体，道：“太空都市的设计我看过不少，但初次来到你们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太空都市，让我感觉如此的陌生。” 接待者面带微笑的回道，“三十年的时间，太空都市进行过多次性的修缮与改造，技术一直在进步，您会感觉到陌生也很正常。” “那栋建筑是什么？” 林枫看到一栋很庞大的建筑，这个建筑有别于其他的建筑，外部是一个整体，连窗户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与其他建筑的特别。 接待者看向车窗外一眼，随后笑道，“那栋建筑是克隆中心，我们新爱尔兰共同体是为数不多，将克隆技术列为正常繁殖行为的经济体，人们不必再通过异性便可以实现基因的遗传。” 接待者接着介绍道，“在半个多世纪以前，您就曾向PDC提出，将人类克隆列为人类正常繁殖行为，您早早的就预见到，人类随着技术的发展后，人口生育率必然会随之下降，解决的唯一办法便是让人类再次进行思想解放，也就是将克隆人类视作正常繁殖行为，可惜PDC因为伦理道德问题而没有通过您的提议。” “如今，我们践行了您的理论，并且获得了不错的成果，这是人类思想走向更加开放的又一大步。” 啊这…… 林枫刚想吐槽什么，但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又吐槽不起来，因为这次貌似还真是他提出，用克隆人解决人口生育率这样的方案。 被接待者送至高规格的酒店住下后，接待者离开。 林枫则是和身边的人，更换了一下机械替身。 与林枫同行的人中，有一个也是机械替身，与对方替换了一下机械替身的控制权，林枫就在下一刻‘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安排了，替我打好掩护。”林枫道。 顶替林枫的人点点头，“您独自一人行动，也请多注意安全。” 找了个借口从接待酒店中离开，林枫接入太空都市的网络，从网络中搜寻出地图和太空都市最贫穷的地段。 要想了解一个都市的幸福程度，以及其他指标，决不能看它最繁华的地方，而要看它最贫穷的地方，那里能够最直接的反应出都市的繁华程度，居民的普遍幸福度。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巷，林枫越是深入，喧嚣声便越是稀疏，声音变得越发具有规律性，同样是嘈杂，但有节奏。 林枫听得出来，这是工厂机械加工的声音。 当林枫到了目的地后，看到的是一片躺倒的人，他们都不说话，有的在睡觉，有的戴着耳机在看着网络里的娱乐视频。 林枫的到来，这些人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没再过多理会。 兜兜转转了几圈后，林枫回到了原地，他试图和这里的一些人搭话，但都没人相与林枫交谈。 实在没办法，林枫只能祭出交流杀手锏。 林枫又找上一人搭话，“你好，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我打算写一份社会报告，想咨询一下你。” 那人本不打算理会林枫，但余光瞟到林枫手里的钞票后，顿时改变了主意。 邋遢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衣服整洁的林枫，回道。 “你不是这座太空都市的人吧？” 林枫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我是泰勒系的人，这次陪同泰勒先生拜访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同时，顺便对新爱尔兰共同体的社会结构进行一次简易调查，用以作为新社会学理论的参考资料。” 邋遢男人挑了挑眉头，虽然觉得很麻烦，但看在钞票的面子上，他应下了。 “行，你想问什么？” “那些人为什么都躺在那里？这个时间点，难道不应该都在工作吗？我去打招呼也没人理我，死气沉沉。” “我发现他们除了去吃饭的时候会起来外，其他时间基本就是躺着，他们难道都不需要工作？” 林枫指着那些躺倒下来的人问。 邋遢男人回答，“工作，只不过都是工作一天，然后休息三天，比较节省一些的会休息四到五天。” “为什么会这样？”林枫问。 “这还用问，这些人不打算再赚更多的钱，只赚足够自己最低生活开销，舒舒服服的度过一生。” 邋遢男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林枫道。 林枫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啊这……如果是个人受到某件事情的打击变成这样，我还能理解，一群人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是什么原因导致，总不会是因为他们集体失恋了吧？” 林枫开玩笑的反问，邋遢男人却嗤笑一下。 “失恋？如果只是失恋那就好咯……” “跟我详细说说呗，我加钱。” 说着，林枫又拿出一张钞票，邋遢男人默默的接过钞票，缓缓讲述起来。 第165章 让富人多生点 “其实这种现象，很早以前就发生，大概在二十年前出现。” “那个时候，房价越来越高，别说买房，连租房的成本都在不断地提升，人们未来缓解自己的住房问题，只能不断加班加点的工作。” “但是，这就导致劳动力过分充裕，市场需求如果就只有一百的话，你用劳动力生产出了一千的供给，换来的也只能是一百。” “再提升没用，因为市场已经饱和，多出来的九百供给很难变相成实际价值。” “于是，老板就会开始通过裁员，降低自己的生产成本，因为生产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劳动力，一个人就可以把两个人的活干完，为什么需要雇佣两个人？即便两个人都很努力工作，两人做完了四人的工作量，可过量的供给只会导致市场饱和后，多出来的供给无法变现为实际价值。” “那个时候，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在岗位上工作的人，工作量增加了，工作时长增加了，常常加班加点的去工作，可获得的薪酬只比原来不加班时多出来一点点，很多人在加班上猝死。” “这是整个市场的变化，根本无法阻止。” 林枫一边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 “政府难道不进行宏观调控？” 邋遢男人冷笑，“调控？不，他们在鼓励工作者加班加点，底层人在赚到钱以后，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储蓄，于是这些钱会存到银行里闲置起来，而非用于发展。” “可老板赚到钱以后，他虽然也会把一部分钱也存起来，但作为一个独立个体，他存的钱放到宏观尺度上来看并不会很多，他一人在账户里存一千万顶多相当于一百万人存十万的程度。” “而收入高意味着消费高，交税高，换而言之就是市场上会有更多流动的热钱，同时这些钱也可以很快的回到政府手里，政府财政数据会非常好，也不容易出现财政危机。” 听着邋遢男人的解释，林枫明悟的点点头，但他没听出来，这些和边上躺着的这些人有什么联系。 “贫富差距在拉大，但这和这些躺着的人，有什么关系？”林枫问。 “当然有关系，你想想，你呕心沥血加班加点的工作，每天要面对激烈的行业竞争，担惊受怕着被老板炒鱿鱼，最后赚到的工资交个房租、养个孩子就都没了，甚至你还要以欠债的方式才能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生活水平，你会怎么做？”邋遢男人反问林枫。 邋遢男人接着道，“工作者努力工作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更好，这种环境，即便生下孩子，工作者有能力让孩子过得更好？显然不行，因此很多人便开始不想生孩子。” “没有孩子没有家庭，也就没有了努力的方向，一部分人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种平躺状态，工作一天，休息三天，得过且过的生活着，这种做法倒是有效的缓解了一些行业竞争压力，也有利于稳定，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无业游民让政府头疼，所以便秉持着放任的态度。” 过大的社会压力，让一部分人失去了组建家庭的信心，没有孩子也就没有寄托，陷入迷茫的人便开始自发地醉生梦死，得过且过。 可这样一来，人口会出现严重的低生育率，政府应该会管才对。 “这么多人不生孩子，社会不会出现问题吗？要怎么解决？” 林枫问，邋遢男人接下来的回答有些刷新林枫的三观。 “让富人生孩子就行，他们有钱，有更大的基础养育孩子，他们占据着更多的社会资源，有这样的责任与义务去繁殖更多的人口。” “清算富人的资产，一百万是条线，每多一百万，富人就必须生一胎，千万资产就必须生十胎，资产过亿必须生一百个，资产超十亿必须生一千，资产破百亿就要生一万个，千亿资产的富人就必须生十万个。” “消费问题、低生育问题、教育成本、阶级流动等等诸多问题都得到解决，甚至还加速了市场上热钱的流动。” 林枫有些睁目结舌，他眼角微微抽搐的问。 “啊这，富人也是凡人吧？女富人我就不说了，就算是男富人，就算找来上万个女人，恐怕也生不出上万个婴儿，更别提十万个。” 女性的卵细胞根本无法向男人那样，一次便有几千亿的数量，一个妇女一生也就只能产出四百到五百个卵细胞。 而男性，千亿资产的富翁，怕是要铁杵磨成针的节奏啊！ 看到林枫这幅吃惊的神情，邋遢男人耸耸肩膀，解答林枫的疑问。 “有克隆可以解决，机器生人可比人生人有效率的多。” “用克隆人解决生育问题？可我并没看到有面孔相同的人，而且基因问题……” 林枫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来到太空都市后看到的那些人，确信并没有人面孔一致。 当然，这不排除有人整容的情况。 可整容并不能解决基因问题，这么多人的基因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那必然是要出现大问题。 “克隆又不单单只是指复制基因，通过非自然的方式孕育出的人类，都属于克隆人一类，人只需要提供精子、卵细胞，然后就可以在机器中进行自然繁衍。” “你们泰勒系没有克隆人？” 邋遢男人一脸奇怪的看向林枫， 林枫尴尬一笑，他这才从冬眠苏醒没多长时间，他怎么可能了解那么多的事情。 “泰勒系没有这种政策，克隆人也还没有如此滥用。”林枫敷衍道。 邋遢男人没作多想，毕竟克隆人变更为自然繁殖的太空都市并不多，而泰勒系所属的太空都市一个都没有。 这种克隆技术还在实验室内。 林枫犹豫了一下，问：“你说的这种方式，也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提供基因，不然还是容易因近亲繁育，仍然会出现大量的基因问题，而且女富人怎么办？卵细胞可不像精子那样数量众多。” 邋遢男人回答，“女富人可以通过基因克隆复制自己的卵细胞，至于你说的基因问题，富人阶层会定期向你看到的这些平躺着的人购买精子或卵细胞，以保证他们子嗣不会出现基因问题。” 而后，邋遢男人指了指地上躺下的那批人中，一些比较年轻的人。 “现在你看到的这些人，年轻的那些都是富人们的孩子，在一些富人死后，资产平均分摊到这些子女们身上，然后在激烈的竞争中，实现财富的再次集中，失败者从富人阶层坠落，加入平躺者行列。” 林枫疑惑，“穷人也就算了，富人的子女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什么不努力工作回到富人阶层？”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靠努力积累财富根本就是在做梦，富人和穷人之间的通道必然要通过榨取他人的价值才能够实现阶级跨越。” “银行不贷款？这些人好歹是富人们的孩子。”林枫问。 邋遢男人回答，“开始的时候，银行的确因为他们父辈的身份给他们贷款，但只有很少数通过贷款回到原来的阶层，多数想赌一把的最后都因为再次失败而欠下数千万的债务，然后绝望自杀，债务由此变成坏账，于是银行贷款的意愿没过几年便急剧降低。” 林枫寻思一下，又问起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太空都市外，小行星带那边的人又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邋遢男人耸耸肩膀，“还能是什么，一部分躺平下来的人想去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彻底的远离喧嚣，所以离开太空都市，去往小行星带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凡事都有相对性，你爱别人的前提是别人也爱你，世界抛弃了他们，那最终他们选择抛弃这个世界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第166章 给岁月以人生 在林枫同邋遢男人交谈的时候，一个嘈杂的吵闹声传到林枫这里。 只见，一个年轻人在那边骂骂咧咧的指责躺平下来的那些人。 年轻人衣衫整洁，与躺平下来邋遢颓废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们这群废物究竟要躺到什么时候？这样躺着又赚不到钱，你们在闹小孩子脾气吗？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一点？” “生活还是要向前看，你们现在躺平，将来怎么办？就算你们不生孩子、不买房，可等你们七老八十以后要怎么活？养老院、医院的花销你们不提前准备吗？” “国家经济蒸蒸日上，可你们却在这里虚度光阴，生而为人，社会把你们养大成人，现在你们成年了，是不是该为社会做点贡献，回报一下养育你们的社会？我真替你们感到羞耻。” “现在生活这么富裕，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想一想半个多世纪以前，那时候初次登上太空，在宇宙中努力拼搏的那批人，他们连吃白菜都是奢侈，如今你们只要肯付出劳动，顿顿吃肉都不是问题，说白了你们这就是懒惰。” …… 林枫面色古怪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从话语中，林枫知道这个年轻人，与这些躺平下来的人非亲非故，可这个年轻人，却仿佛亲朋好友般，要求着让这些躺平下来的人重新站起来去奋斗。 他不是很能理解年轻人这样的行为。 骂骂咧咧了一会后，年轻人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而躺平下来的那群人，只是以非常平静的目光看着年轻人，无喜无悲。 “再过一年我就会到继承财产的年龄，到时候账户里会被分配到一百万，你们要还有哪怕一点想要翻身的不甘、热血，就站起来，别躺下，跟着我一起去创业，一起打拼属于我们自己的财富帝国。”年轻人傲然道。 然而，年轻人并没有得到响应，只有很长久的寂静。 距离年轻人比较近的一人打了个哈欠。 “对，你说的都对，但这些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哈欠……” “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就算你说一加一等于五，你也是正确的。”边上的人符合一句，躺平下来的人都戴上耳机，不想再理会俗世的纷纷扰扰。 年轻人的面色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感情他讲了这么多，这些人却不为所动。 “玛德！一群死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社会垃圾！” “等我事业有成以后，你们即便来磕头求我给你们份工作，我也不会正眼多看你们一下！” 年轻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这里。 注视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林枫又看了一下那些躺平下来的人，转头问邋遢男人。 “你们不生气？” 邋遢男人耸耸肩膀，“不生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到这里对我们说教，早已经习惯，而且这里的很多人以前也都是这种样子，劝别人努力，拼搏就必然会有收获。” “过分彰显自身独特性的教育让很多未成年人，甚至是刚刚成年的人，都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是故事中的主人公，想当然的把自己摆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邋遢男人注视着年轻人消失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道。 “你想，如果有三分之一的人不劳而获，剩余下来的人就必须多付出百分之五十的努力，如果有一半的人不劳而获，那就需要另一半的人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样的数据结构是很容易出问题，因为人不是机器，过分的劳作容易过劳死，所以扩大不劳而获的基本盘是唯一能让自己大概率成为富人的选择。” “很多劝别人去努力奋斗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把我们这些躺下的人都鼓动起来，那便意味市场上的劳动者数量增加，不劳而获的基本盘由此可以获得极大的扩增，然后这些劝别人去努力的人就可以凭着手里积攒的启动金，榨取劳动者的价值，积攒到更多的财富，实现阶级跃升。” 林枫又扫了眼，躺在地上听歌的那群人。 这些人也都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没有被鼓动？ 可也不一定要平躺着啊？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样懒散状态的活着，真的好吗？”林枫问。 见邋遢男人那副很意外的神情，林枫又补充道，“别误会，我不是想劝你们去工作，只是我觉得，既然你们有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们总该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吧？” 还不等邋遢男人回答，躺平人里，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回答。 “爱好是奢侈的东西，过多的欲求只会激增自己的压力，人的压力来自于你自己的欲望和别人强加于你的欲望，你越是想得到些什么，压力就越大，烦恼就越多，旁人强加于你的欲望越大，你的压力也同样会很大。” 胡渣男没有带耳机，林枫同邋遢男人的交谈都被他完整听完。 本来他不愿理会林枫，但林枫问的这些问题，勾起了他向林枫倾诉的兴趣。 胡渣男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就是我们所希望渡过的生活方式，像第欧根尼那样住在自己的木桶里，像赫拉克利特住在山洞里思考逻格斯，你的视角看来我们在虚度光阴，而在我们眼里，你也是在虚度光阴，一生都在追逐金钱努力奋斗，甚至抛弃掉自己的健康、喜好等等一切，最后也只不过是在为别人而浪费时间。” “如果你能活一百年，那也不过是三万六千五百天，你死后，子孙两代人死后，无人再记得你，时间再往后推二十年，你在这世间的痕迹都将消失，无意义的来到这个世上，亦无意义的从这世上消失。” 虚无主义，人生既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努力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呢？活在这世上难道只是为了给别人提供剩余价值？亦或者反过来榨取别人的剩余价值？ 林枫想说些什么，衣袖却被邋遢男人扯了扯，只见对方冲林枫摇摇头，然后道。 “别跟他们争这些，没意义，即便是三体舰队明天会到太阳系，他们这些人也仍然会选择平躺，人类、宇宙都不重要了。” 第167章 数学作画派 林枫寻思了一下后，放弃了同胡渣男的交谈。 邋遢男人道，“你要是想找那些还有些追求的平躺人，可以去商业街，那里有很多。” “那些人也像这里的人那样躺在地上？”林枫反问。 邋遢男人摇摇头，答道：“不，这些人享受生活，他们只适当的去工作，赚取足够抵上自己的租房和玩乐开销的工薪，简单点说就是及时行乐不留储蓄，如果钱还是不够，那他们会选择贷款，纵使是债台高筑，他们也不放弃享受当下的人生，反正死了以后，这些债务必然变成坏账。” “跟这些彻底投入虚无主义的哲学家们不同，那些享乐主义者信奉的是‘给岁月以人生，而不是给人生以岁月’。” 林枫面露恍然之色，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同，因此向往的生活也不同，有些人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有些人想过着得过且过近似流浪汉的生活。 这些都不过只是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同罢了。 林枫从太空都市最贫穷的地段离开，直接同另一边的陪同者进行无线电沟通。 “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林枫问。 “正在进行宴会。” 陪同者支配着林枫的机械替身，一边同身边的人交谈，一边和林枫沟通。 “我们换回来吧。”林枫道。 “了解。” 就主观性的感觉来讲，犹如瞬间移动一般，林枫从接待酒店外，‘瞬移’到了接待酒店的宴席上。 坐在林枫边上的一名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外交官，在浑然未觉的同林枫侃侃而谈国际援助的事情。 “国际援助的事情，关于援助，我认为……”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简略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彻底倒向泰勒系的对立面，始终保持着中立状态，泰勒系应该适当的给予他们一些援助。 如果泰勒系能够给他们新爱尔兰共同体提供一些国际援助，在政治立场上，他们新爱尔兰共同体将给泰勒系提供一定程度的政治支持，扩大泰勒系在宇宙政治圈中的影响力。 两头拿钱的办法真的太爽了，从太空军等除泰勒系外的各方人类势力那里获得援助，让新爱尔兰共同体变得有些膨胀。 林枫懒得和这个家伙去争什么，打了其他注意的林枫道。 “这些援助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我们需要你们开放双向移民政策。” “双向移民？泰勒系缺少人口吗？” 那名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高官面色一怔，他没想到林枫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由得多出一个心眼，旁侧敲击起来。 “重点是缺乏高素质人口，我们需要引进一些人才。”林枫打了个哈哈。 高官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非常乐意与贵方签订双向移民协议。” 高官没有看出林枫要求双向移民的意图是什么，但考虑到太空都市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激增的躺平人，把这些人都丢给泰勒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有利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稳定。 有了人工生育技术，配合上教育，韭菜这种东西仿佛变得永远都割不完一样。 唯一还让政府头疼的，也就只有那些彻底躺平下来的人，及时行乐派的躺平人好歹刺激消费，彻底躺平下来的人完全就是看淡了人生。 结束宴会，林枫和陪同者们回到居住房间，从林枫那里了解情况的陪同者，有些不解的反问林枫。 “您为什么不直接要求新爱尔兰共同体改变社会结构？” “他们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采取强制措施。”陪同者道。 林枫翻了翻白眼，真这么搞，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做事太莽撞可解决不了问题，新爱尔兰共同体的社会矛盾并没有积累到需要推翻政府的程度，依仗着武力雷厉风行，最终只会引火烧身。”林枫道。 “双向移民协议的目的是为了加速。” 闻言，陪同者流露出恍然之色，林枫想了一下，又给陪同者安排一项任务。 “对了，你让锚泊在小行星带外面的舰队，联系一下小行星带的那些躺平人，告知他们泰勒系和新爱尔兰共同体双向移民协议的事情，泰勒系很欢迎他们能够来泰勒系生活。” “好的。” ……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几日后，陪同者来向林枫作汇报，林枫注意到了对方愁眉不展的神情。 陪同者苦恼道，“小行星带多数躺平人都愿意到泰勒系所属的太空都市生活，但有一部分人，却拒绝离开小行星带。” 林枫皱眉，他没想过小行星带的那些人会有拒绝前往泰勒系。 “为什么？在泰勒系的生活也觉得很绝望？” “并不是，是其他原因。”陪同者回答。 林枫想了想，问。 “有多少人？” “三个。” 林枫道，“也不算很多，那我直接去和他们谈一谈，就这样生活在陨石内部的简易居所里，指不定哪天就送命了。” 在陪同者另一具机械替身的带领下，林枫的另一具机械替身从泰勒系舰队出发，去往其中一人的陨石居所。 在进入陨石居所后，林枫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一副占据正面墙壁，长宽各五米的巨大油画。 林枫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被画作吸引住了视线。 他的自觉告诉他，这幅画非常不一般。 “这幅画……” “您怎么了？” 陪同者顺着林枫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幅占据整面墙的油画。 “我觉得它很特别。”林枫道。 陪同者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学习梵高技艺的后印象流派。” 林枫的视线移到边上，那里有一块黑板，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很多算式，还用磁铁压着不少太阳的照片在黑板上。 “那些算式是什么？作画还需要公式？”林枫问。 陪同者走了过去，对照了几次黑板上的公式与油画，面露恍然之色。 “这些公式……这是转换公式，三维太阳的数据被铺展到了这张画纸上。” 林枫面色一僵，但好在是机械替身，没有表现出过大的异样。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林枫重复问。 陪同者回答，“就是在二维的画纸表现出三维太阳的信息，我之前的判断有误。” 这么说着，陪同者神色无比讶异的重新将视线落到油画上，接着道。 “这是一个新的作画流派，数学作画派。” 第168章 一文不值的画作 因为林枫他们的到来，一个男人从邻近的房间走出来。 “你们是谁？” “我们……” 陪同者刚想自我介绍，却被林枫给插话打断。 “列奥纳多先生，这幅画我很喜欢，能不能卖给我？” 列奥纳多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枫，摇摇头。 “这幅画我不卖。” “我出十个亿。”林枫道。 “不卖，请离开吧。” 列奥纳多面露不耐烦的神情，伸手示意林枫他们离开。 但是，列奥纳多的举动，并未打消林枫对这幅画的执着。 林枫道，“十亿不够的话，那我出百亿……不，千亿。” “我不想卖，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列奥纳多脸色有些难看的下了逐客令，已经有些气恼。 陪同者眼见矛盾正在酝酿，扯了扯林枫的手臂，提醒林枫暂时放弃这个话题，但林枫不为所动。 林枫直勾勾的盯着与他怒目相视的列奥纳多，斩钉截铁的给出了又一个价格。 “一座太空都市，超过目前所有太空都市规模的最大型，用这座太空都市来换你这幅画，够吗？” 列奥纳多和陪同者都不由得瞪大双目。 太空都市是什么？由于太空环境的特殊，太空都市内部的集权很容易，一座太空都市可就相当于是一座王国。 林枫给出的条件，是拿‘王国’来换一幅画！ “你到这里来是故意消遣我？” 列奥纳多反问，他的面色仍旧阴云密布，心情并没有因为林枫提出的太空都市而有所好转。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林枫面色认真的反问。 林枫无比坚定的看着列奥纳多，说道。 “这幅画我认为它比任何一座大型太空都市价值都高，但目前泰勒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调动的资源有限，不然我可以给出更高的价码。” 列奥纳多沉默下来，陷入犹豫之中。 边上的陪同者有些看不下去，在他看来，林枫提出一座大型太空都市的价码，实在是太过败家。 的确，用数学的方式作画，非常的特殊。 但这终究也不过是艺术罢了，除了看以外能干什么？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能带来什么实际性的经济效益。 一幅画而已顶个锤子用。 “您冷静点，这幅画不值这么多啊……”陪同者悄声对林枫道。 陪同者觉得，他们有必要从长计议。 就算林枫一定要这幅画，他们也可以采用别的方式获得，没必要非得是现在这种交易。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 林枫冷冷扫过一眼，陪同者那点小算盘，他一眼就能看透。 “呃……” 林枫随后道，“把我的决定告知戴维斯和其他人，让他们做准备。” 陪同者刚准备与泰勒系舰队联系，就被一直沉默的列奥纳多给阻止。 “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幅画？”列奥纳多问。 “对，这幅画在我眼里，价值非常高。” 林枫点点头，他不加掩饰的对这幅画的占有欲。 列奥纳多一声叹息，阴郁之色一扫而空。 他随后道，“不用拿太空都市和我换，我的画不值这么多钱，我可以送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枫反问。 “不要拿我的画去卖，我的画作一文不值。”列奥纳多回答。 犹豫了一下，列奥纳多补充道，“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把画送给你，如果你不能答应，我现在就会把画毁掉，然后自杀。” 林枫深深的看了列奥纳多一眼，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林枫选择了答应对方的条件。 “我答应你，从最开始，我就没想过把这画拿去卖掉，我只是想得到它而已。” 列奥纳多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他选择相信林枫，不会把他的画作拿去出售，剑拔弩张的氛围烟消云散。 陪同者见氛围缓和下来，赶忙插话进来。 “那个……列奥纳多先生，我们是来邀请你前往泰勒系定居。”陪同者道。 “抱歉，我并不想去泰勒系定局。” 列奥纳多摇摇头，明确的回绝了陪同者的邀请。 “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个理由吗？”林枫反问。 列奥纳多回答，“我只想画画，用我的一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泰勒系的生活条件很好，我很清楚，但我也很清楚，泰勒系不养闲人，那里仍旧需要人们付出劳动和时间换取生存，并不适合我。” “在这里，我过得很好，可以自给自足，用全部的余生和精力去投身到创作里，人生苦短，我想留下更多自己在这世上的足迹。” 泰勒系不养闲人，虽然有自由时间，但必然都会被分配到工作任务，要求必须完成。 泰勒系的社会结构就是如此，要为集体劳动，才能享受集体福利，不然对于那些辛勤劳动的人来讲，岂不是很不公平？ 列奥纳多知道这些，他也无意去占劳动者集体的便宜，即便有这个机会，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看透了人生的列奥纳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在作画艺术的这条道路上，走得比谁都更远，在这世间留下更深的足迹。 陪同者还想再劝劝，毕竟林枫刚才表现出，对数学作画派异乎寻常的执着，增强了陪同者想要将列奥纳多拉入泰勒系的想法。 林枫阻止了陪同者，他回答。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不过，作为你赠画的答谢，能否让我们泰勒系帮你把陨石居所，修缮的更加安全可靠一些？” 林枫的提议让列奥纳多犹豫一会，随后列奥纳多微笑着回答。 “可以，谢谢你们能给予我尊重，泰勒先生。” …… 林枫他们离开列奥纳多的陨石居所，回到太空船内，前往下一处目的地。 “下一个是谁？”林枫问。 陪同者回答，“是一个名叫维纳的独居女性。” “也是画家？” 林枫不由的反问，这次来到小行星带这里，给他的惊喜真的太大了。 陪同者微微摇头，“不，她喜欢搞生物观察实验。” 飞船在小行星带中穿梭没多久，便抵达了他们第二处目的地。 进入到陨石居所后，林枫他们便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正弯腰看着显微镜，观察载玻片上的东西。 陪同者打破了寂静。 “你好，维纳女士，我们来自泰勒系，想来邀请你去泰勒系定居。” “我并不想去，你们离开吧。” 维纳头也没抬的便回答道。 第169章 如何选择在于你 “能和我们说一下理由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解决，泰勒系那里有更好的研究设备。”陪同者引诱道。 维纳抬起头，停下了手里的研究行为。 “更好的研究设备对我没意义，生物研究不需要这些。”维纳回答道。 “虽然泰勒系有更好的资源，但你们也没办法走出科研困局。” 陪同者面露了然之色，可林枫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科研困局？ “科研困局？那是什么？”林枫问。 维纳反问，“如果要研究某项技术，为此投入大量的资金进去，最终研究却一无所得，那么这些资金是不是便打了水漂？” “一项研究在结果出来以前，没人知道这项研究是否可行，如果不可行便意味着这些投入资金都蒸发掉，为此就必须谨慎选择，是否为该项研究投入资金，尤其是在投入巨大的科研项目上。” “因为经济的关系，研究必须去选择那些起码看起来赚钱，且看起来可行性很高的项目。” 林枫明悟的点着头，他理解维纳所说的科研困局是什么了。 维纳接着解释道，“科研困局对于其他学者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我不喜欢这样，科学研究的自由性被束缚住，我是因为拒绝这样的科研环境，才选择离开我的家乡，到这里隐居。” “我想用自己的余生去从事自己想做的研究，而不是为了帮别人去赚钱而从事科研。” 理解了维纳不愿前往泰勒系的原因后，林枫也不再要求让维纳搬迁到泰勒系。 正如对方所言，泰勒系没办法给维纳自由研究的环境，科研资源就那么多，泰勒系会倾向于去研究更具价值的项目。 如果任由维纳去进行自己想做的实验，那对于泰勒系的其他学者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做法。 林枫扫了眼陨石居所，维纳的陨石居所比列奥纳多的要小很多，且只有一个房间，一眼就能看完全部。 维纳的陨石居所内，最惹眼的也就只是一个大玻璃罐，玻璃罐内是绿色的液体，边上很多反光镜，反射太阳光照射玻璃罐。 “你现在做的是什么研究？”林枫问。 维纳解释道，“利用太阳辐射改变小球藻的基因结构，并观察不同变异下的小球藻，所表现出来的不同性状。”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林枫皱眉反问。 维纳笑了笑，“没有意义，但我就是想这么做，列文虎克打磨镜片，制作显微镜观察微观，也不是因为名或利，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要这么做。” “好吧，那我们不会再来打搅你，不过我们泰勒系想给你修缮陨石居所，让你的居住环境变得更加的安全，这可以吗？”林枫提议道。 “谢谢你们。” 维纳向林枫他们微笑致谢。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之时，维纳忽然叫住了林枫他们。 “等一下，作为你们帮我修缮陨石居所的感谢，这个请你们收下。” 那是一个圆柱状容器，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绿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接过容器的林枫，打量了一下容器内的液体后，奇怪的问。 维纳解释道，“富营养化的小球藻，有着比一般的小球藻更加高效的光合作用和繁殖能力，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一升的小球藻就足够支撑成年人一天不剧烈运动的养分，繁殖速度是一般小球藻的四到五倍。” “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也只有这个能够送给你们。” 说着，维纳面露歉意之色，泰勒系帮她修缮陨石居所，让陨石居所更加的安全，可她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回报泰勒系。 林枫笑道，“不必这样，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们，那就和我们分享一下你未来的研究资料吧？让研究资料因为你的离世而被埋没，这不是很可惜吗？” 说着，林枫便准备将容器归还给维纳，但却遭到了维纳的拒绝。 “就算你们不这样要求，我也会在未来将研究资料公开，留给后来者们，所以请收下我的这份感谢。” …… 林枫他们前往第三处陨石居所。 “我们失败了两个，还要去第三个那里吗？”陪同者看向林枫。 “为什么不去？” 陪同者犹豫了一下，回答：“可即便我们去了，也很可能会像前面的那两位一样，没办法劝走，而且……” 看到陪同者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枫皱眉。 “而且什么？” “而且那人有点神经质，给人感觉不像是个正常人。”陪同者回答。 老实说，陪同者并不想和第三个人接触。 林枫道，“那我们就更应该过去，对方是人，这点从生物学角度上已经论证，他并不是哪个角落里微不足道的蟑螂。” “可那人就是想窝在角落里当一只蟑螂。”陪同者道。 “啊？” 飞船到达第三处目的地，林枫他们进入第三位‘钉子户’的陨石居所。 陪同者向居住在这座陨石居所内，名叫尼根的男人，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尼根与维纳、列奥纳多不同，他的房间非常空，只是墙壁上贴着很多星空照片，和一架天文望远镜。 他平躺在地上，如同林枫在新爱尔兰共同体看到的那些平躺者。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去泰勒系的。”尼根说道。 陪同者劝道，“留在这里生活，存在着安全隐患，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在泰勒系，你会得到更好的观测设备，让你观测星空。” “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星空，所以才观测星空？” 尼根看了陪同者一眼便移开视线，继续重复之前的话，“离开吧，我现在只想虚度光阴，当一只蟑螂，文明毫无意义，人类毫无价值，一如婴儿毫无意义的出生，再到毫无价值的死去。” “只有像现在这样躺下，丢掉所有的责任与幻想，我才能不再恐惧绝望。” 陪同者叹了口气，朝着林枫摊了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 林枫走了过去，然后突兀的说了一句。 “是因为科学已经死掉了吗？” “你……” 尼根瞪大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林枫，刚欲说些什么，却被林枫打断。 林枫指着自己，然后道，“我是枫.泰勒，我不甘心，所以我横跨了半个多世纪站在你的面前，如果有一天人类会毁灭，那也只能是和宇宙一起毁灭，宇宙存在多久，人类就会存在多久。” “你想躺下作为一只蟑螂活着也行，毕竟人生很短，这注定了你不会与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相遇。” 说完，林枫起身离开，陪同者在其后跟随。 这时，尼根已然坐了起来，他盯着林枫离开的背影，仿佛祥说些什么，可说不出口。 林枫在离开的最后，补充一句。 “尼根先生，如何选择权全在于你自己，如果你不打算前往泰勒系，就和小行星带的泰勒系舰队联系，让他们帮你修缮陨石居所。” 第170章 时代会变，人不会 自泰勒系与新爱尔兰共同体签订双向移民协议后，泰勒系与其他太空都市，也签订下相同的双向移民协议。 转让前往小行星带的人减少了很多，尽管还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涨势迅猛。 “你会操作飞船吗？”老头问。 年轻人摇摇头，“我不会，我学的是金融管理专业，从来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怎么操作飞船。” 年轻人满面愁容，技能不对口就会被刷下来，历来如此，他估计自己这下要被遣返回自己的故乡。 然而，令年轻人始料未及，老头微笑着把一个表格递给年轻人。 “这个没关系，把这个登记一下，去进行脑插手术。” “啊？还要做手术？！可，可我没有钱，这手术的费用……” 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又开始表露出担忧，以前的工作入职都需要先交费给公司一笔培训费，一般来讲这笔费用不会很高，但这次既然是手术，花费恐怕会不小。 “泰勒系全权报销，这点你不必担心。”老头道。 看着填写表格的年轻人，老头在边上向他解释移植脑插的目的。 “移植脑插，可以让你迅速掌握飞船操作技能，并不需要经过多少天的培训，便可以熟练掌握飞船驾驶。” “我学习这个是为了什么？参军吗？” 年轻人不解的问，把手里的表格递给老头。 老头拿着表格浏览检查，在听到年轻人的询问后，忽然嗤笑一下。 “参军？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是加入建设序列，驾驶工程船在太空中建造可供你们栖身的太空都市。” “操作太空船甚至只凭手里一把电焊枪就在太空中搞建设，这是泰勒系人人都会的必备技能，你们要融入泰勒系，这些太空生存技能就必须学会。” 老头把表格盖章，然后放到一边，正准备让年轻人离开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嘱咐年轻人道。 “哦，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泰勒系不搞金融，我们这里没有虚拟经济，所以你不可能去炒什么股票、债券之类的东西，如果你私自鼓捣出金融证券，事后被抓了可别怪老头我没事先提醒你……嗯？” 老头的话还未讲完，便被身边弹出的虚拟窗口给打断，窗口的另一边是个同样年迈的老人。 “郭老头，停一下，有急事要和通知你。”窗口那边的老人道。 “怎么了？” 郭老头的视线从年轻人身上，转移到窗口上。 “人数太多，库存的脑插全都已经用完了。”窗口那边的老人回答。 “啊这，那怎么办？” 听到这个的郭老头，赶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年轻人，让他先别急着走。 窗口那边的老人回答，“上面给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老一套的虚拟教学，安排虚拟游戏设备，让这些人浸入式的学习，另一个是冬眠，若第一个方案的承载也超过上限，就先冬眠一批人，让这些人冬眠个一两年缓一缓。” 郭老头沉吟了一会，点点头。 “也行，不过这些人安置在哪里？而且怎么管饭？” “已经调几支运输舰队过来，两个月后到达，运输飞船内部的空间很大，稍微改造一番，就是可以容纳这些人虚拟学习的移动场所。” 弹窗另一边的老人回答，这句答复，让郭老头感觉有些懵。 “两个月？你是想让这些人饿死吧？” 弹窗另一边的老人头疼的一拍脑门，随即不满道。 “郭老头，你不会动动脑筋啊？我们可以让他们先冬眠起来，等两个月的时间到了以后，再把他们唤醒啊。” 冬眠的消耗非常低，太空都市内部的冬眠舱数量也是非常充沛，而且即便这座太空都市的冬眠舱数量满了，也还可以去另一座泰勒系所属的太空都市办理冬眠。 郭老头把另一个单子拿了出来，向年轻人讨要之前交给对方的那张单子。 “小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脑插的单子先给我吧，把这个冬眠单填，然后把单子交到冬眠区那边，那里的工作人员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 林枫听着来自戴维斯的汇报，在听完汇报的所有内容，林枫松了口气。 林枫道，“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来到太空都市的人比我们最开始预估的要超出很多外，双向移民并没有受到多么大的阻力。” “各大人类势力尽管有不少的反对声，但各大太空都市，都非常的支持我们与他们签订的双向移民协议。” 林枫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件事演变成政治格局性的对立。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就好比明明一道题只需要简单的计算加减乘除，结果后面改成了指数、代数、计算方差等等。 戴维斯道，“这些太空都市之所以会是这种表现，那是因为各大太空都市的最底层都普遍性的选择躺下，这些躺下的人既不创造高额消费，也不提供高强度劳动力，留在太空都市里还会影响到那些奋斗中的人，所以移民这些人才没有什么阻力。”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就不会这样容易了。”戴维斯提醒林枫。 林枫皱眉，“为什么？” 戴维斯解释，“为了保证基本的人口市场，各大太空都市很多都没有将人工孕育列为自然繁衍行为，因此受严格管辖。” “虽然他们必然会像新爱尔兰共同体那样，让人工繁殖技术合法化，但在合法化以前，太空都市的政府会适当性的阻止更进一步的人口流失。” “到时候我们要与他们作好沟通，泰勒系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与他们争吵，等人工繁殖技术合法化以后，这些太空都市自己便会急不可耐的把内部的‘淤血’送到泰勒系这边。” 太空都市内，躺平的底层不在少数，虽说太空都市认为这些底层好吃懒做，可这些终究是人口，为了让太空都市的财政报告看起来更不错，他们怎么说也应该留下一些，起码等人工繁殖技术合法化以前，太空都市政府不会放任人口锐减的太少。 林枫了然的微微点头，“明白了。” 戴维斯忽然问，“其实，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些太空都市要这么高的劳动力做什么？” 林枫解释道，“一切都是因为贪婪。” “太空都市正在工厂化，工厂主会最大限度的将工厂内员工群体的所有价值压榨干净，哪怕工厂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劳动力，工厂主也仍然会不遗余力的对劳动者进行压榨，资本的天性就是如此，你应该读一读半个多世纪以前的《资本论》，该书的作者阐明了劳动者与资本家的关联性。” “时代会变，人不会。” 第171章 勤劳可以致富 因为泰勒系在太阳系内架设的大量中继站，让即便远在木星轨道上的太空都市，也能够与小行星带的太空都市新爱尔兰共同体，建立视频通讯。 “牛老弟，听说你不继续在黑厂躺平，去了泰勒系，在泰勒系那边过的怎么样？” “一般般吧，江哥。” 牛老弟看着视频里的江哥，面色憔悴，黑眼圈非常重，精神状态非常不佳。 而在江哥这边，视频里的牛老弟面色红润，看起来精气神都非常良好。 江哥本能的认为牛老弟到了泰勒系偷懒，因为对方在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时候就偷懒，整天躺平在地上得过且过。 这不由得让江哥为对方感到担心。 要知道，泰勒系可不是什么善茬，那里可是个水深火热，非常不自由的地方。 “听说泰勒系那边，如果不能达到指定的业绩，就会被从岗位上刷下来，你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躺着了，不然我担心你会被流放到地球。”江哥提醒道。 牛老弟挠了挠头，寻思着自己在太空都市，这段时间扫大街的工作表现，也是认同的点点头。 工作并不复杂，并且工作时间也才六小时，四个人负责一条街不同时间段的卫生工作，问题是这样的工作薪资够高，且绝不加班。 像这么好的工作，他可不愿意丢掉，更不想因为偷懒被流放到地球。 “江哥，你说得很对，所以我现在已经站起来，不再躺着了，如今也有了些积蓄。”牛老弟正色道。 江哥因为自家老弟终于愿意努力而欣慰的点点头。 “告诉你个好消息，江哥我终于存够了一千万，终于可以结婚了，你嫂子也很明事理，彩礼钱才要价三百万，要是把彩礼钱再提一提，我就得去高额高息贷款了。” 江哥说到这个的时候，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终于守得云雾见天明。 “啊？高额高息贷款？”牛老弟愣了一下，随后皱眉道，“江哥，不是老弟话多，可是你去银行贷款不行吗？银行的贷款利息低，高额高息贷款的利率太高了，你很难还的完。” 牛老弟曾被借贷坑得不轻，是他很幸运的有个有钱人急需一个健康的肾脏，他用卖肾的钱才把借贷给还清。 江哥面露无奈的松松肩膀耸耸肩膀，一声叹息。 “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还背着房贷、车贷没还清，银行不大可能再在我身上加杠杆，只能去找高额高息借贷。” “不过，你江哥我是什么人，奋斗人中的战斗机，就算是高额高息借贷，奋斗个几年时间就可以解决，老板都说，他简直不敢想象没有我存在的日子。”江哥哈哈一笑，把氛围重新拉回来。 江哥心中还是非常庆幸，他女友的家长索要的彩礼只要这么一点。 看到自己兄弟如此开心，牛老弟也替他感到开心。 他寻思着，干脆也把他的喜事告诉江哥，便开口道，“江哥，其实我也准备要结婚，组建一个新家庭。” 江哥笑容一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嘶……你这才到泰勒系那边工作多久，就已经有了一千万积蓄？” “没，我的积蓄只有两万，月入一万。”牛老弟挠着头笑着回答。 可牛老弟这样的回答，不仅没有让江哥宽心，反而更加的焦虑起来。 “那你哪来的勇气结婚，组建一个新家庭？我每天从七点工作到十一点，每月赚到十万都不敢这么早的就去结婚。”江哥有些很铁不成钢的说道。 在江哥看来，自家老弟这怕是在以后，家庭要出现问题了。 “牛老弟，我跟你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你要考虑更多的事情，千万不能冲动，不然就是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受苦，你要考虑家庭的开销、孩子的教育、妻子的购物、夫妻养老金、还有房贷、车贷、储蓄，然后是……” 江哥滔滔不绝的说着，牛老弟虚心的听着江哥把所有的顾虑都全部说完。 等到江哥说完后，牛老弟才回答，“江哥，这些我都已经考虑过，我这边开销比你那边低很多，一天的伙食费，哪怕是吃最贵的肉类食材，一千克也只是个位数的开销。” “然后就是子女教育、养老、住房等问题，这些事情泰勒系都会安排好，我只需要去把资料填完整就行，女朋友劝我别储蓄，因为未来子女要用到我储蓄金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没有……” 为了让自家兄弟放心，牛老弟把他在泰勒系这边的工作环境、待遇、社会福利等等，如实的说了一遍。 泰勒系的物价非常低，这主要是因为太空设施太多，太空农场、太空农田、太空工厂等等。 为了训练合格的建造人才，泰勒系定期会进行基建训练，然后这些建造成果，便把泰勒系的各种物价压得很低。 粮食吃不完、衣服穿不完、房子住不完，生活水平自然是非常高。 要说泰勒系比较贵的东西是什么的话，那就是氢了。 工业需要氢，太空都市的反应堆需要氢，飞船燃料也需要氢，合成液态水同样还是需要氢。 需求量过高导致氢资源的价格很贵，不过这个‘贵’是对比其他的物价，还在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且驾驶飞船的燃料一般都是由泰勒系报销，工作者不需要担心这些。 牛老弟没注意到，他话讲得越多，江哥的神情就越阴郁，给人一种仿佛随时有一口老血要吐出来般。 “牛老弟，我们就说到这吧，我一会还有个应酬要做，先走了。” 江哥突然插话，打断了自家老弟滔滔不绝的讲述，他这才发现，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呃……江哥其实你应该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的健康问题我很担忧，你现在都有一千万的存款了，比我的两万储蓄多好多，不用这么拼命……江哥？你还在吗？江哥？” 牛老弟注意到了江哥阴郁的神情，可还没等他问清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时，江哥就匆忙的挂断了通讯。 那一天，努力拼搏了十几年的江哥哭了，默不作声，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怎么擦拭都止不住。 他看着自己账号中那一串八位数的数字，不再有当初的喜悦，有的只是索然无味。 他知道，再过一段时间，这串数字的价值还会再减去一半，只要他放慢脚步不去努力，就将跌入深渊，成为一个无法给自己妻子、孩子幸福生活的废物。 可是对比起在泰勒系的牛老弟，江哥郁郁寡欢的平躺下来。 “我特么要这堆数字究竟有什么用？” 第一次，江哥开始怀疑其那句话——勤劳真的可以致富吗？ 如果能够致富，为什么那些加班猝死的人，死后的遗产连让自己孩子变成富人都做不到呢？ 第172章 装糊涂的高手 一如往常那般打卡上班，彼得注意到了今天不同寻常的地方。 高管的位置上空空无人，往日里，那个每天都喜欢加班加点工作的江主管，没有坐在主管的位置上，那个位置空空如也，桌子上整洁的摆放，说明着这张桌子自上次江主管下班离开后，便没有人坐过。 以往，江主管比谁都会最先到工作岗位上工作，至少在彼得的记忆里，自他到这里工作以后，便从来没有比江主管更早到工作岗位。 彼得很多时候，都有些怀疑，江主管其实根本就不回家，工作下班后，就在公司里找个地方睡觉了。 到工作岗位上的彼得，小声询问身边的同事。 “主管今天怎么没有来？” 同事道，“江主管昨夜胃病突然犯了，住在江主管附近的小王送他去的医院，听医生说挺严重的，治疗费交了五十万，幸亏江主管定期会交医疗基金，不然这治疗费可能就要花个一百多万了。” “怎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胃病犯了？”彼得奇怪道。 同事嗤笑了一下，“还能是什么原因，那个江奋斗整天不要命的加班加点工作，还非要拉着我们一起加班，要我说他就是活该，这是老天有眼在惩罚他，回头我们去吃个烧烤庆祝一下。” 说实话，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人对病倒的江主管生出多少怜悯，哪怕是送他去医院的小王，也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拉上一把。 边上的另一个同事，听着他们的谈话，让他们把说话声压得再小声点。 “嘘，这件事你们小点声说行吗？被别的高管听到，我们这群人是要被穿小鞋的。” 工作的时间，彼得与一众员工都在忙碌，整个房间显得那样的安静。 即便主管不在，他们也没人偷懒，因为房间里有监控器，而监控器由不知疲倦的AI进行操作，谁一旦偷懒，AI便会立即在那人的电子档案中，记录下偷懒的时间。 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众人打起招呼。 “各位好，你们的江主管生病住院了，在他回来以前，我就是你们的新主管。” “我姓安，你们可以叫我安主管。” 安主管所说的话，却并没有激起什么反应，员工们充耳不闻的忙碌在自己的工作里。 面对冷场，谁都会尴尬，安主管干咳一声，道。 “各位请停一停，今天，你们有半小时的休假可以放。” 嗯？休假？ 忙碌的彼得停下来，其他员工也纷纷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安主管。 彼得工作了这么久，他对自己工作的这家公司在了解不过，向公司上层申请休假，通过的可能比中头奖还小得多。 允许休假，那便意味着有直接影响到公司的事情需要宣布。 安主管道，“是这样的，老板需要你们填写一个社会调查问卷，你们把自己的个人终端打开，然后扫描这个二维码登入。” 一边说着，安主管一边用自己的个人终端，把二维码投影到墙壁上，以供员工们扫码。 安主管道，“这个社会调查问卷，你们填的时候要注意，过后我们会有人检查，然后再由老板过目，如果有人填的不能让老板满意，那他明天就可以从公司里滚蛋。” 彼得扫码以后，个人终端自动登入一个电子调查问卷，问卷的内容很特别。 您对公司给您提供的薪资待遇，是否感到满意？ 您是否对自己如今的这份工作感到满意？ 如今社会结构，是否让您感觉到幸福？ …… 彼得没有着急填入问卷，而是安静的看完问卷的内容，然后再进行的填入。 这一天是公司员工们这么多年的忙碌中，除了下班外最幸福的时间。 不是因为什么社会调查问卷，而是因为填写社会调查问卷，让公司不得不让出这半小时给员工们休假。 除了彼得，员工们没人正眼看问卷一眼，他们迅速的在两分钟内在问卷里填上‘满意’，犹如无业游民那般从工作位置上离开，在工作间内四处走动聊天。 他们席地而坐，嘻嘻哈哈的聊着最近的见闻，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半小时休假，仿若囚犯终于享受到了难得的一次自由。 …… 调查问卷被送往太空都市的人口统计局进行统计。 而后，统计出来的结果，在被送往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的讨论会议上。 “社会调查问卷的结果显示，目前我们的人均社会幸福度非常高，底层支柱人口都很满意当前的社会，新爱尔兰共同体形势一片大好。” 会议上，有人质疑道，“但是自然人的生育率又下降了百分之二。” 不过，这样的声音很快被反驳，“社会调查问卷并不会说谎，这就是来自底层的声音，他们对于现状很满意，所以应该是别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在一众高层目光的汇聚下，质疑调查问卷可信度的人逐渐沉默下来，没有再继续作出反驳。 反驳质疑者的那名高层则是继续道，“我联系了一些企业，让这些企业给他们的员工发放意见函，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意见函都认为，新爱尔兰共同体需要投资建造第二座太空都市，目前的生活环境太过拥挤，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 一众高层的目光汇聚到总统身上，总统沉吟下来。 “投资建造一座新的太空都市并不是问题，可问题是这么高的财政赤字该怎么处理，太空都市的建造成本太过高昂。”总统道。 那名提议建造太空都市的人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而后把资料输入到投影仪内播放。 “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可以把建造成本转嫁到房产上，住房是刚需，移民到新太空都市的人，购买了新太空都市内的全部房产后，新爱尔兰共同体投入的建造成本也就回来了。” 这是一套经济结构，由他们先发放国债，然后再拿这笔钱去投资建造太空都市。 太空都市建成后，建造成本均摊成房产价，购房者在购买房产以后，政府便可以回收建造太空都市的成本，减少债务。 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经过一番商讨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高层们一致通过了这个方案。 “这个方案可行。” 之前质疑调查问卷的那名高层道，“自然繁殖人口下降的问题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总该要去解决。” 高层中有人神色轻松的回答。 “既然人们的幸福度还这么高，那幸福度再稍微下降一个百分点，底层应该也能接受，重新调整一下政策，让社会资源分配多往富人那边倾斜些，用人工繁殖的人口抵消掉下降的自然繁殖人口。” 第173章 清算时刻已经到来 林枫听着泰勒系的汇报员向他汇报，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的决议内容，以及除泰勒系以外，人类其他势力的各种反应。 “目前，一切都如计划所料的那样，各大太空都市都逐渐收紧移民政策，减少人口向泰勒系流入，并有媒体逐渐加大对泰勒系形象的妖魔化。” “不过，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人口流失也在减少。” 话题说到新爱尔兰共同体，汇报员有些忧虑，因为在计划中，新爱尔兰共同体应该保持对泰勒系的人口移民状态。 林枫开口，“他们要建造第二座太空都市，需要一定量的人口作为基础，会减少人口移民也不奇怪。” 汇报员犹豫了一下后，道“关于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有件事情我感觉很奇怪。” “奇怪什么？” 林枫挑了挑眉头。 汇报员答道，“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得太过愚蠢，居然会把底层被封堵后发出的声音，当作是底层人真正的声音，作为经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我很难相信他们没有注意到这点。” “就是注意到这点，所以他们才要显得很蠢啊。”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着汇报员愣住的神情，林枫继续道。 “他们比谁都蠢，也比谁都清醒，作为压迫者之一，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包括底层也是，根本就没指望那份调查问卷能解决问题。” “你以为，如果底层的人真的向上面反映出自己的想法，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就会管了吗？新爱尔兰共同体可不是泰勒系，整个新爱尔兰共同体从上到下都在装糊涂。” “像这种调查问卷，没有问题往往代表着问题非常大，形势一片大好就说明，问题的严重程度已经无法让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高层们忽视。” “他们知道问题出在哪，但他们谁都舍不得放开利益，于是给出的方案是建造新的太空都市。” 听着林枫将话说完，汇报员面露了然之色。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高层这么做，恐怕我们实行计划的时间要缩短很多，你让其他人去提前作好准备。”林枫道。 “了解。” …… 新爱尔兰共同体出台一系列便于非自然人口繁衍的新政策，也进一步的扩大了贫富差距，迫使富人赚取到更多的一百万，而后繁衍子嗣。 但这样一来，意味着新爱尔兰共同体社会进入更高压的状态，底层中的很多人，即便艰苦奋斗，也很难再通过努力追平自身财富的缩水，更多的人变成了躺平者。 这个时候，一些去往泰勒系后的人，通过各个途径联系上自己的亲朋好友，分享自己在泰勒系的幸福生活。 结果显而易见，整个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底层都酸了。 消息传播出去后，大量的底层人口开始向泰勒系移民。 这下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政府坐不住了。 一栋建筑如果底层支撑全部消失，结果会怎样？那自然是轰然倒塌。 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底层，因为高压政策，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新爱尔兰共同体，前往泰勒系。 什么爱国之类的东西，在这种时候都是虚的，连正常生育子女都做不到，谁还在乎国家变得如何。 那些还有几千万储蓄的劳动者，也纷纷选择抛弃掉自己的中产身份和所有财产，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开。 别说什么人工智能解决一切，那些人工智障如果能够从事复杂工作，新爱尔兰共同体根本没有必要用到这么多的劳动者。 新爱尔兰共同体可以接受部分劳动者离开，但他们没办法一下子接受所有的劳动者都选择离开。 像那些管理核反应堆的工作者集体选择离开，谁来管理核反应堆？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富人去管？亦或者让他们这些高层去？ 所以，新爱尔兰共同体紧急通过了移民禁令。 这个时候，那些终身都服军役的克隆人军团，便派上了用场，起到了维护治安的作用。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内部，在当天，克隆人军团与想要移民的群众，爆发出极为激烈的矛盾。 在新爱尔兰共同体高层们，都因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林枫联系了他们。 火上浇油的开始指责，“你们这是打算单方面撕毁双向移民协议？” “很抱歉，出于内政考虑，我们不得不暂缓移民。”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总统，很识趣的作出解释和道歉。 泰勒系的拳头太大了，新爱尔兰共同体没有勇气和泰勒系刚正面，更别提现在林枫是占理的那一方，他作为协议的另一方过来追责，那叫名正言顺。 林枫与他们攀谈一番后，提议道。 “但是你们这样，是在侵犯自然人的人身自由权，不如我们帮一下你们吧？我们劳务派遣一些之前从你们那里移民过来的人到新爱尔兰共同体，这样就可以解决你们目前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他们作为前新爱尔兰共同体人，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应，我们之间的移民协议继续进行。” “这个……”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总统很明显的陷入犹豫。 见状，林枫又改口道，“如果你们执意毁约也可以，我们泰勒系希望你们新爱尔兰共同体能够，按照协议中的毁约赔偿款项，给予泰勒系赔偿。” 看着双向移民协议中，违约方需要赔偿两座太空都市的款项，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总统恨不得给以前的自己一巴掌。 他们新爱尔兰共同体如果支付这笔赔偿金，政府也基本已经临近破产。 这笔债务，新爱尔兰共同体无法赖掉，泰勒系的拳头很大很吓人，他们敢这么做，泰勒系就有理由对他们动武。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总统沉吟许久，这才答复林枫。 “我一个人无法做这样的决定，希望您给我们一些时间。” “没关系，我这人时间很多。” 林枫很慷慨地答应了，新爱尔兰共同体总统的请求，这让对方的戒心小了一些。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泰勒系的计划之内。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人口转移到泰勒系的太空都市，而泰勒系这边的前新爱尔兰共同体人，则重新回到新爱尔兰共同体。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这些人接手了新爱尔兰共同体缺失的各个岗位。 而后，这些到过泰勒系的人，开始组团向政府要求提高薪资待遇。 政府迫于压力，提高了一两百的薪资，但这样的政策，却没有得到资本家们的认同。 工作者的薪资提高一两百，那他们还赚什么？ 工作者们在此以后便没有了反应，资本家们见状，便不再那么上心，甚至让媒体不断的贬低，工作者组团逼迫政府的这种行为。 距离组团逼迫政府出台政策之后的第三个月。 安主管从熟睡中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吊在路灯上，路灯下是许许多多的公司员工，这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安主管惶恐不已的挣扎着，“你们想做什么！这样做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我们当然知道，你不会是第一个。” 员工中有人开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语气平稳说出了在安主管听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清算时刻已经到来，主管。” “接下来会是老板，然后是我们头顶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安主管在路灯上挣扎着，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徒劳。 内乱，新爱尔兰共同体爆发了内乱，这些来自泰勒系的前新爱尔兰共同体人，与还未成功移民的新爱尔兰共同体人组成联军，向政府的克隆人军团发动突袭。 一鼓作气的优先断掉克隆人军团的后勤，成功击溃克隆人军团。 这股力量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整座太空都市，清算所有既得利益者，道路两旁的路灯上，挂着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总统被早早等候在太空港的工作者们包围。 见无法逃脱，彻底急眼的新爱尔兰共同体总统，摁下了随身携带的自爆按钮，准备炸掉整座太空都市，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可惜，这个自爆装置，早就被工作者们在那沉寂的三个月中拆除掉。 “不要杀我！泰勒系给了多少钱雇佣你们，我给双倍，不，十倍！只要你们不杀我，我给你们十倍的价钱！”总统绝望的呐喊。 “钱？哈哈哈哈！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谈钱！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只有强权的保证，货币才具有意义，你们现在印再多的钱，都不如我在泰勒系那边的一捆厕纸更值钱。” 包围圈中的一名工作者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没有强权提供信用保障的货币，那不过是一堆纸罢了。 另一个额头还流这血的工作者，也狞笑着道，“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你消失，我们不希望人间地狱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为此，我们甘愿从天堂来到这里。” “很遗憾，总统先生，你已经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当初愿意做些什么，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砰！ 一声枪响，曾经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便就此躺倒在地，再无起身的机会。 工作者中的指挥员们，拖着尸体一路行走在，两旁路灯挂满尸体的道路上，同时高声呼喊。 “一个不留！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必须挂在路灯上，这是泰勒先生的命令！无论男女老幼！” “了解！” 第174章 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新爱尔兰共同体政府的事情，在林枫放任的情况下，由泰勒系的记者优先向太阳系内的各大人类势力进行报道。 一开始还有人不相信，认为这是泰勒系那边的无良媒体在造谣。 直到后续，其他人类政府派出的记者，也进行了确认性的报道后，人们才相信，新爱尔兰共同体的政权已经易手，政府也被推翻。 这第二波来自各方势力的记者报道，瞬间便引起了剧烈的社会骚动，林枫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冷血屠夫，泰勒系也被扣上了‘邪恶’的帽子，人类集体的恐慌情绪在上升，不少人纷纷猜测，他们搞不好将要迎来第二次太阳系内战。 对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事情，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也是予以了高度重视。 整个太阳系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太空军的舰队频繁的在小行星带与柯伊伯带的边缘处游弋，频繁的进行实战性演练。 一旦开战，泰勒系便会迎来两线作战的局面。 泰勒系的主力舰队也回应着太空军的军事行动，分作两股与太空军舰队对峙。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会议在紧张地进行着，代表们都清楚，这场会议将决定人类未来的走向。 整个会议中，也就林枫表现得非常平静，平静的仿佛根本不觉得第二次太阳系人类内战爆发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人类各方势力代表们义愤填膺的在会议上指责，“枫.泰勒，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赤裸裸的侵略！立刻从本属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领土上撤离，否则，泰勒系将成为全人类必须铲除的公敌！” 等到吵闹声稍微平息下来一些后，林枫满脸不解之色的反问。 “侵略？什么侵略？你们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们什么时候侵略过新爱尔兰共同体？我们根本就没干过这种事情。” “泰勒系连战斗舰队都没有启用，说我们对新爱尔兰共同体发动侵略，这是非常无端且无脑的污蔑诽谤，作为长辈，我希望你们这群下屁孩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听了林枫所说的这些，各方人类势力代表差点被气笑了。 派遣到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人，把发生在太空都市真实发生的惨状，都转递了回来，在场没人不知道，新爱尔兰共同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一排排被挂掉在路灯摇曳的尸体，在场各方势力的代表，光只是回想起来，便已经冷汗淋漓。 各方代表见林枫这幅死不认账的架势，便把那些尸体挂掉在路灯上的照片，公开性的投影出来。 各方代表都炸开了锅，趁着林枫因为看着投影中那些既得利益者尸体沉默的空档，开始对林枫进行口诛笔伐的炮轰。 “你们在新爱尔兰共同体上实行的血腥屠杀，难道不算是极端残忍的战争暴行？这都不算是暴行，那什么才算是暴行？” “先辈们做了非常错误的选择，把枫.泰勒这个战争疯子从过去送到了现代！人类文明在被三体毁灭前，就会先被枫.泰勒这个疯子给毁灭掉！” “泰勒系是邪恶的产物！是极端独裁后必然衍生出来的恶果！唯有打倒邪恶，人类文明才能有未来，孩子们才有勇气行走在阳光下！” “各位看看吧！看看这些挂在路灯上的尸体！泰勒系的这群人渣，不仅肆意的屠杀人类，还将尸体吊起来玩弄！根本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 这样口诛笔伐的炮轰，一直持续到轮值主席提醒众人，他们是来与泰勒系展开外交谈判，而非作为正义使者，别只顾着抨击。 借此机会，林枫开口，“以色列代表，诸位代表，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其实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意外。” 整个会议，霎时间因为林枫的这番话陷入寂静当中。 意外？ 各方人类势力代表，哪怕是最沉稳的人也不禁瞪大眼睛，那个眼神仿佛在质问林枫‘你哪来的勇气敢说出这种话’！ 见各方人类势力代表尽皆处于沉默中，只是用目光盯着他，林枫摊了摊手，把一份泰勒系的数据报告拿出来。 “事实上，教育这部分我们看得很重，尤其是动手能力、军事能力方面，我们有专门的训练，这样训练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一切都只是能哪怕稍微提高一点未来同三体作战的泰勒系成员，在太空中的生存概率。” “我们泰勒系有着比新爱尔兰共同体规模更加庞大的同类型人口，可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泰勒系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没能预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对于新爱尔兰共同体发生的惨剧，我们深表遗憾。” 数据报告中显示的是泰勒系的人口普及教育，有斯托克留下的教育底子，即便在如今斯托克早已死亡的现在，泰勒系的人均教育，已经达到高级工业人才满大街的程度。 而且动手能力超强，用一个炉子和一些钢管，让他们用锤子手工打制一些枪械都不是问题。 在推翻新爱尔兰共同体的起义里，正是这样庞大基数的高级工业人才，保证了起义者们后勤的充裕。 反观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克隆人军团那边，因为一开始起义者的突袭作战导致后勤工业被破坏，没有掌握修理后勤工业技能的克隆人军团轻易的便被起义者们给打废了。 看着林枫给予的数据报告，以及林枫说的这些狡辩之词，人类各方势力代表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这不仅仅只是展示泰勒系人均教育普及程度，证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一场劳资冲突这么简单，更是泰勒系在向他们赤裸裸的秀肌肉。 如此高技能的人才，在泰勒系是普遍存在，随便一个人跑到小行星带几天，就可以凭着一柄焊枪，鼓捣出足够具有威胁性的武器，这样一股力量聚合起来，那会是怎样的威力？ 林枫的潜台词就是——你们要么讲道理，要么讲物理，要不要撕破脸的选择权交给你们来决定。 各方人类势力的代表们，尽管不认为泰勒系可以对抗集合全人类力量的联军，但大家并非是一条心，谁能保证在对抗的乱局中，自己所代表的的势力可以不被泰勒系摧毁，或导致实力大减？ 因此，各方人类势力代表，都希望能同泰勒系谈一谈。 “既然泰勒系声明这是意外，那是否意味着，泰勒系将全权承担新爱尔兰共同体被毁灭的责任？”泛农业联合代表冷笑的反问。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林枫表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事情只是一场普通的劳资冲突，只不过规模比较大，颠覆了一个国家政权。 泛农业联合代表便利用这套说辞，反向要求泰勒系对新爱尔兰共同体政府被推翻负全责，毕竟，按照基本的逻辑来讲，那些移民到泰勒系的新爱尔兰共同体人，已经算是泰勒系的一份子。 泰勒系没能管好他们劳务派遣的这批人，这是泰勒系的失职。 第175章 劳动之春 “等等，泛农业联合代表，你这话说的不能讲点逻辑？”林枫不满道。 “这一切的根源在已经被推翻的新爱尔兰共同体政府身上，是他们无视群众利益，激怒了这个动手能力很强的团体，无视了这样一个庞大团体的政治诉求，让事态不断的发酵，最终酿成的暴力冲突事件。”林枫强调道。 “他们劳动力过剩，我们泰勒系帮他们引入劳动力，他们劳动力缺乏，我们泰勒系又给他们提供劳动力，这是合情合理且友善的行为，不能因为新爱尔兰共同体自作主张的忽视掉劳动团体的声音，最终酿成恶果，你们就把罪责丢到我们泰勒系头上啊。” “按照你这样的逻辑，那我们泰勒系向你们泛农业联合大量引入粮食，然后自己作死在粮食上撒毒药，自己把自己吃死，你们泛农业联合是不是该负全部责任？”林枫理直气壮的反问。 这样一问，让泛农业联合代表哑口无言，尽管他不认同林枫所说的这些，但他一时间也没想出该怎么反驳。 又一位代表拍着桌子站起来。 “历史证明，战争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加入你们泰勒系的，新爱尔兰共同体人，非法占据并重建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太空都市，又该怎么解释？那是属于新爱尔兰共同体的领土主权！泰勒系无权侵占！” 那名代表直勾勾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林枫。 林枫耸耸肩膀，回答，“这是为了尽量挽回损失，我们和新爱尔兰共同体签订了双向移民协议，现在他们政府倒台了，可违约的债务还在，我们只好勉为其难的用新爱尔兰共同体的实际资产抵冲他们的违约债务。” “其实我们也是亏的，违约金是两座太空都市，可我们到手的才只有一座，在这件事上，我们也作出了极大的让步了。”林枫道。 听到林枫这么做，好几个代表差点想愤而离席，不想再和林枫谈下去。 一名太空都市代表冷笑的反问，“这份协议我们也都签了，泰勒系下一个要推翻的政府，不会就是我们中的一个吧？” “泰勒系给出的双向移民协议存在着严重问题，不合常理的高额违约金正是为了他们能够吞并掉所有太空都市做准备。” 那名代表向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轮值主席提议。 一时间，这个提议得到大量的拥护，这些拥护者绝大部分都是太空都市的代表。 林枫不满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为了接纳大量移民，我们泰勒系也是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整体的人口结构作出巨大调整，其中人力、物力的消耗更是极为的庞大，所以我们必须确保双向移民协议可以有效的履行下去。” “你们这些太空都市代表的心情我都懂，就是想借此规避违约债务吧？可当初签订双向移民协议是我们双方自愿的事情，泰勒系可没有强迫过你们签订协议。” 林枫的视线转移到轮值主席那边，见对方点头示意，获得道义上的认可，林枫便继续说下去。 “你们要想终止协议，我们泰勒系并不会阻拦，但我希望各位身后所代表的那些太空都市，能够如约的支付违约金。” 林枫一提违约金，各大太空都市代表的眼角就是一阵抽搐。 那可是太空都市啊，是一座在太空中独立存在的王国，一纸协议就要把他们两座王国交给泰勒系？ 这个他们还真做不到，不说那些只有一座太空都市的人类政府，即便有复数太空都市的人类政府，也绝不愿意交出太空都市。 当初他们签订那份协议，其实更多的是贪图泰勒系的太空都市。 这些人知道泰勒系找了很多人签订这份双向移民协议，他们不觉得泰勒系能够吃的下这么庞大的人口，都认为泰勒系在蛇吞象。 只要泰勒系吃不下，泰勒系必然要求终止协议，那么他们就可以通过双向移民协议的违约款项，要求泰勒系交予他们两座太空都市。 现在的这些太空都市代表，肠子都快悔青了。 “我想，各位作为民主自由世界中的一员，不会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林枫反问。” 太空都市各代表都想着终止协议，新爱尔兰共同体这个前科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可不想重蹈新爱尔兰共同体的覆辙。 可若是终止协议，巨额的违约金便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 “枫.泰勒，你们泰勒系的协议存在着严重问题，这涉及到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 一名代表想要从国家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作出发点。 可惜，这方面林枫更熟悉一些。 “私人财产同样是神圣不可侵犯，两个都是不可侵犯，所以抵消了，你们如果想终止协议，还是应该向我们支付违约金。”林枫义正言辞的回答。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我们只能去找你们讨债了，这是合理合法的，不是吗？太空都市中的那些银行也这么干，只不过这回轮到我们泰勒系当债主。” 林枫说这话时，各方人类势力的代表们脸色变了又变。 讨债还能怎么讨，当然是暴力讨债，总不能温声细语的去讨债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暴力’，是个具体的什么程度呢？ 泰勒系主力舰队全部出动，可不可以？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发动袭击的借口，关键是没法反驳，泰勒系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他们这也不是什么高利贷之类。 太空军的代表看不下去了，他加入进来提醒林枫。 “人类文明的内部需要有序的发展来对抗未来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泰勒系的所作所为违反了这个初衷，作为曾经的面壁者，泰勒先生，我们太空军希望您能够顾全大局。” 林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想反驳的意愿。 “太空军代表说的非常对，我作为泰勒系的代表完全赞同他的观点，我们作为人类文明的领袖，理应为大局多作一下考虑，所以我提议让太空军替我们泰勒系去向欠债的太空都市讨债，你们认为怎么样？” 林枫视线扫过，看到的是一圈懵逼的神情。 “？？？” 别说太空军的那个代表傻了，其他人类势力的代表们也傻了。 林枫干咳一下，继续道，“首先，泰勒系的损失必须得到挽回，我们人口太多了，经济规模也太庞大，这么多人心中有怨气，那后果会非常严重，泰勒系人均教育程度很高，动手能力也很强，极为容易导致更大规模的冲突，为了控制局面把矛盾最小化，如果有太空都市违约讨债必须进行。” “其次，如果是我们泰勒系去讨债，尽管合理合法，可这么做势必容易引人反感，一些不理性的人采取一些非理性行动就不好了，容易造成矛盾升级，所以让太空军去讨债再适合不过。” “一来，太空军作为太阳系内国际秩序的化身，有维护秩序稳定的责任，二来，太空军能力优于泰勒系，一定有不引人反感且高效的讨债方式，让我们泰勒系与协议另一方的太空都市，双方都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尽管在这种公开场合，被泰勒系的核心人物称赞太空军由于泰勒系，让太空军这名代表的内心有些雀跃，但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立场，回答道。 “枫.泰勒，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再商讨一下。” 会议持续了三十个小时，三天时间进行了六次会议，讨论关于双向移民协议的事情，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事情，反倒讨论的很少。 会议的最终结果，双向移民协议的违约金允许以分期的方式进行偿还。 泰勒系做出如此让步的前提条件是，所有太空都市的底层人口幸福指标不能低于泰勒系。 为此，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组建起了一个专门的审核机构，每年都会定期对各大太空都市的底层人口进行幸福指标检测，不合格的太空都市将被要求整改。 屡教不改者，可由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名义，组成联军，强制接管该太空都市进行整改。 这一天，被载入史册，被劳动者们称作‘劳动之春’。 第176章 得道者多助 自两方舰队与小行星带和柯伊伯带的对峙，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中新的协议签订下之后，人类世界的政治结构彻底的进入两极化。 一方是围绕着林枫为核心的泰勒系，另一方则是以太空军为中心，通过战略同盟协议，将各方人类势力团聚到统一战线，由此构建而成的对抗阵营，联盟体。 两股力量在短短的两年内，矛盾便越发的尖锐，许许多多的中立派，不得不在两方中做出一个选择。 于此后的一年，在一次双方舰队的对峙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黑子爆发，阻断了整个太阳系内高频段与常规频段的无线电通讯，这场突如其来的恒星现象，直接导致两方舰队都与自己后方的大本营失去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泰勒系还是联盟体的主力舰队，他们的战争警戒等级都随着这场太阳黑子爆发而迅速提高。 谁也无法知道这场太阳黑子爆发会持续多久，谁也无法保证，对面的舰队会不会利用这个时机，发动突袭战，瓦解掉对手可作战的力量。 泰勒系主力舰队这边的危机感更为强烈，因为泰勒系需要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一方是以小行星带为界限，火星到太阳那边的敌人，另一方是柯伊伯带的太空军基地。 而且，打断无线电通讯的是太阳的黑子爆发，泰勒系的主力舰队司令，也不敢保证，这不是联盟体故意制造出来的太阳现象。 联盟体主力舰队那边，也想了很多，他们还设身处地的构想到了泰勒系主力舰队会怎么判断目前的形式，因而感受到的危机感也并不小。 不止是主力舰队两方，还有联盟体与泰勒系的决策层，他们无法确定对手是否提前预料到这场太阳黑子的爆发，是否会针对自己这方采取更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哪怕退一步，对方同样没有预料到这场太阳黑子的爆发，可一旦与决策层失去联系的主力舰队，在失去联系后同敌方舰队发生交火，他们便不得不进入战争状态。 因为没人能保证，对方是否会将错就错的直接一波推过来，为了己方的安全，两方的战争生产机器纷纷开启，所有的太空都市都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通讯的打断让两方的猜疑链变得坚不可摧。 两方主力舰队的武器，在舰队司令的指令下纷纷解禁保险，激光炮、电磁炮瞄准敌人，曾在柯伊伯带战役中大放异彩，通过核聚变辐射推进达到光速百分之五的辐射动能弹填装入电磁炮的磁轨上。 这个时候，只需要两方主力舰队的司令，一人摁下发动总攻势的按钮，整个人类的历史便将进入另一个历史的拐点，毁灭性的武器将会毫不留情的抹杀掉他们的同胞。 好在，这场太阳黑子爆发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后，便平息下来。 随着与后方大本营恢复联系，警戒等级降低，两方舰队的司令都不由得送一口气，将已然蓄势待发的舰载武器下线，双方对峙的舰队纷纷结束对峙返航。 一场可能发生的太阳系内战，就此烟消云散。 不过，尽管内战没有爆发，但这件事还是激起了人类集体的危机感。 人类世界的悲观主义情绪迅速滋生，人们普遍悲观的认为，人类会在三体舰队到达太阳系以前，便会因为内斗而走向消亡。 也就是说，这样的对抗，一旦擦枪走火，最终便宜的只会是几个世纪后到达太阳系的三体人。 而此时，底层的生活标准因为林枫杀鸡儆猴的行动，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后，如今两方阵营的底层，最迫切的希望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毕竟没有谁喜欢战争。 无论是泰勒系，还是联盟体，底层的呼声越发的高涨起来。 泰勒系因为有林枫个人威望的压制，底层虽然渴望和平终止两极化的声音不小，却无法根本性的动摇泰勒系的决策。 可联盟体不同，它是多方势力的联合，而多方势力是建立在底层支持的基础上，更关键是多方势力的高层们，也不希望看到太阳系第二次内战爆发。 所以联盟体针对泰勒系的策略，便从战略对峙，变更为警惕与求和。 求和不是指投降，而是以更和平的方式进行良性竞争。 这个方针，一下子便赢得了广泛底层人类的认同，无论是泰勒系还是联盟体，呼吁和平竞争的声音更为强烈。 …… 占据道德制高点是一种无形的优势，因为这样天然性的就能获得多数人得认同。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的泰勒系面临的也是差不多的局面，联盟体主张和平竞争，人类世界的底层者们，日子都开始过的不错起来，还没享受多久，自然不愿意进入到比原来还糟糕的战争环境中生活。 要不是林枫、泰勒系，之前为底层的人带来了‘劳动之春’，恐怕现在的局势会非常不容乐观，搞不好泰勒系内部会出现上下阶层的对抗，甚至走向分裂。 联盟体的和平使者越过小行星带，会见泰勒系核心成员以及林枫，并且向他们传达了来自联盟体的和平性竞争的想法。 然而，在会议上，任凭和平使者如何游说，换来的只是林枫否决。 “您能否再考虑一下？”和平使者道。 林枫没好气的说道，“考虑什么？人类世界两极化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点绝不可能改变。” 和平使者道，“但以如今的做法，很容易让事态失控，如果再次出现类似的太阳活动，且我们都没有事先预测到，太阳系的内战必然会再次爆发。” “其实如果只是两极化竞争的话，我们可以围绕着虚拟太空演习进行竞争，把竞争放在虚拟世界，以此来降低太阳系内的紧张局势。” “如果人类世界人心惶惶，谁还能静下心来发展建设？更多的人会优先考虑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而非发展建设。” 和平使者所说的事情，得到了部分泰勒系核心成员的认同。 但可惜的是，并为说动林枫，在林枫还在的时候，泰勒系真正的掌舵人便是他，他如果说不行，那泰勒系就没人会逾越他的想法。 因为泰勒系存在的意义，是帮助名为枫.泰勒的面壁者，更好的完成他的面壁计划。 纵然如今已经发展成一个政治实体，核心的初衷仍旧不会有所改变。 第177章 非稳态必然趋向稳态 见林枫这样任凭自己好说歹说也不为所动的模样，和平使者不由得有些泄气，他略作思考后，决定从另一个角度游说林枫。 “泰勒先生，我能冒昧的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林枫反问。 “您的敌人是否还是三体人？”和平使者正色道。 “一直都是。” 林枫点点头，明确性的回答。 和平使者又问，“如今的两极化格局，是否基于您当初所说的，是为了鞭策人类进步而有意设计？” “是的。” 林枫再次点了点头。 得到林枫明确答复的和平使者，询问出第三个问题。 “那么把主要的力量，从‘在现实中展示’转移到‘在虚拟中展示’，既可以降低紧张的局部局势，缓解第二次太阳系内战的爆发，同样还能起到鞭策人类进步的作用，您能否告知我您犹豫不决的理由？” 林枫陷入犹豫，两极化格局的目的并不只是鞭策人类这么简单，但他不能解释，因为这样会涉及到其他的面壁者。 林枫沉默了一会后，才回答，“我担心在未来，泰勒系被和平环境蒙蔽了双眼，你们会因为这种竞争而松懈，变得疲软无力，三体人不止有反物质、智子这两种技术，可光只是这两种技术，就足够让人类感觉到被碾压。” “三十年前，你知道那时的太空军高层怎么和我说的吗？人类舰队必然能打败三体舰队，当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的时候，他们在人类舰队面前不堪一击。” “起先我以为他们的自信来源于强大的实力，所以提出观览他们的军事演习，结果呢？他们打败着故意被削弱，被降低智商的假三体人，然后自信满满的向我炫耀他们的成果，你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 “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人类不能和平下来，和平环境只是毒药，越和平的环境，人类就变得越弱，脑子就越不清醒。”林枫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林枫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和平使者的双眸，盯得对方感觉到背脊发寒。 林枫道，“两极化的考虑就是我从那时候开始构思的事情，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人类的舰队直面三体人的舰队时，一群人跟傻子似的想当然的认为敌人很弱，沉浸在作为强者高高在上的幻想里，被敌人在欢声笑语中用高精尖的技术屠杀殆尽，最后连自己究竟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和平使者回答道，“这种情况自您对太空军的虚拟太空演习进行干预后，便在没有出现过。” 林枫没好气的回答道，“没出现过是因为三十年前有我看着，而三十年冬眠期间，太空军都在实战中被不断磨砺，这一代的太空军高层心里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可你能保证未来吗？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三体舰队还需要几个世纪才能抵达太阳系，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太空军走上歪路，事实上我对泰勒系都不怎么放心，因为大家都是人类，人类常态便是如此，即便人类文明的决策层可以保证自身心里时时刻刻都有自知之明，但能保证自己的接班人心里同样有自知之明吗？” 听到林枫提到泰勒系，包括戴维斯在内的泰勒系核心成员都纷纷侧目，看向林枫。 林枫则全然无视泰勒系核心成员的视线，继续道，“唯有危机感持续存在，人类世界才能始终保持一颗谦卑谨慎的心态，以面对未来抵达太阳系的敌人。” 和平使者道，“可如果人类陷入内战，您的做法无异于是在帮助三体舰队，内耗浪费的资源，并不会重新出现，宏电子存储的所有电能会被彻底消耗殆尽，甚至惨烈战争带来的仇恨，会毁掉整个人类文明。” “恳请您再多考虑一下我提出的良性竞争提案，亦或者您不必认同我和平竞争的提案，换另外一种方式降低太阳系内紧张局势的方法替换掉目前的情况，人类不能内战，这对整个人类文明没有任何益处。” 和平使者看着林枫，非常诚恳的请求，尽管林枫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让他感觉内心紧张异常，但他还是很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林枫只是看着对方，没有说话，而和平使者也看着林枫，二人在这样的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后，林枫偏过头询问身边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你们怎么认为？” “我们全权听从您的指挥。”核心成员回答。 林枫摇摇头，说道，“我需要先了解你们的判断，然后再进行决断。” 沉吟一下，泰勒系核心成员如实回答，“您刚才所说的自知之明，我们其实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用以保证，如今的危局并不稳定，按照物理学构架，非稳态必然向稳态倾斜，这是必然性的结果，即便是泰勒系也很难保证能够做到。” “你是倾向于，让泰勒系同联盟体依靠虚拟太空演习进行良性竞争？”林枫问。 核心成员承认的微微点头，“是的，因为这种结构更加的稳定，可延长的时间会更久。” 说完，核心成员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大可以无视掉我的判断，泰勒系是为了让您顺利实施计划而存在。” “你们呢？” 林枫看向其他人，包括戴维斯在内的回答都非常统一。 “我们与他的想法差不多。”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并不看好通过两极化来保证人类的决策层不会走向堕落，风险和利益差值太大，避免决策层走向堕落的方式有很多，但两极化格局发生倾覆，必然是太阳系内的第二次内战爆发，人类大量的资源会无意义消耗在这场战争里。 如果不是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逼泰勒系交出军权，泰勒系是很乐于进入和平状态，因为泰勒系存在的意义本来就不是纯粹为了战争。 林枫道，“既然这样，那就试一试，我冬眠十年，如果十年后的结果不理想，达不到我的期望，便恢复两极化的对抗性格局。” 第178章 冬眠后的回归 当冬眠开始的那一刻，林枫便进入到了熟悉的黑暗中，再然后连黑暗都消失掉，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时间在虚无之中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没有了时间，意识的存在也变得毫无意义。 泛起的波澜不知持续了多久，黑暗渐渐自虚无中浮现，没有过程也没有起始，存在便是存在着。 冻结的意识在缓慢的复苏。 一丝光芒将所有的黑暗划破，模糊之间，林枫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欢迎回归人类世界，泰勒先生。” 女人冲着林枫微笑，意识还处在朦胧之间的林枫，回忆了一下，认出了对方。 伊…迪…丝？ 林枫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张合着嘴巴。 但了解林枫的伊迪丝，读出了林枫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我，您先安静的静养几天，几天后我将向您汇报这十年间，人类世界发生的变化。” 三天后，林枫从冬眠痊愈中心离开。 这一次不再是机械替身，而是林枫的血肉之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痊愈了。 刚走出来，林枫便张开双臂，非常贪婪的大口深呼吸起来。 过去了这么多年间，敢于像如今这般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公共场所，对林枫来讲是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一时间，林枫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他堂堂的一个有钱人，人类世界中最具权势的人，怎么就混到了这份上呢？ 一切都是面壁者计划的错！淦！ 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情感，林枫回首看向继他之后走出来的伊迪丝。 “真高兴你能痊愈。” “呵呵，多亏了您要求开放克隆技术，和医疗中应用的纳米级神经桥接技术，我损伤的神经组织才得以修复。”伊迪丝轻笑道。 “我们边走边谈，这边请。” 由伊迪丝在前面领路，林枫张望着四周。 他们置身于一艘战舰内，林枫还记得，他冬眠的时候，是在泰勒系主力旗舰上进行的冬眠，他不确定自己冬眠的这十年间，自己是否有被转移。 毕竟泰勒系主力旗舰是用于作战的太空战舰，尽管是整个泰勒系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可也只是相较于和平时期来讲，作战用的战舰在战争时期是要被派往太空战场。 “您想先从哪些方面了解人类世界在您冬眠后的这十年间的变化？”走在林枫前面的伊迪丝问。 “军事，我需要知道人类目前的技术距离三体舰队还差多少。”林枫正色道。 伊迪丝没有意外林枫会率先询问这个，她了解林枫。 伊迪丝介绍道，“在您冬眠的这十年间，军事武器有了新的革新，比如次声波武器，利用氢弹在飞船外部爆炸，诱发飞船外装甲产生次声波，在不伤及飞船本身的情况下，抹杀掉飞船内部的成员。” “高功率微波武器，通过电磁弹射一种特殊的炮弹，炮弹击穿外层装甲后，向战舰内部释放高功率微波，烧毁飞船内的电器部件，并且对可让人精神错乱、行为失常、眼睛失明、心肺功能衰竭甚至死亡。” …… 伊迪丝向林枫介绍了很多武器。 只不过，这些武器……都不怎么让林枫感觉到满意。 这些武器与其说是对付三体，林枫感觉更多的是对付人类。 “感觉都并不怎么强力，这些武器与其说是对付三体舰队，不如说是对付人类自己，没有更拿的出手的武器吗？” 林枫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伊迪丝也没有意外林枫会这么说，因为这些实际上就是被设计出来，用于对付人类自己的武器。 两极化竞争便是互相角逐，泰勒系、联盟体互相以彼此为假想敌去设计武器，然后就涌现出一大堆专门针对人类的武器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在太空环境，气密性是没有战舰最基本要保障的因素，毒气武器、病毒武器恐怕都要被设计出来。 伊迪丝想了想，向林枫介绍起人类目前最具威力的武器。 “有的，诱导弹，结合辐射推进技术，让炮弹本身能够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六，搭载上库伦炸弹，内部还装有传感器与雷达，高速飞行中的炮弹可进行小范围的变向，有效的提高炮弹本身的命中率。” 林枫点点头，这个武器还想是那么回事。 光速百分之六的炮速，拦截的难度便会出现显著性的提升，而库伦炸弹作为爆炸部，它的威力取决于约束负电荷的强电场，如果是装满两升瓶子的电子，所有电子紧挨在一起，释放的能量能把太阳像豆腐似的撕碎。 本来，电容是个问题，因为库伦炸弹的威力，取决于电场的强度，电场弱威力就弱，电场强威力就强，而电容器存在着上限。 然而自宏电子储能技术被开发出来以后，电容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再接着就是传感器与雷达，通过结合导弹的部分特性，让炮弹具有局部机动能力，可以重新微调校准自身弹道，提高命中率。 速度、威力、命中率，这三点都得到了保证。 林枫问，“实际威力怎么样？” 理论只是理论，林枫想要知道这种诱导弹的实际威力如何。 这种武器在被制造出来以后，林枫相信，人类肯定会对其进行试验。 大伊万造出来哪有不炸一炸的道理？ 伊迪丝回答道，“人类用水星作为试验场，让搭载诱导弹的战舰在远距离发射诱导弹，巨大的威力将水星亿万吨的物质掀上高空，在水星的轨道上形成一圈星环。” 尽管已经猜到，诱导弹的威力很大，可听到伊迪丝告知的试验结果后，林枫眼角还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什么移山填海在这种伟力面前简直弱爆了，水星再多挨个十几发的诱导弹，怕是要直接解体了吧？ 林枫寻思了一会后问，“只是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六，威力有这么大？不应该是贯穿杀伤吗？” “爆炸的主要能量来源是诱导弹爆炸部的库伦炸弹，用强电场约束起来的负电荷，将宏电子中存储的电能全部转换为爆炸动能，在一瞬间中释放。”伊迪丝回答。 第179章 十年间的变化 伊迪丝接着道，“这是人类现今为止最为强大的武器，同时，也让一支舰队清理地表变得非常容易，过去利用地层防御的构想，变得不再那么现实，现在地球人类的主流防御观点分为两派，一派认为继续向下挖掘，在更深层的地下建立地下层，另一派则是主张放弃行星居住，人类全部转移到太空中去。” 闻言，林枫摇摇头，表达自己的看法，“居住在更深的地底没有意义，这种事情很早以前，我就利用虚拟太空演习展现出来，利用反物质制造微型黑洞，微型黑洞吞噬行星，躲藏的再深也没有意义。” 林枫举止忽然顿住，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了解到了什么。 既然诱导弹可以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六，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类的飞船也可以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六？ “等等，你刚才说，光速的百分之六？人类现在能够达到的最高航速是多少？”林枫急忙问。 伊迪丝笑着回道，“光速的百分之六，核聚变辐射推进技术上，人类又有了新的进展。” 林枫想了想，又问，“决策层有人认为，人类已经可以打败三体舰队吗？” “有一些这样的声音，不过主流的观点仍旧是，当前人类的技术不足以与三体战斗。”伊迪丝回答。 听到伊迪丝这么说，林枫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林枫又问。 “工程类呢？” 伊迪丝沉吟一会后，回答道，“更加的自主化、智能化，虽然AI仍旧受限于演算能力，停留在低端层次，难以从事复杂性工作，但配合上电子人类，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由电子人类将复杂的工作流程拆分为多种简单工作任务，然后再由电子人类指派AI去完成这些简单的工作任务，从而完成更加高效且复杂的工作任务。” “人类现在不再对电子人类抱有这么高的戒心了吗？” 林枫很是意外的问，他还记得电子人类戴维斯刚刚诞生的那段时间，人类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即便是在林枫冬眠的十年前，电子人类都仍旧是人类世界中的禁忌，即便开放了克隆技术，也没有开放思维数据化，让制造电子人类合法化。 伊迪丝道，“在五年前，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正式授予了电子人类公民权，这五年中，人类与电子人类的关系都很融洽，泰勒系在其中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林枫明悟的点点头，在他冬眠以后，戴维斯就是泰勒系的一把手，为电子人争取合法权益也是理所当然。 “跟我说说，这十年间，泰勒系和联盟体之间的竞争是怎么个竞争法。”林枫说。 伊迪丝道，“最开始，泰勒系与联盟体的竞争，只是局限在虚拟太空演习上，由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作为主办方，双方分别进行‘三体入侵模拟’以及‘内战竞争模拟’。” “三体入侵模拟是双方组成联军，联手对付三体方舰队，而内战竞争模拟，则是模拟内战爆发后，双方在战略、战术、装备上的比拼，主要的作用是在激烈的竞争中，在军事上找到新的突破口。” 说着，伊迪丝顿了下接着道，“后来，两方并不满足于在虚拟太空演习中竞争，根据您的指导方针，人类需要殖民多个恒星系统，以更多的物质量，才能抹平人类同三体母星之间的技术差距，所以，双方都把主要的科研力量投注到跨恒星殖民技术上。” “电子人类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人类世界中的社会地位获得极大提升。” 电子人类获得人类世界的认同，是多方面的因素，一方面，人类需要大量的电子人类参与到工程之中，配合低智能AI，更加高效的完成工程项目。 另一方面，则是需要电子人类作为殖民者，将人类文明的火种播撒到太阳系周围的恒星系统。 再有就是泰勒系的一把手，电子人类戴维斯。 多方面的因素促使人类世界最终将电子人类认同为‘人类’。 伊迪丝道，“目前，泰勒系与联盟体，正在为殖民7.8光年的沃尔夫359做准备，然后依次是距离8.2光年的勃兰得2147星、距离太阳系8.73光年的鲸鱼座uv星等等，整个殖民运动计划殖民十个以上的恒星系统，让人类在三体面前拥有绝对性优势，至少在物质资源上要对三体世界实现绝对性碾压。” 听闻伊迪丝所说，人类计划殖民太阳系附近，至少十个恒星系统的殖民运动。 林枫不由得升起兴趣，想要了解其中的细节。 但伊迪丝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细节方面她没有了解的并不多，这需要林枫去询问戴维斯，或者其他泰勒系的核心成员。 “戴维斯和其他人呢？他们怎么不来见我？”林枫有些郁闷的问。 “因为……嗯，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们觉得您在事先知晓后，再与他们见面比较合适。”伊迪丝的面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林枫挑了挑眉头，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怎么了？” 伊迪丝回答，“泰勒系的各大太空都市，正进行着民主化独立运动，目前已经有三座太空都市宣布独立。” “……哈？独立？”林枫愣住了，回过神来后，他急忙问，“为什么？” 伊迪丝幽幽一叹，回答林枫的疑问，“因为底层民众的期望与泰勒系的理念有了根本性的冲突。” “泰勒系是为了帮助您更好的去完成面壁计划而存在，底层的利益是次要，甚至根本不重要，这意味着，如果您要进行的某项计划需要底层民众全都去死，泰勒系也只能让这些底层民众集体去死。” “因此，底层民众期望着泰勒系能进行改革，能更多的为他们作考虑，如果泰勒系不作出表态，那他们便离开泰勒系。” “那为什么要把太空都市给索要走？他们哪来的权利抢夺泰勒系的太空都市？”林枫有些无语的质问。 “他们说，这些是属于他们劳动创造的财富，理应属于他们。”伊迪丝摊了摊手。 第180章 你办事我放心 独裁统治并不具备群众基础，开始的时候并无什么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横在泰勒系与底层民众中间的这条沟壑，越来越明显化。 泰勒系可以因为林枫的一道命令集体去死，但底层民众却做不到这点，他们很多人感谢林枫给予的美好生活，给予了底层‘劳动之春’，但也只是感谢而已，他们并不想也做不到，仅凭林枫的一道命令，就能甘愿去死，这就是矛盾的核心。 有其他太空都市民主制度作为参照的对象，泰勒系底层逐渐频繁的向泰勒系上层传递出改革制度的愿望，让太空都市有拒绝执行林枫命令的权利，不再围绕着林枫为核心，而是以底层为核心发展。 这样的要求，泰勒系核心成员们显然是无法答应，也进行了初期的镇压与封锁。 但问题无法解决，越是镇压便越是有反抗，尤其是在赢得广大底层群众基础的情况下，封锁与镇压变得极其困难。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自林枫冬眠后的第三年开始，这样的反抗声音便开始躲藏在泰勒系的阴影下，不断的酝酿与壮大，他们把泰勒系对他们的镇压、迫害，当作是证据，让越来越多的底层民众认同他们的观点。 以至于到如今，丢失了三座太空都市。 还是那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支持民主化改革的群体，拥有着广泛的底层基础，泰勒系总不能把底层都给屠一遍吧？ “说到底还是凝聚力不足，当初的决定太过冒失了……” 林枫暗自叹息，如果不是他当初让大量人口移民到泰勒系的各大太空都市，也不至于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大量涌入的新人口稀释了原来的高凝聚人群，让原本的这部分人群变成少数派，外来移民者掌握了底层舆论话语权。 而外来移民者的故乡是民主制，自然是很难接受泰勒系这种没有人权保障的集权独裁，希望将泰勒系的太空都市改革为民主制。 “戴维斯他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三座独立的太空都市？”林枫问。 走在前面的伊迪丝道，“他们听从您的安排。” 林枫摇摇头，“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在，他们打算怎么做。” 伊迪丝摊了摊手，回答，“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武力镇压，泰勒系主力舰队返航，所有的反抗声音都会消失。” “这样不行，这只是把一座火山口给封死，后续的爆发会更加的狂暴猛烈。” 林枫想都没想便把这个方法给否决了，因为这只是种看起来有效，实则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方法。 武力镇压从来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源不解决，最终的结果也只不过是死灰复燃，而且问题会变得更加棘手。 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难道只是因为堵住火山口，不让熔岩流出，它就不爆发了吗？显然不可能，压力最终必然会释放，越是阻止，爆发的时候便越加的猛烈。 伊迪丝认同的点点头，“对，所以在两年前，三座太空都市宣布独立的时候，我阻止了他们用舰队镇压。” “你有更好的办法？” 林枫一愣，敢情三座太空都市的独立，原来是伊迪丝在做幕后推手。 伊迪丝向林枫解释起她的想法，“他们能颠覆泰勒系对太空都市的支配基础，泰勒系同样也能推翻这些独立出来的新政权，制造阶级对立分化并瓦解他们的底层基础，无限消耗新政权为数不多的资源，等到这些新政权丧失底层民众基础后，引导内乱爆发。” “以这三座独立的太空都市作为模板，告知其他期望着独立出泰勒系的底层民众，民主化是多么不可靠，尤其是在太空环境，不仅不可靠，还存在着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泰勒系的集权性才是太空环境下生存的最优解。” “再然后，就是把三座独立的太空都市重新收复回来。” 伊迪丝的方法虽然收效慢，没有个七、八年的时间看不出效果。 但却可以根治底层的民主化思潮，只要这三座太空都市政府走向自我崩溃，泰勒系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此为例，告诉泰勒系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底层民众，民主化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在太空环境里，最适合的制度是集权制。 “嗯，归根结底还是人心，把人心拽回来才能根本性的平息这种民主化浪潮。” 动武解决的只是一时，诛心才能把根源解决掉，但林枫注意到，伊迪丝的计划中，有一些因素没考虑进去。 “不过，其他人不会就这样作壁上观，他们肯定会参与进来，这点你有考虑过吗？”林枫问。 伊迪丝轻笑道，“这并不是问题，只要我们将给予三座独立太空都市援助的运输船给扣下，并给予莫须有的罪名，比如走私高杀伤性病毒、毒气武器，再或者走私成瘾性药物，违反人道主义有意散布疫病等等，借口要多少有多少，关键在于封锁。”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军力做保障，现在的问题会很严重，但好在如今泰勒系的军力足够强大。” 这一切的前提是泰勒系拥有足够强大且足够忠诚的军力，若非如此，泰勒系只有使用武力镇压这一个选择了。 可如果那么做了，泰勒系必将开始重蹈苏联的覆辙。 “不过，我这样的做法，泰勒系的核心成员还是认为并不那么稳妥。”伊迪丝忽然说道，语气中满是怨念。 林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伊迪丝和自己说这些，就是泰勒系核心成员们授意的，他们希望林枫来做判断。 “他们只是太过依赖我了，泰勒系是围绕着我作为核心发展起来的组织。”林枫哈哈一笑。 了解伊迪丝的他知道，伊迪丝不满泰勒系核心成员把本来交给她办的事情，又要求她来征询林枫的意见。 这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在不信任伊迪丝的能力，性格要强的伊迪丝自然不可能高兴。 “那么您有什么高见呢？”伊迪丝郁闷的瞟了林枫一样。 “我？我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你办事我放心。” 林枫笑着耸耸肩膀，伊迪丝的能力他在冬眠前可是见识过，把事情交给伊迪丝去办，他从来就没有不放心的时候。 第181章 泰勒系不缺这些人 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 “事情我基本已经从伊迪丝那里了解清楚，嗯……伊迪丝，麻烦去给我泡杯咖啡。”林枫转头让对伊迪丝道。 “好的，您稍等。” 伊迪丝微微点头后离席去泡咖啡。 见一众泰勒系核心成员怪异的目光聚集自己，林枫干咳一声，继续道。 “现在，我重新向各位阐明泰勒系存在的意义，泰勒系并非是一个民心所向的国度，它的存在是为帮助面壁者枫.泰勒更加有效的执行他的面壁计划，为对抗未来的三体入侵，并最终获得胜利而存在。” “泰勒系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为了照顾现在的某些人的那么一些自私的想法，特意去改革制度，从来没有哪一支军队内部需要搞民主化。” 林枫的目光扫过一众泰勒系的核心成员，坚定的答复道。 随后林枫道，“将我以上所说的话传递给每个太空都市，并下令终止对支持民主化改革的人实行武力镇压。” “终止镇压会造成激烈的反弹。”戴维斯为难的提醒道。 如今的舆论便是一个弹簧，而武力镇压便是不断的摁压弹簧，若是现在直接松开，必将迎来弹簧的激烈反弹。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这个问题他早考虑好了。 “没关系，把镇压改成流放，民主化的国度在太阳系内并不是没有，送他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便可以了。” “那些逼逼赖赖一定要太空都市的人，用麻醉枪击倒然后强制流放。” “不要对这些人抱有任何客气的想法，每座太空都市都是泰勒系至关重要的战略资产，他们的行为是在妨碍我实行计划。” 林枫语气平淡的说道，可每一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分量，却是无比的沉重，那将意味着数以百万的家庭将被强制流放出泰勒系，流放到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别说泰勒系的其他核心成员，连其中资历最老的戴维斯，都感觉林枫推行的处理方式太过激进。 “实行流放政策，那便意味着泰勒系的很多岗位会出现大量人员流失的情况，按照您最初的岗位构思，一个岗位可以容纳四个工作者，大量人员流失，必然意味着留下的那些人工作压力骤增。”一名核心成员提醒林枫。 林枫道，“复制电子人类，把克隆人类合法化，短期内电子人类配合上低智能AI，可以有效的缓解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克隆人合法化则可以彻底打消掉某些人那繁殖后代来跟我们谈条件，泰勒系不需要这些人，让他们去其他的地方找寻他们想要的民主制度。” 电子人类可以更加快速的实现增殖，并投入生产当中，配合上其他低智能AI，泰勒系的生产力不会降低太多。 而克隆人则可以快速的填补回人口，过个十几、二十年的成长期，泰勒系又会恢复如今的人口状态。 结合上伊迪丝的诛心方案，最多二十年，泰勒系就可以彻底摆脱掉民主化运动。 “消费市场会下降。” 又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提醒林枫。 克隆人刚被孕育出来，顶多只是不懂事的婴儿，他们想要发挥出堪比如今的消费能力，起码也要等到成年以后。 这段时间内，泰勒系的产出会远远高于消耗，这必然导致严重后果。 “联系地球政府和其他太空都市，用其他地方的庞大人口市场来消耗富余的产出。”林枫道。 戴维斯提醒林枫，“他们会趁机同我们谈条件，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谈判结果对泰勒系将会非常不利。” 林枫冷笑，“你们先联系非洲国家和中东国家，如果他们拒绝或者借机抬高价码，你们就直接对非洲、中东区域进行空投，没人会不喜欢白送上门的东西，为了维持市场稳定，这些地方的政府机构最终会主动找你们谈判。” “这么做，如何保证地球政府不出动武力阻止？”戴维斯询问。 “怎么阻止？用导弹拦截空投物？那肯定是我们赚，一个空投箱才多少钱，一枚导弹造价又是多少，如果你是指太空军的话，就安排泰勒系主力舰队去牵制太空军，别让太空军过来搅局。”林枫不屑的撇撇嘴。 …… 会议结束后，林枫好整以暇的倚靠着沙发，抿着杯中的热咖啡，观赏落地窗外木星上的奇异景观。 “伊迪丝，你有调查出，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吗？”林枫转首看向伊迪丝，询问。 伊迪丝犹豫了一下后，摇摇头。 “偶然？” 林枫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 伊迪丝回答道，“不像，一般来讲，底层民众安于现状，他们只有在生活幸福度很低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如此大的怨气，但泰勒系的生活标准一直都很高。” “如今泰勒系与底层民众如此尖锐的矛盾，主要还是泰勒系上层处理不当的结果，他们那套雷厉风行的方式激化了与底层的矛盾，让底层民众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如果您需要，泰勒系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掉底层，正因为这种危机感，让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局面。” “否则，这场民主化运动不可能这么浩大，持续时间这么久。” 归根结底是泰勒系高层对底层民众实行了镇压措施，这种行动无可厚非，但却进一步的证明了，‘泰勒系会在必要时刻抛弃底层民众’的论点，进而让民主化思潮越演越烈，哪怕是原本信任泰勒系的底层民众，也最终选择倒戈。 “越是镇压，越是反抗，但不镇压也不行，因为这就是事实，任其发展只会让泰勒系变质，戴维斯他们这么做也是别无选择。” 林枫收回目光，继续观赏木星景观，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道。 “伊迪丝，我会让泰勒系给你倾斜更多资源，务必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林枫道。 伊迪丝没有提出异议，她接下了林枫授予的任务，不过她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结果是偶然呢？” “那就当求个心安，不是敌人我也能少考虑些敌对因素。” 林枫笑了笑，偶然是好事，偶然就意味着没有敌人需要费脑细胞来考虑怎么对付，他可以继续安心运营。 “明白了。”伊迪丝点点头。 转身正欲离开的伊迪丝，忽然被林枫叫住。 “等等，咖啡完了，泡一杯再走。” 林枫伸出已经喝完的咖啡，打算让伊迪丝再续一杯。 “这可不行，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您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健康。”伊迪丝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第182章 二型跨恒星飞船 木星轨道一艘大型飞船正在建造，舰体时不时闪烁着光点，小型施工船在这艘大型人造物周围穿梭移动。 一艘搭载摄影仪的小型飞船，由远及近的拍摄这艘大型飞船的全景。 在另一边，林枫正坐在反映室内，观看着摄影仪拍摄到的画面。 放映室很特殊，天花板、墙壁、地面，都是荧幕，当画面显现出来时，坐于其中的人仿佛就感觉是自己在宇宙中，观赏着那艘大型飞船。 反映室内，除了林枫，还有着其他与跨恒星飞船建造项目相关的高层管理者。 其中，技术员向林枫讲解这第二款泰勒系设计制造的跨恒星飞船各方面的性能。 “这是我们正在研究开发的二型跨恒星飞船，乘员同样还是电子人类。” “相比较起前往巴纳德星的一型，二型可承载的载重上限更高，更加的细长，这样有助于减小高速航行状态下，飞船与尘埃云接触所受到的冲击面积，固态金属氢由侧置改为首置，既可作为飞船的燃料，也可作为阻挡太空辐射的挡板，理论上，二型飞船的最高速度可达到光速的二分之一。” “二型跨恒星飞船采用双向推进喷射系统，因此搭乘者的位置采用后置设计，飞船减速时不再需要调头转向，只需要改变推进喷射系统的喷射管道即可。” “在极端高速航行状态下，后方是非常安全的区域，既不需要直面星际尘埃云，也不需要直面高能太空辐射，飞船的搭乘者、工业机床、克隆机、人类基因等，都在这个区域里。” 林枫点点头，固态金属氢既是燃料也是屏障，这样的设计让飞船本身的防护性在基础材料不变的前提下获得极大的提升。 林枫寻思一下，询问了一个他比较在意的事情。 “我有一个问题，飞船要如何保证它能在合适的位置减速？星虹、尺缩效应都会对飞船自身对外界的观测造成很强的影响，这与在太阳系内航行不同，速度太高了。” 接近光速航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个很直接的问题，你要在什么时候开始减速？ 受尺缩效应影响，飞船自身的时间与外界低速尺度下的时间并不同步，高速状态的飞船上一秒并不等同于低速状态下一秒的时间，可能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年、十年。 星虹则是飞船自身观测的星象图景，被因高速运动而弯曲的时空所扭曲，看起来像是标靶形状的彩虹。 借助星体定位自身坐标，显然便不再现实。 想象一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黑漆漆一片，自身的时间还与正常时间不同，试问要怎么知道自己当前位置在什么地方？ 要怎么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 要怎么知道有没有跑到应该减速的位置，要进行减速运动？ 光速二分之一的速度，不可能瞬间便停下来，需要一个漫长的减速过程，而越过减速位置，基本等同于将要错过目的地恒星系统。 技术员答道，“二型飞船通过内部原子钟的计时，将所有干扰因素纳入时间计算后，利用时间推算出飞船当前航行的位置，以及恒星之间空旷地带减速时的位置，等减速到可以忽视掉星虹、尺缩效应时，跨恒星飞船会再切换回常规的太空定位。” 时间，只要事先计划好，通过计算求得低速状态下的正常时间，然后再基于正常时间，让飞船在减速点开始减速。 这就是泰勒系给出的答案，蒙着眼睛跑不要紧，只要保证自己跑的时候保持的是一条直线，并且可以看到时间，便可以通过计算知晓自己当前的位置信息，简单的物理计算题。 林枫不得不佩服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一个本来很复杂的问题，被用如此简单的方式给解决了。 “很好，光速的二分之一，不考虑加速与减速的过程的话，去往巴纳德星也才不过需要十二年的时间。” 林枫顿了顿，询问技术员，“核聚变辐射推进还有再继续进步的空间吗？” 技术员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很难说，基础物理还在被锁死的当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不过我始终认为，人类技术要想再进一步，反物质的广泛性利用是必须要跨越的门槛。” 注意到林枫投以的问询目光，技术员解释道，“无论是核聚变还是核裂变，对质能转换率都达不到百分之百，自有反物质可以做到，有了反物质，人类可以制作出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近光速炮弹，飞船也可以轻易地越过光速二分之一这道门槛。” “就算是一块豆腐，达到临近光速的速度后，威力也是非常恐怖。”技术员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林枫转头询问身边的人，“如今的反物质储备多少了？” 边上的泰勒系高层管理如实答复，“数量不多，一吨都不到，尽管正电子的产量很高，可受限于反质子的产量，反氢等离子体的产量始终上不去。” “没有相关方面的研究？” 林枫微微皱眉，他没记错的话，人类对于反物质的研究与存储，自他对虚拟太空演习以后便开始了。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结果连一顿都没到？ 这不得不让林枫怀疑，人类在反物质的研究项目上基本没有投入。 高官回答，“一直都有，太阳轨道上有数座专门用于科研的太空基地，借助太阳粒子，不断寻找低成本制备反质子的方法。” “但现在只能看命，如果太阳轨道那边能找到高效制取反质子的方法，人类就将迎来反物质时代，如果找不到，人类在武器领域的进步将会开始停滞。” 泰勒系的高层管理很是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他这种不搞科研的着急也没用。 正当林枫他们讨论着反物质的事情时，放映室的门打开，伊迪丝走了进来。 她走到林枫边上，低下身子在林枫耳畔低语。 林枫的面色微微有所变化，随后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伊迪丝。 “你确定消息没错？” “这方面我是专业的。”伊迪丝道。 林枫顿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第183章 多点坦诚少点套路 民主化运动的源头调查出来了，不调查还好一调查把自己吓一跳，除了泰勒系以外的所有人类势力都参与了进来。 最微妙的是，这些人类势力，彼此间根本没有联合起来，都是抱着‘给泰勒系添一点堵’的心态暗中发力。 按照这些势力的想法，泰勒系会出现舆论危机，让联盟体可以保持压着泰勒系一头的架势。 毕竟十年前，在林枫的授意下，泰勒系把除了泰勒系以外的太空都市都整的不轻，这些太空都市有一股力量可以制衡泰勒系也实属正常。 并没人想过分裂泰勒系，因为这些人类势力都不觉得能这么简单的就把泰勒系给整分裂了，更没人想过会挑起泰勒系底层的民族化运动。 再然后，联盟体内部自己也开始吵起来，一部分觉得可以趁此机会，把泰勒系的威胁性削弱，而另一部分则认为，不能再煽风点火，容易导致事态失控。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 会议讨论的很多，但基本都是针对泰勒系，什么泰勒系独断专行、忽视人权，向非洲、中东地区空投大量的人和物，什么泰勒系无视人类内部团结，悍然指挥主力舰队与太空军对峙，什么泰勒系内部缺乏民主光辉，剥夺了底层民众本来拥有的权利。 声讨之声不绝于耳，林枫听着耳朵都要起茧。 “希望泰勒系能够停止在地球轨道的一切活动，并且发表道歉声明。”瑞典代表咬牙切齿的说着。 继瑞典代表之后，太空都市国家新罗马的代表也开口。 “对人口的流放性转移也请终止，这是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的行径，是另一种对人类同胞的大规模屠杀。” “泰勒先生，希望你能够更多的考虑一下人类世界的声音，别再只沉浸于你那已经不复存在的面壁者身份中，不提你已经被剥夺面壁者身份，即便你还是面壁者，如今的这种做法也是失职，根据面壁者规章，面壁者需要对人类同胞、人类世界抱有最基本的爱戴，你的做法已经严重踩踏了这条规章的底线。” 新任美国总统义正言辞的提醒林枫。 林枫一阵叹息，一副‘我完全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神情。 “有什么问题吗？那些人追求民主，我就把他们送去‘民主’存在的地方，这怎么就反人类了？泰勒系明明在帮助这些人。” “他们想要生活在有民主的地方，而地球上最盛产民主，所以把他们送回到地球上，让这些人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有错吗？错在哪里？我们泰勒系明明是在维护他们自由的权利。” “我来自一个世纪以前，那个最自由民主的国度，没人比我更懂自由和民主。” 新任美国总统脸色顿时阴郁了几分，其他人看美国总统的神情也多出了几分微妙感。 新罗马的代表冷哼道，“说这么多，不过是在为你自己的独裁增添借口罢了。” “我说的可不是借口，而是某些人的做出来的事情，这些人可就是自愿去到了民主的地方，我只是让泰勒系效仿这些人而已。” 林枫微笑着道，随后导出一堆人物信息，这些人分布在各大太空都市中。 各方势力的代表在看到这些人的第一眼，神色微微有所变化。 林枫道，“正如各位看到的，这些就是最开始宣扬民主思想的人，现在他们都不在泰勒系，在泰勒系掀起民主运动浪潮后，他们便离开泰勒系回到自己的家乡，然后很不巧的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是逍遥奢侈。” “我们泰勒系非常充分的明白了民主化对底层人民的友好，所以把这些人送往民主所在的地方，这不是合情合理的吗？你们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言下之意就是摊牌了，你们不仁在先，那现在我不义，也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是你们的行径已经严重违反国家主权和地方稳定，别再试图用你那套邪门歪理说服任何人。” “搞得好像你们做的事情，就没有影响到泰勒系的稳定似的，再怎么双标也该有个限度。”林枫冷笑道。 想装糊涂就继续装下去，反正泰勒系受得起，林枫也懒得和这些人浪费时间。 “既然你们没诚意谈，那就这样吧。” “反正地球那边吃亏的不是我们，而我们的行动也是会得到广泛地球居民的支持，毕竟谁能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我想伟大的民主制应该不会忤逆民意吧？” 这话听得地球那方的代表头皮发麻。 “等一下！” 美国总统最先坐不住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林枫问。 美国总统道，“泰勒先生，这件事闹到最后，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我们，都没好处，各退一步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这要看其他人愿不愿意，我说了不算。” 林枫的视线飘忽到太空政治圈的其他代表身上。 美国总统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后，便转过身来询问林枫。 “说说你的条件。” 林枫道，“那些躲在泰勒系宣扬最初的民主思想，搅风搅雨后移民到泰勒系以外其他太空都市的人，把这些人移交给我们。” 美国总统看向太空政治圈的代表，那边给出回应。 “可以。” 林枫又道，“因为民主化运动，目前泰勒系的情况并不好，所以安排民主主义者移民的行动不会停下，但我们可以保证不再采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实现人口转移，空投行动将会停止，但泰勒系的产出仍旧大于需求，我们泰勒系愿意和各方签订国际贸易，把多余商品分摊给各方，直到我们内部的消费市场恢复平衡。” “可以。” 新任美国总统回道。 林枫沉吟了一下后，接着回道。 “在泰勒系太空都市内部，仍旧存在一些，打着民主自由旗号，实行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存在，为保护太空都市内的正常居民，泰勒系仍旧会对太空都市内部实行武力警戒，如果是各方到访泰勒系的游客，希望各方能够及时通报，并将他们接走。” “可以。” 一条条的要求给出，都被新任美国总统应承下来。 把自己的要求提完，林枫重新落座。 “我们早该这样了不是吗？各位都坦诚一些，少一点套路和小动作，人类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会感到痛苦。” “泰勒先生，请不要认为我们如今对你让步，便意味着会对你毫无底线的纵容。”太空军代表提醒道。 “我懂，我懂，一切以大局为重。” 林枫煞有介事的点着头，“既然是大局为重，那我们就不得不考虑清楚，如若反质子低成本制取被证实不可行以后，我们该如何大规模制备更多反物质了，各位认为呢？” 第184章 反物质工程项目 林枫在会议上提出反物质工程项目。 即如若人类找不到高效制取反质子的方法，该如何大量制取反质子用以生产反物质。 制造反质子和制造正电子可不是一个概念，制造反质子损耗的能量更是会严重妨碍到人类的宏电子储能计划。 制取反质子可不是能量一比一的转换，每一颗反质子被制取出来，都伴随着远大于它质量的能量被消耗，这就好比拿一百块钱去换价值一块钱的另一种货币，剩下九十九块的价值在这转换过程中蒸发了。 随着电能与货币直接挂钩，且随着人口递增，人类世界各个地方的工业对能源的需求越发庞大，宏电子存储的那些电能越发的受到人类世界的重视。 人类能够凭空创造出能量吗？ 不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都做不到这点。 因此无论在什么时候，把能量储蓄起来都不是个错误的选择，更别提数个世纪后，三体舰队将抵达太阳系，人类要囤积足够的能量用以对抗太阳系的入侵者。 自宏电子储能技术普及以后，人类便有了能量储蓄意识，而正因为是这样，制取反物质的行动，人类世界中不乏有质疑的声音存在。 人类耗费能量制取出反物质究竟值不值得？ 未来人类开发出更优于反物质武器，更加先进的武器技术，那么人类这样不计成本的制取反物质，是否是一次非常不理性的行为？ 再或者如果存在高效制取反质子的方法，如今大规模的使用宏电子储存的电能制取反质子，是否会严重影响到人类世界未来对三体舰队的战争？ 这些顾虑困扰着人类世界，让人类世界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去投入资源。 而如今，林枫给予了他们答案。 既然找不到高效制取反质子的方法，那么就干脆当高效制取反质子的方法并不存在即可，以此为前提，找到一个不影响宏电子储能且还能制取大量反质子的方法。 反物质工程项目，即建造围绕太阳的人工造物，利用太阳这个天然的辐射源，大量制取反质子，再把这些反质子与正电子结合到一起，由此获得反物质等离子体。 太阳的辐射是天然的，是太阳核聚变后能量释放的副产物，人类对其利用并不会对太阳造成任何影响，此外，人类只需要支付人造物的建造费用即可，经济且环保，可持续发展性还很强。 林枫将这个建造项目提出，顿时引起太空政治圈、地球政治圈各方人类代表的热议。 探讨的进程很顺利，没有人胡乱抬杠，因为这个反物质工程项目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抬杠的地方。 对比传统制取反质子的方法，反物质工程项目对能量异常节约，不是制取反质子的能量成本被压低，而是把这部分的能量成本转嫁给了太阳这个天然能量源身上，由此把人类世界负担的能量成本看去了一大截，人类世界只需要支付人工造物维持电场的能耗。 其次，这种对太阳能量的利用，对太阳本身没有危害性，不管人类有没有在太阳轨道上布置制取反物质的人工造物，太阳每时每刻都会向外释放高能辐射，太阳寿命原来是多少亿年，布置人工造物后还是多少亿年。 整场会议，总的来讲就是一句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各方势力竞争可以，但不能在这个项目上做文章，做了就是公敌。 不过，会议进行到了后半段，谈到了人工造物的分配问题上时，各方的意见便不再如之前那般统一。 太空政治圈的人想把泰勒系、地球政治圈、火星政治圈给排除在外。 泰勒系只要搞工程建设就够了，自小行星带延伸到太阳的范围归属于联盟体掌控，你们泰勒系的触手别伸得太长。 地球政治圈、火星政治圈，你们要反物质干嘛？你们行星地表环境又不适合存放反物质，搞不好一个管理失控引发灾难。 谁都清楚，人类世界未来的命脉是反物质没错了，谁能把握住太阳轨道上人工造物的掌控权，谁在未来的太阳系政治圈中便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我丝毫不怀疑，在未来的某天，我哪怕只是出门晒一晒太阳，都要被收日光税。”在会议上，林枫嗤笑着嘲讽那些‘护食’的太空政治圈代表。 “泰勒先生，危险的武器理应交给理性的人掌控，非理性的人掌控危险的武器，如果某天心血来潮，那可就是人类的末日。”太空军代表争锋相对，反驳的同时不忘贬低林枫是个非理性的疯子。 出于火星政治圈、地球政治圈的代表们授意下，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激烈的争论平息下来。 他郑重道，“太阳属于全人类共同的财产，不属于某个人，也不属于某一方团体，希望各位都能冷静一点。” 火星政治圈的一名代表出来说话，“太阳的资源应该由全人类共同开发，而非被独占，这才是我们应该倡导的主题，否则未来矛盾激增，内乱将不可避免。” “不如我们就按当初太空都市的分配方式来划分人工造物的归属权，在未来人工造物必然是复数存在，只有形成规模效应，反物质的产出才能提升。”澳大利亚代表提议。 澳大利亚代表的提议得到广泛性得认同，林枫也没有反对。 “太阳系将迎来新一轮的大建设时代，泰勒系十分欢迎各位的订单。” 会议的最后，林枫面露奸商的微笑，虽说人类世界并不止泰勒系才拥有太空工业，但泰勒系是专精于太空建设，工程建设方面在人类世界中位列前茅，唯有泰勒系还能够自己进行工程建造的同时，分出余力帮别人建造。 当然，建造费用是很高昂的。 …… 结束会议后，林枫才刚坐回沙发，屁股还没有坐热，面前便弹出一个虚拟影像。 “怎么了？” 林枫挑了下眉头。 影像中的人面色欣喜的向林枫汇报。 “整编完成，泰勒先生，我们把您带回来的那幅油画中，那种将三维物体转变为二维化的算法完整汇编进了计算机里。” “这样一来，如果我们能够发现对质子十一个维度中的九个维度进行干涉的物理现象，说不定也可以像三体世界一样，制造出属于人类的智子！” 第185章 任重而道远 影像中的下属心情激动，尽管林枫很难理解他这种激动心态的原因。 可以制造智子？ 这话没错，但夸大的成分有些过头。 好比有人在解开加减乘除的算式后，他高声叫喊着可以造核弹一样。 林枫忍不住浇了一盆冷水，“这恐怕很困难，智子那种谜一样的观测能力是一个大问题，人类目前的所有观测手段，都仍然是局限在一个粒子对另一个粒子进行碰撞，而后碰撞的粒子携带着信息反射回来，由此实现的观测行为，除此以外，智子的很多地方也无法解释。” 人类要制造智子可行不容易，即便算法让人类了解到，质子二维展开后，各个坐标点在什么位置，由此进行电路蚀刻，然后折叠回三维状态。 但智子的能力却仍旧没有头绪，比如观测，指挥智子撞击某个粒子，首先必然是要知道那个粒子在什么位置吧？ 然后呢？用什么什么手段观测这个粒子的位置？光子？中微子？引力波？ 除此以外是尚不了解的移动机制，智子肯定不能用工质推进，因为那会损耗智子自身质量，可如果不用工质推进用什么？ 噢，无工质，但问题是无工质推进技术只有曲率推进，辐射推进也属于工质推进中的一种。 所以，光有算法根本没用，人类要想制造智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影像中的下属自然也是清楚这点，兴奋地情绪被林枫浇一盆冷水后冷静下来，对方干咳一声。 “我知道，我这也就只是说说，不过有了这种算法，智子二维展开后的电路蚀刻，我们基本有些头绪了，看似只是一小步，实则是人类的一大步，是0向1的转变，有了这种算法，无论是质子二维展开、电路蚀刻、重新折叠回三维，都有了公式基础。” “您在小行星带能有这种发现，可真算是撞大运了。” 在以前，智子在科学界属于‘神学’的范畴。 现如今，因为算法的出现，智子终于从‘神学’下降到‘科学’的范畴，可以被公式理论解释。 再形象点描述，就是人类终于掀起了智子小姐姐裙摆的一个小角。 下属钦佩画出那幅二维油画的画师，同时也更加的钦佩林枫。 试想一下，如果林枫没有前往小行星带，没有去管小行星带那些人类的死活，人类必然会错过这幅油画，更会错过如今的二维化算法。 这对人类文明来讲，是多么巨大的一次损失啊。 林枫轻轻地摇了摇头，嗤笑一下，“哪有什么撞大运，不过是发现了蒙尘中的金子，如果是在正常环境里，那幅画的画师早就已经享誉世界，可惜他出生在了不正常的环境里。” “贫穷不代表废物，富有不代表有才，资本的世界非常畸形，有才能的人在这种世界中不一定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所以我才会对拿新爱尔兰共同体杀鸡儆猴。” “让其他太空都市的那群沙雕们知道，他们怎么赚钱我不管，但胡搞瞎搞，妨碍到人类文明迎击三体舰队的发展大计，那就要被挂路灯，不管多么年幼，不管多么年长，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什么劳动者，资本家，林枫并不在乎，他早已经跳出了这个框。 站在更高的尺度，类似新爱尔兰共同体这样，把经济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社会结构，必然是林枫要颠覆的对象。 因为这种社会结构对人类文明没有好处，反而在给人类文明拖后腿，有才能的人没有机会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就算变得有钱了，他必须在资本的那套框架下行事，什么都要为利益作考虑，没利益就不去做。 “难怪太空军当初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克制。” 影像中的下属明悟的点点头，他这种搞研究的政治方面很迟钝，太空军那次怪异的低调让他费解了好久。 敢情原来是因为泰勒系做的事情，太空军也很乐于见到。 “说到躺下……你说，为什么三体人不能平躺下来呢？” 话题扯到新爱尔兰共同体，林枫脑海中闪过当初那些平躺在工厂附近的那些人。 说到内卷，其实不止新爱尔兰共同体内部在内卷，整个宇宙的所有文明也都在内卷，黑暗森林就是这么卷出来的。 每个文明都要为了存在而警戒，每个文明都要消灭对手保全自己，最后激烈的竞争甚至把宇宙都打得千疮百孔。 林枫寻思着，如果能把这些躺平者的理念播撒给宇宙中的各个文明，让他们都能平躺下来，什么黑暗森林，什么三体危机，什么歌者，统统都不再是问题。 “平躺下来三体世界便会被毁灭，环境可没有怜悯心，一个大撕裂便可以将三体母星给撕开。”下属提醒道。 林枫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如果不选择侵略人类的话，我们彼此也就没必要有人去牺牲。” 影像中的下属不以为然，“如若您这样的想法能够覆盖到全人类，人类世界中的战争也就不会存在了。” “多数时候，人类的善良实际只是自认为的善良，这种事情我见过太多。” “我敢保证，如果人类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即便愿意让三体人活下去，也必须是在人类世界的支持下才能活下去，换您是三体人，您能接受吗？” 林枫摇摇头，把让全宇宙文明躺平下来的想法抛弃，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实现。 想到原著里，人类自认为胜券在握时，计划让三体人生活在海王星的太空站中，离开人类的资源就必然面临死亡，而人类世界还将此举标榜为‘善’，这种行为光是人类就忍不了，更别提三体。 类似的情况在宇宙中，各文明之间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注定了文明彼此间的对立性，有对立必然就有矛盾，有矛盾必然就会爆发战争，有战争就必然是黑暗森林。 死循环。 “好吧，你是正确的，三体和人类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一如到达美洲大陆的白人与土著印第安人。” 林枫一叹，目光不由得移向三体星系的方向。 凉宫，任重而道远啊…… 第186章 相信他会解决这一切 三颗太阳自天边缓缓下沉，天穹的明亮逐渐被漆黑的幕布所遮掩。 一场小雪悄然落下，仿佛在预示着终末的到来。 汉服少女坐在一处石台上，眺望着远方早已沉入地平线下的太阳，哼着小曲，晃着小脚。 身穿和服的少女走了上来，她的腰间挂着一柄武士刀，刀鞘在雪地上划出一条长线。 “1314，你还在对他抱有希望？”和服少女开口。 被人叫到自己的1314看了眼和服少女，笑了笑，重新将视线投注到地平线上。 “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类，他向我承诺过。” 面无表情的和服少女，平淡的摇摇头。 “人类是最善于说谎的生物，有些时候，他们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谎，你不该对他给予信任，更不该相信他的话。” “你观察人类世界的时间比我长，理应比我更加地清楚，口头承诺在人类世界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如果有用，人类就不会特意在法律中撰写合同法，以实物契约合同来作为‘承诺’的表现形式。” 和服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石台边上。 她把挂在腰间的武士刀解下放在一边，而后坐于1314的旁边，循着1314的视线眺望远方地平线。 和服少女接着道，“况且，人类现在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他们殖民其他恒星后，殖民地必然要与太阳系的人类构建跨恒星的通讯，他们会利用恒星放大效应频繁的通讯，那个时候，猎杀者们必然会察觉到太阳系的一切，人类会结束，三体世界也会。” 三体世界现在并不想和人类去争些什么，他们甚至对抢夺太阳系、消灭人类都没了念想，因为不值得，在黑森打击面前，人类不值得去消灭，太阳系也不值得去抢夺，除非三体文明自暴自弃的不再为种族的生存延续而努力。 人类殖民外太阳系，在三体看来无异于是自杀性行动，先不谈殖民外太阳系是否存在着其他外星文明，殖民地肯定要和母星联系吧？ 联系靠什么？ 以人类的技术必然是依托恒星作为信号放大器和母星进行信息交流。 然后，位置暴露，黑森打击便来了。 所以三体世界抢夺太阳系还有意义吗？ 没意义了，甚至连三体星系在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多久被摧毁。 三体世界给出的决定便是——人类要作死便让他们去作，三体世界专心开发太空航行技术，争取在人类殖民地通过恒星同母星构建联系前，实现光速航行技术，把整个三体世界都转移走。 “我相信他会解决这一切。”1314道。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和服少女反驳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以值得相信。” “……” …… 木星轨道，泰勒系第二主力舰队旗舰，林枫专属办公室。 “尼根，我很赞同你的这个提案，但……人类接受不了。”林枫拿着尼根提交给他的一份计划书，面露为难之色。 “如今的人类世界可以接受电子人类。”尼根提醒道。 林枫白了对方一眼，重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好吧。 林枫把计划书往桌子上一抛，靠着椅背，看着尼根道，“但你这是逃亡，明目张胆的逃往，还是抛下了太阳系内所有的人类，这与电子人类没关系。” “而且，以人类世界如今的太空航行技术，即便你想逃亡，也根本跑不了多远，你还需要更加深入的思考。” 说着，林枫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尼根咬咬牙后，恳求道，“恳请您再多考虑一下，我认为我的方案非常完美，其实人类根本没有组建太空舰队的必要，太阳系已经被三体智子锁死技术，即便未来的人类舰队打赢了几个世纪以前出发，技术一直没有进步的三体舰队，三体世界还可以派出第二支，技术领先于前一批几百年的舰队，那时候人类还打得赢吗？” “三体的技术一直在不断进步，而人类的基础科学却始终处于停滞状态，人类要想赢，就不能依赖太空舰队或者什么武器，因为这两个在智子的压制下，人类永远都比不过敌人。”尼根面色焦虑的说道。 三体世界不等于三体舰队，三体舰队因为在航行过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稀薄的星云物质外，三体舰队可利用的物质量基本固定不变，更别提用于科研。 可三体世界不同，那里始终都在进行着科研，人类原本就与他们差距着几个世纪的技术，几个世纪后，被智子压制基础物理，差距只会更大。 “所以有了让人类向外太阳系殖民的战略部署，用更多的资源弥补技术上的差距。”林枫道，他一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尼根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如此，那采用我的方法不是更合适？只要人类不断向太阳系外发射殖民飞船便足够。” “这些殖民飞船会在银河系的其他地方发展壮大，为了遏制殖民飞船的壮大，每艘离开太阳系的殖民飞船都至少会有一颗智子会跟随，人类由此可以和三体世界展开资源上的对耗，而只要有一艘殖民飞船没有被智子跟随，人类便可以在没有技术压制的环境下迅猛发展。” “此外，人类还可以利用殖民地的未来对三体人进行威慑，因为如果三体舰队对太阳系中的人类进行屠杀灭绝，那在太阳系外发展壮大，技术超越三体文明的人类力量，必然对三体文明抱有复仇心理。” 殖民威慑论——你们可以消灭我们，但殖民地那边的人会为我们这些同胞报仇雪恨，除非你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否则待我们殖民地壮大的时候，也就是消灭你们的时候。 林枫微微点头，他记得自己前世，有人提出过这种计划，不制造太空舰队，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太空航行与殖民船的研发上。 用堆资源的方式，把殖民船加速到很高的速度后，把人类文明的种子全宇宙播撒。 只要有一颗种子摆脱掉智子的技术钳制，人类必然会迅猛式的发展壮大。 第187章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只要有一颗人类文明的种子摆脱三体智子的钳制，威慑作用便会开始出现，罗辑使用黑暗森林作为威慑，而人类文明的种子是用自己的未来作为威慑，并且无需执剑人。 三体世界要面临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将太阳系的人类全部殆尽毁灭，殖民地人类的复仇情绪必然会让三体在未来被人类所毁灭。 “想法很美好，但即便我同意了，人类世界也不会同意，在他们眼里，这无异于是拿太阳系人类集体的命在赌。”林枫淡然答道。 人类连自己同胞的逃往都不允许，怎么可能允许一批电子人类进行大规模的逃亡。 并且，这种逃往还是不计成本，舍弃了对太空军的建设，对武器的开发，这完全与当前人类世界的主流战略背道而驰。 “所以我才来找您，您是面壁者，既然您也认可我，那么只要动用您的权利必然能够执行我的这项计划。”尼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就在两边争执不下的时候，伊迪丝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你们在争论什么？”伊迪丝。 “尼根先生向我提交了一份针对三体的计划。”林枫耸耸肩膀。 伊迪丝把文件放在林枫桌子上，正色道，“关于反物质工程项目的轨道规划问题，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希望能邀请您前去磋商。” “轨道还要规划分配？” 林枫挑了挑眉头，拿着伊迪丝送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伊迪丝解释道，“太阳不同的轨道，所受到的光照辐射量不同，热堆积参数、粒子富集程度等等，因此哪怕是使用同样的人工设施，产出的反物质量会存在明显差异，进行合理的分配可有效的规避掉不必要的矛盾。” “这样啊。” 林枫有些明悟的点点头，说白了就是争反物质制取的最佳位置。 林枫合上文件，转头对尼根道。 “尼根先生，你的计划我可以审批通过，通知泰勒系高层那边给你调拨一批资源，但泰勒系做不到把全部资源都倾注到你的计划里，因为泰勒系还有其他的计划需要进行。” “用有限的资源来进行你的计划，这样你能接受吗？” 尼根陷入思索，沉吟了片刻后，点点头。 “可以。” “很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林枫说着，转头对伊迪丝道，“伊迪丝，你回头跟戴维斯他们说一声，给尼根先生调一批资源过去，我看好他的计划。” “是的。” …… 从林枫要到审批的尼根，拿着计划书回到住所。 “一切顺利吗？” 看着自己思维复制的电子人类，尼根神色有些复杂。 “一切顺利，泰勒先生帮了所有能帮我们的事情，等我们计划中的跨恒星飞船完成，剩下的路你就只能自己走了。” 电子人类尼根回答，“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离开太阳系后，我会想办法将阴霾消除掉，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但愿能如你所想的那般顺利。” 尼根幽幽一叹，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林枫义正言辞的开口。 “我们泰勒系拥有足够充沛的资源制作冷却剂，拥有足够高的工艺技术，不管是对于反物质制取设施的维护和安全性，泰勒系都可以予以保障，A1级轨道交由我们开发再合适不过。” 太空都市维多利亚共和协会的代表人道，“我们的泰勒先生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希望泰勒先生能够多注意一点，罔顾他人的意见的强加自己的想法非常的不尊重人，这样很容易闹出不愉快。” “我不懂你的意思，能否翻译一下什么叫‘野心’？”林枫问。 “这还需要翻译吗？” 维多利亚共和协会的代表人嗤笑一下，扫了眼周围的人，一群太空都市的代表也纷纷嗤笑起来。 林枫道，“翻译翻译，我很好奇你所说的野心是指什么，为什么这个‘野心’它就能让其他人变得不愉快了。” 似乎是被林枫胡搅蛮缠整的有些不耐烦，维多利亚共和协会的代表人讽刺道。 “众所周知，A1级轨道的太阳辐射量是最适宜的轨道，可以在人类当前的材料承受范围内最大限度制取反物质，可泰勒系却想将它占为己有，这难道能令人愉快吗？全人类的财产应该交由全人类共同开发。” 维多利亚共和协会的代表人最后的那句话，引得许多代表的认同，面对泰勒系这种巨无霸，他们唯有抱团才能分一杯羹。 林枫面色不变，他询问道，“我们先不谈反物质工业设施的所有权问题，我想问，这些反物质工业设施的日常维护交由谁去做最为保险？是我们泰勒系吧？” “……” 各方代表都安静下来，除了那些有自身工业保障的人类势力，没有工业保障的人类势力只能出钱让别人帮忙维护反物质设施。 什么？你不维护？那炸了怎么办？让投进去的钱和政治话语权，全都打水漂吗？ 而在所有人类势力中，工业实力最强的就数泰勒系，维护反物质设施找他们自然也是最佳的选择。 “你要搞清楚，A1级轨道产出的反物质量是最多的，因此囤积的反物质量也必然是最多的，为此A1级轨道的反物质设施，必须保证最高安全标准，这点你没意见吧？” 林枫着重的提到了‘最高安全标准’，一下子把那些工业维护能力次于泰勒系的工业团队被排除在外。 关键是这没办法斑驳，毕竟反物质的制取是为了全人类。 “……” 维多利亚共和协会的代表人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刚才还嗤笑讥讽林枫的其他代表，现在也都目光飘忽。 这个时候，太空军的代表也出来说话。 “安全自然是要摆在第一，反物质不是儿童玩具，这种东西的破坏力非常的恐怖，所以把安全性作为轨道划分的唯一标准，各位有异议吗？” 反物质的制取是为了全人类的发展，所以这次的观点立场上，太空军与林枫站在了同一条线。 “以安全为首要，自然是应该同意，可问题是这个‘安全’又是个什么衡量标准？怎么才算是安全？”地球方面的代表询问。 太空军代表道，“反物质受强电场约束，可以用太空设施所能够维持的电场强度，作为衡量安全的标准。” 第188章 低成本反物质制取法 土星轨道，位于土星环附近的一座太空都市。 这座太空都市主要的定位是泰勒系的研究都市，专门进行各种科研项目。 因为最近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提出的反物质工程项目，一批人聚集在虚拟放映室，讨论着如何更新一步的优化反物质设施，以最低的成本制取反物质。 在过去，石油被称作黑色黄金，因为工业需求赋予了它价值，在可以预见的为来，反物质也会比肩石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反物质高效的质能转化率可以让人类轻松的越过能量势垒，实现更高能级的技术。 利用反物质制造微型黑洞便是最明显的例子。 不只是用于军事，工业、太空航行等方方面面都能用到反物质，只要反物质的产量足够多。 “这种方法虽然能制取出反质子，但这些反质子即便经过电场过滤，也还是会和负电子混杂在一起，二者同样都是带有负电，无法用电场将其分开，我们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堆反质子与负电子组成的混合物，方案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虚拟放映室内，一名女学者一边无奈地说着，一边比划着动作。 虚拟投影随着她的动作而随之发生变化。 站在她边上的一名年迈的男性学者制止了她的动作，虚拟投影的变化停止，宛若时光倒流般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不必改，我们有正电子可以对这团混合物进行杂质剔除，利用正反物质的湮灭反应，把负电子清除，如果混合物中的负电子有一克，那我们就注入两克的正电子，一克用来湮灭，剩余的一克用来与反质子组合成反物质等离子体。” 当男学者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周围人眼眸顿时一亮，科研热情一下子被点燃。 边上有人激动地说，“这样一来的话，那么成本就……” 正当学者们热切的讨论之际，虚拟放映室的门闸打开，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聚焦了过去。 刚走入房间，便成为视线的焦点，这让林枫有些无所适从。 林枫目光落在了学者们面前的虚拟投影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正欲离开的林枫，被认出他身份的老学者赶忙拦下，引着林枫到虚拟投影前。 “不，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老学者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向林枫介绍道，“就在刚才，我们在反物质设施的制取技术上又有了新的突破，制取反物质的成本再次压缩了很多倍，我们甚至只需要支付对反物质设施的日常维护费用和足够量的氢原子，便可以制取出反物质。” “怎么做到？”林枫问。 老学者讲解道，“太阳是个天然的放射源，它每时每刻都在向外释放高能粒子，这些高能粒子基本可以分为带电和不带电，我们利用电场从带电粒子中提取出大量的质子流，然后用质子流加速轰击标靶物，由此获得反质子和其他粒子。” 带电粒子分为带正电和带负电，带正电的粒子多数为质子，带负电的多数为负电子，不带电的中性粒子则是多数为中子、氢原子。 反质子、正电子也存在于太阳风中，但量很少，并且很难收集，因为太阳风中的反物质粒子存在时间都不长，很容易与周围的其他正物质粒子接触发生湮灭。 所以，老学者他们构思的反物质设施，是收集太阳风中的质子，利用这些质子轰击标靶物，从而将反质子给制造出来。 老学者接着道，“用电场将反质子和其他粒子分开，便可以获得一团反质子。” “但这一环节里，存在一个问题，负电子会作为杂质混在反质子中，因为都是带负电，电场难以将它们分开。” 林枫点点头表示理解，反质子和负电子的电性一致，受电场作用后显现出的物理反应自然也是一致。 “我们最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该换种方式，但就在刚才，经过一番讨论后发现，并不需要这么做，只要导入正电子湮灭掉负电子即可，多余出来的正电子还能正好和反质子组合成反物质等离子体，一举两得。” 老学者兴奋的告知林枫，他们刚刚构思出来的方法。 兴奋的情绪得以宣泄，回过神来的老学者有些迟疑的向林枫投以询问的目光。 “您这次过来是……” 林枫干咳一下，“我这次来这里，主要是想来参观一下反物质工程项目，顺带着来找人作为代表参加，太阳系反物质管控委员会SCC。” “人类要大规模的制取反物质，而对于反物质的管控，则由SCC全权监督。” 学者们并没有因为这个SCC而有所兴奋，反而显得兴致缺缺。 这种一听就知道必然涉及到复杂政治的工作任务，他们这些专心投身于科研的人实在是很难抱有什么期待。 “您不该来找我们，这种选人工作应该告知高层，由高层去安排人选。”老学者道。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林枫耸耸肩膀，他来这里挑人自然也有泰勒系高层的原因。 SCC的工作涉及到安全标准，而这就需要监督员至少从事过对反物质设施的设计与建造，不然对反物质设施一知半解，何谈监督各个反物质设施的安全性呢？ 反物质对人类太过重要，因此必须以‘最高标准’对待。 那么什么是最高标准？ 那自然是最顶尖的专家学者进行监督，而非请一群玩弄政治的政客，对反物质设施内部一知半解，甚至是一窍不通的人进行监督。 年轻学者问，“加入SCC的人需要停止这里的工作吗？” 林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个不着急，SCC主要的目的是监督太阳系所有反物质设施的安全性，等太阳系内的反物质设施数量增多后，SCC的工作任务才会繁杂起来。” “你们先带我参观一下这个项目，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好奇，反物质到底是怎么制取出来的。” 得到林枫明确答复的学者们都不由得暗自松口气，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眼下正要出结果的时候，谁也不想这个时候放开手头的研究工作。 与出卖劳动力的打工不同，学者们进行的研究工作不仅是付出精力、脑力和体力，更是为了工作倾注心血。 “您这边请，我们先从反物质粒子的产出源头开始参观……” 林枫在几名学者的簇拥下去往粒子测试间。 第189章 一个大泡泡 整个太阳系里，要说谁会因为反物质工程项目的事情最欣喜若狂，那就莫过于虚拟太空演习中人类方舰队的玩家群体，反物质的大规模制取意味着他们的装备终于可以更进一步的比肩三体方舰队。 他们在虚拟太空演习里，终于可以好好的扬眉吐气一下。 反物质可以给他们的战舰带来更高的航速，可以制造炸烂恒星的反物质炸弹，可以用于制作近光速炮弹。 玩家论坛中因为反物质工程项目而引来不小的讨论。 “听说了吗？反物质工程项目。” “我看了昨天早上的新闻，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觉，自三体方舰队用有反物质装备以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终于也能有反物质装备了。” “呜呜呜，我们的苦日子终于算是熬到头了，再也不用被三体方舰队摁在地上摩擦……” “你在想屁吃，嘤嘤嘤，该被摁在地上摩擦还是要被摁在地上摩擦，引力波、智子技术还没见影子呢，嘤嘤嘤……” “我一拳一个嘤嘤怪，至少我们终于不再那么悲催，我们可以有近光速的炮弹，伽马射线用一束丢一束，还有能炸天体的反物质炸弹，可用的战术增多了。” 理性讨论后，玩家们知道，他们作为人类方舰队，与三体方舰队仍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即便普及了反物质装备也只是稍微拉近了一点差距，战力仍旧无法做到持平。 智子、黑幕，光这两样就够他们喝一壶。 不过，在普及反物质以后，他们可用的战略战术增加了，这是不可辨驳的事实，比如炸恒星、炸恒星，以及炸恒星。 挨了这么多年的太阳爆炸，怎么说也该让三体方舰队尝一尝太阳爆炸的威力吧？ 也正因为如此，玩家群体们对于他们下一场的虚拟太空战争，变得异常期待，个个摩拳擦掌。 在论坛的众多讨论声里，不乏存在着担忧的情绪，这些玩家担忧的根源就在于如今的泰勒系领袖，林枫。 “但是枫.泰勒还在，你们还记得历史书记载的那些吗？他在几十年前……” “他应该不会乱来，好歹是历史上的伟大人物，如今更是泰勒系的领袖，犯不着来为难我们。” 就在玩家们因为反物质工程项目而夜不能寐的那天，林枫接到了一段来自太空军的通讯，通讯源头来自太空军的导演部。 通讯源头那段的导演部，向林枫征询虚拟太空演习的指导建议。 作为虚拟太空演习的初创者，更是在几十年前强令整改虚拟太空演习，因此即便如今林枫已经是泰勒系的领袖，在太空军导演部中的权威性也没有丧失多少。 “啥？你说三体方舰队和人类方舰队的差距在缩小，问我要不要提升三体方舰队的战斗力？” “这还需要问，当然是提升啊。” 林枫想都没想便给予导演部答复。 林枫接着道，“演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的是磨炼属于我们人类的战士们，失败才能够反思，才能够进步，从来没有胜利后去反思和进步的道理。” 导演部那边犹豫的开口，“可我们这边，并没有新概念性的技术，太空军高层方面提出的新技术资料我们都看过，老实说并不尽如人意，他们太过拘泥于当前的技术，参与演习的人是不会感觉到自身与敌人实力差距达到‘天堑’层次，您看……” 林枫沉吟下来，根据导演部的回答，他大概了解是怎么回事。 太空军有着军人特有的一丝不苟，但这也反倒局限了他们的思维，好比古代讲究孙子兵法、排兵布阵，但没有哪个将领考虑怎么应对从天而降的陨石、导弹。 如今的太空军高层，眼界没有开拓的更大，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宇宙战争应该是副什么模样，不知道二向箔，不知道光粒，也不知道为阻止二维化而在光年级尺度上绵延的黑洞长城。 人类和三体的这点矛盾，放在宇宙里那就是两个小屁孩在玩过家家。 林枫道，“我懂，这件事关乎到全人类的未来，没有什么泰勒系、联盟体之分，稍后，我这边会把给三体方舰队技术升级的资料送到你那边。” “感谢您的帮助。”导演部诚恳的答谢道。 以如今的两极化格局面前，导演部那边对于林枫答应他们的请求，本来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结束通讯，林枫向伊迪丝发送讯息。 “伊迪丝，帮我打一份资料，然后发往太空军导演部。” …… 虚拟太空演习如期进行，三体方舰队对抗人类方舰队。 如今的人类方舰队，相比起以前，组成结构要复杂很多，泰勒系、太空军、玩家群体、太空都市联合舰队、行星联盟舰队、国际经贸舰队…… 虚拟太空演习生成战舰毕竟不要钱，因此，随着虚拟太空演习的政治含义的提升，太空都市、地球、火星都参合一脚进来。 “哈哈哈，太棒了，这太阳我老早就想炸一炸了，这回有了反物质武器加入到装备里，恒星这种玩意我要见一颗炸一颗。” 刚一进入游戏的老王，看着自己边上隔着半个天文单位的太阳，沉寂的内心变得不安分起来。 他现在可是有反物质炸弹了，一发就能让太阳爆炸！ “炸个锤子的太阳，没看到我们还在太阳系里吗？瞎折腾害舰队全灭的话，演习结束别怪大家群殴你。” 这支玩家舰队的指挥司令在频道里怒骂，其他舰队成员也纷纷警告老王。 “老大，我又没说现在炸，你们别这么凶啊。”老王弱弱的说道。 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老王，躁动的内心立即平复。 没办法，他不平复就有人帮他平复，还是别自讨没趣比较好。 这支玩家舰队开始起航，驶向太阳系外，同时，舰队指挥司令在频道里喊话。 “三体方舰队还拥有这智子、引力波、中子简并态材料等技术，我们不能光因为装配了反物质武器就掉以轻心，大家提高警惕准备撤离太阳系，把战线扩大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进可攻退可守，能打能跑。” 这样的决定没人有异议，他们参与的虚拟太空演习一直都是采用这种战略。 除了他们这支舰队，人类方舰队中的其他舰队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离开太阳系，即便他们如今换装反物质装备，全体都是反物质战舰，也没人选择留下来与三体方舰队硬碰硬博一下。 老王所在的这支舰队，向太阳系外方向行进了约半天的航程，一路上并未遭到袭击。 “奇怪，三体方舰队怎么没有发动袭击？按理来讲，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早就发动一轮攻势才对。”一名舰队成员奇怪的问。 一路上他们警戒着随时可能展开的交火，连谁应该被舍弃殿后都决定好了，可结果却风平浪静。 这很反常，他们以往参与虚拟太空演习的经验这样告诉他们。 “他们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人类方舰队都装配了反物质武器，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了？”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变强了，然后他们就怂了，合情合理。”老王理所当然的回道。 这支玩家舰队里的老大顿时一拍脑门，“合个锤子，你怂了我都不信那群混蛋会怂，那群人肯定躲在什么地方谋划着怎么阴我们，大家都多小心点，别着了他们的道。” “老大，你看到我们身后的那玩意没？！” “卧槽！那特么的是什么玩意？！” 调整观测角度的玩家舰队指挥司令，失声叫了出来。 一个透明的球体正在逐渐扩大。 球体是完全透明的，玩家们能够观测到这个球体，多亏了太阳在一旁间接性的表现出来，此时的太阳缺了一个口子，犹如被人咬掉一部分的红苹果，大量灼热的物质不断倾泻进这个透明球体笼罩的范围。 这些发光的灼热物质，在跌落进透明的球体后，便消失无踪。 如果把宇宙比作是一幅画，那这个球体便是除色剂，它把画的颜色给‘剔除’掉了。 见此情形，人类方舰队哪敢多待，把自己驾驶的反物质战舰加速提升至最大，逃向太阳系外。 可即便他们战舰的速度提升至光速的百分之七十，他们还是愕然地发现，与透明球体之间的相对位置还在不断地缩小。 “逃不掉！那个东西在接近我们！” “不！是我们在靠近它！” “为什么会这样？” “引力，我们被拿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东西哪来这么大的质量！” 舰队频道内，玩家们的情绪有些慌乱，他们现在遭遇的东西，比他们过往在虚拟太空演习中遭遇的更加不讲道理。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逃逸速度是多少？老王，算出来了吗？” 还算比较冷静的舰队指挥司令，向安排计算任务老王的询问。 “光速。” 老王凝视着后方的大泡泡，很是无奈的说道。 第190章 总之策划飞妈就对了 “导演部怎么说？” “他们说无可奉告。” “哈？这算什么回答？他们明目张胆的开外挂我也就忍了，现在演习结束，难道不应该给我们这些参与者一个最起码的科学解释吗？他们这么做有失公正！” 人类大规模的开始制备反物质，虚拟太空演习中的人类方舰队受益，装备因反物质而集体性升级，反物质装备普及化，人类方舰队全体更换了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反物质战舰，这是喜悦的事情。 虚拟太空演习临近，人类方舰队被三体方舰队压制了这么多年，可以趁着这次反物质装备普及化，抒发一下这么多年内碾压的戾气，这是另一份喜悦。 两份喜悦叠加在一起，本应该能收获到更多的喜悦，就像是梦境一般的幸福时光，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心态有些炸裂的waaaaa舰队司令‘操作猛如虎’，无比郁闷的思考着。 “老大，别激动，消消气，跟导演部那群逼人怄气不值得。” “兄弟们带你去喝一杯，别跟那群逼人怄气了，不值得。” 经由舰队成员们的多番劝阻，心态炸裂的waaaaa舰队司令最终放弃了去导演部找麻烦的想法。 可即便玩家中脾气最莽的waaaaa舰队没去找导演部茬，玩家群体对虚拟太空演习的讨论也不曾结束。 论坛上，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件事是枫.泰勒在背后主导。” “这怎么可能，他都不是面壁者了，身为泰勒系的领袖，他能插手太空军的事务？” “我那混导演部里的兄弟暗中透露给我的，小道消息，但绝对真实可靠。”那名透露消息的玩家严肃的回答，接着道，“听说，枫.泰勒要求导演部不许在结束后向参与者透露三体方舰队新装备的原理及物理数据时，导演部开始还很为难，但枫泰勒的一句话说服了他们。” “什么话？” 那名玩家在论坛上答复，“真实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公正一说，敌人没有义务也不可能向一个已经灭亡的种族，解释他们武器的运作原理，印第安人、澳洲土著人种难道要去责怪神没有让他们理解热兵器、生化武器，进而种族遭到屠杀？” “然后，导演部就被说服了。” 一时间，论坛爆炸了，所有玩家用户纷纷将这一消息传递到其他玩家论坛上。 “他放屁！按照他的逻辑，直接给三体方舰队套上个不需要科学解释，任何攻击都绝对无法被摧毁的黑科技立场，那以后的太空演习还怎么进行？我们就只能逃了吗？” “还有这次虚拟太空演习里，那种能抹消物质的空泡，三体人要是真掌握这种技术，早就解决他们太阳的问题了，还辛辛苦苦进攻我们太阳系做什么！” 愤怒的玩家们冲击泰勒系的网络服务终端，以发泄他们愤怒的情绪，更有些人把林枫的黑白照给P了出来。 失去理性的玩家们可不会像太空军那样会静下心来讨论事情。 在如今的这个时代，玩家团体掌握着极大的话语权，他们是太空军的预备役，他们是工程舰队、运输舰队的预备驾驶员、指挥者。 再不济，他们也能去当太空农场、太空农田等太空设施的管控员。 这直接导致泰勒系从外交、经济等领域受到直接性冲击，玩家群体发展壮大这么多年，早已经深入到人类世界的各个岗位。 当然，对于泰勒系这种庞大的体量来讲，这种冲击还算不上多大的麻烦，不过如若换成一般的太空都市，恐怕早就顶不住压力出面道歉了。 事情发酵了几天，舆论一部高过一波，但林枫始终没有出面表态的想法。 伊迪丝找了过来，“网络里骂声一片，我认为您还是应该有必要向外界做出解释。”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回答，“面壁者从不屑于解释自己的计划，那些人想闹就让他们闹好了，闹累了自然就会停下来。” 伊迪丝摇摇头，“沉默有时候比言语上的人身攻击更具侮辱性，您对他们本来就没有恶意不是吗？” 林枫举止顿住，他想了想后，最终同意了伊迪丝的想法。 “……那就安排一下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在林枫同意的三天后进行，林枫坐在发布台上的一张椅子，一如当年初次成为面壁者时那样坐着，翘着二郎腿，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台下的记者们。 “泰勒先生，据说您特别喜欢虐待玩家，看到他们犹如丧家之犬的失败模样，心中会非常有成就感，请问这个传言是真的吗？”一名记者问。 “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喜好？”林枫反问。 记者回答，“成功者总是不惮于向失败者炫耀自己的成功，如果没有了对比，成功者要如何彰显自己的成功？” 言语里藏着刀子，明着是在询问成功者依靠比自己弱小的人彰显成功，实则是在讽刺林枫利用虚拟太空演习，作为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戏耍玩家群体。 林枫满是不屑的嗤笑一下，“你说的那种，不正是在说明，他们一群失败者？真正的成功，从来都不需要他人的认同，更不需要谁来衬托，一群活在别人的世界，依赖别人的认同才能有成就感的人，你告诉我他们能有多成功？这种人与其说是成功，倒不如说是自卑，他们自己不认为自己是成功者，所以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们。” 随后，又是一名记者起身，女记者捋了一下发鬓，带着浅浅笑容的询问林枫。 “那么您自几十年前开始，便不断给虚拟太空演习中，提升三体方舰队的实力，是出于其它的目的？” “无可奉告，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林枫直截了当的回答。 女记者紧逼着询问，“是否是为了刺激人类失败主义情绪？” “谁指示你来问这个？”林枫不满的问。 女记者摇摇头解释道，“没有人指示，只是您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容易引人联想到这个方面。” “因为我连最基本的科学解释也不再允许导演部向外界透露？”林枫反问。 “您可以这样理解。” 女记者没有否认林枫的反问，算是变相的默认了。 林枫道，“那么历史上的海湾战争后，美国有向敌对国伊拉克，提供战斧导弹的图纸和原理解释吗？” 第191章 总感觉他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林枫想着趁此机会，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向玩家群体表明，便直截了当的答复。 “怎么提升自己去想办法，真正的战争有导演部给你们从旁解释敌人武器的原理吗？没有吧？虚拟太空演习是为了让人类的战士更加适应战场，不是为了投机取巧。” “战后的反思和对敌人技术的反破译，本就属于演习训练的一环，可你们长久利用导演部给予你们的便利性，让这部分的能力得不到磨炼。” 女记者有些耐不住了，她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可如果我们人类方舰队连败都败的一无所知，我们要如何反思自己、提升自己？这样的虚拟太空演习还有意义吗？” “光凭给予黑科技，无意义的拔高敌人战斗力，这样的军事演习究竟有什么磨炼的价值？反破译技术又能破译出什么？” “三体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技术，他们如果能轻易的把太阳给抹除掉，就没有必要来远征我们太阳系！” 林枫一愣，他没想到面前的女记者居然也是虚拟太空演习的参与者之一，对方不是太空军，那边只能是玩家群体中的一员。 林枫摇摇头，“你认为的不可能只是你这样认为而已，你认为的太阳消失也同样只是你认为而已。” “你不去深入的思考自己看到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是何种因果，急不可耐的跑到我面前说什么，这是错误的，三体人不可能怎么怎么样。” “这种做法并不能显得你很聪明，只让人觉得你很傲慢。”林枫平淡的说道。 女记者没有因为林枫的讽刺而愤怒，她被林枫抛给她的另一个情报给震惊了。 “你刚刚说……消失的太阳还在？”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林枫，只是冷声回答，“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自己去解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玩家作为人类战斗力中最具活力的团体，我对你们一直都寄予厚望，别让我看不起你们。” …… 林枫授意导演部，在虚拟太空演习中挑起的这番风波，影响的不仅只是人类世界，三体世界同样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甚至影响强烈程度，还超过了人类世界。 原因无他，虚拟太空演习中使用了时空武器。 利用时空现象杀伤敌人的攻击手段，这便是时空武器。 物质告诉时空如何弯曲，时空告诉物质如何运动，在时空面前，即便你坚固如水滴，也得跪下。 能够绝对性免疫时空类打击，唯有黑洞，除此以外的其他物质面对时空类打击手段，都是非常无力的。 “人类发现了黑暗森林的打击手段之一。” “应该没有，那并非是时空武器的二维化，只是一场真空衰变，人类世界存在着这样的科学概念。” “那是假设出来的空间武器，一片比正常时空更加基态的真空，导致宇宙时空向那片真空坍塌，而因为宇宙时空的不断坍塌，真空的覆盖范围不断扩大。”相信人类文明高层尚未掌握黑暗森林的三体执政官道。 三体文明的高层们，因为人类是否已经发现时空类打击，争论了好几天的时间。 人类知晓时空类打击，那边很可能知晓了二维化打击，更进一步的知晓黑暗森林，一旦人类向宇宙广播三体星系坐标，三体文明就不得不立即终止眼下的科研，组织逃亡舰队，抛弃文明中的多数人，让少数人带着文明火种躲入宇宙里。 封锁人类科技的智子也必须召回，因为那时候再继续封锁太阳系已经没有意义，人类很快也将迎来黑森打击，与其这样，倒不如把智子全部召回，为逃亡舰队开路。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人类知晓黑暗森林理论，并且进行广播以后。 如果人类世界除罗辑外，还尚不知晓黑森理论，那么三体世界这样做就很亏，甚至很危险，因为人类失去了智子的压制，随时可能在没有智子干扰的这段时间里，把技术发展到智子无法干扰的程度。 三体文明高层没人怀疑人类的潜力，尤其是在他们智子的压制下，居然才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便掌握了低成本制取反物质的方法，还准备囤积反物质。 三体第一舰队发射向太阳系的水滴，胜算在不断的下滑。 “人类世界的虚拟太空演习里，物质并没有消失，只是看不见了，在那片真空中最基态的不再是原子，而是不与电磁力相互作用的亚原子粒子，原子跌落进那片真空后物质结构不再稳定，自然发生解构。” “人类方的舰队如果装配上引力波探测技术，就会通过引力发现，太阳系的物质其实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没办法再用电磁力探测到这些物质。” 透过智子，三体世界比苦逼的玩家们知晓更多，也了解虚拟太空战争时，那个可以吞掉太阳的大泡泡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基态时空，比宇宙正常时空能量更低，因此宇宙的正常时空必然向那片基态时空跌落。 “既然枫.泰勒并不知道打击，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光速飞船？三体方舰队驾驶着光速飞船，使用时空武器，很难不让我产生联想。” “这个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是以前的意外，1314借用人类游戏的机制，无意间向枫.泰勒展示了光速飞船的概念，而且人类世界中也不乏类似光速飞船的跃迁技术，这种技术概念还是超光速的，即便没有1314的失误，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人类开发出光速飞船，我毫无怀疑他们会第一时间广播三体文明坐标，他们就是这样残忍的生物。” 在三体文明高层讨论的时候，一名执政官犹豫了一会后问。 “不参与电磁力相互作用的亚原子，这不就是暗物质吗？会不会……” 会议霎时间安静下来，执政官们都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意思，元首给予了否定答复。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观测验证，猜想只是猜想，需要证据。” “我总感觉得枫.泰勒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那名执政官表达自己的看法，但却没有多少执政官认同。 “怎么可能，他从谁那里获取情报？我们对他的监视从未放松过。” 枫.泰勒又不是神，他终究不过是个凡人，最多歪打正着，但靠猜又能猜中多少？ 第192章 跨恒星炮击 林枫在发布会上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激发了玩家们的浓厚好奇心，他们想要迫切的想要知道三体方舰队所使用的的那个‘泡泡’，正体究竟是什么。 那场虚拟太空演习的记录，被无数玩家们浏览，论坛上涌现出成批量的分析贴。 然而，在查阅了所有的雷达记录后，玩家们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至少在雷达的侦测上显示，物质在被泡泡吞噬而后消失。 “枫.泰勒是不是欺骗了我们？太阳根本就已经消失了。” “他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去骗我们，我们需要更加精密的观测设备。” 论坛上，各方的玩家大佬们进行着商讨。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从现象角度出发来分析。” “假设太阳还存在，太阳系的总质量并没有变化，那么完全透明便意味着，太阳不再发光放热，也不再与光相互作用。” “如果不与光相互作用，那就意味着电磁力基本上不会对这些物质构成影响，几乎人类已知的所有观测手段都无效。” “办法还是存在的，我们可以试着用引力波进行观测，太阳的质量很庞大，引力波必然非常明显。” 经过诸多玩家的商议，最终找到了一条可行的验证之路，通过引力波来侦测泡泡。 引力波会因为物质的质量减小而减弱，若泡泡真的能抹消物质，那必然最终会导致太阳系的引力波急剧的减小。 玩家们计划，在下一次的虚拟太空战争中，尝试进行引力波的观测，以解析大泡泡的正体。 …… 泰勒系一直都有在玩家群体的各大论坛布置眼线，玩家们讨论的奇思妙想，很多时候都能给泰勒系的研究开发带来不可多得的灵感。 当戴维斯将玩家们针对‘大泡泡’的正体，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时，林枫表现出讶异。 “这么快？” “这不正是您所期望看到的吗？”戴维斯奇怪的反问。 “只是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林枫耸耸肩膀后，不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林枫寻思了一下，和戴维斯谈起了正事。 “如今反物质设施的建造已经提上日程，以人类的贪心，必然会最大限度的制取反物质，所以我们未来面临的主要问题，在于对反物质设施安全性的监管和对太阳主权的监督上。” 为了掌握更多的政治话语权，对太阳轨道的争夺必然是会出现，一如地球上，对石油的开采与垄断。 搞不好会出现小规模的摩擦。 林枫不在乎军事摩擦，可他在乎那些到处飞散的残骸，如果在太阳轨道上的太空垃圾过多，势必会严重威胁到那些反物质设施的安全性。 “这点我们会注意。” 戴维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林枫接着拿起一份报告，这份工程报告，是有关于加速桶的升级提案。 之前，林枫在看到升级提案的第一眼时，就被提案中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住。 “对了，之前你们送来的加速桶升级提案，我看了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利用电磁力将殖民飞船加速到接近光速，极大性的缩减太空航行的时间。” 这是一种巨型电磁轨道，由一座座互不相连的巨型磁环构成，利用激光校对保持一条直线，飞船进入巨型磁轨后，可以利用电磁弹射加速至接近光速。 即便被智子压制着基础科学，人类也并非是不可能实现光速航行。 “但我有个问题，被加速到接近光速的飞船，要如何保护自身不会因为遭遇航线上的尘埃、砂砾、小型陨石被破坏？接近光速是利也弊。”林枫摸索着下巴，向一旁的戴维斯投以问询的目光，他有些好奇，戴维斯他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速度越高，越危险，达到光速二分之一的飞船撞击一块低速状态的石头，也相当于一块石头以光速的二分之一撞击飞船，接近光速也是同理。 别说人类现有的分子材料，即便是水滴的强相互作用材料，能不能挡下接近光速撞击的石头，都是个很悬的问题。 只要足够接近光速，哪怕只是块豆腐，也能把水滴砸烂，前提是要足够接近光速。 “关于这个问题，目前还在研究讨论。” 戴维斯言外之意，便是他们还尚未解决这一问题。 林枫不再追问，飞船的设计需要时间，他相信戴维斯他们能把事情办好。 林枫考虑起另外的问题，“我还有个问题，既然这种超大型磁轨，可以加速飞船到接近光速，那么能不能加速炮弹，让一枚炮弹加速至接近光速？” “您想用这门大炮跨射三体星系？”戴维斯面露恍然之色的反问。 林枫微微摇头，“不，单纯的脑洞大开想到这种巨型电磁加速轨的战略用途而已，如此高速度的炮弹轰击恒星表面，形成微型黑洞吞噬恒星物质，进而打破平衡引发恒星爆炸，文明顷刻间便可灰飞烟灭。” “因为这是接近光速的打击，除非掌握着超光速的观测技术，否则警戒与防御都变得无从谈起，光速是物质的速度上限。” 他并不打算以此攻击三体星系，一来，三体星系距离太阳系仅有四光年，一颗恒星爆炸的影响会波及十几到数十光年，光是伽马射线暴就可能永久性的改变地球生态的大气环境，二来，有罗辑进行黑森威慑兜底，没必要冒险，天知道打爆三体星系后，是否会迎来歌者的注视。 这种跨恒星炮击不是没可能引来歌者，弹道是直线的，只要知道炮弹来自哪个方向，拉伸出一条直线，发现太阳系就变得很容易，距离越近，这种弹道回溯的精度就越高，越远则越差。 林枫的想法是，用这种大炮对付或者威慑比三体星系更加遥远位置的敌人。 尽管林枫矢口否认，但戴维斯仍旧认为，林枫言语中在针对的三体。 戴维斯道，“但是三体文明拥有智子，他们可以提前知晓炮弹的发射，并进行针对性的防御。” 就拿距离太阳系最近的三体星系举例，从太阳系发射这样一枚无限接近光速的炮弹，最起码也要在恒星与恒星之间的空旷地带飞跃四年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三体拥有着智子，可以超光速获取地球情报，及早完成对恒星爆炸打击的防御。 林枫脑海中闪过，三体世界曾试图在面对光粒打击时，制造出覆盖全球的强相互作用材料来防御。 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强相互作用材料屏障还未建完，三体世界就因为光粒打击而集体去了地狱。 第193章 反复光速去世 “戴维斯，三体文明如果想要拦截我们的这种炮弹，以你的知识储备帮我推测一下，他们会怎么做？”林枫反问。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考虑建造同样可发射接近光速炮弹的太空设施，提前预判敌人光速炮弹来袭的轨迹，发射光速炮弹进行拦截。” 戴维斯的回答令林枫感到诧异。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戴维斯解释道，“光速炮弹的贯穿性太强，速度也太高，那种炮弹无论是减速还是偏转，难度都非常大，唯有破坏掉炮弹本身是最经济有效的防御手段。” 林枫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给了戴维斯一道新的指令。 “等你们将接近光速航行的飞船设计完成后，把巨型电磁轨的工程项目，发布给联盟体那边过目。” “要把他们拉进来？需要进行筛选吗？”戴维斯一愣，随即问。 人类世界里，泰勒系饱受针对，而其中不乏存在着一些，与泰勒系极端不对付的人类势力。 林枫摇摇头，回答，“没有这个必要，如此浩大的工程，单凭人类文明一部分的力量吃不下，需要集合太阳系所有人类的力量去建造，你也别太担心，在全人类面前，那些跳得欢的人注定只会被碾成渣滓。” …… 一个游戏间，一名玩家在这处游戏空间中肆意的大笑着，若有旁观人在场，必然是会认为，这名玩家是精神出了异常。 事实上，这名玩家并未发疯，他只是太高兴了，内心此刻充斥着喜悦，几乎将他淹没。 付出了一个多月的辛勤，如今终于见到成果，他如何能不高兴。 玩家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死党拉近游戏空间，而后无比激动的对着死党道。 “成了！成了！你知道吗？我成了！” “啊？什么？祖安人，你要成亲了？”死党有些懵逼的问。 死党这一句话，差点没让祖安人当场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 冷静了一下，祖安人干咳一声，激动解释道。 “不是，是我的设计终于完成了！经过我一个多月来呕心沥血的设计，我终于设计出了适合我们平躺吃瓜舰队的专属飞船！” 说着，祖安人向死党展示出自己设计的那艘飞船。 飞船的结构被死党剖析，与其说这是飞船，倒不如说是一种有去无回的炮弹更贴切。 飞船呈长条形，很细，但也很长，放在宇宙空间里，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根筷子。 这艘飞船，百分之九十九的质量都是反物质，剩余下来的百分之一才是飞船的其他设备，可以想象这艘飞船最高的航速能达到多少。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艘飞船能达到多高的航速，而是飞船的驾驶舱。 驾驶舱内部充斥着全氟碳液体，人在里面置身于高压环境中，可承受来自飞船加速带来的强大惯性。 但要注意的是，乘坐这艘飞船必须把身上所有的毛发剔除，且不能穿衣服进去，以免污染液体环境。 “专属飞船？你确定这是艘飞船？”死党不确定的问。 “当然是飞船。” “武器呢？” 死党无语的问。 “我们都平躺吃瓜了，要武器干什么？”祖安人翻了翻白眼。 “反冲减速也没有啊。”死党接着吐槽。 祖安人道，“我们不减速，这艘飞船的设计目的，就是将驾驶员加速至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死党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祖安人则正色道，“这次虚拟太空演习，我痛定思痛的考虑了很久，三体方舰队装备太强，还有导演部这个游戏里的‘上帝’在上面偏袒，即便我们这次打赢了三体方舰队，下一次导演部还会继续给三体方舰队提高战力，我看透了，我不打算再把希望寄托在打败三体方舰队这件事上，因为三体方舰队可以无限强化下去。” “所以你打算彻底退出虚拟太空演习？” 死党面露很是意外的神情。 祖安人坚定的摇摇头，“不，是不争而争，不得而得，只要三体方舰队拿我没办法，那我们和他们就必然平局，这比战胜他们要容易得多，无所谓胜利也就无所谓失败。” 看着自信满满的祖安人，死党忍不住提醒道。 “可逃跑是虚拟太空演习中禁止的行为。” 祖安人满是不屑的回答，“战略转移的事情能叫逃跑吗？太空战争又不是站桩互撸。” “不谈了，我先去试航测试一下这艘新完成的亚光速飞船，回头把成品图纸给你们。” 说着，还不等死党再说些什么，祖安人便自顾自的进入了测试模式。 然后，没过多久，一则提醒出现在死党面前。 【玩家祖安人因砂砾贯穿脑门，已死亡】 “啊这……” 死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很快，祖安人出现在游戏空间里，边上是破破烂烂的飞船残骸。 祖安人躺在地上，心惊胆战的拍着胸脯，喘着粗气，“妈耶，好恐怖！被米粒体积的砂砾打成筛子的感觉，真特么的糟糕！” “亚光速航行状态下，就算是块豆腐也能把你给撞死，材料学没有进步还把航速拔升到这么高，出问题是肯定的，除了砂砾，亚光速下的自然光频率不下于高能级伽马射线，你设计的这款亚光速飞船，要如何抵御如此强烈的高能辐射？” “在亚光速下，拳头大小的陨石就能把你和飞船撞一个对穿。”死党道。 接近光速可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是一粒沙子、一块豆腐都能杀人。 祖安人不甘心的重新坐起身，“材料学不行就用设计来弥补，任何难题都无法阻止我在虚拟太空演习里躺平！” “你打算怎么做？”死党意外道。 以他对祖安人的了解，对方会这么说是因为想打了解决的办法。 祖安人摇摇手指，自信满满的回答，“还只是个想法，回头出成品了我再给你说明，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再次对自己的飞船稍加修改后，进入测试模式。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弹窗出现在死党面前。 【玩家祖安人因遭受过强辐射，已死亡】 “……” 第194章 宇宙尽头再见 “祖安人，你们的战舰怎么都翻新了？是不是针对三体方舰队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啊？”waaaaa舰队司令瞅着平躺吃瓜舰队那一艘艘外部没有任何近防机炮、激光，更无轴炮的飞船，眼神不由得微妙了起来。 无怪乎waaaaa舰队司令会这样想，如果在打枪战类游戏的时候，遇到那些穿着花里胡哨的玩家，玩家第一反应是什么？ 这是大佬啊！ 虚拟太空演习战斗何等激烈，近防武器没有，远程武器没有，到虚拟太空演习里能做什么？ 这不就是送死吗？ 以waaaaa舰队司令的经验，平躺吃瓜舰队这次敢采用这种极端化设计，肯定打着别的算盘。 搞不好是鼓捣出了什么怎对三体方舰队的秘密武器，准备在这次虚拟太空演习里表现一波。 “没有秘密武器，至于翻新的目的，你回头就知道了。”祖安人坏笑着回答。 “切，神神秘秘，在智子的监视下，你那点秘密也就只能瞒一下我们，三体方舰队看得明明白白。” 见祖安人没有想说明的想法，waaaaa舰队司令也就不再追问，每支玩家舰队都有自己的一套战略战术，玩家舰队没有义务向其他玩家舰队分享战略战术。 “不谈这个，听说你们这次不打算和三体方舰队硬碰硬？”祖安人道。 waaaaa舰队司令无奈道，“为了收集情报，情报太少了，只有确定了那个大泡泡的正体，我们才能思考该怎么针对性的防御。” 老实说，这种不waaaaa的战斗模式，非常不符合他们waaaaa舰队的美学，所以也提不起什么斗志。 祖安人想了想，奇怪的问，“三体方舰队应该不止有那种大泡泡，他们换一种打击手段的话，你们这次的行动不就白费了？” 从来没有证据表明，三体方舰队只有那种大泡泡的攻击方式，三体方舰队为了确保自己的战略优势，大可以使用其他形式的攻击，让人类方舰队这次的情报收集变得毫无意义。 不过，祖安人想岔了一点，那就是，三体方舰队使用其他类型的新攻击，对人类方舰队而言也是赚。 “怎么会呢？是我们赚了啊，游戏里的死亡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们用新的打击手段就等于在给我们送情报。”waaaaa舰队司令理所当然的回道。 也就是说，除非三体方舰队使用与以前一样的攻击方式，否则必然会被人类方舰队收集情报。 短暂的交流后，人类方的各支舰队便开始分道扬镳，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太阳系。 在所有的舰队里，平躺吃瓜舰队的加速度最大，他们采用极端化设计，让飞船内的人体处在高压液体环境，进而更进一步的提升了人类可承受的过载压力。 每支人类方舰队的观测雷达时刻出在全开状态，他们紧张的观测太阳系内的环境，争取尽早发现大泡泡打击的降临，以给整个集体获取到更多的情报数据。 在虚拟太空演习开始的五个小时后，一连串的飞船相继被摧毁，这些飞船爆炸的火光在宇宙里连成一片，仿佛一串明亮的纽带。 “袭击！遭遇袭击！” “他们在哪？能否循着弹道逆向锁定他们大致的方位？” “没有弹道！重复！没有弹道！雷达上找到不到任何痕迹！” 一则令人类方舰队所有驾驶员都眼角抽搐的情报，雷达波以光速扩散，接触到物体后反射回来被雷达所接收。 面对如今这么多支舰队展开的高功率雷达探测，对方即便使用的是低反射、高吸收雷达波的材料，也没理由所有飞船都探测不到攻击的一丝丝痕迹。 光速打击！ 这是光速打击才有的特性！ “激光？” 有人首先想到了激光，激光是光速类打击，但很快就有人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激光在命中目标后，被命中的目标物必然会释放大量电磁波！刚才的那波打击，明显是动能杀伤！” 敌人的未知攻击猜测逐渐在人类方舰队的数据分析下变得清晰——极端接近光速的炮弹！ 不是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且仍旧能被雷达观测到的近光速炮弹，而是极端接近光速，速度快到雷达波都捕捉不到的亚光速炮弹！ 人类方舰队犹如一只只无头的苍蝇，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被不知道从何方袭来的亚光速炮弹逐一击毙。 很多人，甚至直到自己退出虚拟演习的时候，才意识到他自己已经在虚拟太空演习中阵亡了。 waaaaa舰队在这场虚拟太空演习中也没waaaaa起来，早在演习的一开始，就被敌人用亚光速火力给优先全灭。 平躺吃瓜舰队如其他的人类方舰队一样，也遭遇了亚光速炮弹的袭击。 不过，由于他们的加速度一直在不断地提升，且速度也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亚光速炮弹的袭击只带走了这支舰队少量的成员。 “战况很激烈，三体方舰队使用了新武器。” “一种达到光速的动能打击，不是近光速，人类方舰队的雷达上没有显示打击物，推测打击物的速度极端接近光速。” “斯国一！” “二刺猿，爬！” 平躺吃瓜舰队没有因为不久前遭遇的打击而有所好怕，一如往常那样在舰队频道内插科打诨。 眼下他们已经飞离太阳系，航速也已经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五十，并且速度还在保持着提升。 祖安人道，“没必要理会这些，反正我们早已经躺平，三体方舰队不再是我们的敌人，太空战争也与我们无关，当一群人畜无害的陨石就足够了。” “人只有躺平下来，才是万物的尺度。” 这一句话，引得一片舰队成员的共鸣，虚拟太空演习打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他们也已经有些腻。 生活如此美好，为何要打打杀杀？ “我想去仙女座看一看，跨河系旅行想想就刺激。”一名舰队成员道。 另一名舰队成员则接着回答，“我要去更远的地方。” “去哪？” 有人问，那名舰队成员回答。 “据说，所有的河系都是围绕着一个巨大质量点在运动，我想去一探究竟。” 祖安人的死党，冬天冰棒忍不住吐槽。 “你们说的这些尺度也太大了，我们去不了这么远。” “你们自己算算时间，哪怕是距离我们银河系最近的仙女座星系，也有两百多万光年，光都要跑两百万年才能到，我们以光速百分之九十九的速度前往，哪怕算上钟慢效应，飞船驾驶员也起码要经历几万年的时间。” 冬天冰棒说的是事实，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看起来速度很高，但放眼整个宇宙尺度，放眼河系与河系之间的遥远距离，真的算不上有多快。 “不怕，我们有克隆技术顶着。” 之前那名计划前往银河系临近的仙女座星系的舰队成员，争辩道。 “问题是机器熬不了这么久，几万年的时间，足够飞船内部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冬天冰棒回答。 他想把话讲明白，以免舰队成员里的一些人怀抱太大的希望，最终迎来更大的失望。 别说飞船，放眼整个人类世界，也没有多少人造物能稳定存在几万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次离开银河系的行动，大概率是无疾而终。 “没事，这次只是初次尝试，以后我们可以把飞船设计的更加极…端……”那名舰队成员话开始变得卡壳起来，在频道中断断续续。 不只是他，平躺吃瓜舰队的所有舰队成员，话语都变得断断续续。 作为舰队司令的祖安人，进行了最后的讲话。 “尺…缩…效…应…开…始…明…显…” “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 “宇…宙…尽…头…再…见……” 第195章 你们哪也去不了 此时，平躺吃瓜舰队的各艘战舰航速均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速度还在不断攀升，向着光速百分之九十九靠近。 在祖安人说完那句话的最后一秒，一行字出现在了平躺吃瓜舰队所有成员的视野内。 【你们到不了宇宙的尽头，哪里也去不了。】 三体方舰队的智子！ 祖安人脑海中闪过这一念头，而这一念头，相较于低速时间状态，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时间。 平躺吃瓜舰队一部分舰队遭遇到三体方舰队早先分派出去的战舰，达到光速百分之九十九的平躺吃瓜舰队战舰遭遇到同速同向的三体方光速战舰，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 平躺吃瓜舰队的战舰可没有任何战斗力，很轻易地就被摧毁了。 不过，三体方舰队的早先分派出去的战舰终究是少数，拦不下所有，朝着不同方向航行的平躺吃瓜舰队战舰。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没能把他们全部拦下。” 三体方舰队的成员们一阵懊恼，他们一开始大意了，没料想到平躺吃瓜舰队打算离开银河系。 他们早先通过全图视角，知晓了平躺吃瓜舰队新战舰的内部结构，也知道他们运载了大量的反物质，可他们当时以为，平躺吃瓜舰队打算和他们比拼运营，在离开太阳系后，靠着运载着的这些过量反物质，加速扩张战力。 人类方舰队中，不乏出于这种战略目的的玩家舰队，整支舰队根本不是战斗舰队，而是运输舰队、工业舰队。 尤其是平躺吃瓜舰队没有安装任何武器，更是让三体方舰队没有疑心，想当然的把平躺吃瓜舰队归类到运营派那边。 人类方舰队中的运营派，根据三体方舰队的战略，是留到最后再进行打击摧毁，这种舰队没有杀伤能力，哪怕三体方舰队靠的很近都不会遭遇这些舰队的袭击，所以三体方舰队优先解决具备战斗能力的舰队。 等到三体方舰队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三体方舰队没法改变战略战术，因为此时太阳系内还有一部分的人类方舰队没有被消灭，他们也在逃出太阳系，任凭他们加速到最高速度，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是必须要解决的心腹大患。 所以三体方舰队没有追击，而是让早先从舰队内分派出去，专职拦截的光速战舰去袭击平躺吃瓜舰队的战舰。 三体方舰队的指挥者没有受舰队内懊恼情绪的影响，他很冷静的下达新的命令。 “追击，他们只是通过反物质推进实现的亚光速航行，航行得越远，遭遇的低速物质越多，速度自然会逐渐下降，他们跑不赢我们的光速飞船。” “了解！” 于是，这场虚拟太空演习的最后，演变成了一场你追我逃的宇宙大逃杀。 …… 【虚拟演习结束，胜利方为三体舰队。】 林枫皱眉的看着投影上的那一行字，脸色有些难看，他向导演部那边发送通讯请求。 “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泰勒先生。” “怎么回事？虚拟太空演习的结果还没有分出来，谁允许你们导演部擅自决定出胜利者？”林枫十分不满的质问道。 他看得正起劲，三体方舰队追击逃亡的平躺吃瓜舰队，而平躺吃瓜舰队准备逃亡到银河系外，整个宇宙战争的格局直接拓展到了河系尺度。 双方还未分出胜负，结果导演部那边就给出了三体方舰队胜利的消息。 这种感觉，就好比上厕所上到一半的时候被人强行从厕所里丢到大街上，好比眼看着股票大涨忽然被人拔了网线，好比吃苹果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苹果里蠕动着半截虫子。 两个字，恶心！ “泰勒先生，请您先别激动，虚拟太空演习的结果已经很明朗，剩下的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按照规定，如果出现相持不下的情况，可根据当时形势，判定演习的最终胜负。”导演部的负责人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解释。 “根据计算机的推演，幸存下来的那些飞船，因为速度仍旧低于光速，只达到光速百分之九十九，最终会被敌人追上并消灭，亦或者因为燃料耗尽后不断接触低速粒子而航速开始下降，所以判定三体舰队最终赢得这场演习的胜利。” 尽管导演部说的在理，但林枫可不是讲理的主，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导演部阻止了他看一场河系尺度的太空战争，他满腔的期待被人埋进了化粪池里。 林枫质问道，“虚拟太空演习的目的是推演对抗三体的战略、战术、技术，这种将战斗尺度扩大到整个银河的行为，哪怕人类方舰队的这些玩家最终必然失败，你们也不该阻止，提前宣布胜利者，你们这样做，虚拟太空演习还有什么意义？” “谁不知道三体方舰队很强？谁不知道三方体舰队的装备碾压人类方舰队？既然人类方舰队必败无疑，干脆连虚拟太空演习都不必继续，游戏一开始就宣布胜利者是三体方舰队不就行了？” “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明白吗？重点是我们能通过虚拟太空演习学到什么战略战术，以此增强人类舰队的战斗力。”林枫怒斥道。 导演部那边的负责人则是在不断的擦汗，“这需要您向太空军高层反应，您所说的这些不是我们有权利决定的事情……” “行吧，我会和你们上级领导沟通。” 林枫怒气冲冲的挂断了通讯，重新换了一个通讯对象。 …… 虚拟太空演习后，平躺吃瓜舰队的成员们聚集在社交平台上。 “输了，不过结果有点没想到，我们还没被打，导演部就宣布演习结果。”一名成员吐槽道。 “结果挺好的，难道你希望被打？”冬天冰棒反问。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我是希望能拖到我抵达仙女座星系再被打，或者宣布演习结果，你要知道，那可是仙女座星系，我将成为整个人类虚拟太空演习史上，第一个到达外河系的人。” 这名成员因为没能成功去往仙女座星系而唉声叹气，这副模样让冬天冰棒看的莫名其妙，他不解的问。 “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到了那么远。” “即便只是虚拟，到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也是非常的有成就感。” 那名成员摆了摆手，不再搭理冬天冰棒，自顾自的陷入自我消沉中，其他成员或多或少的也与他类似。 冬天冰棒视线回到祖安人那里，祖安人没有陷入消沉，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冬天冰棒想上前搭个话，可祖安人却率先激动的叫了出来。 “我决定了！对飞船结构进行更进一步的修改，容纳下更多反物质作为加速燃料！争取让速度达到光速的99.99%！”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大，清醒一点啊。”冬天冰棒忍不住吐槽。 “我现在很清醒，归根结底，如果我们能和三体方舰队的航速持平，他们就永远都不可能追上我们。”祖安人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一名成员道，“祖安人，不是我想打击你，导演部会直接决定胜负者。” 这次虚拟太空演习，导演部越过他们和三体方舰队的争斗，直接宣布演习结果，对于他们中不少人的确是种打击。 祖安人却自信的答道，“如果速度能达到相持不下的情况，导演部会判我们平局，如果我们再布置一些其他的动作，胜利归属于我们也并非没可能。” “你这就叫做痴心妄想。” 冬天冰棒冲着祖安人翻了翻白眼。 祖安人也冲着冬天冰棒翻了翻白眼，“人不痴心妄想，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冬天冰棒叹了口气，“好吧，就算你的想法可以带来胜利，三体方舰队肯定会注意到我们，他们会及早的就把我们踢出局。” 这次，他们在虚拟太空演习中只是侥幸，如果一开始，三体方舰队重点关照他们，也就不可能再有后面的事情了。 祖安人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次虚拟太空演习，结果会变成那样实属侥幸。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的躺平行列里。” “我们的口号也换一下，改叫‘躺赢’。”祖安人道。 第196章 绝地大逃亡 又一轮虚拟太空演习即将开始，玩家们在登入战场环境前，聚集在一个社交平台上。 这段时间，平躺吃瓜舰队联系上了所有的玩家群体，并把他们的理念传播给这些玩家群体。 玩家群体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躺平理念，但‘躺赢’他们却可以接受。 被三体方舰队一直压着打了这么多年，再温和的人也有火气，也想翻盘给三体方舰队一次教训。 于是，连最疯的waaaaa舰队在内，所有玩家群体都被说服了，共同参与到躺赢计划中来，祖安人设计的纯加速飞船蓝图，也扩散了出来。 如今玩家们聚集在社交平台上，祖安人进行着最后的动员，以提高他们的士气。 “我们的口号是……” “没有蛀牙！” “……”祖安人砸吧了一下眼睛，愣了一下。 “错了！重新来一遍！我们的口号是……”祖安人高喝。 玩家群体们回应，“躺赢有理！倒下无罪！” “我们的征途是……”祖安人喝道。 “星辰大海！宇宙尽头！” 玩家群体回应，声势浩大，犹如海啸般汹涌。 祖安人伸手虚按，浩大的声势迅速平息。 祖安人高声道，“让敌人们在我们面前颤抖吧！让敌人继续用他们的那些小伎俩作弊吧！我们玩家将一步一步赢得，最终属于我们的胜利！作为玩家的我们在此宣告！” “赢得属于我们的胜利！作为玩家的我们在此宣告！” 下一刻，玩家们集体进入虚拟太空战场，他们的战舰凭空出现在虚拟的太阳系中，规模庞大，遮天蔽日，连太阳的亮度都改变了。 …… “开始了。” 林枫看着虚拟太空演习呈现出的投影喃喃道。 边上的伊迪丝中断了通讯，而后转头向林枫道，“刚刚太空军导演部回应我们，他们不会动用权力让这场虚拟太空演习提早结束。” “太空军高层对这次的虚拟太空演习，态度如何？”林枫问。 伊迪丝秀眉微颦，回道，“比较重视，不过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主要还是因为您，您为何如此重视这次的虚拟太空演习？” 伊迪丝不是很理解林枫对这次虚拟太空演习，一反常态的关注。 她想当然的认为，这与林枫的计划有关联，所以一直都没有多问。 林枫耸耸肩膀，回道“我感觉这次人类方舰队，说不好会打赢三体方舰队，赢得这场虚拟演习的最终胜利。” “我不认为这种事情可能办到，纵观整个虚拟太空演习的发展史，自您要求提升三体方舰队战力开始，人类方舰队便唯有一次战胜三体方舰队的事例。” 伊迪丝微微摇头，她不认为人类方舰队能够赢过三体方舰队，三体方舰队的武器资料可是经由她手打出来，三体方舰队究竟有多强，伊迪丝非常清楚。 “如果我预感没有错，那这次就是第二次，我们拭目以待。”林枫笑了笑，但没有过多解释。 他拿起咖啡杯抿了抿，注意到杯子中已经空了，把杯子递向伊迪丝。 “嗯？咖啡空了，再来点。” “好的。” …… 进入虚拟太空战场，各支舰队的舰队司令立即下达指令。 “呈散开阵型！离开太阳系！”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冲啊！” 所有的战舰都散开，他们朝着太阳系外便是不断的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们的飞船款式相同，都是祖安人设计的那种纯加速飞船，强大的过载足够将人连同骨骼、内脏一起被挤压成肉饼。 好在有着高压液体环境，让玩家群体不至于集体死亡。 从更宏观的视角观察太阳系，就会发现，如今的太阳仿若是一株蒲公英，无数的种子在飘散，飘向遥远的宇宙深处。 本来这次，三体方准备狙击平躺吃瓜舰队，提早将麻烦对手踢出局，却没料想到玩家们会玩这一手。 “把布置的泡泡全部张开，一个都不能放过。”三体方舰队指挥当即下达命令。 “是。” 这一次，为了避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三体方舰队利用光速航行，迅速在太阳系外的八处地方布置真空泡。 这些真空泡一旦张开，它们的覆盖范围便会彼此重叠，把整个太阳系都包裹在其中。 在这样的包围网内，任凭人类方舰队中的玩家们即便手段再高明也没辙。 真空泡的展开犹如一张粘网，越过柯伊伯带的人类方舰队飞船，不可避免的受到引力的影响，速度降低。 没过多久，真空泡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停滞’的战舰。 这些战舰没有真正的‘停滞’下来，他们喷射的明亮尾焰可以证明这一点，他们始终都在向前高速运动，可惜时空流向真空泡的速度更高，所以看起来就仿佛没有在运动。 但是，玩家们战舰的航速一直都有在提升，真空泡的捕捉困不了他们太久。 三体方舰队趁此机会，不断摧毁人类方舰队中这些陷入真空泡引力场的战舰。 然而，让三体方舰队感到些许错的是，人类方舰队的战舰数量比往常多出了数百倍。 三体方舰队粗略计算了一下，发现，即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抹杀这些陷入引力场的敌军战舰，也没办法将所有的敌军战舰都摧毁，仍旧会有人成功逃逸。 “奇怪，为什么这次玩家战舰的数量会高出这么多？” 虽说，人类方舰队可以享有人数优势的特权，但人数优势再怎么离谱，人类世界里参与虚拟太空演习的人总归是有限，参与人数忽然翻上十倍还可以说正常，翻上数百倍就未免太过夸张了。 还不等三体方舰队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玩家们采取了反击。 早先有人考虑过必要时候，需要引爆恒星或其他星体，特意准备的反物质炸弹给投递向真空泡。 反物质炸弹在真空泡边缘爆炸，形成微型黑洞。 而微型黑洞自身的时空结构，把真空泡硬生生的撕裂，尽管正常时空仍旧向真空泡跌落，但真空泡中运动的黑洞，却犹如裁纸刀般不断割裂真空泡的球状结构，从而在真空泡构成的包围网中撕开一道稳定的逃生通道。 一艘艘本来航速就已经非常高的战舰，立刻便犹如离弦的利箭飞窜而出。 “该怎么办？我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摧毁这么多数量的敌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类方舰队的飞船即将逃离太阳系，三体方舰队彻底慌了。 三体方舰队的指挥司令沉着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后，果断的下达新的命令。 “全员撤离，发射反物质炸弹摧毁恒星，把这些人类方舰队的战舰全部留在太阳系。” 交代完命令，一枚反物质炸弹从三体方舰队的光速飞船上发射，朝着那颗照耀了地球四十六亿年的太阳飞去。 不多时，巨大的凹坑在太阳熔岩般的表面浮现，恒星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庞大无比的能量在瞬间释放出来。 不只是能量与粒子洪流，还伴随着巨大的空间波动。 困在真空泡引力场中的人类方舰队战舰，在高能粒子即将冲击到他们的下一秒，获得解封，冲向那遥远的星空。 祖安人也混在其中，他最后的记忆，是通过后方观测器，看到不断的有战舰，因为没有达到光速99.99%，不断葬送进追赶着他们的粒子洪流中。 很快，祖安人自己也没能逃脱恒星的粒子洪流释放。 如果这是在现实，祖安人已经死了，但这里是虚拟世界，它的规则不遵循现实。 已经死亡的祖安人，在下一刻转移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克隆体中。 “你醒了？” 祖安人置身于另一艘有驾驶员的战舰内部，玩家之间互相帮助原则，每艘战舰都会携带着其他玩家的克隆体，这样一来，玩家就可以在自己死亡后，在别人那里得到复活。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在玩家舰队内部自己做，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克隆体交给不熟的陌生人。 但这次例外，因为战略需要，玩家们这次众志成城的想要看不可一世的三体方舰队吃瘪，输掉演习。 祖安人动不了，也没有战舰的操作权，但他可以透过飞船的观测器观测周围。 观测器显示，飞船当前正置身于一处非常漆黑的地方，唯一的光源在他们的正前方，那是犹如一个标靶外观的彩虹色光圈。 非常的刺眼，最中心的亮度甚至超过了太阳。 第197章 但是我拒绝 “wa疯子，我们现在到了哪里？”祖安人忍不住询问这艘飞船的玩家。 被叫wa疯子的玩家回答，“不知道，星虹状态封闭了我们的视野，这种状态下，连雷达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当前速度是多少？”祖安人问。 “光速的99.99%，相当接近光速的极致速度。”wa疯子答道。 “我们的后面有东西跟着！” 祖安人不经意间的注意到，飞船的后方有一个物体，因为很黑，所以他看不清那个模糊的物体是什么。 这很奇怪，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达到了光速的99.99%，既然那个物体可以稳定存在于飞船的后方，那便意味着那个物体的速度也是极端的接近光速！ “别紧张，那是三体方舰队的战舰，但他不会攻击我们，因为如果它攻击我们，就意味着要向前抛出质量，从而导致航速下降，简单的二力平衡定律。”wa疯子解释道。 “他在等我们航速下降，或者跑到我们的侧面，在航向垂直线上发动攻击，这样就不会影响到航速。” 很快，祖安人注意到，飞船后面的物体，似乎体积放大了一点，放大就意味着，那个东西拉进了与飞船将的距离，也就等于航速更高。 “他的航速为什么比我们高？我们如今的航速不是光速的99.99%吗？”祖安人感觉有些荒谬。 三体方的舰队居然航速可以在光速的99.99%以上？！ “确实是这个速度，但光速的99.99%不等于光速，追击我们的是光速战舰，可以光速移动，自然会逐渐追上我们。” 这个发现是wa疯子在达到光速99.99%以后才注意到的事情，算是玩家们对三体方舰队的新情报了。 保持着这种状态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一行字陡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你们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 【我迟早会追上你们然后杀掉，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不如你们减速让我把你们尽早踢出局，回头我请你们吃烤串。】 “只是两根烤串就想收买我们，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祖安人满是不屑回答。 【无限量供应，我请客让你们吃到撑。】 “……” 祖安人陷入了沉默。 【不喜欢烤串也还可以点其他的烧烤，比如烤翅、烤鸡腿、烤秋刀鱼等等。】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wa疯子被打动了，祖安人也有些意动，不过祖安人意志坚定的回绝。 “不行，意志不能动摇，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我知道，在虚拟太空演习中出局是件令人很沮丧的事情，你们不想被我杀掉，但如果我告诉你们，人家是个妹子呢？】 两人的视野中，弹出一个弹窗，一个萌妹子坐在驾驶室内。 “……” wa疯子和祖安人集体陷入沉默。 【人类方舰队输掉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三体方舰队不一样，碾压时代的魔幻装备、最高标准的指挥训练，如果这样还输掉，那就说明三体方舰队的成员在个人能力方面存在着严重问题。】 【两位大哥哥行行好，人家不想回去被上司骂嘛……】 看着视野弹窗里，可怜兮兮的萌妹子，两人不免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感觉有点可怜。” “的确，我也有些同情她。” 【既然这样，那……】 萌妹子面色一喜，刚想说什么，却被两人打断。 “但是我拒绝！” “我也一样！” 【为什么？】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萌妹子，面色一下子垮下来。 “我玩家祖安人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祖安人回应。 wa疯子接着回道，“而且我们更明白一个道理，舔狗不得好死，我们可怜你了，谁又来可怜我们？” 【你们欺负人！】 气急败坏的萌妹子粉拳怒敲着驾驶舱壁。 【等着，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这仇记下了！等你们航速下降后，看我怎么把你们两个臭混蛋从飞船里揪出来，挂在我飞船夹板上风干！】 “那个妹子，太空里没有空气，所以风干也……”wa疯子小声提醒。 萌妹子当即冷笑起来。 【哼哼哼，你以为太空里没了空气就风干不了你们？天真！光速航行状态下，太空中稀薄的粒子将会变相的浓稠起来，星云更是宛若实体墙，一旦让我逮到你们，就让你们尝一尝在飞船装甲和星云间不断被挤压摩擦的滋味……】 “别…别再说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硬……”祖安人为难道。 “噫！” 【噫！】 wa疯子和光速战舰里的萌妹子都发出嫌弃声。 “妹子，等演习结束后，我能不能约你？我感觉我们很合得来。”祖安人道。 【滚！死变态！】 祖安人道，“再多骂几句，感觉还不赖，我好像觉醒了什么。” 【……】 …… 林枫正聆听着伊迪丝给予的虚拟太空演习战损汇报。 “人类方舰队目前幸存十万艘，其中，八万艘是空船，余下两万艘为玩家操纵。” “三体方舰队分派智子，实时掌握着所有敌对飞船的精确位置，但鉴于三体方舰队数量明显少于人类方舰队，同时双方都以光速行动，在巨大的尺度下，这场虚拟太空演习将持续非常久的时间。” 林枫目光转向伊迪丝，“你认为，三体方舰队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人类方舰队无法摆脱智子的监视，面对拥有光速航行能力的三体方舰队，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伊迪丝承认道。 “人类方舰队的反物质资源用一点少一点，等到他们所有的反物质都用光后，无法再触及光速的他们，面对的不过是三体方舰队光速飞船一次又一次的屠杀。” 林枫摇摇头，“太空环境复杂，战争时间拖得越久，战争尺度越大，越不好下定论。” “目前人类缺乏太空战争的大局观，我们不知道真正的太空战争该怎么打，在过去一直都以为是科幻影视剧里的那种样子，可进行虚拟太空演习以后，模拟推演战略战术证明了并非那样，我很期待这些玩家向我们展示出一个更加宏观的战略战术模拟。” “我会将您的话转告太空军高层。”伊迪丝回答。 …… 远在距离太阳系四光年的三体世界，也在关注着人类的这场虚拟太空演习，如今人类的虚拟太空演习，对三体世界也有益处。 三体世界还在研究光速飞船，光速飞船即便在三体世界也是属于科幻范畴的东西，更不用说拥有光速飞船后，战争模式会演变成怎样，要采用何种适合的战略战术。 这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熟悉、研究。 可如今，观察人类世界的虚拟太空演习，貌似就能省去这些。 “人类在推演光速飞船在河系中的作战。” “他们越是清楚太空战争该如何作战，去往太阳系的第一舰队就越加的危险。” 执政官会议上，不少执政官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人类技术没进步一分，他们就越发的感觉到三体第一舰队多一分危险，尤其是在见识到虚拟太空演习中，人类玩家们的疯狂后。 尽管现实和虚拟不能一概而论，可在虚拟世界做的事情，人类在现实世界未尝没能力去做。 “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无法干涉人类世界。” “当初不该抛弃eto，eto可以作为我们的傀儡，诱导人类不再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 &o的那一派执政官懊恼不已，如果eto此时还存在，那他们就可以远程给人类世界中的eto指派任务，让他们去阻止人类继续进步。 “别再提eto那群背叛者，他们不值得信任，整个集体都背叛了三体世界。”有执政官愤怒道。 随后，又有执政官附和，“没错，他们背叛了三体世界给予的信任，借着与同类战斗为借口，在柯伊伯带发展壮大，并向太阳系外发射飞船，可耻的背叛。” &o却是背叛了三体世界，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正因如此，三体世界抛弃了eto。 但如今，三体世界需要eto，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的我们需要一批在人类世界中的傀儡，这是事实。” &o的那一派执政官提醒在场的诸位三体世界执政官们，他给出了自己最近想到的方案。 “三体世界可以自己挑选人类世界中的叛徒，那些对人类世界极端失望，对生活非常不满的人，都是值得我们去接触的对象。” “我们不会再交给那些人类叛徒多么重要的任务，因而即便他们背叛，三体世界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执政官们的视线聚焦到了元首身上，元首沉默的思考着。 良久，元首这才给出答复。 “就这么办，要尽快。” “是。” 第198章 先开发引擎还是武器 此次的虚拟太空演习引起太空军高层的高度关注。 起初是因为林枫的动作，林枫作为历史上的伟大人物，眼光独到，能引起他重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因此太空军高层着重的关注了这次的虚拟太空演习。 而如今，他们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想法没错，这次的虚拟太空演习与以往的确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尽管人类方舰队中的玩家群体，来了一波集体大逃亡，连思想犹豫都没有便抛弃太阳系，逃亡主义表露无疑。 但在看到三体方舰队的作战计划后，太空军高层们不得不承认，玩家群体的战争自觉非常灵敏，若没有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太阳系，人类方舰队必然连同整个太阳系一起走向毁灭，逃无可逃。 会议上，太空军高层们探讨起玩家们所使用的战略、战术。 “他们说到底还是利用了虚拟世界中的优势，如果他们的这种方案放在现实，结果会非常惨烈。” “十万多艘的战舰里，绝大部分的战舰会因为亚光速航行时，遭遇宇宙中的大质量实体，走向毁灭，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可以幸存下来。” “如今计算机模拟的这些宇宙危机，只是人类目前知晓的危机，而茫茫宇宙里还有着我们尚未知晓的危机，利用反物质实现亚光速大逃亡的行动，对人类没有直接性价值。” 多数的太空军高层，并不看好玩家们所使用的这种逃亡战术，至少太空军不会选择用到现实里。 太空军的成立是为了保卫太阳系中的人类不受敌人侵害，这样连犹豫都没有便选择逃离太阳系的做法，与太空军成立的初衷背道而驰。 因此，玩家们所使用的战略、战术，不受太空军高层的待见。 不过，玩家们所使用的的技术，却很受他们的待见。 一名太空军军官道，“如果这种亚光速航行技术可以实现，我们的殖民船横渡恒星间距离的时间便可以大幅度的缩减，至少这点上是具备着不小的价值。” 另一名太空军高层反驳，“关键的问题是反物质，以目前的反物质产量，如果我们把这些反物质投入到殖民飞船的引擎研究上，就没有足够的反物质来实验开发反物质武器。” “飞船和武器，我们需要有所抉择。” 经由这么一提醒，太空军高层们反应过来，反物质的产量非常感人，若是把这些反物质用于对引擎的实验开发，开发反物质武器的研究必然会因为实验用的反物质量不足而放缓进度。 先开发引擎还是武器，这是个大问题！ 此前推崇研究反物质引擎的太空军军官率先发言。 “我支持优先开发引擎，我认为，武器的研发速度相对慢一点不算太大的问题。” “这么多年的虚拟太空演习已经用实际证明，飞船航速对整个太空战场的重要性，飞船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太空炮台，它所肩负的战略价值在于可以攻击到敌人，因此，飞船就有必要具备横渡四光年尺度到达三体星系的能力。” “同时，枫.泰勒的战略思想也需要飞船拥有足够的航速，时隔一个世纪，如今三体世界的技术必然领先三体舰队一个世纪，在以后的时间里，这样的技术差距会更大。” “若人类可以利用太阳系的资源作为优势击败入侵太阳系的三体舰队，那么人类要想击败领先三体舰队技术几个世纪的三体世界，必然需要更加庞大的资源量，为此就有必要殖民其他恒星系统。” “可这些恒星系统比太阳系距离三体世界还要遥远得多，若想尽快的完成殖民远征，必然就需要殖民飞船拥有更高的航速。” “以上，便是我支持优先开发反物质引擎的理由。” 随后，另外一名太空军军官起身，向在座高层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支持优先开发武器，我来说说我的理由。”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三体舰队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目前了解到的技术，也不过是智子与反物质。” “武器的代差如果只是一二十年还好说，可若是差距了四、五个世纪，那太空战场上，不管我们的战舰有多少，都是被敌人碾压，各位想象一下，以我们如今的技术，同四、五个世纪以前的地球人类战斗，那时候的地球人类胜算能有多少？可以靠人海、资源弥补差距吗？” “三体舰队还需要几个世纪才能到达太阳系，反物质引擎的研究慢一些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引擎讲究的是对燃料的利用率，反物质没有燃烧是否充分一说，它必然是百分百质能转换，因此引擎的开发主要的方向，无非是如何将反物质百分百质能转换后的能量，转变为飞船推动力的问题。” “基于以上的理由，我认为武器的开发速度决不能松懈，反物质引擎的开发可以适当放缓一些。” 公有公理，婆有婆理，两方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但问题是，当下全人类的反物质产量就这么多，没办法对半分着用，必须要做出抉择。 经过了几番争论后，武器派说服了引擎派。 “武器作为优先，正面战场的胜败终究是武器决定的，而且我们太空军有义务保护太阳系的人类不受三体方舰队的侵害。” 说服引擎派的不是武器派主张的武器代差，而是太空军对太阳系人类的义务。 在未来，太阳系的太空军必然要与入侵太阳系的三体舰队交锋，这种防御性的正面战场上，武器要比引擎更具战略优势。 会议的最后，会议的主持者道，“另外，再向泰勒系提交更多的建造订单，以尽快让人类世界拥有更多的反物质制取设施，解决反物质资源紧张的问题，当前的反物质产量绝不适合用来进行战斗。” …… 虚拟太空演习中，作为玩家的祖安人死亡了。 不是因为三体方舰队的袭击而死亡，死因是飞船撞上了大质量实体，可能是行星、陨石，也可能是某颗恒星、黑洞、中子星等。 祖安人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我们的数量在锐减，这是我第三次克隆转移，也是最后一次。” 在祖安人醒来以后，有些气馁的对战舰内的队友说。 “发生什么事了？”玩家悲风问。 祖安人解释，“遭遇到大质量实体，可能是大型陨石，也可能是其他天体，以光速99.99%行进的飞船无法转向，一头撞了上去。” “银河系里的天体很多，比撒哈拉沙漠的沙子还多，除了太阳还有行星、陨石、黑洞等等，在接近光速运动的状态下，这些物质实体与一面竖在我们面前的巨墙没什么两样，我们应该朝着银河系银盘面的垂直方向逃逸，这个方向上的物质实体相对较少。”祖安人道。 祖安人感觉他们这次的方向错了，不少人肯定会因为撞上天体而出局，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些垂直于银盘面方向离开银河系的战舰。 想到这里，祖安人不由得询问悲风。 “现在我们的位置在哪里？还在银河系内？” 第199章 黑洞永恒之人 悲风给予否定的回答，“这个我有算过，把钟慢效应纳入计算，然后根据时间、速度，以及地点进行推算，大概航行了两千年光年左右，因为我是朝着垂直银盘面方向前进，现在已经脱离银河系，进入了河系与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 “现在我们安全度很高，河系与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物质密度与银河系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内。” 得到答案的祖安人，松口气的同时也在暗自心惊，他们距离出发的时间点，居然已经过去了两千年的时间。 祖安人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时空错乱感。 “也不知道银河系里目前的情况怎样。”祖安人喃喃自语。 悲风却不以为意，“关注那些做什么？如今的情况不正符合你们平躺吃瓜舰队的理念，躺下来吃瓜就行了，没必要厮杀竞争。” 为了打法无聊的时间，悲风打开了他之前有意在飞船内安置的游戏。 “俄罗斯方块你玩吗？” “玩，反正现在也无聊。” 祖安人没有拒绝，从悲风那要过游戏权限后，也加入了比拼。 此时此刻，祖安人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微妙感，飞船以光速的99.99%横渡广袤无垠的空间尺度，时空极端扭曲下，外界的时间转瞬即逝。 而他们两个却窝在飞船里打着俄罗斯方块。 “明明是太空演习，可我们居然在打游戏，我估计自‘演习’这一概念出现以来，我们是最悠闲的那一批。”打着游戏的祖安人自嘲道。 “不好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悲风不认为他们是最优先的那一批，未来肯定有人比他们更悠闲，说不准还有谈笑间决定宇宙命运的事情发生。 “宇宙尽头是什么样子呢？”祖安人不由得问。 悲风回答，“鬼知道，反正我们应该到不了那里，无论是在虚拟世界还是在现实。” 祖安人说道，“我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去那里看一看，然后越过边缘，见识一下宇宙之外的景色。” “那你可得开发出超光速，宇宙的膨胀速率一直都保持着上升趋势，你若不能超光速前进，永远都追不上宇宙膨胀的速度，也永远都到不了宇宙的边缘。” 悲风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一点我忘记说了，尽管很稀薄，但河系与河系之间也是存在着极其微量的星云物质，它们密度非常低，摊开的面积非常大，这艘飞船即便最终没有遭遇河系，也会因这些星云物质降低速度。” 飞船在到达河系与河系间空旷地带仍旧存在减速情况，是悲风到达银河系之外才注意到的事情。 尽管相较于银河系内，这种减速可以说忽略不计，减速就是减速，把尺度延伸到无穷远的距离，飞船最终会从接近光速的速度跌落。 祖安人想了想，“找一座河系，我们进入那个河系的中心，如果那里是一颗超大质量的黑洞，我们就进入事件视界。” “进入事件视界？！引力会将我们撕碎！” 悲风只觉得祖安人脑袋被门夹了，不然怎么会想着往黑洞里跑。 祖安人笃定的回答，“不会，因为我们飞船的体积对比超大质量黑洞渺小太多，所以感受到的引力变化也不会太过强烈，就犹如巨浪中的小船，它会因为海浪而倾覆，但不会因为海浪而断折，因为它对于巨浪太过渺小。” 悲风仔细思考后，问，“进入黑洞以后，会怎么样？三体方舰队也可以追进黑洞里，继续对我们展开追杀。” 悲风不是很懂黑洞，但他知道，既然他们能进入黑洞并且安然无恙，三体方舰队也必然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入黑洞。 或许三体方舰队没办法离开黑洞，但却可以继续在黑洞里追杀他们，而被困在黑洞中的他们，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不可能了，进入黑洞以后，我们即是不死不灭之人，寿命比宇宙还长。”祖安人自信道。 悲风呆了一下，狐疑道：“……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祖安人回答，“我读书多，我不会骗你的，再说，你是我队友，我现在骗你，等演习结束后，我不得被你叫一群人围殴？” “这话在理，但你好歹也给我科普一下，让我长长见识。” 悲风被说服了，可他还是希望祖安人能给他科普一下。 祖安人回答，“没啥好科普的，人掉进黑洞里，自身会概率化会同时呈现出两种结果，一个结果是撞死在黑洞内部的奇点上，这是最终结果，另一个结果是直奔向奇点，永远都在接近奇点，可永远都靠近不了奇点。” “等会，第一个结果我听懂了，第二个结果是怎么回事？” 悲风感觉有点懵，他们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就一头撞死在奇点上，然后又不断朝着奇点下坠？ 他们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祖安人解释，“黑洞内部的时空是无限拉伸的状态，奇点无穷小，密度无穷大，在无穷的尺度下，我们受引力影响，以无限接近光速的速度，花费无穷的时间，才能到达奇点然后一头撞死在上面。” “只要我们随便挑一颗河系的中央黑洞，一头扎进去，三体方舰队永远都奈何不了我们，这场演习只能以平局告终。” 因为到达黑洞奇点需要花费无穷多的时间，所以他们永远都到不了奇点，所以不会撞死在奇点上，而在经历无穷大的时间后，他们必然撞死在奇点上。 受奇点引力的影响，他们两人会无限的保持着加速下坠的状态，无限的趋近于光速，比光速的99.99%还要高，所以，即便三体方舰队拥有光速飞船，也没办法在黑洞内部对他们展开追杀。 尽管有些绕，但悲风听懂了，但他还有着其他的担忧。 “黑洞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可以在外面和我们耗，把我们给耗死，飞船上的资源有限。”悲风说出了自己但有的事情。 祖安人回答，“你忘记尺缩效应了，黑洞内的时间流速跟你达到光速后一样，我们可以躲在黑洞里直到宇宙所有的分子物质都衰变成亚原子也不会老死，我们可以一直活到宇宙彻底热寂的那个时刻。” “正常时空下的三体方舰队拿什么跟我们耗？” 祖安人与悲风不知道，他们的这些谈话，被虚拟世界外的泰勒系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这自然是林枫授意泰勒系这么做。 “都记下了吗？”林枫目光看向伊迪丝。 伊迪丝则满是不解，“您为什么对这个如此感兴趣？” 林枫犹豫了一下，神色上多出几分惆怅，“人类文明延续的方式永远都不嫌多，况且，我们银河系不正好就有一颗超大质量的黑洞吗？” “这个还只是猜测。”伊迪丝补充道。 林枫不以为然，“即便只是猜测，那也是非常的有价值。” “有这种方法，人类也就没有必要再把字刻在石头上了。” 注视着虚拟太空演习投影的林枫喃喃自语。 第200章 什么叫逃亡主义 虚拟太空演习，玩家们以光速的99.99%从不同方向逃逸，三体方舰队的各战舰则是紧追不舍。 双方进入了高速度状态下的僵持阶段，三体方舰队拿人类方舰队没办法，而人类方舰队也甩不掉三体方舰队。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类方的战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减速或者毁灭。 即便人类方舰队没有一头撞在天体上，也会被天体的引力影响，从而让航速下降，比如从中子星边上经过，正好还是逆中子星的自转方向经过，引力弹弓便让飞船的航速下降。 人类方舰队那些没有被三体方舰队摧毁，又没有一头撞在天体上机毁人亡的战舰，适当的改变航行，冲向他们观测范围内的黑洞。 越来越多的人类方舰队战舰作出这种选择，这让不断追击他们的三体方战舰驾驶者很是郁闷。 通过智子构建的超光速通讯网络，三体方舰队内部交流着情报。 “他们有些人躲到了黑洞里，有些则飞到了银河系之外，以光速的99.99%高速远离银河系。” “这次怎么回事？为什么导演部那边默不作声？人类方舰队这种行为，很明显算是典型的逃亡主义，他们抛弃了太阳系，也抛弃了本应该守护的人类文明。” 三体方舰队里，有人奇怪为什么这次导演部没了声音。 按照之前的标准，这个时候导演部应该以‘人类方舰队在逃亡’为理由，判定他们三体方舰队胜利，结束这场虚拟太空演习。 “导演部说，他们并没有抛弃人类文明。”另一名三体方舰队成员道，他早已经向导演部反应过来这种情况。 之前抱怨的成员一阵错愕，不可置信的反问，“他们这样一直逃跑，坐视着我们把太阳系摧毁殆尽，这不叫逃亡主义，那什么叫逃亡主义？” 不止是这名成员，其他三体方舰队的成员，也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之前向导演部举报过的那名成员解释道，“他们的飞船上有运载几万人的基因库和克隆机的图纸，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材料，在宇宙的其他地方，利用3D打印机重建人类文明，并不是不可能。”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这是人类方舰队给予导演部的答复，导演部也认可了。” 三体方舰队中，有人怒火中烧的冷哼一声。 “哼！光速99.99%的移动速度，还是采用不减速的极端化设计，他们飞船上的基因库，克隆机蓝图，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他们就是在逃！” 不只是他，三体方舰队内的所有成员都认为这是人类方舰队掩人耳目的借口，那些逃亡的玩家们，他们所驾驶的飞船从结构上便可以看出，根本没有考虑过减速以后的事情。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那些以光速99.99%逃亡的飞船还好说，光速飞船终究是可以追上他们，可逃进黑洞内的人类方舰队战舰，我们无法再追杀他们。” “黑洞是宇宙里最极端的东西，我们没有能力摧毁它，而即便进入到内部，我们也无法再继续摧毁早于我们进入黑洞内部的敌舰。” 有人向三体方舰队的指挥司令很无奈的询问，他们这些人对黑洞的了解不断很专业，可以不算完全不懂，敌人躲进黑洞里，那便意味着他们所有的武器都失效了。 毁灭太阳系的基态时空，对黑洞也不可能管用，他们用任何方法都伤害不到黑洞内部的对手。 指挥司令沉吟了一会，下达了新的决策。 “别担心，黑洞内部什么都没有，人类方舰队逃进黑洞内，便意味着飞船上有运载几万人的基因库和克隆机的图纸全都没有了意义，文明无法重建，他们的行为就会被导演部定性为逃亡，我们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逃进黑洞的那些敌舰，我们可以不必理会？”有人问。 指挥司令则回答，“对，追杀那些光速99.99%逃逸的敌舰即可，别给他们留下重新发展的机会。” 其实指挥司令想要理会，可惜物理层面上，无论他们三体方舰队怎么努力都办不到，只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黑洞外面的人类方舰队身上。 …… 距离银河系一万六千光年的地方，一艘飞船以光速的99.99%航速前进。 “悲风，你还记得最初商定的事情吧？”祖安人忽然问。 “啥事？” 玩着俄罗斯方块的悲风一愣。 祖安人道，“就是用99.99%离开银河系，最终到达各自想要去往的目的地，或者到达了安全地带后，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悲风仔细回忆起进入虚拟太空演习前的事情。 “我记得是……增殖人类数量，然后重建人类文明，以此来避免被定性为逃亡。” “刚才我寻思了一下，我们如果躲进黑洞里，黑洞中没有可供我们利用的物质，那便意味着我们没办法增殖人类，将人类文明能够重建。”祖安人道。 “只是我们倒还好，就怕其他人也选择躲进黑洞里，那我们肯定会被导演部定性为逃亡，而非战略转移。” 经由祖安人的提醒，悲风也注意到了问题。 “啊这……那怎么办？” 祖安人答道，“现在先改造一下飞船，河系黑洞存在着吸积盘，那里的物质富集程度很高，飞船在那里打捞大量物质后，再进入黑洞。” 悲风不解的问，“现在开始就打捞物质不行吗？为什么要等到河系黑洞附近时，才开始收集物质？” “我们现在正在河系与河系之间以光速的99.99%航行，如果航速降低，那我们要花多少时间去横渡十几万光年的距离？”祖安人无语的反问。 河系与河系之间的跨度是以十万光年为单位，动辄就是几十万光年，他们如果不能保持如今这种光速99.99%的航速，尺缩效应降低，鬼知道他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横渡星河间的巨大尺度。 一如祖安人最开始预料的那样，他们的飞船因星际物质而减速，而随着他们一头扎进某座河系，航速更是从光速的99.99%跌落到光速的百分之十。 祖安人与悲风找到一处位于边缘地带的恒星系统暂时落脚，然后开始基建并克隆。 虚拟世界中的克隆其实是招魂，已经阵亡的人类方舰队队友们在祖安人这边陆陆续续复活，然后投入到基础建设之中。 第201章 自闭的渺小文明 趁着三体方舰队还在极其遥远的地方，祖安人他们花了一、两百年的时间修建起大量反物质制取设施，布置在太阳轨道上。 在筹集到足够的反物质后，祖安人和悲风再次起航，前往河系中心的黑洞，剩余的其他人则是扩张，向其他恒星系统殖民，以制取更多的反物质，继续原来的大逃亡战略。 时间流逝了许久，随着最后一批在黑洞外的人类飞船被三体方舰队消灭，三体方舰队向导演部提出让虚拟太空演习结束，剩余下来的人类方战舰躲入了黑洞，他们已经不具备文明重建能力，人类方失败了。 可导演部的回答让三体方舰队愕然，人类方在黑洞内部重建了新的人类文明。 他们在黑洞内，用飞船的计算机并联成一个数据平台，进入了让身体半休眠的状态，思维沉浸在网络中，肉体则留存在培养槽内自然活到寿终正寝。 靠着一台小型核聚变炉，供给着这个在黑洞内的虚拟人类文明几十万年不是问题。 而黑洞内部的几十万年，足够宇宙热寂不知道多少回。 整个虚拟太空演习都陷入了僵局。 因为这件事，太空军高层争论不休，人类文明在黑洞内重建，这到底应该算平局，还是应该算人类方舰队的胜利？ “我认为，三体方舰队没能抹杀人类，更没有彻底性的摧毁掉人类文明，所以这算是三体舰队的失败，人类方舰队赢了这场虚拟太空演习。” 支持人类方舰队赢得胜利的太空军高层表明自己的态度。 另一方则争锋相对的反驳，“我不同意，他们只是在逃亡，一群窝在黑洞里的逃亡者，人类进入了黑洞，也注定无法离开黑洞，整个文明永远都被困死在黑洞中，随着这个重建文明的发展壮大，对物资的需求量必然提升，可他们的物质却固定不变，即便以最理性的方式延续到最后，这个文明的所有载体物质也会变成不可再利用的亚原子粒子，一个注定没有希望的文明也能算是重建？” 躲入黑洞的文明注定要迎来灭亡，文明中的熵会不断增加，可黑洞内部却没有任何新物质可供这个文明将熵转移稀释。 那么，当这个文明的熵堆积到一个极致时，那个文明必将迎来崩溃，集体也将走向灭亡。 躲入黑洞里重建的这个新人类文明，最多只能延续几十万年，几十万年后，这个沉浸在小世界中的文明必然走向毁灭。 但是这样的理由，无法彻底说服支持人类方的太空军高层。 “可宇宙也注定会热寂，人类文明在黑洞外也是一样的结局，在黑洞里，尺缩效应会让这个重建的人类文明延续的比宇宙外的文明更加久远，一直到黑洞质量再也无法维持自身而爆炸前，人类文明都会存在下去。” 反驳者反问，“那样的延续有什么意义？利用黑洞延续文明，有意义的时间才多少？这不过是个文明的冬眠舱罢了。” 主持会议的亚洲舰队总指挥发言，他干咳一下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话题回归正轨，不论如何否认，人类方舰队在黑洞内部重建的文明，哪怕它是一个注定没有希望的文明，那也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人类文明，这是不可辨驳的事实。” “反观三体方舰队，他们已经注定无法威胁到人类文明，不进入黑洞内部的三体方舰队，注定淹没在宇宙的历史长河中，而即便三体方舰队追入黑洞内部，也因为黑洞内部的时空环境，永远都无法知道早于他们进入黑洞内部的敌舰在哪里，无限拉伸的时空下更是无法接近对方。” “客观来讲，三体方舰队没能达成他们的任务，即摧毁人类文明，人类方舰队尽管表现的很狼狈，但他们达成了他们的目的，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而且还注定能延续的比宇宙还要长久。” “三体方舰队失败了，人类方舰队没有失败，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总指挥的话，让原本支持人类方赢得胜利的高层备受鼓舞，他们的观点得到了认同。 此时，欧洲舰队的总指挥也出声道，“我有一点需要提醒各位，如果就这样宣布人类方舰队胜利的话，以后的虚拟太空演习，人类方舰队只需要躲入黑洞，三体方舰队就将面临失败，虚拟太空演习存在的意义因此消失，它不再是人类用来推演太空战争战略以及战术的场所，只是一款单纯鼓励逃亡主义的游戏。” “我认为，宣布人类方舰队胜利可以，但应该要求导演部在以后的虚拟太空演习中，将所有坠入黑洞中的战舰一律判定为死亡，这种逃入黑洞的极端性战略不能作为人类世界广泛普及的战略思想。” 没人提出异议，逃入黑洞尽管最终赢了三体方舰队，可这一切都太过悲哀。 只是虚拟世界中倒还好，只是战略性的推演，若是放到了现实，太空军中多数人都不愿意这样。 太空军高层的决策，经由导演部传到了林枫这。 “哦……” 林枫只是平淡的回答了一声。 “您不反对？”伊迪丝有些意外的问。 林枫一脸奇怪，“我为什么要反对？玩家们思维活跃，他们还可以榨……哦，不对，他们还可以想出不少新点子，如果有了明确的攻略方法，玩家们便不会再有如今这般积极地态度了。” “但是有些人已经躺下了，不少玩家对太空争斗已经失去兴趣。”伊迪丝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被三体方舰队碾压了这么久，玩家群体对于打赢对手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小，对武器的热情也越来越小。 “没事，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 说着，林枫把一份电子邮件传到伊迪丝的个人终端里，这份电子邮件是关于这次虚拟太空演习中，玩家们所使用的亚光速飞船的详细资料。 尽管这是虚拟产物，但参考价值可不低。 “把这个交给戴维斯他们，对我们正在研发的亚光速飞船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一旦我们完成这种飞船设计，我们迈向太阳系外的步伐将会加快，去往临近的三体星系也不过花费五、六年的时间。” 伊迪丝也是眼前一亮，她想起了不久前的巨型磁轨道工程项目，无需大量的反物质也可以实现亚光速航行。 当下她郑重的点点头。 “好的。” 第202章 我们又得替泰勒系掏钱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这一次的会议，林枫没有参与，伊迪丝受林枫的命令，代表他参与到这个会议中。 林枫不曾到场的会议，比以往安静了很多，也礼貌了很多。 “接下来，是对于泰勒系所提出的‘巨型磁轨阵列项目’的议题。”轮值主席轻敲木槌，将一份文件公布。 诸位人类势力代表，光看这个工程项目的名字，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墨西哥所属太空都市代表揉着脑门，瞟向伊迪丝道，“显而易见，这又是一项极端浩大的工程项目，我们又得替泰勒系天马行空的想法掏钱了，对吗？” 能被泰勒系冠上‘巨型’的工程项目，还被拿到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讨论，建造所需必然是远远超过泰勒系的资源极限。 拿到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说，还能是什么原因，可不就是因为泰勒系独自吃不下这么大的项目，要找他们掏钱、掏资源吗？ “这个项目有什么价值？” 自西班牙中独立出来，莱昂自治型太空都市的代表问。 这一项目，让众位人类各方势力的代表们想到了过去的巨轮，尽管巨轮耗资巨大，但确实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工程。 眼下这个工程项目，他们就打算姑且先看看资源消耗量再说。 伊迪丝介绍，“它的本质就是矗立在太空里的一座座磁环建筑，这些磁环排列成一条直线后，便是可以将飞船加速的巨型磁轨道，理论上讲，只要磁环的数量足够多，飞船将无需任何燃料便可达到接近光速的航行速度。” “飞船引擎只需要负责减速，在被巨型磁轨道赋予接近光速的航速后，逐步降低自己的航速，到达目的地时，航速下降到可在目的地恒星系统内自由航行速度。” “这是一座太阳系版的太空电梯，如果能够建成，人类去往其他恒星系统的成本将会下降，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物质成本。” 伊迪丝干练的向各位代表，简短的概略性介绍巨型磁轨道的主要用途。 “可只是这样的话，反物质也可以办到，我看不到这个工程项目需要建造的迫切性。”地球的德国代表发出疑问。 伊迪丝补充道，“除此以外，它还可以是一门大炮，跨越光年尺度的超级大炮。” 德国代表不满道，“荒谬，这种东西能打得中谁？若打击一光年远的目标，哪怕只是偏移了一丁点的角度，到了目标地后也会差个十万八千里，更别提哪怕最近的恒星系统，也相隔太阳系四光年的距离，这门大炮连一颗行星都打不中。” “这门炮本就不是为了打击飞船、太空站、行星，而是为了打击恒星。”伊迪丝平静的回答。 “……” 德国代表愣住了，其他人类代表也是如此，太空军的那几位代表则是目光一亮。 伊迪丝讲解道，“就如反物质炸弹一样，在恒星表面制造出微型黑洞，从而引发恒星大爆炸，没人可以躲得掉，因为那是极端接近光速运动的炮弹，恒星系统内的目标什么都侦测不到便会毁灭在恒星的能量释放中。” “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直接威胁到三体星系的三体人？”一名太空军代表颇感兴趣的询问。 伊迪丝面露为难之色，“这恐怕有点难，你知道，三体人拥有智子监视我们，智子的观测具有实时性，他们可以提前做准备。” 可太空军的代表却反驳了伊迪丝的话。 “不，可以威胁到，只要这种炮弹足够接近光速，自身因为动能过大，相对质量达到黑洞级别，三体人即便知道人类什么时候发射的炮弹，也根本拦截不了这种炮击，实弹、激光拦截只会让炮弹本身的质量增大，若是采用磁场偏转来防御……” “我们只需要把炮弹分为受磁性影响和不受磁性影响两部分，在炮弹达到亚光速并远离太阳系后，炮弹自行分离掉受磁性影响的那部分，磁偏转也会因此无法再影响到炮弹本身，三体星系会爆炸。” “三体人最多借助智子，提前四年知道自己母恒星即将毁灭的消息，然后花四年的时间来进行大逃亡，除此以外，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太空军几位代表非常看好这个工程项目。 太空军一直被一个难题困扰着，那就是飞船携带质量受限。 你多装了燃料，那载弹量肯定要减少，你多赚了弹药，那飞船肯定跑不远，即便是反物质也绕不出这个框，需要无工质引擎才可以根本性的解决。 然而，无工质对于如今的人类而言，太过遥远了，完全是科幻里的东西。 泰勒系拿出的这个工程项目，变相的可以说是，在体积不变的情况下，对飞船载重实现扩容，而且相比较起反物质推进，成本非常低。 更别提还能作为跨恒星大炮使用。 这种有战略打击能力，又有投送军事力量能力的太空设施，试问太空军如何能不喜欢呢？ “但是这些，反物质也可以做到，无论是将炮弹加速到足够接近光速，还是让飞船接近光速前往其他恒星系统。” 见识过虚拟太空演习中，玩家们使用的那种纯加速型飞船，一些代表们对这个巨型磁轨道工程项目不怎么感冒。 不等伊迪丝开口，太空军的一名代表便回答。 “反物质产量太低，需求量还很大，光使用反物质，成本太过高昂，这种建筑如果建成，人类跨恒星远航的成本将大幅度的削减。” “但这种建筑先期投入的成本非常高，远远高于反物质。” 美国代表皱眉，尽管他并不想和太空军的代表抬杠，但这事关他们的钱袋子。 那名太空军代表反驳道，“别忘了，我们人类还有其他世界的殖民地，难道以后我们去往这些人类世界，都必须使用成本高昂的反物质？当人类将足迹迈向其他恒星系统，民用化势在必行，这种建筑可以是人类未来的太空高速公路。” “各位请先考虑一下反物质的产量和需求量，再谈这种磁轨道和反物质之间的性价比，人类有反物质可以做推进燃料，并不意味着应该抛弃掉太空电梯。” 第203章 究极躺平大法 林枫没有去参加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并非是他在偷懒，而是在考虑着其他的事情。 …歌者…母世界…边缘世界…… “人类真是不幸啊……” “我看到了我的爱恋，我飞到她的身边，我捧出给她的礼物，那是一小块凝固的时间，时间上有美丽的条纹，摸起来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她把时间涂满全身，然后拉起我飞向存在的边缘，这是灵态的飞行，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眼中的我们也像幽灵……” 林枫叹息着念起了那首歌者咏诵的诗，正如诗末尾所说‘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的眼中我们也像幽灵’，幽灵带来死亡。 林枫考虑着人类如果成功解决了三体危机，这之后应该何去何从，这部分原著中没有，因为人类选择了程心，程心选择了二向箔，所以原著里太阳系的人类无了。 林枫思考着，如果人类与三体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并且合并成一个新文明，那么之后呢？结局会好吗？ 这很难讲，反正林枫知道，歌者过得也很不好。 人类要想活得好，就需要超越歌者。 “没想到您还会作诗，这首诗难道是送给伊迪丝小姐的？” 戴维斯的机械替身走了进来，他听到林枫喃喃自语念诵的那首诗，不由得打趣道。 林枫摇摇头，“不，只是有感而发，这首诗不是我写的，只是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这首情诗写的很浪漫，我以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如果有这种文笔的话，就没必要单身这么多年了。”戴维斯道，他挺喜欢这首诗。 “这可不是什么情诗。”林枫道。 戴维斯面色一怔，奇怪道，“不是情诗？那是什么诗？” 林枫不想在这话题上讨论，敷衍道，“你不会想知道的，总之这首诗和浪漫没有一毛钱关系。” 林枫思考了一下，决定将自己最近思考的东西告知泰勒系。 “戴维斯，这次虚拟太空演习，玩家们的表现让我想到了很多，其中，一个问题让我想了很久。” “什么问题？”戴维斯问。 林枫回答，“攻击和防御，什么是攻击，什么是防御？” 林枫接着道，“说到底，它们本是宇宙中客观存在的现象，既然是现象，那就可以被系统的解释，就像1+1=2，苹果会从树上落下。” 戴维斯面色古怪，反问“您思考这些的意义是什么？解释攻击并不能让攻击不再出现，人只要怀抱恶意，必然存在攻击。” “不，思考这些很有意义，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林枫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么您想到了些什么？”戴维斯问。 林枫道，“在这个宇宙里，防御是不存在的，我们所了解的一切防御，其实本质上是针对攻击的攻击，通过攻击破坏掉敌人向我们发动的攻击，从而保全我们自身，所以，防御其实是在攻击的范畴里。” “攻击需要不断满足前提才能实现，因为形式的不同，所以要满足的前提条件也有所不同，但基础的前提条件却只有那么两个，存在信息、位置信息，只要屏蔽掉这两个信息，人类在这个宇宙里，将不再会受到任何人的攻击。”林枫笃定道。 戴维斯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反驳，“不太对，如果我引爆了太阳，就算您把自己的这两个信息都屏蔽掉，也是会被我抹杀掉，这两个条件不具有强制力阻止我攻击您。” 林枫道，“你忘记了我所说的前提，你要攻击太阳系中的我，肯定是事先知道我在这个太阳系里，对不对？如果我在宇宙的尽头，你引爆太阳系有什么意义呢？” 林枫接着道，“还有，你会想着来杀死我，肯定是因为你知道，我这个人存在于这个宇宙里，如果我对于你本身是不存在的，你会去思考怎么去杀死一个‘不存在’的人吗？除非你疯了。” 因为‘不存在’所以一开始便不会有人想着去杀死。 如果这个宇宙里的所有文明，都选择无视掉人类，那么人类也必然不会受到黑森打击，人类不必考虑着在宇宙诸多文明的攻伐下活下去，犹如归零者那般不必担心受到威胁。 这便是林枫这段时间思考出来的东西，玩家们选择的避战方式，给予林枫很大的启发，他们利用黑洞的物理规则，构建了让宛若神明的三体方舰队束手无策的安全避难所。 那么，他也可以利用宇宙的物理规则，把整个宇宙变为人类的安全居所。 “如果我不想着杀您，杀另外一个人而引爆太阳，您也会跟着一起死。”戴维斯给出了另一种假设。 他假设林枫在太阳系中，而戴维斯想攻击的是另外一个人，结果导致处在太阳系的林枫被太阳爆炸牵连，因此死亡。 林枫道，“受到波及，我也思考过这个，这个从严格上讲，不属于攻击的范畴，对于被攻击者而言，这属于攻击，可对于我却不是，顶多算意外，攻击不是针对我，攻击者对我也没有怀抱任何恶意，甚至攻击者从一开始就没思考过要杀死我。” “就和意外致人死亡差不多，尽管也属于让人死亡的范畴，但这并不能算是被人怀抱恶意的伤害。” “因为不属于攻击范畴，杜绝遭受波及的办法也不能是从攻击前提出发，人类需要情报网，情报网是杜绝遭受波及的关键核心。” 不想被波及就只能远离，用空间的尺度和情报来解决，若能结合上‘不存在’这点，那么人类生存不再有压力的世界便由此完成。 如果实现林枫所想的那样，那么人类会变成宇宙里的躺平者、吃瓜群众，看着宇宙中的各种文明互相卷来卷去。 “要想做到这种情报网，很困难。”戴维斯提醒道。 高效的情报获取，这太过困难，尤其是把这个情报获取的尺度放在整个宇宙里来讲。 林枫道，“但三体人实现了，如果未来人类可以制作出类似智子这种探测器，我所说的防御理念便可以杜绝掉所有的攻击，直到宇宙末日那天，因为‘不存在’，没人会选择攻击人类，人类在这宇宙中便是天然的立于不败之地。” 第204章 不再为自己而活的人 林枫与伊迪丝两人走在海王星的泰勒系墓园，看着一块块小型墓碑，不免引人追忆过去已经流逝的岁月和故人。 林枫这次到这里，是为了和老朋友们告别，他决定进入冬眠，前往罗辑苏醒，水滴抵达太阳系的的那个时间点。 他选择去见证那场末日之战。 其实林枫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留在这个时代，留在这个时代，他位及权利的巅峰，想要什么有什么。 寿终正寝后，什么三体，什么黑暗森林，与他再也没有关系。 去往水滴抵达太阳系的那个时间点，如若罗辑没有选择威慑，人类文明将成为三体文明的阶下囚，再往后则是无尽悲惨的未来。 罗辑毕竟是人，人具备主观能动性，没办法百分百的保证一定像原著那样。 如果是以前的林枫，或许会很明智的选择留在这个时间点，理由是安全、舒适，即便他选择留在这个时代，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正如无人指责雷迪亚兹一样。 但如今的林枫选择去往未来，他已经不再是只为自己而活的人了，林枫的目光扫视着墓园中的坟墓，这些都是选择相信他的人类英雄们，他怎么能让这些英雄们失望呢？ “听戴维斯说，您打算进入冬眠？” 走在林枫身边的伊迪丝朝林枫投以问询的目光。 林枫点点头，“嗯，如今的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了，伊迪丝，你要和我一块冬眠吗？” 林枫向伊迪丝发出邀请。 伊迪丝莞尔一笑，问“这次打算冬眠多久？” “还记得罗辑诅咒的那颗恒星吗？” 林枫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反问起伊迪丝，罗辑诅咒恒星的事情。 伊迪丝微微颔首，答道“记得，187j3x1恒星，罗辑冬眠前最后的那次谈话以及eto的袭击，让当时不少人都相信，那颗恒星会因为罗辑的诅咒而毁灭，但这么多年过去，那颗恒星并没有什么异状，很多人推测，罗辑那时候的计划，很可能只是为了稳定人类世界。” 伊迪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她也是这样认为。 距离罗辑对187j3x1恒星发下诅咒，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就算这个计划生效的再怎么慢，也不至于慢到这种程度吧？ 而且仔细想想，一个人在地球上，向太阳发射一串坐标信息，能级才多少？凭什么导致距离太阳系49光年的一颗恒星毁灭？ 别看恒星可以轻易的被反物质炸弹制造的微型黑洞摧毁，恒星的结构稳定到可以持续地承受不断涌现的核聚变而不解体。 所以，在罗辑冬眠以后，越来越说的人相信，罗辑的计划其实纯粹只是在欺骗世人、三体、eto，实际不具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本着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的想法，冬眠前的伊迪丝还多少相信着罗辑的计划有什么猫腻，苏醒后看了这些后人们的历史书，她多少也就信了，不再认为罗辑的计划存在着什么猫腻。 林枫道，“我冬眠的时间与罗辑一样，当187j3x1恒星毁灭时，泰勒系再来将我冬眠中唤醒。” “……您是说，罗辑诅咒的那颗恒星真的会被毁灭？为什么？” 伊迪丝一怔，神情微微有所动容，但很快敛去。 林枫如此说，自然是侧面的证实了罗辑诅咒的真实性，共同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伊迪丝不会怀疑林枫的判断。 可伊迪丝理解不了，罗辑对恒星的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向太阳发送一串坐标信息，远隔49光年远的一颗恒星就会被毁灭？ 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罗辑计划中发射的只不过是一串天体坐标信息，又不是一枚接近光速的反物质炸弹。 “现在还只是处在验证阶段，如果有了结果，那时你可以请罗辑博士亲自给你演示一遍其中的原理。”林枫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漫步在墓园中，林枫遥望着这些坟墓，幽幽一叹，面色严肃的对边上的伊迪丝下达新的面壁计划。 “伊迪丝，接下来，我将宣布几个新计划，你把它们一字不落的传达给泰勒系。” 闻言，伊迪丝将随身携带的个人终端拿出来，开始记录。 林枫道，“第一项计划，泰勒系需要始终保持目前以我为行动原则的方针不变，并在人类世界中始终具备足够话语权，直到我从冬眠苏醒。” “第二项计划，当罗辑诅咒的那颗恒星毁灭，泰勒系将全力帮助罗辑完成他的面壁计划。” 记录中的伊迪丝尽管对林枫如此肯定187j3x1恒星的毁灭感到无法理解，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林枫。 林枫话语顿了顿，接着道，“第三项计划，帮助地球政府成立国际互联网安全部队，这个部队必须高效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对现实人类具有生命威胁的攻击型网络病毒，出现在互联网中三秒内必须清除。” “第四项计划，成立游离军工舰队，这些舰队游离在柯伊伯带外层，永不踏足太阳系内，也绝不参与太阳系内的任何政治活动，他们将会是一个个独立于太阳系外的舰队世界。” 四项计划，伊迪丝都能理解这些计划的内容，可她没法理解这些计划与对抗三体之间的联系。 最后一项计划倒是和对抗三体舰队扯上了一点关系，游离军工舰队可以保障人类舰队在经过和三体舰队的惨烈交战后，维持完整的军工体系。 可正是这最后一项计划，让伊迪丝有些犯难，如今的政治格局不利于这项计划的实施，柯伊伯带不属于泰勒系的范畴，归太空军管辖。 联盟体是不会允许泰勒系在柯伊伯带安插这些舰队世界。 伊迪丝迟疑了一下后，对林枫道，“最后一项恐怕比较麻烦，泰勒系与联盟体是相互对立的，柯伊伯带属于太空军管辖的范畴，而且这种计划很容易被人抨击为逃亡主义。”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舆论的抨击无所谓，底层的刁民们早就把我骂的体无完肤了，私者一时，公者千古，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至于太空军那边……” 林枫沉吟片刻，一脸正色的答道，“告诉他们，这是我总体计划的一部分，为了人类迎战未来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做准备，在人类的未来面前，他们的意见微不足道，即便不同意，泰勒系也会逼他们同意。” 伊迪丝心中一凛，林枫如此严肃的表态，实在是非常少见，在伊迪丝的印象里，以前的那些计划中，没有多少是可以让林枫如此严肃对待。 这让伊迪丝不由得将林枫提出的这四项计划的重视程度，在提升了几个档次。 第205章 三体已经没有威胁！ 把指派的任务都指派给戴维斯他们后，林枫、伊迪丝相继进入冬眠。 林枫冬眠的苏醒条件，让整个泰勒系高层，都开始改变对罗辑向恒星发送的那串咒语的固有看法。 林枫作为泰勒系眼里的‘神’，用行动在告诉他们，罗辑的那串咒语是真的，187J3X1恒星真的会因为罗辑的诅咒而毁灭！ 因为这件事，泰勒系对187J3X1恒星的观测被安排在观测天体的首位，而后又在太空中修建了三十二座可接收不同波段射线的观测卫星，共同观测187J3X1恒星。 除此之外，林枫的冬眠，对于整个人类世界来讲，也是轰动性的，一如当年冷战过去后，苏联宣布解体一般。 很多人不敢相信林枫会就这样放下手里的权利，选择冬眠前往未来。 要知道，那可是人类世界权利的顶端，不是面壁者这种由上位领袖阶层下放获得的权利，而是真正具有实质性力量的权利，那是一言不合就可以掀起人类世界乱战的力量。 结果现在，林枫说放弃就放弃了？ 很多人不敢相信。 有人说，枫.泰勒根本没有冬眠，这只是他退居幕后的一种政治操作，他已经明白，泰勒系的民主化是不可逆的事情，所以他这个独裁者只能退居幕后来操纵泰勒系。 有人说，枫.泰勒享乐过度，患了绝症，目前的医疗技术无人能将他治好，所以只能选择冬眠到未来，寻求医治的办法。 还有人说，枫.泰勒遭到泰勒系内部成员的暗杀，已经身亡，冬眠只是个幌子，用来安抚泰勒系的大众，方便暗杀派夺权。 各种猜测众说纷纭，而各大人类势力的高层们，则是在为林枫冬眠苏醒的条件而纠结。 这些人类世界权力顶点的人，获取林枫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条件并不难，况且林枫也没有要求泰勒系刻意向他们隐瞒。 林枫冬眠苏醒的条件，无疑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各大人类势力代表，罗辑的咒语是真的，他们历史书中撰写的那些对罗辑的猜测，全都不过是无端臆想。 各大人类势力不像泰勒系那般，把林枫奉若无所不知的神明，这导致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相信历史书，还是该相信林枫，该不该提高对罗辑当初那个计划的重视等级。 毕竟一串无线电就能让一颗恒星原地爆炸，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魔幻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自林枫冬眠以后的第二十年，太阳轨道上布置的反物质制取设施达到五万座，一座反物质设施每年产出的反物质是一千克，五万座反物质设施每年制取的反物质便是五十吨。 这样的产量仍旧很感人，所以，反物质制取设施的建设订单还在增多，而泰勒系作为太阳系中的工业巨头，自然吃下了多数的订单，开始在太阳轨道进行大规模的施工建设。 而泰勒系也利用这些订单，逼迫太空军作出让步，在柯伊伯带外围，顺利执行林枫的第四项面壁计划，十二支游离军工舰队各自组成独立的舰队世界，存在于柯伊伯带外围。 又过去了十二年的时间，巨大的环状电磁环陆陆续续建成，配合上宏电子储能技术，把一艘飞船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不成问题。 磁环通过激光校对，在太空中保持一条直线，从水星轨道附近绵延到海王星轨道附近，巨大的距离可以让加速度缩减到一个人类可以承受的范围里。 磁轨再配合上飞船携带的反物质燃料，不考虑后续的减速与飞船防护性，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五问题也不大。 在巨型磁轨道完工后，尼根向泰勒系核心成员提出了计划执行的要求。 因为这是林枫冬眠前的命令，泰勒系同意尼根的殖民计划，设计了三型殖民飞船，由尼根自我复制后的电子人类作为驾驶员。 三型殖民飞船仍然是核聚变飞船，并没有采用反物质作为燃料，尽管反物质很好，但尼根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依照尼根的要求，飞船会通过巨型磁轨道，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 三型殖民飞船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一个手电筒，样子很丑，但这是为了保证殖民飞船在亚光速航行状态下安全而设计。 飞船船首的凹坑，是一处聚集等离子体的地方，飞船亚光速航行时，面对的那些高能粒子、高能辐射，都会被这层等离子体所吸收，而等离子体受飞船强电场的约束，使等离子体不会伤害到船体。 受等离子体的影响，无论是高能粒子，还是高能辐射，它们都会因为等离子体而产生电性，有电性便可以受电场力的偏转。 至于高能中子，虽然等离子体不能使它带电，但等离子体中的游离质子，可以捕获掉不少中子，从而完成对中子流的削减。 因为等离子体是凹坑式的约束，等离子体中的部分粒子必然从凹坑口逃逸，这样一来还顺带完成了反向喷射的工作。 尼根的电子人类所去往的是距离太阳系9.693光年的罗斯154星，同时那颗星球，也是距离巴纳德星最近的恒星系统。 包括减速计算在内，乐观估计，尼根的这次殖民，将会花费三十多年的时间完成，他会后来居上其他人类世界早先发射，但还未到达目的地的殖民船。 此后的五十年里，电子人类大量的投入到太空工程中，人类迎来了新一轮的工业进步，这不是技术的进步，而是电子人类的有别于人类的特异性带来的生产力提升，人类建造太空设施的进度比过去快了三分之二。 随着反物质产量的继续扩增，曾经虚拟太空演习里的东西，陆陆续续变成了现实，可以让飞船加速到70%光速的反物质引擎，可以达到近光速的反物质炮弹，可以炸掉天体的反物质炸弹，利用反物质实现的高功率伽马射线炮。 这是一段技术不断革新进步的岁月，这个时间段的人类就仿佛一脚把摁在头上的智子踹开，每隔一段时间便开发出新的技术并投入应用。 而后，舆论中便有了这样的声音——三体利用智子封锁基础科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人类的技术仍旧在进步，智子的封锁毫无意义，三体人失败了。 这样的声音，获得这个时期人类的普遍认同，如说过技术被封锁了，那他们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迎来新技术的进步？ 三体舰队的航速不过是光速的十分之一，而如今，人类的反物质战舰，即便不借助巨型磁轨道加速，达到70%光速也不是多么大的问题。 三体连自己星系中的太阳都怕，而人类已经掌握了摧毁太阳的力量，这样的对比，谁强谁弱显而易见。 三体已经没有威胁！ 第206章 那个男人醒了 “面壁者将被授予很高的权利，使他们能够调集和使用地球已有的战争资源中的一部分，在战略计划的执行过程中，面壁者不必对自己的行为和命令做出任何解释，不管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不可理解……” “面壁者所承担的，将是人类历史上最艰难的使命，他们是真正的独行者，将对整个世界甚至整个宇宙，彻底封闭自己的心灵……” “下面，我将以联合国的名义，公布由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最后选定的四位面壁者……” “第四位面壁者，罗辑。” …… “我很抱歉。” “抱歉杀我？” “抱歉没杀了您，本来我认为在这样的会议上您是不会穿防弹衣的，没想到您是个为了保命不拘小节的人，否则，我就会用穿甲弹，或干脆朝着您头部射击，那样的话，我完成了使命，您也从这个变态的、非正常人所能承担的使命中解脱了。” “我已经解脱了，我向联合国秘书长拒绝了面壁者使命，放弃了所有的权利和责任，她也代表联合国答应了。当然，这些你在杀我的时候一定还不知道，ETO白白浪费了一个优秀杀手。” “您真幽默。” …… “有什么地方不像，你说我调整。” “不用了。” “我想也是。” “大史，你真是个魔鬼。” “没那么玄乎，都是男人嘛。” “可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是大不相同的啊！” “但每类男人的梦中情人大体上是相同的。” …… “我们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面壁计划的一部分吗？” “当然，这有疑问吗？” “可如果全人类都不幸福，我们能幸福吗？” …… “她们在末日等你。” “这是行星防御委员会的决议，为了让你工作，尽一个面壁者的责任，另外需要告诉你，孩子比成年人更适合冬眠，这对她不会有任何伤害。” “你们，居然敢绑架她们？这是犯罪！” “我们没有绑架任何人。” …… “在全人类中，你是唯一一个三体文明要杀的人。” ……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 毁灭你，与你干！ 血淋淋的几个大字映照在星空之上，那个由奇点开始的金字塔上堆满了文明的尸骸，透过那一个渺小的冰窟窿，探寻者窥见了面纱下的真实…… 一场两个世纪前的噩梦，让沉寂于黑暗中的思维复苏，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本能，当生命意识到恐惧时，便是它真正被称作‘生命’的时候。 光芒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整个漆黑的世界，罗辑从冬眠中苏醒过来。 最初看清的是几根透明细管，然后是一张人脸，接着人脸消失，露出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花板。 一个柔和的声音传入罗辑的耳中。 “欢迎您来到这个时代。” 罗辑的思维仍旧处于初醒的迟钝状态，医生的话，罗辑只抓住了一个信息，现在是危机纪元204年，他已经冬眠了一百八十四年。 …… 与此同时，在泰勒系所主力舰队盘踞的木星轨道，林枫也苏醒过来。 林枫恢复期间，了解到两个消息，一个是罗辑从冬眠中苏醒，另一个则是187J3X1恒星毁灭了。 不过，无论是罗辑冬眠苏醒的消息，还是187J3X1恒星毁灭的消息，除了泰勒系外，没有哪个人类势力察觉到。 时间过去的太久，几代人的权力交替从位置上下来，自然便淡忘掉林枫冬眠苏醒的条件，也淡忘掉罗辑诅咒以及187J3X1恒星的事情。 唯有泰勒系，尽管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权利交替，一批批高层领导从将权柄移交下一代，但由于林枫作为泰勒系存在的核心基础，因而始终保持着重视程度。 当然，也有戴维斯的原因在里面，戴维斯对泰勒系而言是一根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始终保持着泰勒系的内核不曾改变。 否则，在未来的某天，林枫被泰勒系抛弃也不是没可能。 “我有件事想询问您。” 泰勒系核心成员唐涛，作为泰勒系与林枫的传话人，向林枫发出询问。 他询问的内容，也正是泰勒系高层们想知道的内容。 “你想询问什么？”还躺在病床上的林枫问。 唐涛则回答，“面壁者罗辑，他的真实身份是否是宇宙中某个外星文明的代言人？” “代言人？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林枫一脸忍俊不禁的问，他差点因为唐涛的这个问题笑场，好在他忍住了。 不过，仔细想想，唐涛这些泰勒系的高层们会有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当然，通过恒星广播向太阳系外发送无线电信息。 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把这些无线电信息给宇宙里的某些人看。 187J3X1恒星被摧毁，毫无疑问必然是无线电接收一方的外星人动的手。 那么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联想，罗辑成为了宇宙里其他外星文明在地球上的代言人，一如当初的ETO那般，而罗辑在那个外星文明里的身份地位，必然要比三体的ETO更高，因此才可以只凭一段无线电信息便摧毁行星。 注视着林枫异样的神情，唐涛没有动怒或者其他多余的情绪，虚心的向林枫请教。 “若非如此，罗辑又如何能指挥得动宇宙里那股毁灭了187J3X1恒星的力量？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偶然？” “罗辑代言的人只有他自己，等一切木已成舟之时，你自然会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林枫如此回答后，便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 黑暗森林法则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多人知道后，必然是要出现民主化，多数人就是权力，多数人在获得黑森威慑支配权后，会更加理性的思考是否对目标进行黑暗森林广播。 可这种理性群体的讨论结果，恰恰是在破坏威慑本身，因而导致黑暗森林威慑必然走向失败。 林枫沉吟了一下后，询问起自己冬眠前提出的那四项计划。 “我冬眠前要求泰勒系协助地球政府成立的国际互联网安全部队，有达到我的要求吗？” “泰勒系给予了他们最好的电子设备，人员也是经由泰勒系层层选拔的精锐，配合上他们自己编写的自动化程序，互联网病毒刚出现在互联网中两秒，便会立即被遭到清除。” 这计划比他想象中执行的还要好，林枫满意的点点头。 第三项计划是针对罗辑而制定，以免他被KILLER病毒伤害。 尽管林枫曾在多年前，引泰勒系把KILLER病毒以及背后牵扯的庞大利益网、黑市给一锅端掉。 可人心向恶，总会有想报复社会的疯子被三体收编，从三体那里得到KILLER病毒的原始代码不是没可能，只需让智子在人类叛徒的视野内展示这些这些程序，由人类叛徒自己敲打即可。 所以，为了确保罗辑的安全，林枫在冬眠前制定了第三项计划。 如果KILLER病毒已经彻底绝迹，那便是最好的，如果没有绝迹，这项计划便可以防着一手，以免出现意外。 现实可不是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套上一层光环便可以无敌天下，现实里没有这种东西。 “您在冬眠前便不止一次强调罗辑的重要性，我们是否现在就去将面壁者罗辑接到泰勒系？”唐涛斟酌一番后询问林枫意见。 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泰勒系，既然罗辑这么重要，那理应优先保护起来。 但林枫回绝了唐涛的提议。 林枫道，“暂时没这必要，他后续的工作会非常艰巨，让他暂时先享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美好，就当是短暂的休假，别打搅他。” 想到罗辑以后的生活，林枫便不忍打搅他冬眠苏醒后的享乐时光。 成为面壁者后，做回一个普通人是罗辑最想要实现的事情，奈何命运弄人，叶文洁将宇宙社会学的基本概念透露给他，而他由此参透出黑暗森林法则，这注定了他后续人生的坎坷。 在到达未来，失去面壁者资格后的这段时间，除却KILLER病毒的刺杀，可以说是罗辑最放松、休闲的时间，林枫觉得还是让罗辑多享受一段时间比较好。 “明白了。” 唐涛只是点点头，他并没有追问林枫为什么不对罗辑给予更高级别的保护。 “对了，你知道一个叫大史的人吗？” 想到KILLER病毒，林枫进而想到了数次救了罗辑性命的大史警官。 第207章 事情没那么严重 “大史？不知道。”唐涛微微摇头。 林枫道，“一名从部队退伍的警察，工作经验丰富，曾担任过罗辑的保镖。” 虽然不知道大史是谁，但泰勒系可以根据林枫的描述，找查到这个人。 “这位冬眠者，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唐涛不解的问，林枫则回答道，“你们想办法安排他继续保护罗辑。” “好的。” 林枫想了想，继续补充一句，“还有，187J3X1恒星被毁灭的消息，暂时不必通知其他人类势力。” 正欲离开的唐涛身形一顿，林枫的其他要求，唐涛虽然不理解或者猜不透林枫的用意，但都会选择服从。 可林枫现在提出的这个要求，多少就有点背刺友军的意味在其中。 187J3X1恒星毁灭，逻辑的诅咒是真的，这对于全人类而言无疑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唐涛犹豫了一下问，“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对，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林枫正色道，坚定的话语让唐涛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了下来。 林枫接着道，“过几天我要去确认一下，你们执行的第一项计划和第四项计划，是否达到我的要求。” “了解，我们会为您事先准备飞船。” …… 罗辑从苏醒室转到普通监护室，病床可以自己移动，无需人力来推。 在离开苏醒室的前一刻，罗辑听到医生喊“下一个”，他吃力的扭头看到又一张病床进入苏醒室。 已经恢复了不少神志的他此时明白，他的苏醒对这个时代来讲，并不是件多么轰动性的事情，他在医生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冬眠者。 这背后蕴含着的信息，让罗辑不禁深思。 走廊如苏醒室那样，没有灯，都是墙壁在发光，罗辑眯起双眼，在他眯眼的时候，他置身的那段走廊墙壁暗了下来，暗淡的那段一直跟随着他的床移动，而当他的眼睛适应光亮睁开时，随着他暗淡的那段走廊亮了起来，亮度始终保持在舒适区间。 罗辑讶异的同时，不由得赞许设计者的用心良苦，能做出如此人性化的设计。 沿途，罗辑遇到了很多人，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其他人，走近时都亲切的向他微笑致意，亦或者朝他挥挥手。 他们的目光中带有的乐观、积极，让罗辑感到惊讶。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普通人的目光是对他们所在地区以及时代的文明程度最好的反应，罗辑曾看过清末的照片，里面的人无论是何种身份地位，眼睛里都透露着麻木和愚钝，没有一点生气。 对比罗辑冬眠以前，人们眼中颓废与绝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阳光般的自信，这种自信深深的打动了罗辑那颗早已麻木的内心。 罗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个不一样的时代。 病床无声的进入监护室，而罗辑对于这个时代的好奇，越发的浓厚起来。 与邻近病床，早于他几天苏醒，同时代的人攀谈后，罗辑被一个消息给震撼到了。 和谈！人类与三体和谈！ “它们说要和谈？”罗辑急切的问。 “没有，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如今的人类是无法被战胜的。”冬眠者道。 冬眠者激动道，“你肯定想不到，如今的人类究竟有多么强大。” “有多强大？能比三体人的舰队更强大？”罗辑一脸不信。 冬眠者嗤笑一下道，“三体人的舰队算个屁，三体人的舰队航速不过才光速的十分之一，人类舰队可是已经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这什么差距？一个天一个地啊。” “这……真的？” 罗辑将怀疑的目光移向护士，光速的百分之七十，罗辑即便不怎么专研物理，也知道这种航速是多么的不现实。。 护士微笑着点点头，“是这样。” 那个冬眠者继续道，“还有跨恒星殖民，人类发射了数艘太空飞船，殖民其他恒星系统，其中最快的那艘殖民飞船，达到了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三体舰队快马加鞭都追不上。” “而且，最厉害的还不是什么舰队，太空舰队在这个时代早就是属于快要过时的东西了。” “跨恒星大炮听说过吗？我们靠着一门巨型磁轨大炮，可以直接威胁到三体星系的恒星，一发就可以让三体文明毁灭。”冬眠者煞有介事的说着。 罗辑再次将目光移向护士，她又点点头。 “大炮可以威胁三体星系的三体文明，但三体舰队的威胁仍然在。”罗辑道。 冬眠者哈哈一笑，“这个更不用担心，我跟你说，如今人类舰队装配的武器，对付三体舰队绰绰有余，比如什么近光速实弹武器，那是需要天体作为掩体才能抵挡的东西，穿透力极其可怕。” “此外，还有反物质炸弹，一枚就可以毁灭整个太阳系，它是利用反物质爆炸压缩物质形成微型黑洞，达到杀伤的目的，目标质量越大威力也就越强，往太阳上丢一枚，你想象一下后果。” 近光速武器、反物质炸弹、光速百分之七十、跨恒星殖民其他恒星系统…… 罗辑感到震撼的同时，一直沉寂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从你们那个时代来的人都挺绝望的，其实呢，事情真没那么严重。”护士道。 这席话，对罗辑而言仿若天籁之音，他觉得自己倒是变成了一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孩子，所经历的一切可怖，大人们只是付之一笑。 “面壁计划后来怎么样了？”罗辑问。 冬眠者没有给予罗辑答复，因为冬眠者只关注这个时代的东西，旧时代的东西他没心情去了解。 罗辑又问了身边的护士，护士随口回答。 “一个古代的疯狂计划。” “那些面壁者都怎么样了？”罗辑问。 护士道，“最开始的两个，都先后被剥夺面壁者身份，老死在他们的时代，还有一个也是被剥夺面壁者身份，变成了独裁者，组建了泰勒系，生死不知。” 罗辑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一个呢？面壁者中的那位中国人，您知道吗？” 护士道，“你问的是那个向星星发射咒语的人吧？近代史课本上有提到。” “那颗星星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能有什么变化？反正我没听说过，你呢？”护士看向边上的另一名护士。 那个护士也是摇摇头，“没听说过。” “这样啊……” 罗辑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他现在相信了美丽护士刚才说的话，事情可能真没那么严重。 他终于可以当一名普通人了。 第208章 四极化格局 从冬眠状态彻底恢复的林枫，在泰勒系的安排下到等候室等待。 刚一进门，林枫便看见到了与他一同冬眠的伊迪丝，他上前打起招呼。 “伊迪丝，真难得能看到你如此忧虑，怎么了？” 伊迪丝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块透明面板，满脸忧愁。 林枫感到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可从未见过伊迪丝流露出这种忧愁的情绪，不由得好奇起是什么事情让她这样。 “他们……太自信了。”伊迪丝道。 走近的林枫看了看伊迪丝手里的那块透明面板，面板功能类似于林枫冬眠前的平板电脑，只不过因为看起来是透明，所以显得比较高端上档次。 让伊迪丝忧愁的是一个视频下的评论，视频的内容是评估人类舰队现今的作战实力，以及与三体舰队的对比，而评论的内容多是‘厉害了，人类文明’、‘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人类快递，使命必达’、‘怕了没，三体’、‘真理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 少数表达其他见解，比如‘人类尚不如三体，同胞仍需努力’、‘理性对比，不要盲目热血’、‘三体很强，人类赢不了’这类理性或自贬评论，在发表后没过多久，便会引来一大堆人的围攻谩骂，指责发表人是潜伏的eto成员。 伊迪丝担忧的理由很简单，这个时代的人类太过自信了！ 林枫笑着摆摆手，无所谓道，“自信是好事，人如果整天沉浸在绝望与无助里，很容易升起轻生的念头，有自信说明人们对未来怀抱着希望，社会就需要保持这种状态才能蓬勃发展。” “但是太过自信容易变成自负，人一旦自负就容易出问题。”伊迪丝道。 伊迪丝接着道，“人类目前掌握的技术无非是建立在对反物质的应用上，这种技术三体文明早在几个世纪前便已经掌握，甚至可能做得比我们更好，可这个时代的人却认为人类已经稳操胜券，可以做到碾压三体舰队。” 林枫挠了挠头，向伊迪丝发问，“伊迪丝，你有和现在的人类决策层沟通过？” “暂时还没有。”伊迪丝颔首轻摇。 闻言，林枫摊了摊手，表示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底层刁民的脑子从来就不曾清醒过，他们从古至今就不带脑子，最喜欢盲目从众、人云亦云，你也应该清楚这点，只要决策层不犯浑，你所担心的事情就根本不存在。” 在林枫与伊迪丝交谈之际，一名女性走进等候室，非常礼貌的朝着林枫他们笑了笑，给两人介绍起自己。 “久等了两位，我是你们两位的陪同人员，我叫多娜.威廉。” “飞船停靠在这边，请跟我来。” 林枫他们跟随着多娜的脚步，到了飞船锚泊的地方。 路上，林枫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往柯伊伯带外围？” “随时可以。”名为多娜的女孩，笑了笑。 闻言，林枫正色回答，“我想现在出发。” 多娜回答，“这当然可以，不过……” 多娜迟疑了一下后，补充问“您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往柯伊伯带外围，需要耗费半个月的航行时间，这段时间里，飞船是不会与其他太空平台进行物资交互。” 林枫仔细思量着，该安排的泰勒系肯定都会安排好，食物、水之类的飞船上不会少，差得也就是他个人喜好的东西。 思考了一会后，林枫答道，“经过海王星的时候，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我想和老朋友们叙叙旧。” “好的，我们的航线重新规划，中转海王星轨道。” 多娜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镯说话，接着，电子音响起。 【叮，航线重新规划，中转海王星，最终目的地柯伊伯带外围，一号舰队世界，航线重新修订完毕。】 …… 坐在飞船上，林枫开始向多娜询问与第一项计划相关的事情。 第一项计划是要求泰勒系在人类世界中，保持足够分量的政治话语权，可以左右人类世界的决定。 这项计划针对的不是三体，而是人类，用来规避掉程心这类人登台作为决策者。 也就是类似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一票否决权。 想要做到这点，并不需要重新组建类似联合国这样的组织，只需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即可，因为足够强，人类世界就必须考虑泰勒系的声音，人类世界的最高决策者，除了获得其他人类力量的认同外，还必须获得泰勒系的认可。 “多娜，和我说说目前太阳系的政治格局，还是两极化吗？”林枫问。 多娜回答，“不，目前是四极化，人类世界由四股力量为主导。” “四极？” 林枫一怔，有些懵，他这才冬眠了一百年都不到，一下子多蹦出了两极？ 林枫视线转到伊迪丝身上，便见到她也是皱着眉头，两极代表着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四极那便代表着目前人类世界里，存在着四股势均力敌的力量。 如果假设人类世界的力量并没有提升，那便意味着是泰勒系与联盟体在削弱，甚至发生了分裂！ 林枫赶忙问，“泰勒系是其中的一极？” 多娜回答，“是的，还有联盟体，也是其中的一极。” “那另外的两极是哪几个？”伊迪丝问。 多娜解释，“柯伊伯带外围的舰队世界，基于泰勒先生的命令独立于太阳系政治圈外，因此不属于泰勒系的范畴，泰勒系也无权过问这些舰队世界，经过多年的发展，成为人类世界中的一极。” 多娜接着回答，“另一极是舰队联合，它脱胎于太空军的新概念舰队计划，后来因文化、观念、认知等因素，从太空军中独立出来，成为独立的政治实体，不过名义上仍受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指挥。” 林枫与伊迪丝彼此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彼此的迷惑。 游离军工舰队他们知道，这项计划是由林枫提出，并交给伊迪丝传达执行，但太空军的新概念舰队计划，他们则全然不知道。 别说不了解，甚至一点相关的消息都不曾收到过。 在智子的监视下，任何军事机密都荡然无存，尽管泰勒系与联盟体是竞争关系，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隐藏太深的军事机密。 起码彼此都能了解到对方军事力量和军事理论。 这说明，多娜所说的新概念舰队计划，是在他们冬眠以后才被人提出。 但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游离军工舰队是因为林枫计划需求，才因此被具象出来的一极，这个舰队联合又没有面壁者的要求，能用比游离军工舰队更短的时间成为一极，这说明舰队联合的能力非常恐怖。 第209章 他们都笑了 多娜注意到林枫他们的迷惑，接着解释。 “‘当一艘战舰的性能受限于驾驶员时，我们只能将驾驶员也一同升级’这便是新概念舰队计划的核心，您还记得在过去巴纳德星的殖民计划，利用电子人的高载荷承受力和维生成本低廉，实现的光速百分之二高航速吧？差不多是同一种概念，只不过那个是高航速殖民，而新概念舰队计划是用于太空作战。” “舰队联合由纯电子人类组成？”林枫试探性的问。 电子人类组成了人类世界中的一极，还是纯电子人类，这让林枫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多娜接下来的回答，让林枫悬起来的心很快放下来。 “不，一部分是电子人类，另一部分是生化改造人，这二者组成了舰队联合。” “生化改造人是什么？”伊迪丝好奇的问。 多娜回答，“在太空舰队作战中，人的躯体只是毫无用处的负累，而为了满足这一负累，一艘战舰不得不空余出一部分载重。” “生化改造人便是进行脑部摘除手术后，把大脑移植到飞船培养皿内的人类，这些人的大脑常年浸没在无菌的深海溶液内，实现了与电子人类相同的过载承受力和仅比电子人类稍微高一些的维生消耗。” 听着多娜的讲述，林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家伙！这么多人主动成为云天明？！ 伊迪丝感觉有些接受不能，她道，“太疯狂了，这些人要怎么繁衍？总不会是招募其他的自然人去他们那里改造吧？” 多娜回答，“这个当然不会，他们的繁衍手段主要靠克隆技术，男性克隆出自己的精子，女性克隆出自己的卵子，两个细胞在人造子宫中结合并孕育新人类。” “只剩下大脑的话，不会不方便？”林枫问。 林枫无法想象只剩下一颗脑子的生活是怎样的，那样的人生除了思考还剩下什么？ 多娜笑了笑，“他们可以用机械替身，以如今的技术，机械替身模仿真人感官很容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对舰队联合的人来讲，躯体犹如衣服，是想换就换的东西，脑子才是他们真正的‘躯体’。” “这样还算人吗？”林枫眼角微微抽搐。 “既然电子人类属于人类的范畴，那么这些抛弃身体的大脑就也算是人类。”多娜理所当然的回答。 “真是引人不适的观念。”伊迪丝道。 多娜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争辩什么，未来人的价值观注定无法被古代人全盘接受，一如海滩上的比基尼泳装如果出现在宋朝，那估计是要被抓去浸猪笼。 “说起来，舰队联合除了与太空军有关外，与泰勒先生您也有很大的关系。”多娜说道。 “嗯？我？” 林枫眨巴一下眼睛，指着自己，一脸古怪的反问。 多娜呵呵一笑，回答，“舰队联合独立后，后续加入舰队联合的多是玩家群体，他们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接受度，有学者认为，这与虚拟现实游戏有着直接性的关系，因为玩家们常年选择脱离肉体沉浸于游戏中，所以对肉体的重视程度并不高，而您所提倡的虚拟太空演习，更是加剧了玩家群体‘肉体无用’的观念……” 注意到伊迪丝瞟过来的视线，林枫叹息的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打断了多娜的讲述。 “行了，反正不管什么锅，往我头上扣就准没错。” 除了谈论与计划相关的事情外，林枫他们从与多娜的谈话中，了解到泰勒系这些年一些比较严峻的情况，比如在他们冬眠后，先后爆发的两次民主化独立运动。 好在伊迪丝都布置妥当，那些独立的太空都市，最后都被太空都市内的底层民众推翻，并选择回归泰勒系的管辖。 民主化也从那个时候开始，被打上了‘不适合太空文明制度’的标签，太空必须采用集权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便于管理，确保每个人的生命权不受侵害。 而泰勒系，赢回了人心，有了人心巩固基础，整体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想到多娜刚才提到的生化改造人，林枫不由得想起了地球上还有那么一群人，也是被同胞改造，但却连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都没资格拥有的群体。 野兽化人类！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野兽化人类如今怎么样了？”林枫问。 多娜想了想，便回答，“地球上的野兽化人类，在二十年前便宣布取消，尽管已经度过学习期的野兽化人类不再能够恢复，但他们的后代可以重新回归人类社会接受后天教育，从而恢复智人的能力与身份。” “野兽化人类是过去人类在三体危机重压下疯狂的产物，如今人类彻底摆脱了阴霾，肩负种族血脉延续的人类野兽化计划，自然也就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 林枫陷入沉吟，他没有因为人类野兽化计划的取消而高兴，反问起更加细节的事情。 “无法恢复智慧的那些野兽化人类，人类世界打算怎么处理？” “他们是别无选择的可怜人，是人类与三体博弈的牺牲品，二十年前由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做出决断，让这批最后的野兽化人类能安详地度过他们的晚年。” 听到多娜如此回答，林枫长舒一口气，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宣布的事情，那便意味着是人类世界多股人类势力发声，将野兽化的人类们判定为同类，并给予他们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支援。 卸磨杀驴自古以来就不少，杀掉一个野兽化人类的成本也不高，反而无偿的救助他们是一件高成本的事情。 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林枫对野兽化人类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当初的医疗资源帮助野兽化人类在人类世界里积累了不小的声望，更可能干脆就是决策层良心发现，不在把人当作一串数值看待。 无论如何，野兽化人类的结局都不算太糟。 伊迪丝拍了拍林枫的肩膀，笑着安慰道，“看来结果还行，至少人们还记得报恩，没有卸磨杀驴。” …… 林枫他们到了海王星轨道的那座太空都市墓园。 戴维斯的替身机器人早早的便等在太空港，迎接林枫他们的到来。 “戴维斯，好久不见。” 林枫打了一下招呼，机械替身却摇摇头。 “您应该以计划为重，计划远比我们重要的多。” 林枫哈哈一笑，“别担心，我能把握好分寸，现在还没到争分夺秒的时候。” 一行人进入墓园，一边走一边交谈。 从交谈中，林枫得知，戴维斯已经从泰勒系的决策层上撤下来，尽管他仍旧在泰勒系内一呼百应，声望力压所有人，但他还是选择将权柄交予其他权利者，自己则不再过多问询和干涉泰勒系的发展。 从泰勒系决策层下来后，戴维斯便作为墓园的管理者，一直呆在这座墓园太空都市里，每天擦拭太空都市里的墓碑。 “自己给自己扫墓是种什么感觉？” 看着戴维斯的机械替身，熟练的擦拭，写着戴维斯名字的墓碑时，林枫调侃性询问。 戴维斯想了想，正色道，“……大概就相当于打扫自己家的那种感觉，要仔细认真的做，尽管比较麻烦，但又不能不做。” “您要选择体验吗？” 林枫赶忙摆摆手，回绝了对方的提议。 谈话到后续，林枫忽然提起他这次来见戴维斯的另一个目的。 “对了，这次到这里，除了来看望你们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问你们。” “您请说。”戴维斯示意道。 “三体舰队发射的物体再过一年多便会抵达太阳系，你们认为那是什么？”林枫问。 戴维斯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枫，没有回答林枫的询问，而是反问。 “您认为那是什么？” “两军交战，对面扔了东西过来，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生日蛋糕吧？”林枫耸耸肩膀，微笑起来。 “您太幽默了。”戴维斯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后，林枫笑容散去，严肃的询问。 “在如今的泰勒系里，我是否还能像过去那样？” 戴维斯摇摇头，“泰勒系一直都在，您的顾虑纯属多余。” “那就好。” 林枫严肃的面容放松下来。 第210章 优势在我 在多娜驾驶着飞船去往柯伊伯带外围的时候，林枫从多娜那里知道了一件让他动容的事情。 “人类计划在明年，在与初次三体接触的时候，完成与三体的谈判？” “他们哪来的自信心？” 林枫没好气的反问，他寻思着自己鼓捣了这么多的事情，又是虚拟太空演习，又是教育把控，怎么人类决策层的脑子还是这样不灵光。 难道他真的应该给这些决策层的人，每人来一次开瓢手术？ 多娜解释道，“自信心来源于那门巨型电磁轨道大炮，还有装备各类反物质武器及其他类型武器的反物质舰队，再有就是，仍然还未抵达太阳系的三体舰队，哪怕人类技术还不如三体，但已经占据了战略优势，这是一个逼迫三体人放开智子封锁的好时机。” “三体与人类现在的情况已经攻守逆转，我们可以伤害到三体，而三体却无法伤害到我们，只要我们发射巨型电磁轨道炮，仅需四年的时间，他们的世界便会顷刻覆灭，而三体舰队要想伤害到我们，以目前的航速，起码还需要一两百年。” 多娜的话简单点理解，就是人类决策层认为他们目前优势很大。 人类可以威胁到三体星系，而三体却威胁不到太阳系，这就是巨大的战略优势，明摆着的事情。 人类只需要发射一枚炮弹，就可以葬送掉三体文明。 通过对智子的了解，人类决策层清楚人类文明的技术仍旧不如三体文明，但他们也可以确定的知道，三体挡不下自己星系内恒星的爆炸，这便是他们的底气。 毁灭三体文明在人类决策层的眼里，变成不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一发炮弹的事情。 至于三体舰队，人类拥有数量远高于他们的反物质战舰，根本不足为惧。 哪怕再退一步，人类的反物质战舰仍旧不敌三体舰队，那他们也可以选择逃往其他人类殖民地，然后通过引爆太阳摧毁掉三体舰队那些才只能达到光速百分之十的飞船。 人类决策层，我们这局稳了！ 伊迪丝不解的反问，“既然已经可以威胁到敌人，为什么不直接用恒星爆炸摧毁敌人母星？” 多娜解释，“因为三体星系有三颗太阳，而且距离太阳系太近了，如果太阳爆炸，必然会影响到太阳系内的环境，地球生态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考虑到这些，人类与三体的谈判便具有价值。” “况且，不管怎么说，毁灭一个世界终究是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在那边的世界里，或许有和人类一样渴望和平的三体人呢？摧毁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世界，终究是罔顾人性的行为。”多娜补充道。 闻言，林枫不屑的撇了撇嘴。 …… 在林枫前往柯伊伯带外围的这个时间段里，联盟体与舰队联合，进行了一场为期一周的政治交流会议。 “现在，继续上次讨论的第1931918项议题，关于作战力量统一调度的问题。”会议主持者发言道。 会议主持者在会议上指出，泰勒系与联盟体之间的彼此对立性，会影响到人类与三体战争时，宏观军事指挥的复杂性，进而削弱人类文明整体的军事指挥能力，人类文明目前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协同统一的军事指挥体系，统筹全局。 “吞并泰勒系的军事力量，泰勒系不会认同我们这样做，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代表着舰队联合的那颗脑子通过扬声器回复。 联盟体这边的代表则反驳，“泰勒先生构建两极格局，初衷是为了让太空军可以在竞争中不断发掘潜能获得提升，眼下再过一年，人类就将与三体实现初次接触，两极化的竞争已然没有太大的必要性，过去的助力如今成为了人类文明的累赘。” “现在人类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甚至能够威胁到敌人母星的安全，从这点上看，泰勒系早已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如今还存在于太阳系中的是一头正逐渐失控的野兽，我们必须在它彻底失控以前，控制住它，否则，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再安全。” 联盟体代表郑重的回答，指明了泰勒系存在是围绕着林枫这点，并将林枫摆在明面上对泰勒系的安排，用来诋毁如今的泰勒系。 人类已经足够强了，泰勒系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人类应该恢复到原来的一个整体状态，统一战线，向三体文明彰显人类文明的强大。 “你们想爆发内战？我们反对这样做，人类需要保留足够的力量用以对抗三体舰队，无意义的内耗不符合人类集体的利益。”代表着舰队联合的那颗脑子明确的表达了舰队联合的态度。 内战是不可能内战的，更不会主动成为挑起内战的那方。 “我们没有打算通过以战争的形式解决当前遇到的问题，那样是不理性的，也是将人类集体的利益置于别处的。”联盟体代表回复。 不打仗自然就代表着有其他方法，兵不血刃的解决泰勒系的问题，舰队联合的代表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含义。 “你们打算怎么做？” 联盟体代表回答，“泰勒系的根源来自于枫.泰勒，而枫.泰勒的根源来自于面壁者计划，宣布面壁者计划终止，从根源上动摇泰勒系存在的合法性。” “这样做不足以打击泰勒系，枫.泰勒早已经被剥夺面壁者的身份。”舰队联合的代表并不看好这个。 “那是因为无人能确定，这是否是计划的一部分，彻底取缔面壁者计划则不同，当我们与三体达成初步和谈之时，泰勒系将彻底失去所有支持者。”联盟体代表斩钉截铁道。 当人类确实的‘赢’了三体，面壁计划自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性，而如果不再有人支持泰勒系，泰勒系的存在自然会开始消亡。 如此一来，泰勒系的问题便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解决。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舰队联合的代表反问。 “下一次的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我们将宣布取缔面壁者计划，结束所有面壁者的面壁任务，到那时，我们希望能够获得你们的支持，这是为了全人类。” 第211章 我需要你们，战士 林枫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飞船来到柯伊伯带外围后，与一支舰队世界接触。 舰队世界的规模非常庞大，从飞船上远远看去，就仿若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陨石群。 在这支舰队世界的安排下，林枫他们的飞船停靠在舰队世界旗舰的星港内。 “欢迎您的到来，泰勒先生。” 舰队世界的界主听说林枫要来，亲自在星港这边等待，林枫刚下飞船，就热情的走上来同林枫握手。 星港处，许许多多的人无比激动的记录下这一时刻。 林枫环顾四周，惊叹道，“令我意外，我以为你们会对我抱有憎恨。” “如果不是您，舰队世界便不会存在，是您塑造了舰队世界。”界主道。 “带我参观一下吧，我很好奇你们的发展史。” “这边请。” 界主伸手示意。 一路上，林枫从界主那里了解到了舰队世界发展的概略。 最早的一批工业舰队抵达柯伊伯带外围后，便开始适应这种无阳光的生活。 没有资源，靠着核聚变反应堆和陨石中开采的各种矿物、冰晶，让舰队壮大到如今的这种规模。 “开拓的初期，工作环境异常艰苦，除了考虑核聚变反应堆的燃料外，还要考虑其他物质资源的处理问题，好在现如今，我们的资源储备都富裕了起来。”界主道。 “辛苦你们了。” 林枫知道，真实的情况肯定不止这三言两语那样轻松，可为了计划，他别无他法。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如果有一天，有敌人将会毁灭全人类，你们有勇气去对抗他们吗？”林枫神态严肃的看着对方。 “您问了多余的问题，我们是战士。”界主摇摇头道。 林枫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同归于尽。” 界主沉默下来，思量一会后，他回答。 “……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 林枫满意的笑了笑，把一个数据盘交给界主。 “很好，这是我想要的回答，这里有一份工程图纸，和一项改造任务，工程图纸上的施工，需要你们在一年内完成。” 数据盘连入界主的个人终端里，在浏览完数据盘的内容后，界主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只有一年的期限？时间可能来不及。” 工程图纸的施工范围是整个柯伊伯带，而林枫给出的期限却是一年，他们这支舰队世界显然吃不下这么庞大的工程量。 “可以把施工任务安排给其他舰队世界完成。”林枫道。 “明白了。” 舰队世界均匀的分布在柯伊伯带外围，多支舰队世界共同施工的话，建造耗时会缩短很多。 界主犹豫了一下，迟疑道。 “关于任务……” “这个完成起来的难度，对你们来讲也很高？”林枫反问。 界主解释，“那倒不是，只是我不明白，让改造后的战舰排列成一个平面阵型的用意，还有这个战舰图纸，太阳能电池板面积大得夸张，都已经可以当太阳光帆来使用。” 林枫给予界主的飞船改造要求，就是飞船左右两边要改装上面积极大的太阳能电池板翼，并且要求所有的舰队世界都训练一种平面方阵。 “你们按照任务要求去执行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这一切都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战士们，我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林枫道。 …… 自冬眠中心离开的罗辑，先后遇到了史强和他的儿子史晓明。 为了帮助罗辑尽快的适应未来世界的生活，史强和史晓明，带着罗辑开始参观地球上的地下都市。 史晓明领着他们到了一座公园，公园的正中心是一尊雕刻着一串阿拉伯数字的时间。 “这串时间是用来纪念什么？”罗辑奇怪的问。 忽然，边上的一台机器弹出智能语音，回答了罗辑的问题。 “纪念一个世纪前的著名事件‘劳动者之春’，该事件标志着人类在生产力的不断暴增下，抛弃传统老旧以资本为核心的发展路线，选择另一条以人性为核心的新路线。” 罗辑顺着声音看到了那个犹如木桩的智能机器，机器下方写着一行字。 【人只有躺下，才是万物的尺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罗辑都认识，可这些字连在一起，罗辑看不懂。 “一个笼统的词汇，形容那些不再有进取心，安于现状，甚至自我阉割欲望，不再选择生孩子，这样的社会现象在一个世纪前曾大规模的出现。”史晓明道。 “什么原因导致的？”史强问。 史晓明摊了摊手，“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私有制，那些玩票子的强盗们把底层人摁在地上吸血，用从底层吸血的钱挥霍无度。” “不过，这些人后来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底层的人忍无可忍，在一座座太空都市里发起暴动，后来，人类决策层多番协商后，才有了如今的‘劳动者之春’。” 罗辑因为史晓明和智能机器先后提到‘劳动者之春’这个名词而心生好奇。 “劳动者之春是指什么？”罗辑问。 史晓明道，“泰勒系的生活标准是人类的底线，任何国家、任何社会，他们人民的生活标准不得低于泰勒系。” “泰勒系？是指那个由独裁者统治的太空集团？”罗辑惊疑的反问。 史晓明道，“对，就是那个，可惜他们的生活标准虽然好，但却是个独裁集团。” “他们有好的地方，但坏的地方也是坏的彻底，泰勒系不会去考虑底层声音，也没有民主化，后来泰勒系发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民主化运动，你猜猜他们做了什么？”史晓明给两人买了个关子。 “麻利点赶紧说。”史强不耐烦道。 史晓明道，“他们把那些民主化运动的人用麻醉枪、睡眠弹之类的东西，全部迷晕，然后打包进集装箱里，统统丢到了地球上。” 史强、罗辑听了都瞪着双眼，被史晓明所说的事情给震惊到了。 “难道就没人来阻止他们？”罗辑错愕的问。 史晓明叹气道，“阻止？怎么阻止？人家的舰队力量又不输于太空军，太空军难道要因为这种事和泰勒系打内战？地球政府也不能用导弹把集装箱打烂吧？箱子里的可都是一条条人命。” “说起来，泰勒系的那个独裁者，罗辑你也认识。”史晓明道。 “我认识，那是谁？” 罗辑回忆着自己知道的面壁者，这些人他都有过一面之缘，但像这么狠的做法，他还真想不到是哪个面壁者干得。 “枫.泰勒，弗里德里克.泰勒的儿子。” “是他啊！”罗辑面露了然之色。 第212章 抢着送人头 于柯伊伯带，给舰队世界的界主们安排好任务后，林枫便回归太阳系内。 而后，林枫直奔向泰勒系的太空总部，召集所有泰勒系核心成员召开会议。 会议的内容，便是让他们把一年后，水滴抵达太阳系时的泰勒系所有行动，都向他进行汇报。 林枫听着汇报，越听脸越黑。 尽管一开始，他多少猜到可能会这样，但当他真的听到泰勒系的人汇报时，直感觉自己血压上涌。 这群人已经和舰队联合、联盟体商议好，在水滴进入太阳系以后，除舰队世界外，人类世界的三极势力，各自派出己方作战舰队组合，呈军演阵列从水滴旁边经过。 什么叫作战舰队组合？ 就是囊括主力舰队、运输舰队、工业舰队，这三支舰队组合的大舰队。 这么做是为了向三体世界炫耀人类如今掌握的力量。 当然，也有振奋人心的用意，对比三体探测器的渺小，无数的人类看到强大的人类舰队后，压抑了两个世纪的三体阴霾将从人类头顶烟消云散。 我当初搞那么多的计划，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不会再出现两千响，而不是让你们去送人头啊！ 林枫忍着怒气，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直到最后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慷慨激昂的把事情汇报完，林枫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 “从你们向我讲解与三体的初次接触时的舰队部署起，我就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你们能不能为我解惑一下？” “您哪个地方没听明白？我们可以重新为您解答。”一名核心成员问。 林枫道，“为什么你们要管，三体向太阳系发射的那十个高速物体叫探测器？那些东西上面贴着‘我是探测器’五个字？” 这个问题，让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面面相觑。 他们多数认为，三体舰队发射的十颗高速物体是探测器，主要是因为思维惯性，老一辈的人都说那是探测器，他们管十个高速物体叫探测器也没什么问题。 一名泰勒系的核心成员想了想，回答，“这十个物体当然可以是三体舰队的其他东西，我们将它们称作探测器，只是因为在人类的军用体系里，最小的军用单位是无人机。” “那为什么你们会认为它们对人类毫无威胁？无人机也具备着不弱的攻击性。”林枫继续问。 “它们的体积太小了，根据‘刷子’的航迹推算，十个加在一起也不及三体舰队中一艘飞船体积的万分之一。”一名泰勒系的核心成员摇摇头，接着道，“如此之小的体量，即便这十个高速物体内部都装满反物质，对人类飞船的威胁性也高不到哪里去。” “体积说明不了什么，黑洞的奇点体积也很小，你们觉得对人类舰队、对整个太阳系而言，威胁性很小吗？”林枫冷笑着反问。 林枫这句反问，倒是把所有人都驳的哑口无言，体积确实不一定能说明问题。 林枫环视众人，斩钉截铁道。 “我认为，迎接三体的……嗯，探测器，泰勒系的舰队没必要参加。” “泰勒先生，这是历史性的时刻，标志着人类赢得了与三体的战争，重新拿回属于人类的尊严与自信，泰勒系作为人类世界的一员，不能错过这场昭示着人类文明光辉在宇宙中绽放的仪式，否则那本该属于我们的荣耀将失之交臂。” 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焦急道，在他看来，林枫的这个要求，就是让泰勒系把唾手可得的荣誉拱手让给舰队联合、联盟体。 这可是人类击败外星侵略者的荣誉，是人类拼搏努力奋斗了两个世纪的荣誉！ 林枫则反瞪了对方一眼，质问。 “荣耀值几个钱？” “……” 对方呆了呆，完全没料到林枫会这样问。 林枫接着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泰勒系要去追求这种虚无的东西？荣耀一文不值，你们怎么能为了荣耀放下作为战士最该有的警惕与戒备？是这个时代的虚拟太空演习对你们太过温柔了吗？” 林枫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听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们直皱眉头。 “战士追求的必然是荣耀，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泰勒先生。” “如今的时代与您以前大有不同，人类的强大有目共睹，虚拟太空演习不断的磨练着人类的战略、战术，跨恒星殖民提升了人类文明掌握的资源上限。” “我们能理解您对三体的不安，从您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很绝望，但您也要明白，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各方面的对比三体已经全输了。” 泰勒系核心成员们，苦口婆心的对林枫道，在他们看来，林枫这个从古代过来的古人，受时代的影响太过严重，还沉浸在三体危机里，就如那些被打上必败信念的钢印族一样，哪怕人类舰队可以毁灭宇宙，也不认为人类能够打败三体。 “全输？这么说泰勒系已经可以制造智子了？”林枫故作惊讶的问。 还在劝导林枫的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僵住了神情，支支吾吾的回答。 “呃，这个……如果三体放开人类对微观探索的封堵，相信要不了多少年，人类也可以制造出智子。” “那就是还没能力制造出智子，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是泰勒系已经可以突破智子的技术封锁？”林枫道。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泰勒系核心成员，他们的视线尽皆移开。 “这个……我们没能突破。”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很没底气的回道。 林枫一锤手心，恍然大悟的接着道，“那么就是，如今的泰勒系已经与三体建交，是三体文明告诉泰勒系人类各方面已经全面碾压三体？” “没有，我们并没有与三体建交。”核心成员中有人回道。 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的林枫一捶桌子，“那你们哪来的证据认为人类各方面都比三体强？不会就因为那门可以跨恒星打击的巨型磁轨炮吧？” “人类既然没有在与三体文明的战争中处于绝对优势，你们为什么敢如此掉以轻心？看看海王星轨道的那座墓园里多少座墓碑，你们对得起那些牺牲奉献的英雄们吗？亏你们在泰勒系中还身居高位！” “那依您的意思……”一名女性核心成员弱弱的问。 林枫斩钉截铁道，“泰勒系不去参加那什么迎接三体探测器的作秀表演，联盟体、舰队联合不想尽好他们的对人类世界的义务，我们泰勒系可不能这样，这是对人类集体的不负责任，对开拓宇宙的那些英雄们的背叛。” “该有的警惕与戒备一点都不能放松，别说十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来太阳系，就算只是十枚三体飞船上的螺丝钉到了太阳系，泰勒系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泰勒系所属太空都市，全体位移向柯伊伯带内缘，均摊分布，如果爆发战斗，敌人不会拿太空都市作为打击目标，泰勒系的所有舰队你们按照标准战争格局开始布置。” 林枫所说的这些，已经是让泰勒系进入全面战备状态，和联盟体大太阳系内战也不过如此。 “真的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泰勒系的舰队没有现身迎接三体探测器，到时候，外界免不了会以此抨击我们泰勒系无能。”泰勒系核心成员里有人很不理解的问。 就算那十个高速物体，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可能够危险到需要整个泰勒系全力以赴吗？很多人都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而且，如果事后证明，这十个三体舰队发射的高速物体，本身没有任何害处，泰勒系必然会沦为人类世界的笑柄。 “抨击就抨击，自卑弱者才会去在乎别人的评价，我从自己的那个时代一直冬眠到如今，每次苏醒都免不了被一堆人抨击，我有掉块肉吗？如果那时候我什么都听那些蠢材的，你以为你们现在有反物质可以用？人类能前往其他恒星系统建立殖民地？有巨型电磁轨道炮可以直接威胁三体母星？” 林枫不屑的撇了撇嘴，态度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如今的泰勒系，还是林枫说了算，他如此坚持，其他泰勒系的核心成员自然也没法改变什么。 “好吧，我们听您的，一会便通知联席会议，不参与迎接三体探测器的仪式。” 第213章 要夸就当面夸 过去了差不多四个多月的时间，林枫接到来自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邀请。 “啥？让我去参加最后的面壁者听证会？” 林枫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后朝下属摆摆手，“我都不是面壁者了，你们让我参加听证会做什么？” “您可以代表泰勒系参加，这最后一次面壁者听证会，既是针对我们泰勒系，也是针对您。”下属道。 林枫闻言，眉头一皱，那名下属向林枫解释起其中的原因。 泰勒系的合法性依托于林枫，他们是为了帮助林枫更好的完成面壁计划而存在。 当面壁者计划真的不复存在的时候，泰勒系的合法性也将荡然无存，因为那时候林枫也不再是面壁者了，更没有什么面壁计划，泰勒系要去帮助谁完成已经不存在的面壁计划？ 如今，宣布面壁者计划取缔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在三体文明向人类投降。 众所周知，面壁者计划是基于三体危机而诞生，如果三体向人类投降，两个文明和平了，面壁者计划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面壁者计划的消失，所有面壁者都将恢复正常人的身份，这也意味着泰勒系彻底丧失自身合法性。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大闹一场？还是要求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不要终止面壁者计划？”林枫不咸不淡的反问。 他的反应不大是因为他知道，三体水滴到来，没有投降只有毁灭，因此也根本懒得关心这个。 下属摇摇头，“不，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够前往，是因为整个泰勒系，唯有您能够全权代表泰勒系全体，怎么做是您自己的选择。” 林枫沉默下来，他的脑海中闪过墓园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然后问。 “……其他面壁者会到场吧？” “是的，联席会议会邀请还活着的面壁者全体参与会议。”那名下属道。 “那行，我去了，正好很久没有见那些老朋友了。” 言罢，林枫起身准备。 …… “罗辑没有在冬眠？” 受命来将罗辑解冻的联席会议特派员反问冬眠中心的管理者。 管理者再次确认了一下荧幕中的档案信息，随后点点头。 “是的，档案显示他在三个月前从冬眠状态苏醒。” “他的冬眠档案在特别人员名单中，谁审批他进入普通人员名单进行解冻？”特派员不解的问。 管理员道，“这部分一直都是交给计算机来完成，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最近收到警方公告，沉寂了一个世纪的killer病毒又出现在互联网中肆虐，而且是多种新类型的killer病毒，病毒库里没有记录，这片区域已经发生多起交通事故、机械瘫痪，现在冬眠中心这里也还在自检系统，升级防火墙。” “身份芯片你们有给罗辑植入吧？”特派员问。 管理者回答，“植入了，您要找他的话，通过正常方式就行。” 联席会议的特派员点了几下头后离开。 三个月后，罗辑的手镯投影出一个窗口，窗口内的人正是联席会议的特派员。 “罗辑博士，初次见面，我是联席会议特派员本.乔纳森，很抱歉您的苏醒并非由我们安排，是冬眠中心的计算机审批故障，将您的名单审批归类为普通人员。” “现在，我受联席会议的指示，前来邀请您去参加面壁者计划的最后一次听证会……呃，我的话您应该听得懂吧？现在的英语距离您那个时代，变化的有些大。” 本.乔纳森的其他话，罗辑都没听进去，唯有话中的‘最后一次听证会’，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 面壁者的身份终于可以摆脱，他终于可以当一个普通人，这比什么都好。 他终于可以和过去说，再也不见。 “会议地点在哪？”罗辑语气有些急促的问。 “您不必出门，使用您室内的虚拟舱便可远程参与会议，如今远程参与会议已经是惯例，我们以这种方式参加，不会影响到会议的重要性和严肃性。”本.乔纳森微笑着回道。 在本.乔纳森的指导下，罗辑进入虚拟舱，而后视野一转，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房间内，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更加正式的衣服。 罗辑打开房间的门，顺着指引便进入了一个会议大厅。 这一切都不是虚拟的，而是现实中的东西，罗辑惊异的拿起了一支笔，很明显的触感传入他的大脑。 这太神奇了，上一秒他还在虚拟舱，下一秒他就现身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会议大厅内，这是瞬间移动啊！ 还顺带着把他衣服给换了！ 莫非这就是两个世纪前的量子传送！ 罗辑忍不住兴奋的想着。 乔纳森走了进来，见罗辑这么感兴趣，便向他解释其中的原理。 “这是机械替身，可以接收人的思维信号活动，如果会议需要远程参与的会者签署某些文件，会用到这种机械替身，机械替身会根据登陆用户的外貌，自行模拟用户外观。” 原本还有些兴奋罗辑，情绪顿时犹如浇了一盆冷水，冷却下来，兴致缺缺的把手中的笔放回原位。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入会议大厅。 罗辑见到了熟悉的人，希恩斯夫妇。 两人看起来毫无变化，希恩斯微笑着向罗辑问好，杉山惠子则冷淡很多，对罗辑的致意只是微微颔首作答。 因为是熟人，罗辑与希恩斯相邻而坐，杉山惠子则坐到了希恩斯的另一边。 “真高兴见到您还活着，希恩斯先生，我听人说有两位面壁者留在了过去的时代，我以为有一个是您。”罗辑道。 希恩斯微笑着回答，“留在过去的是老泰勒和雷迪亚兹，老泰勒虽然把面壁者的职位转交给了他的儿子，但他仍旧是受法理认可的一位面壁者。” “四位面壁者其实有五位，已经过去了两个世纪，不是专修历史的学者搞不清楚也正常。” 罗辑面露了然之色，原来是他一开始搞错了，下意识的把枫.泰勒面壁替补者的事情给忽略。 希恩斯面露遗憾的接着道，“我刚从冬眠苏醒，罗辑博士，很遗憾的得知，那颗被您诅咒的恒星187j3x1，它的行星还在正常的围绕着恒星公转。” “那只是个古代的笑话，别太放在心上。”罗辑摆摆手自嘲地说。 罗辑道，“现在看来，您是唯一成功的面壁者了，也许您的战略计划真的提升了人类的智力。” 希恩斯却摇摇头，露出了与罗辑一样自嘲的笑容。 “我可没有成功，我现在得知，在我们冬眠后，人类思维的研究很快遇到了不可克服的障碍，再深入下去，就会涉及到大脑思维机制的量子层次。” “与其他学科一样，遭遇到不可逾越的智子壁垒，人类的智力没有显著性的提升，人类目前为止最大的成就，只是造就了一个全新形式的生命体，电子人类。” “电子人类？”罗辑茫然道。 对这个时代了解还不够的罗辑，并不知道电子人类是什么。 电子人类也基本不会选择待在地球上，地球的大气环境会腐蚀他们的硬件。 “以人造神经元计算机为大脑的人类思维复制体，除了大脑材质不同外，他们的智力水平、思维逻辑，并没有优于人类多少。” 希恩斯遗憾的叹了口气，概略的向罗辑解释起电子人类是什么。 提到电子人类，希恩斯便想到了戴维斯，进而想到了主导一切的林枫。 “要说成功的话，枫.泰勒才算是我们中最成功的那个，如今我们看到的一切，有一半是出自与他的计划，包括现在人类舰队的规模，我现在认为，枫.泰勒当初的思路很正确，运营发展才是人类的出路。”希恩斯由衷的钦佩道。 正在罗辑与希恩斯交谈的时候，一个声音加入进来。 “两位，你们要是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也就忍了，怎么夸我也在背后夸？这样就不厚道了。” “要夸就当面夸，使劲夸，狠狠夸，我枫.泰勒受得起。” 第214章 面壁者计划终止 “您是……枫.泰勒？” 罗辑打量着走过来的人，勉强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点熟悉。 “正是在下。” 林枫微笑着点着头。 可看罗辑、希恩斯那有些惊异的神情，林枫摊了摊手，很无奈的问。 “不至于吧？我们好歹以前都见过面，按照你们的时间观，这才过去多久就不认识我了？” “我本以为，时间的沉淀会让您变得更稳重一点。”希恩斯道。 如果是以前，林枫年龄比他们小的时候，有些轻佻的言语倒还不算什么，可如今林枫的年龄高于他们，看着一位言语带着点轻佻的‘长辈’，就好比看到施瓦辛格这种肌肉猛汉在跳天鹅舞。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如果选择稳重，两位可就看不到现在这些了。” 林枫落座到罗辑的另一边，没过多久，参与会议的人全部到齐。 不是没人认出林枫，他好歹是历史书中露脸次数较多的面壁者，只不过没人联想到187j3x1恒星爆炸上面，只当是泰勒系为了应对这次会议，把林枫这位泰勒系里的核心人物从冬眠中拉出来。 会场里坐满了人，与会者大部分都穿着军装，军装的模式变化并不大，所有与会者的衣服上都没有这个时代普遍人们衣服上变幻多彩的图像装饰，只有领章和肩章发着微光。 林枫目光落在舰队联席会议的轮值主席上，他是一个文官，看着这个人，林枫不自觉的回忆起自己还在地球时，那个不断因为他与各国代表争吵，一遍遍不厌其烦敲着小木槌的伽尔宁主席。 在宣布会议开始后，轮值主席开始讲话。 “各位代表，在这次会议上，我们将对本年度第85次联席会议提出的649号提案进行最后表决，该提案由联盟体与舰队联合提交，我首先宣读提案内容。” 轮值主席话语顿了顿，一片光幕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开口道。 “在三体危机出现后的第二年，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制定了面壁计划，并取得了各常任理事国的一致通过，于次年开始执行。” “面壁计划的核心内容，是由经过各常任理事国选定和推举的四位面壁者进行完全封闭的个人思考，制定并执行对抗三体世界入侵的战略计划，以避开智子对人类世界无所不在的监视，从而实现战略上的隐蔽。” “联合国推出了相应的面壁法案以保证面壁者制定和执行计划的特权。” “面壁计划至今已经进行了二百零四年，在这期间，计划的领导权由原行星防御理事会移交到现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 “面壁计划的产生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那时三体危机刚刚出现，人类文明面对这种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史无前例的毁灭性威胁，国际社会陷入空前的恐慌与绝望，面壁者计划正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它并非是理性的选择，而是人类绝望的挣扎。” “历史事实证明，面壁者计划是一个完全失败的战略计划，它是人类文明作为一个整体，所作出有史以来最为幼稚的行动，面壁者被赋予空前的、不受任何法律监督的权利，甚至被赋予欺骗国际社会的自由，这违背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道德和法律准则。” “面壁者弗里德里克.泰勒的量子舰队计划已被证明没有任何战略意义，而面壁者雷迪亚兹的自爆太阳计划，也是如此，同时二者的计划都严重践踏人类的底线，泰勒企图攻击并摧毁一支人类舰队，雷迪亚兹则更为恶劣，意图将整个太阳系全体人类的生命裹挟进他那疯狂无比的计划中。” “剩余下来的三位面壁者，同样令人非常失望，面壁者比尔.希恩斯的思维提升计划目前还为暴露出其真实的战略意图，但该计划的初步成果‘思想钢印’，在太空军中的使用也是犯罪，它严重的伤害了人类的思想自由，动摇了人类文明存在与进步的基础。” “其次，面壁者罗辑，他先是不负责任的用公共资源为自己营造享乐生活，其后又以可笑的神秘主义哗众取宠。” 坐在罗辑边上的林枫，注意到旁边的罗辑，目光有些飘忽。 很快，轮值主席讲到了林枫身上，批判程度也只比雷迪亚兹好一点。 “最后是面壁者枫.泰勒，这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从刚上任起便不加掩饰的对自己职权的滥用与炫耀，他制定的那些丧尽人伦的计划，尽管对人类文明的发展确实提供了一定的推动力，但这些功绩对比他对人类文明构成的恶劣影响不值一提。” “对权利的极端贪婪使这位面壁者扭曲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独裁疯子，堂而皇之的抢占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的太阳系资源，更是曾在一段时间里不断向外输出战争，导致一座座太空都市陷入战火，时至今日，他所领导的泰勒系已然发展成严重阻碍人类文明凝聚所有力量的绊脚石。” “我们认为，随着人类文明力量的决定性增强，和三体对战争主动权的易手，面壁者计划已经没有意义，如今是时候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建议联席会议宣布终止面壁者计划，同时废除联合国面壁法案。” “特此提交本提案。” 轮值主席宣读结束，面前的光幕散去，他扫视着会场内的众人开口。 “现在开始对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649号提案进行表决。” 投票是摁按钮，跟举手表决差不多，其中，一个代表的选择，让浏览了投票结果的轮值主席不由侧目。 那人就是林枫，他投了赞成票。 这也就意味着，泰勒系也同意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终止面壁者计划。 这就有些魔幻了，好比两个世纪以前，美国自己主动放弃美元霸权一个性质。 总不会是枫.泰勒已经老糊涂了吧？轮值主席心里不由得想，他本以为这场会议将出现激烈的争论。 不过，结果就是结果，轮值主席宣布道，“649号提案获得全票通过，该提案将从此时此刻开始生效。” 轮值主席抬起头，目光扫过林枫，落到罗辑与希恩斯身上。 “现在，面壁者计划已经终止，同时废除联合国的面壁法案，我代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通知面壁者比尔.希恩斯和面壁者罗辑，你们面壁者身份终止，有联合国面壁法案赋予所有面壁者的一切与面壁计划有关的特权，以及相应的法律豁免权都不在有效所有面壁者都将恢复自己的普通公民身份。” 第215章 即使没有你也一样 宣告这点时，轮值主席的视线移到了林枫那里，却见到对方事不关己的神态，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的确，从法理上讲，面壁者计划的终止与林枫无关，因为他早就被官方剔除出面壁者计划。 只有泰勒系还认可他的‘面壁者’身份。 这次宣布终止面壁者计划，泰勒系也参与进来并认可了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提案，这便意味着面壁者计划的彻底终止，枫.泰勒独裁者权利的终结。 连枫.泰勒自己也认可了！ 主席宣布会议结束，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终止了所有人准备退出会议的动作。 “面壁者比尔.希恩斯，我是你们破壁人。” 那是一个女声，会场里所有人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目光聚集到了杉山惠子身上。 正欲离开的比尔.希恩斯，听到杉山惠子的话，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会场中，在所有人面面相觑，一片低语中，杉山惠子揭示了比尔.希恩斯的面壁计划，通过思想钢印散布失败主义，而后引导一部分的人类逃出太阳系。 在杉山惠子讲述完希恩斯的面壁计划后，联盟体代表忍不住质问希恩斯。 “希恩斯博士，您已经失去了面壁者身份，失去了欺骗世界的合法权益，请您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您的妻子，或者说您的破壁人，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希恩斯沉重的点点头。 “这是犯罪！”舰队联合的代表怒斥。 轮值主席道，“我认为，首先下一步要做的是找到遗留至今的思想钢印，封存或者销毁它们。” “钢印族的问题并不严重，思想钢印程序的问题，早在一个世纪以前便被发现，并已经处理妥当。” 联盟体代表赞同的点着头，“是的，这是早已处理妥当的事情，对失败拥有绝对信念的人，是无法通过审核进入作战体系里，即便思想钢印流落在外，普通人拥有必败信念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一众人类高层看来，比尔.希恩斯的问题不算很严重，因为这是很早就已经解决掉的问题。 只不过，那时候人们只是以为，思维钢印的那个正负号，只是希恩斯的编程失误而非故意为之。 现在知道是希恩斯故意这么做，顶多从意外变成了有罪，没有酿成多么严重的恶果。 杉山惠子忽然冷笑起来，露出在这个时代非常少见的神态，让会者们联想到了古代野外草丛里，那些吐着杏子的蝮蛇，让人背脊生寒。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枫.泰勒很早就看穿了希恩斯的计划，他也是个根深蒂固的失败主义者，简单的一次交谈便有了共鸣，他让希恩斯的计划变得更加复杂与长久。” 啊这……共鸣？我？ 林枫一怔，他没想到杉山惠子会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会者们和希恩斯都惊异的把目光投到林枫这里，前者惊讶的是，这个计划由两个面壁者合谋完成，后者惊讶的则是，计划被对方轻易看破，还因对方的帮助而延续下来的懵逼。 杉山惠子接着道，“通过虚拟太空演习不断的打击当时太空军的信心，诱使他们打上思想钢印，这导致太空军超过六成的人员一度被打上思想钢印，多数是作战人员。” “后来，因柯伊伯带战役导致希恩斯泄露，太空军部分高层故意歪曲为希恩斯的编程失误，并配合枫.泰勒鼓吹钢印族的无害性，让当时的人类高层放弃彻查钢印族的想法。” “尽管后续，那些钢印机都被封存和销毁，但泰勒系暗中制造了新的钢印机交给当时的太空军中的钢印族。” 啊这…虽然这些都是真的，但林枫确实没有故意这样做，虚拟太空演习才是主体，怂恿太空军去打思想钢印，顶多是给希恩斯的计划提供一点帮助。 这件事很复杂，三两言语林枫也解释不清，就算解释清楚了，估计也没人信。 “两位先生，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轮值主席怒视着林枫与希恩斯。 希恩斯低垂着的头抬起，他苍白的脸又恢复常态，他的声音沉重而镇定。 “我承认，我低估了人类的力量，这两个世纪中人类文明所取得的进步让人难以置信，我也相信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会是人类，两个世纪前的失败主义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主席先生，各位代表先生，在这件事上我不会也不可能忏悔。” 联盟体代表愤怒的质问，“您难道不该忏悔吗？” 希恩斯轻摇着头道，“不是不该，而是做不到，我为自己打上了思想钢印——我在面壁计划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见识到了人类可以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的反物质战舰，见识到了人类可以威胁到三体母星的巨型磁轨道炮，希恩斯相信人类可以胜利，这股信念甚至与他那被打上的思想钢印信念持平。 这种痛苦，就如同明知‘水没有毒’，却还坚信着‘水有毒’一般。 边上的林枫看了都于心不忍，作为人类的英雄，却被折磨的如此凄惨。 “希恩斯，男人的内心要坚强一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打上思想钢印呢？你这还不如当初那个，想通过思想钢印相信自己妻子没给自己戴绿帽的人。” “我就不一样，即便没有思想钢印，我也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直到现在，我也认为自己做的非常正确。” “主席、各位代表，不是我错了，而是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林枫扫视着一众会者，傲慢之色尽显于表。 听到林枫没有打思想钢印，还敢这样大言不惭的指责他们所有人，轮值主席、各方代表都怒火中烧。 轮值主席质问，“您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羞愧，枫.泰勒先生，当不久的将来，弱小的三体舰队向强大的人类文明投降时，您还能继续坚持的认为自己所做的这些，是正确的吗？” 林枫靠着椅背，悠然道，“人类发展了两个世纪，我见证了两个世纪，数次从冬眠中苏醒，不断的在人类文明的屁股后面狠狠地踢上一脚让它可以飞的更远，从最开始的太阳系开发，再到主张殖民其他恒星系统，然后是如今的反物质、巨型磁轨道炮。” “我枫.泰勒推动着历史，经历着历史，见证着历史，正是因为我的判断才让你们有了现在，你们这群历史的旁观者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判断？”林枫道。 联盟体凝视着林枫傲慢的神态，郑重道。 “历史由人类集体创造，不是您这个独裁者，即便没有您，人类也会开发太阳系的资源，也会制造反物质，拥有反物质战舰，也会有人制造出巨型磁轨道炮，也会有如今的这一切，或许时间会晚一点，但这却是必然出现的结果。” “集体既然这么厉害，人类还要决策层做什么？”林枫冷笑的反问。 第216章 感谢您为人类作出的贡献 眼看火药味渐浓，舰队联合代表打断了这种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争吵。 “话题就此打住，现在争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舰队联合代表目光转向林枫，“枫.泰勒先生，请您如实回答我们，如今太阳系的所有人类舰队，钢印族占据了多少？” 林枫摊了摊手，“你问我也没用，泰勒系只在当初的那个时候给钢印族提供过钢印机，要知道，频繁联系是很容易被察觉，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导致另一个面壁者的计划失败。” 闻言，轮值主席和各方代表的神情又阴沉了几分。 林枫话锋一转，目光转到杉山惠子那里，提议道“我觉得，你们与其问我，倒不如去问问希恩斯的破壁人，智子或许能帮到你们。” 见人类高层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杉山惠子摇摇头，很无奈的答复道。 “很遗憾，因为我的失败，主已经抛弃了我。” 如果能利用智子找出潜藏在人类世界中的逃亡钢印族，她早就那么做了。 “抛弃？” 咀嚼着这句话，林枫目光一亮，“这么说，杉山惠子女士，您不必再伪装成反人类分子，继续帮助人类获取情报了？” 原本窃窃私语的会场，霎时间又再次安静下来，一如刚才，杉山惠子向众人宣布自己的破壁人身份那般。 杉山惠子、希恩斯、罗辑、轮值主席及各方代表，尽皆思维宕机，那呆滞的面容上满是错愕之色。 什么鬼？ 杉山惠子既是破壁人，也是人类的间谍？ 尤其是轮值主席及各方代表这些人，感觉自己大脑不够用了，这些东西在历史书上从未记载过，三观被刷新了好几遍。 林枫不管这些，他思量着如何保下这位eto内部最后的自己人。 要说林枫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便是没能保下eto里的那些，为全人类鞠躬尽瘁的自己人们，这些人抛弃名誉、抛弃自我、抛弃自己所重视的一切，只为了能借助三体的资源，帮助全人类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 这何等的伟大！ 如今，面前这位最后的eto成员，也是最后的自己人，他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要知道，按照原著，杉山惠子会在破壁希恩斯后，在静思室内自杀。 如果他继续无所作为下去，这混入eto内部最后的英雄，也将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这样，事到如今我也就没必要再装糊涂下去了。” 一边说着，林枫起身，异常诚挚的朝着杉山惠子微微鞠躬致谢。 “感谢您，杉山惠子，啊不，破壁人亚里士多德，我代表我所能代表的那些人，诚挚的感谢您以及过去其他潜藏在eto内的间谍们。” “谢谢你们为了人类全体，不惜将自己伪装成反人类分子潜入eto，骗取三体世界的信任，不断为人类提供三体的情报。” 众人直感觉一枚核弹在自己脑子里爆炸了。 不止杉山惠子，eto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人类间谍？！ 在智子的监控下，这样的一个团体潜伏在eto内部？ 如若是其他人说这种话，会者们只会当作一个玩笑，可说这话的人，是经历了两个世纪，见证了两个世纪，推动了两个世纪的历史人物，这无形中增加了可信度。 而且，有些人回忆起曾看过的历史档案记载，两个世纪前，eto内部确实被安插进了不少人类间谍，eto正是被当做三体情报的获取源，这才被人类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直到他们搞出killer病毒，造成一位国家元首死亡，这才被各国下定决心围剿。 杉山惠子从刚才开始便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她当然没有背叛eto，没有背叛三体，可她一时间搞不清楚，林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亲爱的，这是真的吗？” 杉山惠子寻声看去，只见刚刚还因为她破壁人身份，大受打击，垂头丧气的希恩斯，正满脸依稀的注视着她。 杉山惠子是希恩斯的心灵支柱，他可以接受任何人对他破壁，可唯独无法接受破壁人是自己妻子的事实。 一如当初那个为了相信自己妻子没有外遇，而希望打上思想钢印的男人，希恩斯也是如此。 为何希恩斯那个时候会如此愤怒，因为他看到了自己，人总是讨厌自己胜过讨厌别人。 “当然是假的，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杉山惠子冷冷的答了一句，不理会重新失落的希恩斯，看向林枫。 “枫.泰勒先生，您不会以为，为我捏造一个谎言，我就会承您的情向人类屈服吧？我明确的告诉您，这不可能。” 杉山惠子话语中的意思很明确，我就是人类的叛徒！ 林枫摇摇头，“我以前曾听到过身边的cia探员说过，在工作中一些间谍为了成功潜伏进某个组织，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一员，用中国那边的话说就是‘要想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现在我是见识到了。” “杉山惠子女士，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一切，如今人类能有这样的成就，您和其他过去潜藏在eto内部的间谍们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 这是在讽刺他们过去一次次对他进行破壁全都失败的事情？ 林枫的赞誉，在杉山惠子听来就仿若是羞辱，她气得攥紧拳头，身体有些颤抖。 他们间的距离只有几步路，林枫注意到了杉山惠子的异样，但他以为这是杉山惠子在努力压抑内心激动的情感。 某种意义上讲也不算错，确实很激动，激动的恨不得想暴揍他一顿。 轮值主席终于回过神来，连番冲击性的事实，让他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呆滞了许久。 “泰勒先生，冒昧打断一下，您有什么依据证明，说杉山惠子女士是eto的叛徒？”轮值主席问。 林枫纠正道，“主席先生，我希望您还有其他人注意一下用词，杉山惠子女士是潜入eto的人类间谍，从始至终都没效忠过三体，没效忠过eto，您称呼她为‘eto的叛徒’这合适吗？她为了能够帮助全人类找寻到一条出路，不惜抛弃自我，强迫自己背叛种族、爱人、亲人，这种舍生忘死的魄力，你们尊称她作‘英雄’，这不过分吧？” 轮值主席与各方代表脸上多出几分怪异，几分钟前，杉山惠子可还是十恶不赦的eto破壁人，现在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人类的英雄。 轮值主席道，“好吧，我收回前言，泰勒先生，请问您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杉山惠子女士是英雄？而不是真的反人类分子？” 从刚才的对话里，人类高层注意到，杉山惠子并非是林枫安插在eto内部的间谍，而在刚才，杉山惠子也明确的否认了自己间谍的身份。 林枫看了眼轮值主席，又扫了眼各方代表，满脸错愕与荒谬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们不会真的没注意到吧？你们可是人类精英，天真可爱到这种地步？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直到刚才为止，杉山惠子都在给我们传递着有关于三体，非常重要的情报，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第217章 破壁人的存在毫无意义 见轮值主席，各方代表仍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林枫一拍脑门。 “你们这种单层思维让我觉你们像三体人一样天真可爱，我问你们，杉山惠子女士为什么直到如今，一切都木已成舟时，她才宣布破壁希恩斯的面壁计划？” 尽管林枫刚才拐着弯骂人，引得人类高层很不满，但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暂时忍下来。 联盟体代表道，“她刚才说过，是在冬眠的最后时刻才看破希恩斯的计划，她来不及对希恩斯进行破壁。” “当然，这是一种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早就看破了希恩斯的计划，只不过一直都在装作不知情，直到现在才开始对希恩斯破壁。”林枫道。 这种事情，旁人没办法证实或者证伪，因为杉山惠子在动面前究竟是如何打算，只有杉山惠子自己才知道。 “真的吗？亲爱的。” 希恩斯带着惊讶与欣喜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杉山惠子。 然而，杉山惠子懒得理会丈夫的目光，她脸色阴沉，冷笑着的质问林枫。 “枫.泰勒先生，你想就这样胡言乱语下去？我给人类提供了三体的什么情报？破壁你和希恩斯合作执行的计划，向人类世界揭露钢印族的存在？” 会场内的窃窃私语安静下来。 对啊，杉山惠子在刚才向他们透露了什么关于三体的重要情报？ “事到如今您就别再遮遮掩掩，没这必要，杉山惠子女士。” 林枫朝着杉山惠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跟这些有耳朵没脑子的人不一样，我听得出来您隐藏在刚才话语中的情报。” “希恩斯的那个计划，主很在乎，对不对？三体不希望人类离开太阳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杉山惠子的脑海中犹如一道惊雷乍现。 会场内，各方人员脸色各异，杉山惠子是惊骇，人类高层是讶异，希恩斯是感动，林枫是自信，唯有罗辑从始至终都很懵逼，作为旁观者的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林枫道，“看破一个人的谎言，有些时候非常容易，别看那个人说什么，要看那个人做什么，杉山惠子女士，感谢您这么多年为人类文明的忍辱负重，您和您其他同伴一样，都为人类文明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我……我……你……你……” 杉山惠子慌了神，她怎么能不慌呢？林枫居然一语就道破了，三体交给整个三体组织的任务。 “您不必激动，杉山惠子女士，如今eto已经不复存在，你从现在开始也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看着口不择言的杉山惠子，林枫只当她是承认了自己的‘人类间谍’的身份。 林枫侃侃而谈起来，“其实我一开始就注意到，破壁人的存在毫无意义，对三体毫无意义，对面壁者也毫无意义，直到现在都没人注意到这点，实在是让我觉得很奇怪。” “破壁人的存在毫无意义？” 恍惚间回过神来的罗辑，很是错愕的反问道。 林枫点点头道，“当然，把面壁者的计划公布出来有什么用？如果计划真的很合适，哪怕道德丧尽，人类砸锅卖铁也会去做，就比如人类野兽化，我都说过多少遍不要搞，还是有人偷偷搞。” “而哪怕不合适，面壁者也会因为面壁法案，即便制定的计划再出格，也不会受到人类世界任何律法的制裁。” 林枫的话引得会场众人陷入沉思。 的确，面壁计划如果真的可以强大人类文明，为人类文明带来益处，哪怕道德沦丧，各国政府也会偷偷的去做。 而面壁者本身受面壁法案保护，享有法律豁免权，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因自己制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计划而被审判。 破壁人的破壁行动，貌似真的没什么用。 林枫接着道，“‘主不在乎’这句话，对谁有益？对三体？不，是对人类有益，人类对三体了解的太少，在情报方面，天然就处在不可逆转的绝对劣势，智子的监视无处不在。” “当面向面壁者揭露他的面壁计划，这种方式的确可以打击人类的士气，冲击面壁者的自信心，但除了这两个缺点外，还存在着另外一个被几乎所有人忽视，更大的优点，那就是提醒。” “人类文明如果不想被毁灭，就必须赶在三体舰队到达太阳系以前，迅猛攀爬科技树，竭尽所能的缩短与三体舰队的技术差距。” “换而言之，人类如果在技术开发上走上的错误的道路，浪费掉更多的时间与资源，其实更加的附和三体的利益，毕竟三体舰队的技术，因为在航行途中而无法更新换代，人类技术迭代幅度越小，对三体舰队也越有利，再或者就是引导人类装备正好被三体舰队克制的大威力武器。” 当林枫提到这个的时候，杉山惠子的神情是呆滞的，脑海里仿佛点爆了一枚恒星型核弹。 对啊，他们当初为什么不故意引导人类走向错误的研究方向呢？ 让人类因为错误的科研方向，浪费掉宝贵的时间和资源，变相的也就拖换了人类技术进步的速度啊！ 要不然就向主请示，引动人类开发可以被三体舰队克制的武器，让他们在交战的时候满盘皆输啊！ 该死，当初组织里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人想到这种方法呢！ 林枫接着回答，“各位请想象一下，人类费尽心机的研究出某一类威力巨大的武器，结果在交战之初便发现刚好被三体舰队克制，这是怎样的一种灾难？即便没有eto，科研上的这两种问题绕不开。” “破壁人的存在很好地避免了这些情况的发生，他们每一次的破壁，每一次说出主不在乎，都是在帮助人类纠正前进的方向。” 舰队联合代表问，“即便对人类有帮助，那也不能百分百料定，对方是人类间谍，难道就不能是巧合？” 林枫嗤笑一下，“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eto的破壁人在看破面壁者的计划后，有必要现身揭露面壁者的计划吗？破壁人的职责难道不是帮助三体看破面壁者的隐藏计划就够了吗？跳出来告诉所有人，他们看破了计划，三体根本不在乎，让人类选择其他研究方向？” “他们的破壁行动，已经不是不符合三体的利益，而是朝着与三体的利益完全相反的方向在行动，不断的给人类提供可分析的情报，告诉人类可行的出路在哪，这都不是人类间谍，什么是人类间谍？”林枫反问众人。 众人会意，目光转而落到从刚才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杉山惠子那里。 “您的意思是说，破壁人其实都是潜伏在eto内部的人类间谍？”轮值主席惊异的询问林枫。 现在他完全相信林枫的话了，eto里潜藏着一批为了全人类忍辱负重的间谍。 林枫道，“是，但也不全是，eto的组成，多数仍旧是反人类的疯子，他们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为了人类而潜伏在eto内部，为人类寻求出路的英雄，就比如杉山惠子女士便是其中一员。” 噗通！ 杉山惠子的机械替身倒了下去。 虚拟舱检测到她过快的心率，启动了内置的保护机制，虚拟舱中的杉山惠子，被强制陷入昏迷状态。 恍惚间，杉山惠子看到了一行字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背叛者！】 一个念头在杉山惠子脑海中浮现。 破壁人的存在真的毫无意义？ 第218章 北海之行 最后的面壁者听证会，以杉山惠子的强制昏厥而告终，会者们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相继离开会场。 此后，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多次召开会议，会议商讨的内容都是与失败主义的钢印族有关。 尽管林枫一如过去那样，同样以‘这么多年钢印族没有造成什么事端，所以钢印族的问题不大’作为理由搪塞，可这次人类高层不吃这套。 彻查失败主义的钢印族们，是人类高层势在必行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如今失败主义的钢印族存在着多少，而人类舰队内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存在着多少失败主义的钢印族，五成？七成？九成？都有可能。 这种未知感，极大地刺激了人类文明的这些决策者们，他们迫切的想要了解清楚，究竟还剩下多少可供他们驱使的军事力量。 但这里面有一层顾虑，那就是万一失败主义的钢印族占据了人类舰队超过半数，极有可能演变成武装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高层急需一股信得过的人类力量，维持表面稳定，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彻查失败主义的钢印族，再逐步的剔除出军事体系。 人类高层经过商讨后，决定将增援未来的冬眠战士们唤醒，这些战士拥有最纯粹的必胜信念，并且在他们冬眠的那个时期，钢印机还没有开发出来，他们是如今最信得过的一批军事力量。 林枫代表泰勒系，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中多番协商后，以‘彻查泰勒系内部失败主义的钢印族’作为理由，把章北海连同他所属的增援未来特遣一队一并调遣到泰勒系。 当然，也只有这么一支调遣过来，林枫作为‘帮凶’，因协助希恩斯的面壁计划而在会议上被联盟体、舰队联合排挤。 章北海所属的这支特遣队，还是林枫死皮赖脸才要到。 林枫坐在办公椅上，品着咖啡，询问前来向他汇报的泰勒系核心成员唐涛。 “办妥了吗？” “事情都办妥了，目前他们正前往柯伊伯带的一支舰队世界。”唐涛回答。 “那就好。” 林枫点点头，继续欣赏着落地窗外的木星景观。 唐涛犹豫了一下，询问，“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我们不缺乏意志坚定的战士。”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林枫伸出一根手指，而后摇了摇，“这个时代的人，把虚的东西看得太重，不合适，我们需要更加理性的战士。” 柯伊伯带外围的舰队世界，章北海他们在那里会获得一支工业舰队和运输舰队，作战舰队没有，因为那种舰队对章北海用处不大。 林枫交予他们的任务是离开太阳系，并要求他们要保持漂泊状态，离太阳系越远越好，不能在距离太阳系五十光年范围内的恒星系统停留太久的时间。 这样的任务，难度可想而知，宇宙里的文明比三体强大的比比皆是，这也使得林枫不敢将这样的重担轻易交给别人去做。 章北海苏醒后，林枫敢于放心的交给了他，因为林枫对章北海足够了解，知晓他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有足够的能力委以重任。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林枫转头过来问。 唐涛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会在抵达后的第三个月，待他们完全熟悉战舰的方方面面后再起航。” “反物质与核聚变的混合动力飞船？”林枫投以问询的目光。 “是的。”唐涛道。 林枫点点头，反物质的制取并不容易，需要专门的反物质制取设施、反物质储蓄罐，而即便如此，反物质的制取产量也不高，核聚变则没有那么高的门槛，往炉子里添加核聚变燃料即可。 这样一来，哪天章北海他们的飞船上的反物质用光后，也可以使用核聚变来保证不会出现能量短缺的问题。 接下来，就等一年后了…… 林枫凝望着窗外的木星，其表面上一圈圈气旋涡流，就仿若命运的齿轮般在缓缓咬合。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章北海的那支由工业舰队和运输舰队组成的舰队组合，在林枫的要求下离开太阳系执行任务。 而联盟体、舰队联合这边，经过严密彻查后，大量的人因为失败主义的钢印族陆续离开联盟体、舰队联合，人类世界的两极迎来一次大规模洗牌。 因为水滴即将进入太阳系，与三体世界的首次接触在即，人类世界中对水滴的讨论以指数级在增多。 互联网内一个ID为路人甲的网络账号，在泛人类共同体这一人类世界最大社交平台内，发布了一段信息。 路人甲：“三体的探测器就快到了，希望我们的太空军可以抱以更加谨慎的态度，人类与三体仍旧有不小的技术差距。” 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数秒内，这段信息的下面就涌现出数万条评论，而且这些评论正以每秒十几万的趋势在递增。 钓鱼老哥：“给爷爬！” 人类守望者：“自卑的软脚虾。” 烦烦烦：“三体技术那么高，麻烦楼主就赶紧滚去三体世界，别死皮赖脸的呆在人类世界。” 人类帝国万岁：“楼上，他做不到的，像这种ETO废物除了吹一吹他们的主有多么的厉害外，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没人类的工业力量他们凭什么去三体世界？” 沉默的羔羊：“以前我听人说，有种人叫无知，现在我算是见识到了。” 滑铲虎饱：“也就现在的技术还不够高，再过个十几、二十几年，都不用人类舰队出动，爷一个滑铲就可以干翻整支三体舰队。” 镜花雪月：“大家别骂了，骂不醒的，有些人膝盖太软，跪下了就起不来，这种人永远都活在自卑里。” 三体是虫子：“事到如今，你们这些ETO废物还没有醒悟过来吗？人类的力量早就超过了三体！三体才是虫子！” 一拳一个ETO：“赶紧滚去三体世界，ETO废物！” 这样评论在这样的时代是有罪的，你一旦说出来，就会被人指责为ETO、软骨头、跪下站不起来的卑微虫子。 除了各种阴阳怪气的嘲讽回复外，还有人不停的科普回复。 是专家不是砖家：“楼主你可能不知道，迎接三体探测器的是三方巨头的作战舰队组合是个什么概念，一支作战舰队组合就是一套现代的完整军工体系，如果火力全开，一支作战舰队组合轻易的就可以摧毁掉太阳系，而若是三体世界还保持着两个世纪以前的技术层次，人类舰队远征三体星系都足够了。” 军工01：“就是，楼上说的一点都没错，这还只是武器，算上人类舰队的平均最高航速，三体舰队更没得比，如今都没有哪艘战舰的最高航速低于光速的二分之一，就凭三体舰队那种光速十分之一的龟爬航速，人类舰队光机动性就不知道甩三体舰队多少条街。” 第219章 丁仪放下了警惕 尽管不乏有理有据的论证回复，但多数都是自以为很聪明，实则很无脑的回复，比如什么三体舰队落后两个世纪的技术，怕是连人类舰队的外装甲都破不了之类。 拜托，人家三体舰队落后两个世纪是相对于自家的三体母星，不是对比人类落后了两个世纪，林枫看到这些回复，都不知道是这些人的智商低，还是他的智商太高。 林枫无语的摇摇头，哀叹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难啊……” 此时，林枫已经回到了地球地表上，他找了一个飞行艇，让飞行艇带他到罗辑所生活的那个地表村子。 林枫刚一下飞行艇，就看到了相当热闹的一幕。 一个议员在台上演讲，下面的听众则不断的朝台上扔番茄、土豆、黄瓜等农产品，议员在台上躲躲闪闪，而议员的随行团队却没有帮助其遮挡，而是在台下不停的捡拾这些农产品。 如今因为水滴的到来，再加上泰勒系全面戒备布置，这导致太空里很多太空农场无法将农产品运往地球，这导致地球这一年时间里，地下城市的农产品价格出现上涨，随行团队收集这些农产品，运到地下城市里可以换得不少钱。 林枫简单听了一下，台上议员躲躲闪闪中演讲的内容，明悟过来，这是联合国的阳光计划。 阳光计划是联合国的一个提案，其主旨是，人类一旦取得末日之战的胜利，就应该在太阳系为战败的三体文明提供生存空间。 这个计划的方案大体是两个方向，一种是强生存，把木星的几颗卫星划分给三体文明，并在轨道上建造太空都市，通过核聚变作为核心，借助卫星上的资源作为燃料，实现自给自足的居住地。 这些太空都市与人类太空都市一样，可以成为独立的政治实体，但不能拥有太空舰队，也不能拥有军队。 另一种是弱生存，同样是建造太空都市供三体投降者生存，但这些太空都市不能够锚泊任何一座行星、陨石带，这些三体文明保留地将时刻受到一支作战舰队组合的监管，并且他们太空都市的核聚变燃料不能独自进行购买，只能向人类申请，在获得审批后才能得到固定份额的核聚变燃料。 大体的方案都是这两种，或者介于两者之间，除此之外的则是更为极端的一种，也就是让三体人和人类生活到一起。 阳光计划很受这个时代人的欢迎，反对的声音寥寥无几，除了冬眠者社会。 所以，议员演讲才会受到村民们如此热烈的欢迎。 林枫找到了罗辑，此时罗辑正和史强谈论着太空舰队出发拦截水滴的事情。 “罗辑博士，我们又见面了，新时代的生活还适应吗？” “还好吧，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到林枫，罗辑原来的洒脱变得有些拘谨。 同样曾是面壁者，但如今两人的身份天壤之别，罗辑成了普通人，而林枫则是支配人类世界四分之一力量的独裁者。 哪怕罗辑是个及时行乐，没心没肺的人，面对这种差距也多少有所收敛。 林枫哈哈一笑，“不必这样拘谨的使用敬语，罗辑博士，站在这片星空下，我和你都是再平凡不过的虫子。” 罗辑心中升起一团不安，因为他从林枫的目光里，看到了几分冬眠前那些政客的影子。 林枫接着道，“我是来给你传递消息。” “你从冬眠中被唤醒过来，不是因为killer病毒导致的意外，而是那颗星星没了，泰勒系遵守你冬眠前的要求将你唤醒。” 闻言，罗辑瞳孔骤缩，神情瞬间凝重了不少，他强作镇定的反问。 “……哪颗星星？” “187j3x1恒星。”林枫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罗辑带着些许颤抖的手，朝身边的史强伸去。 “大史，给我一支烟。” 史强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早于罗辑进入的冬眠，对罗辑诅咒恒星的事情也只是有所耳闻，了解不多，但他还是给罗辑递了一支烟。 罗辑抽了一口烟，总算是镇定下来。 他凝视着林枫问，“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林枫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罗辑很熟悉，那是他冬眠前曾在不少人身上看到的笑容，对面壁者的笑。 “那不是我的计划，而是你的，罗辑博士。”林枫道。 …… 丁仪叼着烟斗但抽不出烟，飞船内部禁止吸烟，所以丁仪只能叼着空烟斗，无比遗憾的过过嘴瘾。 此时，他们所搭乘的量子号，正在进行拦截前最后一次会议，在会议上，丁仪看到了水滴的影像。 水滴的体积与预估的差不多，长3.5米，犹如一滴水银的流线型外观，头部浑圆，尾部尖锐，表面光滑如镜，不，比镜子还像镜子。 它的外观栩栩如生，以致于在之前远程观测的时候，不少人认为水滴是液态结构，根本不可能有内部机械构造。 “丁老，您好像有什么心事。”量子号的舰长道。 “我感觉很不好。” 丁仪低声说，用烟斗指了指水滴的全息投影。 丁仪边上的一名军官不解，“为什么？它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感觉很不好。”年迈的丁仪摇了摇头，接着道，“它不像星际探测器，也不像某种武器，甚至不像太空里移动的飞行器，而像一件艺术品，别忘了两个世纪前三体舰队来我们太阳系的最开始目的。” “一样东西离我们心中的概念差的太远可不是好兆头。” 丁仪的话引起量子号一些人的讨论。 “这东西确实很奇怪，表面完全封闭，一处开口都没有，这样的东西该怎么在宇宙里推进？再怎么样，引擎喷口也该有。” “可它确实有发光，这是曾经观测到的，不知道那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丁仪问，“它的质量是多少？” “目前还没有精确值，高精度引力波仪取得的粗值，大约在十吨以下。”一名军官回答。 “那它至少不是用中子星物质制造的了。” …… 军官们陷入讨论，而听闻到探测结果的丁仪，则暗自松了口气。 第220章 光洁如镜的表面 两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整齐的移动到水滴的两侧，而后与水滴保持同向同速运动。 引擎的光芒让观看直播的人们难以看清战舰的样子，只觉得漆黑的夜空里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太阳，这些太阳在用光与热，肆无忌惮的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伟力。 战舰排列成整齐的阵列，这片由太阳组成的平面向整个宇宙昭示着人类的尊严和不可战胜的力量。 在人类舰队如此巨大的规模面前，渺小的水滴犹如落入盘子中心的灰尘，稍不注意，就消失在浩瀚的光芒里。 那一刻，太阳系的人类们沸腾了，所有人欢呼雀跃，热泪盈眶，许许多多的人因激动而嚎啕大哭，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每个人都为自己是人类的一员而感到如此幸运和自豪。 身在距离水滴一个天文单位距离，随时处在应急作战状态的泰勒系主力舰队，此时沉浸在一股既激动，但又酸溜溜的情绪里。 “那里本来该有我们的位置，真不甘心。” 荣耀，唾手可得的荣耀，就在他们的面前被人给拿走了。 这怎能让泰勒系主力舰队的军人们心甘？ 舰队司令道，“泰勒先生的谨慎必然有他的理由，如今的人类拥有的这些高精尖技术，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智慧？” “泰勒先生的智慧我从未想过去质疑，可他毕竟不是神，只是一个活了两个世纪前的古人，判断难免受历史局限性的影响，这次很可能是人类舰队唯一的一次出场机会。”一名舰长非常遗憾的回答。 明明他们也可以得到同样的殊荣，可却仅仅因为谨慎而丧失这样的机会，实在是让他们意难平。 舰队司令没有指责谁注意用词，这一刻注定被载入史册，可史册里没有他们泰勒系主力舰队的位置，纵然是泰勒系主力舰队的司令，心中也不免对林枫有了意见。 舰队中另外的一名舰长，说起了他另一层担忧。 “如果被舰队联合、联盟体获得三体的技术，先于我们把缺失的科技树补全，我们泰勒系就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接着有人在频道里补充道，“还有前年的最后一次面壁者听证会，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投赞同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彻底终止面壁者计划，泰勒系内部必然会涌现出理念危机，信仰丢失必然会让泰勒系内部滋生出严重的问题。” 舰队司令道，“以泰勒先生的智慧，不可能看不透这点，既然如此，那他必然有这样做的理由。” “还是集中精神管好眼下的任务，其他事情可以等回总部后再开会讨论。” 听到舰队司令提到眼下的任务，一些舰长更加的不满起来。 明明他们也该有份荣耀，可现在却眼巴巴的看着昔日的对手去领荣耀，而他们像个路人似的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眼下？眼下能有什么？不就一个三体的探测器，量子号读取引力波的仪器也已经证实，探测器的总质量不会超过十吨，把十吨的总质量换成反物质，那就不过是五吨的反物质和五吨的正物质。” “五吨反物质放在行星地表上或许威力很高，但若是更换成太空环境，威力也就那么回事，真空约束了能量的传递。” 没人认为水滴能有多么危险，它的质量决定了它很难造成更高的杀伤力，这也是他们对林枫这种决策极大不满的原因。 谨慎没有错，可这也太谨慎过头了。 …… 丁仪他们搭乘的量子号战舰，保持在距离水滴一千公里的位置，水滴的总质量小于十吨，就算水滴内部存在反物质湮灭自毁，也很难伤到拥有强抗辐射的量子号。 捕获行动由一艘小型无人飞船完成，这艘小型无人飞船越过了一千公里，花了一个半小时完成这段距离的跨越。 这段影像由舰队直播，以光速扩散到整个太阳系，同样屏住呼吸的还有全人类，整个人类世界此时都停下了一切活动，连自诞生开始从未寂静过的互联网也都变得空旷了。 小型无人飞船上携带着大量观测仪器，在飞船扫描水滴后，得到的第一个信息便是它那极低的温度。 它的温度比周围的太空还低，接近绝对零度。 小型无人飞船，深处长达五十米的机械臂，小心翼翼的将水滴捕获，机械臂夹着水滴静静等待了十分钟后，目标仍没有任何反应和异常后，机械臂才开始回收水滴。 机械臂抓取水滴的这一幕，犹如古猿伸手抓住一枚珍珠，水滴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很多人都担心它会在飞船的钢爪下破碎。 所幸，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人类世界中许许多多的人由衷地感到庆幸。 丁仪他们搭乘着穿梭机，从量子号离开，进入到捕获水滴的小型无人飞船内。 “它好美，就像是一滴圣母的眼泪。” 看到水滴的第一眼，陪同丁仪而来的女军官赞叹道。 与女军官不同，丁仪冷眼看着水滴，“我看到了另外的东西。” “一种更加大气，忘我又忘他的境界，通过自身的全封闭来包容一切的努力。” 女军官笑着道，“您太哲学了，我们听不懂。” “丁博士，我们应该尽快开始，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另一名陪同而来的中校提醒丁仪，丁仪必须是第一个接触水滴的人，然后才能是他们。 “小心点，别碰坏它，水滴看上去很脆弱。”女军官不忘提醒丁仪。 丁仪触摸水滴，然后是其他人触摸水滴，刚才提醒丁仪的中校很是吃惊。 “感觉不到一丝阻力，表面光滑的有些不可思议。” 中校拿出一架便携式电子显微镜，对水滴表面进行观察。 “放大倍数是多少？”丁仪问。 “一百倍。” 中校指着显微镜上的一串数字，而后把显微镜的倍数调大到一千倍。 依旧是与放大前完全一致，光滑如镜。 “显微镜坏了？” 中校拿着电子显微镜嘀咕着，把显微镜对着女军官的航天服面罩放大一千倍观察，那光滑如水滴的面罩，变得犹如乱石滩般粗糙。 中校又把显微镜拿到水滴前观察水滴，仍旧是光洁如镜。 “把倍数再放大十倍。”丁仪道。 这次是一万倍的放大，这超出了光学显微的范畴，中校切换到电子显微，显示的结果仍旧是光洁如镜。 小型无人飞船内，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颠覆，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人类技术所能加工的最光滑表面，放大上千倍后也会变得非常粗糙。 “调到十万倍。”丁仪接着道。 然而，他们看到的仍旧是光滑无比的表面。 一百万倍！ 光滑如镜…… 一千万倍！ 光滑如镜…… 在这个倍数下，已经可以看到大分子，但在显微镜的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光滑如镜的表面，放大前与放大后没有任何区别。 第221章 人类史上最大的闹剧 在丁仪要求继续放大倍数的时候，中校无奈道，“最大值了，这是电子显微镜的最大极值。” “绝对光滑的平面？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女军官惊叹道。 “中子星的表面就是绝对光滑。”丁仪沉着脸凝视着面前的水滴。 中校连忙摇头否定，“不可能，它的质量是正常的，中子星物质是同体积液态水的10^14倍，如果水滴的密度是中子星物质，这种体积的质量就绝不可能在十吨以内。” 随后，丁仪他们查看了水滴之前与机械臂接触的部位，光洁的表面最易被划伤，但他们观察的结果仍旧是光洁如镜。 丁仪随后又拿出了一柄地质锤，不顾他人的阻拦猛砸水滴。 叮！ 清脆而悠扬的声音，由于是在真空环境里，这个声音只有丁仪自己能听到。 丁仪赶忙抢过中校的显微镜观察刚才被砸的地方。 光洁如镜！ “只能靠猜了。”放弃的丁仪将地质锤丢到一边道，“水滴的分子，像仪仗队那样整齐的排列，同时互相固结，分子像是被钉子钉死一般，自身振动都不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水滴的温度是绝对零度！”女军官恍然道。 中校则完全接受不了这种推测，“这可能吗？这不比把太阳和八大行星固定成一条直线上容易多少，靠电磁力能做到这种事？” “力不止一种，这应该是强相互作用力。”丁仪道。 中校吞了吞口水，“这……这不就等同于把弓箭射到月球上？这种短程力要怎样延伸出原子核？” “事实摆在眼前，三体就是把弓箭射到了月球上。” 丁仪拍了拍水滴光洁如镜的表面，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能够去质疑它不存在吗？ “那……它来干什么？”中校脱口问道。 丁仪目光从水滴上移开，“……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句话带来一阵死寂，丁仪的话随着频道传遍整个太阳系，陪同的军官和人类集体都在咀嚼其含义。 “快跑。”丁仪忽然道，这是低声说的话，随后他扬起双手，声嘶力竭的大喊，“傻孩子们，快——跑——啊！” “往哪跑？”女军官惊慌道。 中校反应过来，他立即向外面的舰队联合、联盟体的作战舰队组合进行呼叫。 “呼叫舰队！疏散！全体疏散！” 中校惊慌的声音以光速传遍两支作战舰队组合，传遍整个太阳系，随后，两支在水滴边上军演的作战舰队组合紧急散开，整齐的阵列完全乱了，所有的战舰犹如在海洋中四处逃窜的沙丁鱼，再也没有前一刻的秩序。 太阳系里的其他人类也都慌乱不已，恐慌以光速弥漫整个人类世界。 然后，水滴并没有什么动静。 在丁仪喊出那句‘傻孩子们，快跑啊’后，水滴保持着它被捕获前的状态，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这件事登上了人类世界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被戏称作‘人类史上最大的一次闹剧’。 人类世界中，人们坚信着水滴是三体送给他们的礼物，它代表着三体世界送给人类的善意。 论证它善意的地方很多，比如它可以百分百的反射所有高频段电磁波和可见光，完全是一个瞎子，这种自盲的设计足够证明，三体对人类世界的善意。 再比如，它的外形，水是生命之源，以水作为外形，无疑是在隐喻双方同属碳基生物，理应接受共存。 还有，如果水滴真的是军用探测器，或者其他的什么武器，为什么在抵达太阳系后没有选择自毁或动手呢？要知道，它身上可是携带着极高的技术含量，若是三体带有敌意，必然不会任由水滴落入人类手中。 种种理由，足够让人类相信，水滴是带着善意而来。 …… 在丁仪大喊而在人类世界中闹起的恐慌隔天，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水滴代表着三体善意的内容，以尽快安抚民众。 “看来并没有我们什么事，新时代属于太空里的那群人。” 罗辑转头看向在他家蹭饭的林枫开口。 林枫恰饭的动作一顿，扫了眼新闻，电视里，主持人小姐正在激动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一切如果真这样简单就好了。” 林枫摇摇头，埋头继续恰饭。 …… 在此事件后的第四个月，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召开，唐涛代表着泰勒系参会。 在会议上，唐涛提议也让泰勒系的科研团队加入到水滴的研究中，然而换来的却是舰队联合、联盟体敷衍性的答复。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转移水滴存放地点的打算。”联盟体代表道。 唐涛道，“水滴是全人类共同的财产，任何一方都没有权利独占它。” 舰队联合代表道，“这点我们非常赞同，但我们需要对它进行一次全面的观察，观察结束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会向泰勒系的科研团队开放。” “是这样没错，外星的技术产物，危险性尚未确定，让你们的科研团队以身犯险，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联盟体代表点着头。 唐涛的脸色则阴郁了几分。 说是什么观察没有危险就开放，如果永远都没观察完，那也就永远都不会开放给泰勒系科研团队研究。 可在这件事上，泰勒系站不住脚，因为迎接水滴的只有联盟体、舰队联合，泰勒系并未参与进来。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结束后，唐涛带着会议内容会到泰勒系。 泰勒系核心高层对此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中。 水滴所蕴含的技术，他们是知道的，因为是直播，丁仪他们对水滴的推测被所有人知晓，强相互作用材料，放大一千万倍也是光洁如镜，近乎百分百的反射电磁波。 如果这种材料运用到战舰上，乃至建设工程上，联盟体、舰队联合必然甩开泰勒系极大的距离。 泰勒系一名核心成员担忧道，“局势目前很严峻，水滴探测器上的技术，远超出我们对材料学的固有认知，如果这些技术被舰队联合、联盟体吃透，泰勒系将彻底失去与他们抗衡的实力。” “所以我当初就反对，取消迎接水滴的作战舰队组合军演，现在倒好，联盟体、舰队联合拿这个作为理由卡我们脖子，我们能否研究水滴，全都看他们的心情。”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不满道。 当初林枫要求泰勒系不参与迎接水滴的军演，他是明确的反对，但因为林枫是泰勒系的核心，他的要求泰勒系必须去做。 “泰勒先生下达那样的指示，自然有他的用意。”唐涛道。 被唐涛反驳的那名核心成员失望摇摇头，“得了吧，他自己也都认可联席会议的决定，承认面壁者计划被取缔，他不再是面壁者了。” “注意你的用词，他的智慧让人类有了如今的成就，他可是数次推动人类大步迈进的人物。”唐涛沉着脸道。 对方则不为所惧的与唐涛对视，“泰勒先生不可能永远都一直推着人类进步，他也是人，总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眼看着这场会议要演变成无意义的争吵，会议的主持者阻止了他们。 “我们不能责怪泰勒先生，问题出在我们身上，是我们太过依赖泰勒先生，在他冬眠前的两个世纪前，人们普遍笼罩在三体危机的阴霾下，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有这种普遍情绪，冬眠者社会至今是联合国阳光计划的坚定反对群体。”会议主持者道。 一段时间后，林枫接到了来自戴维斯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比较复杂，打印成纸能有一本书那么厚，条条款款迷惑人的眼球，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在泰勒系核心成员认为非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不同从林枫的安排。 “这算是削权吗？”林枫道。 “您其实可以用更加激烈的言语指责我。”通讯那头的戴维斯很没底气的回答。 身在地球上的林枫，失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什么资格指责你，戴维斯，我很早就猜到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料到会是最近这段时间。” 戴维斯那边沉寂了一会，忽然问。 “需要我采取行动吗？” “没必要，告诉他们，我被削权不要紧，但要保持战备状态不变。”林枫道。 “您还在担忧水滴？”戴维斯反问。 林枫没有正面回答，“照做吧，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明白了。” 第222章 三年毁灭之日已到 错过了一次以后，泰勒系高层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捕获水滴的机会，通过观测可知，在三年后，还会有九颗水滴抵达太阳系。 如果他们错过捕获这些水滴，就将再也没有机会追上联盟体和舰队联合，太阳系的政治格局将呈两极化发展，不是泰勒系与联盟体的两极化，而是联盟体与舰队联合的两极化，泰勒系、舰队世界都将和地球政治圈、火星政治圈一样，沦为政治弱势方。 因此，尽管泰勒系因为林枫的命令，仍旧保持着战备状态，但对于下次迎接水滴的态度，他们表露出远比联盟体、舰队联合更加热情重视的态度，大有恨不得派出所有主力舰队抢夺剩余九颗水滴的架势。 联盟体、舰队联合见此，怎么能遂了泰勒系的愿？ 水滴这种高技术产物，自然是多多益善，哪怕摆在家里展览，也好过被竞争对手拿过去增强技术实力。 更别提，联盟体和舰队联合不确定，另外九颗水滴和他们这次捕获的水滴是不是一样的类型，如果有所不同，那岂不是意味着泰勒系可以研究他们不曾研究过的新类型水滴？ 基于种种理由，联盟体、舰队联合与泰勒系展开激烈的竞争。 …… 新生活五村，林枫在这生活了一段时间，和罗辑一样，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倒是史强因为是警员比较忙，不过看史强那工作的热情，林枫估计他也乐在其中。 距离那次迎接水滴的舰队出行过去半年，林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来到新生活五村。 “丁博士，我们又见面了。”林枫远远朝那人打招呼。 “泰勒先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我最近刚搬来这里。” 丁仪走上前来，有些意外而打量衣着朴素的林枫，类比两个世纪前，就相当于看到美国总统不在白宫里坐着，跑到边境的某座农场当农夫。 林枫笑了笑，他懒得解释泰勒系里错综复杂的情况，扫了眼拎着一打包行李的丁仪，帮忙着也提了一份，就当是尊老爱幼，毕竟丁仪现在年纪比他大很多。 “自从半年前那次事件后，我就再没听到你的消息。”林枫边走边说。 林枫说的那次事件，自然是丁仪在小型无人飞船大喊‘快跑啊’而引发整个人类世界的大恐慌浪潮。 听到林枫提起这茬，丁仪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我去参加了研究水滴的强相互作用力的研究项目。” 林枫释然，军方项目，保密条例自然不可能允许研究员的信息透露出来。 随即，林枫转而想到丁仪出现在这里，还是拿着行李，顿时呼吸有些急促。 “哦？有结果了吗？水滴那神乎其技的强相互作用力是怎么利用的？”林枫有些激动的问。 丁仪满头白发的头摇了摇，“没头绪，外面完全封闭，几乎所有波都无法穿透水滴的光洁的外壳。” “我因为想要使用反物质将水滴解体，被强制退出科研团队，再加上最开始接触时，我用地质锤敲击水滴，他们估计以后都不会给我机会靠近水滴。” 说起这个，他就非常郁闷了，目前人类任何手段都无法探测到水滴内部，唯有利用反物质破开一途，可上层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林枫不解的问，“地质锤那次有什么问题吗？水滴是强相互作用材料，比太阳系里任何物质都坚固，你那次敲击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因为这涉及到政治隐喻，水滴代表着三体世界的善意，我拿地质锤敲打‘善意’，这算什么？科研团队阻止我使用反物质也一样，把三体世界的‘善意’破坏掉，那可不就只剩下‘恶意’了吗？所以我被卷铺盖滚蛋了。” 丁仪说完，又是一阵非常遗憾的叹息。 作为第一个接触水滴的人，同时又是研究水滴的研究员，这两份喜悦叠加在一起，本应该是一份更大的喜悦，结果他却卷铺盖滚蛋了。 “那太遗憾了。”林枫有些失望的敷衍道，刚才他还以为丁仪研究出了什么眉目，所以才从军方科研项目中脱身，敢情原来是被人提出研究组。 话说，因为那次接触水滴的事件，丁仪在人类世界中的威望一落千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所以我就想……”丁仪犹豫道。 “怎么了？” 林枫追问，他看出了丁仪有什么难言之隐。 丁仪坚定决心，向林枫坦言，“再过两年半，还有九颗水滴抵达太阳系，能不能分配一颗水滴供我研究？” 丁仪来这个村子，可不是单纯到这边定居，目的是冲着其余的九颗水滴。 他从戴维斯那里知道林枫在这座村子，所以特意搬过来，想着一次不行就天天来找林枫谈，直到谈成为止，就如他最初去求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当首个接触水滴的人那样。 林枫笑道，“这好说，丁博士，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为了科研发展一向是不计代价，别说一颗，只要你能给出实际成果，五颗都没问题。” 丁仪面色一喜，“真那样的话，可就太感谢你了，泰勒先生。” “我正准备去罗辑家蹭饭，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林枫发出邀请，心情大好的丁仪自然是不会想去拒绝。 “走，你带路。” 虽然罗辑一直在嘀咕着为啥总到他家蹭饭，但还是很热情的欢迎了两人。 酒足饭饱后，林枫因为还有正事，便率先离开。 小跑着走在路上，林枫拿着一个卫星电话不悦道。 “你说啥？雾伞工程要征用我布置在柯伊伯带外围的炸弹？” “我不同意，告诉他们，那些炸弹我有用处，敢动一枚……要么他们滚出泰勒系，要么我离开泰勒系。” 林枫说的话斩钉截铁，不留半点余地，通讯另一端的戴维斯沉寂了一会后答复。 “我会传达给他们，他们不会干扰到您。” 结束与戴维斯的通讯，林枫走到一片芭蕉种植地，他进了种植地，却没有摘那些已经熟透的芭蕉，而是摘下了很多芭蕉叶。 回到住所，伊迪丝正在包装着很多礼盒，礼盒非常精致，朝上的面是一座大山的图案。 在林枫把那些芭蕉叶带回来后，两人忙碌的把芭蕉叶盖在盒子上，然后用绳子固定。 “伊迪丝，告知所有舰队世界，起航全速离开太阳系，计划开始了。” “好的。” 伊迪丝郑重的点点头，带着一车的礼盒驱车离开。 在两个月后，舰队世界向太阳系内发布联合声明，宣布离开太阳系，至于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询问的其他问题，他们则一概不予回答。 这一天中，互联网内激起了一波波的舆论，有人指责这是逃亡主义，但这种观点很快遭到抨击，人类世界与三体世界已经达成了和平，根本没必要逃亡。 还有人说，这是舰队世界为了摆脱枫.泰勒的控制，并贴出了泰勒系给民众的公告，证明枫.泰勒的独裁统治基础正在被消亡。 因为有理有据，这个观点得到了极大人数的支持。 更有阴谋论者说，舰队世界的离开是枫.泰勒授意，目的是为了前往其他恒星系统，联系其他恒星系统的人类殖民地，以帮助枫.泰勒组建比泰勒系更加庞大的政治体。 …… 三年后，泰勒系、舰队联合、联盟体，所有的舰队出动，为了能够在瓜分水滴上赢得更多的话语权，三方甚至连工程船、运输船组成的舰队都用上。 反正不是战斗，是迎接三体的善意，那么就没必要考虑战斗方面的问题，把场面撑大即可，联盟体更是安排一些太空都市，进入泰勒系的势力范畴，让人类世界一部分的人可以通过实际观测直观的看到，人类迎接水滴的过程。 当然，这里面是有其他的考量，比如作为‘证人’，这样联盟体以后在瓜分水滴上更具话语权。 尽管泰勒系能看出联盟体的算盘，但看在他们拿柯伊伯带的一些军事通行权作为交易的份上，还是默认了联盟体这种做法。 反正到时候怎么争各凭本事，泰勒系对自己有信心。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虽说人类世界仍旧对三体另外九颗水滴的到来，群情激动，宛若狂欢，但达不到首次那颗水滴接收时的万籁俱寂。 至少，林枫看身边的人是这样感觉的，或许是因为首次接触水滴时没有遭遇攻击，人们从原来猜测水滴没有危害，变成如今下意识地将水滴归类到无害的范畴。 此时此刻，新闻画面上是人类再次接触水滴的直播，主持人用满含激情的口吻，讲解着人类再次迎接水滴，这历史性的时刻。 陡然间，直播的那边一阵骚动，混乱的场面也不知道是谁在喊。 “天啊！快跑啊！” 只见，水滴的尾部尖端忽然亮起一个蓝色光圈，而这个蓝色光圈在出现后迅速扩散，光圈由蓝变黄，再从黄变红，然后消失，随后水滴尾部浮现出第二个蓝色光圈。 就犹如水滴落入水面泛起的一圈圈涟漪，人体在接触到那一圈涟漪的瞬间便汽化殆尽，尸骨无存，直播工具有幸拍下了第二个水滴的光圈，但在这之后，也没了画面。 观看直播的人们呆若木鸡，连新闻台的主持人也半天没了声音。 ……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参与迎接水滴的人，谁也不曾料想到，那个代表着三体‘善意’，人畜无害的水滴，居然会成为抹杀他们的死神。 宇宙中，一连串的爆炸，到处都是残骸、尸体，太空中到处都是发光的气团，这些是反氢气团在和太阳风中的正物质接触后，逐渐的在发生湮灭反应，任何飞船与其接触都将被瞬间汽化。 由于军演阵列，飞船与飞船之间仅相隔五千公里，这个距离对于人来讲很遥远，把尺度放于地球上亦是如此，然而这个距离放在太空里，太近了。 所有的战舰、飞船，四散而逃，可他们与追杀他们的梦魇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与后者相比，他们慢吞吞的像只蜗牛。 加速度！ 水滴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结构性，以反物质战舰二十倍的加速度在太空移动，才飞行短短的三百多公里，就达到了第三宇宙速度以上。 所有的人类飞船都在加速，它们每一艘所能达到的最高航速都可以甩水滴十条街，可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他们需要更长距离，更多的时间用来加速，而在这以前它们的航速低于水滴。 强行加速，哪怕飞船自身可以承受，飞船内部的人也会因重压被碾成肉泥。 人类战舰并未装备曾在虚拟太空演习中喧哗一现的反物质护盾，那种设计太过消耗反物质，且实用性太差，带有强磁场的炮弹便可以将其击穿，相比较而言，等离子护盾更加的经济实用。 不少飞船展开了等离子护盾，以求能够阻挡水滴，可这没有用，等离子的高温无法伤害水滴一分一毫。 死神的镰刀在肆无忌惮的收割，水滴在雷达上不可见，以致于人类飞船的火控系统根本找不到水滴在哪个位置，火控系统徒劳的攻击被判定为敌人的飞船碎片。 直到三分钟后，人类舰队里终于有人找到通过可见光锁定水滴，火控系统才没有跟个白痴似的一堆碎片当敌人。 可只是这短短的一小会，太阳系里人类舰队总量的四分之一，就这样被九颗水滴给消灭掉。 人类舰队开始向水滴发起正式反击，这些反物质战舰多数为泰勒系和联盟体所属。 舰队联合的战舰，由于摘除脑子，常年浸泡在深海溶液中，这样极端的肉体改造使得他们可以不必繁琐的进入深海状态，就可直接以前进四的最大加速度行进。 水滴优先攻击那些加速度最大的飞船，联盟体、泰勒系的战舰因需要进入深海状态这种繁琐操作，反而幸存下多数。 人类战舰最先使用的是正反物质湮灭而释放的高能伽马射线，光速打击可以命中率最高，且打击速度最为快捷。 在伽马射线击中的时刻，水滴绽放出极强的光芒，犹如黑夜里的太阳那样耀眼。 遗憾的是，高能伽马射线并未对水滴构成伤害，水滴的攻势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它轻易地便撞穿一座太空都市的装甲板，径直击穿核心区，只耗费连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就击毁了一座体型远大于它数十万倍的太空都市。 变频反射，这是人类根据水滴表现推测出来的能力，水滴能够在飞船雷达上隐形，正是因为吸收雷达波段，改为其他波段释放，因为那不是发射时的雷达波，所以飞船的雷达都成了瞎子。 第223章 威慑便是拿命去拼 在几次伽马射线齐射的攻击无果后，人类战舰改变武器，发射近光速炮弹。 炮弹被电磁炮发射，初速度与普通电磁炮相同，在飞行了一千多公里后开始，炮弹内部的反物质推进启动，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当雷达捕捉到近光速炮弹时，它已经出现在非常远的地方。 可惜，尽管近光速炮弹无论是速度和威力都无与伦比，可在达到近光速之前，准备期太长，水滴借助智子提前获知近光速炮弹的弹道，躲过一枚枚的近光速炮弹。 虽然近光速炮弹具备追踪能力，以此提高命中率，可速度越高，转向的回旋半径越大，消耗的反物质燃料越多，这注定了近光速炮弹只能在非常小的一个范围里重新校准弹道，水滴凭借着锐角转向能力，轻易的就骗过近光速炮弹所搭载的低智能AI。 两种攻击的失败，让人类舰队刚刚安稳下来的心态再次有些崩溃，他们感觉自己仿若一个豆腐构成的巨人，面对着钻石构成的小人，纵然身躯庞大却也极其无力。 随后，人类舰队尝试着使用反物质子弹进行密集射击，反物质炸弹在太空中爆炸释放更高能级的伽马射线，都宣告无果，不是无效就是无法命中，纵然是反物质子弹这种密集射击，扩散十多公里后，子弹与子弹之间也相隔出很空旷的距离，仅有3.5米长，还可以锐角转向的水滴，根本不用担心被这些危险物击中。 太空中的杀戮还在继续，随着飞船开始扩散，水滴的航速在极端的时间里再次提升一个档次，始终凌驾于人类飞船之上。 如今剩余下来的人类飞船，都处在低加速度状态，战舰无法彻底散开，九颗水滴不时的在舰群边缘的不同位置发起拦阻攻击，犹如一只只驱赶羊群的牧羊犬，逼迫着羔羊们无法脱离羊群。 混乱的太空战场，到处都是碎片和因太阳风而逐渐湮灭的高能态反氢气团，这些东西对于高速航行的战舰来讲，致命性丝毫不比水滴小。 受水滴不断发起拦阻攻击的影响，人类的反物质战舰加速度始终处在低位，那些爆炸的残骸碎片，发光的反氢气团，很快便将人类的反物质战舰包围在其中。 不是没人想过利用这些到处飘散的反氢气团，布置包围网破坏水滴。 牺牲了十二艘反物质战舰作为诱饵，成功将水滴引入一片反氢气团，水滴居然直接从中穿出，此时那颗水滴的表面，被一圈圈流动的蓝色光环包裹，浑圆的首部为起始，圆环贴着水滴的轮廓朝着尾部简短运动。 水滴穿过反氢气团的时候，反氢气团也朝着与水滴运动相反的方向飘动。 事已至此，幸存的人类战舰知道，他们的任何攻击手段对于当前的敌人不构成杀伤，彻底绝望的他们开始逃离战场。 逃离战场是极端的艰难，尽管利用飞船撑起等离子护盾的强磁场，可以确保反物质战舰不被反氢气团吞噬，可到处飞散的残骸，却严重阻碍着人类战舰的加速，无数的碎片在反物质战舰前方被激光汽化，远处看仿佛一面弯弧的发光护盾矗立在飞船前方。 纵然如此，也有不少的碎片击中飞船，相对速度下，一些碎片轻易的击穿了反物质战舰，不少战舰因被碎片击穿反物质容器而发生爆炸。 小碎片倒还是小问题，大块残骸才是最致命，激光无法短时间内汽化，距离远倒还好，可以发射反物质炸弹或者近光速炮弹清理，距离近可就是一头撞毁的命运。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共计交战48.7分钟，九颗水滴相互配合下，没有一艘人类战舰成功逃亡。 战斗的残骸星云绵延数十万公里，并且还在高速膨胀，星云中满是赤红色的火球与光团，将星云映照成如血般的晚霞。 另一边，被封藏在水星基地，那颗象征着三体‘善意’的水滴，在破坏了水星基地的核心区引发一阵剧烈的爆炸后，切入太阳轨道。 水滴不断向太阳发出强烈电磁波，波的强度超过了太阳放大的阈值，频率则覆盖了能够被太阳放大的所有波段。 水滴封死了太阳！ …… “罗辑博士，把这个戴上，一切已经成为定局。” 在距离新生活五村差不多一公里的一处小山包，林枫把一个手镯样式的东西，神态凝重的交给罗辑。 在场的人除了林枫、罗辑，还有史强和伊迪丝。 “这是什么？” 出于信任，罗辑戴上后才问，可林枫下一刻的回答，却让他肢体僵硬。 “反触发系统，雷迪亚兹送给我的好东西，它会不断地向外发送信号，一旦信号中断，信号末端的东西就会启动。”林枫解释。 “什么东西会启动？”罗辑下意识问。 林枫微笑道，“当然是太阳的广播。” 林枫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个反触发系统，我稍微的让人改造了一下，更加的灵敏，可以检测人身体的其他包括心跳在内的所有指标，指标如果存在问题，系统会立即中断信号的发送，所以……罗辑博士你可得悠着点，一定要保持平常心，遇事一定要冷静。” 这点上，林枫没有半点撒谎的成分，为了提高威慑度，他确实把这个反触发装置改造的稍微灵敏了一些。 罗辑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随后道。 “水滴已经封锁了太阳的放大信号的能力。” “没关系，柯伊伯带埋设了大量核弹，这些炸弹爆炸后，形成的尘埃云会遮蔽太阳，使太阳在宏观尺度上闪烁不定，利用太阳自然散发的光线发送恒星级功率的信息……” 在林枫向罗辑，也是向不知身在何处的智子，解释着如何在柯伊伯带，利用人造尘埃云实现恒星级广播信息的时候。 一段来自戴维斯的通讯，打断了林枫的讲解。 这个时间点是非常关键的时刻，如果不是非常有必要，戴维斯绝不会向他发送通讯，林枫选择接通通讯。 通讯刚一接通，戴维斯便抢在林枫之前说话。 “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搅您。” “是因为什么事？”林枫问。 “九颗水滴并没有去往您那里。”戴维斯以尽可能简短的话语说明情况。 在突袭团灭了人类舰队后，九颗水滴并未如林枫最开始预料的那样直奔地球，过来抹杀他和罗辑这两个知晓黑暗森林的人。 水滴从泰勒系所属太空都市的可见光观测中消失了。 戴维斯穷尽了所有雷达都没能发现这九颗水滴，直到被发现以前，都默认他们是前往地球，准备抹杀林枫和罗辑。 “它们去了哪里？”林枫赶忙问。 戴维斯道，“有段时间我们失去了它们的踪迹，直到刚才从联盟体的在柯伊伯带的军事基地才确认它们去了哪里，它们在柯伊伯带拆除我们布置的核弹。” 多亏了水滴没有去破坏人类在柯伊伯带的军事基地，这些太空军所属的军事基地，发现了水滴在柯伊伯带活动的痕迹。 戴维斯结合从军事基地那获得的水滴情报，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九颗水滴在柯伊伯带做什么。 戴维斯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告知林枫，“三体破译了我们反触发系统的算法，九颗水滴中有六颗均匀分布在柯伊伯带内圈附近，释放出与我们反触发系统一致的信号，剩余下来的三颗则负责拆除布置的核弹。” 因为和反触发系统释放的信号一致，所以即便罗辑这边单方面的中断信号，柯伊伯带布置的核弹也不会爆炸。 而由于核弹无法爆炸，星际尘埃云便无法形成，这种广播体系与利用恒星放大信号实现跨光年通讯的方式一样，因为水滴而失效。 本来，反触发系统里有一套复杂算法，反触发系统会根据罗辑本人身体的各项属性，导入算法，确认罗辑本人身体特征正常后，才会释放信号，太空中的信号中继器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三体破解了这套算法，他们拿着罗辑生命体征健康的数据导入算法，通过水滴模拟释放与反触发系统相一致的信号，从而阻止柯伊伯带的大量核弹引爆形成尘埃云。 被摆了一道，原著里的办法不管用了，林枫的脸色阴晴不定。 仔细想想，其实也正常，那可是一个世界，一个不下于人类世界的三体世界。 人类或许很聪明，但三体人也蠢不到哪里去，自以为计划不会被人看破，这种人与首次接触水滴时，认为水滴是带着善意来到太阳系的人，如出一辙。 罗辑看到林枫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凝重，不由问道。 “出问题了？” “柯伊伯带布置的核弹被九颗水滴给封锁，现在炸不了。” 林枫摊了摊手，向罗辑到处柯伊伯带的实情。 见罗辑呆若木鸡，林枫赶忙补充，“没关系，我还有备用恒星广播体系。” 林枫拍了拍胸脯后反问罗辑，“罗辑博士，你作为中国人，应该听说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句话吧？” “只要距离合适，一片体积远小于泰山的叶子，就可以轻易的遮挡住泰山那么大的物体，第二套恒星广播体系就是以此为基础。”林枫解释起这套备用恒星广播系统的原理。 既是向罗辑解释，也是向三体人讲解。 “三年前受我命令离开太阳系的舰队世界，时刻都接收着从泰勒系所属的太空都市发送的高功率信号，一旦这种高功率信号中断，舰队世界所有飞船便会展开成一个平面阵型，展开宽阔的太阳能板，它们会像挡住大山的叶子那样遮蔽阳光。” “通过整齐一划的翻转太阳能板，实现对太阳外散射线的干涉，效果和柯伊伯带的星际尘埃一致，远方的观测者如果观测太阳，就会看到一颗忽明忽暗的恒星，这颗闪烁不定的恒星标注的信息就是三体世界的坐标。” 言罢，林枫将一把手枪交到罗辑手中，朝他微微鞠了一躬，郑重道。 “罗辑博士，我的工作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 罗辑看着手中的枪，陷入了思考。 林枫没有久呆，同史强、伊迪丝一起，往停靠在公路边上的汽车处走去。 这是罗辑与三体的决斗，任何人都再也插不上手。 在林枫走远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身后响起男人的话语。 “我要对三体世界说话。” …… 汽车处，史强靠着汽车抽了很多烟，烟头的火星在拂晓的黑夜里中显得格外明显。 哪怕神经再粗大的人，此时也能看出史强的心神不宁。 “真的没问题吗？”史强看着林枫问。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然我早就找其他人代替了。”林枫无奈道。 至少原著里是这样……林枫在心里补充一句，执剑人不是谁都能当的，与三体谈判也更不是谁都能谈成。 林枫回忆起前世，网络里总是有人把三体文明想的过于弱智，总以为简简单单的报出黑暗森林，要广播坐标，三体就会像只老鼠似的瑟瑟发抖。 这种人，天真的像那群相信水滴是三体文明‘善意’象征的人，想当然，一切都充斥着想当然。 看过原著什么都代表不了，现实中的三体是活着的，他们可以害怕威慑，也可以不害怕威慑，谁知道在三体眼里，你是程心还是罗辑？ 真的到了不得不摁下开关的时候，真的敢摁吗？ 摁下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杀死自己的至亲，杀死自己的朋友，杀死自己在乎的所有人，也包括自己。 在林枫遐想之际，忽然一声枪响，让林枫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 砰！ “该死！” 林枫脸色变了又变，同史强一起往罗辑的方向跑。 当他们看到罗辑的时候，罗辑正躺在地上，地上都是血，胸口中枪。 半空中飘着三个球，它们统一显示着一行字。 【快叫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伊迪丝！这边！” 林枫看到伊迪丝拎着急救箱，急急忙忙的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史强一把夺过伊迪丝手里的急救箱，正要给罗辑进行紧急包扎，可却被罗辑阻止。 “不……咳……” 罗辑咳着血，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三个展开的智子，艰难的说道。 “三体世界……我在……等待……你们的……回答……咳……” 【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水滴将终止向太阳发射电磁波！所有水滴会进入你们反物质炸弹制造的人造黑洞内销毁！三体舰队不会进入奥尔特云，他们会转向航线偏离太阳系！】 【不要死！】 “咳……这对我来说……足够了……咳……” 罗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此时，太阳在渐渐升起，朝阳的光辉映照出他惨白的脸色。 “血止住了，所幸没有伤到心脏，不然真的麻烦大了。”史强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正当史强和伊迪丝准备送罗辑去医院时，林枫叫住他们。 “等等，我有两个附加要求。” 林枫凝视着三颗悬停在半空的智子，决绝道。 “第一，把智子交流频道打开，让太阳系的人类与其他离开太阳系的殖民者构建实时的视频通讯。” “第二，我们需要量子纠缠通讯技术。” 【这需要最高执政官的指令。】 “罗辑撑不了多久。”林枫指着已经昏厥过去的罗辑，随后道，“这两个要求，是为了保证我们能更加安全，太阳系外的殖民者们不知道黑暗森林法则，当他们殖民完成后，必然会利用恒星广播效应与地球联系，你们最好想清楚后果。” 水滴那边沉寂了三秒后，答应下林枫的两个附加要求。 【最高执政官答应了你的要求，枫.泰勒，请尽快将罗辑送至医院治疗。】 第224章 多威慑体系 真的威慑成功了！ 将罗辑送至医院，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林枫，彻底冷静下来的他直感觉背脊生寒，那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感。 整个人类文明，在一个半小时前，险些被一枚子弹给葬送。 靠着椅背坐着的林枫，有些自嘲的失笑起来，放在两个世纪以前，有人说一枚30克的子弹可以毁灭全人类，还是连带着整个太阳系一同毁掉，估计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可如今，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就在一个半小时前。 林枫一开始就知道，黑森威慑是件极其凶险的事情，可他在亲身经历后发现，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威慑成功只是偶然事件而非必然。 威慑度，这个概念只是个笑话。 那就是种伪概念的东西。 因为害怕是主观性，是智慧生命的思维活动，而数学则是确定的东西，用数学的确定性来描述智慧物种的主观能动性？ 别搞笑了，这是多么文盲才会有的想法？ 原著里，罗辑威慑三体，该事件的导向就两种结果，一种是三体害怕了，答应罗辑的所有条件，另一种就是三体不害怕，不认为罗辑敢不顾一切的和三体同归于尽，然后结局就是人类文明与三体文明的一同陨灭。 从原著创作的角度出发，还打算继续把书写下去的原作者自然会让事件的结果倾向于第一种，所以这就会给人一种——啊，黑森威慑必然会成功，你看威胁三体的人威慑度那么高，有不成功的道理？ 可一旦书里的三体文明搬到现实，威慑度就变成了一串数字，现实不需要合理性，三体文明可以冒险选择小概率事件，威慑度不会强制性的摁着三体文明的脑袋，逼着三体文明相信，谁谁谁有勇气和他们同归于尽，那只是一串用数学模型推导出来的参考值。 把参考值纳入考量后，相不相信执剑人有勇气广播坐标是三体的事情，与人类有何相干？人类没得选！ 就拿罗辑举例，他作为执剑人，在三体入侵时必然会摁下发射器广播坐标。 可若三体尽管根据数学模型推导出罗辑大概率会摁下发射器，但仍心存侥幸的相信罗辑最后不敢广播坐标而选择悍然入侵，那么可以说罗辑威慑度很低？ 在罗辑选择开枪自杀的那一刻起，林枫意识到，威慑度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它不具备强制力，更决定不了什么，可笑的是他居然因为原著的关系，一度把希望寄托在这串无意义的数字上，回想到这些的林枫只觉得一阵后怕。 林枫起身，对着一宿未眠的伊迪丝、史强道，“大家也累了，都先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史强没有客套，他现在确实很疲惫，需要必要的休息。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叫醒我。” 言罢，史强摁了一下自己座位扶手上的一个按钮，座位的椅面延展，变成了一张可供他躺下的简易床。 在这个时代，医院都很人性化的考虑到手术室外病人家属的休息情况，休息的椅子都可以延展成床铺，地表基础设施较差，地下城市的医院手术室外延展的床铺，甚至普遍带有微型空调和被褥。 看着沉沉睡去的史强，林枫视线转到伊迪丝身上。 “你不休息一下？” 伊迪丝微笑着摇摇头，“我不困，在知道了您的安排后，我已经提前休息好。” “倒是您还是最好赶快休息，您现在的脸色很差，您最近失眠了？” 伊迪丝担忧的看着林枫，林枫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白部分红得有些吓人，面色惨白而憔悴，一点也不比中枪的罗辑差多少。 林枫自然也清楚自己现在的疲惫，他不由自嘲的笑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三体的事情，已经三天没有合眼，我这辈子就没加班过这么长的时间，不，加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搁两个世纪前，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加班成这副鬼样子，估计看我会跟见了鬼似的。”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林枫心理负担最大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保证威慑三体可以百分百的成功。 一旦罗辑失败，三体会毁灭，太阳系的人类也同样会毁灭。 好在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一切还不算太过糟糕。 “与三体其他事项的协商，您如何安排？”伊迪丝问。 林枫道，“我让他们和戴维斯去谈，戴维斯会协调好，并且将人类世界的恐慌情绪给安抚下来。” 如今，人类世界还在因为三体水滴全灭人类舰队而陷入末日疯狂中，无论是地球、火星，还是太空都市，人们都如出一辙，自杀者数不胜数，末日狂欢者亦是多不胜数。 不是没人想过维持秩序，根本维持不了，军队也崩溃了，有哪个军人愿意自己在末日中的最后时刻是维持无意义的秩序，而非呆在自己家人身边享受最后的温馨？ 林枫让戴维斯尽快把三体妥协的消息放出，让人类文明尽快挽回些损失。 “既然如此，您还有什么不安的呢？”伊迪丝笑着问。 看着伊迪丝的笑颜，林枫叹了口气，“……好吧，我休息一会，有什么事记得叫醒我。” “嗯。” 倒在简易床上的林枫很快就睡着了，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睡过最安稳的觉。 …… 在梦中，林枫发现自己坐在一堆篝火旁，边上是一堆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他们载歌载舞的嚷嚷着这次有了考古界的大发现，过段时间肯定能扬名立万。 林枫的视线转到黑暗处，不被火光照耀的夜色中，群星闪耀，似乎在述说些什么。 “林枫，怎么不去和大家聚一聚？” 一个儒雅随和，年近花甲的老人坐在了林枫边上。 “教授，我在想一些事情。”梦中的林枫开口回答。 “天文方面的？”老人和蔼一笑。 梦中的林枫摇摇头，回答道，“不是，我在想，如果南方古猿跨越时空到了现代，它们是如何看待如今我们这些智人的？” “我想它们不会把我们认作是同类，而尽管我们把南方古猿分到人类属，但如果真的冒出个南方古猿，没有人会把它当一个真正的人类来看待，说不定还会关在动物园……” “这样看来，所谓的人类文明究竟算什么？我们人类集体又究竟在延续什么？” 老人微笑着说着什么，可林枫发现自己听见，只看到对方不断张合的嘴巴，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浮现，似乎是谁在说话，人很多。 …… “什么事情这么吵？” 林枫有些不满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然后便看到伊迪丝在与希恩斯对话。 “希恩斯？你怎么来了？” 林枫古怪的打量着希恩斯，对方没有末日的绝望，反而给他一种……狂信徒的感觉。 希恩斯神采奕奕的朝林枫道，“就在刚才两小时前，联合国联络我，任命我为罗辑博士和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联络人。” 林枫点点头，他不意外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知道罗辑的事情，他有安排戴维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 他的目光转向医院外，嘈杂声来自外面，也就是吵醒他的源头。 “那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林枫问。 伊迪丝道，“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的信徒。” “信徒？信徒来医院做什么？”林枫意外道。 希恩斯回答，“当然是因为他们的神在医院里，罗辑博士就是他们的神。” “这世上没有神。”林枫揉了揉额头道。 希恩斯坚定道，“不，罗辑博士就是神，他那毁灭星星的咒语，连三体都不得不恐惧的选择屈服，没有什么比这更像神明，他超越了人类。” 犹如狂信徒知晓了耶稣的存在，希恩斯的话语异常亢奋，林枫毫不怀疑，罗辑如果从手术室里出来，希恩斯会直接向罗辑朝拜，以示自己的信仰的虔诚。 林枫想了想，估计是联席会议那边有意对其他人隐瞒，利用恒星广播信号的成本对比其他恒星级广播而言，成本很低。 如果有哪个疯子想毁灭全人类，只需要找个深山老林，偷偷的建议一座高功率发信站，想太阳发射高功率无线电广播坐标即可。 亦或者躲到太阳系的某个地方这样做，整个太阳系那么大，鬼知道人躲在什么地方。 “你和联席会议愿意怎么想无所谓，但请别打搅罗辑康复，让医院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赶紧滚蛋。”林枫对希恩斯道。 言罢，林枫朝医院外走去。 “您去哪？”伊迪丝在身后问。 “出去走走，活动一下身体。”林枫摆摆手。 医院外，林枫看到了漫山遍野的人头，医院外的这些人席地而坐，无比虔诚的朝着医院祷告，仿若医院是某种神像一般。 这些人千奇百怪，有些人衣着完整，但身上满是血污，有些人一丝不挂，完全赤裸着身体在祷告，更有人浑身泥泞，缺胳膊断腿的简易包扎着在朝医院祷告。 新生活五村的村民，则在不停的分发着他们的农产品，让这些虔诚祈祷的人不至于饿死在医院外面。 林枫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什么时候人类专研科学能像祈祷神明那样专注，他估计能当场欣慰的哭出来。 林枫绕过人群走了出来，他走出一段距离，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 他朝着虚空开口，“三体世界，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我要和太阳系外的人类殖民者们视频通话。” 许许多多的球体，由小至大的出现在半空中，它们数量是两位数，林枫抬头已经看不见多少天空的部分。 每一个球体，都是一颗智子，而每个智子呈现出来的画面，便是那些离开太阳系的人类，当然也有章北海、舰队世界在内。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林枫率先打起招呼。 “您……这是使用了三体的技术？” 殖民巴纳德星系才不过二十年的电子人类戴维斯，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 他完全不知道太阳系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三体的技术会被林枫使用，其他太阳系外的人类也都抱有这样的疑惑。 “对，这是一直跟随你们的智子，三体的智子可以借助量子纠缠，实现跨光年的实时通讯交流。”林枫道。 “我这次用三体的技术来与你们交流，是因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们。” 不想拐弯抹角的林枫谈起正事，他向这些人科普黑暗森林法则的概念。 说完以后，林枫犹豫了一下，反问。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沉默着的章北海忽然道，“明白，您所说的黑暗森林理论，会对人类文明和三体文明构成灾难，我们不会使用恒星放大无线电功率的功能传递信息。” “但我们之间传递信息是必须的事情，这点要如何解决？” 林枫满意的点点头，“这点你们不用担心，三体答应我们，会教授人类量子纠缠实时通讯的技术，以后我们不必因为光年级遥远的尺度而形成极大的信息延迟。” “不过在这以前，我们需要三体保持现在这种交流通讯，三体能否满足我们？交流中断，搞不好会让这些人中的一部分陷入无法停下的猜疑链，最终选择广播三体星系坐标。” 林枫话锋一转，向三体世界发出询问。 【最高执政官批准了你的要求，在人类彻底掌握量子纠缠实时通讯以前，这些智子的视频交流不会停下。】 林枫边上又多出了一个智子球体，上面浮现出这样一行字。 三体世界无法阻止太阳系外的人类舰队利用其他恒星广播三体星系坐标，以这种光年尺度实现的威慑体系，即便三体掌握着光速飞船，只要他们还在乎三体星系，就不会敢于进攻太阳系。 这套利用量子纠缠实现的光年实时威慑体系，比原著中的引力波威慑体系更为稳定，至少不用担心会被一群脑筋犯抽的人摧毁掉发射站。 巴纳德的戴维斯问，“泰勒先生，既然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们是否需要就近寻找合适的恒星？” 并未经历过太阳系内各种事件的戴维斯，还停留在过去‘三体文明是最大的威胁’这种固有观念中。 如今三体危机得到解决，他认为有必要修生养息一段时间。 林枫摇摇头，“按照原定计划继续，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宇宙远比三体危险得多，什么时候太阳系的人类在瞬间中因某种攻击消失，我也一点都不奇怪。” “你们目前的状态至少可以保证人类文明不会因为什么突如其来的事件而毁灭。” 林枫的话，让这些已经离开太阳系的人类们，对未来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 “明白了，我们会遵照原定计划行动。” 林枫继续补充道，“另外一件事你们要特别注意，虽说如今三体已经不再是威胁，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在从三体那里学会如何实现量子纠缠通讯技术后，从基础理论出发，一步步的验证三体教授于你们的理论。” 在原著里，威慑纪元时期，三体故意传授人类错误的科学理论，用智子暗中偏移误导人类的科研方向，这件事直到广播纪元时，智子彻底离开太阳系时，人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枫现在提前说起这茬，三体不是不可能继续这样做，但多少会有些顾忌，毕竟手握广播坐标能力的不止是太阳系的人类。 “了解。” “差不多就这些，在未来的时间里，你们将与罗辑一起，肩负威慑三体的重任，这是我赋予你们的使命。”林枫道。 有了别人和罗辑一同分担威慑，罗辑的情况应该会好很多，至少不能是原著那种众矢之的……大概吧。 林枫只能这样祝愿，未来会如何变化他也不知道。 “乐意为您效劳。” 人类的战士们如此答复面壁者。 第225章 人类的问题不在外面 于人类舰队对战九颗水滴的末日战役结束第七个月，太空中的残骸陆陆续续被人类停驻在太空都市星港的工程船、运输船打捞。 这些飞船数量不多，但它们是幸运的，在迎接九颗水滴的那天，这些飞船因为型号较老，自身系统问题频发需要一次大检修，错过迎接水滴的盛况，也躲掉了被毁灭的命运。 人们用战舰的残骸，在太空里铸起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很大，体积超过了任何一座太空都市，远远看去像是一把利刃。 纪念碑上没有任何文字，它存在本身便是最好的文字。 在纪念碑完工的那天，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着直播中的纪念碑，向着太空中逝去的英魂们哀悼。 身在地球上的林枫，看着直播喃喃自语道。 “太阳系的三大巨头，战舰规模何其庞大，每支作战舰队组合更具备着一套完整战争体系，从粗加工到精加工一应俱全，哪怕太阳系毁灭，作战舰队组合来到一处陌生的恒星系统，他们也能凭借着完整战争体系，制造出人类世界中的一切技术产物，甚至是重塑一个人类世界。” “这样的作战舰队组合游弋于宇宙里，也可以做到如宇宙中的毁灭者那般，随意的毁灭恒星系统内的文明，可为什么就这样没了呢？面对九颗水滴，连一小时都没能撑下去。” 说实话，林枫不是没有对人类的反物质舰队抱有期望，因为它们应用了反物质，前世里不少人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人类掌握反物质子弹，水滴肯定赢不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想法就不合理，太阳风中就存在着微量反物质粒子，水滴进入太阳轨道封锁太阳，如果有防御反物质的手段，在太阳附近的时间一长，岂不就自行解体了？ 不过，即便水滴拥有防御反物质的未知手段，人类的反物质战舰也不是没有胜算，战舰只需要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三十，只要一开始做好迎战准备，水滴便完全追不上人类的战舰。 依托着高航速不停地和水滴打游击战，互相耗资源，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为什么林枫煞费苦心的要让人类搞反物质战舰？为什么他要不断用虚拟太空演习刺激、拓展战略战术？还不是因为他对人类舰队怀抱希望？ 罗辑的黑森威慑风险巨大，若是人类可以打败三体舰队，也就没必要采用罗辑那种风险巨大的保底策略。 可惜，不争气啊！ 你们特么的为什么就不愿意听我的呢？ “人类舰队的陨灭我感觉不到悲壮，只感觉到了悲哀。”林枫道。 房间内，除了林枫，还有一众泰勒系的核心高层，泰勒系的舰队没了，但太空都市都还在，也还有着少许工程船、运输船可用。 泰勒系剩余下来的这些核心成员，听闻林枫的话后，纷纷低下头。 这件事责任在他们，林枫让他们作好战斗准备，结果他们选择无视命令，还把大量飞船送到敌人的攻击之下。 以现在的视角看来，实在是愚蠢到无药可救。 “我们错了，愿意接受您下达的任何审判。”一名如孩子般泣不成声的核心成员带着哭腔道。 “审判你们可以让死掉的战士们活过来吗？那么庞大的泰勒系能恢复吗？”林枫冷声反问。 被林枫质问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们，低着的头不由得更低了几分。 “都别低着头，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林枫的视线从直播的纪念碑上离开，落到房间内一众核心成员身上。 林枫道，“在我刚成为面壁者的时候，以为人类最大的问题是ETO，我用计划把控人类思潮，断了ETO的基础，再在自己人的不懈努力下，ETO没了。” “又以为最大的问题是人类和三体的技术差距，我不断提升虚拟太空演习的难度，让扮演三体的舰队越来越强大，让人类集体无论是战略思维还是技术思维，都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得极大的拓展，更有了后来的反物质战舰，达到远超于三体舰队的70%光速的高航速。” “然后，PDC又成了我面壁计划的阻碍者，没关系，我从地球人类社会独立出来，无所谓官方的认可，我自己认为自己是面壁者即可，我继续推行着我的计划，结果三体的水滴又变成了我所面对的最大问题。” 林枫话语顿了顿，接着道，“作为冬眠了两个世纪的冬眠者，我见识到了你们这些人所不曾见识到的风景，我现在是越来越清楚，阻碍人类文明延续的从来不是外部的什么因素，而正是人类自己！” “整个人类文明病了，病的很彻底！制度病了，决策者病了，就连底层也跟着一起病了！太阳系的人类集体正在自我寻求毁灭！” “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太阳系的人类未来绝不存在半点生存的可能！” 林枫的话语决绝无比，可这并不能增加可信度，听着只会让人觉得是个大龄中二病在激情的宣讲着自己及其中二的演说。 可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敢于再去质疑，他们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戴维斯这位泰勒系元老，在介绍他视角下林枫时的描述——他就像神一样指引着你。 “……那么泰勒先生，人类的出路在哪里？”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小心翼翼的询问。 “人类需要一次种族性的变革，我们要把人类这个种族，改造到‘不存在’。”林枫道。 可林枫说的这些，核心成员们一下子无法理解。 “不存在是指……” 林枫道，“字面意义上的不存在，没人知道你，没人接触你，没人在乎你，诞生之初不被宇宙所知，消逝之后不被宇宙察觉，以此达到不再被任何人针对的永恒，唯有我们自己才知晓我们自身。”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况。 “这种事情真的能办到吗？”有人难以置信的问。 林枫扫了对方一眼，傲然道，“如果一开始就认为办不到，你就永远也办不到。”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 太空政治圈的话语权受人类舰队全灭的影响，被极大的削弱，主导这次会议的是地球政治圈以及火星政治圈。 轮值主席宣读起这次会议他们要讨论的议题。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森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 “……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便是罗辑博士所发现的宇宙真相，对过去费米悖论作出的解答。” “三体的威胁得到了解决，可人类却迎来了更大的恶意，这种恶意来自整个宇宙，人类文明该如何在这样疯狂的宇宙里生存下去？” 轮值主席念诵完问题后，人类代表们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不安中。 三体威胁没了，可更恐怖的宇宙威胁却存在着，这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的消息。 即便不广播坐标，地球文明没准哪天就会被其他路过太阳系的文明发现，到时候必然迎来比三体水滴更加恐怖的打击。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时光倒流会罗辑威慑三体以前，因为那是可知的，看得见摸得着，而黑暗森林打击却是未知的，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加恐怖。 “我认为，还是应该让三体舰队进入太阳系，他们的飞船上所蕴含的技术，必然让人类迅速追平和三体之间的技术差距。”有人道。 这个提议立刻遭到其他代表反对，“我不同意，让三体舰队进入太阳系，危险性太高。” “我们有威慑体系，更捆绑着其他在太阳系外的人类世界，三体舰队进入太阳系又能做什么？相反，我们一直保持现在这种低技术状态，才是最危险的，越早抹平技术差距，人类文明就越早可以不再单纯依赖威慑体系来保存自身，和三体谈判的筹码可以增加。” “太过激进，十颗水滴就能做到封锁太阳系，你又知道三体舰队没有更强大的技术，把太阳系人类世界与其他人类世界的通讯封锁？”反驳者质问提出这个提议的代表。 “可这样僵持下去，对我们其实非常不利，我们可以试着利用威慑体系，要求三体人把他们舰队中一艘飞船清空，然后由我们派遣的飞船去接收。”提议者道。 然而，其他人仍旧不认为这是个好想法。 “馊主意。” “那么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提议者不满道。 有人站了出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三体人还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坐标被广播，人类想要生存下去，这点上三体人同我们一样。” “打破僵局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两个文明合并成同一个文明，两个文明接触最终必然演变为三种结果，第一种彼此毁灭，第二种一方毁灭另一方或吞噬掉另一方，第三种是彼此合并，三种结果中，第三种是这对我们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 “我们朝这个方向努力，人类与三体携手共存，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会议总体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和平共存，认为人类应该把三体文明接到太阳系里共同居住，统合成一个文明，另一派主张威慑索取，利用人类现有的威慑体系，逼迫三体人交出他们所有科学技术，人类文明则会答应不毁灭三体文明。 会议的讨论很激烈，两派互让都无法说服彼此，正在这时，两派的目光都落到了林枫身上。 如今林枫恢复了面壁者身份，还是泰勒系的代表，更是罗辑成功威慑的协助者，这个时候的威望只在救世主罗辑之下。 如果林枫可以站队到某一派，那一派必然得到绝对的支持。 于是会议中有人问。 “您怎么看？” “啊？会议结束了？” 发呆中的林枫，回过神来道。 “……” 人类代表们呆了一下，可碍于林枫的身份、地位，没人指责什么。 刚才询问林枫的那个代表尴尬一笑，随即解释起经过，“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会者向他介绍两派的事情，林枫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 “这种事情用得着讨论吗？人类又没有未来，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呃……” 林枫的话让所有人的神态都凝固了，一些代表再也忍受不了，不满道。 “泰勒先生，虽然您和罗辑博士一同拯救了人类，但这是正式会议，请您基于我们会者应有的尊重，这也是对您自己的尊重。” 林枫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对方。 “尊重？太空里飘着的那块纪念碑就是尊重！在这片宇宙里，什么尊重，什么礼仪都是个屁！” “你们知道宇宙里现在有多少外星文明吗？你们知道宇宙里有多少文明是从宇宙大爆炸之初便已经存在，不断增长和扩张，盘踞在宇宙里吗？你们知道在这个宇宙里，每天有多少文明在消亡，在诞生吗？人类在宇宙的时间长河中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水花罢了，算个什么东西？特殊在哪？” 林枫的话激起不少人的不满，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林枫继续道，“联合三体有个锤子用，大一点的蝼蚁能打得过巨人？吸纳三体技术后，人类就能飞跃发展，一举超越宇宙里那些顶层文明？你们以为就只有三体有智子可以封锁人类科学，宇宙里的其他顶层文明傻乎乎的不知道制造更高级的玩意，在人类文明诞生以前就把宇宙里的科学锁死？你们又知道了这个宇宙的科学被锁死了多少层？” “我本以为，与九颗水滴的末日战役会将你们孩童般的天真给杀死，所以我才来参与这次会议，现在看来纯粹是我想得太多，你们还是那样的天真，天真到让人失望，我就不该来参加这个会议。” 主张威慑索取派的代表不服气道，“泰勒先生，既然我们的想法是天真的，那么能否告诉我们您的想法？我们想知道，什么样的想法才是不天真，什么样的想法才能够让人类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林枫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放弃竞争，从生存竞争中脱离出来，人类不用面对其他文明的黑森打击，也就无需考虑恶劣的竞争生存问题。” “如果能办得到，我们就没必要进行这场会议。”那人嗤笑起来。 “能办到，靠规则。”林枫平淡道。 主张和平共存派的代表来了兴趣，“规则？什么的规则？” 林枫道，“宇宙规则，利用宇宙规则，让弱小的人类文明从激烈的宇宙文明竞争中置身之外，对于它们来讲，我们是不存在的事物，没人考虑针对我们实施打击，那么它们的强大与我们有何相干？” “天方夜谭！” 会议上，很多代表都不相信林枫所言。 第226章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严惩凶手！还我公道！人类胜者！败者臣服！” “严惩凶手！还我公道！人类胜者！败者臣服！” …… 互联网内，各大社交平台上满是这种口号。 末日战役结束后的一年，人类世界掀起了一场舆论爆发，爆发的起点不得而知，但爆发的烈度却是空前的，人们走上街头，围聚在政府大楼门前，要求政府作出表达，满足他们的诉求。 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让三体世界交出末日战役的战争犯，接受人类世界的正义审判。 因为末日战役而死亡的人数超过五亿，除了人类舰队外，当初联盟体为了在瓜分水滴上占据更多话语权，迁移了不少太空都市过去。 水滴摧毁人类舰队是，也不曾放过这些太空都市，无数的人因此葬送太空。 如今，人类作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很多人认为，他们有权利要求三体人交出战争罪犯，接受人类的正义审判。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公理和正义，那么他们人类便要让正义和公理存在于宇宙中！ 舆论浪潮之大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枫都被惊动，伊迪丝询问林枫。 “您是否需要与罗辑联络协商？地球政府已经多次针对我们妨碍他们和罗辑的正常信息交流发出严厉谴责，指责我们这是意图垄断执剑人权利。” 林枫无所谓的摆摆手，“谴责就谴责，他们算哪根？就算泰勒系的庞大舰队已经消失，庞大的太空基础设施也可以把地球的全球市场搞崩溃，罗辑作为执剑人对峙三体世界已经耗费大量的精力，还让他操心人类世界的一堆破事，这纯粹是在给执剑人添堵吗？” 伊迪丝叹了一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地球政府那边也有着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伊迪丝提醒道，“我知道您有您的理由，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注意一下，毕竟您如今还身在地球上，罗辑也在地球上，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或许他们不会明着和您对着干，可恶心您还是没问题。” 是的，正如伊迪丝所言，地球政府哪怕不敢明着作对，背地里恶心一下林枫是完全没问题，可能到时候林枫被坑了他都不知道。 就算林枫不怕被恶心，可罗辑不行啊。 林枫沉默了一会，而后回道，“……那你就回复地球政府，让他们别给执剑人罗辑增加工作量，只要他们做得到，想怎么和罗辑交流信息随意。” “对了，民调支持率是多少？”林枫忽然想起网络暴动的那群人。 伊迪丝道，“百分之八十二左右，民众支持率很高，如果诉求无法得到满足，堆积的不满可能会在未来出现多起暴动。” 林枫释然一笑，“这都还没到百分之百，怎么算高？暴动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刁民暴动从来都不可怕，警察、军队、法律，政府就是正义的那一边，拉拢一批再打倒一批，然后再搞几波观念冲突的对立，刁民的暴动就会转为无意义的内耗，最后自我解体，只有天降猛男的那种高凝聚度的暴动才可怕。” “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基于人类文明存续下去的理性思考，再怎么闹也不会影响到罗辑这个执剑人。” 林枫完全没把这次的舆论爆发当回事，经历了两个世纪的光阴，见惯了潮起潮落、大风大浪，像舆论暴动这种事情，在林枫眼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 甚至爆发战争，林枫除了对自身安全有所顾虑外，也不会感觉有多么惊慌。 林枫问，“我们留在地球上的情报人员还剩余下来多少？” “不多，只剩余三十多人。”伊迪丝回答。 林枫了然的点点头，接着道，“扩编人员和收集情报，尤其是重点收集那些提议利用威慑体系做些什么事情的人的情报。” 伊迪丝一愣，不解的反问林枫，“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罗辑威慑三体成功后，利用威慑逼迫三体进一步作出让步的声音不在少数，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 这个群体没什么脑子，他们只知道威慑可以让三体害怕，想当然的以为三体在威慑面前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鼠，无论什么条件都言听计从，就和二战时期的日本参谋一样，满脑子都是想当然，自己认为敌人会怎么做，敌人就会怎么做。 这些人完全没曾意识到，威慑一旦失败说酿成的后果，当威慑底线逐步被三体摸清后，又会发生些什么。 林枫以前懒得理这种人，因为这种人没脑子，根本想不出除了威慑外的其他出路，所以满脑子都是通过威慑三体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最近，林枫不得不在意起这个群体，这个群体太过激进和没脑子，正常人能这么激进和没脑子吗？不能吧？ 林枫道，“很可疑，人类有手又有脑子，三体更是担忧着人类科技发展速度超过他们，用智子锁死了人类科学，如今威慑体系建立，智子不再锁死人类科学，人类技术发展超过三体也并非是不可能，犯不着去触碰风险极高的威慑体系。” 智子虽然仍旧在暗地里误导人类的科学，但绝不敢明着这样做，更不敢在末日战役结束后的最近这段时间被人发现。 智子解除科技封锁，这是三体答应罗辑的条件之一。 如果三体贸然撕毁约定，那么罗辑就有理由怀疑，三体其他的条件也没有遵守，更进一步的推导便是三体撒谎准备再暗中来一次偷袭，就如末日战役那样，广播坐标会再次启动，这种后果不是三体可以承担。 至少人类要对微观取得相当长远的进步后，才会再面对智子的干扰，而这种干以误导科研思路为主，而非危机纪元时期的明显干涉。 林枫道，“打威慑体系主意的人，与其说是为了人类，倒不如说是为了他们自己。” “至于是为了他们的什么利益，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可能是因为仇恨，也可以能是借机谋取更大的权力，亦或者是已经消亡的那群人……” 当听到林枫提起‘那群人’时，伊迪丝的瞳孔骤缩，她意识到林枫所说的‘那群人’是指谁了。 可她的意识下意识的否定着这个想法，因为在史书中已经明确记载，那群人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不复存在。 但伊迪丝转念一想，即便他们已经被消灭，可三体还在，人类世界里总会有人对自己的母文明心生不满，这种不满正是三体可以利用的部分。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群体对人类世界渗透得有多深？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尽快去做好情报工作。”伊迪丝面色凝重道。 目送着伊迪丝离开，林枫转而登入虚拟舱，登入那个他许久都不曾登陆过的游戏。 那座熟悉的金字塔平台还在，只不过显得很老旧，被风化的很严重。 这是一个难得的恒纪元，天上高高挂着一颗太阳，没有其他的太阳或者飞星出现。 金字塔下是一座座城市废墟，与金字塔相同，被风化的很严重，残垣断壁，仿若是文明的尸体。 “凉宫，你在吗？我想和你谈谈！”林枫大声呼喊道。 声音此起彼伏，传出很远，但并没有人回应林枫，回应林枫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林枫无奈的摇摇头，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仰头看着天，自言自语道。 “三体世界，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监视着我，每时每刻都在监视，所以我也相信，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们也能够听得到。” “面壁者包括我这个替补者在内，总共有五位，但其实，还存在着不为人所知的第六位面壁者，你们不想知道这第六位面壁者如今在做什么吗？” “想知道就让凉宫出来问我，我只会告诉她。” 没一会，金字塔平台上多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枫.泰勒，告诉我们第六位面壁者是谁。” 林枫打量着身着汉服的少女，微微皱眉问，“你不是凉宫，你是谁？” 汉服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敛去，冷淡的回答，“凉宫工程已经被取缔，我是1417号监听员。” 林枫一愣，他忙从大石头上跳下，站在1417号对面，愕然反问。 “凉宫工程？那不是一个名字？那当初和我接触，自称‘凉宫’的是谁？” 1417解释道，“1314号监听员，她是凉宫工程的参与者，凉宫工程是通过将机体置于物理隔绝场所，模拟人类的封闭性思维，从而让三体人可以更接近人类的思维来思考问题，目的是为了学习人类的智谋。” “那我要求让1314号监听员来和我对话。”林枫提出要求。 汉服少女颔首轻摇，解释道，“她在脱水状态，脱水的机体已经老化很多，即使浸泡苏醒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不建议这样做。” 漫长的两个世纪，这是足够让一个百岁老人正常老死两回的岁月，凉宫虽然活着，可却因为身体的老化，导致脱水机能越来越差。 林枫有些焦急道，“你们的技术那么发达，没有办法延长凉宫她的寿命？修复她的老化？” “机体老化无法避免，永生是不存在的。”汉服少女道。 林枫沉默下来，一会后，他下定了决心道，“这样的话，那我前往三体星系的时间要提早了，三体世界记得把迎接仪式准备到位，这是最基本的外交礼仪。” 1417号微微一怔，她没搞懂为什么话题一下子从凉宫身上跳跃到林枫要来三体星系。 而且，身为人类的面壁者居然主动来他们三体星系？即便是冷静的三体人，1417号也觉得林枫是疯了，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您要来三体星系？为什么？您不害怕？”1417号满是好奇的问。 “当然是为了完成当初与她的约定，既然我作出了约定，那我就会去履行它，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林枫傲然道。 林枫想了想，又补充问，“对了，还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关于我所提出的‘不存在’发展方向，三体世界怎么看？有兴趣吗？” “和人类世界一样存在分歧。”1417号答复。 林枫了然的点点头，但他没有追问这个群体占据三体世界的多少，而是询问1417号自己。 “那么你呢？1417号监听员，你认为我的想法可行吗？”林枫问。 汉服少女冷淡的回答，“可行性很低，低技术要想隐瞒高技术，那便要牺牲很多，而让文明‘不存在’，那就需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 “如果这种事情确实可行，并且人类完成了，三体世界或者你，有兴趣加入吗？”林枫又问。 1417号沉默了，一会后才回答，“不再被黑暗森林所笼罩，这符合三体世界的利益，我也希望生活在那种世界里，前提是人类能办得到。”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下线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林枫准备下线，却忽然被1417号叫住。 “等一下，面壁者枫.泰勒，您还没告诉我们第六位面壁者是谁。”1417号道。 “第六位面壁者？哦，那只是一句谎言。” 林枫微笑着挥手告别，身影从金字塔平台上逐渐消失。 …… 隔天，林枫脚步匆匆的来到泰勒系设在地球上的总部。 因为太空中飘散着太多的反氢气团和碎片，出于安全考虑，泰勒系总部搬迁到地球上，太空政治圈里有力量的巨头基本也都将自己的执政总部设在了地球。 没有实力的太空政府，则是集体搬迁到柯伊伯带外围。 泰勒系总部的人员们，看到走入总部，步伐匆匆的林枫，纷纷热情地迎上去，一些人拿着自己刚刚拟好的‘不存在’方案，向林枫讲解。 “您请过目一下，这是我最新想到的‘不存在’方案，整个人类文明都进行基因改造，将生物记忆体移植到人类的基因序列内，出生的婴儿会经历懵懂期、学习期、成熟期三个阶段，懵懂期就是普通的孩童，然后学习期开始逐步吸纳生物记忆体内的知识，了解一切，了解黑暗森林，了解为什么要隐藏自身，成熟期则是成为‘不存在’社会的主体……” “人体可以再添加一个生物编程腔，不借助仪器设备也能够实现复杂的生物基因改造，胃部也可以改造为可采集基因的特殊胃，人只要吃下东西，就可以获取食物的有机基因……” “这样的新人类转移到地下，亦或者改造自身为海洋生物转移到深海，因为外在表现没有任何文明的痕迹，对于外星文明的观察者而言，这样的文明是不存在的，太阳系是个没有文明的蛮荒恒星系统。” 第227章 横渡光年见网友 “哦，这个我一会再看。” “帮我拿着一下。” 林枫简单看了眼递过来的文件后，把文件转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另一个人紧随其后，“您请过目，这个项目您绝对会感到非常满意……” “我现在有事情要忙，一会再看你的报告。” 这回连看都没看，把文件随手转交给帮忙拿文件的那人。 步伐匆匆，林枫快步走到泰勒系总部会议室，随后通过联络器呼叫所有核心成员进行紧急会议。 看到是由林枫召集所有成员，召开的紧急会议，所有泰勒系核心成员都不敢怠慢，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或者转交给下属，通过虚拟网络远程参与会议。 紧急会议一般是泰勒系遭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时才会召开，与一般的核心成员会议不在一个量级。 而林枫召集的会议，则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现在这两个因素撞在一起，泰勒系核心成员们有理由相信，泰勒系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事情。 果不其然，刚一进入会议，他们便看到了面色凝重的林枫，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太阳明天爆炸他们也能欣然接受。 “各位。”林枫顿了顿接着道，“我要去三体星系，让泰勒系集体准备一下。” 去三体星系？ 这确实是件大事，但似乎也没有多么危急，为什么需要召开紧急会议？ 泰勒系核心成员们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现在就对三体文明动手也不是很合适，末日战役已经说明他们打不赢三体人。 于是便有人想问清楚缘由。 “您去三体星系做什么？” “见网友。”林枫道。 “？？？” 核心成员们面色一滞，思维也跟着进入宕机状态。 见网友？ 在三体星系？ 他们伟大的泰勒先生跑四光年就只是为了见一见网友？ 好多地方想吐槽啊！ “男的女的？”一名核心成员下意识问。 “女的。” 林枫回答，但他回答后，又犹豫了起来，三体人貌似没有性别一说，他称呼凉宫作‘她’，那是因为凉宫以少女的形象出现。 听到林枫答复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们，看向林枫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女网友……她漂亮吗？”一名核心成员谨慎的小声问。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很……很特殊，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总之你们赶紧准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倒不是烦泰勒系核心成员们在问东问西，而是他知道了凉宫的情况后而心神不宁。 “啊这……我们需要您给出具体要求，飞船航速要达到多高，飞船需要多增加哪些功能，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名拿着录音笔的核心成员面露难色。 林枫沉吟道，“航速达到最高，最好是足够接近光速，我不想跑个七八十年才到三体星系，最多在太空里跑六年，多一年也不行。” 有了明确标准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们，开始构思飞船。 “飞船要想达到这种航速没有问题，但您需要承受极大的过载速度，深海溶液恐怕都难以帮助您承受如此高的过载。” “可以采用加速后便逐步减速的设计思路，还能在飞船前方套个等离子护盾，一举两得。” “这确实是一种办法。” 在场的人对飞船都有很专业的了解，或者说泰勒系的人对工程建设类都普遍很了解，简单的讨论便将大体框架定下。 “那么您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一名核心成员问。 林枫想了想，负手在会议室内走出几步，回答，“我还准备从三体星系带很多土特产回来，粗略估计可能会有十吨左右，所以需要飞船有一定的舱容和足够的燃料。” “……土特产？” 泰勒系成员们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不确定的反问。 林枫理所当然的反问，“有什么问题吗？谁规定我去三体星系溜达不能带些土特产回来？当地的三体人如果热情好客，一下子送了我很多土特产，结果最后都没法带回来，那我不得亏死？” 心中虽然很多槽点不吐不快，可谁让这是他们英明神武的泰勒先生提出的要求，满足要求是他们泰勒系的义务。 核心成员们讨论起采纳的方案，最终，因为不考虑战斗，纯粹只考虑加速，曾在虚拟太空演习中大放异彩的反物质极端化飞船设计，成为了设计模板。 把现成的模板加以修改，要比重新设计一艘飞船容易的多，也更节省时间成本。 “你们算一下往返需要花多少年。”林枫道。 一名核心成员道，“采用极端化设计，囊括加速和减速的时间，大概需要十二年左右的时间。” “这倒还能接受。” 听闻路程耗时的林枫点点头。 但另一名核心成员却提醒林枫，“不过，准备期要比较长，需要筹集足够的反物质作为燃料，靠核聚变的话，虽然您去三体星系的时间很短，但回程的时间会非常的长。” 反物质的制取很麻烦，产量低，想要囤积横跨光年尺度的反物质，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准备工作。 但很快，有人想到了解决方法。 “太空里飘着很多末日战役留下的反氢气团，我们可以收集起来作为飞船的燃料。” “这样的话，筹集反物质的准备时间可以大幅度缩减，如果打捞飞船二十四小时作业，只需要一年就可以完成准备。” 重新计算时间的核心成员，得到了一年准备期，也就是说，去而复返再算上准备期，只需十三年。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林枫最终拍板了这个远程航行计划。 …… 林枫要去三体星系的事情，很快在互联网中传播。 不可能不传播，泰勒系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要对着三体星系使用巨型磁轨道炮，是个人都会想着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地球政府更不会无视。 太阳系人类最大社交圈，泛人类共同体讨论这件事的热度最高。 “听说了吗？枫.泰勒准备去三体星系会见网友。” “瞎说，明明是去三体星系旅游，没看到新闻说会带土特产回来？” 当然，吃瓜群众很多，阴谋论者自然也不会少。 “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跑四光年只是为了旅游？你出门脑袋被门夹了吧？还有说见网友的，你们是大脑还未发育完整吗？三体星系哪来的互联网？没互联网哪来的网友？社交平台呢？” “那你说，枫.泰勒去往三体星系是为了什么？”吃瓜群众不满道。 阴谋论者给出解释，“当然是为了掠夺三体人的技术，没看到新闻里讲的吗？枫.泰勒要去三体星系带土特产回来，你们不知道三体星系是个什么情况，总该知道三体游戏是个什么情况吧？三体人的那种恶劣环境，能有什么土特产？石头吗？带回来的肯定是一大堆三体人高精尖的技术。” “高精尖技术？别又是带回来一堆水滴，再爆发几次末日战役，我心脏受不住吓。”有人嘲讽道。 阴谋论者则回答，“这就是枫.泰勒高明的地方，他亲自去，用自己的肉眼亲自把关安全性，上次的末日战役，他就警告过所有人水滴很危险，要做好战斗准备，可就是没人听，就因为他是两个世纪前的古人便轻视他的判断。” “再看看历史，枫.泰勒几乎可以说是在不断引领着人类世界进步，三体人那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他，而且飞船和人类世界是实时通讯，如果他被三体人杀了，人类世界会第一时间知道。” 阴谋论者的解释，迎合了互联网内许许多多有智商者的认同，吃瓜群众则是跟风的附和称赞。 “有道理。” “原来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面壁者。” “不愧是枫.泰勒。” “不愧是威慑体系的构建者之一。” …… 在前往三体星系计划定下的一周后，人类代表们一个又有一个的齐聚拜访林枫，把林枫本来不怎么大的家给挤满。 林枫不喜欢面积太大的房子，面积太大会给他一种很空的感觉。 但如今他有些后悔了，整个房间里挤满了人，一两百号人挤在几十平米的地方，只有少数人才有地方坐下，其他人都只能站着。 “你们这是搞什么鬼？为什么都跑来我家？”林枫眼角微微抽搐。 坐在林枫边上沙发的轮值主席和蔼微笑着回答，“告知您的会议您都拒绝参加，我们也没有办法，想和您谈事情只能来您这里了。” 你们这群逼人…… “可我家没那么多位置给你们坐。”林枫苦恼道。 然而，让林枫始料未及的是，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居然很齐声的回答。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站着就可以，一点都不累。” “……” 你们这群人连脸都不要了吗？ “那么诸位代表想和我谈什么？”林枫皮笑肉不笑的问。 美国代表推搡着把自己头上压着的大屁股推开，当即便抢过话头，“您作为人类首次与三体人面对面接触的使者……” “等一下，我想各位搞错了出发点。” 林枫打断了美国代表的发言，随后解释道，“我枫.泰勒，去三体星系不具有任何官方身份，既不代表泰勒系，也不代表全人类，别把什么责任义务扣我头上，我代表的仅是我个人，我去三体星系的目的是为了见一位网友，就这么简单，明白？” 美国代表坐着的沙发后面，刚刚被美国代表推搡着屁股的澳大利亚代表，笑呵呵道。 “明白，我们当然明白，所以您能否与我们签订技术共享协议，您放心，这些协议不是要求您无偿提供技术，我们会支付代价，这是一个可以帮助泰勒系更快恢复的交易。” 你们明白个屁！ 你们那点利益算个屁！ 老子只想像个男人一样遵守两个世纪前许下的承诺！ 林枫沉住气，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因为这群逼人失了面子。 “废话我不想多说，各位请自觉离开，我没有去三体星系向三体世界索要技术的打算，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以离开了，我给不了你们什么。” 林枫下了逐客令。 法国代表见此，附和道，“泰勒先生说的没错，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破坏大家的心情。” 随后，法国代表一脸赔笑着对林枫道，“泰勒先生，我跟这些人不一样，我是对三体世界抱有敬仰之心。” “听说您打算去三体世界，还想顺带着带一些土特产回来，我就想让您替我也带一件，您请放心，不多，一件足矣。” 不一样个屁！不还是那套！当我是白痴吗？ 林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反问，“要是我带回来的是当地的灰尘呢？” “那也很好，就算是石头也很有研究价值。”法国代表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会替你带一个不超过半克的小物件回来。”林枫应了法国代表，替他带半克的东西，至于半克是什么，则由林枫决定，无论是石头还是沙子都可以。 林枫视线又转到其他人身上，“你们呢？需不需要小物件？” “这个……” 其他代表都犹豫了，半克质量的东西能有啥？水滴都不止半克，总不能都装智子吧？他们想要，三体人也不一定给啊。 “看来是不需要。” 林枫摊了摊手，一副‘这是你们说不要，不是我说的，回头别找我’的姿态。 见状，其他代表顿时就后悔了，“需要！需要！我们也是非常敬仰三体文明！麻烦您也给我们带不超过半克的土特产！” 林枫冷笑，“半克？你们想得到挺美？是半毫克，这么多人都是半克，那我飞船上不得增加好几克质量？为了加速好几克质量到接近光速，我需要多损失多少燃料？” 听到林枫这么说，各国代表顿时就有种吐血的冲动，而之前被许诺可以拿到半克质量物体的法国代表，则在暗自庆幸。 “事先声明，如果我带回来的是石头和灰尘，别给我有什么怨言。”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类代表们很是无奈的回答道。 “但我不信你们，去立个字据，免得你们以后心生不满找我麻烦。”说着便叫伊迪丝去准备一些白纸黑字的文件让这些人签字。 “……” 第228章 核心成员会议规章第一条 “这个研究方向不行。” 林枫失望地摇摇头，把一份文件抛到桌子上。 文件是关于‘不存在’发展方向的一份方案，通过对人类进行生物改造，丢弃掉如今人类文明的工业框架，以生物作为载体，延续人类文明。 整个人类文明扮演成一群生活在太阳系地球上的野兽，欺骗宇宙中所有的外星文明。 目前距离前往三体星系还有一年的时间，林枫打算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尽快把‘不存在’发展方向敲定。 要知道，他离开太阳系要耗费十三年，这是一段足够让懵懂少年们长大的时间。 “为什么？我感觉可行性很高，很快就可以研究出成果。” 自己苦心思考的成果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否定掉，构思这个方案的核心成员无法接受。 林枫淡然道，“可行性的确很高，但它不隐蔽，更不是‘不存在’。” 林枫视线扫视着会议的众人道，“你们不知道‘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话可以去查一下字典。” “看不见，摸不着，连证明其存在性都不可能，这就是不存在。” 被否定方案的核心成员，依旧不甘的回答道，“但是您看，按照我给出的这种方案，人类文明不是文明，只是一群动物，外星文明要想确定我们是文明，就必须深入的了解我们社会的结构、生物性，这种是远程观测做不到的事情。” 林枫翻了翻白眼，不屑道，“扯犊子，三体九颗水滴才干掉我们的舰队多长时间？你怎么就敢拍着胸脯说外星文明办不到？我们要欺骗的是全宇宙的文明，这些文明中不乏那些从宇宙大爆炸之初就已经存在的最古老的文明。” 相比较宇宙里那些从宇宙大爆炸之初便已经存在，并且不断发展科学技术的文明。 这种文明的技术高度是人类说无法想象的，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能百分之百的碾压三体。 人类要欺骗整个宇宙的文明，那自然也包括这种古老的文明在内。 然而，这种伪装成野兽群体的方案，在林枫看来，根本瞒不过这种古老的文明，所以他否决了这个发展方向。 “好吧，就算外星文明可以通过远程观测手段，深入的了解人类文明……” 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可却遭到了林枫的阻止。 “打住，打住，你先停一停。” “新拟定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规章第一条是什么？”林枫视线转到其他会者身上，然后问。 听到林枫这样一问，那名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神态瞬间凝固住，其他会者则是面色古怪。 会者中，有人回答道，“在核心会议上，任何会者一旦出现想当然的情况，所有会者有义务将其拖到会议室外暴打一顿，帮助其清醒一下已经成为一团浆糊的脑子。” 林枫满意的点点头，实现回落到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 “我……” “请。” 对方还想争辩些什么，可林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他，伸手朝向会议室的大门。 这名泰勒系核心成员灰溜溜的朝会议室外走去，几个会者也跟着他出了门。 随后，门外响起了那人的哀嚎声。 “别打脸！轻点！我错了！我不敢再想当然了！” …… 几分钟后，门外的会者们陆续进入会议室，那名挨揍的核心成员顶着一个黑眼圈，最后跟了进来。 “你继续。”林枫道。 顶着黑眼圈的核心成员道，“我想说，可以通过远程观测，直接看破人类思维，并基于人类思维看穿那是一个文明在伪装自己，没理由再受黑暗森林法则影响，黑暗森林法则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猜疑链，直接能够读透人类思维，猜疑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你怎么确定外星文明必然掌握超光速观测技术？还是想当然？”林枫视线顿时微妙起来。 对方吓得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这是有依据的！有依据的！” 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道，“三体文明可以利用量子纠缠实现光年尺度的实时信息传递，没理由比三体文明技术层次更高级的文明不知道这种实时信息传递技术，假设银河中存在着比三体技术层次更高的河系霸主级文明，这个文明只需要将整个银河系都播撒类似智子这种技术造物，就可以实现全银河范围的实时观测。” “对于比三体技术层次更高，且资源并不匮乏的河系霸主级文明，只需要花费十几万年的时间便可以完成这种全银河布置工程。” 银河系的直径是大约是十万光年，假定超光速技术不存在的话，以光速在全银河散布类似智子这种实时观测的人造物，一个文明只需要十万年就可以完成对全银河信息的实时接收，哪里有文明，哪里刚刚有生命诞生，一目了然。 生怕再被林枫说想当然的核心成员，又连忙补充道，“当然，这种等级的文明，或许还拥有比智子更加高级的观测技术，但那种只会更快，更加的方便、可靠、安全。” 林枫点点头，这的确是合情合理的分析，“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远程观测直接看透人类思维的外星文明，不具备猜疑链形成条件，因此不是黑暗森林中的‘野兽’，而是‘人’，‘人’有更复杂的行为准则，会竞争但也会联合，因此反而不至于像黑暗森林那样绝对，人类文明面对这种文明反而存在着一线生机？” “是的，很抱歉，泰勒先生，我只能思考到这里，因为人类面对这种等级的文明，就算伪装成一堆石头，也能被对方隔着光年尺度一眼看穿，人类文明面对这种文明无所遁形。”那名核心成员非常遗憾的回答道。 他的方案只针对受限于黑暗森林中的那些‘野兽’，不针对摆脱了黑暗森林的‘人’。 摆脱黑暗森林的文明太过强大，强大到超出人类想象的范畴，所以打从一开始，对于黑暗森林中的‘人’，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秉持着的是消极不欺骗的态度。 因为穷尽所有手段也欺骗不了这种一眼就能看穿人类伪装的恐怖文明，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起来，不被这种文明看到。 可这种事情可能吗？ 三体的智子都可能全面性的监控太阳系，那种等级的文明会没有？ 林枫问，“那么你还认为，自己的这个构想足够好吗？宇宙里有多少个河系？假若均匀分布，一个河系诞生一个这种等级的文明，那么这个宇宙中有多少个这样的文明？” “我……您说的很对，我提交的方案不够好。”构思野兽伪装方向的核心成员沮丧的承认自己构思的不足。 林枫打了个哈欠，拿起另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您看我的方案是否可行？”一名会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利用黑洞的这个？” 林枫指着手里的这份文件。 会者道，“是的，利用黑洞闭环时空，人类可以从宇宙里彻底的独立出去，而且黑洞是宇宙中物质的最基态，而奇点是宇宙中最稳定的物质结构，要伤害到黑洞内部的人类文明，就需要破坏黑洞，而破坏黑洞的前提是破坏奇点。” 这名泰勒系核心成员自豪的介绍道，“可众所周知，奇点是不可破坏的，因为它是整个宇宙所有物质的最基态，黑洞内部的人类文明甚至能延续到黑洞外，所有原子因宇宙撕裂都分解为亚原子的那个热寂时代。” 会议上，有会者提醒道，“但是，黑洞总有一天会蒸发，当黑洞消亡的时候，也是人类文明的末日。” 那名泰勒系核心成员摇摇头，“能够延续到那么久远的时期，对于人类文明来讲已经足够，你们想一想，除黑洞外，宇宙所有物质彻底热寂，什么样的文明还能够生存？那个时期，可能整个宇宙里只剩下类似人类文明这样躲在大质量黑洞中的文明，当黑洞彻底蒸发殆尽，人类文明也只会是宇宙里最后一批灭亡的文明。” “活了这么久，人类文明已经活够本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死不灭的，连宇宙都会死。 所以，人类文明作为最后一批宇宙中死亡的文明，这其实是一份值得炫耀的成就。 你文明潜力再高又如何？还不是灭亡的比我们早？ 你文明资源再多又如何？还不是灭亡的比我们早？ 你文明在宇宙中竞争到宛若神明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和我们这些低技术的‘蝼蚁’直面宇宙的必然消亡？ 会者中，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消极方案，“这种‘活’是牺牲掉有意义的时间，就跟冬眠一样，按照人类世界的定义，冬眠者冬眠时不计算年龄。” 黑洞内部与外部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内部的文明恐怕很难享受多少有意义的时间，这种方法只是纯粹的和其他外星文明在比谁存在的更久。 “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延续文明，为此把从宇宙的激烈竞争环境里跳出来设为最终目标，最终达成的效果是变得‘不存在’，我的方案满足泰勒先生所给出对‘不存在’的定义，它很完美。” 提出黑洞躲藏发展方向的核心成员傲然一笑，他的方案是完美的，完美的契合‘不存在’，黑洞内部无法被探测，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晓人类文明的存在，这不是单纯的信息隔绝，而是因果线的隔绝。 黑洞内与黑洞外，一个是光锥内部，一个是光锥外部，光锥之内即是命运。 外在力量破坏光锥本身倒也可行，但这只是理论而言，黑洞外的人要如何破坏一个黑洞呢？撕碎它吗？ 提出黑洞躲藏发展方向的核心成员能如此自信，全在于奇点是整个宇宙中物质的最基态，你没办法用能量破坏它，再多的能量也没意义。 然而，林枫的一句简单问题，让提出黑洞躲藏发展方向的核心成员傲然的神态下一刻凝固了。 “如果宇宙里有一个文明，把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像拿保龄球那样拿起来，砸向另一个河系的中心，让两颗奇点发生激烈碰撞呢？” “……” 核心成员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个事件视界内同时存在两个奇点，谁知道是什么结果？对于黑洞内部的人类而言又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他无法想象，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无法想象。 “两个奇点合并为同一个更大质量的奇点，这个过程里，黑洞内部的人类文明会怎样？还能继续存在吗？”林枫问。 “……” “这……我不确定，我对黑洞的了解还不够……” 提出黑洞躲藏发展方向的核心成员沮丧的宣布，他的想法还存在一些他没曾料想到的缺陷。 之后，林枫又看了几份文件，同样非常有想法，比如什么文明微观化，通过将文明中的个体不断缩小，最终实现在宏观文明看来再也难以察觉到的渺小。 这种渺小可以让宏观文明忽略掉人类文明的存在。 但问题是，这个发展方向要求人类文明可以不断探索更加微观的粒子现象。 而人类如果可以没有阻碍的不断探索更加微观的粒子现象，又何须从激烈的宇宙竞争中脱离出来，选择躺下？ 这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再比如，文明透明化，人类文明整体往透明化方向发展，任何粒子探测都无法扫描到人类文明，然后人类文明再躲进一片暗物质团中，利用暗物质团的引力伪装自己，从而实现隐藏。 不能说很好，但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发展方向。 “能过目一下我的方案吗？” 一个让林枫感到意外的人，向林枫递交了一份文件。 那人正是丁仪，林枫这才注意到，这次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丁仪也参加进来。 “当然可以，丁博士。” 林枫微笑着从年迈的丁仪手里接过那份文件。 “这个是……量子态人类文明？”林枫一眼便看出了这份文件想表达的内容。 这是隐藏在ETO内部的自己人，曾经暗中向他透露的面壁计划。 让人类文明量子态，从而变成无法被摧毁的文明，因为已经被摧毁灭亡的文明，无法再继续被摧毁灭亡。 “是的，利用宏电子让人类文明量子化。”丁仪道。 第229章 生与死的界限 一名会者提醒道，“丁博士，量子态人类从严格意义上讲，根本不算是人类，他们违反了生命最基本的定义，如果把生命比作一颗太阳，那量子态的人就是太阳爆炸后向外扩散的恒星物质，它们也会发光，也会放热，但确实已经不再算作恒星。” 林枫听了一愣，他记得在冬眠前，量子态人类是否算是生命，还处在争论中。 “等等，等一下，量子态的人类不算是生命？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林枫问道。 坐在林枫右手边上的核心成员道，“您不知道也正常，关于量子态人类的讨论，是在五十年前有了结果，那时候您还仍旧处在冬眠状态。” “是这样的，根据生物学理论的发展，科学界重新定义了传统生命标准‘一切生命皆为低熵体，低熵体以负熵为食’，即生命依靠从外部环境摄取负熵来维持和发展，将增熵回馈给自然。” “渺小到微生物，庞大到一个文明，都需要遵循这个法则。” 林枫呆了呆，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连在一起他没听懂，什么低熵体、什么负熵，这些和生命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很懂，能讲的直白一点吗？”林枫道。 向林枫解释的核心成员沉吟了一下，随后解释道。 “那我们就举例羊吃草，羊吃了草，消化然后排泄，把草和排泄物简化为有机物，与被吃之前的草相比，排泄物的无需度升高了，这个过程就是熵增。” “如果把草的熵比作是零，现在草的熵升高了到‘1’，那么必然也相应的存在着一个‘-1’，这个‘-1’去了哪里？被吃了草的羊摄取了，羊通过让草的无需度升高，让自己可以维持‘活’的状态。” “这样您能够理解了吧？这便是生物不断进食的本质，食物只是表象，运作文明的能量也同样只是表象，表象之下的则是负熵，生命本身是宇宙加剧熵增的一种现象，文明则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延伸。” 林枫了然的点点头，这样直白一说他就懂了，扯什么低熵体、负熵，鬼知道是代指啥玩意。 可林枫虽然理解了生命以负熵为食，却没看出它和量子态人类不是生命，有什么本质性的联系。 “但是这和‘量子态人类不是生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量子态人类本身具备着与生物一样的主观能动性，也会思考。”林枫道。 一名会者解释道，“那是生命的余晖，就像之前举例的那样，太阳爆炸的残骸同样也会发光放热，生物量子态就是这么一回事。” “量子态的人，需要从外界获取任何形式的负熵吗？不需要。” “量子态的人处于既生又死的叠加态，决定他们的生死状态的是概率，而非熵增，因此，量子态人类无需向外界获取负熵，他们是直接从熵增定律中跳出来成为了一串被概率所左右的物质波。” 林枫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说量子态人类不是生命。 生命以负熵为食，通过不断获取自然界中的负熵维持自身的低熵状态，自身熵过高，生命系统崩溃，然后也就死了。 可量子态人类无需获取负熵，他们的生命系统既是崩溃的，又是不崩溃的。 决定他们生命系统是否崩溃的不是熵，而是概率，概率说他们生命系统没崩溃，那他们就活着，概率说他们生命系统崩溃了，那他们就是死亡状态。 所以，量子态的人类可以不依靠从外界获取任何东西而活着，但这就违反了‘生命以负熵为食’的定义。 量子态人类不再是人，甚至连生命都算不上，而是其他的东西，这是如今主流科学的观点。 丁仪叼着烟斗，呼出一阵云雾后道，“我知道，量子态人类在以熵增为核心的体系里是不能被定义作‘生命’，但是……量子态人类的确完全符合泰勒先生的全部要求。” “量子态的人类处在既生又死的状态，也就是说，这种人类不会被杀死，至少以人类目前的技术看来是如此，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只是作为死人的他们还同时拥有着一定的概率是活着的状态。” 丁仪的话遭到了会者的质疑，“丁博士，我们要提醒你一下，目前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如何让全宇宙的文明都认为人类‘不存在’，如路边草、石头、空气，甚至是虚无的空间，连三体都不在乎量子态的舰队，就请麻烦您不要想当然的认为古老的外星文明没有实力抹杀量子态的人类。” 宇宙很大，而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古老文明更是宛若天神，泰勒系核心成员们有理由相信，在这片宇宙中，存在着杀死量子幽灵的方法，只不过人类不知道罢了。 要不是看在丁仪年纪大，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揍，会者们肯定给他扣一个想当然的罪名。 丁仪下意识的扫了眼还顶着一个黑眼圈的那名核心成员，放下烟斗解释道。 “我说明这些，不是想说明量子态的人类绝对无法被杀死，只是想说明，量子态人类在受外力而死亡这点上具有一个较高的承受上限，如果人类正好处在两个强大文明正面交锋的战场，而人类又正好来不及逃脱，这种既生又死的叠加状态可以成为一张保命符，至少不会因为两个文明战争的余波而毁灭。” “在宇宙中，或许存在着很强大的文明，可以干涉量子人类的自身概率，制造出绝对为零概率，这样便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将量子态人类杀死，所以接下来我要说明的是量子态的隐蔽性。” “量子态是受观测影响，这种影响是瞬间完成，与量子纠缠一样，当其他观测者观测我们的时候，我们的状态就是死亡，已经死掉的人自然是不存在的，对于任何智慧生命而言都是如此。” “没人会在意一群死人，一个已经死掉的文明不会被其他古老的文明认定为威胁。” 会者们面面相觑，的确，量子态是否算作是生命，暂时搁置到一边。 量子幽灵的生命形式确实是一种不错的‘不存在’方式，量子态具有躲开观测的机制，量子坍缩是瞬间完成，与量子纠缠一样。 发现量子幽灵，更多的办法是通过侧面观测，利用别的方式确定量子幽灵的存在性。 可问题是，谁没事整天用侧面观测，观测自己周围有没有量子幽灵呢？ 丁仪的想法引起了会者们极大的兴趣，会议上，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人类可以将量子态人类，从量子态重新转化为非量子态的人类，那么这些具备着主观能动性，同样拥有喜怒哀乐，甚至可以进行交流的量子态人类，是否可以算作是生命呢？” “假设可以办到，那可就是‘死而复生’了，但这可能吗？” “感觉不怎么可行，那可是‘死而复生’，这是属于上帝的领域。” 会议上讨论了很多有关于量子态的问题，有人认为这个发展方向不错，同样也有人质疑丁仪的提案。 “丁博士，生命以逆熵为食，文明是这个基础上的延伸，现在这些量子态生命不再以逆熵为食，文明还算是文明吗？这样的文明还能发展下去吗？您要知道，如果以牺牲文明延续作为‘不存在’的代价，这种方案对人类将毫无意义。”一名会者道。 这既是质疑，也是询问，量子幽灵组成的文明，还算是文明吗？这种文明又是何种形式，在场中恐怕只有丁仪这个该领域的权威能够给出答案。 丁仪沉吟了一下，随后道，“因为组成的文明基本单元的人是处在既生又死的叠加态，且不再以逆熵为食，所以这个文明也应该是既生又死的状态。” “这种文明要想发展到更高的技术层次，按照推测，仍旧需要向外界获取负熵，因为尽管量子态的人类不需要获取负熵来维持状态，可技术的探索仍旧需要负熵。” 林枫面色有些古怪的问，“这难道不很奇怪？不需要负熵的量子态人类构成的文明却仍旧需要负熵才能够使文明发展到更高的层次。” 文明是生命的延伸，而生命以负熵为食，这是基本定义。 现在构成文明的基本单元都不再需要负熵维持，也就不再是‘生命’，可文明的发展却仍然需要负熵。 “也许我们可以换种角度看待量子态人类，将量子态人类的概率波扩散至整个宇宙看作是量子态人类彻底性的死亡，那么假若存在着一种方法约束这种概率波的扩散，那么量子态的人类就仍旧属于‘以负熵为食的生命’范畴，如此一来，文明的发展仍旧需要负熵便可以得到解释。”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如果量子态人类可以无视熵增定律的对物质作出干涉，那他们岂不是无尽能源？量子态人类所做的一切行为，或许正是与他们的量子态扩散成正比……” 会议讨论了很多，林枫终止了会者们继续狂热的讨论。 “好了，暂停一下吧，各位，人类文明的‘不存在’发展方向，我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初步概念。” 林枫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 一名会者提醒，“泰勒先生，量子态虽然在我们思考起来很美好，但不一定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对量子态世界了解的并不多。” “而且这种方案并不能百分百的彻底杜绝掉被宇宙中强大文明毁灭的可能，也无法百分百的避免掉被其他文明发现，既然人类可以察觉到量子幽灵的存在，其他文明肯定也有办法察觉到。”另一名会者补充道。 林枫摆了摆手，让劝他别今早下定论的核心成员们安静下来。 “你们在想什么呢？我可没说，只采用一种方案，我打算把所有不错的方案都合并到一起。” 在一众会者们意外的目光下，林枫道。 “量子态的坍缩效应极大幅度的降低人类文明被发现的可能，然后便是自我改造与微观化、透明化，微观化、透明化可以在一定程度保证即便被发现了，一部分的观测者也不会认为那是一个文明，只会当作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自我改造则是能够将文明的技术转移到量子人的身上，人类科学技术将在量子态人类身上展现，量子态人类文明将摆脱对非量子态物质的依赖，技术层次不被削弱的前提下，极大幅度的增加隐蔽性。” “在我的构想里，这种量子态的人类与过去神话里的神明很接近，拥有很强的个体能力，展现出在如今的我们看来很魔法的手段。” 按照林枫所提出的这种发展方向，人类文明最终的发展结果是变成宇宙中某种普遍存在的‘粒子’，或许会被一些文明当作是宇宙中普遍存在的暗能量粒子也说不定。 但这里面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量子幽灵是没办法自我改造的。 当人被量子化变为量子幽灵后，他就被‘确定’下来，外界对他的改变都毫无意义，量子幽灵的一切都由概率所决定。 至于什么是概率，就是一枚硬币无论怎么抛，正反两面都是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要如何自我改造？量子态的人类进行自我改造毫无意义。”一名会者询问。 “我的想法是实现量子态和非量子态之间的转换，要自我改造的时候恢复会正常人类，改造完成后再转变为量子态。”林枫道。 “当然，这种方法也并非是百分百的保证，不会被技术极端发达的文明发现人类的存在，人活着肯定会思考，而人类如果面对的是那种可以无视物种壁垒、信息障碍的超级文明，对方只需看一眼，便知道我们是人类文明。” “所以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要补充进来，那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躲入一颗黑洞内部。”林枫道。 “此前举例的黑洞碰撞理论上不可能影响到量子态的人类文明，黑洞内部的量子态人类文明会很安全。” “即便在未来的某天，黑洞彻底蒸发，奇点爆发，人类文明也不会毁灭，因为人类文明是量子叠加态，被毁灭的同时还存在着，奇点爆发无法根本性的动摇人类文明存在概率基础。” 第230章 兴许是嗑药磕多了 清晨，林枫被外面的一片嘈杂声吵醒，随后，他看到伊迪丝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外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吵？” 林枫吃着早点，一边询问伊迪丝。 “是游行抗议的人群。”伊迪丝道。 “游行抗议？” 林枫一怔，挑了挑眉头，伊迪丝点点头。 “是的。” “我寻思着，最近我也没有对外界采取什么行动啊，找我抗议啥？” 林枫面色古怪的思索回忆，他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对外界采取什么行动，或者授意泰勒系去做些什么，连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他都没有参加。 这段时间，林枫主要忙着看泰勒系总部送来给他的关于‘不存在’发展方向的文件。 林枫要赶在去三体星系前，把人类文明的基本框架定下来，然后他便可以当甩手掌柜，开着飞船去三体星系溜达。 回忆了半天，林枫也想明白自己做了啥要被人游行抗议，这不免让他更为好奇。 林枫对伊迪丝开口道，“伊迪丝，你问清楚那些人的抗议诉求了吗？如果只是受人指示的集会，就按老规矩来，让泰勒系协助你全力找出幕后策划者，不必询问我的意见，直接严惩。” 伊迪丝道，“他们是希望您不要将人类文明引导到歧途上，要求泰勒系放弃‘不存在’的文明发展理念，以‘存在’的方式积极与宇宙中的外星文明竞争，让人可以大写的屹立在这星河之上，用公理与正义将秩序带向宇宙。” “他们要改造混乱无序的黑暗森林，把它变成充满博爱、秩序的光明海洋。” 林枫听着一阵错愕，“……他们疯了吗？” 让宇宙充满秩序和博爱？光明海洋理论？一堆草履虫还想着怎么去当宇宙皇帝？ 这要说，没人在幕后指示，林枫不怎么相信，可伊迪丝这样回答就说明，这群抗议的人真的无人指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这……人真的可以蠢到这种地步？ 会不会是集体嗑药磕多了，思维不正常了？ 见林枫眼中的疑惑之色，伊迪丝道，“看得出来很理智。” “那为什么说出这种疯话？”林枫反问。 伊迪丝道，“前段时间的游行您也知道，舆论认为，人类赢了与三体的战争，所以外面的那群人主张，人类可以更有尊严的活着，像老鼠般苟且偷生的活着，他们无法接受，就算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 “有尊严的死？你没在开玩笑吧？” 还在喝着牛奶的林枫，差点喷出来，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史上最大的笑话。 “这是他们一部分的原话。”伊迪丝道。 林枫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完全料想不到，有人居然还会和自己的生存过不去，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尊严。 “真麻烦，一年后我就要出发去三体星系，结果还有遇到这种破事。”林枫自言自语道。 “需要我们将他们驱离吗？”伊迪丝问。 林枫摇摇头，“不用，我出去和他们谈谈。” 简单果腹一番，林枫用机械替身除了门，屋外是一座庭院，庭院的大门外面人头攒动，保护林枫的泰勒系战士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戒备着庭院外的抗议人群。 除了吵吵嚷嚷，倒是没有人采取暴力行为，只是举着横幅，拿着醒目的牌子，还有一堆记者在周围拍摄。 “比想象中的要平和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林枫感到有些意外。 如果是两个世纪以前，肯定有不少人要朝他庭院里丢东西，别管砸没砸到人，哪怕是砸烂一块玻璃也行。 “物质生活条件高了，人们自然也就变得文明很多。”伊迪丝笑道。 林枫的现身，让嘈杂的声音逐渐平息，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林枫身上。 “各位，你们的诉求我都知道了。” 林枫清了清嗓子后，接着道，“但我这里也有一个文明想要知道，希望诸位能为我解答一下。” “为什么你们这群叫嚷着‘人应该有尊严死’的人，会出现在我府邸的大门前，而不是在太空里飘着？末日战役的时候你们都在干着什么？是在前线舍生忘死，还是瑟瑟发抖的躲在人类战士后面窝囊的当一个懦夫？” 简单的几个问题，就让庭院外的游行者们血压升高。 末日战役的时候，他们的确没有参与其中，参与的一个都回不来。 九颗水滴围剿人类所有战舰，反物质战舰爆炸后抛洒而出的反氢气团遍布战场，即便飞船上存在着小型的逃生飞船，在反氢气团四处飞散的战场环境里，根本逃不掉。 小型逃生飞船可没有反物质战舰外装甲上的强磁斥力保护自身。 林枫继续道，“不会真有人以为自己叫嚷着几句‘人类文明必胜’，就真的以为自己勇武过人、超凡入圣，一个滑铲能打爆水滴吧？不会吧？” “难道我们都应该指望着外星文明足够蠢，技术层次足够低，就算技术高于人类也必然会被人类获取科技，然后破解，然后轻易赶超，不会吧？” “你们不会真以为，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里，哪怕不是最聪明也能排前十吧？或者有人可以向我保证，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在全宇宙文明里排进前十？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排进前十就行，你们谁能保证？依据是什么？全宇宙只有十个文明，所以人类必然排名第十？” 林枫的讥讽，让游行的群众再也忍无可忍。 “谁管能不能排进前十，我们要的是让未来的孩子们能有尊严的活着！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不在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 “对，人类的未来应该是屹立在星河之上！不是苟且偷生！” “枫.泰勒！人类应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诞生在这个宇宙里！你所坚持的道路是完全错误的选择！” 林枫翻了翻白眼，现在他确信了，这群人的弱智程度与伊迪丝所言的完全一致，不含半点水分。 林枫等着外面那群人喊累了，声音逐渐平息后，他才开口。 “我充分了解各位的想法，人类要有尊严的活着，即便是死也决不能失去尊严。” 第231章 上帝说可以 “可……既然你们怀抱着这样远大的目标，为什么要来强迫我改变选择呢？你们这些人，有手、有脚、有脑子，完全可以去宇宙里自己开发建设，然后殖民其他恒星系统……” “你们完全有能力作出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来找我呢？让我改变想法支持你们，显得你们的理念更加正确？”林枫问。 讽刺的话语让抗议的群众再次被激怒。 林枫却充耳不闻的接着道，“说白了，你们这群人其实只是吃得太饱，没经历过多少磨难，经历了一次末日战役后就自以为看透人生、饱经沧桑，以为‘生存’是种多么唾手可得的东西。” “我没空陪你们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何不食肉糜’扯淡，赶紧滚蛋，别来打搅我的工作。” 林枫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然而，庭院外的游行群众，已然被林枫此前的话激怒，群情激奋。 “你放屁！” “枫.泰勒，你只是在自卑！人类文明失去了尊严而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自卑就一个人去自卑，别拉上所有人跟你一起自卑！” 吵闹半天也不见平息，林枫招了招手，护卫着宅邸的泰勒系战士们整齐一划的朝天开了一枪后，举起枪支对准庭院外的人群。 庭院外的人群因为突如其来的枪声而顿时被吓得失了声，战士们肃杀的气息让他们背脊生寒。 林枫道，“人要先活着，才能谈尊严，想让自己的尊严永不受到玷污的人，请自觉的前往宇宙的战场废墟，然后跳进那些发光的反氢气团，自我蒸发。” “别拿人类文明的存亡作为满足你们渺小虚荣心的代价，想争取尊严就自己去争取，想冒险就自己去冒险，想死就赶紧去死，别拉上其他想要活下去的人跟着你们一起承担风险，你们没有那样的权利逼迫他人跟你们作出一样的选择。” …… 抗议游行的事情平息，可并不意味着事件就这样结束。 因为指挥泰勒系战士开枪的事情，林枫一下子落入了舆论的漩涡之中，哪怕没有射伤任何人，可将枪口对准人类，这也是决不允许的事情。 如今不比以前，林枫为此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既是为了游行抗议的事情，还有就是纠正一些网络中关于‘不存在’发展方向的错误性解读。 “关于人体改造研究，有主流观点说，是野兽化人类？” “我在这里要澄清一下，不是野兽化，与过去残忍的将人类变为低智商野兽没有半毛钱关系，各位多少读过历史，我是绝不会支持这种文明延续方式。” 林枫坐在新闻发布台上，对自己‘不存在’发展计划作出解释。 “那请问，人体改造是指什么？”女记者问。 林枫道，“指的是量子化、微观化、透明化、死物伪装化。” “人类文明即便集体扮演成一群低智商动物，对于黑暗森林中的猎人而言，也同样是具有一定的威胁性，没准这些普通的动物在某天会思考‘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之类的问题。” “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人是先知，未来具有不可确定性，黑暗森林里的那些猎人们，自然也无法保证，新诞生的文明发展潜力如何，是否可以在短时间内边超越他们，让他们失去所有的技术优势。” “因此，拥有生命的行星也有一定的概率会迎来黑暗森林打击，动物可以变成智慧动物，然后形成文明，而这个还未诞生的文明，潜力无法预估。” 新闻发布厅中的记者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原先都以为，黑森打击只针对文明，如果人类倒退回动物，兴许可以免于被黑森打击，现在听到林枫这样解释，他们只感觉到更深层的绝望。 “这太恐怖了。”女记者道。 林枫接着道，“所以，基于这层考虑，伪装成死物是最合适的选择，猎人会因为黑暗森林中存在的其他生物而陷入焦虑，可却不会担忧着自己脚下的泥土，周围的空气，自己所处的那片时空，因为它们都是死物。” “感觉您的解答。” 拿到第一手新闻素材的女记者，满意的坐了下来。 随后，又一名记者起身询问，“泰勒先生，网络中有不少的声音指责您的人类量子化研究是在草菅人命，其中更是有不少教授、专家提供理论性支持，请问您对此作何解答？” “一堆半桶水的文盲罢了，因为在现实里缺乏存在感，不受人重视，所以跑到网络里，假装自己的知识储备多么渊博，希望以此引人崇拜，享受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荣誉。”林枫想都没想便如此回答。 看到记者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样子，林枫先开口道。 “别跟我扯什么专家、教授都说了什么，我在两个世纪以前就知道，理论不被证实就随时有可能被推翻，学历这玩意也可以买卖，哪天我去买一个教授学历，扯一篇1+1=3的论文，我也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你们眼中所谓的高知识精英。” “我在这里提个建议——那些质疑我制定的人类量子化决策，怎么不科学，怎么不合理的专家、教授们，既然量子理论的知识这么渊博，麻烦请开发一些由量子理论延伸出来的新技术，多为人类文明做点贡献，让人类的历史记住你们，别整天在网络里嚷嚷着什么这不可能、那不可能，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并不能显得你们有多么聪明。” 听闻此话，记者们顿时如打了鸡血般，兴奋的将林枫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记下。 林枫并不是很懂量子理论，知道点皮毛罢了，他之所以敢于如此自信，那是因为他从‘上帝’那里了解过宇宙的真理。 原著作者设定了量子幽灵，设定了量子幽灵可以处在既生又死的状态，设定了量子幽灵的不死性。 这就是林枫对人类量子化研究，如此自信的基础，在他前世，量子幽灵或许不科学，某些地方与量子理论相违背，但在这个存在着‘上帝’的宇宙里，量子幽灵就是不可动摇的宇宙真理。 什么学者、什么专家、什么教授，再聪明还能凭空编造宇宙规则，否定上帝的决定？归零者都办不到！ 就比如量子纠缠，在林枫前世，量子纠缠是没办法实时传递有用信息，但在如今林枫所在的这个宇宙里，量子纠缠就是可以超光速实时传递有用的信息，因为上帝说可以。 如果理论跟原著设定有偏差，那绝对不是原著设定错了，而是人错了。 第232章 据说脑瘫会感染 “按照目前的进度，不出意外，八月份就可以完工，余下的四个月可用于安全测试，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一名核心成员在会议上答道。 林枫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接下来，我将说明一下，在我离开太阳系后，泰勒系后续的工作方向。” 说着，林枫的视线转移到一众泰勒系核心成员身上，泰勒系核心成员们都打起精神。 林枫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两极化格局仍旧是必要的，是泰勒系必须要遵守的原则之一，人类只有在感觉到危机感时才会去挣扎，才能够在挣扎中获得进步。” “即便某天泰勒系可以做到没有危机感仍然能够进步，也决不能放弃两极化原则，因为这个选择对于整个人类世界而言更有益处，泰勒系办得到的事情，其他人类势力不一定办得到。” 林枫的话，引得泰勒系核心成员们面面相觑，皆因为林枫的要求而感到意外。 他们以为，在如今威慑体系建立，三体被成功威慑的时候，泰勒系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两极化原则。 林枫做出这个决策，自然是因为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程心式执剑人。 虽说如今的人类世界，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和原著剧情有所出入，还在关键性的威慑体系上，增加了威慑捆绑，利用三体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实现更大尺度的实时威慑体系。 理论上比原著安全很多倍。 可林枫终究不是神，他看不到未来。 他在两个世纪前就计划着强化太空军，可人类即便点出了反物质战舰也还是输了，他在两个世纪前就计划着把控人类思维，让人类世界可以在未来避免集体弱智化，可还是出现了一批叫嚷着‘光明海洋理论’、‘人类无敌’、‘人类必胜’的弱智群体。 基于种种考虑，林枫不敢放松对人类世界的干涉权利，两极化格局便意味着林枫将拥有具备绝对性的一票否决权。 只要林枫说不同意，人类文明的掌舵人就绝不可能是程心这样的人，因为那代表着人类世界有一半的声音在反对程心。 林枫接着道，“再有就是，‘不存在’发展方向。” “其中，很多实验在地球上做很不合适，你们不要只是因为图方便，就把实验室设立在地球上。”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了很多之前忽略掉的事情，即便你真心实意的去做一件对人类文明有益的事情，也会有思维不正常的人跳出来反对，甚至是带有攻击性的武力阻止你这样做。” “所以我要求，泰勒系重建新的太空舰队，不是为了对抗三体，而是为了防范人类世界中一些可能出现的脑瘫患者破坏泰勒系的研究，这支太空舰队肩负着保护所有‘不存在’研究项目顺利进行的责任。” 林枫的这个要求，泰勒系核心成员们不是很认同，有人问。 “有必要组建太空舰队吗？既然研究设施在宇宙里，与地球、火星、其他太空都市相隔遥远距离，布置一些防卫炮和太空部队，应付普通人应该足够了。” 林枫所居住的宅邸前段时间被人游行示威的事情，泰勒系核心成员知道，但那些只是普通人。 比泰勒系的人还要普通很多。 泰勒系的基础教育非常严格，更是要求把建造太空基础设施当作考研能力的测验，动手能力是其他人类政治体完全不具备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一批人跑到林枫这里游行示威，因为他们动手能力不行，上太空以后连生存都是个大问题，所以他们才会去找那些有能力的人，迫使这些有能力的人与他们的观点达成一致。 这些比泰勒系普通人还要更加普通的人，连打造一把轻武器都办不到，自然没有能力威胁到太空里泰勒系的实验室。 除非存在着一个势力，要故意搞破坏，通过渠道获取更高级别的武器武装这些不满泰勒系的普通人。 如果只是一群普通人，只需要布置一些炮台和驻扎一些太空部队就可以保证安全，甚至这种做法都可以说是过分谨慎，这是假定普通人中存在着会改造飞船的工程师，可以把民用飞船改造着具备一定程度火力。 林枫提出组建新舰队的要求，就好比是杀鸡用长达一光年的斩舰刀。 太夸张了。 林枫道，“的确，这样的布置应付普通人足够，但你们也要知道，脑瘫是可以传染的，当脑瘫纠结到足够数量后，就会形成群体效应，稍微有些脑子的人也会把自己的脑子抛掉，加入脑瘫行列，这会让群体数量更进一步的激增。” “最后，有一定的概率会影响到人类政府的决策，那些政客才不管什么人类未来，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和眼下的权利，心怀人类未来的那种叫政治家。” 林枫要求组建新舰队的目的，自然是用来防范人类政府，考虑到原著，人类政府哪天忽然犯浑，林枫也不感到意外。 “您是说，人类政府会阻挠我们的研究？不太可能吧？除非他们疯了。”泰勒系核心成员不怎么认为，人类政府会脑残的阻挠他们。 泰勒系的研究是为了人类的生存，人类政府阻挠他们，那可不就是在和自身的生存过不去吗？ 哪怕当初在林枫宅邸外面叫嚣着‘尊严比生命更大’的人，在泰勒系的战士们开枪后，不也没了声音？ 林枫摇摇头，“之前我也没想过，人类世界有一批人可以集体脑瘫到那种地步，无视187j3x1恒星被黑森打击毁灭的结果，无视末日战役时人类战舰和水滴的差距，吵吵嚷嚷着什么重构宇宙秩序，审判三体。” “我有想过用其他方式杜绝脑瘫，可是不行。” “要杜绝脑瘫，就需要从教育着手，但如今不比以前，两个世纪前各国能允许我实行计划干涉教育体系，那是因为我只是个面壁者，现在我有了泰勒系，这注定了各大人类政权不会允许我把控教育。” 林枫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第233章 我们再聊一聊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林枫即将起航前往三体星系的时候。 林枫所驾驶的飞船，被拖拽船拖拽至水星轨道，那里是飞船加速至亚光速的起始点，巨型磁轨道会把林枫搭乘的飞船加速到极端接近光速。 犹如湖面泛起的涟漪，人类世界的电磁波，以光速四散辐射并覆盖整个太阳系。 电磁波内所承载的是满含人类激昂情绪的信息。 “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人类将前往三体星系，与半人马座α星的三体文明展开首次面对面接触，人类的历史将在这一天迈向新的篇章，这标志着人类不可阻挡的进步与荣耀，人类的文明之光将普照野蛮的三体文明，让他们从黑暗森林的野兽改变为光明海洋遨游的鱼儿……” “这是远行者的一小步，却是人类文明迈向宇宙，挑战整座黑暗森林的一大步，人类终将屹立在这星河之上……” “过去，他们要到我们这里，如今，我们要到他们那边，人类文明将在这个时刻，真正意义上的站起来，这是无数先辈们不懈努力，拼搏付出的结果，远行者将带着人类的尊严与骄傲，去往遥远的四光年，向那个世界证明，人类这个种族的崇高性……” …… “啧，我就只是出趟远门，还变成人类的一大步，骄傲与尊严……” 林枫有些烦躁的改变收音机的不同频段，可这些频段里，播放的都是人类对他这次出行的赞歌。 可问题是他不想听这些，他只想听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歌曲之类。 林枫关掉了收音机，他坐在飞船内，扫了眼时间距离出发还有三小时的时间，对着虚无处开口。 “智子在吗？我有事情想问一下。” 【您有什么想询问的内容？】 一行字出现在林枫的瞳孔内，驾驶舱比较小，智子没有选择展开成圆球。 林枫道，“我到了三体星系后，要怎么登陆你们母星呢？还有我该怎么在上面正常生存？” “你也知道，如果你们母星与三体游戏一致，我是不可能在那颗行星表面生存太长的时间，连尸体都不会存在的太久。” 林枫说完，下一刻，瞳孔内的文字变换。 【请您放心，我们没有安排您登陆母星的打算。】 三体世界在知晓林枫要来三体星系后，便没有让他登陆母星的打算，因为那必然导致三体世界的技术外泄给人类。 研发技术这种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困难就在于，不知道正在研发的这种技术到底可不可行。 不可行就意味着大量资源都浪费了。 如果能够事先知道，某种技术可以成功，那就意味着，该技术的研发难度可以直接砍掉一大半。 人类技术飞跃式进步，这点三体世界可无法接受，所以无论如何，三体世界都不会允许林枫登陆三体母星，见识到除水滴、智子以外的其他技术。 “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会面是在太空中完成？我不会登陆到你们母星上？”林枫有些遗憾的反问。 【是的。】 “如果我进入接近光速的亚光速航行，智子还能继续这样与我保持联系吗？”林枫随口一问。 【可以，只是您的一切动作，包括语言，都会变得非常缓慢，可能要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说完一句话。】 根据智子的答复，林枫忽然灵光一闪道，“这样说的话，如果是两个同样处在接近光速运动的飞船，即便没有同方向运动，因为他们自身的时间都因加速变慢了很多，所以反而可以利用智子正常交流了，我的推断没错吧？” 智子显示在林枫瞳孔中的文字忽然消失。 一开始，林枫还以为对方是重新输入文字，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信息显示。 几分钟后，林枫试探性的询问。 “智子？” “智子？还在吗？” “别沉默啊，我们再聊一聊，距离出发时间还要再等一会，我现在很无聊啊。” 叫了半天也没有回应，林枫有些郁闷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到了三体星系后，你们会不会给我准备食物，作为第一个拜访你们文明的人类，三体世界总不能那么寒酸的连食物都不为我准备吧？” 【三体世界没有适合您食用的食物，所以无法准备，此外，该信息为最后交流内容，本次交流结束。】 三小时的时间，不算很长，在巨型磁轨道进行校准预热后，便开始充能运行。 强大的电磁场，让一圈圈的巨大圆环周围，涌现出许许多多的电弧，犹如一条条发光的银蛇在虚空中摆动。 太空中一般没有电弧，因为电弧的形成需要介质作为载体，不过因为末日战役，再加上太阳风，真空中的介质密度较高，因而在强电场下形成了这些电弧。 林枫的驾驶舱中充满了深海加速液，飞船开始以深海加速液可承载的最大加速度，在巨型磁轨道内运动。 从外界的视角来看，林枫的飞船在逐渐变成某种发光体，最后，又逐渐暗淡消失，彻底的隐没于太空中。 人类世界欢呼雀跃，因为飞船的起航，便意味着人类世界向三体世界迈进。 过去是三体世界入侵太阳系，如今是他们人类世界反向入侵三体星系，这是人类世界的又一次伟大的壮举。 伊迪丝与戴维斯一同看着直播的画面。 “他出发了。” “我将进入冬眠，等他回来，去和冬眠中心联系一下。” “泰勒系就靠你来维持了，戴维斯。” 伊迪丝的目光落到身边，戴维斯的机械替身上。 戴维斯犹豫了一下，忽然问。 “如果他回不来呢？” “那就别唤醒我，我冬眠的期限是直到他回来为止。”伊迪丝道。 “明白了。” 戴维斯点点头。 另一边，一个男人正在一座桥洞里，与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球体交谈。 “我还需要继续影响泰勒系的研究吗？” 【泰勒系已经有了防范的警惕，成功率很低。】 球体上显示这样一行文字。 那个男人道，“我还是认为，三体世界应该把我们这些零散的力量都集结起来，集结起来才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办更多的事情。” 【那样也更容易被人类剿灭。】 【枫.泰勒的攻防原则思路是正确的，不被察觉就不会被敌视，不被敌视就不会迎来恶意的打击。】 球体显示文字，要求男人以隐藏自身为主。 “那么我们不阻止人类开发新技术了？”男人不解的问。 球体的要求显然是让他不要过分干涉泰勒系的‘不存在’发展方向。 【不，有一项研究需要你们阻止。】 “什么研究？” 男人来了精神。 【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 第234章 欢迎来到三体星系 起航的倒计时在林枫的耳畔响起，随后，林枫感觉到一股重压在自己身上，就仿佛身上覆盖上了一层铁甲，动弹不得。 置身于深海加速液的林枫，视野变黑，宛若一个真正的盲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是在进入亚光速前的正常现象，人体并不是承受加速度的良好载体，当人在高加速状态时，因头部缺血，眼睛会感到发黑，看东西模模糊糊，甚至什么也看不见。 区间值在2.9G到9.1G，多数人在5G左右。 脑部缺血，大脑也就得不到充足的氧气和营养的供应，因此，长时间保持黑视状态，任何未经改造的自然人都受不了，人脑缺氧两分钟便会停止电活动。 林枫通过虚拟连网，启动了两个月前移植到自己体内的人工心脏，血液通过人工心脏，加压血液，让更多血液可以到达大脑，为大脑输送给养和氧气，完成内循环。 没过多久，林枫的视野逐渐恢复，尽管他仍旧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力。 通过虚拟网络连接飞船主机，林枫可以看到飞船外面的场景，模糊的浮光掠影是无数条细线，唯有前方的景色还未曾有所变化，唯有前方的景色还未曾有所变化。 飞船还在加速，而且航速还未接近光速，也就是还未脱离巨型磁轨道，林枫通过对飞船外的观测确定这点。 林枫静静等待着飞船上每分每秒的流逝，飞船外的无数细线在不知不觉间越渐模糊，近乎可以说肉眼不可见，前方的景色亮度在增加，好似一个正在逐渐亮起的灯泡，从暗淡变得耀眼。 此时的加速状态仍旧持续着，因为林枫仍旧能感受到3G的过载压力，这说明飞船还处在加速阶段，仍旧未脱离巨型磁轨道。 逐渐的，飞船周围变得彻底漆黑一片，唯有前方存在着唯一的光源。 这个光源是一个圆圈状的彩虹，中心是可见光以下的红外线，然后逐级的递增频率，到可见光以后会看到一个赤红色的圆环，然后是更外圈的橙色，接着依次是黄、绿、青、蓝、紫…… 到了紫色圆环后，便是肉眼不可见的紫外线圆环，再往后还有伽马射线圈。 星虹现象，根据相对论的光行差现象以及多普勒效应形成的宇宙彩虹，这是只有进入到如此极致速度后才能观赏到的绝妙景色。 当然它也非常的致命，如果不是飞船在前方布置有结构性的防辐射设计，估计林枫这会已经死了。 当林枫感觉自己全身骤然一轻时，他便知道，飞船已经脱离了巨型磁轨道的电磁加速，进入了浩瀚的宇宙里。 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一艘手电筒外观的飞船在其中航行，飞船前方的凹坑内，是炙热无比的等离子体，这面挡在飞船前方的等离子护盾，有效的阻拦下了大部分的高能射线与粒子。 林枫停止了自己体内人工心脏的运作，因为在无压力环境下使用这个，就会得高血压的症状。 “现在我就和瞎子没什么区别了。”林枫自嘲道。 在如今接近光速的状态下，依赖光速扩散雷达波的雷达，就犹如瞎子一般。 此时，林枫能够确定自己当前位置的只有时间，通过时间测算出飞船当前的距离，这部分由计算机自主完成，因为人的反应速度存在延迟，再考虑到尺缩效应，慢上一秒可能就是慢了一两年。 以接近光速跑一两年，那是多远？ 误差怕是有一两光年了。 所以，这部分只能由飞船计算机解决，三台原子钟的精确计量，保证时间演算位置的精确性。 飞船减速也是全部交由计算机来解决，驾驶员是根本不具备这种情况下的手动操作条件。 “来了！” 林枫感知到一股由后向前的重压出现，这代表着飞船开始进行匀减速运动。 飞船减速开始后没过多久，林枫便通过飞船上的传感器，看到飞船外一颗颗明亮的星辰逐渐从它正前方的光团中脱离，它们先是紫蓝色，再逐渐改变青黄，再后面就是赤红色，然后落到飞船后方。 多普勒效应在这个时候变得非常明显，电磁波在接近时会被压缩，而在远离时会被拉伸，由此呈现出红蓝之间颜色的变换，这是由于光速恒定所导致的结果。 林枫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奇妙的错觉，飞船没有在减速，而是外面下起了星辰雨。 一般来讲，飞船的减速过程会持续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毕竟是接近光速在运动，但林枫受尺缩效应的影响，减速在外界观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可以林枫的时间视角来看，却是一个很快的过程。 这种景象变幻就和一些科幻作品中的空间跃迁近似，妙不可言。 如若不是由后向前的重压，时时刻刻的提醒林枫，他甚至会误以为自己驾驶的是原著里出现的光速飞船。 飞船的航速在更进一步的下降，这个时候，林枫感觉这种减速的过程变长了。 这并非是他主观性的错觉，而是尺缩效应随着飞船航速的下降，开始变得不再明显。 透过飞船搭载的雷达，林枫可以观测到三体星系的一个大致全貌。 三合星系统，与他前世不同，这三颗恒星都是质量、体积差距不大的三颗黄矮星，都比太阳体积稍大一些。 恒星和恒星之间的距离间隔十几个天文单位，不过这个距离对于恒星而言，并不算很长，仍旧在一个引力系统内。 让林枫影响最深刻的，莫过于三体星系内的星云，这里的星云物质是太阳系远远不能比拟的，航线上密集的物质分布，给林枫所搭乘的飞船，构成了不小的阻力。 大约继续向三体星系内行进两个天文单位的距离，林枫从雷达上看到了一些东西，正在高速向他靠近。 通过可见光观测，林枫确定了高速接近的物体是水滴。 而随后，一行字浮现在林枫的瞳孔内。 【欢迎来到三体星系，枫.泰勒。】 第235章 你们像毒蛇 一艘飞船在三体星系稠密的星际尘埃云中航行，一条很明显的航迹在飞船后方呈现。 除了形似手电筒的飞船外，周围还有一些更加细小的航迹，那是一枚枚散布在飞船周围的水滴，飞行时留下的航迹。 数量为六十枚。 看过原著的林枫知道，三体文明并不是只有水滴这一种太空单位，如此以外还有着庞大的太空飞船，这六十枚水滴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了。 “为什么只有水滴？你们没有其他的飞船？” 林枫向虚空询问，随后瞳孔内显示一行字。 【其他飞船在定期检修，现在只有水滴还在正常执行任务。】 “一般这种定期检修要多久？”林枫问。 【按照地球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年。】 “那么现在检修还剩下多长时间？”林枫又问。 【半年。】 林枫差点被气笑了，即便他的飞船以接近光速航行，在尺缩效应下林枫感觉连一天都没过去，但外界时间起码过去五、六年的时间才完成的航行。 五、六年的时间，好巧不巧的三体舰队集体检修？ 糊弄三岁小孩呢？ “我刚到三体星系，你们的飞船就开始集体检修？”林枫问。 【是的。】 “……”林枫一时间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开口，“过分了，连基本的外交礼仪都没有。” 【我们满足了您的请求，由六十颗水滴组成的编队来迎接您。】 “水滴太小了，没排场。”林枫不满道。 【三体世界没有排场。】 “那迎接的使者呢？我遇到问题了要找谁？”林枫反问。 【我就是迎接您的使者。】 “……” 林枫翻了翻白眼，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三体星系很大，林枫甚至没法从雷达上找到三体母星的位置，星云对雷达波干扰很严重。 “我们会面的地点在哪？” 【水滴会指引您抵达目的地。】 飞船航行出了很远的距离，这段航程林枫花的时间比跨越恒星所花的时间要更多，大约一个多月后，林枫看到了一个类似太空都市的圆筒设施。 当飞船靠近后，林枫发现，这不是类似，飞船锚泊星港对接，没有一点障碍，除了这座太空都市内部没有空气是真空环境，与太阳系的太空都市别无二致。 【这里是真空环境，所以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确保您宇航服的气密性。】 林枫没有理会身边球体漂浮着的智子，他穿着宇航服飘到这座太空都市的外壁，用便携显微镜查看太空都市的外壁，通过微观结构直接分析材料。 “氧化钙、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铝……这是水泥造的？”林枫转头看向智子，面色古怪起来。 【是的。】 “水泥也是三体世界普遍使用的建筑材料？”林枫问。 【不是，这钟建筑材料是大分子结构，对质量的有效利用率很低。】 “既然不划算，为什么会面地点要使用这种材料建造？”林枫又问。 【为了缓解您的思念家乡的情绪。】 “那我还得感谢你们了？”林枫已经无语了，他多少猜到三体世界会防着他，但他没想到三体世界会防他到这种地步。 林枫有些气愤道，“你们干脆直说，不想让我看到三体世界的其他技术得了，用这种蹩脚的借口只会让人血压升高。” 【好的，下次一定。】 “我……” 林枫差点想化身祖安人破口大骂，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不生气，跟这群迫害妄想症患者怄气不值当…… …… 进入太空都市，走在其中，担心再被恶心到的林枫，询问智子。 “出发前我们说好的，我可以和三体世界的高层面对面接触，这点你们没忘记吧？” 【没有遗忘，三体人平均记忆力是人类的两倍。】 【请往这边走，执政官他们都在等您的到来。】 半空中漂浮着的智子在前面给林枫引路。 尽管林枫有些不满智子那句‘三体人平均记忆力是地球人两倍’这种秀优越感的话，但多少又放心下来。 没新技术看，总该有三体人可以看了吧？ 原著中没有写三体人的外貌，因此林枫也不知道，三体人究竟长啥样，期待感不免油然而生。 在智子的带路下，林枫到了会面的房间。 穿着宇航服推门而入，可林枫看到的不是类似异形般奇形怪状的生物，入目的是一众西装革履的人类。 一些人的头发在灯光下看着发亮，看起来打了很多发胶。 “啊这……” 林枫一下子懵了，三体人呢？那些思维透明的三体人去哪了？ “欢迎您远道而来，枫.泰勒，我是执政官3049。” 林枫的接听器响起这样一段话，与林枫对面的一个人类起身，快步走到林枫面前，热情的与林枫握手。 “人类？”还处在发懵状态的林枫本能一问，但随后，回过神来的他便立即摇头否定，“不对，人类是不可能在真空环境下生存。” “这是我们的宇航服，就和您身上穿着的那套一样。”与林枫握手的那个人笑着指了指自己。 “……” 林枫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不出啥来。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座太空都市是真空状态，因为三体世界要逼他穿宇航服，然后三体人也就有借口穿所谓的‘宇航服’来与他见面。 说不定，这些‘人类’根本不是啥宇航服，和人类的机械替身一样，是受三体人远程遥控，林枫暴力拆开这些‘宇航服’，都可能看不到三体人。 这一切，不难理解，就是三体世界不想让他了解更多和三体有关的信息。 林枫仔细回想，那个原著中，体积很大的太空环形加速器，他也没在三体星系看到，现在看来，是被三体文明故意藏了起来。 说不定他们的母星也是。 林枫一阵叹息，“三体世界为什么那么害怕人类？只是因为人类擅长说谎？” “人类在我们眼中，与毒蛇在人类眼中一样。”3049执政官微笑道。 “毒蛇有毒液，人类又没有。”林枫反驳道。 3049执政官回答，“但人类有脑瘫，那对文明来讲就是毒液。” 好有道理，我竟特么的无言以对！ 历经两个世纪，见惯风风雨雨的林枫无法反驳这点，因为这就是事实。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话题，谈些正事。” 林枫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要带凉宫，嗯，1314，去往地球。” “为什么要带她去地球？”一名三体执政官问。 林枫答道，“我们约定过，从两百年前就约定好了，现在我抵达三体星系，是为了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 “仅此而已？”一名执政官问。 “仅此而已。”林枫点点头，接着道，“本来，我想等两个文明真正合并为一个时，再把她从三体星系带到地球，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一时间，三体执政官们陷入了彼此的讨论，他们没有说话，林枫只看到这些‘人类’，面面相觑，然后就完成了交流，具体说了啥，林枫不得而知。 “我们可以同意您带走1314，但在此的前提是，她不能向人类世界透露任何关于三体世界的信息。”之前主动和林枫握手的3049执政官道。 “这点我可以保证。”林枫回道。 “人类擅长说谎，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另一名执政官摇摇头。 林枫正色回答，“历经两个世纪，我本人从太阳系到达这里，足以证明我许下诺言的分量，只要我还活着，人类世界没有人可以逼迫她。” “您的保证很有力量，但我们更相信唯物客观的现象，那种更加不可动摇。”3049执政官回答，随后接着道，“1314会被埋下夸克炸弹，受智子的实时监控，一旦她向人类世界透露三体世界的信息，三体世界将立即对她实行审判。” “如果您能接受，1314将移交给您。”之前反驳的执政官回答道。 林枫陷入沉默，最后，他回答。 “这需要她本人做决定，我没有权利替她作出选择。” 第236章 历史的真相是这样的 因为林枫当初向三体世界索要到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所以他抵达三体星系，并与三体人成功在一座三体文明仿制的人类太空都市内会面，这些都被实时转播给整个人类世界。 不止是太阳系，还有其他人类殖民地，其他还在太空中流浪的舰队，他们都实时的了解到林枫在三体星系所遇到的事情。 这是林枫在使用威慑捆绑，确保自身的安全。 一旦三体对林枫动手，罗辑或许不会广播坐标，可其他的人类殖民地，流浪中的人类舰队，可就不一定了。 林枫不但不能死，还得被三体供着不能出事，所以，才会答应林枫的要求，派遣一支舰队来给他护航，虽然只是一支六十颗水滴组成的小编队。 在林枫与三体执政官们交谈的时候，太阳系人类互联网内骂声一片。 “玛德！三体人这群逼太恶心人了！担心人类了解三体世界更多技术，故意整这一出水滴护航，太空都市会面！最气的是居然连食物、空气也不给，我们的代表人准备！” 太阳系的人们普遍无法接受三体玩的这一手，要知道，人类文明可是与三体文明竞争的胜利者，胜利者派出的外交使者，居然被这样对待，这能忍？ “最气的是，这群挨千刀的三体人居然剽窃我们的技术！用机械替身来进行会面，这是严重的外交蔑视！我们的代表人可是亲自到场，他们居然不亲自到场，这是对我们人类世界极大的不尊重！我们应该立即广播三体星系的坐标！” “不是机械替身，这是他们的宇航服。”有人提醒道。 “宇航服，这话说出来你信？你怎么比三体人还要天真可爱？” “三体人不会说谎，他们说是宇航服，那自然就是宇航服。” 远隔四光年远的地球喧嚣，林枫充耳未闻，尽管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是双向信息渠道，但林枫早从一开始就单方面的关闭了这边接受信息的功能。 因为他一早就料到，地球那边会有多吵闹。 随着林枫与三体执政官们话题的深入，1314这个编号出现在太阳系人类的认知中。 “枫.泰勒讲话了，他说的‘1314’是谁？” 林枫要求三体交人，联想到林枫出发前所说，他要去见一位网友，很多人自然猜到那位‘网友’就是1314，但1314究竟是三体人，还是人类，亦或者是其他的外星人，谁也说不准。 阴谋论者道，“我来冷静分析一波，三体世界的人似乎是用编号来称呼彼此，刚才那个和枫.泰勒握手的三体高层，也自称为‘3049执政官’，1314指的应该是一个三体人。” 这个猜测，很多人无法接受，因为三体世界的思维是透明的，三体人天然性的就很难成为人类方的支持者。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脑门上都贴着‘叛徒’两字的话，没过多久，就会被三体人内部清剿了。 所以有人反驳。 “可1314的叫法是枫.泰勒后来的改口，前面称呼的是‘凉宫’，那应该是一个人类。” “你放屁！枫.泰勒是第一个抵达三体星系的人类，在这以前哪有人类到过三体星系？” “或许是什么高度机密，尚未公开过的计划也说不定，我记得两个世纪以前，人类就有向三体舰队发射过一颗大脑，这或许是另一颗。” 有人提出这一猜想，很快，便获得了极大的支持。 然后，没过多久，便有人迅速脑补出一段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外星版无间道。 “你们还记得，几年前，枫.泰勒要远航三体星系时，公开在明面上的意图吗？他到三体星系是为了见一位网友，众所周知，远隔四光年的尺度，无线电根本没办法维持网络，连简单的通信都需要依靠恒星放大才能，所以这个凉宫极有可能是两个世纪前人类发射向三体世界的大脑，然后又在三体世界获得了智子的使用权，在这漫长的两个世纪里，不断暗中给枫.泰勒传递情报。” “而这次枫.泰勒亲自前往三体星系，目的便是迎回这位对整个人类世界居功至伟的伟大间谍！” 虽然没有证据证实这点，可很多人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为了解救这个埋藏在三体世界的‘间谍’，枫.泰勒才会连自己生命都不顾，毅然决然的横渡四光年，跑到三体星系要求三体世界把人交出来。 “厉害！推理帝！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枫.泰勒，总是能够先知先觉的找准人类前进的方向？为什么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踩下时代的油门？因为从三体世界获取了情报，有了比人类更高的视角，自然可以找准机会！” 网络内是一片对林枫的瞻仰与歌颂，横渡四光年跑到三体人老家去逼人家交人，这种做法太符合‘胜利者’了。 人类作为与三体战争的胜利者，就该是这个样子！ “你们再怎么脑补也该有个限度，真有这种事，历史书上怎么没有记载？”有人吐槽，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 往三体世界发射大脑，这么大的事情历史书中不可能不记载，而且大脑还成功在三体世界中混得很开，赢得三体世界的信任，用智子给枫.泰勒情报，理智党们感觉在听童话故事，把三体人想得太蠢了。 但是，理智的人终究是少数，多数的人是狂热的。 “小屁孩，你真以为看了几本历史书，就彻底了解历史的全貌？还是说你是泰勒系档案库的管理员？” …… “人类真是善于思考的生物。”元首不由得感叹道。 元首身边，一名执政官汇报，“已经调查过1314所有使用智子后传递的信息记录，确实没有异常。” “给那颗脑子看过了吗？”元首问。 执政官回答，“看了，但那颗脑子也没有察觉到这些交流信息隐藏着什么其他的隐含内容，只是一些普通交流，还有一部分是在我们授意下发送的信息。” 元首陷入沉思，随后道，“那就这样吧，反正1314也将被带离三体星系。” 不管1314是不是间谍，不管她有没有给枫.泰勒传递情报，一切都已然结束…… 第237章 你就是馋她们身子！ 林枫会面地点的一个席位上，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凉宫的到来。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后，房间的一扇自动门打开，那位时隔两个世纪的汉服少女，映入林枫眼帘。 凉宫一眼便将视线落到身着宇航服的林枫身上，随后二人四目相对。 汉服少女缓步走向林枫，冷若寒霜的面容逐渐恢复人色，仿佛一尊精致的冰雕正逐渐变成落入尘世的精灵。 林枫看着来人，微笑回应，“凉宫，我遵守了两个世纪前许下的诺言。” “如果你不能到我这边，那我就来接你，四光年而已，不算很遥远。” 凉宫拉起了林枫的手，尽管隔着宇航服，但她却恍惚间感觉，这已经是世界上最短的距离。 “路人甲，我知道你会过来，我一直在等你。” 少女看着林枫，那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与信赖，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笑靥如花。 这时，3049执政官说话了。 “1314，跟随枫.泰勒，需要植入夸克炸弹，并确保终生不得泄露三体世界的任何信息，否则必然接受三体世界的审判，你愿意吗？” “我愿意。”凉宫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坚定道，“我想去他那边。” 得到明确答复的3049执政官不再说话，林枫则认真道，“欢迎到这边，凉宫，虽然人类世界存在不少脑瘫，但请不要担心，我会护着你的。” “嗯！” 汉服少女真挚的凝视着，面罩下男人沧桑的面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凉宫的事情结束，林枫的事情却还未结束，因为他此行并非只为了凉宫而来。 “有件事我想要知道，两个世纪以前，人类向三体舰队发射了一颗人类的大脑，请问三体舰队截获了吗？”林枫问。 云天明，那颗被安乐死法案弄死的肺癌晚期患者，被他的女神程心选定为阶梯计划的参与者。 按照原著剧情，三体第一舰队会接收云天明的大脑，然后对人类的封闭思维开始深入研究。 不过，考虑到末日战役中，三体用九颗水滴全灭人类比原著更强的反物质战舰，云天明的大脑是否被三体第一舰队接收，林枫不敢确信，所以需要从三体这边确认一下。 “没有其他的用意，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林枫补充一句，这才让三体执政官们的沉默结束。 “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意味着云天明被三体第一舰队接收，三体人的计谋方面或许也会几何式的提升，或者说已经开始几何式进步了。 当初三体故意让首先不曾抵达的水滴按兵不动，更进一步的鼓动人类骄傲自大的情绪，还削弱他的影响力，这一手操作可不是那么简单。 “这次来到三体星系，除了凉宫外，我还有另一个目的。”林枫道。 “放心，这不是强制要求。” 见三体执政官继续保持沉默的林枫答道。 “您的另一个目的是什么？”一名执政官问。 林枫微笑着回答，“把三体世界中，对‘不存在’感兴趣的三体人，转移到太阳系，我的飞船有十吨的剩余载重，三体人可以脱水后搭乘。” 三体高层们连过多的思考都没有，直接干脆的回绝了林枫的请求。 “我们拒绝，这就是答复，您能带走的只有1314。” “……好吧，那我就再说最后一句。” 林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起身准备离开。 “或许你们这些三体文明的决策者对自己文明的未来充满自信，但你们想的只是你们想的，思维不可能凌驾于物质，浩瀚宇宙的数百亿光年尺度，你们也终将遇到属于你们的绝望，就如我们遇到你们那样，那时没有计谋的你们能做得比人类更好吗？” 这样的问题，让三体高层们陷入思考，除了在场的三体执政官外，包括元首在内也因为林枫这个问题陷入沉思。 可林枫却不打算久呆，“很高兴能与你们见面，再会。” 说完，他便拉着凉宫准备离开。 “等一等。” 林枫被三体执政官们叫住。 “您的要求，我们重新考虑了一下，有交谈的空间。”3049执政官回答。 林枫自信一笑，道“我就猜到你们会答应，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然而林枫并不知道，做出这个决断的不是其他执政官，而是三体人的元首。 ‘不存在’发展方向，的确是一条新的道路，宇宙那么大，即便三体元首对三体文明的未来充满着信心，也不敢打包票认为，三体在未来不会面临毁灭的危机。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基于这层考量，‘不存在’发展方向就有尝试的必要。 一名执政官补充道，“但我们不会移民太阳系，那样做太危险，只会用智子与你们交流，这样你们接受吗？” “可以接受。”林枫点点头，他的本意就是把三体人也拉进‘不存在’的发展方向中，让结果更快的出来。 “此外，还有土特产。” “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执政官们的一席话结束，边上的门自动开启，走入六名身着和服的少女们。 林枫古怪的打量着这几名面若寒霜的和服少女，她们腰间都挂着一柄武士刀。 林枫正色道，“你们不会想着色诱我吧？我可告诉你们，这行不通。” “她们不是为了安排与您交配，这些是三体世界的使者，将代表三体世界到达你们人类世界。”3049执政官道。 “这些也是‘宇航服’？”林枫问。 3049执政官回答，“不，她们是机械替身，受智子远程操纵，用的是你们人类的技术，只不过材料强度更高一些，如果人类担心她们的安全性，可以对她们进行检查。” 寻思着多少可以给人类世界带点新材料知识回去的林枫，最终收下了三体世界赠予他的这些‘土特产’。 除此以外，他又让三体在太空中打捞一些星云物质，作为给地球上某些人的‘土特产’。 这一操作，让地球上某些人看得急红了眼，在互联网内谩骂不止。 “靠！傻子枫.泰勒！你赶快威胁三体要技术，你别就这样回来啊！” “要什么使者过来？你就是馋她们的身子！你下贱！赶紧向三体索要高科技啊！十吨的载重，你还可以多运载一些三体的其他技术产品回来啊！” “你们这群鹰派赶紧闭嘴滚蛋！枫.泰勒刚才就说的很清楚，他的目的是让两个文明合并成一个，不是人类摧毁掉三体！” “我不管什么鹰派、鸽派，我就想问一下，单身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分配到一个？” 第238章 比人类更了解人类的基因 三体人比人类更了解人类的基因。 这件事是在会面结束后，三体世界安排凉宫进行人类化手术时，林枫才知道的。 所谓的人类化手术，就是将三体人1314的思维器官摘除出来，然后转移到一具没有大脑的人类躯体内。 完成人类化手术后，凉宫会失去脱水能力，也会像人类一样依靠着氧气维持自身生命活动，繁殖行为也与人类一样。 除了大脑结构外，没有什么地方和人类不同。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摘除大脑转移到另一具躯体，这种事情如今的人类文明也能够办到，末日战役前尚未覆灭的舰队联合，更是普遍将肉体视作‘衣服’，想换就换的那种。 然而，稍微懂点生物学知识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困难度有多么大。 人类和三体人，这是在两颗完全不同行星上孕育的物种，他们之间可能连底层细胞结构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想象一下，人体移植一块同属于哺乳类的猪皮都要担心排斥反应，要是移植一块树皮，那会是什么结果？ 三体文明不仅能实现这种移植，还能做到完美的结合，不会出现半点排斥反应，就如同人类一出生便拥有的原装身体。 而在林枫从三体执政官那里了解，三体世界是如何获取到人类基因的时候，则更加的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刷新了一遍。 林枫是第一个抵达三体星系的人类，却不是第一个出现在三体星系中的人类基因。 三体人通过智子观察人类世界，人类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三体人只观测人类宏观层面的信息，但其实微观层面也有观测。 三体世界选定人类世界中健康的成年男性，让智子钻入他们的体内，不断的解析人类精子的有机结构，然后就是了解女性卵细胞的有机结构。 他们不缺观测对象，人类世界有的是人类可供他们观察。 人类世界每天都有人类在交配，而三体人则利用智子，从微观尺度近距离的观察精子进入到卵子后，分裂、分化的全过程，还有它们有机结构的所有变化。 因此，三体世界在危机纪元的第57年的时候，便完成了对人类基因谱信息的采集，此后的时间里，他们都在解读这些基因信息。 人类染色体中所包含，由碱基对组成的核苷酸序列，无非也就30亿个。 人体2.5万个基因的30亿个碱基对，对于人类来讲是个庞大的工程量，可在三体世界的超算主机、智子面前，并不算多么有难度。 智子负责采集观测信息，超算主机负责把这些信息纳入演算，也就二十年的时间，三体世界便可以随意编写基因，创造出任何模样、任何爱好、任何天赋的人类。 在这项研究的第30年，三体用化学分子，拼接成地球生物的有机大分子，然后把这些有机大分子组合成核苷酸、氨基酸一类的物质团，再用这些物质团组合成人类的染色体。 由此，三体文明从无到有的缔造出一段人类基因。 地球上的原子并不比其他地方的原子更加高贵，地球上的原子可以组合成人类，其他地方的原子同样也可以组合成人类。 这项人类基因的研究，三体世界在制造出一段人类基因后便终止，既是因为三体世界对人类的恐惧，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再继续深入研究的必要性。 “未来，假若人类和三体文明合并，难道你们也要进行这样集体性的人类化手术？” 林枫穿着宇航服依靠着墙壁，他此时还置身于太空都市中，这座太空都市除了作为会面场所外，也是凉宫人类化手术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是人类集体转变为三体人？】 林枫身边，漂浮着一个球体，球体上显示这样一行字。 看到这句答复，林枫挑了挑眉头，看向智子的目光有些微妙。 按照三体人那种思维，有问就答，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可是人类的话术。 林枫嘀咕着，说不定某天，三体人真的能学会人类的那种深度思维，学会运用人类的计谋。 “三体人愿意接纳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们不是担心文明的毒液吗？”林枫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说实话，其实不管是三体人集体转变成人类，亦或者人类集体转变成三体人，在林枫看来都不算事一个好结果。 人类出了名的内斗，光是信仰不同就能厮杀的昏天黑地，更别提由三体人转变过来的人类，就算基因一样，且没有生殖隔离，人类也会自觉的划分界限。 至于变成三体人，高度集权化，个体的喜怒哀乐被彻底漠视，所有人都是一个庞然大物的螺丝钉，坏了就立刻丢掉换上新的，不再有对美好的追求与向往。 三体文明的生活对于人类绝对算是地狱，但在林枫看来，却比前者好上一些，因为在这个宇宙里，任何对美好有所追求的文明，一般都活不长。 【思维透明化后，知识的传递会变得更容易。】智子如此回答林枫的问题。 林枫摇摇头，回答道“跟知识无关，脑瘫不管拥有多少知识，都是个脑瘫。” 就拿程心来举例，她是高知识精英，这点无可争议。 如果她不是高知识精英，就不可能被调入pia，即‘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工作，这个机构是pdc的直辖下属机构，与面壁者计划同等级，首任局长便是维德。 阶梯计划就是由pia策划并发起，这是一个能调动大国核武库的机构。 能够进入pia，这说明知识储备和运用上，程心不比那些人类精英差，反正肯定比普通人强很多。 如果按照智子所言，知识可以减少脑瘫，程心后来的那些骚操作也就不该出现。 【我不这样认为，我们观察了人类两个世纪。】智子反驳林枫的回答。 “但你们一次都不曾和那些脑瘫打过交道。”林枫道。 当林枫说完后，球体上的文字消失，等了一会后，林枫才看到球体上再次显现文字。 【枫.泰勒，我要正式向您提出抗议。】 “怎么了？” 林枫砸吧了一下眼睛，没理解操纵智子的三体人向他抗议什么。 第239章 如果没有ETO 球体显现出一行文字。 【就算在三体世界，脑瘫也是存在的，只是受集体的压制，相对较少而已。】 林枫有些意外，自己说自己文明不太行的三体人，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林枫道，“举个例子。” 智子给出答复，【在两个世纪以前，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三体世界中的一个脑瘫，向人类世界发出警告，人类文明不会那么早的就知道三体舰队的入侵，假若人类是在三体舰队抵达太阳系的时候，才知晓我们舰队的入侵，一切的反抗都不过是徒劳。】 【三体的失败源自一个有罪的脑瘫所发出的警告，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林枫能从文字上感觉到智子细微的情绪波动，可以看得出来，三体世界估计恨透了那个回复人类‘不要回答！’信息的监听员。 智子所说的那种可能性，林枫不得不承认其正确性。 如果这个监听员不回复信息，叶文洁不会知道三体的存在，她可能会把这个当做是自己异想天开的一次鲁莽尝试，然后和自己老公好好过日子。 三体可以在人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抵达太阳系，而三体舰队一旦抵达太阳系，就算人类参透黑暗森林法则，想要广播三体母星坐标也绝对没有机会。 从这点上看，当初那个发射‘不要回答！’信息的三体监听员，的确是三体世界最憎恨的叛徒。 智子接着回复，【还有与eto组织的联系，给予人类信任是最大的失误，无论善意还是恶意，都不值得三体世界信任。】 【如果伊文思不组建eto，如果三体世界不向eto传递信息，人类就不会知道还存在着智子压制人类的基础科学，人类的学者们只会认为这是难以逾越的科学壁垒，是无法被突破且理所当然存在的科学现象，就如同夸克禁闭。】 【如果人类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智子锁死基础科学，他们更大的可能是在技术迟迟不能进步的情况下，陷入争夺资源的内斗，更有可能爆发核大战。】 林枫点点头，他也认同这点。 如若三体没有将eto当作是同伴，也就不会给人类世界传递三体世界的情报。 假若伊文思当初没有组建eto，那么三体入侵这件事，除了叶文洁外，就只有他知道，而哪怕他把三体入侵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外星人入侵？ 开什么国际玩笑，拍美国电影呢？ 各国政府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放在心上，而粒子加速器被智子封锁，同样不会有人联想到这上面。 科学的固有观念就是，如非必要不加实体，学者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某种尚未搞清楚的微观现象，而非外星人作祟。 能相信外星人在粒子加速器里动手脚的人，同样也可以相信是上帝创造了一切。 三体入侵开始受人类重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eto，是他们到处搞暗杀、威胁、装神弄鬼，用各种花样影响科研工作者，才让各国逐渐开始重视起这个组织。 而循着这个组织，拔出萝卜带出泥，让本来隐蔽性就极强的三体文明暴露。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eto的存在，人类才有可以捣毁的第二红岸基地，才能获取到三体相关的情报。 所以，人类最大的面壁者，其实是eto。 “但是没有如果，eto的存在，本身就给予了人类很大的帮助，更别说那些潜伏在eto内部，利用你们来为人类文明寻找出路的间谍们。”林枫钦佩道。 要不是eto，人类想要在三体入侵的战争中翻盘还真的不容易，没有eto，也就没有后来的全人类对抗三体舰队。 罗辑直到老死都不会被人重视，也不会想着从叶文洁给出的那几段公理中推导出黑暗森林法则。 章北海会留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 多亏了有eto。 【他们的存在确实是我们所不曾想到的，解析人类的基因谱，我们本以为可以借此彻底性的了解人类，了解人类的思想规律，可很遗憾，人类思维的复杂程度与物质无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规律，而即便掌握了一个人的思维规律，那个人也有可能会做出思维规律以外的行动。】 智子显示的一行文字，让林枫心中一动。 他还记得破壁人墨子，曾向他提醒的东西，思维模型！ 原来这是三体人的杰作，只不过交给eto使用…… “你们已经可以预测人类的思想规律？”林枫不动声色的问。 智子显示文字，【很早以前就能够办到，您还是首个实验的对象，eto的破壁人利用这个，有效的掌握了您的思想和行动。】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林枫摊手道。 【是的，人类的思想规律只能作为参考，或者进行短期预测，人类的思维是更为复杂且随机的东西，数学难以进行概括，您以及其他面壁者，还有那些帮助人类的破壁人，都是如此。】 林枫视线有些飘忽，他不知道三体能不能从人类的思维规律中研究出些什么名堂。 但想到破壁人墨子曾对他的警示，林枫对此不由得上心了几分，想着怎么让三体放弃对人类思维规律的深入研究。 要让一项研究终止其实很容易，不用暗杀谁，只要及早的证明，这项研究根本行不通，前方是一个死胡同，三体世界相信了，那么这项研究必然会终止。 明知道是死胡同还硬投资源进去？这是研究员闲自己科研经费太多了。 打定主意的林枫开口道，“你说可以进行短期预测，这点我不认同。” “不信，你可以试着找一找，我们聊天的话里面，哪些话是我在对你说谎。” 简单的几句话，便让球体陷入了长久沉默。 林枫估计，另一端的三体人现在很纠结，不断浏览智子与林枫的对话记录，查看是哪一句话在说谎。 只要没找到，就可以证明，思维规律连人类的短期预测都做不到。 至于三体世界后续是否会再继续投入资源研究人类的思维规律，林枫只能说自己尽力了，这是三体自己的选择，他决定不了。 凉宫的人类化手术结束，林枫看到了一个同样穿着宇航服的少女从室内出来，她戴着与林枫一样的头盔。 “感觉怎么样？”林枫微笑问。 凉宫敲了敲自己的宇航服头盔，“很……陌生的感觉，跟之前的感觉不一样，尤其是触觉。” “那我带你进飞船。” “嗯。” 林枫拉着凉宫将离开太空都市回飞船的时候，智子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枫.泰勒，麻烦您告诉我，您哪些话说谎了。】 林枫回首道，“其实哪一句都没有在说谎。” 说完后，林枫又补充一句。 “这一句话我说谎了。” 【……】 第240章 究竟哪些话说了谎？ 林枫带着凉宫登上飞船，飞船内部空间不大，为了省去多余的质量，设计者们把生活空间能削减的尽量削减，林枫单人搭乘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多出了凉宫以后，就显得比较拥挤。 凉宫对飞船驾驶室内的一切都很新奇，犹如孩子进了游乐园，对飞船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这些东西，在你看来应该很落后吧？而且，用智子也可以看到这些。”林枫奇怪的问，他不是很能理解凉宫的心情，三体人的技术远超人类，即便是这艘具备以亚光速跨越恒星位移能力的飞船，在三体文明眼中也和破木筏没啥区别。 虽然用上了反物质，可破木筏人就是破木筏，烧火棍不能因为沾了石油燃烧，就可以认作是内燃机，这点林枫还是清楚的。 “看到和亲手触摸是两种概念。”少女微笑着回道。 林枫仍是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开始为离开三体星系，对飞船做最后的调试。 “我们要起航了，准备一下吧。”林枫随后道。 “我该做什么？” 看着忙碌的林枫，凉宫显得有些手术无措。 “等待，我会把你带到太阳系。”林枫回以微笑。 说完，飞船开始给船舱注入深海加速液，这些液体很快没过林枫他们的头顶。 林枫看到凉宫在液体中嘟嘴的模样，猜到凉宫因初次亲身接触深海加速液，本能的憋住气，顿时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一番折腾后，飞船引擎启动，在林枫的指挥下，飞船从三体人仿制的这座太空都市中起航，朝着三体星系外飞去。 与巨型磁轨道稍微有些不同，这次，飞船的加速度没有那么大。 因为正反物质在湮灭后，质能会转变为光能和热能释放，也就是一对正反粒子，转变为一对伽马光子，伽马光子可以撞碎原子核，所以飞船单位时间内，不宜大量湮灭物质来进行加速。 容易导致引擎内壁原子核裂变，形成的多余热能，让引擎升温速率更大，导致冷却系统的降温跟不上升温速度。 林枫有向三体世界提议，帮他改造一下引擎，在内壁上加装强相互作用材料，可惜三体很明确的拒绝了。 为此，林枫没少暗地里嘟囔，三体世界有多么吝啬。 飞船以第三宇宙速度途径三体星系环绕恒星的星云带，留下一条有着十二个天文单位的航迹。 “我到了太阳系，人类会伤害我吗？”凉宫忽然一问。 林枫笃定道，“会，我敢百分百的确定，抱有这种想法的人类绝对不在少数。” “啊？那我该怎么办？”少女惊愕，担忧的问。 “有我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说着，林枫给凉宫投以一个‘相信我’的目光。 …… “枫.泰勒带着1314离开了。” “他总算走了。” 三体执政官们因为林枫离开三体星系而全都松了口气。 林枫的命不止是一个人类的命那么简单，他捆绑着广播威慑。 除了罗辑，其他太阳系外的广播点都和林枫有着直接关系。 巴纳德的戴维斯、罗斯154星的尼根、由章北海指挥的流浪舰队，再有就是其他的舰队世界等等。 这些太阳系外的人类力量，通过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实时了解林枫的情况，如果林枫死在了三体星系，这些人类力量会是个什么反应？ 即便这些人类力量多数都很理性，把太阳系人类集体的生命看得比林枫个人生命更重要，可但凡有一支舰队，借助恒星广播三体星系坐标，三体星系都会立即成为宇宙中最危险的地方。 三体赌得起吗？赌不起。 因此，林枫在三体眼中，就和易燃易爆物没啥区别。 “还不能放松，枫.泰勒身上捆绑的危险太多，他不能出问题，就算出了问题，也是在安全的回到太阳系以后。”军事执政官道。 科学执政官不满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答应他的要求，改造他的飞船？” “这是两码事，帮助枫.泰勒改造飞船，只会导致人类迅速拉平和我们的技术差距，三体世界同样要面临危险，只是这种危险会来得晚一点，不能让枫.泰勒把技术带回人类世界。”军事执政官坚决道。 元首没有理会两位执政官的争吵，他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这时，元首忽然问，“枫.泰勒究竟哪些句话说了谎？我很想知道。” “……” 一时间，执政官们都沉默下来，半天没人回应。 …… 林枫所搭乘的飞船，花了半年的时间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向着太阳系返航。 通过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明显减缓这种变化，那些担忧着林枫安全的人们由此确定飞船进入到亚光速状态。 太阳系外的其他人类力量，逐渐将他们的手从发射器上移开，把保险盖重新合上，警戒等级随之下降。 地球这边，罗辑没什么动静，倒是舆论的动静不小。 鹰派与鸽派吵得很厉害，鹰派对林枫彻底的失望，于是将目光转落到罗辑这里，希望通过罗辑的广播威胁，向三体索取科技。 鸽派则是坚决反对，利用广播体系威慑，本来就是踩钢丝，还用这种威慑要求三体交出科技，万一三体不答应呢？ 难道还真的广播坐标和三体同归于尽不成？ 更别提林枫在三体星系的所作所为，林枫明确答复希望人类与三体走向合并，这让鸽派认定，泰勒系与他们已经站在一条线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鸽派和鹰派的矛盾越加尖锐，再然后，甚至地球上爆发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 外界的事情，林枫并不清楚，尽管有着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可受尺缩效应的影响，外界看来，飞船内的林枫和凉宫就仿佛被‘冻住’一般，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缓慢，包括熵。 而以林枫的视角，外界就仿佛一台电视机摁下快速播放，以极快的速度在发生变化。 世界化作滔滔不息的洪流，不知源头在哪，不知奔向何方，有的只有不断的前进，而林枫和凉宫。 他们就是这道洪流上的礁石，看着洪流奔向远方，自身的位置不曾移动。 在礁石看来，洪流在水在运动，在水看来，是礁石在不断后退。 第241章 面壁者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林枫按照出发时预估好的时间，往返三体星系，花了十三年的时间。 当林枫的飞船抵达穿过奥尔特云，抵达柯伊伯带外围时，他接收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一支工业舰队的信号。 “这里是泰勒系所属1178工业舰队，请按照我们给出的锚泊轨迹进行对接。” “这里是远行者，收到。” 林枫搭乘的飞船，对比工业舰队的单艘工程船，就犹如巨人相比一粒尘埃，林枫搭乘的战舰是那样的渺小。 单从这点上，林枫便能够明白，人类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十三年里，材料学又再次取得了突破。 气密门打开，林枫湿漉漉的从驾驶舱出来，带着凉宫登上对接的工程船。 林枫刚一登上，便看到一大群人围拢在前方，这番情景，让凉宫本能的往林枫身后靠了靠。 人群中一位有些苍老的中年人，非常热情的拿着一束鲜花走了过来。 “欢迎您登上本舰，我是这艘工业旗舰的舰长，也是这支工业舰队的指挥官，艾布纳.威廉。” 将手中的花递给林枫，中年人微笑着自我介绍。 在走去艾布纳他们安排的房间的路上，林枫询问同行的旗舰舰长艾布纳。 “艾布纳，我们的航程是回地球吧？” “您想回到地表上？” 艾布纳一愣，他没料到，跨越光年尺度远航归来的林枫，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休息，而是回到地球上。 林枫点点头，“没错，在太空里飘得太久，我有点怀念孕育我的家乡。” 艾布纳沉吟了一下，几经犹豫后，同意的点点头。 “了解，我们会调整本次航程。” …… 在亲自确认林枫和凉宫都被安顿好后，艾布纳.威廉终于放心的回到舰桥，然后打开和总部戴维斯的远程通讯。 “一切都还算顺利吗？”戴维斯问。 艾布纳负手而立在舰桥上，严肃回答，“顺利，泰勒先生和那位三体人小姐已经登上本舰，不过……” “不过什么？”戴维斯反问，示意艾布纳把话说完。 艾布纳回答，“泰勒先生要求我们前往地球，他说他呆在太空的时间太长，有些想念家乡。” 视频通讯的另一端，戴维斯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正确，泰勒先生的命令是泰勒系第一优先级别，过去的末日战役，正是因为领导层忽视泰勒先生的警告，才酿成不可挽回的惨剧，同样的错误，泰勒系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可艾布纳却皱起眉头，戴维斯认同他的决断，可艾布纳自己却不怎么认同，他心中仍旧存在着顾虑。 “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您也知道，地球那边最近不怎么太平，万一……” 如今的地球可不是十三年前的地球，艾布纳可不想看到泰勒系的核心人物受伤，或存在生命危险。 “没有万一，你将负责为泰勒先生做好安保工作，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深意的，你该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想办法去完成他安排给你的任务。”戴维斯笃定道。 “你要知道，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这句话从艾布纳为泰勒系尽职尽责开始便不断地有听到。 这是一句带有力量的话，足以压下艾布纳心中的所有犹豫和迟疑。 艾布纳答道，“仅凭我们，我担心力量不足，请求增派人手。” “嗯，我会给你们调派一些人过去。”戴维斯回答。 …… 林枫的归来，影响的不止是泰勒系，更是影响到了整个人类世界。 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里，一位登山的旅者站在悬崖边上，对着漂浮于半空中的球体交谈着事情。 “主，枫.泰勒带回太阳系的那位，我们是否应该与其接触？”旅者恭敬的问。 【没必要，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旅者了然的点点头，随后答道，“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请您放心，通过故意引导错误方向，配合智子改变部分粒子观测参数，引导曲率公式走向错误结果，让光速曲率研究陷入瓶颈。” 如今，三体安插在人类世界中的内奸们，都是相对独立的，彼此之间没有联系，更没有情报上的来往，也不存在合作。 除了三体，没有人知道谁是叛徒。 对光速曲率飞船的影响，都是由三体这边将一个完整的任务，拆分成多份，交由几个互不知情的内奸完成。 这些内奸即便互相察觉到对方，也不会去阻挠其他内奸的行动，因为彼此的目的都是一致，把人类的光速曲率飞船研究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上，让该项研究不断地投入资源，却迟迟无法突破。 “现在各国的研究团队已经有声音说，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不可行，应该把资源投入到其他研究方向上。” 说到这里，旅者一脸的自豪。 旅者接着道，“相信再要不了多长时间，科学界就会将光速曲率打入冷宫，像相对论中的‘白洞’那样，认定为只是公式上可行的解，在现实中并不可行。” “目前，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枫.泰勒，他一回到太阳系，就要求返回地表，这其中很可能隐藏着其他的目的，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们就不能制造些什么意外把他给杀了？】 看到球体上显示的这一行文字，旅者摇摇头，无奈回答。 “很难，各国都不希望看到他死，会给予重点保护。” “那些游离在太阳系之外的其他人类力量，已经是独立的世界，枫.泰勒对这些世界的影响力非常大，如果枫.泰勒非自然死亡，这些独立世界是否会采取什么不理智行动，谁也无法保证。” 暗杀枫.泰勒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但凡有一个舰队世界采取了非理性的决策，广播太阳系坐标，三体星系也会跟着完蛋。 旅者自己的生死无所谓，但他不能让自己的主陷入危险。 …… 一间密室内，一群人正在召开着会议，会议的内容，自然是林枫的回归。 “枫.泰勒回来了，而且从泰勒系所属的那支工业舰队航线上就可以看出，一回来就直奔地球，显然是冲着我们而来。” “如此一来，我们这边的影响力必然会再次遭受打压，枫.泰勒是鸽派的支持者。”有人担忧道。 “都不要紧张，枫.泰勒回到太阳系，这对于我们既是灾难，也是一次机会。”会议的主持者道。 会议的主持者阻止了会者们的讨论，他宣布道，“接下来我们将围绕着枫.泰勒为核心展开行动。” “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不会再有下次了。”主持者的语气斩钉截铁。 第242章 技术瓶颈 工业舰队遵照林枫的要求，改变航程前往地球。 距离地球还有一段距离，凉宫像好奇宝宝似的趴在悬窗边上，看着那颗不断自转着的蓝色星球。 “那就是地球吗？”少女回望林枫这边。 “你应该用智子看到过吧？”林枫失笑的摇摇头。 “用自己的眼睛看，是另外一种感觉，它好美。” 说罢，少女回首继续趴在悬窗边上，欣赏着逐渐靠近的地球，林枫可以从凉宫的神情上，看出她如今激动的心情。 林枫从凉宫那里收回心神，他还有正事要办。 他离开了太阳系十三年，十三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林枫把繁杂的其他事情抛到一边，主要了解他看重的事情。 文件很多，失去了智子的压制，人类科研突飞猛进，这导致林枫需要了解的这十三年的信息量，几乎等于以前冬眠五十年醒来后需要了解的信息量。 这些文件信息，直到工业舰队现在几乎要抵达地球，林枫才了解完。 林枫接通了戴维斯的视频通讯，这是通过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技术实现的远程通讯，因此并不存在延时和干扰。 “真高兴您能平安回来。”戴维斯道。 林枫把手里刚看完的文件放到一边，欣慰一笑道，“戴维斯，这十三年辛苦你了，泰勒系恢复的不错。” “但是还不足以和末日战役前的泰勒系相媲美，而且要想继续在太空发展力量，我们就需要对太空战场进行清理。”戴维斯回答。 林枫皱眉，问，“难度很大吗？” 戴维斯那边点点头，回答，“是的，其他飞散的碎片倒还好说，反氢气团对于清理太空残骸的飞船而言太过危险，清洁飞船需要配备强磁场外装甲才能够安全的正常作业。” “这么说来，人类社会的政治主体从太空又回到了地球上。”林枫了然道。 “是的，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变回了PDC，不过您别担心，两极化仍旧存在，泰勒系占据着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不小的话语权。”戴维斯解释，示意林枫放心。 之后，林枫和戴维斯简单谈论起了泰勒系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这十三年中，人类世界的变化走向。 然后，他们交谈到了科研方面。 “人类科研进展如何？”林枫问。 戴维斯回答，“因为没有智子的干扰，加速器可以正常使用，再有就是长达两个世纪的技术压制，这十三年来，人类技术飞跃式的在进步。” 林枫点点头，这种技术飞跃，他从浏览的文件中就能很直观的感觉到。 然后，林枫装作不经意间的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技术问题。 “曲率光速航行技术呢？这个研究还要多久时间完成？” 曲率光速飞船，这是很早以前，林枫就通过虚拟太空演习，让人类高层意识到的远航技术。 人类高层们也挺争气，对虚拟太空演习中，三体方舰队所使用的曲率光速飞船很看重，曾为此投入大量的资源研究。 不过碍于智子封锁，这种研究无疾而终。 再到后来，智子封锁在广播威慑下，在明面上得到了解除，曲率光速飞船的研究又在林枫暗中的推波助澜下，引起科学界的重视，各国集中资源试图攻克这项技术。 这些是林枫离开太阳系前的事情，如今过去了十三年，想来应该有一点成果了。 戴维斯无奈道，“这项研究遇到了瓶颈，目前各种物理参数都在说明，这项研究并不可行，目前科学界主流的声音已经不再如以前那样，对曲率光速航行抱有极高期望，投入到其他的航行技术上。” 林枫皱眉，思索一会后反问，“哪些技术？” “虫洞生成技术，超空间跳跃技术。”戴维斯回答。 林枫道，“虫洞技术我懂，在空间上打洞，但这超空间跳跃技术是什么？” 戴维斯解释，“有理论认为，维度不同，光速的上限速度也就不同，越高的维度光速上限越高，且由于时空尺度的不同，低维时空的时间流逝速度会远高于高维时空，空间上，高维中走出一米，可能就等于低维时空中走出了一千米、一万米的距离。 “如果人类可以找到进入高维度的方法，通过走高维度缩短距离和时间，然后再回到低维时空完成恒星际远航，这就犹如跳跃一般，因此叫超空间跳跃。” 林枫了然的点了点，超空间跳跃，顾名思义，就是超越目前所处时空的一种升维跳跃，好比人类从二维平面跃起，进入半空中的三维时空，再落回到远处的二维平面上。 戴维斯接着道，“虫洞技术的理论基础存在，可公式已经表明，需要负质量来维持其稳定存在，而且考虑到虫洞对穿越物体的时空撕扯力。” “飞船若要安全通过，虫洞直径最小也需要一光年，需要投入的能量无比庞大，把太阳的质量耗尽都可能不够。” “所以，超空间跳跃技术是继曲率光速航行之后，最有可能实现的技术。” 虫洞不是不能实现，技术难度也不算太高，只要点亮了激光技术就可以办到，通过高能激光聚集在空间上的某点，用高能量迫使虫洞形成。 然而这对资源需求量大得离谱，张开一个安全通过的虫洞，也就是一光年直径的虫洞，把太阳系全部质能转换都远远不够。 因此，科学界普遍都不看好虫洞。 林枫手指敲了敲桌子，超空间跳跃技术，林枫不知道能不能开发出来，但他知道，这种技术没什么卵用。 高维空间确实存在，可正在不断的被降维，宇宙都没有了高维空间，超空间跳跃要往哪里跳？ 简单的问题。 所以，曲率光速飞船，仍旧是唯一的出路，林枫估计这是三体利用智子，故意引导出来的瓶颈。 如果不是他看过剧本，估计都被骗过去了。 林枫没再多问航行技术的事情，这件事他会找个办法处理，他问起了另一件事。 “与‘不存在’相关的科研项目呢？”林枫问。 第243章 十三年间的进展 戴维斯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量子化遇到了极为困难的情况，生物虽然可以通过宏电子，转变成量子幽灵，可转变回来却是非常困难，无从着手。” “我们曾将一只小白鼠的大脑成功量子化，可我们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将它的概率云收束，它确实还活着，在某段不被我们观测到的时间里，小白鼠那具在我们保养下仍具有活性的尸体，从实验迷宫的一端移动到了另一端，并且把实验迷宫尽头的奶酪给吃掉。” “可惜，后来的实验里，这样的现象就没有再出现了。” 林枫皱眉思考，这里面是不是有智子在进行干扰，他随后问。 “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叠加态的光子，也可以通过改变频率，从而影响到它的波粒二象性。” “丁博士认为，是宏电子改变了小白鼠大脑基本物质的结构。”戴维斯回答。 听到戴维斯提起丁仪，林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追问“什么意思？” 戴维斯解释道，“根据丁博士曾提出过的宏原子理论，包括宏电子在内的宏原子，其实是普通三维原子以二维维形式展开，这是一种维度的跌落现象，由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自然力驱动，可能从宇宙大爆炸后没过多久便开始。” “漫长的时间过去后，可能宇宙中的所有粒子都将低维展开，然后变成一个低维度原子构成的宏宇宙，这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宇宙自然熵增的过程，而这个宏宇宙或许还会继续跌落，变成另外的宏宇宙。” 林枫的神色有细微的动容，因为戴维斯的话让他联想到了原著的最后。 宇宙归零！ 这么说来，宏原子其实是二向箔打击后，从打击区域逃逸回三维时空的二维化原子？！ 林枫压抑着内心的骇然，他故作不明的问。 “这和小白鼠的脑子有什么联系？” 戴维斯道，“有关系，低维展开并非是不可逆，小白鼠的脑子被宏电子低维展开后，有一定的概率转变回原来的状态，这就是维度的变换，就好比一个不断弹跳的篮球，每一次的回弹，篮球高度都会下降很多，逐渐的彻底不再弹跳……” “等一下。”林枫打断了戴维斯的话语，询问道，“有件事我要先问明白，量子化并不能让人既生又死吧？” “或者我换种说法，我在正常时空宰了那个量子化的人类，然后又跑到低维时空，继续把那个量子化的人类给杀了，那么这个量子化的人类是不是就会彻底的死亡？”林枫认真的问。 戴维斯那边陷入沉默，一会后才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也想知道，目前的研究还不够深入。” 林枫摇摇头，“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人类如果量子化，就可以跳出‘生命以逆熵为食’的框架，摆脱熵增影响。” “熵增定律还是宇宙的法则，法则是不容动摇的。”戴维斯道。 “法则又是谁定的呢？上帝？”林枫反问。 林枫接着道，“仔细想想，宇宙本来就是空无一物不是吗？如果最初的源头是不存在的，什么又是那个最初的‘一’？” “如果能够了解那个最初的‘一’，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复刻，从不存在中制造出无穷大质量的宇宙？” 林枫的这几个问题，在逻辑上，确实是说得通，但以人类的科学层次来讲太过遥远，如果人类能够达到那种层次，便可以拥有神的权能‘凭空造物’。 熵增定律即便存在，也不再具有意义。 “您这个话题太过遥远，我回答不上来。”戴维斯道。 林枫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遥远，他询问起其他的研究。 “再和我说一说其他的研究。” 戴维斯点点头，回答，“其他的微观化、透明化、死物伪装化三个方向，微观化进展的最为顺利，因为基础科学不再受智子干扰，人类已经可以把量子技术应用到芯片上，这极大幅度的缩小计算机的尺寸，以前是一纳米的芯片，如今是一纳米的计算机。” 林枫想了想问，“这么说，能够进入微观世界的只有电子人类，就没人搞事情，指责电子人类要抛弃其他人类？” “当然有，这种人在人类世界中还不在少数，不过这些人闹不起来，随着量子技术的发展，利用概率云和量子纠缠，或许可以实现这种无缝式的思维转移。”戴维斯回答。 因为最后所有人都可以微观化，所以各国政府没人会跳出来反对。 林枫不是很懂，量子纠缠跟概率云为啥能实现无缝式的思维转移，不过，这种技术对林枫来讲是个好消息。 林枫接着问，“透明化和死物伪装化呢？你们找到方向了吗？” 戴维斯微笑道，“您尽管放心，方向已经找到，透明化可以效仿暗物质，不与电磁力交互，就能够屏蔽掉绝大部分的探测，至于引力波，可以借用大物质团来提供伪装，一颗比地球还要重几十万倍的恒星边上，多出了一毫克的百万分之一质量，这样的微小差值，很难被察觉。” “甚至，只要完成粒子化，我们处在宇宙真空里也很难被侦侧到，因为真空不是绝对真空，微观的量子海每时每刻都在翻涌，我们躲在量子波涛下，便是那量子海中的一员，谁又能注意到我们？” 戴维斯接着道，“至于死物伪装化，则更简单，我们只要忠实的扮演好‘宇宙中本就存在的一种不带电，且只能通过引力波间接观测的不带电粒子’，谁又能想到，这些粒子其实是一个个活着的生命体？” “按照您的‘不存在’理念，人类会从宇宙中‘消失’。” 戴维斯表达的很兴奋，在他看来，人类的未来一片光明。 林枫却仍然还有顾虑，比如降维打击，这玩意要怎么办？从目前的宏原子来看，粒子也会受降维打击的影响。 “那热寂怎么办？”林枫问。 戴维斯道，“目前我们还没想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问题也不大，如果能够实现微观粒子化，我们还可以再进一步的研究如何光子化，光子不衰变，它只能通过碰撞，转变为正负电子对，但这不属于衰变范畴。” 林枫皱眉，他还真没想过，光子是否为受降维打击的影响。 从原著来看，似乎并不会，因为如果光子也会变成‘宏光子’，那就没人能看到歌者用太阳系所著的那副梵高的‘临摹画’了。 “之前你不是说，普通粒子低维度展开吗？光子就没可能低维度展开？”林枫问。 戴维斯认真思考了一会，随后道，“光子本身就没有体积这种概念，而且连静质量也没有，只是单纯的能量点，它已经是能量最基础形式的展现，正因如此，光速才会是宇宙中物质运动的最高速度。” 光子本身就是能量的最基形态，也就是最底层的东西。 林枫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至少光子没有体积概念，不用担心二维化打击。 林枫道，“最后我想问一下，如果人类微观化完成，这样的人类文明，对能量的需求该如何满足？一次性获取大量能量，必然会在宏观上显现出异状，从而暴露自身的存在。” 一个文明运作，必然伴随着熵大幅度增加，而有序度也会升高，小规模倒没什么，但规模一旦放大，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片地方隐藏着一个文明。 戴维斯摇摇头，“不，我们估算过，微观化的人类文明，产出的熵反而会减小很多。” “是因为文明缩小化了？但文明必然增长和扩张。”林枫挑了挑眉头问。 戴维斯答道，“因为沸腾的量子海，微观化的人类可以轻易的俘获微观世界激发态的量子为己用，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就可以实现近光速远航，就如同智子那样。” “而如果实现了微观化，量子加速器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因为粒子碰撞的结果，我们可以到中子星、黑洞附近，直观的‘看’到粒子的碰撞结果。” 林枫一愣，随即恍然过来。 对啊！宇宙中本来就存在着许许多多天然的粒子加速器！只不过人类以前受限于自身，不得不自己造加速器来观测粒子！ 如果人人都拥有光速移动能力，跑到黑洞边上观察粒子也完全没问题啊！ 第244章 美丽的新社会 工业舰队已经非常靠近地球，林枫可以通过旗舰的光学设备，观测到地球地表上的褶皱的高原、山脉，还有蔚蓝色的广袤海洋。 历经两个世纪的时光，地球两个世纪前是怎样的地貌，两个世纪后仍是怎样的地貌。 两个世纪对于人类是段漫长的时光，可对于有着四十多亿年龄的地球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世界最高峰的喜马拉雅山也就升高了一、两米而已。 不过地球表面有一点变化，是非常明显的。 那就是背阳面那些，代表着文明与智慧的光芒，已经全部消失无踪。 当地球的一部分地表进入黑夜，不再有任何光芒亮起，就仿若是一颗荒无人烟的蛮荒星球。 在完成对三体世界的威慑后，黑暗森林法则公之于众，人类世界顿时陷入极度恐慌之中，全球爆发大规模的暴动。 人们冲入所有的通信基站、射电雷达，或是摧毁，或是强制关闭，所有轨道卫星也是如此，还在太阳系内航行的飞船更是被勒令返航地表，在返航过程中所交流的信息只能是最低频的摩尔斯电码，每一个地球日只能发送一次。 在过去，这样的行为必然激发更大的大动乱，可在黑暗森林法则公布后，人们普遍对这种行为表示理解与支持。 随后的时间里，人类逐渐从最初获知黑暗森林法则的恐惧中脱离，恢复理性，但不再使用任何形式的电磁波来传递信息，改为以量子纠缠为主要传递信息的手段。 “我以为，这十三年，人类的胆子会变得大一些，看来并没有。”林枫自语道。 其实，在这个人们基础教育普遍处于高水准的未来，谁心里都清楚，禁止无线电只不过是种无意义的过度反应。 电磁波是宇宙间最原始、效率最低的信息传递方式，在太空里电磁信号的衰减与畸变都很快，从古至今，人类文明无线电使用最高峰时期，溢散的电磁信息都传不出两光年，唯有借助恒星实现功率放大，以恒星级广播向宇宙发射无线电信息，才有可能被其他外星文明接收到。 站在林枫身边的随行者，博日洛夫.安格苦笑道，“现在条件已经放宽很多，至少舰队在航行时可以频繁使用雷达波。” “放在几年前，在太空中航行只被允许使用光学仪器、引力波仪器进行探测，这难度就好比一个高度近视只能看到前方五米，但耳朵比较灵敏的人，把f1赛车开到最高速度，而且这辆f1赛车还是豆腐做的，一急转弯就会散架。” 林枫皱眉，他还在太阳系的时候，有人提议飞船的雷达也需要受到限制，不过被林枫一顿批判给训斥了回去。 也就是说，在他离开的这十三年间，人类高层再次采用了这个方案，对太阳系内飞船的雷达进行限制。 “泰勒系也这样？”林枫问，他的目光转落到博日洛夫身上，“我离开前不是交代过，其他人过分无脑的要求不用理会吗？” “不这样容易被孤立，泰勒系需要资源重建。”博日洛夫无奈回答。 末日战役后，泰勒系元气大伤，需要地球、火星等行星政治圈的资源进行恢复，而这段时间内，火星、地球政治圈完全凌驾于泰勒系之上，直到后来泰勒系恢复一定元气后，也就是最近几年，话语权才回归到泰勒系这边。 工业舰队抵达地球轨道，林枫的面前弹出一个弹窗，旗舰舰长艾布纳.威廉向林枫请示。 “您准备去地表的哪里？我们飞船直接送您到目的地上方。” 林枫一愣，随即反问，“现在已经可以不走太空电梯了？” 火星政治圈、地球政治圈都存在着飞行领空，飞行领空属于主权神圣不可侵犯，因而所有登陆地球的飞船，都必须前往太空电梯的星港，在那里锚泊后，走太空电梯回到地表。 走其他的地方回归地面，都是侵犯了地球政府的主权，需要受到处罚。 艾布纳解释道，“各国的领空已经没有了，驾驶着飞机随意横穿一个国家，也不会有政府发出警告，因为射电雷达被限制使用，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有飞机经过。” “如今的地球社会，绝大部分的人都转移到了地下城市，包括十几年前顽固的要居住在地表的冬眠者群体。” “您十几年前曾居住过的那个新生活五村，现在已经荒废，人们都转移到临近的地下城市。” “人们就这么听话？”林枫意外道。 曾经与冬眠者群体有过接触的林枫知道，这个群体有多顽固。 站在林枫身边的博日洛夫解释道，“地表上有灯火管制，甚至连互联网都没有，而地底下没有这些限制，且生活条件更好，尤其是黑暗森林法则公布以后，为了人类群体着想，人们都自觉的搬迁到地下。” 林枫点点头，一个大棒再加一个甜枣，从古至今都仍然有效的办法。 旗舰舰长艾布纳接着道，“如果您需要进入地下城市，请允许我们指派一些人负责您的安保工作。” “是那种暗杀罗辑的病毒还没消灭？”林枫奇怪道。 通讯中的艾布纳摇摇头，“不，如今的人类社会，与您出发前的时候，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哦？” 林枫摸索下巴做思考状。 本来打算带着凉宫，去地球上万里长城、埃及金字塔、复活节岛石像这类古迹参观的林枫，改变了主意。 在林枫的要求下，工业舰队停驻在临近洛杉矶的一座地下城市上方。 在看到地下城市的一瞬间，林枫的大脑宕机了。 “我，我特么……”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年！这特么的才十三年啊！ 短短十三年从正常社会变成娘炮社会！ 出发前，林枫有想过，他回来以后，人类世界会有些变化，但他没想过变化会这么大，还变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模样。 十三年，也就一个懵懂中二的少年长大成人的时间，结果直接大变样了？ 林枫仔细回忆了一下，可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教育出问题也要有个过程啊！ 十三年太短了！ “这件事比较复杂，说来话长……”随行的博日洛夫说道。 “那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解释完全部。” 林枫心态有些崩溃的回答，他们到了附近一家露天奶茶店坐下。 博日洛夫缓缓道，“这一切还要从鸽派掌握舆论话语权讲起……” 一切都源于鸽派和鹰派的竞争，他们的竞争在林枫离开前，就已经矛盾尖锐。 在林枫和三体执政官们谈判结束后，林枫的一些话被太阳系人类解读为支持鸽派一边，于是见风使舵的各国政府就开始打压鹰派，民间也是如此。 鹰派也在这一过程中，短短两年间就变得越发极端起来，眼见大厦将倾，鹰派果断的发起了对二十三座引力波发射台的武装夺取。 这次夺取最终以失败告终，结果就是人类政府将地球上的引力波发射台从二十三座，削减为四座，它们的分布与原著一致，并且都隐藏在了地下。 而在此之后，鸽派引导舆论，对残存在人类世界的鹰派思想作进一步的打压。 也就是如今的女性化社会。 鸽派鼓吹思想自由，把已经被毁灭的舰队联合列为先进标杆，肉体为衣服，大脑才是本体。 人们接受了这种价值观，于是男人可以变成女人，女人也可比变成男人。 在这种转变过程中，人对美的追求就开始发挥作用，最后就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都变得特别‘美’。 短短的四年，人类社会就大变样了。 第245章 他好像野兽 “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鸽派有意引导的结果？”林枫面色冷峻。 博日洛夫点点头，“是的，根据生物学表明，男性的好斗本能，来源于体内的雄性激素，如果能够抑制这种生物激素，整个人类社会的武装犯罪会下降很多，从根本上杜绝掉了鹰派滋生的土壤。” “这群人，为了抢夺话语权，居然敢做到这种程度，真是该死。”林枫咬牙切齿道。 林枫不是恨鸽派用手段打压鹰派，而是恨鸽派把人类社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要知道，按照原著，女性化社会是导致太阳系毁灭的根本原因！ 博日洛夫不是很理解林枫怒意的源头，在他看来，鸽派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比鹰派要强不少，鹰派可是会直接摁下发射按钮的疯子。 博日洛夫继续道，“鸽派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人类全体更加安全，如果有人类毁灭主义者夺取引力波发射器进行广播，那后果将是两个世界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尽管鸽派的做法有些出格，但各国都并未进行阻挠。” “而且，鸽派的做法没有强制性，严格上讲，也是人类集体自己的选择，具有民主性。” 听到博日洛夫提到‘民主性’这三个词后，林枫的脸色更黑了。 随后，林枫想到了泰勒系，赶忙铁青着脸追问，“那泰勒系呢？你别跟我说泰勒系也这样。” “不，您冷静点，泰勒系没有什么变化，这种柔化政策在我们那里行不通。”博日洛夫连忙回答。 博日洛夫不解问，“您为什么这么讨厌鸽派的柔化政策？” 林枫冷声道，“这还用问，一群娘娘腔能顶什么用？我不是什么大男人主义，我也见识过很多强悍的女性，比如我家女仆伊迪丝、两个世纪前的联合国秘书长萨伊。” “女性并不是所有人都靠不住，但娘娘腔绝对是都靠不住！” 林枫的说话声有些大，边上的人都能够听见。 一个梳着遮住半边脸留海，穿着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你在说谁娘娘腔？” “明知故问。” 正在气头上的林枫，哪会惯着别人，横了对方一眼，气得那个女人直跺脚。 “你……” “我劝你冷静，朋友，我们人多。” 博日洛夫说着，朝着边上几桌努了努嘴，女人这才注意到，这几桌的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种目光犹如猎食者盯着猎物。 这个时候，女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惹错人了，可他依旧逞强道。 “我，我要告你们诽谤！” “噗嗤……” 林枫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又有人敢告他了？ 他能让法官跪下来求他快点离开法庭，信不？ 正在这时，女人的同伴走了过来，是个身穿短牛仔裤和高跟鞋的高挑女性……嗯，或者男性？反正林枫看不出来。 “别冲动，甜甜，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泰勒系的人，粗狂、野蛮、丑陋，跟这些人站一块都能让人窒息，我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女人就这么被他的同伴拉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了林枫一眼。 “我一定要告你们！” 目送着这两个‘女人’离开，林枫失望的摇头叹气。 “连骂人都这么没力气，事实证明我的猜测非常正确，这个社会居然还能够正常运转，简直匪夷所思。” 正在这时，喝着奶茶的凉宫忽然道，“绝大部分都是自动化完成，现在的人类只需要摁一摁按钮，就可以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液态水，连生产线的设计，都可以交给智能ai完成，只要把要求告知ai，一天内就可以完成设计。” 博日洛夫接着凉宫的话头继续道，“正如凉宫小姐所言，人类的奢华建立在极度富裕的资源上，因为末日战役后而大量搬迁回地球的太空工业，让各国地下城市的自动化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哪怕这个社会全都是由傻瓜组成，也能够正常运转。” 忽然间，林枫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博日洛夫他们对他安全的担心。 这个娘娘腔社会，有什么危险的？ 林枫好奇问，“对了，既然地下城市的人都变成了娘娘腔，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担心我的安全？” 博日洛夫道，“因为贫富分化问题，现在的贫富分化已经达到了历史的新高度，1%的人掌握着全球99.999%的财富。” “这……” 林枫指了指周围，周围的人看起来也没那么贫穷吧？ 周围的人虽说都是女人或者‘女人’，可他们的衣着光鲜亮丽，完全看不出贫穷的痕迹，而且周围的建筑也是整洁漂亮，根本没有林枫印象当中的那种被剥削的惨状。 博日洛夫道，“他们拥有财产没错，但他们也负债，人人都背着债务，只不过政府为了稳定，没有强制征收债务罢了。” “在如今的地球，你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但你很难真正富有，直到死也积累不了多少财富，真正的财富一直被1%的人稳定持有。” 林枫明悟过来，过得好不等于资产高，在两个世纪前，这种人林枫就见到过不少。 现在他看到的这些人，都是过去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豪门贵妇’。 博日洛夫接着道，“聪明人不再少数，不是没人看透这点，可他们改变不了，吃穿住都解决了，人们很难想过去几百年前那样闹起来，更别提现在的柔化政策，所以都选择了纸醉金迷，有些不服输的会选择来我们泰勒系，或者干脆点，拿把刀随便捅个人后自杀。” “现在地球社会很乱，政客、财阀互相争权夺利，底层民众因为贫富差距严重，也是矛盾尖锐，也就靠着奶嘴乐跟柔化政策暂时压着……” 在博日洛夫向林枫更加全面的解释如今地球社会的复杂情况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天啊！他是枫.泰勒！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原来他就是枫.泰勒！” “噢，他可真丑，像极了我小时候后在动物园看到的那只白狒狒。” “他怎么有勇气坐在那位美丽的三体人身边？” …… 叽叽喳喳的一群人，拿着手机站在远处对林枫这边拍照，犹如游客观览动物园般。 “我需要他们闭嘴。”林枫平淡道。 “什么时候？”博日洛夫恭敬的问。 “现在。” 第246章 一个电话酿成的惨剧 林枫看着博日洛夫打通一个电话，然后远处刚刚还喧嚣一片的人群，顿时哀嚎一片。 “不——！” “怎么会这样！” “我……我……” 不少人抱头痛哭，仿佛自己的至亲离开了人世一般，更有甚者，癫痫症发作似的口吐白沫的直接倒了下去。 林枫很是意外的看了眼远处被绝望笼罩的那群人，被远处那群人激起的火气消下去了不少。 林枫并不怀疑博日洛夫没有办法让远处的那些娘娘腔闭嘴。 他感到意外的是，博日洛夫仅凭着一个电话，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就让这群娘娘腔闭嘴了。 “怎么回事？”林枫问。 博日洛夫收回手机，解释道“我打电话给威廉家族。” “威廉？然后呢？他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林枫一下子没想明白其中的因果。 博日洛夫喝了口红茶，回答，“我之前跟您说过，如今的人类社会1%的人掌握着99.999%的财富，多数人都是债务高于资产。” “威廉家族通过我们附近的监控设备，锁定了这些人，然后通过大数据查找他们的身份信息，接着再打个电话联系银行，把这些人的资产全部收缴，结果就是您现在看到的这样，这些人都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所以都绝望了。” 林枫再看远处的那群娘娘腔，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明悟。 难怪刚才会有那种反应，所有资产强制填补债务，在这个数字化、自动化极端发达的时代，出趟远门都成问题。 就这群被极端物化的娘娘腔，想学两个世纪前，那些厌倦都市隐居山林的人开荒种地，显然也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没过一会，林枫看到远处传来警笛声，飞行在半空中的车子停靠过来。 “那些是银行的催债人？”林枫奇怪道。 博日洛夫摇摇头解释，“不，是警察，这些人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总不能饿死在街头吧？就算柔化政策，让这些人都变成了软骨头，但饥饿还是会唤醒他们暴力的本能。” “为了不出乱子，在这以前会有警察及时过来把这些穷光蛋都带走，以免造成混乱。” 林枫惊奇道，“这些人不会跑？就这样乖乖等着？” “怎么跑？细胳膊细腿，还穿着高跟鞋，靠什么跑得过警车？”博日洛夫失笑起来，接着道，“再说了，现在定位技术如此发达，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藏起来，很容易被找到。” “与其逃跑饿死，倒不如被警察带走，警察那边最次也管饭。” 林枫看到从警车上下来很多的警察，而这些警察也无一例外的都非常俊美，或者说，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警察也是这幅娘娘腔，史强看到怕是得讲脏话了。” 目送着远处那批娘娘腔被带走，此情此景让林枫忍不住吐槽，但随之话语顿住，他反应过来，他这才离开不过十三年的时间，丁仪都没老死，史强自然也不会老死。 这和原著不同，原著里的女性化社会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演变才形成，而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女性化社会，根本没有形成多长时间。 “嗯……等会，史强！” “现在才过去十三年，冬眠者中应该有不少人是抗拒柔化政策的吧？”林枫看向博日洛夫。 林枫打死也不相信，史强那种人能接受现在这种女性化社会，他才离开了十三年，冬眠者中不乏史强这样的人，这批人还没有老死，主流文化应该没理由变化的这么快才对。 “冬眠者中很多人都选择了再次冬眠。”博日洛夫回答。 “怎么回事？”林枫问。 博日洛夫解释道，“原因很多，其中一个比较主流的原因是受不了女性化社会的风气。” “女性化社会以美为基准，冬眠者里不乏粗犷的男人，自然受不了来自社会的鄙视目光，所以都选择冬眠，眼不见心不烦，等待着人类攻克您当初所制定的‘不存在’研究方向，让人类从宇宙中消失，彻底的获得安全。” 类比过去，就相当于有文化的人对没文化者的鄙夷，有钱人对穷人的蔑视，上位者对流浪汉的怜悯。 这种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鄙夷，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要么加入，跟着主流社会一起变帅、变美，要么退出，冬眠等待主流文化发生改变。 当然，这背后免不了政治推手，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鸽派为了抢占人类社会中的政治话语权。 政治就是个多人游戏，这个游戏参加的人越多，声音就越大，力量就越强。 那些不愿意加入到鸽派政治游戏中的人，鸽派就请他们去冬眠，用冬眠让他们闭嘴，从而让鸽派的声音越来越大，冬眠者社会中的和多人都冬眠了，社会只剩下年轻一辈的声音，主流文化自然也就被快速的改变。 “难怪变化这么快……”林枫嘀咕道，他暗中松了口气，情况是糟了点，但还不算太糟，至少没有原著那么糟糕。 “我们回太空。” 林枫兴致缺缺的对博日洛夫开口道。 “您不再多玩几天？如今的社会有着许多以前所没有新奇玩意，说不定您会喜欢。”博日洛夫目光扫了眼捧着奶茶的凉宫。 “我能有什么办法，别人又不想让我多休息一下。” 林枫叹了口气，社会都开始女性化了，任其发展下去那他还不得翻车？ 实际上，早从林枫难以在干涉人类其他政治体的教育后，他就多少猜到，未来女性化难以阻止，可他怎么也没料到是他去往三体星系的这短短的十三年出现女性化。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泰勒系在这十三年里迅速的恢复实力，然后他从三体星系回归后，仰仗泰勒系的力量，一旦人类社会出现女性化的苗头，他就通过泰勒系的力量间接的影响其他人类政治体，把女性化思潮的掐灭。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 林枫他们起身离开，他们的离开并引人注目，尽管在地下城市里，林枫这群人很‘丑’，可被剥夺身家变成穷光蛋的那群哭嚎一地的娘娘腔们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倒是有一群人，视线从始至终都汇聚在林枫他们这边。 不，是汇聚在林枫身上，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林枫。 第247章 你会认为我很危险吗？ 距离林枫四十多米的一辆停放的黑色飞车内，一个有着波浪卷秀发的美女，正拿着电话，以极其粗鲁的口吻讲话。 声音很尖，但勉强可以听得出来是男人。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下达动手的命令？再这样等下去，枫.泰勒就要走了。”波浪卷‘美女’拿着联络器怒骂。 联络器另一端回复，“刚刚从监控那里调取到情报，附近隐藏着一支千人的陆战队，泰勒系的地面部队碾压各国，别冲动跑去送死。”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把眼下的机会白白浪费掉？” 波浪卷‘美女’焦急的反问，他目光又瞥了眼已经走远的林枫一行人，情绪顿时更加的暴躁起来。 波浪卷‘美女’道，“会议上怎么说的？这是唯一的机会！这次错过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达成我们的目的！” “我还是那句话，别冲动。”联络器另一端如此回复。 波浪卷‘美女’恨恨地将联络器丢到一边，在驾驶舱内怒踹了一脚车子，踹着还一边怒骂。 “该死，开会的时候说什么决不能错过，结果机会在眼前的时候又缩卵了。” “一群没卵的怂逼！” “怂逼！” “张队，接下来怎么办？”坐在副驾驶座，带着眼睛的长发‘美女’问。 “不管他们，我们自己来，眼下的机会决不能错过，枫.泰勒必须被我们活捉。”被叫张队的波浪卷‘美女’咬牙切齿道。 轰！ 林枫他们还未走远，就听到一连串的爆炸。 火光和烟雾将他们团团包围。 “袭击！警戒！” 博日洛夫拿着随身的联络器呼叫附近潜伏的人做好增援，并把林枫护在身后。 可是，这次的袭击就是冲着林枫而来。 从混乱的人群里，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抛出了很多催泪弹，一时间，林枫他们所在的那片区域被烟雾和催泪瓦斯覆盖。 置身于混乱中，林枫陡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想要强行拽着他离开。 可随后，抓着林枫的那只手松开了，林枫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然后是一个人用很尖的男音发出惨叫。 再然后，林枫听到凉宫忽然朝他喊了一声。 “趴下！” 随后，枪声在林枫身边回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烟雾散去。 林枫起身看到，身边的凉宫脚踩着一个波浪卷发型的女人，单手拽着对方反剪到身后，早已经脱臼的手臂，另一只手提着一柄半自动步枪。 半自动步枪的带子勒着凉宫脚下的那个波浪卷发型的女人翻着白眼，模样凄惨。 远方，是一片倒下的人，他们身上都有军事装备，还有防弹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但这些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手脚被子弹打烂，就算身上有枪也根本没法拿起来伤人。 不等林枫多做思考，他们便被赶到的陆战队迅速带离地下城市。 因为担心有人在太空电梯上动手脚，轨道锚泊的工业舰队，直接派遣一艘小型飞船进入大气层，负责接林枫进入宇宙。 坐在飞船内，林枫很是惊奇的上下打量着凉宫。 他没记错的话，凉宫接受的改造是让身体机能与人类一致，刚才那一幕，他很难联想到人类，反而想到了终结者。 “凉宫，你这身体还有别的改造？”林枫问。 凉宫指了指头，回答，“大脑还是三体人，三体人比人类反应速度更快。” “不过，这也是那些袭击者缺乏训练的原因，如果是像几百年前那些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类战士，我估计就没这么轻松了。” 林枫恍然过来，在三体游戏中，曾出现过人列计算机，这是在三体历史上确实存在的东西。 但如果是由人组成人列计算机，运算效率比个体计算还要慢上许多倍。 要想让运算效率提高，那就意味着，个体所组成的单元反应速度必须要更快。 三体人的反应速度高于人类，而凉宫的大脑还仍旧是三体人的大脑，虽说进行了人类化手术，但在反应能力方面，她远比人类要更强。 “你会认为我很危险吗？” 凉宫间林枫沉默良久，有些沮丧的问。 “不会，是你保护了我。”林枫微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道，“如果没有你的话，这次我可就危险了。” …… 回到位于木星轨道的泰勒系总部，林枫下令召集所有泰勒系核心成员进行开会。 因为这次是紧急会议，核心成员们没人敢怠慢，在会议通知发出的五分钟后，陆陆续续由核心成员通过远程通讯，参与到会议中。 等待着所有人入席后，林枫坐在会议主席上，面色凝重道。 “这次我不想过多废话，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我直奔主题了。” “我召集你们只有一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让女性化思潮从人类社会中消失，我不想再看到满大街的娘炮。” 林枫面色的凝重，让泰勒系核心成员们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当林枫把任务说明后，核心成员们只感觉到有些懵。 “这……” “现在女性化思潮占据人类世界的主流，您想站在整个人类世界对立面？” 女性化思潮他们知道，但他们没觉得问题有多严重，能严重到让林枫这样如临大敌，不惜用‘不惜一切代价’这样的用词来发布命令。 女性化思潮可以有效的压制社会上躁动的情绪，让社会趋向于平稳发展。 而平稳发展，有助于现在各个人类政权恢复自身的力量。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好事啊。 “是泰勒系站在人类世界的对立面，不愿意吗？”林枫冷声问，目光扫视一众泰勒系核心成员。 “不，我们自然是听从您的安排。”一名核心成员连忙摇头回答道。 林枫道，“女性化的思潮只会带来毁灭，你们觉得没危险，那只是你们现在看不到罢了，而等你们看到的时候，人类已经要完蛋了。” 说完后，林枫等了一会，有些意外的看了众人一眼，奇怪道，“没人反对？” “末日战役的教训，我们一直都铭记在心，这次我们会全力支持您。”一名核心成员苦笑道。 泰勒系还在恢复期，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利于泰勒系的恢复，可林枫的命令，他们又如何能拒绝。 末日战役时的教训，可不能再犯第二次。 “那就好。”林枫道。 第248章 他还是当初那个疯子 林枫坐在自己久违的位置上，抿着伊迪丝刚泡好的咖啡，欣赏木星表面绚丽犹如二向箔打击般，变幻莫测的纹路。 忽然间，林枫身边投影出一个老人，这个老人非常恭敬的朝林枫道。 “泰勒先生，您找我。” “你就是威廉家族的现任族长？”林枫淡淡的问。 “是的，我叫汤姆.威廉。” 听到对方自报名字的林枫，会意的点点头。 “我这次找你，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林枫话语顿了顿，抿了口咖啡后继续道，“威廉家族还打算继续作为泰勒系的一员吗？” 这句询问，让威廉家族的族长沉默了许久，好半响后，老人才有些惶恐地询问。 “是我们哪里做的不正确吗？” “别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态度罢了。”林枫摆摆手，示意对方别紧张。 林枫视线从木星上收回，落到威廉家族族长的投影上，正色道，“我后续会有行动，这会伤害到你们家族的利益。” “一般来讲，我不会在乎其他人，但你们家族对我而言是特殊的，我不想伤害你们。” 威廉家族族长点点头，“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您就是我们家族的利益。” 林枫沉吟道，“……我准备再平衡地球、火星的资源分配结构，这两个当初没有签订下‘劳动者之春’的政治体系，如今贫富差距大得太过极端，我认为是时候处理掉这两条漏网之鱼了。” “按照我的规划，你们家族搜刮的那些利益，最后会重新回到底层手里。” “如果你们舍不得这些利益，就提前带着资产离开地球，你们家族的空缺会由泰勒系用资源填补……” 林枫还未说完，威廉家族的老族长就连忙打断道。 “我想您搞错了一点，我们家族的核心利益从来都不在其他地方，地球的利益虽然庞大，可我们并不看重，家族整体搬迁到地球，并积极地与地球政府展开合作，目的是为了泰勒系能够在战后尽快恢复。” 林枫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看着汤姆.威廉，他当过资本家，自然是清楚资本家有多么的爱财。 赚钱真的会让人上瘾，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 地球上的利益何止百分之三百，贫富差距创造历史新高度，1%的人拥有地球上财富总量的99.999%，而威廉家族就是这1%的一份子。 “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林枫有些不相信的反问。 “我作为家族的族长，自然可以代表整个家族。”老人认真地给予答复。 林枫搞错了一点，那就是不同的人对一件物品的价值认知不同，比如黄金，一块金砖在某些人眼里值一万元、十万元，但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就只值一块钱或者一文不值。 对于地球上多数人，乃至政府而言，地球上的利益确实是99.999%，可威廉家族不看重这个，地球上这99.999%的财富利益，在他们看来只是一种可以帮助泰勒系尽快恢复的资源，跟运输舰队每趟运送的固态氢、煤矿、铁矿差不多，泰勒系才是威廉家族眼中的那99.999%的核心利益。 从威廉老族长这里得到明确答复的林枫，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们接下来有一个月的时间秘密转移回来，不要带多余的财物，资产留在地球。” 老人想了想，追问道，“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林枫摇摇头，“拟一份名单，把女性化思潮的支持者都罗列出来，交给戴维斯。” 威廉老族长没有多问林枫为什么索要女性化思潮支持者的名单，只是简单应了下来，关闭通讯。 此后的两个月，泰勒系十三年间重建的三支工业舰队中的两支，分别前往地球、火星的轨道，并在两颗固态行星的近轨处，展开军事演习。 这一举动，无疑极端性的刺激到人类世界中的所有政治体。 于次日，泰勒系便接到邀请，邀请中指名道姓的希望林枫参加谈判会议。 随着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被人类掌握，跨行星构建的实时虚拟网络便成为了可能，林枫无需改变自己的位置，从泰勒系总部就可以远程参与到谈判会议。 这次会议，参加者除了火星、地球政府的代表人们，还有新重建的太空军代表，非泰勒系所属的其他太空都市代表。 谈判会议刚一开始，地球代表就开始郑重其事的向林枫发出警告。 “请泰勒系立即停止在地球轨道的军事行动。” “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对地球政府主权的践踏，是在破坏现有的人类秩序。” “关于在地下城洛杉矶发生的袭击，我方已经全力在调查该事件的元凶，会尽快给予泰勒系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在此代表地球政府向泰勒系郑重发出警告，如果泰勒系打算继续独断专行、蛮横无忌，地球与泰勒系的所有经济协议都将终止。” 十三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泰勒系恢复到巅峰状态，太空政治圈的其他人类政治体也是如此。 这导致，太空政治圈在如今高度依赖火星、地球这两个在末日战役中几乎没有损失的政治体来进行恢复。 所以，地球的代表向林枫发出的这则警告声明，是态度非常强硬的威胁。 随后，其他代表纷纷表明态度。 “太空都市联合会在此向泰勒系发出强烈谴责，希望泰勒系能够将军事力量撤离地球，缓解地区紧张局势。”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向林枫表明立场，接着是太空军。 “太空军在此向泰勒系发出严厉警告，地球政府享有法理上的主权，国家主权神圣不可侵犯，要求泰勒系的武装力量立即撤出地月系，并发表道歉声明。” “火星政府在此向泰勒系发出强烈谴责，如若泰勒系不打算终止这种无可理喻的疯子行径，我方将终止泰勒系一切的矿物贸易，并扣留下即将交予的四万吨铁矿。”火星政府的代表也是严厉的向林枫发起警告。 如果是戴维斯，或许会出于泰勒系的利益考虑而松懈下咄咄逼人的态度，可惜，如今这些代表人面对的是林枫。 早从一开始，林枫就料到了这些人会是这种反应，想让他服软，天真的像个三体人！ 第249章 真的只是吓一吓 林枫的视线直接越过太空军、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人，落到地球、火星政府的代表人身上。 “火星、地球轨道上的两支工业舰队，都携带有反物质炸弹。”林枫道。 “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反物质炸弹威力如何，不必我过多赘述了吧？” “你们的谴责，泰勒系根本不在乎，我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们中的一些人永远闭上那张聒噪的烂嘴。”林枫冷声对众人道。 十三年的重建期太短了，几百年前的一战和二战都有二十多年的跨度，更别提如今的太空工业。 即便是重建速度最快的泰勒系，目前也才重建了三支工业舰队，真正军事作战的主力舰队一支都没有，太空军的工业舰队则都还没满编。 所以，太空军、太空都市这边的态度，林枫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们表达的态度再强硬也没用，物理上就阻止不了泰勒系。 听到林枫说舰队中有反物质炸弹，地球政府的代表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怒骂道，“疯子！” 火星政府代表怒视林枫，冷声回答，“你吓不倒任何人，枫.泰勒。” “你说的没错，火星政府代表。” 林枫平淡的点点头，随即打开一个弹窗，对弹窗的另一端下令。 “火星轨道的工业舰队听令，发射反物质炸弹，摧毁火星。” 本来，在座的代表们都还以为林枫是虚张声势，那可是一颗人类的殖民星，林枫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反人类。 更主要的问题是，这其中没有任何利益可以获得，反物质炸弹所形成的微型黑洞，甚至会把处在近轨道的工业舰队也一同牵连进来。 可没过几分钟，火星政府的代表豁然起身，无比惊恐的朝林枫大喊。 “不！你不能这么做！” 火星政府的军用雷达，检测到泰勒系的工业舰队，确实向火星投放下了一个物体，而通过多种手段观测后确认，投放下来的的确是一枚炸弹。 “我可以这么做。”林枫斩钉截铁的回答。 火星政府的代表颓然的重新坐下，像个孩子似的失声痛哭起来，一如当初经历了末日战役后，泰勒系的那些核心成员般。 三分钟，炸弹爆炸了，威力很大，奥林匹斯山一半的高度被削掉了，冲击波从爆发点绕过火星一圈，再越过爆发点，如此环绕好几圈。 可威力也不够大，至少和能炸出微型黑洞的反物质炸弹相比，小的太多了。 正当代表们奇怪之际，林枫打开的那扇弹窗给出答复。 “很抱歉，泰勒先生，投放炸弹的操作员因过于紧张，导致操作失误，目前这名人员已经被就地处决，反物质炸弹将在下一轮完成投放。” 劫后余生的火星政府代表，赶忙出声道，“等等！枫.泰勒，我们火星政府收回对泰勒系的谴责！” “你们收不收回，与我何干？”林枫翻了翻白眼。 “你究竟想干什么？就为了挑起人类内战，毁掉人类的一切吗？你这个疯子！”火星政府的代表气急败坏的怒骂。 “我的目的很简单，火星、地球方面无条件接受泰勒系给出的行政管理改造，忠实履行‘劳动者之春’的条款，社会资源重新分配，缩小贫富差距，社会主流文化重塑，成立人类统合教育部，对人类文明集体教育进行集中管控。”林枫平淡的回答。 听到林枫说的这些条件，在座的代表们都错愕了。 “就，就为了这个？”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那你特么的早说啊！ 就为了这点屁事，你就要动用反物质炸弹杀光一颗星球上的所有人？ 林枫的要求说白了就是解决贫富差距，再把教育集中管理，然后是把主流文化也给改一改。 这些条件里面，也就教育方面的要求比较难让代表们接受。 看林枫的这架势，他们还以为要被逼迫签订下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谁知道…… 扫视着一众代表们错愕、惊异的神情，林枫摇摇头。 “你们会对我的做法抱有疑问，那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这背后的危机，继续放任下去，人类文明就危险了。” “这件事上，我不会和任何人谈条件或者作出让步，地球、火星的政府如果不能接受我提出的要求，泰勒系将武装夺取政权，强制进行行政管理改造。”林枫认真道。 …… 谈判会议结束，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伤，只是火星上的奥林匹斯山少了半截，还有地球、火星政府联合发布，加入劳动者之春的消息。 一间会议室内，一群人因为泰勒系的事情而情绪激动。 “枫.泰勒这个疯子！居然命令舰队向火星投放库伦炸弹！” “库伦炸弹已经很好了，至少不是反物质炸弹。” “我早就说过，不该这么着急行动，现在倒好，泰勒系向我们发难了。” 这些人像唠八卦的女人一般叽叽喳喳，但声音可以隐约听出一点男音。 会议上有人道，“我不理解，如果泰勒系是冲着我们而来，为什么连火星也一起发难？而且从枫.泰勒提出的要求来看，似乎并不是因为上次的袭击事件。” 发问者身边的另一人，手指敲着桌面，喃喃道，“行政改造……缩小贫富差距……纳入劳动者之春管辖……教育集中管制……我感觉泰勒系是在针对鸽派？” 猜测林枫在针对鸽派的声音，很快就遭到了反驳。 “不可能，枫.泰勒是鸽派的支持者，他在和三体接触时亲口所言，希望人类和三体合并为一个文明，甚至还从三体星系带回来一个三体人。” 别的声音也反驳道，“那个叫凉宫的女性，是不是三体人还没有定论，她也可能本来就是人类，是泰勒系秘密发射向三体世界的间谍……” “停一停。” 坐在首座上的人发话了，会议重新陷入安静。 首座上的人开口道，“不管泰勒系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的方针都是不变的，泰勒系的那一系列行动，对我们影响都不大，如今地球上的混乱是绝好的时机，趁着地球政府无暇顾及我们的这段时间，消除所有痕迹，重新隐藏起来。” 想到他们原本的目的，有人迟疑道，“可是，枫.泰勒已经回到了太空里，再想活捉他，成功率比夺取地球上那四座引力波发射台还要低。” 要想实施他们的计划，就必须掌握广播坐标的能力，可惜最接近成功的那一次失败了，而这次枫.泰勒给予他们的机会，他们也没能抓住。 “那样的话，只能依照原定计划，对那四座引力波发射台进行渗透夺取。”会议上有人道。 “太困难了，以前二十三座引力波发射台，我们都不曾夺取下一座，现在才只有四座，还都埋藏在地底下，希望渺茫。”反驳者的语气异常沮丧。 有人忽然问，“罗辑呢？我们可以从罗辑身上下手。” 首座上的会议主持者摇摇头，“此前会议已经讨论过，夺取他的控制器没用，地球政府可以紧急联系四座引力波发射台的驻扎部队，手动操作阻止引力波发射台广播坐标。” “我们可以利用恒星广播。”会议上有人又道。 提议者身边的人回答，“你忘了封锁卫星吗？这些卫星早就锁死太阳放大无线电的能力，现在可不比以前，建一座大功率发信站就可以实现恒星级广播。” “我的意思是想办法搞一艘飞船去太阳轨道，破坏掉这些封锁卫星。”提议者道。 “你认为这可能做到吗？” 末日战役后，人类的每一艘飞船都成为了极其宝贵的太空资源，开采陨石要飞船，运送物资要飞船，甚至太空移民也需要飞船。 太空飞船可不比末日战役以前，现在是有价无市，全都牢牢被各大政治体把控着。 提议者道，“至少相比起从罗辑那夺取坐标发射权，或者挟持枫.泰勒，成功率要高一些，末日战役后，现在太阳系里真正拥有太空力量的可不多，也就泰勒系而已。” 第250章 你穷是你不努力 一大群人登陆到同一个社交平台上，有老有少，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孤身一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非常的富有，是地球、火星社会中的那掌握着99.999%财富的1%人口，资产千亿在这群人里，和街边的乞丐没区别。 这群人所掌握的财富，是火星、地球社会现在以及未来一百六十五年的财富。 他们是人类社会中的人上人，是新时代人类社会的‘皇帝’，只要他们愿意，影响政府政策走向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人脉遍及火星、地球高层的每一位，连火星、地球政府的实际掌权者，面对他们都不得不给予礼遇。 这样的一群人，如今却失魂落魄的待在这个临时构建起的社交平台内，沉闷的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妈妈，我们在等谁？” 一个和家人一起登陆进社交平台的小女孩，实在是等不下去，向自己母亲撒娇的问。 小女孩哭丧着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嘟着嘴道，“我肚子有点饿了，可以下线先吃点东西吗？” 哪知，这招在过去无往不利的开溜伎俩，如今却不怎么奏效，女孩的母亲苦涩的朝女儿笑了笑，柔声道。 “再忍一忍，等事情结束了，妈妈带你去吃大餐，好吗？” 听到自己母亲要带自己去吃大餐，女孩顿时精神起来，“那，那我要吃上次宴会的那种西瓜沙拉，特别甜。” “不行。” 站在边上的女孩父亲，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女孩的畅想。 “为什么？”女孩瘪着嘴问。 男人道，“太浪费了，那种水果沙拉只取一整个西瓜中间一小勺的果肉，一小碗就要消耗掉几十吨的西瓜。” “过了今天，以后我们家就不再那么有钱了，你要从现在开始学会节俭，以后牛奶浴也不许再泡。” 听到自己父亲讲的后一句话，女孩已经无心再理会，为何自己父亲会如此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要开始节俭。 女孩只清楚一点，没有了牛奶浴，她就不能继续美容自己的肌肤，也就会变得不漂亮了，所以女孩开始哭闹起来。 “不干！我不干！我不要嘛！我要泡牛奶浴！我要吃西瓜沙拉！妈妈，爸爸欺负人，呜呜呜……” 类似的富人家庭的子女还有很多，他们的哭闹不是因为牛奶浴，但情况类似。 他们以后再也没办法过上奢侈的生活了。 时间过过去了三个小时，一个男人登入了社交平台，向社交平台内的一众富豪们打起招呼。 “让各位久等了，刚才有个跟地球政府高层们交涉的会议，耽搁了一些时间。”林枫笑道。 所有人循声看去，富人中的代表，一脸讪笑的上前回答，“不不不，我们也只是刚刚才到，并没有等多久。” 富人代表直奔主题，询问起了他们比较关心的问题。 “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没有哪个富人不对林枫感到胆寒。 能成为富人阶级，教育方面自然是不可能差，而熟悉历史的富人们，远比底层更加的清楚，在过去林枫曾干过什么事情。 劳动者之春的背后，以一条血色的长河，那些新爱尔兰共同体的亡魂，被镇压在这份契约之下。 从火星那座被削掉一半高度的奥林匹斯山以后，没人会再怀疑，林枫是否会把地球和火星炸掉。 林枫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其实也不想为难大家，毕竟也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解决社会贫富差距的问题，一切都好说。” 只要你们愿意拿钱买命，你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就不用担心——富人们下意识的解读出了这层意思，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是自然，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呵呵呵。” 富人代表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让资本家把钱拿出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后，富人代表问，“您希望我们以什么渠道把钱打到泰勒系的账户？” “泰勒系要你们钱干什么？”林枫一脸奇怪的看着富人代表。 富人代表神态一僵，“呃……您不是想重新分配财富吗？” 不把钱都收上去，怎么重新分配社会财富？ 其他富人也被林枫这话给整得有些懵。 林枫摇摇手指头道，“不是重新分配，是缩小贫富差距，重新分配的话，你们可就没命了。” 听到‘没命’两个字，富人们神情凝固，连呼吸都有些迟滞，带着几分感激意味的将视线投注到林枫身上。 林枫没理会这些目光，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讲述。 “虚拟太空演习自从末日战役结束后，就没有民间参与者加入进来，完全变成了军方的主场。” “你们接下来要雇佣其他人，让他们的参加虚拟太空演习，把财富都流向他们。” “我们这边有条红线，在规定时间内只要你们的资产能降到红线以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反之，如果你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把资产降到红线下，就将被清算。” 不配合就要被清算！ 清算是个什么意思，富人们没人不懂。 富人代表犹犹豫豫的问，“那这个规定时间还有红线的标准是……” “这很简单，有些专家不是喜欢拿人均收入说事吗？红线就是人均资产，期限为一年，降不下来就清算。”林枫道。 就在林枫接着向往下说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加入进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家的财富要分给别人？他们没我们有钱，那是他们祖辈不努力，这是我们家的错吗？从古至今，究竟哪一条道理有讲过，努力的人有义务去搀扶那些不努力的人？你这个十恶不赦的……” 男孩从人群中站出来，对着林枫怒目而视。 看到自己孩子从人群里站出来，向泰勒系的主宰者发出质疑，富人代表只觉得天旋地转，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男孩的话。 “闭嘴！谁让你说话了？” 呵斥了自己的孩子后，富人代表当即谄媚的向林枫道。 “泰勒先生，童言无忌，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回去会让他接受惩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在富人代表肠子都快悔青了，因为不知道这次泰勒系要求富人阶层集体登陆社交平台，具体的范畴是在哪里，按理而言，富人子女也算在富人阶级中，所以富人们是拖家带口的登陆到社交平台上。 “不不不，我觉得他说的很正确，努力的人有什么义务去搀扶那些不努力的人？” 林枫意味深长的扫了富人们一样，冷峻的视线让富人们感觉背脊生寒。 “这个……”富人代表一时语塞。 谁都听的出来，林枫所说的‘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是指谁。 底层加班加点的工作，而上层纸醉金迷的挥霍，究竟谁努力，谁不努力，一目了然。 第251章 努力是什么意思？ 林枫实现落到那个敢于站出来说话的男孩身上，他问。 “小屁孩，跟我说一下吧，什么叫努力？” “这都不懂，努力就是努力啊。” 男孩虽然因为林枫的的视线而感到害怕，可仍旧倔强的反瞪林枫。 林枫摇摇头，接着道，“我是让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努力，你所说的努力是指什么？” “你说不出来的话，我就让他消失。” 说着，林枫指了指富人代表，而富人代表的神情依然凝固，男孩竟然隐约从自己父亲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恐惧，这更加剧了男孩内心的慌乱。 “雷昂，你快告诉泰勒先生，努力是什么，快说啊！”富人代表看着自己的孩子，催促道。 男孩竟然从自己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他平日里根本不曾看到过的情绪——‘哀求’。 “我，我，努力就是努力啊，还能是什么？”男孩也焦急了起来，像极了落水后无处着力的落水者。 “那我拿你举个例子，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林枫问。 “三十万。”男孩道。 林枫接着问，“那每月从你家长那里领三十万，你觉得累吗？” “不累。” 男孩摇摇头。 林枫道，“有的人为了每月的三万，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总计工作十小时以上，他们很累。” “为什么你可以舒舒服服在家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每月拿三十万的零花钱，别的人比你还累，却每月只能拿你的十分之一？我举例的这种还算好的，是所谓的高薪，你能想象得到那些全年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工作时间，每月只能拿几千的人有多辛苦吗？” 男孩瞪大眼睛，每月才拿几千，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是工作时间？这还是人的工作吗？他无法想象。 林枫接着道，“你刚才跟我说‘从古至今’，想来你应该读过不少历史书吧？小屁孩。” “人类历史上，最辛苦的一直都是农民，在过去，农民群体负担的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粮食产出，那么问题来了，农民们有人通过努力劳作而变得富有了吗？没有吧？” “所以，你刚才说的努力是指什么？努力劳作？还是努力的敛财，尽情剥削他人剩余价值，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林枫反问。 不愿服输的男孩，眼眶中满是泪花，努力争辩道。 “我，我，我们家不一样！我们家才没有剥削别人！我们家都是银行家，又没有工厂，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作，怎么剥削别人？” “这个问题不要问我，你该去问你家的长辈。” 说着，林枫视线转移到富人代表身上，男孩随后也将视线落到自己父亲那里，可换来的是只是自己父亲长久的沉默。 让富人干的事情并不复杂，就是让他们去做亏本的事情，把钱都亏给底层，然后配合政府运作，贫富差距就能缩小了。 “事情差不多就这些，各位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别明年的时候舍不得那点财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林枫带着微笑提醒道。 正欲离开的林枫，忽然被一个富人叫住。 “泰勒先生，有件事我想问清楚。” “什么事？” 林枫停止了下线的举动。 富人上前道，“如果，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在这一年间变得富有，清算对那些新成为富人的群体还有效吗？” 林枫答道，“有效，这段时间内变得富有的人，会接到地球政府要求散掉财富的通知，不过，这些后来富有的人，他们的清算时间可以稍微后移一些，毕竟散掉财富也需要一定的运作时间来完成。” 林枫话锋一转，“在这里，我要奉劝一下各位，你们千万别在这上面耍小聪明，最终解释权归泰勒系所有，和庄家作对从来不是多么聪明的行为。” …… 回到现实的林枫，看到了等在虚拟舱外的伊迪丝，伊迪丝手里还捧着一叠文件。 “伊迪丝，有什么事吗？” 伊迪丝道，“关于虚拟太空演习的安排，有些事情，我想找您问清楚。” 林枫一怔，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会议上交待的处理方式，理应把全部都安排妥当了才对。 林枫道，“怎么了？我在会议上还有什么地方没讲清楚？” 伊迪丝问，“为什么您要求让虚拟太空演习参与者的感官百分百还原？这样做不是太过危险了吗？” 感官百分百还原是非常危险的，要知道，人类的大脑是可以因‘欺骗’而死亡，所谓的吓死就是这么一回事。 除此以外，还有痛觉神经，虚拟太空演习被击毁，伴随着的可是粉身碎骨的大爆炸，虽然肉体没有损伤，但肉体要经历那种粉身碎骨的痛苦，搞不好会刺激出心理阴影。 林枫沉默下来，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悠然道，“伊迪丝，我关心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贫富差距，你明白的吧？” 伊迪丝想了想，明白了林枫的安排，求证性的反问，“所以，您是打算借用虚拟太空演习，完成主流文化的改造？”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血腥的厮杀是最能激起潜藏在男人内心的那股兽性。”林枫承认道。 “这可能会出人命。”伊迪丝提醒道。 林枫摆摆手，“修改一下虚拟舱，把安全措施做的更好一些就不是多么大的问题。” “几百亿人，死一两个也完全可以接受。” 相比起死人的问题，女性化的问题更加严重。 林枫想起一件事，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伊迪丝，“对了，我那么一闹通后，我们和地球、火星的贸易链应该断开了吧？” 听到林枫提起这茬，伊迪丝一阵叹气，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答道。 “是啊，自从炸了奥林匹斯山后，所有的人类政治体对泰勒系都抱有极端性的戒备，如果是原来的强盛状态倒还好说，现在泰勒系还在恢复期，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林枫之前的做法，确实不怎么符合泰勒系的利益，要知道，泰勒系实力十不存一，连主力作战的舰队都没有。 而林枫的做法，就是把泰勒系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林枫却无所谓的回答，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小问题，他们不是答应了我们教育集中的条件吗？现在这些在位的领导者戒备泰勒系，不等于他们未来的接班人会继续戒备泰勒系。” 第252章 像液体一样平摊 自泰勒系工业舰队的投弹风波过后，火星、地球的政府宣布加入‘劳动者之春’，同时接受泰勒系的行政改造。 泰勒系向两个星球社会颁布了一项政策，那就是债务转移政策，在虚拟太空演习中摧毁掉其他飞船的人，身上的债务会转移到被击毁者身上，也就是说，攻击者会只剩下正资产，负资产转嫁到被攻击者身上。 又因为百分百的感官还原，接受债务的同时，还将承受粉身碎骨般的痛苦。 理所当然，这样的政策明显不可能被两颗行星上的人类社会接受，指望那些整天穿着高跟鞋、裙子，炫耀着买了啥啥啥名牌包包的男人们承受粉身碎骨般的痛苦？根本不可能。 于是，大量的游行抗议出现了。 最搞笑的还有裸体抗议，这些男人脱光衣服，光着屁股举着牌子游行抗议，场面不堪入目。 当然，结果是这些抗议并没什么卵用。 如果抗议有用的话，那火星上的那座奥林匹斯山，也不用被库伦炸弹削掉一半了。 真正的抗议是伴随着大规模的罢工破坏和武装冲突，不是举着个牌子，然后在街道上走几圈，高喊着什么响亮的口号。 所以，泰勒系在抗议事件结束后，在新闻发布会上表明态度——想抗议就继续抗议，改一点算我们输。 逆来顺受惯了的女性化社会，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政策。 他们很多人想着，反正这个政策不是强制性要求参加，那他们不参加虚拟太空演习不就好了？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坐不住了，银行收紧货币政策，催债频率开始变得频繁。 这里面自然是富人阶层在发力，他们通过自己的人脉，逼迫所有人参加泰勒系所主持的虚拟太空演习。 而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让钱尽快的散出去。 在地球、火星政府内部，有着一份泰勒系交给他们的政策档案，该档案的名字叫‘财富液化’。 财物液化，顾名思义，把财富像液体一样的平摊。 地球、火星的人类社会非常复杂，加入了‘债务’的概念后，一个人的财富就有了正资产和负资产的差别。 打个比方，一个人拥有一百万的正资产，但同时，他又负债几千万，那么这种人算有钱人，还是算穷人？ 再举个例子，如果直接实施财富均化政策，每人分到一百万，那么负债五十万的穷人，在填补了五十万的债务后，就还剩下五十万的正资产，而负债几千万的穷人，在只是减免掉很小的一部分债务，总资产还是负值。 因此，就需要财富液化，在抵冲掉每个人身上背着的债务后，总资产最后都一样，这才能最大限度的缩小贫富差距。 通过虚拟太空演习，把身上背着的债务转移，如果正资产过高，又必须和富人阶层一样把钱散掉，一正一反的行政压制，最终导致所有财富都流向穷人，让所有人的总资产变为正值。 虚拟太空演习的负债转移，按照最终的发展，所有的债务会都转移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会变成火星、地球两个人类社会最穷的穷人。 然后，这个穷人的债务会被作为坏账注销，火星、地球两地政府会给予这个人平均值的正资产。 这笔坏账将平均分摊到每个人身上，以税收的方式一次性抽取所有人的现有资产，来对最贫穷者的债务进行抵冲。 如此一来，以‘债务’形式出现在人类社会的这些未来现金流，便可以借此全部‘还’给未来。 而为了满足这一政策，专家必须再次说谎，声明的‘平均资产’必须高于‘实际的平均资产’，由此给债务现金流空余出更多空间。 当然，这个财富液化的政策档案是保密的，公众只知道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则全然未知，所有人都害怕着自己成为人类世界中有史以来最穷的人，因此在虚拟太空演习中使出浑身解数来进行太空搏杀。 越是债务高的人，越是希望可以通过虚拟太空演习来转移掉自己身上的债务，有点赌博的性质，但和赌博不同的是，赌博靠的是忽悠人，虚拟太空演习靠的是正面战场上的血腥搏杀。 林枫的真正目的，便是在这一过程中达成。 娘炮们通过经历这一过程，会变成一群有着娘炮脸、身材的硬汉，即便有一点漏网之鱼会存在，但这些都无伤大雅，多数人才是决定社会风气的主体。 社会主流风气会就这样在短时间内被强行掰正，人类社会中的那些智障们，会在激烈的竞争环境里迅速成熟，变得更懂得思考。 既解决了贫富差距，又解决了女性化思潮的问题，还解决掉了很多弱智，更培养了大量可以承当更大压力的人才，可谓是一举多得。 …… “那些人都从位置上滚下来了吗？”林枫询问前来汇报的伊迪丝。 伊迪丝拿着文件回道，“有些滚下来了，有些还在进行中，鸽派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有些人只是把柔化政策看作是一种攻击鹰派的手段，并非是女性化思潮的忠实支持者。” 林枫询问的是女性化思潮的支持者们，在人类高层中，不乏存在这样的人。 要解决人类社会中的女性化思潮，不解决这些高层是不行的。 所以林枫从威廉家族那里要来名单，逐个利用各种手段，把这些人从位置上挤下来。 听到还有些人没有从高层位置上挤下来，林枫微微皱眉，转过头来向伊迪丝叮嘱道。 “政客的问题先不用管，优先解决女性化思潮的问题。” 伊迪丝螓首轻点答道，“明白了……有一些鸽派的人想询问您，人类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不是更加容易的激起三体文明的警惕？您未来人类和三体人合并为同一个文明的难度会提升吗？” 闻言，林枫摇摇头，“不会提升什么难度，生存的文明的第一需要，不是一个文明的思潮变得善良，就可以让另一个文明真正放下警惕，如果那样可行，黑暗森林法则在宇宙里就不会出现。” “您的答复我会如实转告他们。”伊迪丝道。 第253章 我哪是什么英雄 汇报完工作的伊迪丝准备离开，林枫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等一下，我之前让你查一下罗辑的情况，他现在还好吗？” 伊迪丝答道，“他现在一个人住在海岛上，和家人住在一起，您要去拜访他吗？” 林枫想了想，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不想打搅他的美好时光，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他为人类已经付出的够多了。” “那么您呢？”伊迪丝忽然问。 “什么？” 林枫一愣，没明白伊迪丝问的是指什么。 伊迪丝关切的看着林枫，“您也是英雄，是不是该停下来，挑个时间休息一下？您回来以后，可是一直忙于这些人类政务。” “我哪是什么英雄，英雄这个称号我承担不起的，我只是个暂时转职到政治方向的资本家。” 林枫忍俊不禁的摆了摆手，浑然没把伊迪丝的话当回事，他确实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执剑人是罗辑、舰队世界、章北海、戴维斯、尼根，又不是他，他哪算英雄。 “……您开心就好。” 伊迪丝无奈地叹息一下，转身离开。 另一边，泰勒系所推行的虚拟太空演习，让隐藏起来的鹰派们，有些搞不清楚，泰勒系是敌是友，因此针对林枫所推行的政策，鹰派再次召开会议。 “枫.泰勒这是打算支持我们吗？” 有鹰派成员惊奇的问，但很快又有人反驳。 “应该没有，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声明过要支持我们，甚至我们曾向他发起过抗议的行为，他也是冷漠对待，甚至命令下属拿枪对准我们。” “他只是很反感柔化政策，仅此而已，他仍旧是鸽派的支持者。” 有人道，“鸽派现在因为枫.泰勒，分裂成了两个声音，一个是支持女性化思潮，另一个则是反对女性化思潮，鸽派内斗对我们来讲是个好消息，他们竞争的越是激烈，我们越是能够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鹰派不管如何都是鹰派，与鸽派敌对，如今鸽派这个压着他们的老对手，自己内部陷入斗争，鹰派自然是乐于见到。 会议上，有人忽然提议，“利用政策实现的财富液化，对我们来讲是个好机会，我们应该把握住。” “机会？” 提议者回答，“如今这个动荡的时机，我们找富人借钱会变得容易很多，用这些钱去创办一家以建造太空工业为主的星际公司，以研发战舰军火为主。” “这种军事公司，需要得到政府支持才能够创办。”有人提醒道。 提议者回答，“自从奥林匹斯山轰炸事件过后，地球、火星政府的尊严，可是被泰勒系摁在地上摩擦的头破血流，政府公信力更是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如果我们中有人牵头创办公司，政府必然会给予大力支持。” 自从奥林匹斯山被库伦炸弹炸掉了一半高度，地球、火星政府的心情，就和美国彻查中国银河号一样。 很不甘心，但不得不配合，整个星球的政府，不能拿自己政权的人民来当赌注，他们没办法做到那种疯狂的程度。 因此，两个星球的政府，迫切的希望拥有一支专门保卫他们星球的舰队，这将是鹰派组建这种公司的基础。 “泰勒系呢？他们肯定会给予我们打击，泰勒系的实力远非我们能够比拟。”有人问。 提议者道，“没关系，他们越是打击我们，政府就越会维护我们。” “并且，我们真正的目的，也从来不是和泰勒系正面硬碰硬，这家和泰勒系唱对台戏的星际公司只是个幌子，我们将拥有一支，可以从事军事活动的舰队。” 地球政府会以为，他们拥有的是一支防卫泰勒系的武装力量，只不过多数时候，扮演的是民间太空力量，只不过拥有一定的武装能力。 然而，实际上，这真的是一支民间的太空武装舰队，一支属于他们鹰派的私有舰队，为了他们进军太阳轨道清除封锁卫星而存在。 “这样一来，我们就具备了摧毁太阳轨道上那些封锁卫星的基础。”提议者自信道。 会议的主持者陷入了思考，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给予答复，“就这么来吧，一定要办的隐秘，以成功率为主，最好是在所有人发现以前完成一切。” “明白。” ……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林枫被其他代表问话。 “泰勒先生，请问您什么时候，才可以将那些从三体星系带回来的三体使者们给予放行？” “在确认它们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性以后，我们会给予放行。”林枫摊了摊手。 又一位代表问，“那么什么时候完成检查？” “三个世纪以后。”林枫微笑着回答。 “……” 得到这个答复的代表们，一时间集体陷入沉默，他们感觉好气又好笑，脸皮有多厚才敢这样明着讲出来？ “您没有权利干涉三体使者们的行动自由，这是严重损害两个世界的友谊。”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警告道。 林枫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认真回答，“但我有权确认她们的安全性，因为这些三体使者，是我从三体星系带回来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承担责任的罪人就是我，你明白吗？末日战役的灾难不能重演。” 听到林枫提起，各方代表的神态缓和了不少。 水滴当初他们也认为是和平的象征，结果却毁掉了人类几乎所有的太空舰队，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 以致于人类现在，太空力量几乎是半残废的状态，连正常太空贸易都变得极端困难，因为运输舰队的稀缺。 但林枫这个检查三个世纪的时间，还是让各方代表觉得难以接受，时间长点无所谓，但别长的太离谱，这实在有垄断与三体世界外交的权利。 太空军的代表问，“泰勒先生，什么样的检查需要检查三百年，能否给我们在座的一个解释？” “当然是检查她们身上的每一个原子，要知道，一颗质子质量的智子，就能够锁死人类的基础科学，我这种检查原子的行为，已经是很放宽检查限度。”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 林枫的话让在场的代表们眼角抽搐，检查三体代表们身上的每一颗原子，那和在撒哈拉沙漠数沙子有什么区别？别说三百年，再加七百年凑个整千年，也怕是数不完啊！ 第254章 我们不会这么做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一众代表们，集体因林枫的这番言论而陷入沉默。 思维宕机了一会后，他们中这才有人回过神来。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道，“泰勒先生，检查安全性固然很重要，但您给出的检查措施太过超出常理。” 林枫给出的这种安全检查的方式，别说三个世纪，花十个世纪来进行检查也结束不了，而且就算真能检查完所有的原子，一众代表们也不认为林枫会这样轻易放行。 比如说，这么漫长的时间，分子自由运动，导致一些新的原子加入到了三体使者们的身体里，所以还要等排查了这些原子的安全性后，才能够放行。 再比如干脆给出答复，真空量子海时刻在发生变化，这一秒的原子和上一秒的原子并非同一个，所以这种安全检查是无限期。 总之，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太大了，想怎么说都可以。 代表们只觉得这是林枫故意不想让他们接触三体的使者们。 还别说，他们还真猜对了，林枫就是这样想的。 林枫淡淡的扫了眼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反问道，“这么说来，太空都市联合会已经破解出三体强相互作用材料、水滴的其他技术，还有智子除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技术以外的其他技术？”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他隐约听出来林枫在嘲讽他。 地球政府代表问，“您所说的这些和我们正在讨论的有什么必然联系？” 林枫答道，“当然有必然联系，三体的技术在我们看来太过遥远，太过超出常理，所以我用常理外的安检办法，完全是合情合理，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如此坚持采用常规安检方法处理，这说明三体的技术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常规技术。” 其他代表们这时也听明白林枫想表达啥——你们这群人的技术在三体人眼里就和原始人一样，居然还敢这么心大，拿整个人类文明来冒险，真不知道你们是蠢还是坏，亦或者两样都占？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代表们顿时跟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一样，面色阴沉的瞪了林枫一样。 “您这是非法拘禁。”地球政府代表答道。 林枫则无所谓的回答，“我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因为作为将这些三体使者带回太阳系的人，我有义务为其负责。” 说着，林枫目光扫过众人，接着回答，“你们这群人的做派我太清楚了，人类野兽化的锅我背了两个世纪，没出事就是我妨碍两个世界的友好相处，出了事就是我需要负全责，因为是我带这些三体世界的使者回到太阳系。” “我们不会这么做。” 太空军代表反驳，然而换来的却是林枫翻的白眼。 “这话说的你们自己信吗？” 会议争执不下，各有各的理由，这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比如太空军的代表，选择支持林枫。 谁能保证这些三体使者们，不像水滴一样恐怖？ 没人能保证，也没人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轮值主席敲了敲木槌，让争论不休的会议暂时安静下来。 轮值主席道，“各位，讨论到这里，大家的态度也很明白了。” “泰勒先生的担忧是正确的，我们不能拿人类集体去再次冒险，末日战役的悲剧绝不能再次重演。” “但是，三体世界与人类世界的交流必须变得频繁起来，这样才能有效的消除两个世界间的猜疑链，他们和我们也才能够在互相威慑的情况下，逐步变得安全，隔阂逐步地缩小，最终合并为统一的文明。” “基于以上两种理由，双方所坚持的观点都具有着各自的正确性。” 轮值主席的话语顿了顿，视线转落到林枫这边，问道，“泰勒先生，如果会者们不要求您将三体使者转移，而是通过视频通讯，远程进行沟通来进行外交，这样的做法您能够接受吗？” 林枫先是一愣，随即沉吟下来。 他把这茬给忘了…… 想了想，林枫点点头，“可以。” 轮值主席也点点头，随后将视线转落到会议的其他代表那边。 “这个提议，你们能够接受吗？” “可以。” 一众代表点点头，认同了轮值主席的这个这种方案。 虽然他们迫切的想要和三体世界搭上线，但林枫提出的问题，他们也是存在着顾虑。 谁能保证，这些三体使者们不会是又一个水滴？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认可，地球政府代表就迟疑道，“但是，把三体世界的使者囚禁在泰勒系，三体世界会怎么看待我们？会不会认为人类世界缺乏与他们和平共处的诚意？” 太空军代表嗤之以鼻道，“这件事上，他们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我们，末日战役的惨剧是他们一手缔造的，人类有充分的理由要进行防备。” 林枫不想再继续在三体的话题上继续，他打断争论中的太空军代表和地球政府代表，开口道。 “三体的问题就先谈到这吧。” “关于我们此前提交的金星深度开发计划，各位是怎么看的？目前人类需要大量资源进行重建，如果按照计划对金星进行改造，我们就可以更加高效的开发金星的资源。” “而金星的成功，也可以让我们对未来深度开发水星，打下一个技术基础。” 金星资源的深度开发。 虽说，步入太空的人类，可以依托着轨道上的太空都市，开采星球上的资源。 但这种开采，总归是不如直接登录开采更为便利，尤其是固态星球，气态星球可以用‘捞’的方式，获取气态行星上的物质，可固态星球显然不能这样做。 通过太空都市开采固态星球，效率非常低下，因此绝大部分的固态星球，人类都是登陆到上面，然后进行开采。 金星的环境过于恶劣，登陆基本不可能，所以开采难度很高，整个太阳系资源开发度最低的就是金星、水星，因为它们的表面环境过于恶劣。 泰勒系给出了一种方案，这种方案可以改造金星的环境，然后实现登陆金星，对其资源进行开采。 第255章 金星深度开发 一众代表简单交流过后，不出意外，地球政府代表向林枫发起反对。 “反对，深度开发是完全未知的技术路线，如果失败了，那就意味着人类将丧失一批资源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延误恢复。” “基于此种理由，我们地球政府拒绝提供资源援助。” 火星政府代表随后附和道，“我们火星政府认同地球方面的理由，拒绝向泰勒系提供资源用于这种冒险上。” 火星、地球两个政府，出于政治考虑，没打算提供资源帮助泰勒系开发金星。 林枫把视线转移到太空军代表和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那边。 “你们呢？”林枫问。 太空军代表沉思片刻，回答，“太空军可以同意向泰勒系开放行星开发权，但我们不会提供资源援助，太空军需要资源用于重建太空舰队。” 林枫点点头，又一个空手套白狼，给了开发权，却没有给建设资源，即便泰勒系开发金星失败，他们也不亏，而一旦开发成功，太空军将稳赚不赔。 林枫补充一句，“我方还需要声明一点，泰勒系在金星上和金星附近建设的一切，都是泰勒系的劳动成果，利用归属于泰勒系，我们会以低价将开采到的资源出售给太空军，但设施所有权方面归属于泰勒系，这点你们同意吗？” “当然可以。” 太空军代表微微一笑，认同下林枫的要求。 林枫目光转到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这边，“太空都市……算了，你们现在基本已经残废，自己照顾自己都成问题，肯定不会和我们合作开发金星。” 听到林枫这样说，再看他这非常失望模样，正欲开口回绝林枫的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顿时犹如吃了成吨的苍蝇般恶心。 “你……” 林枫反问，“怎么？你们要加入？” “我……”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面色胀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林枫抢过话头给堵得慌。 林枫道，“别你你我我的，干脆点，我们泰勒系准备开发金星，你们太空都市联合会到底要不要参加？” “参加。” 权衡一方利弊的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最终决定加入。 完全挂死在火星、地球这两个资源地，实在不是什么稳妥的事情，如果泰勒系能够开发金星，那么太空都市联合会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那你们打算投入什么？”林枫问。 “这个……”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迟疑的问，“依您看，我们可以投入什么？” 林枫寻思了一下，回答，“你们也就剩下少量运输船和太空都市了……那就太空都市吧。” “把太空都市清空，再稍微的进行改装，就可以是一个高质量的大型太空设施。”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具体要多少？”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问。 林枫呵呵一笑，答复道，“暂时还没计算出来，回头我们的技术人员会把需求量的单子发送给你们。” …… 会议结束后，林枫找来了一名核心成员交待会议商讨情况。 交代完后，林枫有些不放心的问，“进行开发真的可行吗？” 那名核心成员自信道，“当然可行，只要能够遮挡掉金星的绝大部分太阳光，金星的平均气温就会开始明显性的降低，所有的空气会因为低温而结晶化，以下雪的形式降到地面。” “然后就是修建太空电梯，派遣机器人在金星上开采各类资源。” 所谓的金星深度开发，就是阻碍太阳光照射金星，然后让金星完成降温，再登陆到冰雪覆盖的金星上用机器人开采资源。 核心成员道，“这是很早以前就有的提案，可太空军方面一直不同意我们对金星进行这种深度开发，担心泰勒系掌握的资源远超他们，而他们自己又没有技术开发金星，于是就这样干耗到现在。” “说起来，他们这次能够松口，还多亏了您。”核心成员道。 “我？” 林枫微微一怔，指了指自己没想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必然联系。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解释道，“如果不是您炸了火星上的奥林匹斯山，这种公然挑战人类世界内部秩序的事情，给予太空军极大的刺激，让他们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的实力，恐怕这次开发金星的提案，他们也还是不会同意。” 了解其中因果的林枫不再关心这个，他开始交待正事。 “太空都市联合会那边，你们回头拟一份需要的太空都市清单过去，谈判不用手软，因为他们也迫切的需要资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讨价还价也就这么回事了。” “了解。”核心成员自信满满的回答。 …… 距离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结束后的一个半月，一所监狱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然后，一批囚犯被偷偷的从监狱里运出，离开监狱。 自从上次袭击枫.泰勒被捕后，张萌本以为自己没救了，没想到鹰派还是安排人过来就他们。 他有些感激的看着驾驶座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叼着一支烟，以告诫的口吻道，“张萌，别再犯傻了，我们能救你一次，不代表能救你们下一次。” “替我谢谢大家。”张萌回答。 ‘女人’忽然一笑道，“柳婷婷在会议上大发雷霆，说你不听指挥，贸然将所有人置于险地，让我们干脆放弃你们，是我和老李向王涵司令求情，你们才能出来。” “这次是我欠你的。”张萌道。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女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沉默了一下，接着严肃道。 “我这边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完成，但危险度过高，任务执行过程中伴随着生命危险，你可以选择拒绝。” 张萌有些皱眉，问，“具体是什么任务？” ‘女人’解释道，“老李通过关系，让地球政府审批通过了一家太空建设的民营公司，你们这些人都要进入这家公司工作。” 张萌瞪大眼睛，很是意外的反问，“太空建设？我们没可能和泰勒系唱对台戏，这是不自量力。” “我们也没指望和泰勒系唱对台戏，这只是个过程，也仅只是其他人认为我们是这样。”‘女人’不以为然道。 “难道……” 张萌猜出了对方暗指的意思，又是太空建设，又是组建私军，再结合他们的最终目的，他很自然能够推理出来。 ‘女人’把烟头丢出车窗，哈哈一笑，“就是那个‘难道’，这次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结束后，地球、火星两个政府的态度骤然发生改变，可能是在会议上再次感受到了泰勒系的威胁，由此下定决心打造一支伪装成民用舰队的私军。” 鹰派的人现在越来越感激林枫了，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过来。 第256章 广播危机 第六舰队世界，保持着光速十分之二的航速远离太阳系。 这不算是多么高的航速，三体舰队以光速十分之一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才完成四光年的远航。 而舰队世界要跑出几光年，不考虑减速过程，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舰队世界正如它们的称谓那样，俨然成为了一个个独立于三体星系、太阳系外的其他世界，虽然能才过去短短十多年的时间，但舰队世界内的人类，心态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对太阳系人类社会的归属感逐渐变得淡薄，他们凌驾于人类世界、三体世界之上的执法者，手持审判利刃后默不作声的‘第三方’，当他们挥舞利刃时，灾难性的毁灭也将随之降临。 此时，第六舰队世界距离太阳系1.3光年，最近这段时间里，第六舰队世界遇见了一系列的怪事。 比如微型陨石绕过庞大飞船的层层装甲，直接对内部的核反应堆撞击，险些导致一起核失控事故。 再比如，一名船员忽然看到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船员半截身子没了，从断开的横截面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内脏等器官组织。 但神奇的是，并没有血液飞溅的场景出现，半截身子消失的船员，仍旧能够健康地活着，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身体缺失的异样感，就仿佛把手伸入一个盒子里，手还存在，但外面的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还有的船员因莫名的腹痛而去找医生检查原因，结果发现自己丢失多日的扳手竟然出现在他的胃腔里。 诸多怪事里，最能引起第六舰队世界内部心悸诡异的怪事，就莫过于大脑丢失，某位船员前一秒还和同事有说有笑，后一秒就立即死亡，经过检查后发现，他颅骨内的大脑不见了，后来被第六舰队世界在距离几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大脑。 大脑已经脑死亡，硬邦邦的漂浮在太空里，不凑近看，很容易误认为是一颗微陨石。 这样的异象人心惶惶，而更人心惶惶的不止于此，第六舰队世界发现，他们与太阳系以及其他人类殖民地、舰队世界的量子纠缠实时通信渠道，莫名其妙的断开了。 不止如此，连他们飞船之间的量子纠缠也断开了，不得不重新启用无线电通讯来保持舰队世界秩序。 第六舰队世界的人都明白，他们成为了一座彻底不与其他世界交流的孤岛！ 在第六舰队世界因量子纠缠通讯失效，断开与太阳系和其他舰队世界的信息渠道而惶惶不安的时候，人类世界对三体世界的警戒态度，在短时间内攀升。 虽说，太阳系内，鸽派还是秉持积极和平的态度，呼吁大家冷静，但手握真正恐怖力量的是那些离开太阳系的舰队世界以及人类的其他恒星系统的殖民地。 这些人类世界广播三体星系坐标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因为他们不在太阳系，太阳系的人类社会除了能够通过量子纠缠进行信息交流外，与他们的物理联系几乎没有。 至于太阳系内人类的死活？不好意思，人和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为了缓和与人类世界剑拔弩张的氛围，三体世界主动向人类公布了宇宙中智子盲区的存在。 当智子进入盲区后，智子间的量子联结就会发生断裂，而量子联结是一次性的，一旦断开便不可恢复，那些进入盲区的智子，会永远的迷失在宇宙里。 第六舰队世界进入的是距离太阳系最近的一个智子盲区。 人类目前所使用的的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是向三体世界索要而获得，与智子实时通讯原理相一致。 因此，智子盲区能对智子有效，对人类的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技术同样有灾难性影响，一旦人类的飞船进入智子盲区，便意味着量子实时通讯将会断开。 人类世界和三体世界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在三体世界主动作出解释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可人类决策层的危机感，却因此变得更加强烈，因为经过他们分析，和太阳系人类社会失联的第六舰队世界，有相当大的概率会广播三体坐标。 原因是第六舰队世界，无法判断，他们这种量子纠缠通讯的断开，是否是三体世界动的手脚。 如果是，那便意味着捆绑式的多威慑体系破产，他们有义务立即广播三体星系坐标。 一想到太阳系将要迎来和罗辑咒语毁灭的那颗恒星相同的命运，太阳系人类的决策层们顿时就如坐针毡。 他们对第六舰队世界的分析告知三体，期望着三体世界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于是，了解到第六舰队世界可能进行坐标广播的三体世界，也慌了。 躺着也中枪！ 三体世界虽然没这么说，但心情是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如果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那就会赶在第六舰队世界进入智子盲区前，告知第六舰队世界智子盲区的事情。 林枫在了解到事情后，给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跟随着第六舰队世界的智子进行二维展开。 智子在进入盲区后，三体世界将会失去对智子的掌控，所以为了保持对第六舰队世界的监视，以及在未来对停驻下脚步的第六舰队世界科研的干扰，三体绝不会让智子跟随第六舰队世界一同进入智子盲区。 三体更有可能做的事情是操纵智子，绕过智子盲区，到另一端等待着第六舰队世界从智子盲区穿过。 林枫给出的办法是，让几颗智子二维展开，智子的展开可以覆盖行星，面积相当大，第六舰队世界的舰载雷达很容易就可以扫描到这么大的物体。 通过这种方式引起第六舰队世界的注意，再让第六舰队世界派遣一些飞船从智子盲区中出来，重新与太阳系建立信息沟通，并告知智子盲区的存在，由此消除广播危机。 在林枫这样提议的当天，三体世界便这样做了。 第六舰队世界不是瞎子，智子盲区的范围也算不上大，本就因为最近频发的怪事而警惕周遭事物的第六舰队世界，在智子二维化展开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展开的智子。 第257章 能否请您收敛一点？ 由于担心第六舰队世界真的眼瞎，没有发现处在智子盲区边缘展开的智子，三体文明同时让十多颗智子展开，面积相当于木星的视面积。 重新接触智子，借着智子的实时通讯渠道，第六舰队世界重新和人类世界构建联系。 第六舰队世界的界主也重新合上了在通讯断开后，就打开的广播按钮的保险盖。 这场由智子盲区导致的广播危机，总算是得以解除，结局皆大欢喜。 唯一有损失的，大概就是三体世界，他们展开的智子数量太多，面积太大，有一些被微陨石给砸坏了，失去了重新微观化的能力。 该次危机告一段落后，太阳系人类世界开始重新审视起多威慑体系。 从鬼门关里溜达一圈后出来，哪怕过去多日，人类高层也还是感觉到心有余悸。 鸽派在舆论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支持，一些人希望尽快完成文明的合并，以此结束掉如今的多威慑体系，因为谁也保不准，太阳系外的那些人类舰队、人类殖民地，在未来因为某些原因产生误判，广播三体星系的坐标。 这次智子盲区的问题解决，不代表着以后遇到其他的问题，就可以避免掉因误判而毁灭掉太阳系。 把执剑人的权利交给太阳系外的那群疯子太危险了——这样的想法浮现在太阳系人类世界多数人的脑海中。 人们认为，用于广播的引力波发射器，布置在太阳系内便足够了，而且数量没必要很多，这样才更加的安全。 理所当然，林枫作为多威慑体系的构建者，成为了人类社会中最大的罪人，网络里人们把一切能想到的恶毒谩骂，都用来指责林枫。 泰勒系那边也不太安定，高层没什么意见，底层同样也是议论纷纷，批判林枫者占据多数。 对于这些沸腾的舆论，林枫倒是没什么想法，他仍旧专心着处理女性化思潮的事情，多威慑体系形成的恐慌舆论给他的决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地球、火星政府在执行上，有点出工不出力的意味。 不过在林枫一不小心的说了句‘梦话’，在澳大利亚上炸出了一个内陆湖后，情况好转了很多。 当然，这个‘梦话’事件过后，林枫的名声就更加臭了，没人会喜欢一个真的会发射核弹的疯子，泰勒系也随之面临更加严峻的外交挑战。 在随后的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上，从繁杂国际外交事物中抽身的泰勒系核心成员，毫不客气的在会议上向林枫提出意见。 “虽然我们很不想这样说，但这段时间能否请您收敛一点？” “有什么问题吗？”林枫不以为然道。 那名核心成员接着道，“泰勒系的压力太大了，我们怕情况失控。” 林枫翻了翻白眼，回道，“怕什么，要失控早失控了，哪会等到现在，你们现在屁股还坐在这里，说明一切还在掌控中。” 这句话顿时把提意见的那批泰勒系核心成员给雷的不轻，感情您还真打算把桌子完全掀翻才开心吗？！ “现在是大家都还在为大局考虑，所以才会容忍您的一些做法。”提意见的泰勒系核心成员道。 林枫一怔，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的凝视着对方，开口回答。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局而考虑，别再跟我提什么大局，我比你们更懂那是什么。” 林枫摇摇头，不愿再在这个事情上和这批人争论，没有看过原著的他们，根本不会明白他所忧心的那些事情。 “量子化的研究进展如何？”林枫询问负责科研项目的泰勒系核心成员。 被问询的核心成员摇摇头，回答“还是没有头绪，或许等我们的量子理论继续发展一段时间，会有新的突破。” 林枫想了想，又询问下一个核心成员。 “那么微观化呢？” 那名核心成员骄傲的回答，“首个纳米尺寸的电子人类，已经出现在实验室里，目前他们在挑战更微观的构造，不过，这需要微观粒子的研究再有新的突破。” “如果能深入的对夸克进行研究，我们或许不必绞尽脑汁的思考如何让质子二维化来制造质子，通过拼凑夸克也能够制造质子机器。” 项目上取得突破，这种好事引得负责其他科研项目的泰勒系核心成员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是可以拿来炫耀的成绩，也是他们的荣耀。 林枫点点头，微观化的进展很顺利，这是好事，他接着问。 “那么光速曲率飞船呢？” “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那名核心成员很没底气的回答。 现在主流科学界已经有不小的声音是说，光速曲率飞船是完全走不通的路，他们应该换一条路走。 于是，了解到第六舰队世界可能进行坐标广播的三体世界，也慌了。 躺着也中枪！ 三体世界虽然没这么说，但心情是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如果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那就会赶在第六舰队世界进入智子盲区前，告知第六舰队世界智子盲区的事情。 林枫在了解到事情后，给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跟随着第六舰队世界的智子进行二维展开。 智子在进入盲区后，三体世界将会失去对智子的掌控，所以为了保持对第六舰队世界的监视，以及在未来对停驻下脚步的第六舰队世界科研的干扰，三体绝不会让智子跟随第六舰队世界一同进入智子盲区。 三体更有可能做的事情是操纵智子，绕过智子盲区，到另一端等待着第六舰队世界从智子盲区穿过。 林枫给出的办法是，让几颗智子二维展开，智子的展开可以覆盖行星，面积相当大，第六舰队世界的舰载雷达很容易就可以扫描到这么大的物体。 通过这种方式引起第六舰队世界的注意，再让第六舰队世界派遣一些飞船从智子盲区中出来，重新与太阳系建立信息沟通，并告知智子盲区的存在，由此消除广播危机。 在林枫这样提议的当天，三体世界便这样做了。 第六舰队世界不是瞎子，智子盲区的范围也算不上大，本就因为最近频发的怪事而警惕周遭事物的第六舰队世界，在智子二维化展开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展开的智子。 第258章 这逻辑不通啊 这天，本打算找林枫组队打游戏的凉宫，进入房间，却看到林枫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思考着事情，而嘴里还在嘀咕着。 “不对啊……怎么想都不对……为什么会这样呢……” “路人甲，你在嘀咕什么啊？” 少女无所顾忌的坐到了林枫边上。 林枫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凉宫，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在想一件事，一件和宇宙相关的事。” “宇宙？是什么事？类似你以前提出的‘不存在’概念？” 凉宫一怔，放松的神态上多出了几分严肃。 三体人在情感转换方面很厉害，可以根据需要迅速压制情感思维。 这可能是三体人为了适应环境复杂恶劣的三体星环境而演化出来的生理机制或思维机制，在乱纪元时用理性思维延续文明，在恒纪元时用感性思维保证文明的创造性。 林枫所提出的‘不存在’发展方向、攻防原则，给三体世界带来了不小的启发，为如何运用宇宙规则进行防御和攻击，提供了一个思考基础。 如果林枫接下来思考的东西，与这些一样的话，凉宫就有必要慎重对待。 林枫注意到凉宫投过来的问询目光，摇了一下头，答复道。 “不，只是单纯的一个问题。” 林枫犹豫了一下，向凉宫提议，“凉宫，三体那边技术那么发达，你的知识储备应该比我高，你来帮我找一下问题的答案。” 少女想了想，提醒道，“和三体世界相关的不行。” 意思是提醒林枫，别接着询问，从她这里套取三体世界的技术情报，她的身体里埋藏着夸克炸弹，受三体世界的远程监视，哪怕她原因向林枫透露技术情报，三体也可以在她讲解的下一刻，让她立即死亡。 林枫微笑着回道，“跟三体没关系，只是个简单的物理问题。” “是什么问题？”凉宫问。 林枫道，“我把一个注满了氦气的氦气瓶丢到太空里，氦气瓶处于失重状态的在宇宙里自由位移，然后我用激光器在这个氦气瓶上打出一个小孔，于是，结果便是大量的氦气从小孔流失到氦气瓶外。” 说完这些思维实验的条件后，林枫询问凉宫，“按照正常逻辑，不试着堵住那个小孔，氦气瓶里的氦气会流失殆尽，对吧？” “对。” 少女歪着头应了声，同时好奇的看着林枫，不明白林枫问这个是想了解什么。 林枫说出了他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现在你不能用任何东西堵住小孔，但是又要阻止氦气继续泄露，该怎么做？” 不能用物体封堵住孔洞，那么就只能用别的方式阻止氦气外泄，少女沉吟了一下后，很快想到了方法。 凉宫道，“在小孔上罩上一圈强磁场，利用强磁使靠近孔洞的氦气带电，利用磁场的斥力确保这部分氦气不流向真空，由于带电氦气封堵住了小孔，氦气瓶的气密性再次恢复。” 然而，林枫却摇摇头，“不行，强磁场也算是‘东西’的范畴。” 这时，凉宫反应过来，林枫所说的‘东西’，指的是更广义上的事物。 少女绣眉微皱，重新思考起来，然而，这次她没能想到该怎么阻止这个氦气瓶外泄。 凉宫有些幽怨的看着林枫，她感觉林枫这是在逗她玩，因为这种事情从逻辑上就不可能实现。 凉宫无奈道，“路人甲，你这是在刁难人，‘阻止氦气外泄’和‘封堵’是一样的概念，哪怕用一片没有质量的真空阻止氦气外泄，你肯定也会说，那片没有质量的真空也属于‘东西’的范畴，从广义上讲，任何阻止氦气外泄的方式，都可以定义为封堵。” “不封堵就阻止不了吗？”林枫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凉宫理所当然答道，“当然阻止不了。” 林枫顿时一锤手心，回答，“就是说啊，没办法保证封闭性的话，那就无法约束，无法约束就意味着高压必然指向低压，浅显到不能再浅显的道理，可为什么‘魔法’偏偏就出现了呢？” “？？？” 少女顿时满脑子的问号，她感觉和林枫不在一个频道上。 等凉宫细细品味林枫所言中的意思后，她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问。 “路人甲，你说的那个氦气瓶……是真实存在的？” “对啊，那个氦气瓶是真实存在的。”林枫笃定的回答。 若不是这个‘氦气瓶’真的存在，他没事思考这种事情干什么？ 闲自己脑细胞太多了吗？ 然而，就算他再怎么去试图理解，去解释，这种事情从逻辑上讲就根本讲不通。 林枫所说的这个‘氦气瓶’，是四维碎片。 在四维空间中，三维物质会多出一个物质运动的方向，那么同理推得，三维粒子也会多出一个物质运动的方向。 这本来不算什么问题，可一旦引入内外压差的概念后，这个结论就讲不通了。 就拿林枫所说的氦气瓶举例，把氦气瓶送入四维空间，于是结果是氦气瓶中的氦气多出了一个可以运动的方向，而这个方向上，还有氦气瓶的金属壁来维持瓶子的气密性。 高压气体向真空奔涌，理所当然的事实。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飞船这个金属容器的内部空气并没有往飞船外流失。 当然，如今的人类飞船存在着一种可以不借助隔离舱也能保证飞船内部气体不溢散的封闭技术，所以第六舰队世界没有集体流失氧气，还可以解释是飞船技术保证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可人体呢？ 人体有血压，血液多出了一个可以运动的方向，那么人当然就可以失血而亡了，体内的胃酸、肠液、脑浆都会从多出来的那个方向漏出来。 死状凄惨。 如果说，第六舰队世界还有原著中的万有引力号、蓝色空间号，是用了林枫尚不知晓的技术手段解决的这些问题，那么公元前1453年进入四维空间的狄奥伦娜又如何解释？ 公元前1453年，才不过是中世纪，哪来的高技术保障狄奥伦娜的生命机能。 四维碎片与地球交汇，血肉凡胎的人类狄奥伦娜，在不借助任何设备的自由进出四维空间而没有立即死亡。 这从逻辑上根本讲不通啊。 第259章 兴许是BUG吧 从林枫注意到这个问题出现起，就感觉到极端的费解。 如今，林枫询问了作为三体人的凉宫，虽然是间接性的询问，但凉宫还是给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 氦气瓶不封堵起来是不可能不泄露的。 一定还存在着某种机制，保证了人类在进入四维世界后，仍旧能正常的维持生命活动而没有立即毙命。 “这一定是造物主的恶意。” 想通了的林枫，忍不住想吐槽一下原著作者，害他死了这么多的脑细胞。 这句话，让身边的凉宫听到，她有些担心的将手放在林枫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 这是她最近从网络里学到，人类简单测量同伴生命健康的方式。 凉宫担忧地看着林枫，认真道，“路人甲，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一会我会和伊迪丝小姐说一声，让她严格要求你的作息时间。” “……” 一段时间后，林枫从戴维斯这里知道，第六舰队世界对智子盲区研究出了一些眉目。 他们所置身的那片智子盲区，是一片四维空间，人类可以在进入到那片区域后，在多出来的方向上运动。 普通的物质可以看到无限细节，且医生也无需在进行腔内手术时，无需再进行开腔，直接就可以从外面对人体内部动手术。 更神奇的是，进入四维空间的人类，可以从任意一个方向，看到飞船的一切全貌，从船首到船尾，一切尽收眼底。 “四维空间？解释一下，简单点。” 林枫放下戴维斯送来的报告，故作是在听科幻影视的神态对戴维斯道。 戴维斯解释道，“那片区域在三维的基础上多出了一个方向，如果把三维空间看作是一张纸，那么第六舰队世界所在的那片区域，就是这张纸上的一个泡泡，它是立体的。” “人从三维进入到那片四维后，仍然保持着正常生命活动，只是显露出了更多细节，根据丁教授的推测，这很可能是因为三维物质比四维物质处于更基态的位置，更加稳定所以没有发生变化，就和在三维世界中存在的那些宏原子一样。” 四维空间的事情，连沉醉于量子化研究中的丁仪都惊动了，这倒是让林枫有些意外。 “从第六舰队世界的报告看，他们可以利用那片空间中的第四个空间维对物质进行干涉，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能活着？” 林枫问出了那个他前段时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戴维斯点点头，回答道，“这点我们也注意到了，虽然我们不是没有那种技术手段保证恒压稳定，但貌似并不需要那样做。” “经过几次对比宏原子量子化的研究，我们推测和概率性有关，三维的人利用第四个维度只是一种概率事件，在正常三维时空其实也有利用第四维的可能，只是这种概率非常的低。” “至于为什么那片区域，第四维可使用的概率如此高，这还需要等待第六舰队世界更进一步的研究才行。” 二维的宏原子在三维上表现出量子态，那么三维的人类在思维上是否也会表现出量子态？ 当然，这些还只是戴维斯他们的初步猜测，具体是否是这样，还需要等待进一步的去验证。 扯到概率性，林枫顿时没话说了。 量子力学方面他就是半桶水，光是听懂就很费力，还让他进行推理？那太难为他了。 本着把这些问题抛给专业人士的心态，林枫决定不在管这个问题。 如果说，这件事被证明是不符合逻辑，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宇宙是存在着bug，而存在着bug就说明…… 林枫简单思量了一下后问，“概率性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我们的量子化研究有帮助？” 戴维斯点点头，“从理论上讲是有一定的帮助，四维比三维多一个维度，而三维又比二维多一个维度，对比它们之间的差异性，或许能有所发现。”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林枫微笑道。 作为面壁者的他，这句说了真话…… 四维碎片的事情，不可能只让泰勒系知道，因为太阳系人类社会要重新恢复与第六舰队世界的远程通讯，需要花费两年多的时间用飞船转送纠缠态的量子。 所以这段时间里，使用的都是三体人的智子维持通讯。 而三体人这方面也学精了不少，给泰勒系传递消息的同时，也开放给太阳系内的其他政治体。 对此，三体世界给出的答复是，为了避免构成不必要的误会，造成类似不久前广播危机那样的灾难性危机出现，人类各大政治体都有了解的必要。 除了泰勒系，其他人类政治体自然是乐于见到三体人这样做，根本没人阻止或者提出抗议。 人类开始对三体之外的其他外星文明思考起来。 民间大量涌现出各种与四维空间相关的第三类接触，比如什么四维空间门，从门里走出带着友好与爱的异星友人。 当然，也有带着侵略性的外星文明出现的科幻作品，不过这类科幻作品，一般的结局都是人类和三体联手，共同击败了这个陌生还带着恶意的新文明。 至于人类高层这边，则是在通过智子构建的信息渠道，频繁的和第六舰队世界展开外交谈判。 虽说，外交辞令五花八门，但大体意思基本一致，什么在浩瀚的宇宙里，人类是一体的完整文明，为了人类文明集体，应该抛开政治体之间的成见，不计前嫌的分享所获得的宇宙信息，他们这边也会给予足够的利益。 这段时间，泰勒系负责外交的核心成员，无疑是最开心的，以前那些摆着一副死人脸的外交对手，个个舔着脸，谄媚的讨好他们，别提有多爽了。 “外交打压？不存在的，在宇宙面前，人类文明是一体的，怎么会互相打压呢？” “什么？已经打压了？那都是我们这边的一些白痴乱下的命令，已经滚蛋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回事…… 泰勒系负责外交事务的核心成员，可不是什么喜欢以德报怨的人，用四维碎片的信息，狮子大开口的解除了一些禁令外，还给泰勒系捞了一笔好处。 当然，泰勒系核心成员能这么做，自然也是得到了林枫的允许。 人类就这样，在了解的四维碎片的同时，开始因为其他外星文明而发生思潮上的变化。 第260章 从海而来的圆环 耗费一周多的时间测试人类在四维空间中活动的安全性，并重新对飞船、宇航服做好一系列的防护措施后，第六舰队世界开始向这片四维空间的更深处展开探索。 随着第六舰队世界对四维空间的深入探索，他们与原著的蓝色空间号一样，发现了一个四维建筑。 这个四维建筑在三维上表现为一个圆环。 因受限于人类自身的观测能力，第六舰队世界的人们，只能看到这个完全封闭的圆环，这个四维建筑实际全貌究竟是怎样，第六舰队世界的人们不得而知。 环箍上可以看到电路状的复杂结构，一眼便能让人认出，这是一个智慧物种的杰作。 这一则消息传回太阳系，整个人类世界都沸腾了，有恐慌者，亦有兴奋者。 继三体之后的第三个外星文明！ 界主在确认了这片四维空间内可能存在智慧物种后，让第六舰队世界做好反击准备，如果遭到这未知外星文明的袭击，他们将立即展开反击。 之所以界主没有安排飞船逃亡，是不确定是否能逃得掉，这个外星文明可以在三维上建立出一片四维空间，那对方极有可能掌握着人类正在研究的超空间跳跃技术。 理论上讲，超空间跳跃可以超过三维的光速上限，如果敌人真得掌握这种技术，第六舰队世界哪怕加速到接近光速也无法摆脱敌人。 第六舰队世界派出探索船靠近圆环。 在四维上，空间距离感变得很奇怪，三维空间上‘近大远小’这一特性丢失了，人类的观测设备都只能探测三个坐标，可四维空间上却存在着第四个坐标系，这导致探索船始终很难确定他们和圆环之间的距离。 所以，第六舰队世界的探索船只能一点点的慢慢试探这一未知的空间轴。 这是很耗费时间的过程，为了缩短耗费的时间，第六舰队世界派遣了数十艘探索船前往探索。 探索期间，共有六艘探索船被微陨石毁灭，尽管第六舰队世界已经试着封堵飞船上的第四维度，但由于接触时间过短的缘故，封堵也只是封堵了部分，很难全部封堵，第六舰队世界的也只是比原著的飞船稍微安全了那么一些。 在探索过程中，探索船先后发现了其他的不明物体，它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和圆环一样，很明显都属于智慧物种的造物。 这些物体有些是金字塔，有些是十字架，有些是时刻不停在变换外观的多边体。 再然后，探索船通过光学探测，观测到更远处还有着大量的点状物，总计数量达到上百个。 它们没有任何位移迹象，也没有发出任何可检测的信号，且全都是全封闭的四维实体，安静的就像块墓地。 在五天后，第六舰队世界找寻到了通往圆环的四维路径。 圆环很神秘，不仅是外观的神秘，在物理性质上也非常神秘，科研船不管接近圆环多少的距离，都完全检测不到圆环有散发任何电磁波、中微子信号，甚至连引力波都检测不到，仿佛根本就没有质量，让人怀疑那只是一片本来就不存在的虚像。 前往圆环附近近距离观察的科研船，航行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圆环的大小始终不曾改变，保持着从远方看到的硬币大小。 但随着科研船的距离足够近后，圆环十分突兀的变大了，没有任何渐变的过程，若非科研船的操作员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些熟悉如何在四维空间中安全航行，紧急采取避让措施，科研船恐怕会立即撞上圆环。 科研船来到圆环的附近，近距离的观察圆环这个四维建筑，以人类的三维视角来看圆环，圆环不是一个，而是无数圆环的叠加，给予人一种极大地包容感和纵深感，四维物质和三维物质的结构差异之大一目了然。 四维的物质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在此以前，人类不是没有想象过四维物体，甚至用数学公式描述出四维物体，但当人类真正接触时才发现，他们对四维物体的想象是多么的贫瘠、简陋。 这种高维之美摄人心魄，一即是无穷的奇妙，引人心驰神往，绝非计算机是里那般简单的几何变动。 近距离观察圆环，它褪去了圣洁的金色外衣，显露出暗铜色，原本以为是集成电路的精细线条，实际上是碰撞留下的划痕，神圣之物变为了即将步入黄昏的古旧遗物。 第六舰队的科研船向圆环发送无线电波，这是一幅点阵图，图中六行不同数量的点组成了一个质数数列，即1、3、5、7、11、13。 与原著一样的问候法，但和原著有所不同的是，科研船为这次拟定了超过上百种方案，而这种质数问候，只是上百种中的一种。 与原著一样，圆环给予了回应，双方随后展开交流，数字方式的交流。 交流是无果的，圆环反馈的无线电信号，是在科研船原先发送的那串质数的基础上，添加上其他的数字。 也有人猜测，这是其他外星文明的数字语言，圆环因为他们原先发送的那串质数，误认为人类是以数字语言进行交流，在进行数字语言的试探。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圆环有着足够积极的交流意愿，不像三体人那样沉默。 随后，经过界主审批，科研船向圆环发送了一套罗塞塔系统。 罗塞塔系统是人类曾为了与三体世界交流而进行再开发的语言体系，其中更是包含了大量的动态图像和图画，同时还配有一个软件将文字与图像中的相应元素对应出来，以便于对语言的解译和学习。 圆环很快学会了这套语言模板，它给予了科研船一串回答。 【我是墓地。】 “谁的墓地？”科研船问。 【建造者的墓地。】 “这是一艘飞船？” 【曾今是飞船，现在是墓地。】 墓地是给死人用的，而死人不会说话，科研船上的人推测，圆环上的驾驶员已经死了，给予他们回复的或许是飞船上的计算机。 科研船继续询问，“附近那些物体，也是和你一样的墓地？” 【有些是，有些不久后将成为墓地，我不认识它们。】 “你们是一直在这里，还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科研船继续询问。 【我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它们也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从不同的其他地方来到这里。】 “你从哪里来？” 【海。】 第261章 海干了，鱼走了 科研船上的人一下子费解了，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推测，圆环所说的‘海’和他们传统认知的海不是一回事。 毕竟宇宙飞船作为太空载具，应该是在太空里航行。 当然，也不能排除，圆环的母文明是来自一颗充满液态水的星球，于是，科研船试探性的询问。 “海洋是你们建造的吗？” 科研船没有得到圆环的答复，这让科研船上的一些人认为是他们推测错了。 “你所说的的海，是指这片四维空间吗？”科研船问。 【是水洼，海干了。】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墓地？” 【海干了，鱼就要聚集到水洼里，水洼也在干涸，鱼都将消失。】 从圆环的回答信息里，科研船的人们推测，鱼是指生命，如果四维空间指的是海、水洼，那么鱼自然就是四维生命，鱼死了，就变成了他们现在看到的墓地。 但‘海干了’、‘水洼也在干涸’，让学者们理解不了，四维空间要怎么干涸？ 所以也有人认为，他们的推测存在错误。 “所有的鱼都在这里吗？”科研船问。 【让海干涸的鱼不在。】 科研船上的学者们都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所谓的‘干涸’原来是同样四维的生命造成的吗？ “那些让海干涸的鱼去了哪里？”科研船问。 【它们去了陆地，在海干涸前，从一片黑暗森林进入另一片黑暗森林。】 听到‘黑暗森林’着个词汇，科研船上的人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第六舰队世界那边也接到警报，进入了准备战状态。 但是，等待了一会，科研船上的人们发现，他们并没有招受圆环的攻击。 科研船试探性的发问，“你会攻击我们吗？” 【我是墓地，我已经死了，死人谁都不回攻击。】 【不同维度间没有黑暗森林，低维威胁不到高维，低维的资源对高维没用，但同维度的都是黑暗森林。】 【快离开水洼，你们很薄，很脆弱，在水洼里很快就会变成墓地，另外，我喜欢鱼，可以把鱼送给我吗？】 “怎么送？”科研船问。 【扔过来。】 圆环给予了警告，让科研船还有第六舰队世界离开这片四维空间。 同时，还向第六舰队世界索要了鱼。 因为不知道圆环想要多少条鱼，第六舰队世界给予了一艘运输船的鱼，运输船在抵达圆环附近后，船员便弃船，搭乘小型飞船返航。 此后，圆环完全的沉寂了下去，无论科研船怎样联系，圆环都没有给予回应。 太阳系那边，圆环和科研船的这段对话，人类进行了多种解读，阅读理解能力在这个时候充分的发挥出来，竟然解读出了上百种解释，而且还特么的有理有据。 于是，关于圆环与科研船对话解释的百家争鸣就出现了。 就连林枫，要不是看过原著，差点就被这些阅读理解专家们给忽悠过去了。 在后续的几天里，第六舰队世界听从了圆环的忠告，开始离开这片四维空间，虽然他们接到林枫的命令，要利用这片四维空间屏蔽智子的能力进行科研，但这不等于他们必须全体都留在这片四维空间里。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第六舰队世界朝着三维空间航行，让第六舰队世界全体意外的是，他们返回三维空间才航行了不过几天时间，就离开了那片四维空间，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多个小时。 经过多番测试后，第六舰队世界印证了圆环其中一句话的意思——海干了，鱼就要聚集到水洼里，水洼也在干涸，鱼都将消失。 这片四维空间在缩小！ 第六舰队世界锚泊在四维空间与三维空间的交界处，他们知道自己的科研时间已经不多，舰载的大功率激光被进行改造，紧急改造的那艘军舰，重新驶入四维空间。 粒子加速器的构成分为三部分，一个是粒子发生器，一个是粒子加速和约束的部分，还有一个是靶物。 在思维空间里，传统的三维结构是无法约束粒子，因此第六舰队世界干脆舍弃这部分，只留下粒子发生器，也就是激光器，还有靶物就够了。 这一过程就是用激光器射击太空中的物体，然后放置一个传感器在边上，观察轰击出来的粒子。 因为是在四维空间对激光粒子的约束基本就不存在，所以一般的激光器很难在四维空间里生效，高能粒子在产生后可不会乖乖的去撞击靶物。 所幸，人类解锁了反物质，李利用正反物质湮灭，哪怕产生的高能粒子到处乱跑，还是有足够的粒子成功撞击靶物，设置在靶物边上的传感器观测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观测到的粒子数据，还有一些则是早已经发现的粒子表现出的鱼过去记录中的不同数值。 在后续的时间里，第六舰队世界观测到太空中突然出现一种奇怪且壮观的现象。 四维空间方向，常常出现一些发亮的细线，出现之初，这些细线是笔直的，肉眼看不到宽度，长度在五千到一万米之间。 这些线是突然出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细线原来发出的蓝光逐渐变成了红光，笔直的线也开始弯曲，并中间短成许多小段，最后消失无踪。 第六舰队世界发射探测器，想要捕获并研究这些细线的残骸，但探测器一无所获，只检测到大量氢和氦元素，还有一些其他的重元素尘埃，主要为铁和硅。 在之后的时间里，第六舰队世界对细线展开研究，他们发现，这是四维物质向三维物质衰变的过程，一块在三维投影只有几十克的四维物质，在三维展开后可以形成一条上万千米长的长线。 在一个月后，之前与人类交流的圆环也推出了四维空间，在那瞬间，宇宙仿佛被拦腰截断，长长的断口散发着炫目的强光，仿佛一颗恒星在瞬间被拉成一条细线。 细线是突兀的出现，就像是真的存在一位上帝用比例尺在宇宙空间上干脆利落地画出一道细线。 这条细线长达一个天文单位，这是把地球和太阳连接的绳索长度。 第六舰队世界的界主，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这条细线让他下意识地感觉到一股心悸感。 幽邃的太空里，人类窥见了到了宇宙面纱下黑暗秘密的一个小角。 第262章 高维发展才是人类的未来 四维碎片给予了人类相当庞大的信息，圆环与人类交流的信息，只占据了这庞大信息的一部分。 比如，在过去，人们普遍认为，高维物质虽然在三维上，展现出的只是自身局部的投影，但在质量方面，会忠实地表达出高维物质的高维属性。 一立方的水是一吨的质量，如果一立方的水有两吨重，那就说明，还有一立方的水隐藏在高维，这是过去人们对于高维物质的认知。 这种认知的原因在于引力，引力是时空的涟漪，是能量与空间交互后的表现，在四大基本力中，引力是最诚实的那个，一个物质有多高的能量，它就会告诉空间，这个物质有多重，应该表现出多强的引力波。 好比一个人从窗户探出头，窗户外的人只能看到对方的头颅，但这并不等于，探出头的人全身质量只剩下了头颅。 然而如今，这种认知被推翻了，高维物质的一部分在低维上投影出多少质量，就是多少质量，人向窗户外探出头，表现出的质量就只有头，身体剩下的质量没了。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对此，人们只能将其推到维度性上，不同维度的物质，表现性质存在着极大的不同，这一观点得到了科学界广泛的认同，以二维形式存在的宏电子就因为丧失了‘体积’这一概念，在储能方面把三维空间的电容器，甩出不知道多少条街。 再比如，超空间跳跃的研发，直观的见识到了四维空间向三维空间坍塌的情况，因光速曲率飞船迟迟无法突破，而转而支持研发超空间跳跃的声音，如今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由于四维碎片的存在，更加坚定了开发超空间跳跃技术的决心，科学研发最害怕的是一项技术到底能不能实现，现在四维碎片在毁灭前用自身存在性告诉了人类‘高维真的存在！’，那人类也就没必要在研发超空间跳跃技术上存在什么犹豫的了。 另一派，则是研究四维碎片毁灭的原因，再结合四维碎片中与圆环交流的信息，以及第六舰队世界对四维碎片的各方面观测数据，认为高维度和低维度存在着势能，高势能必然指向低势能，所以当高维度与低维度发生相遇时，高维度空间会坍塌向低维度。 时空告诉物质如何运动，时空结构发生变形，物质必然也会发生变形，也就是第六舰队世界后来所观测到的四维物质衰变。 这不是单纯的第四维方向上的物质被挤到了三维那样简单，而是基本粒子结构上的改变，就和甲烷燃烧变成了水，氢核聚变合成黄金一样。 而这种改变也还只是三维物质间的改变，降维的物质结构改变那三维降低到二维举例的话，就是粒子表达失去了体积的概念，以任何形式都无法再表达出体积。 所以，超空间跳跃技术的反对派认为，如今的宇宙已经没有高维空间，哪怕有，也是像他们接触到的四维碎片那样，仅仅只是摊即将蒸发殆尽的‘水洼’。 没有高维空间，超空间跳跃要往哪里跳？总不能往低维跳吧？ 然而，超空间跳跃技术的支持派则认为，虽然四维空间向三维空间坍塌是事实，但这并不能说明超空间跳跃无意义，恰恰相反，这才是最具有意义的一点，因为四维空间向三维坍塌，说明四维空间在三维空间中并不能稳定存在，它的稳定是需要满足条件才能‘维持’。 谁来维持呢？ 自然是智慧文明，就如同人类在地球上铺设高速公路，宇宙里的其他高等文明难道就不需要铺设‘高度公路’来维持统治疆域的稳定？ 支持派认为，宇宙三维空间是最稳定的基态空间，而在此之上的高维度，是可以通过外力进行建造与维持，一如地球上的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是天然的吗？答案是不。 那么高速公路存在吗？答案是存在。 超空间跳跃在理论上可以高于光速实现位移，如果存在着一个统治疆域达到银河旋臂那么大的外星文明，就必然需要一种高于光速的位移手段。 至于圆环说的那些？ 高速公路的发现者、使用者不一定代表着他们是建造高维空间的先驱者，圆环很可能只是高维度中自然诞生的生命，以它的视角看来，宇宙自然是那么一回事。 而四维物质的衰变更加说明不了什么，一个外星文明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下一张或者多张‘王牌’。 结合黑暗森林理论，如果这个高维空间建造者统治的疆域里，存在着一个后来诞生的文明追上他们怎么办？要知道，那可是高维度文明。 答案就是让疆域内的后来者文明，完全离不开建造高维空间的先驱者，他们的存在就依靠着这些建造高维空间的先驱者，如果先驱者文明灭亡了，高维空间内的后来者文明也必然灭亡，所以他们之间的黑暗森林并不存在。 支持派还拿出圆环与科研船的交流信息，作为佐证，不同维度不存在黑暗森林，资源的争夺只在同维度之间。 基于这些理由，支持派认为，人类不仅开发超空间跳跃技术，还要思考着如何建造高维度空间，因为这是星际文明拓展疆域并维持统治，必然要发展的技术，是人类未来的方向。 …… 啪！ 还在进行科研会议的戴维斯等人循声看去，只见林枫站在门口。 泰勒系针对第六舰队世界的科研会议，因为林枫的到来，讨论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目光聚焦在林枫身上。 林枫大步流星的走到会议的首座席前。 戴维斯很识趣的主动起身，并拍了拍椅子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坐在首座席上，林枫环视众人，神态严肃地开口。 “关于圆环与科研船的那次交流，我已经解读出了一些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糟糕，但我还是希望各位能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先是错愕了一下，看着林枫严肃的神态，他们意识到林枫接下来所说的问题很不简单。 “您请说。”站在林枫边上的戴维斯道。 林枫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我们的宇宙本来不是现在这样，有着十个维度，它是被人逐级降低到现在的三维，第六舰队世界在1.3光年接触到的四维碎片，实际上是四维宇宙里，四维星际文明战争的残骸。” 短短的一句话，隐含着庞大的信息量，众人之前是错愕，如今是呆滞。 好半响，才有人谨慎的询问，“……您的意思是说，低维度本来是不存在的？是高维度文明逐步把宇宙维度降低到如今的三维？” “就是这样。” 林枫认真的点着头。 得到林枫笃定答复的众人，面面相觑的讨论起来，仍旧处在极度震惊当中。 一般人，他们也就当是在讲疯话，听一下就略过了，但说这话的人是林枫，这个历经两个世纪，面壁到现在的面壁者，他所说的话不管可信与否，分量都摆在那里，尤其是对于泰勒系而言。 第263章 剧透一时爽 有核心成员提出疑问，“那高维度文明要如何生存？高维物质在进入低维度后必然会衰变，他们自己也会走向死亡，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愚蠢行为。”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可降低空间的维度，对高维度文明是有害的。 按照林枫所言，最开始宇宙里不存在低维度文明，那么就是高维度文明主动降低空间的维度，毁灭自己这个维度的一切，这简直是疯子行为，违反了文明生存法则。 林枫摇摇头，他回答，“圆环说了‘鱼离开了海洋，走向陆地，然后让海洋干涸’。” “这些外星文明先对自己进行改造，适应了低维度环境生存后再降低宇宙维度。” “低维度生物可以在高维度存在，这点第六舰队世界已经用自身验证过了，但高维度生物却无法在低维度存在。” 正在这时，又有人询问，“可这些降维的高维度文明，要如何对宇宙整体实现降维？如果低维度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最开始宇宙里的文明如何去了解低维度，并对宇宙整体实施降维？” “可能是科学探索的意外事故，也可能是了解到这个物理现象后的恶意打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只出现一普朗克尺度的低维空间，高维度也会向低维度坍塌，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打开，而且打开了很久的时间。”林枫认真道。 为了让众人直观地意识到降维打击有多恐怖，他又拿反物质炸弹过来举例。 “反物质炸弹，大家都不陌生吧？它的杀伤不是依靠自身的质量，而是目标的质量，打击目标威力越大，反物质炸弹表现出的威力也就越大，而降维武器也是同理，它打击的目标是整个宇宙，所以它的灾难性甚至超越了恒星爆炸。” 众人不知所措，目标是整个宇宙的打击武器，光是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林枫接着道，“而且，从圆环那里，我还了解到了一个坏消息。” “宇宙的维度还在继续降低。” 会议在场的人，都因为林枫这句话而呆滞。 “这……” “我们不是想否定您的判断，但您说的这个实在是……” 他们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一下子和他们说，宇宙里存在着一大堆高级文明，每一个都还和疯子似的对宇宙空间实施降维打击，换谁都无法接受。 关键的问题是，林枫说了半天，也没有关键性的证据证明，目前这个由三维空间加一条时间维的四维宇宙宇宙还在继续降维。 林枫早料到他们会表现出这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他开口问，“我问你们，宏原子从哪里来？为什么本该是微观粒子的原子会显现出宏观态？” “……” 众人沉默了，宏原子产生的机制，科学界始终没有定论。 林枫又问道，“我再问你们，宏电子、宏原子，它们都是几维的物质？二维还是三维？” “……” 众人还是沉默，经由林枫的提醒，他们发现这两个毫不相关的事情，似乎存在着一点联系。 林枫道，“丁仪曾构建过一个关于宏原子的物理框架，在他的物理框架里，宏原子是受宇宙里某种不可知的自然力引导的结果，是宇宙熵增的一个过程。” “其实这是唯物辩证论中‘如非必要不加实体’的弊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把事情往外星人方向扯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你能加子虚乌有的外星文明，神父也可以加虚无缥缈的上帝。” “现在圆环提供的信息，解释了宏原子存在的原因，三维宇宙还在继续降低维度，就像第六舰队世界看到的四维空间降低至三维后，四维物质衰变成三维物质，在宇宙的某些地方，也有三维空间在降低至二维，宏原子就是从那片正在不断扩大的二维空间逃逸到我们这里的二维原子。” 高维物质进入低维度必然会发生降维衰变，而低维度物质进入高维度，却可以正常存在，宏原子、宏电子很明显都符合这点。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超级文明在主动到处给宇宙降低维度，但宇宙里确实存在着一片比三维空间更低的维度，这点绝对没错，不然宏原子、宏电子不可能存在。 而且，这片他们尚未知晓的二维空间，数量应该很多，或者覆盖面很庞大，否则茫茫宇宙，少量的宏原子、宏电子，人类根本没有机会观测到。 在场的人都相信了林枫的解释，相信了如今的宇宙还在不断地面临着降低维度的命运，他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蝉，想到圆环随着四维空间一同毁灭的场景，那时可没人想过，人类也可能会步其后尘。 “我们该怎么做？”有人问。 林枫道，“我们需要攻克微观化、量子化，这两个是主要的难点。” “微观化可以让人类文明拥有最基本的保命能力，已接近光速逃跑，而且足够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而量子化……” 林枫话语顿了顿，接着道，“依照目前对宏原子的了解，应该叫做二维化。”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微观化同样无法在低维空间生存，因为三维粒子多了一个空间属性，进入二维空间就会像那些第六舰队世界所观测到的那些四维物质一样发生衰变，宏原子、宏电子便是最有力地证明。” “因此，即便成功实现了微观化，二维化的研究也不能够放松，终有一天，宇宙会像我们如今看到的三维那样，变成完全由二维空间构成的宇宙。” 几天后，林枫在会议上对圆环和科研船交流信息的分析传了出去。 林枫并没有阻拦，也没有故意引导信息的传播，只是好事的媒体，需要新闻热点，便争相的进行报道。 舆论上，是人们对林枫所分析那些信息的嗤之以鼻。 一方面是因为，林枫此时的名声太差了，炸了火星的奥林匹斯山后，又炸了地球的澳大利亚，还整了一出梦话下令的轰炸，然后还是多威慑体系的构建者，人类文明的安危完全拿捏在这个疯子手里。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政治关系，有心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借着打击林枫，进一步的打击泰勒系。 “瞧，枫.泰勒那个疯子又在胡言乱语了。” “超级文明战争导致的宇宙降维？该说不愧是战争疯子才想出来的东西，满脑子都是战争，这人真没救了。” “我跟你们说，就这，我能笑一整天。” “那个疯子没准还在畅想着让泰勒系组建新舰队和外星文明战斗，哈哈哈……” “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辛辛苦苦两个世纪，结果就是末日战役的那种结果，既然早知道黑暗森林威慑，那就该早点说出来啊，早点建立多威慑体系，末日战役哪还会发生？末日战役里阵亡的那些人可以说都是他害死的，这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战争犯，他就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第264章 【✺→ ・＜◕】 一座座巨大的太空都市缓缓抵达太阳系第二轨道的金星附近。 关于金星的改造工程，其实就是在太阳和金星之间竖起一道屏障，把太阳发射向金星的光给挡掉。 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光压。 若是直接在太阳和金星中间竖起一面大镜子的话，大镜子会因为光压的不断推动，最终撞向金星坠毁。 所以，这就需要比较复杂一点的设计。 设计思路不应该是反射太阳光，而应该是偏转太阳光。 这很容易，把一面镜子倾斜放置，再把另一面镜子平行放置，太阳光就会因为入射角度的关系，被两面镜子反射，形成‘z’型反射光路。 倾斜的镜子围成一圈，就变成了圆锥状的外观，平行放置的镜子在更外围围成一圈，形成一个没有底部和首部，仅有斜面的圆台结构。 这个结构还可以继续以此类推的继续在外面围一圈倾斜平行的镜子，一圈套一圈，变成一个很大圆面结构。 但与一般的圆面镜子不同，它是偏转太阳光，而非反射太阳光，两片镜子的反射作用，让太阳光给予偏转结构一个朝向金星的推力后，又会反过来给予偏转结构一个朝向太阳的推力。 当然，考虑到光线反射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的能量耗散，前者的推力比后者大一些。 不过问题不大，光推本来推力就弱，再通过这种偏射结构，太阳光99.9%的推力都没了，再配备几台核聚变辐射引擎就可以根本性的解决太阳光推问题。 从偏转结构左边入射的太阳光，会以更大倾斜的朝右边射出，而从右边入射的太阳光，会以更大角度从左边射出，两端偏转的光线会在偏转结构后方交错而过，最终偏转至金星的左右两端。 大概达成的效果像这种【✺→ ・＜◕】样子。 于金星轨道附近，锚泊着一支泰勒系所属的工业舰队。 旗舰内，看着一座座航向太阳和金星中间的太空都市，参与当前建设项目的高级工程师拿着偏转结构的蓝图，忽然摇头喃喃自语。 “建造偏光结构，用不了这么多的太空都市，也就两三座就够了。” 边上的总工程师安鹏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安鹏道，“我说老赵，你这直性子得改一改，人如果不能抛开现象看本质，那总有一天会遇到大问题。” 安鹏以过来人的口吻说教道，老赵则是听着不明所以，什么叫抛开现象看本质？ 现象指的是啥？本质指的是啥？ 见老赵那副表情，安鹏也猜到他没听懂，于是便问。 “我问你，这些太空都市是我们泰勒系的吗？” “不是。” 老赵摇摇头，这些太空都市都是太空都市联合会投资，用于建设他们当前这个项目的资源。 老赵一开始也没曾想过，太空都市联合会居然肯下这么大的手笔，虽说这方面，也有泰勒系外交部的功劳就是了。 安鹏接着问，“那么我们需要负担这些太空都市的成本问题吗？” “不需要。” 老赵接着摇摇头，太空都市都不是他们的，就算砸坏了，那也不是他们亏，而是太空都市联合会亏。 简单明了的道理。 安鹏继续问，“接下来，解决了太阳光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还需要足够的资源，在金星上建造太空电梯、开采设备？” “对。” 老赵点了点头，他这时似乎明白过来一点，泰勒系高层们在打什么算盘了。 “那不就结了，多多益善嘛。”说完，安鹏一拍手心，然后摊开手。 老赵摩挲下巴，“……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安鹏道，“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为啥你工程设计能力比我强，我还能当你领导，什么是节约成本？节约成本就是节约我们的成本，你要还想继续晋升就多学着点。” “懂了。”老赵回答。 …… “于今日起，金星阳光遮蔽工程开始实施，人类将继火星之后，对太阳系内第三颗实体行星进行环境改造，按照最终的改造结果，金星最终会变成一颗温度极低的行星，具有腐蚀性的大气会凝结落到地面，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它将成为人类继地球、火星之后的第三座大型建材开采地……” 投影仪上显现出一位好看的职场女性，干练简洁的向观众们讲解着最新的太阳系事件。 “终于开始动工了。” 林枫看着新闻，靠着沙发喃喃自语。 林枫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 “这样一来，只要等到工程结束，泰勒系面临的资源遏制问题就可以得到初步性的解决，恢复速度应该会加快不少。” 偏转工程的建设是在太空都市的主体框架上作进一步的改装，而太空都市是已经建成的完成品，单纯的改造花不了多少时间，两三年内就可以完成。 考虑到金星是温室大气环境，温室效应明显，所以热散失方面会比地球慢，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超过半年，金星的大气层在降温中逐渐稀薄直至消失，最后依靠地热维持一个相当低的温度。 而因为连大气都消失了，诸如类似南极暴风雪般的气候也根本不会出现，除了引力外，就和在太空里开采陨石资源差不多，这些技术泰勒系都有现成的，金星这颗实体行星将沦为泰勒系的资源开采地。 等到金星的阳光遮蔽工程结束后，下一个就会轮到水星。 金星的情况可以复刻到水星上，水星无非就是距离太阳过近，导致昼夜温差极大的问题，除此以外的其它问题，都只是小问题。 泰勒系的恢复问题在解决中…人类社会娘炮化的问题也在解决中…所以也就只剩下歌者的问题？ 按照原著剧情，宇宙里到处乱飞的那些歌者飞船，不一定能发现人类，但很容易发现三体。 因为三体在研究光速曲率飞船的时候，必然会制造出了一片航迹，这片航迹近乎有广播坐标的性质。 这搞不好就是三体第二舰队入侵太阳系的原因，太阳系距离三体星系最近，而三体文明需要尽快获取资源建造更多的光速飞船展开逃亡。 结局也很明白，确实有歌者的飞船抵达三体星系附近，并投出一枚光粒。 至于是因为坐标广播被吸引来的，还是因为三体星系中试验航迹的慢光现象吸引来的，那就不得而知。 “怎么办呢……” 第265章 再待下去会被你们忽悠 林枫沉吟下来，歌者的问题很麻烦，歌者可不只有光粒、二向箔这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都算不上‘爆裂’性的武器，由此可以想象在歌者眼中称得上‘爆裂’性的武器是多么的恐怖。 细细回忆着原著剧情，思考着能否从原著那里，找到可以解决歌者的办法。 目前为止，解决的办法就是技术上的攻克，也就是微观化、二维化，人类哪怕拉上三体，跟歌者这种宇宙中的老牌文明根本就没法比。 人类要想活下去，只有逃，还要躲藏起来。 林枫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他的思绪飘到了宇宙里，最终，一丝灵光乍现，他豁然起身。 “如今，只能试一试了。”林枫坚定道。 …… 在泰勒系总部的一处地方，挤着一堆的记者，他们都是人类世界里有头有脸的大记者，人类精英的一份子。 如今，却好似三流媒体的记者那样，被人驱赶着。 “请让我见一见三体世界的使者。” “是啊，请让我们见一见，那些来自三体世界的使者。” 警卫不厌其烦的一边驱赶一边解释道，“对不起，请给予我们通行许可，否则我们不会让你们过去。” 人头攒动的记者群里，有人不满的提出异议，“可你们外交部都给予了审批凭证，难道这还不够吗？” 荷枪实弹的警卫坚决的摇了摇头。 “很抱歉，审批凭证只适用于采访泰勒系核心成员，你们要想采访三体世界的使者，需要泰勒先生亲自批准的通行许可。” 审批凭证在泰勒系的确有着很高的采访级别，但只是这种级别，还根本达不到与三体世界的使者们接触，最多可以采访泰勒系核心成员。 这时，有人不甘的高喊，“我们是记者，我们有权采访任何公众人物！你们的行为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不，在这里你们没有任何除人权以外多余的权利。”警卫平静的回答，继续驱赶着这批从地球、火星而来的记者们。 正在这时，又有记者道，“你在说谎！根本不需要通行许可！你解释一下那个人为什么可以直接进去？” 警卫顺着那名挣扎着的记者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步伐很随意，就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散步一般，而警卫们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仿若这是一个隐形的人。 “他的背影你看不出来吗？那位是泰勒先生。”警卫奇怪道。 “哦……嗯？！” 记者先是应了声，可随后反应过来时，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枫远去的背影。 不由分说，记者当即拿出摄像拍摄林枫。 林枫可是个大新闻，只要新闻上出现了他，或者与他有关，那必然会获得极高的收视率，眼下三体世界的使者见不着，拍摄个林枫的背影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大不了编点花边新闻，比如，枫.泰勒与三体使者们不得不说的故事。 三体使者都是分开关押，林枫刚一走入房间，便看到穿着和服的少女，向他行了一个日本的鞠躬礼。 “欢迎光临。” “我等您很久了，泰乐先生。” 和服少女甜甜地微笑着，好似真的人畜无害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会到你这里？”林枫挑了挑眉头。 和服少女解释道，“其他使者也是这样准备。” 在和服少女的指引下，林枫落座到茶几前，茶还很烫，刚泡好的。 林枫品着茶，赞叹道，“智子真是个好东西，我不管干什么都会被观测到，还能干扰粒子实验数据，影响科学发展。” “您是来向我们提出抗议的吗？”和服少女忽然问。 林枫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和服少女指的是什么。 无非是对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干扰和误导。 林枫失笑的摇摇头，“抗议？那有什么用？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是来和你们谈交易的。” “谈交易？您想交易什么？”和服少女举止一顿，意外的看向林枫。 林枫道，“智子技术。” “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服少女想也没想便干脆回绝了林枫的交易请求。 林枫倒也不意外，他继续品着茶道“话别说的这么绝对……你们应该开发出光速曲率飞船技术了吧？” “没有。” 和服少女立刻回答。 林枫却明悟的点点头，“看来这项技术是真的可行。” “……” 和服少女沉默了。 林枫笑道，“别这么拘谨嘛，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骂我也是可以的。” “……” 和服少女还是保持着沉默，并且警惕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林枫，生怕自己随便说出什么话，都让林枫解析出天大的秘密。 见状，林枫叹了口气道，“光速曲率飞船技术的研究有个致命的问题，若不解决的话，三体星系就完蛋了，三体文明也完了。” “不过我看你们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林枫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和服少女叫住了他。 “等一下！” “让你们有足够话语权的人讲话，不然没得谈。”林枫道。 和服少女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变得很冰冷、理性。 “我是科学执政官7309，您可以和我直接沟通。” “智子技术的交易，你能拿主意？”林枫不客气地反问。 执政官7309答复道，“我被授予了这项权利，只要您给予的答案足够有价值，而不是欺骗。” 林枫想了想，回答，“光速曲率飞船，也会死。” 空气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半响后，执政官7309才说话。 “……请您说出解决航迹的办法。” 林枫摊了摊手，“没办法，赶紧逃亡，立刻，别抱任何侥幸心态，宇宙里永远都有人比你们整个文明都聪明。” 宇宙里的文明远比三体技术更高，天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在人类看来极端魔幻的探测技术。 “您这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枫.泰勒。”执政官7309道。 林枫回答，“圆环的信息你们也看到了，不做出决断，你们的毁灭将成为必然。” “我们要如何才能相信，这不是您的又一个谎言？”执政官7309道。 “爱信不信。”林枫不屑的撇了撇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连三体人都说起谎了，我把解决航迹的办法都告诉你们，结果你们却还不肯把智子的技术给我。” “那我走了，再待下去会被你们给忽悠的。” 林枫深深的看了眼和服少女，转身离开，独留下沉默中的执政官7309。 “……” 第266章 老色批死于非命 “熟悉的天花板。” 苏珊在虚拟舱中睁开眼睛，他这当然不是因为彻夜打游戏而在虚拟舱里睡着了。 是因为如今的虚拟太空演习，各方面感官都是百分百的还原，飞船爆炸时让驾驶员粉身碎骨的痛苦，还有漂浮在太空里让人窒息而死的痛苦，这些都是百分之百的还原。 巨大的痛苦会诱发大脑的死亡判定，为了避免发生此类事件，虚拟舱会在玩家阵亡后，陷入剧烈痛苦时，强制休眠。 苏珊的耳畔是熟悉的ai电子音。 【您的总资产目前仍处于负债状态，地球社会总经济债务的八千分之一，当前虚拟太空演习参与者为10982人，对比上周减少四名参赛者，请尽快完成债务转移。】 “嘶……这种幻痛感居然还在……” 苏珊吃力的从虚拟舱里起身，游戏中死亡带来的幻痛却让他身体僵直，浑身微微抽搐，尽管没有达到粉身碎骨的那种程度，可和骨折的痛苦却也没差多少。 好一会后，这股幻痛过去，苏珊已经满头大汗，他走到沙发坐下，喝了杯水，让自己可以缓一缓。 放空思想的苏珊，不由自主的思考起虚拟太空演习的事情。 残酷的竞争还在继续，而随着竞争人数的减少，虚拟太空演习中的竞争会越发激烈，因为每个人的负债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十代人勤勤恳恳的工作也抵不上的负债值。 现在游戏里的人，既是游戏高手，也是一群赌徒，指望着能够咸鱼翻身，从此不再背负任何负债。 “现在所有负债人数已经不多，可以预计，在以后的时间里，参赛人数会进一步的锐减，竞争的烈度也会随之递增。”苏珊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但是现在，已经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这场债务转嫁的游戏，最终失败的只会是那个无能力的人。” 随着深入的思考，苏珊想到了虚拟太空演习的策划者身上，他不由得思考起，林枫要求的这场虚拟太空演习的用意。 “枫.泰勒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解决贫富差距，难道目的不是消除不公吗？明明有更好转移人们身上债务的办法，可却偏偏选择如今这种残酷的方式……” “难道是因为偷懒，所以随便抛了个方法出来解决贫富差距问题？” 苏珊自己问自己，然后他摇了摇头，“不会，那种人物怎么会有这种偷懒的想法。”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参与虚拟太空演习，而参与虚拟太空演习，人们只是单纯的可以实现债务转移这么简单吗？”苏珊反问自己。 “不，人们应该还会获得什么，以至于枫.泰勒如此大费周章的逼迫人们参与虚拟太空演习。” 不经意间，苏珊想到了林枫曾今提出的‘不存在’战略发展方向。 “……他曾提出过‘不存在’发展方向，这种‘不存在’不应该只是物理上的不存在，还可能是心理上的不存在。” 苏珊下定决心一探究竟，他再次进入虚拟舱，重新进入虚拟太空演习，他准备践行林枫提出的‘不存在’战略方向。 他要试着在游戏里存在，但又‘不存在’，具体就是驾驶飞船不再与任何人发生交流和竞争。 苏珊的飞船很快达到了最高速，朝着太阳系外行进。 在越过小行星带时，一串无线电波被他接受。 “喂！那边的帅哥哥，要和我们姐妹组队吗？” 苏珊没有回复，全然当做没听见一般，保向保速的朝着太阳系外行进。 注视着苏珊的飞船远去，那两艘处在小行星带的飞船彼此交流起来。 “那边的蠢货没有上当。” “唉，现在虚拟太空演习竞争到这种地步，能够被我们骗到的人越来越少了。” 行骗，这不是多么光彩的事，但在虚拟太空演习里，却是稀松平常。 在虚拟太空演习的初期，被骗的人非常多，用句很直观的话描述——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 不过，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得精明起来，骗子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退场，现在还混在虚拟太空演习里的骗子，是因为身上还背着高额负债。 就在两个骗子互相哀叹之际，忽然接到了回应。 “茉莉，你看，这不是有一个吗？” “爱琴，这回你去接触，轮到我转移债务了，做完这单，我们就离开虚拟太空演习，不再参与，现在这个游戏风险值已经太高，不适合再继续捞钱。” 爱琴和茉莉很快接到了对方的通讯。 “你……你好，我想和你们组队。” 对方是男性，因为茉莉、爱琴的女性显得很紧张局促。 茉莉和爱琴都在暗自窃笑，她们过往的经验在告诉她们，这次行骗多半能成功。 “帅哥哥，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都是很友好的。”爱琴很友好的微笑道。 对面男性在爱琴友善的微笑下放下紧张，两方很快便谈到了一起。 不过，对方还是很警惕的保持在安全警戒线外，一旦形势不对，他立即可以改向离开。 在此以后，爱琴发出了组队邀请。 “组队完成了。” 对面男性如此回复，组队会公布给队友自己飞船的所有信息，但这不算多么大的问题，因为队友间如果互相伤害，负债会全部转移到击杀队友那个人身上，被杀者反而可以免于债务。 有了这层保护，男性放松下来，驾驶着飞船越过安全警戒线。 “帅哥哥，游戏进行到现在，你还没和其他人接触过吗？” 爱琴很奇怪的问，对方苦笑的回答。 “游戏里死亡，现实中会百分百还原痛苦，粉身碎骨的感觉太恐怖了，我是一直等到现在人数下降了很多后，才敢出来。” 爱琴面露恍然，又问“帅哥哥很怕疼吗？” “是啊，我家人都没打过我，更别提让大车碾过身体那样粉身碎骨。”男性回答。 “原来是这样。”爱琴面露微笑，随即又转而对茉莉道，“茉莉，你听到了吗？别让帅哥哥粉身碎骨，他怕疼。” “懂了，我会下手轻一些的。”茉莉回答。 “嗯？” 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一切已经晚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还伴随着剧烈的震荡，男人意识到自己的飞船中弹了，他反应迅速，操纵着飞船准备反击敌人。 可飞船上根本没有人，人跑到了他的飞船上，男人击毁了两艘骗子的飞船后，并未听到系统提示的击杀提示。 这时，男人飞船驾驶舱的外壁被某种高温融出了一个大洞，深海加速液倾泻出来。 一个穿着动力外加的女性，提着一柄相当于成年人手臂粗细的狼牙棒，从大洞里跳出，一棍朝男人头部砸去。 “不……” 啪嚓！ 霎时间，脑浆飞溅，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帅哥哥一路走好，嘻嘻。” 茉莉甜甜一笑，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组队者击杀队友，要背负队友全额的负债，所以只要不组队就行了，茉莉、爱琴她们并没有组队，所以茉莉的行为，只是作为‘外人’击杀了爱琴的‘队友’而已。 这还只是比较浅显的套路，虚拟太空演习中比这更深层的套路比比皆是，有些人被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而浑然未觉。 第267章 逐渐明白了一切 苏珊的飞船继续离开太阳系，飞船越过了一处战场，那里正在发生一次大规模的战役，大量的飞船在炮火中毁灭。 “发生了交火？” “算了，这不重要。” 苏珊不想理会这些琐事，他知道，他自己是竞争不过如今虚拟太空演习中的这些人，不会想着去参与战争，浑水摸鱼的捞一把。 谁又能知道，那是不是别人故意布好的局，就为了捞想浑水摸鱼的人。 越过柯伊伯带，苏珊的飞船驶入了奥尔特云，这里很空旷，空旷的没有人烟。 虽然主办方没有限制，但如今虚拟太空演习的参与者们，都普遍自觉的没有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拓展到奥尔特云。 毕竟这里太大也太空旷了，而且也没有掩体，像小行星带、柯伊伯带这种，就是非常不错的战场环境。 同时，在虚拟太空演习中，人是会饿死的，奥尔特云物质稀薄，在这里呆着，迟早会被饿死，关键是身上的债务还不会转移，因为饿死属于自杀。 苏珊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平静感，回看太阳系，他感觉自己似乎明白到了什么。 好比鱼儿登上了陆地，再回看海洋，既不对胜者的卑劣手段感到愤慨，也不对败者后续的命运感到悲哀，很微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段无线电打断了他这种奇妙的感觉。 “你好。” 信号来源于一艘很远的飞船，远到苏珊只能在雷达上看到一个小点，并且从雷达上可以看到，和苏珊一样，航向也是保持着远离太阳系。 “……” 苏珊选择了沉默，并警惕的保持现在的距离，绝不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拉近一分。 “不回答就算了，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对方在频道内入如此，然后自顾自的哀叹起来。 “之前有个人不听我的劝，非要进入太阳系参与竞争，结果这才没过多久，就被人宰了，还对我哭诉说什么有人不讲武德，组队了还杀人，哈哈哈，真是天真的可爱。” “不参与竞争，你身上的负债又该怎么办？”苏珊按捺不住好奇的问。 对方无所谓地回答，“不怎么办，我就烂命一条，等我死了以后，债务难道还能追着我的屁股后面到天堂吗？所以我现在心态很好。” 苏珊意外的问，“你不考虑自己的后代？在你死后，债务会转移到你直系血亲那里。” 对方回答，“我不打算在这操蛋的世界里留下后代，这个世界不配让我留下后代，至于在这世上的亲人，他们早就和我彻底断绝关系了。” “那你也完全没必要参加这个游戏，进入游戏就有被袭击的危险。” 苏珊感到不能理解，既然不在乎债务，那也就没必要参与虚拟太空演习，总不能是为了体验接近死亡的痛苦吧？ 对方回答，“这你就不懂了，隔着屏幕哪有身临其境好，处在竞争环境外看着竞争环境里的人们，会有一种‘人上人’的错觉，每当有人从游戏里脱身，而又有人增加负债，站在局外的我就会感觉到一阵快意。” “这种感觉很好，我很享受，我现在多少能够理解，枫.泰勒的‘不存在’思想了，世界上永远都有比你聪明的人，要么你及早的采取准备，从这场局中脱身，要么就干脆从一开始就不入局。” 苏珊顿时无语了，他仔细想了想刚才他离开太阳系时的那种感觉，又释然了。 苏珊问，“别人如果来袭击你，你该怎么办？” 对方回答，“还能怎么办，逃啊，又没说不允许逃跑，我的飞船没有武器，都是燃料和推进器，还有防护，只要不相信任何人是友善的，别让他人靠近我，我就可以低负债的活到这场游戏的最后，反正有人比我负债高，我的心态很平和。” 苏珊沉默了下来，他询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的一般的开口。 “……枫.泰勒的‘不存在’思想，也是这样？” “谁知道，应该比我理解的更为复杂，我这只是逃，而他那个还有隐藏、伪装。”对面的人回复道。 苏珊没有没尾的问了一句，“如果你不主动交流，再把自己的飞船外观改造的和普通陨石一样，游戏参与者里应该没人可以发现你吧？” “那样是可以做到，但憋得慌，人不交流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对方回答道，同时也解释了他主动与苏珊交流的原因。 人是不交流就可能会疯掉的生物。 “我明白了。”苏珊恍然道。 “啊？你明白了什么？”对方有点懵，没明白苏珊理解了什么。 苏珊欣喜不已的分享他对这场虚拟太空演习的理解，“我明白了这场虚拟太空演习存在的意义，枫.泰勒是想通过这场游戏，引导我们觉醒自觉隐蔽的思想。” “最初，人类不正是因为嘴贱，利用太阳在宇宙里喊了一嗓子，才有后来的三体危机吗？已有的事后必再有，而‘不存在’思想，也存在着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隐藏者主动的交流，这会破坏‘不存在’思想的隐藏、伪装，不存在的东西与死物是不会交流的，可以交流就说明有被猎杀的风险。” “然而人类的本能却会促使人类主动去交流。” …… “为什么你们会忽然想到换穿彼此的衣服？” 林枫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凉宫穿着一身女仆服，伊迪斯穿着一身汉服。 “只是心血来潮。”伊迪斯浅笑道，然后问，“好看吗？” “好看。” 林枫点点头，没有半点含蓄的承认。 “那我呢？”凉宫转了一圈。 林枫微笑道，“也很好看。” 侧面试探了一下两人今天这反常的行为，林枫大致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上次接触三体使者时被拍摄到了背影，无良媒体把把他和三体使者接触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搞成了人类和三体人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电视剧都出来了！ 拿要办公事暂时搪塞住了两人，伊迪斯离开了房间，但凉宫却还留下，正当林枫奇怪之际。 凉宫忽然问，“路人甲，你上次和科学执政官7309谈了什么？他从和你上次交流后就病得很严重。” “啊这，他自己不注意身体健康，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和他可是隔着差不多四光年远的距离，我又不能给予他物理伤害。” 林枫寻思着，他那只是简单的话术而已，不至于吧？ 一身女仆服的凉宫叉着腰，嘟着嘴，“我可不会被你骗倒，在人类的书籍里，可是有利用交流信息来杀人的人。” 林枫无辜的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也就只是告诉了他，即便开发出光速曲率飞船，也是死路一条而已，或许是知道了真相，有点接受不了吧。” 凉宫一怔，随即追问道，“为什么是死路一条？光速曲率飞船可以达到光速，而且是在瞬间达到光速，不需要考虑什么惯性。” 林枫靠着沙发，理所当然的回答，“如果光速飞船那么厉害，宇宙的秩序早就建立起来了，三体能想到开发光速曲率飞船，宇宙里其他的文明会想不到？若能打破黑暗森林，宇宙里的黑暗森林也不会存在到现在。” “你们没想到对付光速飞船的办法，不等于宇宙里没有人想到，恰恰是想到了，还很好的克制了，才让黑暗森林存在至今。”林枫道。 听到林枫提到‘你们’，凉宫神态流露出异样之色，她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凉宫才满是歉意地问，“路人甲，你会怪我吗？” “不会，你和我之间无需多言，爱着自己的故乡是很正常的事情。”林枫微笑道。 …… 回到自己房间的凉宫，忽然对着不知道谁开始说话。 “你们应该把智子技术给他。” 随后，凉宫的眼睛里浮现一行文字。 【我没有那个决定权。】 【而且我们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是在说谎，他太可怕了。】 凉宫冰冷地回答，“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做下一次。” 【你要背弃自己的母世界？】 凉宫道，“我从没想过要背弃，是你们在背弃它，如果枫.泰勒可以完成‘不存在’，对我们都是安全的。” 【不过是以此想获取三体世界的技术。】 【三体和人类相比，除了科技，几乎一无所有，三体人在人类面前是无比的脆弱，他们是毒蛇，枫.泰勒更是毒蛇里毒性最强的那一条。】 “他不是，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凉宫罕见地被激怒了。 【……你变得像个人类。】 “是你们变得越来越像人类。”凉宫冷冷道。 第268章 被洗刷刷的鹰酱 “这件事暂时就不用告诉泰勒先生了，我们自己处理，处理完后在告诉他。” “这样做合适吗？” 戴维斯迟疑的看着面前的伊迪丝，刚刚获得的一个消息，让他们今天本来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其糟糕。 伊迪丝道，“我想给他减轻点工作量，从冬眠苏醒以后，他工作量比过去两个世纪的总和工作量还要多久。” 戴维斯皱了一下眉头，“泰勒先生因为末日战役的事情还在自责？” 伊迪丝摇摇头，“他不是会后悔的那种人，末日战役的时候他已经尽力了，没能阻止末日战役的惨剧不是他的原因，是泰勒系不听话，他的那种状态是因为别的事情，我了解他，他在因为某件事而……” 伊迪丝话语顿了顿，接着道，“害怕。” 戴维斯意外的瞪大眼睛，一脸荒谬，以他的视角看林枫，就犹如凡人在仰望着神明，现在有人告诉他‘神明’在害怕？ “害怕？怕什么？”戴维斯问。 戴维斯没有不相信伊迪丝的判断，她可以说是整个人类世界里，林枫身边最亲近的人，从林枫在成为面壁者后，便一直陪伴在身边，她可以说对林枫的一切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她说林枫在害怕，那必然是不会错了。 伊迪丝苦笑道，“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泰勒他在害怕，在罗辑与三体世界谈判前的那几天，他也是这种状态，因为他当时心里没有底，威慑是否可以成功无法确定，一旦失败，人类全体必然将和三体一起迎来毁灭。” “懒惰的他一旦有了工作的热情，就说明问题的严重程度。” “我让凉宫陪在泰勒的身边，她知道的比我们更多，能和泰勒聊得来，至少不会让泰勒他一个人闷出心理疾病。” “但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我没办法帮他解决更多的问题……” 伊迪丝不会读心，她只是非常了解林枫的生活习惯罢了，所以也只能从林枫的行为模式里读取到这种程度的信息。 这个时候，伊迪丝无比希望eto还没有覆灭，这样她就可以抓一个破壁人过来，问清楚林枫所担忧的事情是什么，也好帮上一点忙。 她不是没想过找凉宫问清楚，但又担心，林枫所思考的问题涉及到三体世界。 如果凉宫透露出三体世界的信息，那么将会立即死亡，这是伊迪丝所不愿看到的情况，因此她从不找凉宫询问事情。 戴维斯点点头，他能理解伊迪丝的想法。 “你说得对，泰勒先生的工作量已经足够多了，我们无法帮他解决令他担忧的那个根本性问题，但起码能帮他减轻一些负担。” “我去联系舰队出动。” …… 正在太阳轨道附近，定期检修反物质制取设施的工业舰队，在接到来自泰勒系木星总部，戴维斯的命令后，立即终止当前正在进行中的工作，启航前往太空。 在金星公转轨道上，工业舰队观测到了他们此行的任务目标，而还有一支太空军的工业舰队朝着他们的任务目标靠近。 这次是联合出击，泰勒系的工业舰队没有继续靠近，而是让内部搭载的武器系统上线，瞄准任务目标。 太空军的工业舰队则靠了过去，并发送信息。 “未知舰队，汇报你们的所属地。” “我们是地球星建集团的所属，多蒙格工业舰队，接受地球政府委派的太空建设任务，前往太阳轨道修建反物质设施。” 对方如此答复太空军的工业舰队。 太空军的工业舰队答复，“回复多蒙格工业舰队，我们接到紧急命令，你们舰队中有运送最高危险品反物质炸弹，请立刻停下配合我们的检查。” 多蒙格工业舰队的司令，刚想回绝检查的要求，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顶着一个冰冷的硬物。 “抱歉了，司令。” “茉莉，你背叛了我们！”舰队司令目光一冷。 舰桥里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掏出自己的随身配枪，对准那名拿枪顶着舰队司令后脑勺的女性。 茉莉并未因这么多支枪口对准她而流露出半点恐惧。 茉莉道，“一场注定不可能成功的计划，没必要搭上所有人的命，哪怕没有我们，这次行动也注定会失败，三体的智子可不是瞎子，会放任你们采取行动。” 正在这时，爱琴站了出来，两把枪一支对准其他人，一支对准无法动弹的舰队司令。 爱琴道，“茉莉说的没错，我们是在救你们，希望你们能理智的想清楚一点，现在是行动还未开始，大家的所有罪行都可以轻判，一旦行动开始，你们的罪名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死刑。” “我知道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可这样值得吗？它注定会失败，你们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见有人已经犹豫，爱琴继续道。 “我们有和地球政府沟通过，他们能够理解大家对人类未来的担忧，如果大家能够放弃抵抗，罪行最高也就两三年的刑罚，只有领导我们的那几个人会受到最严重刑罚。” “各位，认清现实吧！” 舰桥里保持着对峙的状态，而因为这样的对峙，舰队司令无法给整支多蒙格工业舰队下达其他命令，一艘艘的飞船就这样被靠近的太空军工业舰队接管。 很快，作为旗舰的工业舰被太空军强行登陆，随着太空军的战士涌入舰桥，越来越多的人放起抵抗。 被逮捕的舰队司令咬牙切齿的狠瞪了茉莉、爱琴两人一眼。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叛徒！” “废话真多，快走！” 逮捕舰队司令的太空军战士，见目标被逮捕了还敢这么嚣张的威胁人，立即一拳打了过去，推搡着离开。 太空军这支登船小队的队长，很友好的对茉莉、爱琴两人微笑道。 “多亏了两位的暗中配合，这次的抓捕行动才能这么顺利，若是他们反抗，就只能让泰勒系那边将他们全部连人带船的击毙，你们帮地球方面保下了很多船只。” 太空军这支登船小队的队长，出身于地球，他除了是太空军的一员外，也是地球政府的人。 “政府内部也有他们的人，尤其是军方，你们要怎么处理？”茉莉问。 联想到刚才，被逮捕目标的恶劣恐吓，茉莉这样问，小队队长倒也不意外。 小队队长回答道，“革职查办，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恶劣，不管是什么人脉都不好使了。” “两位是担心，事后的报复？” “差不多。”爱琴点点头。 小队队长表示理解的呵呵一笑，回答道，“只要你们能保证，你们提供的名单是鹰派的所有人，这样的问题就不会出现。” 爱琴苦笑的摊了摊手，“我们就是没法保证这个，所以才担心自身的安全，我们希望能够加入到地球政府中。” 加入地球政府，就是政府的一员，政府中的一员自然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人杀，不然地球政府的脸面以后往哪放？ 政府里的其他人会怎么想？ 她们在向地球政府索要一个保命符，小队队长是这样理解的，所以回答。 “我会和高层沟通的。” 事情尘埃落定，鹰派的太阳攻占计划，还未开始就因为两个叛徒出卖消息，导致整个行动彻底以失败告终。 回到临时居所的茉莉、爱琴，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看着新闻中报道的大事件，鹰派的首领人物锒铛入狱，爱琴喃喃道。 “王涵总司令被抓了，鹰派最大的保护伞失去后，越来越多的鹰派成员将无所遁形，但愿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茉莉坚定道，“必须是正确的，不然，我们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 鹰派被清洗了！ 当林枫刚一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的神态是错愕的，随后，其他关于鹰派的信息接踵而来。 “鹰派被大量的清剿？” “他们意图摧毁封锁太阳广播能力的卫星，利用太阳广播坐标要挟三体世界交出全部科技，并且集体脱水前往地球，接受人类政府的管制？” “上一次的袭击事件也是他们做的？目的是把我作为威胁人质，达成对三体世界的威慑？” 由于鹰派在背地里搞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林枫了解这些信息，还是花了一点时间。 “这些都是通过审讯而获得的信息，可信度很高。” 伊迪丝回答，她话语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不过，请您别担心，现在问题都解决了，鹰派前往太阳轨道的那支舰队，现在已经被地球方面回收，鹰派所有人都相继落网。” 听到伊迪丝的汇报，林枫便不打算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他相信伊迪丝的办事能力。 “我不担心这些人，人类世界适当的有些疯子挺好的，太正常的社会反而得不到安稳。”林枫道。 林枫说的是实话，因为原著的关系，他其实更害怕程心这样的人走到台上，虽然不动脑子，光想着用威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白痴，走到台上依旧不好，但因为原著里没有描述这种人上台后会怎样，所以林枫还是觉得程心更加危险。 他最近在盘算着，要不要提前把程心给结果掉。 第269章 或许是脑子集体坏了 之所以犹豫，那是因为这是一个活着的世界，不是死的，程心如果不想去当什么执剑人，那他就这样把人给宰了，岂不是太那啥了？ 罗辑险些惨死，让林枫意识到，三体不一定会被成功威慑，程心也不一定参选什么执剑人。 按照原著的情况，在程心明确拒绝参选执剑人后，地球政府从娘炮社会中挑选一个还过得去的人顶替的概率会更大。 因为那时候的人类社会，都希望执剑人握着的发射按钮可以‘稳当’一点。 维德还有其他竞选者，都不过是政府拉到台上作秀的人罢了，为了体现所谓的民主式的多选择，民众一开始就没想过给他们投票。 现在，程心也威胁不到人类的安全，她还在冬眠，距离原著程心导致威慑失败的那次事件，是几十年以后，罗辑老到走路都微微颤颤的时候。 人类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程心可能导致威慑失败，而是三体人研究光速曲率飞船留下的航迹，可能会引来黑森打击。 三体被打击了，仅隔着三体星系四光年多一些的太阳系，猎人会不会顺带看一眼？ 若是看了一眼，必然也会给人类来一发黑森打击。 然后考虑到这片区域有两个文明，文明分布密度可能会比较高，猎人再看一下周围几颗恒星系统，戴维斯、尼根这些人类殖民地一个都不会留下了。 接着舰队世界这些还未飞出多远的人类舰队，面对这么多颗恒星的爆炸，结局会怎样呢？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两种都有可能。 唯一还算有较大概率延续人类文明的，就只有尼根、章北海了。 电子人类尼根是在建立人类殖民地后，便毫不犹豫的用那个恒星系统采集到的资源，继续逃亡到更遥远的地方。 而章北海则是因为林枫的指示，不断以最高航速远离所有恒星系统，逃亡到更加遥远的地方，舰队世界差了些，因为规模庞大，加速消耗也庞大，导致航速没办法与章北海那一般规模的舰队相媲美。 林枫思考着，思路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一项关键性技术上。 “关于无缝式完成意识转移的那种技术，现在有进展了吗？”林枫询问伊迪丝。 伊迪丝回答，“目前的瓶颈是人类技术难以逾越的，这种技术的原理是通过量子纠缠，在瞬间里把人脑的量子信息转移到另一个载体内的量子里，而在完成转移的瞬间，由于概率云的坍塌，人脑中的量子部分将会消失，只留下另一个载体内的人脑量子。” “这项技术，需要人类具备更高效的微观测量技术，人脑内部量子的位置信息、动量属性、自旋状态等等，这所有的信息，都需要在瞬间瞬间中了解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够实现无缝式的意识转移。” “很明显，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根本做不到这点。” 林枫点点头，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去找三体使者，希望尽快获得智子技术。 智子可能也不是瞬间了解人脑量子的全部信息，但肯定比人类的技术手段更为高效。 他现在让伊迪丝说这番话，倒不是给他自己听，而是说给房间内的智子听。 “前段时间，我找了三体使者，向三体世界提出交易智子技术。”林枫道。 伊迪丝想都没想的便答复，“这不可能成功。” 智子封锁人类的科技，还可以作为光速移动的探测器使用，一旦人类拥有这种技术，三体文明的一切秘密都无可避免的会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下。 不知道航迹事情的伊迪丝看来，除非三体高层脑子被门夹了，否则绝不可能答应林枫的提出交易。 “但是他们也没有明确拒绝。”林枫补充道。 “为什么？” 伊迪丝一愕，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林枫解释道，“因为研究光速曲率飞船会留下航迹，航迹是一片低光速区域，这种现象不可恢复，就如同甲烷燃烧变成水，水不会反过来重新变成甲烷。” “航迹有着近似坐标广播的效果，非常的危险，不过对比广播坐标可能还要差一些，不会很早的就被黑暗森林里的那些猎人发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体星系坐标的暴露可以说是必然。” “三体文明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趁着黑暗森林中游荡的猎人们还未发现，立即逃亡到其他恒星系统。” 伊迪丝面露明悟之色，她终于理解林枫这段时间在担忧着什么，也明白过来，三体为何会如此反常。 林枫接着道，“不过，这也是一条死路，光速曲率飞船在黑暗森林里，并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他们逃亡到其他恒星系统的存活率其实并不高” “其实我有些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傻，如今的形势，与人类合作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太阳系、乃至周围恒星系统也会因为三体星系的坐标暴露，而面临着被毁灭的风险，我们明明有合作的基础。” “我虽然不想贬低人，但就我个人的直观感觉来讲，三体决策层的这里，可能出了问题，无谓的猜忌已经让他们看不清了文明延续的道路该怎么走下去，他们已经离灭亡不远了。” 说着，林枫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 林枫的话，自然传到了三体世界这边。 “我觉得枫.泰勒说的没错。” “那是他在欺骗我们，枫.泰勒不值得信任。” 三体人的高层们分为三派。 一派主张听从林枫的建议，立即逃亡到宇宙里。 第二派则是认为，应该帮助林枫完成‘不存在’计划，实现全员微观化，全体像智子那样光速逃离三体星系。 最后一派则认为，光速曲率飞船研发出来后，三体文明已经不会再面临生存危机，因为再快的攻击也快不过光速，只要及时作出反应，光速曲率飞船就不会收到威胁，他们只要坚持原来的道路，大量的制造光速飞船即可。 “可三体文明需要延续下去，我们没有过多的选择，尽管人类不可靠，可宇宙中的那些游荡者，对文明的威胁更加致命。” “不，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我们走枫.泰勒指出来的那条路。” 支持‘不存在’计划的执政官中，也还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三体文明可以自己完成计划，另一派则认为，三体文明应该给予人类帮助，让人类完成‘不存在’计划，看到人类成功后，三体文明再复刻过来。 “可那会产生出一批我们无法读取思维的生命体，我们没有人类那种看破谎言的天赋，如果产生出来的那个无法读取思维的微观生命体不是我们三体人，却谎称自己是三体人，我们只会在被欺骗中走向自我毁灭。” 这也是三体人极为顾忌的一点，开发智子的时候，曾出现过的魔眼文明，让三体文明对微观化这点心存顾忌。 所以，反对林枫‘不存在’想法的执政官明确道，“枫.泰勒提供的那条路，同样是极其危险的一条道路。” 光速曲率飞船支持派则反驳道，“枫.泰勒在试图诱导我们的判断，光速曲率飞船以光速移动，而且是瞬间中达到光速，不需要什么加速时间，哪怕是可怕的降维打击，只要光速曲率飞船的驾驶员足够警觉，也同样威胁不到他的生命。” “我们的光速曲率飞船绝对没有枫.泰勒说的那么不堪，他只是想诱骗我们帮他解决，他那个不存在计划罢了。” 反对光速曲率飞船的执政官群体也反驳。 “但枫.泰勒分析的是事实，既然光速曲率飞船是安全的，那么就意味着，哪怕产量很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宇宙文明数量的增多，太空中必然会存在着基数庞大的光速曲率飞船，我们会看到成片的光速曲率飞船所留下的低光速区域，低光速区域在宇宙中应该是普遍存在。” “然而这些并没有观测到。” 光速曲率飞船支持派答复，“那也不一定是光速曲率飞船被克制了，也可能是宇宙秩序建立起来，低光速区域无法恢复，如果频繁且大量的使用光速曲率飞船，那就意味着整个宇宙的光速会不断的下降，那样引发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科学构想不是瞎猜，我们应该做好最糟糕的打算。”科学执政官7309不满道。 “但枫.泰勒的话不值得我们相信。”军事执政官反驳。 这时，元首发话了，“除了枫.泰勒，我们其实还可以再问一问另外的一个人类。” “那个人脑？” 一众执政官们愣了一下，有些执政官完全无法接受元首这样的选择。 “无法接受，三体人对未来命运的选择，竟然要交给一个毒蛇般的人类决定？那个人脑可能会把三体文明引向歧途。” 虽说，一般情况，元首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但如今执政官为了全体安危而担忧，元首便破例的宽恕了他们。 元首解释道，“只是参考一下人脑的意见，同样是地球人，那个人脑可以在思维上更加接近枫.泰勒，帮助我们了解枫.泰勒的行为，到底是欺骗还是提醒。” 第270章 技术的封锁毫无意义 林枫再次来到三体使者的房间，这次与上一次有所不同，上次是林枫来找三体世界沟通，而这次则是三体世界主动找林枫过来交流。 和服少女为坐于她对面的林枫，沏了一杯茶，然后没有过多客套与林枫谈起正事。 “枫.泰勒，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重新谈一谈。” “‘不存在’是相当吸引人的一个科研方向，三体世界经过内部讨论，对于您的交易内容三体世界无法接受，不过，我们可以在这个研究项目上提供智子帮助，展开深入的科研合作。” 林枫抿了抿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放下茶杯后回绝道，“我拒绝，这个交易我完全无法接受。” 本以为林枫会爽快答应下来的和服少女，脸上的浅笑逐渐淡去，恢复为常态的冰冷。 “枫.泰勒，我要提醒你，三体世界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和服少女道。 和服少女在提醒林枫，三体世界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林枫的‘不存在’概念，只是多种选择里，其中一条听起来不错的思路。 林枫则回答，“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你们三体文明想生存，我们人类文明自然也不例外，你们的要求是让我们帮助你们生存下去，而我们则在由你们实验造成的危机中毁灭，你们让我如何接受？” 和服少女回答，“有智子加入到你的‘不存在’研究中，量子层次的微观扫描便可以解决，关键性的技术障碍获得解决，你们的研究进度必然会获得极大程度的加快。” “‘不存在’的研究完成，对你和我们都是有益的事情。” 林枫摇摇头，“那只是对你们有利，即便‘不存在’的研究完成，如果我们人类在研究完成后，没有掌握智子那样对人脑量子高效的量子观测技术，也就做不到大规模无缝式的转移人类意识到微观层面，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掌握智子技术的你们，那么我们人类研究‘不存在’即便成功了又有何意义？” 和服少女想到的是人类尽快完成‘不存在’的研究，可林枫则考虑的是研究成功以后的事情。 是，没错，和三体合作科研，还有智子的帮助，人类肯定可以更加快速的完成当前处于瓶颈中的与‘不存在’相关的各种科研项目，但那之后呢？ 人类需要实现无缝式的意识转移，而这种技术必须依赖到智子那种可以用魔幻来形容的观测能力。 那么三体会给人类这种技术吗？用脚趾头想也不会。 而除此之外，在林枫的构想里，智子还将承担人类微观化后的‘眼睛’，用来及时分辨危险。 不然难道要是一头扎进二向箔打击区域怎么办？ “将智子技术交给你们，对三体世界来讲是无法接受的条件。”和服少女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回复道。 “那我们也就没得谈了，我所提出的‘不存在’的设想里，智子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它是我们人类后续必然要研究和开发的技术。” 林枫也没打算作出任何让步的意思，在找到可以替代的技术以前，智子技术他势在必得，绝不退让。 双方就在这样以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了这第二次的使者面谈。 …… 回来的路上，林枫遇到了凉宫，凉宫从三体世界那里，知道了面谈的结果，以及之后三体世界的选择。 凉宫很可惜的说道，“路人甲，你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死，他们选择放弃你的‘不存在’计划，转而大规模的建造光速曲率飞船。” 林枫很无奈的摊手回答，“我也没得选择，智子技术是必须的一环，在我所构想的‘不存在’中，智子会充当隐藏后人类文明的眼睛，只要是智子无法探测的地方，不是和高等文明扯上关系，就是环境极为极端，例如黑洞，人类可以事先知道，然后远离这些地方。” “如果没有智子技术，人类的‘不存在’就不一定是绝对安全，那么还在为生存而烦恼的人类必然没办法跳出黑暗森林。” 即便成为了‘不存在’，人类也还是需要‘眼睛’警惕四周，不然万一跑到两个高等文明的交战区怎么办？ 智子可以作为人类的探测器，帮助人类了解环境，即便坏了也不心疼，因为可以量产，对智子的干涉无非就是斩断量子纠缠而已。 同时，无缝式转移意识，也必须要智子那种神奇的观测能力，不然无法让人脑中的量子坍缩转移到微观的电子大脑里。 “给予人类智子技术，那是三体世界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凉宫叹道，她很可惜林枫没能获得三体技术的帮助。 林枫却摇摇头，回答，“凉宫，话可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宇宙历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比如两个世纪前，如果有人说，人类可以轻易的摧毁掉太阳，人们只会觉得那个人是精神出了问题，但是放到现在，这件事说出来，人们只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因为人类真的能做到摧毁太阳。” “三体也一样，现在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命运的主角，内在透露着高傲，但等他们见识到更多黑暗森林的图景后便会明白，哪怕是历经了无数次毁灭磨砺的三体，在这个宇宙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尘埃，宇宙里比它惨、比它强的文明到处都是。” 知道剧情的林枫，自然是清楚，三体第二舰队在金牛座发生了一次惨烈的战役。 谁胜谁负并不好说，但残骸形成了一片新的尘埃云。 原著里，当时的三体第二舰队正处于文明逃亡阶段，因为三体星系的坐标被人类广播里，三体星系注定灭亡，三体文明迫切的需要一片新家园重新发展自己。 这种情况下，文明的延续应该放在第一位，三体第二舰队没理由在这种时候选择和强悍的敌人展开交战，所以只能解读为不得不与敌人开战，不打赢就走不了。 参考人类过往的科幻作品，林枫寻思着，搞不好宇宙里高等文明，开发出了引力井、时空锚之类可以阻止飞船进入光速曲率的东西。 所以，林枫自信，就算三体的光速曲率舰队展开大规模的逃亡，他们也很快会栽一个大跟头。 哪怕没有栽大跟头也没关系，宇宙在不断降维，见识到各种文明之间的惨烈后，三体文明总归会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要么躺平，要么建造小宇宙躲起来。 现在三体傲气十足，那是因为有人类在边上，强弱是对比出来的，三体认为自己很强，就这么简单。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快点开着光速曲率飞船出发。”林枫微笑道。 凉宫一头雾水，看不明白林枫在打什么算盘。 第271章 人类的历史一分为二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第二次与三体使者面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林枫看到了一份文件报告，当场噌的一下立即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的离开办公室，往微观化的太空研究所那边赶过去。 “泰勒先生，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微观化太空研究所的所长很热情的迎接林枫的到来。 林枫缓了一下气，然后笑道，“我是来看你们的研究成果的，听戴维斯说，你们又取得了新的突破。” 所长微笑着将林枫迎进门，同时神态激动的解释道，“是的，我们研究组的组员多兰德.威廉，突发奇想下，成功的制造了单一分子物件，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地方，最重要的地方在于，这种方法可以不断地往下延伸，让人类绕过三体的物质二维化技术，把微加工技术拓展到更微观的粒子层面上。” 单一分子物件，就是指的一个分子，人为的将一个分子从一大团分子物质上摘下来。 不过，林枫不是因为这件事才特地跑过来，而是因为另外的一件事情。 单一分子物件和那件事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多兰德人呢？”所长询问身边的人。 助理回答，“他刚做完研究，去休息了。” “既然休息了，那就不必打搅他，身体要紧。” 林枫赶忙阻止了所长派人去叫多兰德过来的打算。 林枫“具体怎么做？我想亲眼见识一下。” “好的，我们这就为您演示。”所长回道，然后引着林枫走到一台四四方方的容器边上。 这个容器下面是个台子，上面是四四方方的玻璃罩，玻璃罩内是一滩很浅的液体。 所长摆弄好容器边上的一台仪器，让林枫来看。 林枫低头一看，透过仪器，林枫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小虫子’，这些虫子似乎在朝他招手。 “他们是……” 林枫抬起头看向所长，所长解释道。 “他们是微观世界里的电子人类，因为量子即时观测技术迟迟无法取得突破，导致无法实现突破无缝式的意识转移的研究，能进入微观机械的只有这些电子人类。” 说着，所长在容器临近的通讯器上，输入一串文字。 【朋友们，泰勒先生来看望你们了，向泰勒先生展示一下你们的力量。】 随后，林枫看到，容器内的那摊液体上，逐渐浮现出一行文字。 【欢迎您的到来，泰勒先生。】 “厉害！” 林枫忍不住赞叹道，所谓的纳米机械人技术也就这么回事了。 所长笑着回答道，“这就是我们在汇报中所说的微加工技术，由微观电子人类为媒介实现的技术。” “单个分子，这已经属于我们认知中的‘微观’，可在这些微观的电子人类眼里，分子却是‘宏观’的，好比我们人类眼中很大的砖头，在地球眼里是微观的一样。” “如果地球长了一双手，想拿人类烧制的那些红砖头盖房子，就需要极为小心翼翼的用一个巨大的镊子一点点的拼接砖头，可人类却不需要这么做，盖一座普通的房子对他们来讲很轻松。” 所长话语顿了顿，接着回答，“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也有着自己视角下的‘微观’，这些微观电子人类，也可以继续向着更微观的世界不断探索，制造比他们更微观的人类，原子、原子核、夸克、中微子，以此类推下去，可以一直延伸到最微观的普朗克尺度。” 这正是林枫此次在看到文件报告后，如此动容，甚至直接跑来研究所确认的原因，因为这种方法绕过了三体那种将物质二维化再重新折叠回三维的技术。 这种方法用通俗点的方式理解，就是用砖头拼东西，分子对于微观电子人类来讲，就是一块砖头。 地球要想从一栋建筑里拿出一块砖，那就需要把整座建筑砸了，可人类只需要一柄石镐就可以敲出来。 而如今的电子人类也可以探索自己的‘微观’。 原子人类、原子核人类、夸克人类、中微子人类……林枫简直不敢想下去，微观化已经不受阻碍了！ 林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无比认真的说道，“你们做得很好，这是微观化研究的一小步，却是全体人类的一大步，从今天起，人类文明的历史要分成两段来写。” 如果能够达到普朗克大小，人类将不会被毁灭，因为那种状态下的人类，可以实现超光速位移，而且这种超光速逃跑不消耗任何资源，这也是为什么林枫会如此执着于微观化的原因所在。 所长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其实，我们这边是有些担心。” “你们担心什么？”林枫一愣。 所长解释道，“因为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的不同，在那里没法用声音进行交流，所以我们给微观电子人类采用的是，量子实时传递信息的方式进行交流。” “也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导致他们的社会结构，与其说是像人类，倒不如说是像三体人，没有隐私这点，恐怕……”所长回答道。 像三体人，那就是说，没准哪天，微观电子人类看宏观的人类文明，就和三体人看人类向毒蛇一样。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微观电子人类，是可以转移到宏观上来的，只要把微观机械的数据导出来，转移到宏观机械上，电子人类就会从微观来到宏观。 不像三体人和人类，之间存在着如此巨大的物种沟壑，光是思维模式便形成了牢不可摧的猜疑链。 林枫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人类可能无法适应自己成为无隐私社会的一份子从而拒绝加入到微观电子人类中，而微观电子人类可能会因为社会结构的不同，与宏观的人类形成隔阂。” 所长道，“是的，这正是我们所担忧的事情，索性我提早的意识到了这点，积极的向微观电子人类们交流，让他们能够适应人类传统的思维模式。” 林枫想了想，问“不能用其他形式的信息载体吗？比如中微子通信、引力波通信。” 所长回答，“我们是考虑到未来人类会拓展到普朗克尺度，在那种尺度下，人类便是最微观的状态，不会有什么粒子可供作为信息的传递载体，而且，即便有，传递效率也非常的低下，还是量子纠缠的实时信息传递更高效便捷。” “这么看来，人类终究会活成三体人。”林枫喃喃道。 真有趣，两边都正在活成对方戒备的样子。 第272章 三体会议 三体世界，人类微加工技术的突破性发展，引起三体高层的震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人类会继巨型加速圆环后，再次在智子的技术封锁上撕开一道口子。 而且，这道口子特别大，很可能会像导火索般，将智子的技术封锁完全撕开。 “人类正在突破微观封锁，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智子的战略意义将会大幅度的下降。”科学执政官在会议上说道。 军事执政官则不满道，“关键是人类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的应用，这让他们可以绕过摩尔定律的壁垒，把计算单元制造的更小，从而制造出体积更加微小的神经元计算机。” 军事执政官带着些许敌意的扫视着会议上的一些执政官，按照三体文明过往的说法，他们都是罪人。 一名执政官无奈的回答道，“可我们当初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人类殖民地不知道黑暗森林，后续必然会利用恒星广播联系太阳系人类，而太阳系被打击后，下一个就轮到三体星系，那时候可没有光速曲率飞船，必须让枫.泰勒与离开太阳系的人类进行沟通。” “那我们可以用智子给人类作为跨光年的沟通频道，而不是给他们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方面的技术。”军事执政官回答。 那名解释的执政官答复道，“没人能预知未来，当时的情况是必须给人类一个实时通讯的渠道，否则猜疑链必然导致太阳系外的人类广播坐标，而为了让人类尽量少的接触到智子，直接给予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是当时看来，最理性且影响最小的选择。”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选择非常的愚蠢，支持这种选择的人有罪。”军事执政官依旧不依不饶的打击着对方。 元首制止了他们的争吵，缓缓道，“现在讨论的不是谁应该有罪，应该讨论的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人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突破智子的基础科学的封锁线。” “其实……我认为没必要太过担忧这点，这方面问题不是很严重。”科学执政官7309沉吟道。 “人类突破技术封锁，这还不算问题严重？”一名执政官反问。 科学执政官7309解释道，“人类还仍然受智子影响，至少他们不可能做到在短时间内突破智子的封锁，等他们能够突破智子封锁的时候，三体世界早已经搬迁往一个人类根本不知道坐标的新家园，彻底摆脱人类的广播威慑。” 智子封锁仍旧存在，虽说人类确实在封锁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可利用这道口子想进一步的扩大成果，显然是需要很多的时间。 在三体科学执政官们的预估判断，没有任何意外事件的话，至少五十年内都不可能完成对智子封锁完全破坏。 “光速曲率飞船，什么时候能全部建造完成？航迹暴露母星坐标是迟早的事情，宇宙中的那些猎人不会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元首向负责工程建设的执政官发出询问。 那名执政官回答，“三体世界不是缺技术，而是缺资源，我们的资源收集效率太低了，无法像太阳系的人类那样在短时间里筹集到大量的物质资源。” 是的，三体世界不缺技术，也不缺工业实力，缺的恰恰是资源。 三体文明获取物质资源的渠道非常单一，无非就三种，第一种是从星系内的星云中获取资源，第二种是从恒星风里获取资源，第三种是从母星上获取资源。 前两者能够得到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多数是轻核物质，重核物质更加的稀少，如今建造光速曲率飞船多数的重核物质，都来自母星。 然而，母星开采速度也是有限的，自从耗费巨量资源建造了那支远征太阳系的三体第一舰队后，三体星的资源储备已经减少了很多。 以目前的情况，三体星是否有能力建造完容纳下所有三体人的光速曲率舰队，三体高层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 元首命令道，“就先安排一部分的人登上已经建造完毕的光速曲率飞船上，让他们做好进入曲率的准备状态。” “元首，你打算指派这些人，先离开母星系？”军事执政官很是意外的问。 他倒不是因为人类什么谁留谁走的问题而意外，这对于三体文明不是问题，他意外的是眼下还没到最糟糕的情况，元首却下达应对最糟糕情况的决策。 要知道，光速曲率飞船是会留下航迹的，现在三体星系内已经存在着这种低光速航迹，继续增多下去，三体星系迎来打击的时间可能会更快。 元首解释道，“猎人的打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如果在我们建造可以转移整个文明的光速曲率飞船前，猎人的打击便降临，这些随时处在出发准备中的飞船，起码能在危机来临时，将三体文明继续延续下去。” 不是离开，是准备离开，因为光速曲率飞船的存在，元首敢于下达这样的命令，若换作以前，元首会立即命令所有飞船抛弃三体星系和三体文明多数人，把火种带往新家园。 但现在不需要这么极端，因为三体文明还有得选。 军事执政官提议道，“元首，其实我们可以让现在的光速曲率飞船，先离开母星系一段距离，然后再进入光速曲率。” “在找到新家园后，光速曲率飞船的人留在那里，飞船在返回母星系，继续将人接去新家园。” 军事执政官向元首提出建议。 既然如今的光速曲率飞船数量不足，不能一次性的完成所有三体人的转移，那么他们可以分批次的搬运三体人。 科学执政官7309回答道，“上次就已经说过，这么做同样很危险，航迹虽说只会在进入光速曲率前才会留下，可这种长度已经足够标注出母星的位置。” “我说的是在母星系外，进入光速曲率状态。”军事执政官重复道。 又一名执政官否决道，“航迹必然是笔直的，把多条航迹延伸出来，找到航迹间的交汇点并不是多么困难的问题。” “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文明目前的困境需要尽快得到解决。”军事执政官反问一众执政官。 第273章 两方的抉择 科学执政官7309道，“我们如今可以制作人类的机械替身，自然也可以制造三体人的机械替身，我的构想是让人们都脱水，然后把脱水者的脑子剪切下来，这样就可以极大地节省光速曲率飞船的内部空间，放入更多的三体人进去。” “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里，把整个三体文明都放入光速曲率舰队里。” 既然飞船的数量有限，容积有限，那他们可以让搭乘者的体积缩小，搭乘者体积缩小了，飞船的容积也就能变相的增大。 人类两个世纪的挣扎，不仅是自己取得了技术上的突破，同样还让远隔四光年的三体文明学到了很多，比如对自我的改造。 “到达新家园该怎么办？依靠着一堆没有行动能力的脑子能做什么？”军事执政官反问。 科学执政官7309回答，“所以我前面才提到，要制造我们三体人的机械替身。” “在到达新家园后，很少一部分的三体人脑子会浸泡恢复，这些脑子会在一个液体容器里指挥机械替身，利用新家园的资源，建造更多类似的液体容器和机械替身，让更多人的三体人浸泡苏醒，然后投入到新家园的建设中去。” 光速曲率飞船不需要搬运三体人，只需要搬运三体人已经脱水后的脑子，整艘飞船上都是只剩下脑子的脱水者。 这些脱水者会在抵达目的地后，少部分获得浸泡，浸泡苏醒的脑子在液体容器内遥控机械替身制造更多的容器和替身，最后便是全船的三体人都获得浸泡苏醒。 如此一来，一艘光速飞船便可以容纳下比现在更多上数十倍的三体人。 “战斗该怎么办？”军事执政官问。 科学执政官7309一愣，“战斗？光速曲率飞船可以达到光速，我们完全没必要安排战斗，以目前观测到的所有猎人打击手段，没有任何一个是达到光速以上。” “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凌驾到宇宙之上，历史上类似的教训已经不少了。”一旁沉默的元首提醒道。 见是元首要求，7309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接受了光速飞船也同样会遭到攻击的观点。 “好吧，那就再考虑战斗因素，那我对我的设想重新修改一下。”7309回答道。 科学执政官7309将自己重新构思的方案表达出来，“将出发的光速曲率舰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移民舰队，另一部分是战斗舰队。” “让战斗舰队先行出发到宇宙中探索新家园，这支舰队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入侵谁，而是给文明探索宇宙里的安全道路，最终找到新家园，所以，这支舰队的规模不一定要很庞大，只要能自保便足够了。” “如果遇到实在非常危险的敌人，就以广播坐标为筹码，换取安全。” “在找到新家园并确认周围的安全性后，移民舰队出发前往新家园，按照这种规划，最终只会在三体星系附近留下两拨航迹，一拨是战斗舰队，另一拨是移民舰队，比让光速曲率飞船往返数次要好很多。” 这个方案很好，既能够保证文明转移的安全，还能最大限度的将留下的航迹限定在两拨，猎人注意到这些航迹的时候，三体文明可能都已经不在三体星系了。 军事执政官道，“你不是不认同我原先提出，让光速曲率舰队离开母星系一段距离，然后再进入光速曲率状态？” 科学执政官7309回答，“我原本不考虑战斗因素的设想，是一次性完成整个文明的转移，自然无所谓在母星系这里留下多少航迹，航迹里母星系有多远，可既然要考虑战斗因素，就不可能做到一次性转移整个文明，我们的资源有限。” 说着，科学执政官7309顿了顿，接着道。 “其实还可以更极端一点，人类目前制造出了纳米级的电子人类，我们也可以尝试这样做，将三体人的思维转移到微观机械上，飞船的容积会进一步的降得更低，文明的转移可以更快的实现。” 如果三体文明能够做到人类世界里，电子人类的那种程度，只需要一艘光速曲率飞船便可以完成整个文明的转移。 什么飞船容积，什么资源不足，统统都是浮云。 然而，这样的提议，是无法获得三体高层群体的认同，尤其是当下，三体文明需要完成文明转移，更没有那样的心思冒险。 “那种事情不安全。” “如今这样的非常时期，任何意外都是在浪费文明延续的时间。” 三体高层不想再因为一个新的魔眼文明而耽误现在宝贵的逃亡时间。 就算三体文明可以快速的打赢这个新的魔眼文明，他们也会浪费很多资源，现在的资源可是用一点少一点。 …… 继林枫拜访研究所，与微观电子人类接触的三个月后，戴维斯召开了一场关于人脑思维转移的科学研讨会。 在会议上，微观化研究的科研小组，找到了可以转移思维的方法。 “我们这里有一个方案。”研究小组组长在会议上道。 “多兰德.威廉的新思路，给整个微观化研究带来了不小的启发。” “给大家说一说。”戴维斯道。 科研小组组长点点头，拿着稿子讲道，“正常来讲，要实现对人脑量子的观测，就必须要对人脑的每个脑细胞、神经突出等进行观测，任何的扫描仪对人脑都是毫无意义，因为人脑是比三体问题还要复杂的混沌。” “所以，我们可以用笨办法，给人脑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上量子传感器，对人脑量子进行观测。” “这在过去是不可行的方法，因为人类的微加工手段做不到那么精细，人脑细胞对我们而言太小了，神经突触、神经递质等人脑结构，则更加微小，就像地球在给人类做手术一样，难度和人类给人类做手术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以前没有‘人类’，所以没有办法，但现在‘人类’出现了，那么采用笨的办法也没什么不行，两个世纪以前，都有人用算盘敲出原子弹的各种物理数据。” 一番讨论后，会者们都认可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尽管对微观电子人类的需求数量庞大，但这不要紧，因为微观电子人类是可以人为制造的，跟自然生育不是一种概念。 戴维斯认真道，“就这么办，如果一切都如泰勒先生预料的那般，人类目前的安全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降低。” “人类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第274章 泰勒已经钦定你了 维德从冬眠中苏醒，因为身体素质优于常人的关系，冬眠苏醒后才过去半天的时间，维德便恢复了自己的说话能力。 再被移动床送入监护室以后，维德见到了一个两个世纪前便认识的熟人。 “我们又见面了，托马斯.维德，pia第一任局长。”伊迪丝道。 “很高兴在这个时代再次与您会面，伊迪丝女士。”维德礼貌的答复。 男人的神态很平静，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却没有表露出对三体危机的关心，也没有再次在这个陌生未来见到熟人的激动，或者感慨之类的情绪波动。 伊迪丝道，“维德先生，我们将你从冬眠中唤醒，是有着一项极其重要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 “是什么任务？”维德问。 伊迪丝道，“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工作。” 见维德微皱眉头，伊迪丝便知道他应该是不确定，自己所说的光速曲率，指的是否是他所想的那种东西。 伊迪丝解释道，“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个研究项目，光速曲率就是在我们两个世纪以前，科幻作品里的那种通过弯曲时空实现位移的完全无功质移动方式。” “不过和那些科幻作品有所差别的是，这种无功质位移同样无法超越光速，只是能等同于光速，所以叫光速曲率飞船。” 伊迪丝的回答，证实了光速曲率飞船，就是维德所想到的那种，只存在于两个世纪前科幻作品里的东西。 维德无法理解伊迪丝以及她背后那个人的选择。 要知道，距离他冬眠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两个世纪，相比较起他这种仍旧受到两个世纪前思想影响的老古董，显然是如今接受了新兴科学思想影响的人们，更适合这项工作。 斟酌了一下，维德不解地问，“为什么是我？” 伊迪丝看着床铺上的维德回答，“因为泰勒先生觉得你很适合，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你不可以拒绝。” 听闻‘泰勒’这个熟悉的词汇，维德先是一愣，随后又微笑起来。 “过去了两个世纪，泰勒先生还是像过去那样霸道。” 在所有面壁者中，唯有林枫敢于一言不合就让人‘成为eto’，哪怕是维德这个没正面接触过林枫的人，对‘枫.泰勒’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那么你的回答呢？维德先生。”伊迪丝问。 “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维德的话，算是变相的接受了林枫指派给他的任务。 伊迪丝微笑道，“泰勒系会给予你帮助，不用担心资源的问题，一会我会让人把这个时代的资料给你过目，康复身体的这段时间，你就先熟悉这个时代的大体情况。” …… “维德醒了？” “是的。” 在泰勒系总部，听到伊迪丝汇报的林枫点了下头。 “他有说什么吗？”林枫问。 伊迪丝微笑回答，“他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您指派的任务。” 伊迪丝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熟悉她的林枫知道，伊迪丝心中有所疑虑。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出来吧。”林枫道。 伊迪丝问，“维德真的可以完成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 这个问题，不仅维德本人抱有疑问，连伊迪丝自己也抱有同样的疑问。 泰勒系作为雄踞一方的太空政治体，同样是不缺科研型的人才，伊迪丝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林枫忽然会想到，找维德这个两个世纪前冬眠到现在的‘古代人’。 这倒不是伊迪丝看不起维德，只是她看不出维德特殊在什么地方可以有利于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 林枫这种行为，就好比让古代的鲁班去主持开发原子弹的工程项目一样。 “至少我想不到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干这件事。”林枫回答。 他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有原著作为保障，光速曲率飞船就是在托马斯.维德的主持下完成开发，维德是能力优秀的顶尖人才，泰勒系倒也不缺这种人才，可在考虑到原著后，维德无疑有更胜一筹的因素在内。 光速曲率飞船，即便是如今两个世纪以后的现在，也仍就属于‘科幻’的范畴，维德既然在众多顶尖人才里更胜一筹，那自然就该交给维德来办。 再退一步，哪怕办不成也没关系，因为林枫的研究重心，从一开始就不在光速飞船上，而是人类微观化。 林枫补充道，“回头让维德与尼根那边联系，尼根那边负责实际实验，维德这边负责理论研究，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必然留下航迹，尼根的舰队不断在宇宙中位移，无所谓是否会留下航迹。” 原著里，维德是因为要在太阳系里进行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因人类政府担心光速曲率研究会留下航迹而被阻止，最后只能秘密研究，给人类制造一艘光速曲率飞船。 航迹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林枫让远离太阳系的其他拥有丰厚资源的舰队进行光速曲率飞船的实验研究，地球这边只需要负责理论研究即可。 尼根的舰队便是最合适的一个选择，他们每到一个恒星系统，就会利用那里的恒星，筹集足够的反物质，然后继续他们的逃亡旅程。 直到目前为止，尼根的舰队已经拜访过超过两位数的恒星系统，发现了五个外星文明。 不过，好在技术层次都很低，最高的也就只达到了冷兵器末期，刚刚出现类似黑火药这样的化学热武器。 尼根的舰队没有与这些文明展开接触，按他的话说就是，不想效仿三体文明那样，对弱势文明进行霸凌。 伊迪丝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林枫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连忙问道，“对了，有个叫程心的人，你们没有安排苏醒吧？” “没有。” 伊迪丝疑惑林枫为什么如此这个人，早从给维德下达命令的一开始，就要求不得唤醒程心。 为此，伊迪丝还专门对程心进行了一番深入调查。 “那就好。” 确认程心没有醒过来的林枫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伊迪丝奇怪的问。 林枫道，“她没什么问题，就一普通人，但以防万一，别安排她苏醒过来。” 伊迪丝同意林枫的话，程心就一普通人，除了入职过pia，掩体计划云天明的举荐人，身份有些特殊外，也就那么回事了。 可……以防万一？ 以防什么的万一？ 第275章 人类世界的内奸竟然是…… 伊迪丝顿时更加听不懂林枫的话了，这话描述的对象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可不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凶悍猛兽。 反倒是维德方面，才更配得上林枫这般注意。 “她不像是那种危险人物。”伊迪丝道。 “原因很复杂。” 林枫敷衍道，他不想再在这种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 “您不会看上她了吧？她确实是位很美丽的女士。”伊迪丝一脸古怪的看着抿着咖啡的林枫。 “噗——！” 还在喝着咖啡的林枫，当场吓得喷了出来，连忙摆着手道。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 想到原著里发生的那些事，哪怕程心长得再好看，林枫也不可能会有丝毫动心的念头。 况且，在如今这个肉体为衣服的时代，俊男靓女真的满大街都是，程心进了人群，也就只是里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员，所谓的美貌也就那么回事了。 林枫不知道，他与伊迪丝这次的谈话结束没过多久，地球上的一间暗室内，便有人在于一个球体交谈。 “枫.泰勒为什么特别注意，不让程心从冬眠苏醒？” “我的主，您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明确拒绝某个人从‘死亡’的状态中‘复活’，那是否意味着，您认为那个人活着比死了对您更有害？就比如曾经的罗辑。” 男人语气恭敬的回答着球体给予他的问题。 【枫.泰勒认为，程心对他有害？】 【程心的履历我们调查过，她除了是掩体计划中，云天明的举荐人外，没有其他特殊的身份，也没有和谁有过特殊的关系，在这个时代能与她有较深联系的只有云天明。】 男人笑了笑，“枫.泰勒的想法我们很难猜到，能轻易看破的话，他就没资格成为面壁者了。”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分析。” “程心是两个世纪前的人，她和枫.泰勒处在同一个时代，在那个时代，枫.泰勒如果认为程心对他有害，必然是毫不犹豫的想办法暗杀程心，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事实上，在这漫长的两个世纪里，枫.泰勒都没有对程心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敌意，是在这个时代，或者说在末日战役后的时间里，他才逐渐表现出来。” “这就意味着，枫.泰勒认为，程心在这个时代从冬眠中苏醒是有害的，换一个时代的话则不一定。” 男人分析的话语顿了顿，语气恭敬地向球体提出建议。 “主，我建议让程心苏醒。” “我们都知道，面壁者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枫.泰勒的计划绝无可能只是我们表面知道的这些，很可能还在暗中计划着什么，而程心的存在，恰恰挡住他这个尚未浮出水面的计划，让程心苏醒，便可以利用她逼迫枫.泰勒显露出他隐藏起来的计划。” 球体沉寂了一会后，才在上面显现出一行文字。 【如果事情和你推测的并不一样呢？】 男人见状，微笑着回答，“那也对您没有任何影响，程心就只是个普通人，硬要说的话，也就是只是长得比较符合人类的审美，男人更容易对她抱有好感，她能做什么来危害到远隔四光年的您？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的建议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枫.泰勒那个隐藏着的计划是针对您，那可就非常危险了，您也知道，枫.泰勒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即便是面对着有几百亿人居住的母星，也能毫不犹豫下令舰队轨道轰炸。” “恳请您在这件事上，再多抱有一些警惕，尤其是对参与了阶梯计划的云天明，我不希望您有任何危险。” 【我知道了。】 …… 地球、火星的财富均化已经接近尾声，在政策的强压下，有些人或许会投机取巧的故意背负债务，让自己可以拥有更多财富，但总资产保持在平均值以下，这让贫富差距保持在相当低的水平。 看着地球、火星送来的行政报告，林枫点点头。 “很好，地球、火星的财富差不多都液化平均了。” “接下来的行政工作，就都交给地球政府去办，只要他们能符合我们给出的规章，就不用管太多。” 林枫的话让汇报的泰勒系成员陷入迟疑。 “这样不用让一些人钻空子吗？” 林枫摆摆手，“不管什么时代，采用何种制度，都必然会有钻空子的人出现，就跟宇宙熵增一样，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别出现太多就行。” “地球、火星的环境与太空不同，太空都市那套行政模式，没办法直接转嫁到地球、火星上，因地制宜的事情交给本地人来完成比较容易。” “只要你们盯紧一点，别让他们变成原来那种贫富极端差距就行。” 后续的行政改革，只能交给地球、火星自己来做，因为太空和地面环境不同，太空的隔阂性更强一些，这也导致民众凝聚力更强，地面的话，人心则更为的闲散，投机取巧的人会更多。 而且，太空与地面还有着物理意义上的不同。 “了解，嗯，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另一件事要向您汇报。”泰勒系成员道。 说着，一则报告出现在林枫这边，看这其中的内容，林枫的神态变幻不定，先是怒气满满，而后是忍俊不禁，最后是面无表情。 “三体人在人类世界的内奸？我？”林枫带着玩味的神情指了指自己。 泰勒系成员回答，“舆论上这样的声音似乎不小，认为您很早以前就与三体人内部的和平派达成某种交易，在成功阻止侵略派的进攻后，您开始让人类三体化。” 林枫嗤笑道，“他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之前给我整了出‘不得不说’的电视剧，这回直接给我脑补出了个三体和平派。” 火星那边的泰勒系成员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关于和平派是实际存在的，人类与三体使者交流中了解到，在两个世纪的过程中，三体人内部对人类的态度存在着分歧，分歧在于最终如何处理人类，一部分认为应该吸纳人类，人类的计谋值得纳入三体文明，另一部分则认为应该全灭人类，虫子不配与三体人相提并论，和平派指的是前者。” 解释完后，火星的泰勒系成员小心翼翼的询问。 “请问，需要对舆论进行一番干涉吗？” 林枫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用，为什么要干涉？本来就没有的事情，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现在我们没那个闲工夫关心这些，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科研上，以人类的存续为主，如果你觉得那些人实在太吵闹，影响到你们的工作效率，就让他们物理意义上的闭嘴。” 如今，人类的延续才是重中之重，林枫可没有那个兴趣管这些人在造什么谣。 交代完事情后，林枫这边结束了通讯。 但泰勒系分别派往火星、地球的成员却还在交流。 “泰勒先生同意了。”火星的泰勒系成员道。 “啊？这算是同意了？” 地球的泰勒系成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怎么记得，刚才交流中，被询问是否要动手的时候，泰勒先生是明确的给予否定回答？ “笨，泰勒先生把是否影响工作的标准被给了我们，那不是同意是什么？” “泰勒先生说了，工作第一，其他的事情是次要的，也就是……只要不影响到任务进度，就把他们往死里整，因为他们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进度。” 火星的泰勒系成员恨铁不成钢的解释。 地球的泰勒系成员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第276章 罗辑所期望的 “不行，这件事情我不同意。”林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反对。 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这次会议上，地球、火星、太空都市联合会、太空军等除泰勒系外的其他人类政治体，主张终止罗辑的执剑人资格。 将太阳系内的执剑人名额扩增，每个人类政治体都拥有一个执剑人。 这么做，不是为了针对三体人，而是针对泰勒系，或者说，是平衡太阳系内的政治力量，逼迫泰勒系收敛。 林枫这边，因为多威慑捆绑战略，存在着复数的执剑人会听从林枫的调遣。 诸如太空军、火星、地球、太空都市联合会等人类力量，却根本没有这样的威慑主导权，罗辑虽然执剑，可罗辑谁也不听，而因为罗辑手里握着的发射开关，也没人敢去招惹执剑中的罗辑。 在人类政治体中，地球、火星的政府，对于增加执剑人名额表现出强烈的诉求。 在先后被泰勒系以强大武力作为威胁，强烈的危机感始终环绕在他们心头上，两地政府迫切的需要一种给予他们极大安全感的武器。 于是，地球、火星政府，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威慑体系，他们各自都需要一个能够绝对服从他们高层命令的执剑人，而不是像罗辑这样全人类的执剑人。 地球代表不满地问，“您为什么要反对？这对于罗辑先生来讲，也是一个好的结果，他只想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失去执剑人的资格，这也正是罗辑所期望的。” 林枫挑了挑眉头，他承认，对方说出了罗辑的心声，但仅此而已，这些话不是林枫想要听到的。 林枫直接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挑选的执剑人是否靠谱？如果是一群对三体世界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人成为执剑人，那后果是灾难性的，还不如现在继续让罗辑执剑。” 此时，太空军的代表给予林枫答复。 “罗辑的威慑度在降低，他与家人相处的幸福感会压低他的威慑度，如果要让他保持威慑度，我们就需要给他准备一间密室，让他与世隔绝。” “相信泰勒先生您也该明白，这种做法对罗辑不公平的，那是对他本人从身到心的一种残忍酷刑。” “这种处理方法，罗辑搞不好有一天会精神崩溃，然后按下发射按钮，两个世界的安全决不能放置在这种不知何时会崩溃的平衡上。” 一个正常的人类，如果半年不进行人类社会进行信息交流，很可能会丧失语言能力，甚至因此憋出心理疾病。 人类是群居性动物，交流是人类的天性，扼杀这种天性便是在违反人类自身的生理本能，所构成的影响非常严重。 林枫还记得自己在前世曾听闻到的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一个意志坚定的探险者响应科学研究，深入地下洞穴一人独居了数年，这项实验本来是为了了解人类在离开人类社会后的社会实验。 结果，在几年后，人们将这名探险者从地下洞穴带上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存在严重的沟通障碍，疑似存在严重的心理疾病，行动犹如动物。 说实话，要不是林枫看过原著，知道罗辑的能力有多么的高，他也不认为罗辑能忍受得了这种煎熬。 因此，林枫盘算了起来。 “主席，我请求暂时休会几分钟，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了解一下。”林枫向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的轮值主席提议道。 轮值主席将视线转头到几名代表身上，在得到对方的同意后，轮值主席这才点着头回答林枫。 “可以。” 林枫立即打开了一个弹窗，与还身在地球执行任务未归的伊迪丝发布命令。 “伊迪丝，立刻帮我查一下程心的冬眠记录，她是否有从冬眠中苏醒。” “好的。” 伊迪丝那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和疑问的将计算机终端连入冬眠中心的网络，查询程心的冬眠状态。 “她还在冬眠，需要我立即采取什么行动么？”伊迪丝向林枫请示。 她这样问，并非是看出了程心的危害性，而是因为林枫反复提及，且非常警惕，选择相信林枫前瞻能力的伊迪丝认为，直截了当的把对方做掉更加干脆。 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保证什么浪花都翻不起来。 “不用，她还在冬眠，那就没这个必要。”林枫拒绝了伊迪丝的提议。 现在人类文明的情况与原著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多威慑体系，即便程心一个人的威慑度非常低，根本不敢摁下发射开关也没关系，泰勒系的其他执剑人照样能够威慑三体，确保自身的广播能力。 为了防止人类重蹈原著的覆辙，林枫在针对程心方面已经下足了功夫。 首先是程心的政治基础社会女性化，这个因为林枫将整个太阳系所有人类的教育都统合起来，再故意设计残酷的虚拟太空演习进行竞争，把那些柔弱的娘炮们都磨砺成了铁血男儿，程心已经没有足够多的底层会支持她了。 没了群众基础，即便程心回到原著，也很难成功竞选执剑人。 然后是冬眠，冬眠者对社会就和死了没区别，‘死人’自然不可能竞选执剑人。 最后，就是在程心苏醒后的一系列防范措施。 先让程心欠一屁股债，然后再给她安排一大堆的工作，让她从早忙到晚，不留下任何私人时间想什么爱、责任、圣母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她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宇宙、人类也就得救了。 当然，林枫考虑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原著的关系而以防万一，他如今的权力地位，程心只不过是很渺小的存在。 让泰勒系去弄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林枫组织了一下语言，干咳一声道，“关于执剑人数量变更以及取消罗辑面壁者资格的提议，我们泰勒系可以赞同，但有个条件。” “请说明。”火星政府代表伸手示意。 林枫回答，“必须保证执剑人候选人具备足够的威慑力。” “这要如何证明？” 第277章 你没有罪 地球政府代表提出疑问，并希望林枫能讲的具体一些。 林枫随即一笑，“很简单，有事没事就广播一下宇宙里的随便哪颗恒星的坐标。” 太空军代表面露不满，“泰勒先生，这是正式会议，请严肃一点。” 林枫一脸无辜的看着太空军代表，“我很严肃，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同意我那个‘没事就广播一下宇宙里随便某颗恒星坐标’的提议，所以我就再换一个条件。” “至少要保证，执剑人有能力在三体入侵太阳系时，忠实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能，也就是广播三体星系的坐标，这是我给出的底线，也是成为执剑人的底线，一个没勇气广播敌人坐标的执剑人，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废物当了执剑人，那就是人类的灭顶之灾。” 林枫提出的这个标准，自然是针对程心，只要你能证明会在三体入侵时摁下发射按钮，广播三体星系坐标，泰勒系就不会反对其担任执剑人。 这样宽松的想法是各大人类经济体可以接受的事情。 就在他们思考着如何证明执剑人有勇气广播坐标的时候，林枫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还是虚拟世界，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让执剑人候选者们都以为他们所在的虚拟世界就是真实世界，然后真人配合模拟三体入侵，观察各个执剑人候选者是否真的会在危急关头摁下广播坐标的按钮。 程心这关肯定过不去的，她只会把发射开关丢到一边，然后像看着一个魔鬼般看着发射开关，什么也不做。 这是林枫留下的最后一道坎，有了这道坎，程心再怎么样也当不成执剑人了。 因为没人可以接受一个没有半点威慑力的废物当执剑人，原著里程心是因为曾任职pia而被判定为具备威慑力，但若是有了林枫要求的这层测试，证实程心在三体入侵时不会摁下发射开关，对程心的威慑力评估会重新调整，降低至零。 而且，现在和原著不一样，各大人类政治体就是需要一个可以听他们命令，说摁开关就摁开关的执剑人。 与原著不同，人类世界多出了一个泰勒系，还多出了一个敢搅风搅雨的疯子，很多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地球政府代表问，“请问您还有其他条件要补充吗？” 林枫想了想，接着道，“不能用选举的方式来选择执剑人，执剑人是要成为两个世界都畏惧的人物，投票选举的方式注定找不到这样的人。” 太空军代表质疑道，“那该怎么做？按照这种说法，谁都没资格成为执剑人，总不会是有泰勒系来选择谁当执剑人吧？” 如果是由泰勒系来选择谁担任执剑人，就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可就是警惕泰勒系才要求拥有供他们驱使的执剑人，让泰勒系任命就好比俄罗斯的核武库管理员由美国任命一般，俄罗斯脑壳被门夹了才同意这样做。 林枫不紧不慢的回答，“泰勒系也不行，不过别着急，有人有资格选拔执剑人，那就是已经成为执剑人的罗辑。” “罗辑亲身体验过执剑人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他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清楚，哪一位执剑人候选者，更适合成为执剑人。” ……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执剑人的事情，林枫只是提出了一个审核标准，其余的没有再过多干预，这也就导致，各方人类政治体对于林枫提出的审核标准，没有太大抗拒的情绪。 毕竟这只是个保证执剑人威慑力的审核标准，又不是会影响执剑人对己方势力忠诚之类的洗脑机制。 林枫仔细回忆着自己在会议上提出的事情，然后又想到还在冬眠中的程心，不免失笑起来。 “看来我是谨慎的有点过头了。”林枫自嘲的摇摇头。 正当林枫考虑是否该出去散散心的时候，一个弹窗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成功了！” 林枫认得弹窗里的人，那是微观化研究小组的组长，上次因为微观化取得突破还见过一次面。 “什么成功了？”林枫问。 研究小组组长激动无比地回答道，“无缝式思维转移的实验研究，成功了！实验研究成功的把自然人的思维，利用概率云受观测坍缩的特性，将人脑量子成功转移到仿人脑结构的神经元计算机里！” “太好了！” 闻言，林枫也是激动的豁然站起身。 无缝式思维转移的攻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现在的人类，打通了进入微观世界的隧道。 人类可以进入微观了！ 不说别的，就拿原著来讲，如果在二向箔打击时候的人类，能够缩小自身体积与质量到一个原子大小，那么完全可以一人不死的仅凭一艘光速曲率飞船便能逃出生天。 正当林枫兴奋之际，研究小组组长下一句话，让他心脏抽动一下，本来因为研究取得突破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 “多亏了凉宫小姐的帮助，她给了研究小组提供了很多新思路，还有概率云受观测后变化的新公式，没有她的帮助下，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攻克这项难题。”研究小组组长感慨道。 “凉宫？”林枫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不安之色，“她没事吧？” 林枫可还记得凉宫体内的夸克炸弹，三体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凉宫是否有泄密三体世界的信息。 研究小组组长道，“她没事，刚刚我们还交谈过微观化的研究方向。” 林枫道，“让她来和我讲话。” “好的。” 注意到林枫凝重神态的研究小组组长不敢怠慢，随即去找了凉宫。 没过多久，凉宫的身形投影出来。 “你这样做，那边不会有意见吗？”林枫担忧地问。 凉宫轻笑了一下，“路人甲，别担心，我做的事情，自然是得到了三体世界的允许。” “至于原因，我没办法告诉你，这涉及到了三体世界的内部信息，你只要知道，三体世界并不反对我这样做。” 见到凉宫没有问题，林枫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 他皱眉沉吟了一会后，才说道，“别太勉强自己，我带你过来，不是为了看你以身犯险，下次和我说一声，我心脏病都差点被你吓出来了。” “没关系，我最近学了点人类的医学，路人甲你的心脏病我很容易就能治好。” 少女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自信满满，干劲十足的模样。 林枫表情顿时黑了下来，“重点不是这个。” …… 在与林枫结束通讯后没过多久，凉宫神态上少女的活泼、开朗，很快沉寂了下来，冷若寒霜的面容一如那些三体使者一般。 “7309，母世界的争吵已经结束了吧？” 凉宫询问，而后她的瞳孔内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没有，一部分执政官对于你介入人类科研，仍旧保持非常激烈的反对态度，要求立即对你给予有罪审判。】 【别担心，我们是支持你的，元首也是，这种无缝式思维转移的技术，人类可以用，三体人同样可以。】 【将这些人类新开发的技术迅速剖析消化，我们的光速曲率飞船结合微观化，便可以在有限的容积内装下更多的三体人，甚至整个三体文明，完成横渡群星的大移民。】 【1314，你没有罪。】 …… 程心从长达两个世纪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一道亲切且带有感染力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你好，程心女士，欢迎来到这个时代。” 程心看清对方的身形，那是一位俊美无比的男人，远超出了她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她的警戒心一下子因为男人这俊俏的模样和带有磁性的声音而放松下来。 医生微笑道，“请别紧张，三体危机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时代，不再笼罩在您那个时代的恐惧阴霾中，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人类与三体的战争也结束了。” “我们会给您安排独间的监护室供您静养康复，并根据您的恢复情况，给出大致的痊愈时间，愿您在这个时代过得愉快。” 程心就这样被移动的病床移送至监护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程心躺在病床上，一点点的恢复自己的身体机能，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这天，程心叫住了走入监护室的护士。 “你知道一个叫云天明的人吗？”程心问。 护士摇摇头，“不知道。” 程心又问，“那么，阶梯计划的大脑，三体人截获了吗？” “应该截获了吧？” 护士不确定的回答，她的目光移向身边的同事。 另一名护士摇摇头，“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失败了。” “在多威慑体系建立后，三体第一舰队不得不选择偏航目的地，去往宇宙的其他地方，但三体第一舰队上面的维生系统已经损耗严重，偏航远离太阳系，他们大概率已经自身难保，换做是我的话，生命随时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可没那个心情再去接收什么大脑。” “这样啊……” 程心神情黯然，无比失落，如若三体第一舰队没有选择接收他们发射的云天明大脑，那就意味着，云天明的大脑将在宇宙里飘荡，远离他的家乡太阳系。 或许进入某个恒星系统，或许会撞上某个陨石，或许会掉落进某颗行星，程心不敢再往下想了。 护士看到情绪低落的程心，便安慰道，“别灰心，刚才的话只是她根据情况瞎猜的，可能三体人真的截获了那颗大脑，你可以试着联系三体的使者，问一问。” “三体的使者？我要怎么联系对方？”程心一愣，三体使者这个名字对刚刚苏醒的她来讲很陌生。 护士解释道，“用互联网就可以，不过这需要向政府申请，然后是泰勒系的审批，最后是否能成功沟通，还要再看三体使者的意愿。” “总之，虽然曾经有人成功过，但成功率非常的低。” 程心脸上的阴云散去，展颜一笑，诚挚地向护士道谢。 “谢谢你，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第278章 智子屏蔽室 泰勒系核心成员会议，林枫从一名核心成员那里，知道了一种很特殊的建筑——智子屏蔽室。 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屏蔽智子的房间，人进入到那个房间后，就不会再受到智子的监视。 这种建筑在地球上一经出现，就迅速的开始大量建造，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种地球上独有的公共设施。 其他人类政治体，也纷纷对这种智子屏蔽室产生兴趣，希望能从地球政府那里，购买到相关的建造技术。 “智子屏蔽室？你跟我说，这玩意能屏蔽智子？”林枫一脸古怪的看着相关文件，不时的翻动着文件。 给林枫介绍这种智子屏蔽室的泰勒系核心成员，向他提出了和地球政府购买相关技术的想法。 “是的，原理是利用均匀分布的强电场，形成智子盲区……” “等等，暂停一下，强电场可以制造四维空间？”林枫打断了对方的讲解，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呃……并不是制造四维空间，智子屏蔽室也并不能破坏量子纠缠的状态。”核心成员讪笑道。 林枫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说强电场形成了智子盲区？” 核心成员解释道，“智子屏蔽室的原理，是利用强静电场，阻止智子进入一片区域。” “智子带正电，本质上讲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质子，在外层布置排斥正电的强电场，然后再在外壁上布置上强静电，智子哪怕突破外层排斥正电荷的强电场，也会被智子屏蔽室的强静电层捕获，失去自由运动的能力，更别说突破智子屏蔽室的外壁进入内部。” “同时，内部也有着均匀分布的强电场，智子哪怕成功进入屏蔽室，也会被室内均匀分布的强大电场排斥撞击墙壁，内壁上涂有一层放射性铀，如果智子撞击到这些放射性铀的原子核，就会被放射性铀的原子核捕获，裂变成钡和氪两种元素……” 其他核心成员听着直皱眉头，这种智子屏蔽室，不仅智子不能进里面，人同样也不能进，进去的人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过量的核辐射和强静电形成能把人瞬间碳化的瞬间电流，足够让任何活人在短时间里变成死人。 这种危险的东西，地球那边居然在兴建？ 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们感觉不可思议，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啊。 一名核心成员问，“人怎么办？光是辐射就能要了进入者的命，更别说强电磁。” “人可以穿戴专门的防护服。”提议建造智子屏蔽室的核心成员解释道。 又有人问，“它的有效性呢？怎么证明？” “无法证明，但也无法证伪，但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有效呢？” 不可能证明是否有效，三体除非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配合人类验证智子屏蔽室是否真的具备屏蔽智子的能力。 就在这时，林枫打断了众人的思考。 “行了，这东西没什么用，只是浪费一大堆的钱和建材的样子货。”林枫说着，把手里关于智子屏蔽室的文件丢到一边。 “您能够证伪？”有人问。 林枫道，“简单的思考一下就行，哪需要什么证明，假设有一个智子钻进你的体内，潜伏在你的身体里窃听，那么这个所谓的屏蔽室还能起到应有的屏蔽效果吗？” 就算智子屏蔽室真的具备阻止智子靠近的能力，把人的因素考虑进来后，同样还是会失去阻止智子靠近的能力。 人进入这种危险的房间，不穿戴防护服就是找死，而穿戴了防护服以后，智子也可以钻到防护服里，和人一同进入屏蔽室。 就算人不穿防护服，那也没问题，钻到人的身体里和人一同进入房间，还是可以窃听监视。 这种智子屏蔽室，与其说是屏蔽智子，倒不如说是人类自己的自我安慰。 真亏这种东西居然会有人相信！基础教育任重道远啊！林枫心中哀叹。 会议的话题，很快讨论到星际逃亡上，林枫要求所有太阳系外的人类殖民地、人类舰队，结合微观化技术，以接近光速远离太阳系。 核心成员进行汇报，“关于上次会议讨论的内容，戴维斯、尼根等殖民地已经作出回应，他们会抛弃殖民地，结合当前的微观化技术，不断向宇宙发射微型反物质逃亡飞船。” “通过缩小体积，这种飞船能以消耗很少的反物质量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林枫点点头，他随后问。 “舰队世界呢？” 核心成员回答，“他们打算再等一段时间，等我们这边的微观化技术突破到原子层面。” “舰队世界掌握的资源有限，反物质是紧缺物，就算微型反物质逃亡飞船对反物质的需求量远小于以前的反物质战舰，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能够把微观化技术拓展到原子层面，微型化逃亡飞船对反物质的需求量就可以更进一步的降低。” 当初舰队世界离开太阳系，就没携带多少反物质，处在太阳系外空旷地带漂泊的他们，更不可能像恒星系统内的人类殖民地那样，利用恒星低成本的获取反物质。 正当林枫寻思着，是不是该从太阳系这边，给这些舰队世界运送反物质过去的时候，一个弹窗突兀的出现在会议桌上。 “泰勒先生，抱歉，打扰了您的会议。” 见到弹窗内的人，林枫神色顿时变了变，“会议暂停，我先失陪一下。”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林枫立即动身离开了会议室。 来向林枫汇报的人，林枫自然是认得，负责监视冬眠的程心。 现在他来汇报，那就说明程心那边出问题了。 走入空无一人房间的林枫，直接了当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弹窗内的人回答，“程心苏醒了。” “谁让她苏醒的？” 林枫皱眉，不动声色地问。 汇报的泰勒系成员回答，“好像是冬眠中心的系统出了程序问题，把包括程心在内的一批冬眠者变更到苏醒序列中，如果不是她想要联系三体使者，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她已经醒了。” “伊迪丝怎么说？”林枫问。 “伊迪丝小姐说，没可能这么巧合，她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名泰勒系成员顿了顿，有些犹豫的接着道，“伊迪丝小姐让我来向您汇报，顺便询问您，该怎么处理程心的事情，是让她重新冬眠，还是……” 说着，汇报的泰勒系成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枫摇摇头，“别做多余的事情，去告诉她，要想见云天明，就来泰勒系。” 林枫不担心程心不会上钩，涉及到云天明，迫切了解云天明情况的程心必然会来泰勒系总部。 想了想，林枫通过量子纠缠实时通讯，联系上了太阳系外不断变换位移的尼根。 第279章 世间最可怕的魔鬼 两个月后，程心被带到林枫面前。 林枫打量着这位原著里，放弃广播三体坐标，被众多原著读者和云读者，厌恶的女性人物。 林枫必须得承认，程心是位很漂亮的女性，难怪在大学的时候会被选为校花，也难怪云天明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程心也同样在观察着林枫，观察这位泰勒系的最高权力者。 “我认识您，至今还在工作的面壁者。”程心道。 林枫也回答道，“我也认识你，程心，阶梯计划的贡献者之一，正因为你提出在航线上布置核弹来脉冲推进，让人类仅凭那种技术条件就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 听到林枫的这些夸赞，程心却没有任何受人赞扬的欣喜，反而更激起了她会云天明的愧疚。 程心很礼貌的问，“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和云天明见面？” 林枫呵呵一笑的坐在边上的沙发上，神色轻松的回答，“想见面很容易，只要让还在地球的智子与三体第一舰队联系，你就算是上厕所都能和云天明见面。” “前提是三体允许你们见面。” 程心听着林枫着重强调的后一句，面容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失望之色。 “您不是说，可以安排云天明和我见面吗？您欺骗了我？” 林枫没有立即回答，他给自己倒了杯伊迪丝泡的咖啡，抿了一口后才说话。 “虽然面壁者欺骗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次并没有。” “整个太阳系，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让三体安排云天明和你见面。” 说着，林枫便转头，朝着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 “智子，去安排一下，让云天明和程心见一面。” 程心循着林枫说话的方向看去，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程心不免的疑惑起林枫的举动，奇怪的又将视线落到林枫身上，可却看到林枫叹息着摇摇头。 这之后，林枫做了一个程心理解不了的举动，他拿起量子通讯器，与在太阳系外的尼根对话。 “尼根，按照之前我交代给你的安排，随机广播一百光年范围内星星的坐标。” 随后，房间陷入安静，程心在林枫的示意下坐到了对面，品着伊迪丝泡的咖啡。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 一个球体突兀的浮现在半空中。 【请停手！】 球体的突然出现，吓了程心一跳，随后她看到林枫拿起量子通讯器，让通讯另一端的人停止行动。 智子的出现让程心震惊，久久不能回神，而林枫却仿佛见到老朋友般的微笑问。 “那么你们的回答呢？” 【我们同意安排云天明和程心见面，但需要添加条件，否则我们不会答应你。】 一行字出现在球体上。 “条件是什么？”林枫问。 【他们不可以对话，只能见一面，如果他们见面的过程中，存在着任何我们怀疑有传递情报的举动，云天明会立即被处死。】 林枫端着咖啡抿了一口，随后道，“随你们，本来这就只是一对男女时隔多年的叙旧，结果你们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球体没有任何回应，它直接消失了就如同刚才出现那般突兀。 程心不确定三体智子这种消失的行为是指什么，可能是无声的抗议，也可能是认同了面壁者枫.泰勒的说辞。 因为智子突然出现在身边而震惊的程心心神飘忽，不知不觉间想到了林枫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能让三体人如此激动的表现出来，还有话语中‘广播坐标’之类的词汇，程心隐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难道，就因为她的这点事情，枫.泰勒就把三体星系的坐标广播出去了？ 想到这里，程心顿时感觉如坠冰窖，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涌出，面带微笑的林枫，此时在程心眼里，仿若化身成了世间最可怕的魔鬼。 “刚才……您说广播坐标？是广播了三体星系的坐标？”程心谨慎的问。 “你知道黑暗森林理论和威慑体系？”林枫意外道。 程心点头解释，“来这里的时候，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不用担心，我没有广播三体星系的坐标，广播也不是从太阳系发射，因此不会影响到太阳系、三体星系的安全。”林枫微笑着解释道。 “刚才是随机广播了附近一百光年内其他恒星的坐标，三体文明集体搬离三体星系，广播三体星系坐标的威慑作用正在随着时间递减。” “但如果广播附近一百光年内所有恒星的坐标，三体文明就不得不选择一百光年外的恒星作为新家园，而随着距离的延长，三体文明对太空环境的情报量就越少，未知代表着风险，现在的三体文明可不想冒这种风险。” 程心不知道三体文明为什么集体撤离三体星系，也不想深究这个，她从林枫的话中确定了一个事实——确实有世界将要因为广播坐标而毁灭。 “您刚才广播了多少颗恒星？” 程心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她很难保持平静，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几个世界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不多，五颗。”林枫道。 程心情绪有些激动的道，“那这五个世界，如果里面都有文明，只是因为您为了帮我而和三体谈判就……” 林枫打断了她的话，反问一句。 “毁灭他们，与你我何干？” 林枫接着道，“在这个宇宙，毁灭是常态，如果你对于我广播的这五个世界里可能存在的生命感到怜悯，就请你也怜悯一下那些因为你身体免疫系统而死的细菌、病毒，它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每时每刻的在剥夺它们的生命。”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文明，您说的是生命。”程心道。 林枫反问，“哪不一样？人类能有多高级？还不是吃喝拉撒？还不都是以负熵为食？组建文明的智慧物种无非就是活命的本事要比一般生命高一些而已，宇宙热寂还不是都得死？” 一时间，程心说不出话来，她只感觉到悲伤。 毁灭五个世界，那就该背负五个世界的罪孽，说不定这五个世界里，恰好有着和人类一样高度的文明，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家人朋友，也有他们对宇宙的好奇。 可惜，这些都没有了，因为太阳系中的一个人类为了说服另一个文明办一件小事，就被轻描淡写的给毁灭了。 程心觉得悲哀的这些在林枫看来，不过是多愁善感的玩意，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去悲伤一下食物们的感受？ 杀鸡杀猪的时候，给它们放血时痛苦地挣扎，怎么没人去考虑过它们的感受？ 看着还沉浸在沉重罪恶感里的程心，林枫开口道，“程心，我这里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完成。” “你不可以拒绝，否则我将取消云天明和你的见面。”林枫补充一句。 程心强迫自己收拾好情绪，这不仅是为了她和云天明的见面，还是为了那五个被毁灭的世界。 如果她没能和云天明见面，那岂不是意味着五个世界的毁灭完全是一文不值？强烈的道德感让她很自然的接下了林枫连内容都没有说出来的任务。 “任务是什么？”程心问。 林枫道，“加入维德主持的光速曲率飞船研究项目，开发光速曲率。” 听到林枫提起维德，程心的眼睛顿时瞪大，她很意外，自己居然还能再和维德这个人碰面。 林枫接着道，“三体文明因为开发光速曲率飞船，在自己星系内留下不能清除的慢光航迹，这东西会让宇宙里经过的飞船注意到三体星系，这也是三体文明集体搬迁的原因，一旦三体星系暴露，太阳系的人类也大概率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因为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打算等时机成熟以后再宣布。” “光速曲率飞船是几个人类自救项目中的一个，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林枫给程心安排这个任务，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去研究光速曲率飞船，而是为了给她找事情做，让她忙得连睡觉都是奢侈，这样子就可以确保她搞不了事情，叫她来泰勒系也是这个原因。 物理层面上杜绝这种可能性，也就不会有原著里的那种展开。 林枫倒不是没想过直接宰了程心，但云天明喜欢程心，好歹是一个孤军深入三体世界的英雄，即便被人类世界抛弃，最后也没有彻底抛弃人类，给人类提供三个故事暗示宇宙里的各种事情。 英雄在前线奋战，回过头来自己喜欢的人被宰了，这叫啥事？这有违林枫的个人原则，况且其他方面林枫也不是没有过布置，程心接触不到执剑人的权利，就算接触到，也还有其他的执剑人顶着。 除非她能瞬间掠夺所有执剑人的权柄，剥夺人类殖民地利用恒星广播的能力，否则根本做不到原著里的那种事情。 “研究光速曲率飞船不是会留下航迹？”程心担忧地问。 从林枫刚才的话中，程心得知了光速曲率飞船会留下航迹的事情。 林枫承认道，“会留下，所以实验不会在太阳系进行，实际实验由太阳系以外的人类舰队完成，你的工作是理论性的研究，告诉太阳系外的人类舰队，光速曲率飞船具体应该怎么造。” 得到林枫答复的程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还在担心着，万一太阳系内的人类都抵制她研究光速曲率飞船时该怎么办，毕竟研究这东西会留下航迹。 然而，程心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很快因为林枫的后面的话提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特别提醒你一下。”林枫道。 “不要以任何形式离开泰勒系总部，一旦离开，外面锚泊的泰勒系舰队会第一时间，不计代价的将你连人带船一同击毙。” 一支舰队，不计代价的第一时间连人带船的击毙，程心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头皮发麻。 “这……为什么？” 程心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枫，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原因会让自己被一支舰队盯着。 这时程心已然反应过来，泰勒系总部，便是关押她的囚牢，只不过比一般的牢狱要大很多。 “当时是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280章 死神无害化囚禁 程心的事情，除了给三体世界和和她本人造成不小的影响外，对太阳系的人类世界并没有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如今的时代不似原著，太空政治圈的各大人类政治体都在积极的恢复末日战役后的损失，为了避免未来被泰勒系压制，大量的资源倾斜到重建上。 火星、地球两颗行星的政府，则在处理均化贫富后的一系列行政问题。 对于均化贫富后的行政管理，两颗行星的政府是完全陌生的，若是按照过去的行政管理方式，必然会再次导致贫富差距过大，泰勒系又得找他们麻烦，所以他们必然要走出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 在这种摸索时期的大背景下，两颗行星的政府都不想塑造什么超级富豪，所以云天明送程心的那颗恒星dx3906，即便真如原著那样被人发现了是颗与地球一样质量的宜居星球，也基本没有人类政府会考虑收回购买。 没有这种收购，程心的身份、财富、影响力，都得不到飞跃性的提升，她只不过是茫茫冬眠者群体里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最多就只是颜值在冬眠者女性群体里属于拔尖，仅此而已。 可即便如此，林枫也丝毫不敢对程心放松警惕，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程心到泰勒系的总部，而不是其他地方。 放在别的地方林枫不放心，总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让程心留在泰勒系的总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由他亲自作为程心的看守者，任何不好的苗头即便出现，也会被他第一时间掐灭。 程心本人对于这种软禁，并没有多么大的反抗想法，因为她很清楚，反抗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个人面对泰勒系这种庞然大物，就算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也得认怂，更别说程心不是啥女中豪杰。 强行离开泰勒系总部，面对的可是一支太空舰队的火力倾泻。 虽说只是工业舰队，正规作战用途的主力舰队各大人类政治体都还在重新组建，但泰勒系的工业舰队可以当半个主力舰队用，不然当初要林枫威逼火星、地球人类社会均化财富的时候，人类各大政治体也不会认怂。 除此之外，还有云天明的因素，林枫既然可以迫使三体表态，让她可以通过与云天明见面，自然可以迫使三体再也不让她见到云天明，甚至威逼着三体杀了云天明，心系云天明的程心，哪怕真有人来救她，她也不会选择离开泰勒系总部。 于是，程心就如林枫计划的那样，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被锁在了泰勒系在总部。 一段时间后，关于罗辑将要被取消执剑人身份的新闻，出现在各大人类政治体中，不管是太空政治圈，还是地球、火星政治圈，民众都是一片惊讶声。 因为林枫有意识的引导舆论，再加上末日战役才过去了十多年，人们对罗辑还是充满着敬意。 当然，也有人拿罗辑成为面壁者前的事情做文章，唾骂罗辑是个人渣，但这样的声音很少，不占据主流舆论，不似原著里那般声名狼藉，甚至有人到政府那边为罗辑发声抗议，质问政府是不是打算卸磨杀驴。 对于民众的质问，政府给出了解释，大意就是，罗辑也是一个凡人，而且没受过啥正规军事训练，意志不坚定，漫长时间的执剑可能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是威慑度降得很低，丧失威慑能力，另一种是精神崩溃，让三体、人类两个世界一起毁灭。 前者民众当然不害怕，罗辑丧失威慑能力也还有太阳系外的其他执剑人顶着，三体不敢轻举妄动，而后者若是发生，则意味着谁也救不了人类。 基于此种理由，为罗辑抗议的声音没过多久便销声匿迹，人类很快认同了政府取缔罗辑执剑人身份的决定。 太阳系内执剑人的改制日期被定在明年罗辑成功威慑三体的那天，在那天临近拂晓的时间点，完成对太阳系威慑体系结构的改变。 至于为什么如此，那自然是因为这样做更具有历史象征的意义。 虽然林枫有在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吐槽过，这种所谓的历史象征意义只不过是人类的自作多情，可人类毕竟是人类，社会运转模式便是如此，没有紧急的情况下，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程心的苏醒只是一次意外？”林枫反问。 “目前的调查结果看来是这样，入侵冬眠系统的那名黑客，为了伪装成是系统本身出现了运行bug，故意让一批人跟着一起苏醒，程心是被混在其中。”伊迪丝回答。 伊迪丝把调查结果带了回来，程心的苏醒正如她怀疑的那样，是一起人为导致的系统错误。 不过，结果有些出乎预料，背后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势力，只是一个黑客的个人非法行为。 在被伊迪丝他们协同地球政府的警方逮捕那名黑客时，对方正和一位冬眠者女孩你侬我侬的谈恋爱。 被逮捕后这名黑客供认不讳，他在一次闲得蛋疼的时候入侵了冬眠中心的系统，偶然间在冬眠者列表里被一个女孩深深吸引。 然后他浏览了那个女孩的履历，了解了这个女孩在过去的事情后更是深深的被吸引，无法忘怀。 往后的几个月里，黑客做梦都能梦见那个女孩。 最终，黑客故意制造了这一起冬眠系统的错误，让女孩从冬眠者行列中苏醒，为了掩盖为意外，黑客选择了让一批人也跟着苏醒过来，程心就混在这批人里面。 黑客的行动是成功的，在被逮捕以前，他成功的与那名冬眠者女孩交往。 “可信吗？” 林枫给伊迪丝的影像投以一个问询的目光，不管怎么说，他才关注程心没多久，程心就从冬眠苏醒，着实很可疑。 伊迪丝沉吟地思考着回答，“从种种迹象来看，事情就是这样，或许程心的苏醒真的只是个巧合。” 黑客喜欢一个冬眠者女孩，因为不想错过而入侵冬眠中心的系统，暗中制造这起系统事故，整个过程合情合理。 而且这名黑客，在过往的网络记录中，也没有加入过任何组织势力的经历。 怎么看都是一个进入热恋期的毛头小子一时冲动才干出来的事情。 第281章 我只给你们三十秒决定 林枫想了想，现在程心在泰勒系总部，由他亲自看着，更有一支舰队作为武力保障，不管这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在利用程心搞鬼，也很难翻出什么花样。 林枫道，“那就这样吧，你们继续这样在地球随便活动，地球政府那边估计又要开始讲一大堆废话了。” 地球毕竟是地球政府的主场，人类政治体都有自己的行政管理权，地球政府因为泰勒系的武力会做出一定的让步，但这不等于会一直纵容下去，凡事都该有个度。 “罗辑那边，您打算怎么做？”伊迪丝询问。 听到伊迪丝询问罗辑该如何安排，林枫挑了挑眉头。 罗辑失去了执剑人身份后，可以说失去了所有的特权，他不再是面壁者，也不再是执剑人，而是万万亿亿个普通人中的一个，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可普通人，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无力的，伊迪丝询问里还有另一层含义，想要知道是否给予罗辑以及其家人保护。 林枫道，“看他的个人意愿，他想留在地上就留在地上，想到宇宙里就到宇宙里，让英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这点能量我还是有的。” 听到‘英雄’二字后，伊迪丝便知道林枫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多么坚决了，她展颜一笑，回道。 “好的，我会代您向他询问，是想住在太空，还是地面。”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一年。 金星的资源开采量，因为火星、地球方面对泰勒系实行的资源出口限制，每隔一个月便翻倍性的提升。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太空都市联合会的帮助。 正是因为当初他们多出资了不少成品的太空都市，才让泰勒系有足够的工业建材在进行上大刀阔斧的搞工业建设，金星上的工业发展才能如此迅速。 不然，粗加工、精加工各种建材，可是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得益于金星的资源，泰勒系迅速的恢复自身力量，太空军、太空都市联合会，也都在迅猛的恢复自身实力，火星、地球的很多人才，陆陆续续的涌向太空政治圈，在那里寻找自己的机遇。 太阳系内的太空环境，逐渐有了点以前熙熙攘攘的影子，各大太空都市、太空设施之间来往的运输船逐渐多了起来。 这些有目共睹的工业变化，并未吸引人们的视线，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将人们的关注都吸引了过去。 那便是太阳系威慑体系结构的改变。 太空都市联合会、太空军、火星政府，都分别建造了属于他们掌控的引力波广播系统，太空都市联合会设置在几座最大型的太空都市上，而太空军则效仿泰勒系设置在战舰上。 地球政府则与其他人类政治体不一样，因为他们本来就掌握着引力波发射装置，所以不需要建设，只需要交接执剑人发射权柄即可。 罗辑是第一位执剑人，他将广播坐标的权利让出，是非常具有历史性的事件，因此地球的执剑人交接仪式，比其他人类政治体的广播授予仪式，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 为了扩大影响力，地球政府允许了人类世界的各大媒体，实况转播地球执剑人转让权利的仪式。 林枫当然也关注着这次的执剑人交接仪式，不过他一点也不慌，因为程心在他的控制之下，而地球政府选出来的执剑人，他也看过了，是一个叫绫茉莉的女性，她曾是鹰派的一员。 虽然后来背叛了鹰派，但林枫不看重这个，他在乎的是执剑人的攻击性，程心和这个女人相比，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次元。 能够加入鹰派的女人，可没有什么会不会摁下威慑开关的迟疑。 透过实况直播，底层的民众们第一次知道，罗辑的生活与他们想象中的执剑人生活差异有多么的大。 一座没什么人的海岛，临近海滩的一座小平房内住着一家三口，家电都是旧式的，靠着一个小型核聚变反应堆供能，室内的陈设比都市里的人们还要简朴。 不能说生活很糟糕，但绝对与奢华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过去那些在网络中鼓吹着罗辑利用执剑人权利，做着哪些特权的声音，现在一下子都哑巴了。 绫茉莉从飞行艇上下来，脚踩着松软的沙滩，迎面而来的海风将她的短发吹得有些乱。 pdc主席领着茉莉，来到了海滩边的一处礁石，罗辑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洋的尽头。 pdc主席等人停下了动作，也没有说话，距离着罗辑一段距离，凝望着罗辑的孤独的背影。 离交接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他们要等待着交接仪式的时间到了，才能开始交接。 海风在耳畔呼啸着，即便隔着荧幕，看着直播的人们也能听到那呼呼的声音，仿佛自己就置身于那座小岛的海滩上。 几分钟后，pdc主席高声宣布。 “引力波宇宙广播系统最高控制权交接时间已到。” 只见，罗辑从礁石上站起身，从盘膝而坐到站起身，双手没有接触过礁石。 罗辑凝望着远方的海平线，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从礁石上走了下来，往pdc主席他们这边走来。 pdc主席介绍道，“罗辑先生，这这位是引力波宇宙广播系统最高控制权第二任掌握者绫茉莉，请将您手中的广播启动开关交给她。” 罗辑视线从pdc主席那里转移到绫茉莉身上，二人视线相对，一瞬间，绫茉莉感觉自己由内到外似乎都变得透明了，可从罗辑深邃的眼睛里，绫茉莉却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罗辑把开关交到绫茉莉的手里，然后越过他们，径直的往自己的家走去，从开关交出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pdc主席转身，准备领着绫茉莉离开海岛。 可下一刻，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三体世界，我要求你们立即解除所有武装，交出全部科技，开放智子权限由人类监视三体星系，全体三体人脱水由货运飞船送至奥尔特星云，再由人类飞船接运到太阳系。” “跨光年的移民从组织到启航必须要在一年内完成，三体母星其余无法离开的三体人，必须全部烧死。” “我只给你们三十秒决定。” 第282章 激进者们的魔术 高大的建筑里涌出一大群人，他们彼此间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刚才的魔术表演。 一个体态婀娜的男性领着两个女性走在人群里。 “谢谢你们能陪我来看这场魔术。” 王涵向两位愿意陪他出来看魔术表演的女性道谢。 爱琴颇为意外的说道，“总司令，您最近还喜欢上了魔术？” 王涵笑着摇摇头，“呵呵，我一直都很喜欢魔术，以前总是很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时间，就想亲眼看一场魔术。” “你们喜欢这次看到的哪种魔术？”王涵目光在绫茉莉、爱琴两人身上移动。 爱琴沉吟地回答，“额……那个换位魔术吧。” 绫茉莉迟疑了一下，回答，“我的话，更喜欢切割魔术，虽然我知道那是假的，但我看不出来。” 王涵解释道，“魔术的本质就是，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它也能把所有人都骗过去，这就是魔术魅力所在，也是我喜欢魔术的原因。” “所有魔术的原理就是用一个事实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将人们的一种认知固定，然后用这种固定的认知把魔术真正的原理给掩盖，骗过除魔术师与配合者外的所有人。” “就像茉莉刚才说的，她知道切割魔术是假的，舞台上的人没有真的被切割死掉，但以她观众的视角，看不出来为什么没有死掉。” 两人的目光落到绫茉莉身上，爱琴打趣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绫茉莉。 一行三人，看起来就仿若是熟络的朋友，可他们深邃的眼睛里，却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您对魔术的研究还真是透彻啊，那么您喜欢的魔术，又是哪种呢？”爱琴微笑道。 王涵道，“我更喜欢简单点的魔术，最好能贴近一点我们的生活，比如把这两枚硬币从我手上，变到你们口袋里。” 两人配合的事先检查了一下自己所有衣兜，确认没有事先放置的硬币后，王涵才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两枚硬币，放在手心上。 两人看着王涵纤柔的手掌将硬币盖住，搓了一下后又吹口气，再次打开手掌的时候，他的手心空无一物。 “看，不见了。”王涵微笑道。 爱琴和绫茉莉，随即再次检查起自己的衣兜，各自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一枚硬币。 “好厉害！” “没想到总司令您还有这一手！” 绫茉莉和爱琴两人惊讶无比的看向王涵，只不过着惊讶与崇拜的眼神中，隐隐孕含着一抹清楚使命的复杂神采。 鹰派的任务已经递交完成。 “哈哈哈，以前的小爱好罢了。”王涵得意洋洋的笑着。 “我们能学吗？”爱琴忽然问道。 王涵一愣，得意的笑容逐渐敛去，以长辈的目光慈爱的看着爱琴和绫茉莉两人。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们。” 这是一场魔术，一场鹰派表演给三体和人类看的魔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表演。 …… 绫茉莉从回忆中被拉回来，她纤细的手指摁在引力波广播的开关按钮上。 引力波广播开关形似剑柄，按钮总共有四个，其中一个位于顶端，这种设计是为了避免误触导致意外启动，启动引力波广播的时候，不仅要非常的用力摁下这些按钮，还要按一定顺序按动才能生效。 但这些对于执剑人的绫茉莉而言，不是问题，她知道顺序是什么，也不似程心那般软弱无能，四个按钮，三个已经按下，只需要摁下着最后一个，悬挂在两个世界顶端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将落下。 绫茉莉的视线落到还处在呆滞中的pdc主席，高声警告。 “主席先生，请您通知各处引力波广播控制站，立即终止关闭引力波广播装置的行为，我们早已经安排人手潜伏在各处控制站内部，他们会在你们成功关闭前向我报信。” “引力波广播会立即发射。” 说完，绫茉莉已经开始对最后一枚按钮用劲。 pdc主席惊慌道，“各控制站听到了吗？你们立刻停止一切行动！” 因为是直播，任何人都能第一时间的知道执剑人绫茉莉的警告，各大控制站原本打算通过人工关闭引力波广播装置，暂时废除掉绫茉莉广播坐标能力的打算，全都停止了。 直播也是一开始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让控制站能及时听到绫茉莉的警告。 鹰派的核心人物不止王涵一个，正如魔术那样，王涵只是立在明面上的一个靶子，掩护几人藏得更深。 也多亏了这些人，绫茉莉避开了执剑人的虚拟测试，提早暴露自己的可能。 绫茉莉很清楚，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将形神俱灭，就如同那些扑向火焰的飞蛾，但她仍旧选择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因为她只是魔术师手里的道具。 为已经亡故的魔术师们，表演到最后。 一个球体显现在半空，体积很大，半径用肉眼观察，大概有六米左右。 【鲁莽的行动只会招来毁灭。】 一行字出现在球体上。 “坐以待毙难道就不会招来毁灭？”绫茉莉咬牙切齿反问。 “你们用自己那拙劣的谎言想欺骗谁？你们智子的封锁一直都在，故意制造错误的物理参数误导人类科研方向！阻碍人类技术进步！如今的后果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和平！威慑体系必然因为你们技术的不断进步而崩溃，最后的结局是你们毁灭人类！” “立刻同意我的要求，否则我将广播三体星系坐标！如果人类必然被你们毁灭，那你们也别想活下去！” 绫茉莉高举着引力波广播的开关，手指已然在酝酿着力量，随时都有可能按下引力波广播的开关，向宇宙发射三体星系的坐标。 【太阳系距离三体很近，三体星系坐标的暴露，意味着你们太阳系的坐标也将暴露，打击很快会到来。】 三体给予了回答。 “但是你们会灭亡，而人类不会。”绫茉莉冷冷地回答，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上的球体，发出询问，“三十秒已经到了，你们的回答是什么？” 【我们其实可以再谈谈。】 看到天空中球体显示的信息，绫茉莉眼角流下一滴泪水，毫不犹豫的摁下了引力波广播的开关。 所有人类都在这一刻呆滞了，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仿佛自己还活在梦里一般，感觉很不真切。 引力波广播了！ 第283章 太阳升天计划 地球上各大引力波控制站那边立即行动，继续关闭引力波广播装置，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人的手操速度哪快得过光速，等到数分钟后他们成功将引力波广播装置关闭时，引力波广播坐标已经持续循环几十次了。 这些叠加的引力波段会让坐标信息传递到更远的地方。 pdc主席人已经傻了，在看到绫茉莉广播三体星系坐标的那一刻，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扑通一下的瘫坐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时此刻，一个声音始终在pdc主席的脑海里盘旋着。 人类文明结束了！ 那些在海岛附近数海里负责警戒的舰艇姗姗来迟，海军陆战队乘着飞行器迅速登陆到海岛上，将没有任何反抗想法的绫茉莉逮捕。 另一边，位于木星轨道，泰勒系总部的林枫，看着已经将三体坐标广播的绫茉莉，脑子里也同样是一片空白。 好半响后，林枫才反应过来，高声急切地喊道。 “戴维斯！戴维斯！” 戴维斯的影像出现在林枫身边。 此时戴维斯的神情凝重，执剑人广播三体坐标的事情，他也已经都知道了。 林枫下令道，“立刻通知舰队世界，别再等微观化技术的突破，立即与其他殖民地一起开始微观化逃亡！反物质没有就用核聚变！用小型化磁轨道加速到亚光速！” “我这就去办！” 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林枫的命令，戴维斯的影像消失。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绫茉莉向三体发起威胁，再到广播三体星系坐标，最后到引力波广播控制站强行关闭引力波，不过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而已。 林枫懊恼的一拍脑门，他本以为，程心这个祸患被限制起来，女性化社会被他改造，太阳系人类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那么快的崩盘。 这绫茉莉到底是哪根葱啊？ 原著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林枫的内心在咆哮，这次他失算了，现在他需要思考该怎样挽回局面。 努力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情，林枫用量子通讯联系还身在地球的伊迪丝。 “伊迪丝。” “您有什么吩咐？” 伊迪丝神情也很凝重，显然是因为不久前，三体星系坐标被广播的事情。 林枫道，“地球执剑人的交接仪式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吧？” “是的，随时等候着您的命令。”伊迪丝回应。 林枫道，“联系所有人类政府，让他们维持好秩序，告诉他们，泰勒系会救下所有人，都先别急着崩溃。” 伊迪丝明显露出意外之色，但她没有多问什么。 “好的，我会通知所有人。” 结束了与伊迪丝的通讯，林枫焦躁的在办公间里来回踱步，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现在的人类对比起原著，居然还提早广播了三体坐标。 …… 林枫启用了紧急会议，所有泰勒系的核心成员，除了正在办事的戴维斯、伊迪丝，全员通过网络远程参与这次会议。 “相信各位心里一定很清楚，我为什么召集你们。” 林枫说着，环视众人，接着道，“这回人类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不再只是口头上说说。” “不过也别担心，情况还没到最糟，黑森打击需要一个时间，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这取决于宇宙猎人发动打击的位置。” “最起码上帝还是很仁慈的给了我们一丁点准备的时间自救，嗯，一丁点。”林枫有些苦中作乐的调侃道。 听到林枫说‘准备’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便立即有人询问。 “我们要怎么做？是拦截下猎人的黑森打击吗？” 林枫翻了翻白眼，“记住我的话，趁早把你这种白痴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 “猎人的打击永远都不要指望着能拦截、阻挡，宇宙中的猎人不止一个，坐标一旦暴露迎来的必然是复数猎人的同时打击，你们所有能想到、能理解的打击手段他们都会使用，你们想不到的打击手段，他们也会使用。”林枫郑重的警告众人。 拦截攻击的方法被林枫如此严厉的否定了，核心成员们便想不明白林枫所指的‘准备’是指什么。 总不能是逃亡吧？ 人类的资源根本不够全体逃亡，更别提现在，末日战役的创伤还未彻底恢复，太阳系内的飞船比全盛时期还少很多。 逃亡不是不行，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其他留在太阳系等死的人会愤怒的用一切手段阻止逃亡舰队离开太阳系，搞不好会再次广播多个恒星的坐标，甚至直接引爆太阳，用太阳爆炸拉着逃亡舰队同归于尽。 有人直接问林枫，“那我们该怎么做？不存在的研究距离完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不可能骗过猎人的眼睛。” “不慌，我这里有计划，这个计划我称之为‘太阳升天计划’。”林枫道。 “顾名思义，就是想办法让太阳升天。” 听到林枫说自己还有计划，核心成员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呃……升天是指什么？”有人疑惑的问。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上天堂啊，还能是哪个升天？宇宙里有天吗？” 这时，核心成员们终于反应过来，无比惊愕的反问。 “我们要毁灭太阳？” 还不等林枫开口解释，一名核心成员忽然明白过来，一锤手心恍然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目前未知观测到的黑森打击，都是诱发出恒星内部的能量来毁灭恒星系统，如果我们提前将太阳消灭，猎人们就丧失了爆裂类型的打击能力。” “并且，我们主动引爆恒星与遭受黑森打击很像，那些猎人在看到已经被毁灭的太阳，可能会就此收手……” 林枫用手势示意对方赶紧闭嘴，然后很平静地询问。 “泰勒系会议第一条规定是什么？” “呃……” 那名核心成员下意识咽了咽唾沫，没敢答上话。 林枫心情本来就糟糕，现在的平静本来就是努力压抑的结果。 林枫不爽道，“我刚才说过，永远不要想着拦截、阻挡猎人的打击，这么快就忘了？麻利点，现在时间紧迫。” “先欠着吧，回头再翻倍处罚，您也说了，现在我们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是时间，我们想尽快了解清楚您的太阳升天计划，好赶紧行动起来。” 一名核心成员开口道，随后其他核心成员纷纷附和，本来听到可以‘欠着’处罚的那名核心成员，在听到‘翻倍处罚’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看着一众核心成员们焦急的神情，林枫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明起自己的计划。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摧毁太阳，这并不难，反物质炸弹就可以办到。” “但我们摧毁太阳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止猎人对我们的打击，因为那对文明而言必然是多种形式的毁灭性打击，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我们要做的是利用太阳爆炸作为推动力，让全体人类向太阳系外逃亡。” “这就是我要引爆太阳的目的。” 好家伙！引爆来太阳推着所有人类逃亡！ 泰勒系核心成员们的神情，就仿佛不久前，通过直播看到引力波广播三体星系坐标一般，神态呆滞中夹杂着错愕与震惊。 “这……没有飞船的外壳可以承受这种级别的爆炸。”一名核心成员提醒道。 林枫翻了翻白眼，这点他早想到了，“我可没说是现在飞船，这项计划需要结合微观化技术才能有用。” “计划大体就是如此，具体细节交给你们，你们脑子比我灵光，散会。” 第284章 有那么一点点大 引力波广播的时是面向整个人类社会的直播，连太阳系外的尼根、戴维斯、章北海他们，也都能看到。 所以，恐慌的情绪，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蔓延到了整个太阳系的人类社会。 不可能不恐惧，黑暗森林法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威慑体系存在的基础，这都清楚引力波广播之后意味着什么，现在这个让人类世界害怕了十多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降了下来，砍下太阳系人类世界的头颅只是时间问题。 人类社会一度再次回归到末日战役结束后的那段集体崩溃的局面。 好在，一段消息在各大人类政府的努力下，让太阳系人类社会的悲观情绪，得到了极大地缓解，不安的骚动平息下来。 泰勒系会拯救所有人！ 太阳升天计划会解决他们如今面临的生存危机！ 不管各大人类政府宣布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人们至少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比彻底的绝望要好不少，知道开始自救，自发性的开始重新维持起现在人类社会的秩序，这让各大人类政府维持秩序的压力减轻不少。 面临危机时，悲观情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为了更进一步的将人类社会中的悲观情绪压下去，林枫召开了一场面向太阳系人类社会的新闻发布会。 “我在这里郑重声明一点，泰勒系会拯救所有人，在太阳系的全部人类，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残疾瘫痪、负债累累的赌徒，都不会被放弃。” “所以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要觉得人生充满绝望，不要自暴自弃地以为处在太阳系里的人类都必死无疑。” 林枫还是老样子，坐在椅子上，面向着发布台下一片人头攒动的媒体记者。 现在已经是信息时代，林枫现在是登入网络接受的采访，站多久都不会感觉到累，但他已经习惯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坐着，并不想改掉这种个人习惯。 “泰勒先生，我能询问您几个问题吗？”一名女记者很诚恳的询问。 “尽管说。” 林枫伸手示意。 女记者看着面前弹窗出来的备忘录，开始询问道。 “有人说，您的太阳升天计划只是天方夜谭的失败计划，太阳的能量是它在五十亿年时间里不断囤积下来的，一旦爆炸，这囤积了五十亿年的能量将被压缩到瞬间释放，人类世界没有任何材料可以阻挡这种恐怖的能量释放，就连三体文明的水滴，也会因为量子隧穿而被摧毁。” “对此，您抱有什么看法？” 女记者视线从备忘录转投到林枫那里询问。 林枫摆了摆手，“纯属在耍流氓。” “只想着太阳爆炸威力巨大，却不想着如何合理地去运用，自己读书少，不知道该怎么做，然后就以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办到，我最反感这种不读书的文盲，因为他们只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沾沾自喜的以为了解世界的全部奥秘。” 林枫充满鄙夷地神情，不加掩饰的给予讽刺。 作为公众人物，这样做法是不正确的，但林枫不需要在乎这个，他一向如此，不爽了就直接喷。 林枫继续道，“我既然在计划里提出了要利用太阳爆炸，自然是对这种天体现象的威力有了充分的了解，在过去太空军虚拟太空演习的时候，扮演三体方的舰队没事就喜欢用反物质炸弹把人类方的舰队一次性清掉。”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提出的太阳升天计划非常的疯狂，但你们想一下，在两个多世纪以前，那个氢弹刚刚才被造出来的时代，我们现在早就习以为常的可控核聚变又是何等的疯狂？” “现在的太阳升天计划，只不过是利用一枚氢弹而已，只不过这个氢弹的能量有那么一点大。” 林枫这句话说完，作为听从的记者们脸上，都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真亏你能说，只是一点点大！ 那名女记者又看了看自己的备忘录，追问道。 “那么您的太阳升天计划，具体是如何利用如此之高的能量释放？目前关于您太阳升天计划讨论最多的是飞船派和星球派，可这两种猜测都站不住脚。” “太阳物质会以接近光速运动，光加速度就可以让人类变成肉酱，连分子都会被挤碎，更别提除了动能以外，还有着极高的热能，任何太阳风帆都会在接触太阳爆炸而形成冲击波的瞬间便会蒸发殆尽，人类已知的任何降温手段都来不及降低温度。” 把飞船派的问题说完，女记者停下缓口气，接着讲星球派。 “而如果人类借助行星掩体来躲避太阳爆炸，则根本无法利用太阳爆炸的能量。” “行星派的行星飞船猜测，虽然新颖，但严格上讲也不可行，且不说太阳爆炸所形成的推动力才有多少，能把地球推到多高的速度，单说太阳爆炸是在短时间内对地球结构造成的形变影响。” “众所周知，地球不是坚固的犹如钻石般的固体，力会导致它形状发生改变，正因如此，自转才能让地球变成椭圆球体，而非一个正圆，如今太阳将给予更加恐怖的一个瞬间推力，地球会像被挤压的皮球那样，在短时间里受挤压而形变，然后再恢复，这样的过程将演变成地球自诞生到如今就不曾有过的超级地震，摧毁所有地下城市，就算地球没有毁灭，人类也已经毁灭了。” 推动行星是比组建逃亡舰队还要复杂的大工程。 这个工程绝不是单纯的给星球一个巨大的推动力，然后星球就可以像只发情的公狗似的飚出太阳系。 首先，星球不够‘硬’，分子物质在天体尺度上太‘软’了，星球是靠着引力维持自身结构，所以天体尺度下，行星与其说是像球状硬邦邦的石头，倒不如说有些像一个弹性差的皮球。 虽然硬，但被足够强大的外力摁压，也还是会扁下去，所以行星自转才会让星球变成椭圆球体。 而推动星球最麻烦的问题不是推动星球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而是被推动的星球上面还住着人，星球稍微打个喷嚏，成片的地震就会发生，更别说让星球地层大幅度的出现形变，地上、地下都住不了人，地底的岩浆会流得到处都是。 基于此种原因，推动星球的加速度决不能过高，更别说靠着太阳爆炸推动地球，赶着投胎也不是这么个赶法。 第285章 这很难理解吗？ 借助太阳爆炸逃离太阳系的方法无非就这两种，但都被否决了，这也导致太阳系人类社会中，不少人开始质疑林枫所提出的太阳升天计划的可行性。 林枫幽幽一叹，开口道，“……我只能说，很多人真的缺乏想象力，如果可以，我建议他们买一些核桃，那东西对大脑有益。” 随后，林枫开始解释道，“这个太阳升天计划，其实需要与我以前提出过的不存在计划中的微观化结合，才能看出它的效果，我本以为你们会思考的更多，既然你们不懂，那我就给你们解释清楚好了。” 林枫话语顿了顿，接着道，“越微观的东西，越坚固，这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基于这个原理哪怕直接承受太阳爆炸也不会有事。” “当然，以现在的技术，太阳爆炸的能量也的确还是很高，但问题不大，可以通过物质结构来解决这一问题。”林枫补充一句。 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听明白了林枫的说法，太阳升天计划与不存在方向研究中的微观化息息相关。 但具体怎么操作，他们想象不出来，微观化后要怎么利用太阳爆炸的能量？ “……您能解释的更通俗一点吗？”有人建议道。 林枫道，“这还难理解？你们不要老想着搞什么庞然大物、奇观，那不现实，制造一个原子核体积的身体，然后再躲到一块太空石子后面，等太阳爆炸的时候，恒星物质会首先接触石子，然后赋予石子动能，你也跟着一块被赋予动能，等到石子彻底等离子化的时候，你的速度已经和那些高速运动的恒星物质差不多了，只要不和那些高能粒子接触，单凭热辐射的传递效率极低，你可以安全的逃到宇宙深处。” “这很难理解吗？” 林枫摊着手，微观化以后，人类就只吃电了，也不再需要氧气呼吸，与电子人类如出一辙，因此可以最大限度的削减不必要的质量。 在林枫的计划里，人类会以微观的姿态，乘着太阳爆炸的物质风暴，以接近光速奔向浩瀚的宇宙。 经过林枫的这番解释，记者们终于是明白了，太阳升天计划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利用太阳爆炸的能量。 通过微观化，在现有材料学的基础上，提升自身物质抗性，然后硬接太阳爆炸，飞出太阳系。 很疯狂，疯狂到记者们都不曾想到过这种事情。 有人想到过，林枫的计划里，利用太阳爆炸的方式必然会添加一块阻隔板，所以推测出了后来的飞船派、星球派，但从来没人想过，那一块小石头、砂砾、陶片当阻隔板，所以他们都猜不出来，林枫的太阳升天计划具体步骤。 方向错了，越思考越错误。 在诸多记者里，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个问题，他举手发问。 “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引爆太阳？我们其实可以用粒子加速器逃往宇宙，这比利用太阳爆炸更安全。” 人类如果能够微观化到原子核那种层次，根本不许要引爆太阳，那现成的粒子加速器，配合上一座核聚变反应堆，就可以批量的离开太阳系，向宇宙集体开始逃亡。 林枫遗憾的答道，“是这样没错，但目前的微观化技术还没有达到原子核那种程度，只达到了纳米级别，如果让所有人都纳米化并加速到接近光速，需要的能量会一笔天文数字。” “而收集这么庞大的能量，就意味着需要一个长时间的累计，人类现在等不起，引爆太阳是最快速的加速方式。” 引爆太阳来加速，是出于多种考虑后的结果。 人类现在给这么多的纳米人类加速到接近光速，实在是不够，其次还要考虑减速、防护性等问题，接近光速可是要面对极高能级的射线，这意味着质量又要增加。 如果微观化能达到原子核层次，自然是不许要担心高能级射线，因为原子核强度很高，密度和水滴差不多，可纳米层次不行。 所以要添加额外质量加以保护。 林枫接着道，“此外，太阳爆炸形成的残骸星云会是一种很好的掩护，谁也不知道猎人的观测精度能达到什么层次，茫茫宇宙里，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发现逃亡中的纳米化人类。” “最后一点，就是解决人类离开太阳系先后顺序的问题，我敢百分百的保证，就算人人都可以逃离太阳系，也必然会有人因为被安排的晚于其他人逃离太阳系而唧唧歪歪着什么被抛弃，甚至干出不理智的行为，损人不利己。” 当林枫提到最后这个时，记者们心中一凛。 确实，正如林枫所言的那样，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黑森打击随时可以到来的情况下，后面才开始逃亡的人只会嫉恨先一步开始逃亡的人。 最后逃亡的那批人，如果可以，谁都不愿意去当，真正的圣人是少数。 …… 结束了新闻发布会，林枫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去找凉宫。 林枫直接通过通讯器联系凉宫。 “凉宫，帮我个忙好吗？” “是什么事？”凉宫问。 少女面容上少了往日的活泼，三体、人类两个世界都将迎来打击的事情，她很难在这个时候高兴的起来。 “我想和三体文明的高层对话。”林枫道。 凉宫道，“你和我说也可以，我直接转达他们。” 林枫点点头，直接问，“三体世界应该有很多被留在三体母星上的三体人吧？有的话，我想救他们。” 凉宫一愣，面容上闪过一丝错愕。 “路人甲，你怎么知道……” 林枫微笑道，“看当时地球新任执剑人和三体世界的对话我就知道了，这不难猜到，你快转达吧。” 凉宫复杂的看着林枫，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我不确定他们是否会答复你。” 现在三体世界那边，情况也很复杂，如果三体文明能够全体撤离三体星系，自然不会去理会绫茉莉的威慑。 林枫多少猜到了，三体文明可能做不到全体转移，对比原著后猜测会有一部分被留在母星，现在看来他猜对了。 “我不一定要结果，只是问一下而已。”林枫微笑道。 第286章 多半是他计划的一环 三体文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着逃离三体星系。 最开始是因为三体问题无解，三颗恒星无规律的运动，让三体文明一次次的走向毁灭，为了让文明能够延续下去，他们必须抛弃故乡，去往一个永远恒纪元的恒星系统。 很自然的，三体文明将目光移到了隔壁的太阳系，由单颗黄矮星构成的恒星系统，那里有着永恒的恒纪元，四颗气体行星、四颗固态行星。 在三体文明眼中，太阳系就相当于陶渊明所描绘的桃花源，托马斯.莫尔笔下的乌托邦，圣经里记录的伊甸园，那里集合了一切的美好与未来。 虽然三体文明为了生存而压制感性思维，但这不代表他们彻底的杜绝这种情感，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类拥有，三体人同样也有。 三体第一舰队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开始宣布组建。 后来，因为人类和三体文明的联系，三体文明知道了地球，知道了太阳系里存在着这样一颗富含大量液态水的宜居星球，更知道了人类文明技术进步的速度。 一个历史等同于战争史的陌生文明，霸占着犹如天堂般富饶美好的世界，预计将在几百年后彻底甩开三体文明。 哪怕三体文明不主动去接触，对方也必然会发现三体文明，从知道的情报来看，等到对方主动与三体文明接触时，三体人极大可能将迎来种族灭绝。 巨大的生存危机感迫使整个三体文明从上到下都失去了本来该有的理性。 亦或者说，这就是在生存思维下的理性选择。 三体第一舰队在没有筹集到足够规模的反物质燃料前提下，进行简单的反物质收集改造后，便匆匆启航前往太阳系。 舰队将在航程中通过收集沿途的反粒子来作为飞船加速的推动力。 在此之后，因为三体文明对人类文明的战争行为，还有智子工程中毁灭魔眼文明的事情，没过多少年，三体文明便参透了黑暗森林理论，了解到在这个宇宙中文明被毁灭的普遍性，更加深刻的明白他们与人类之间不可调和的根本矛盾。 三体文明毁灭人类，夺取太阳系的决心，在这段时间中达到了顶峰。 然而，从太阳系中一个名叫枫.泰勒的人类，安排了一艘特殊的殖民飞船，派遣到距离太阳系约六光年的一颗红矮星系统开始，三体文明逐渐改变了对太阳系的态度，也改变了对人类的态度。 三体文明逐渐从‘入侵’，过渡到‘逃亡’上，他们不想要太阳系了，也想着灭绝人类文明。 人类的殖民船占领新的恒星系统，没有量子纠缠通讯技术的人类，要想联系太阳系，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恒星的反射面，让无线电信息达到恒星级功率。 知晓黑暗森林法则的三体文明，自然是非常清楚，在静谧的森林中不停地大声讲话，意味着什么。 更要命的一点是，人类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因此，‘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也就不成立了，无关乎对死亡、灭绝的恐惧与否，只是存粹的无知。 因为无知，所以必然。 而人类文明的殖民行为，也必然会导致猎人查看一下太阳系附近的恒星系统，确认有无其他人类殖民地，所以三体文明的暴露是近乎百分之百。 从戴维斯殖民巴纳德星系开始，到林枫主动向三体世界索要量子纠缠通讯技术的这段时间里，三体文明基本都是沉浸在极度不安的恐慌中，计划着大规模逃亡其他恒星系统。 当多威慑体系建立的时候，三体世界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名为‘枫.泰勒’人类的可怕，利用黑暗森林法则布局了两个世纪，用无知来塑造必然，用时间来发酵恐惧，一旦人类世界的威慑体系构建，多威慑体系的构建也将是必然。 枫.泰勒恐怖如斯。 所以，在凉宫把消息传达到三体文明决策层以后，决策层的态度理所当然是——你这个疯子又想打什么算盘？ “1314，枫.泰勒传达信息的可信度是多少？”一名执政官问。 此时三体决策层都已经离开了三体星系，在引力波广播后的一个多月，三体文明就把能转移的人口都转移到了光速曲率飞船上，义无反顾的开始恒星际逃亡。 这里理性的选择，黑森打击不知何时会到来，三体第二舰队行动的越迅速，生存的概率便越大。 所有的智子都已经被撤回，用以给三体第二舰队的光速曲率舰队探路，只留下少许智子用以了解人类世界的信息。 这个时候，干扰人类的科研其实没啥太大的意义，因为黑森打击必然到来，人类如果还留在自己居住的恒星系统里，基本是十死无生。 “这取决于你们相信了多少，反正我是完全相信他。”凉宫面无表情的答复。 军事执政官不满道，“1314，我有必要提醒你，虽然你拥有直接联系决策层，传达信息的权利，但这不代表决策层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三体世界把凉宫投放到人类世界，可不是真的为了人类与三体人和谐共处，凉宫的情况和云天明有些相似，她是三体文明安插在人类世界的一根获取情报的钉子。 更准确点说是探知林枫意图的一根钉子，这里面有点照猫画虎的意思，人类为了探知三体，把云天明的大脑送往三体第一舰队，而三体世界为了探知林枫的想法，把凉宫送到林枫身边。 也正因此，凉宫有着联系决策层，直接传达信息的权利，更有着一颗专属用来联络的智子。 凉宫不为所惧的反驳道，“我是作为三体文明安排在人类世界中的情报获取源，提供准确的情报以及提交我自己对情报的分析是我的职权范围，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执政官们开始在这件事上表达自己的想法。 科学执政官道，“枫.泰勒不可信，他计划了两个世纪，多威慑体系还有最近被引力波广播出去的坐标，很可能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现在提出要拯救余下的三体人，多半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第287章 会不会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什么绫茉莉，什么鹰派，什么鸽派，统统都是枫.泰勒的计划，科学执政官是这样认为的，就如同当初多威慑体系构建的时候，先用罗辑让威慑完成，而后更进一步的从三体世界获取到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实现多威慑体系。 量子纠缠实时通讯可不是单纯帮助人类构建多威慑体系那么简单，人类受限于光速的计算机，因为量子纠缠实时传递信息的技术而取得极大的突破。 因为计算机的变革，连带着一系列的技术也陆陆续续取得突破。 科学执政官认为，这次也是枫.泰勒在复刻上一次的行为，借助各种因素，从三体世界这边获得新技术。 科学执政官坚信着自己的判断，对人类观察了这么多年，也研究了这么多年，他多少理解了点计谋，也懂得如何粗浅的运用。 正因为多少理解一些，所以科学执政官即使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也认定这一切是枫.泰勒主导的结果。 比如从三体星系一回到太阳系，第一时间就奔向地球，打压人类世界中所有压制激进主义者的力量。 枫.泰勒能不知道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吗？ 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自然是让鹰派上台，然后鹰派广播了坐标，而这也在枫.泰勒的预料之内。 恐怖如斯。 现在，枫.泰勒终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摆在了台面上，利用引力波广播坐标，逼迫三体采取一系列的行动，然后再借此获取技术进步。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科学执政官感叹道。 军事执政官道，“从余下的三体人那里获得技术，让人类文明的技术获得提升，不能答应他。” 元首没有表态，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虽然没有表态，但元首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他在这件事上的决定——不管执政官们如何决断，他都可以接受，这件事不重要。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说实话，我有些失望。”凉宫不满道。 如果说一条活路都没有，凉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可眼下，明明有一条活路留给被抛弃的那些同胞，却被决策层‘因顾虑人类计谋’这样的理由否决了，凉宫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为了文明得以延续，牺牲是必然会出现，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军事执政官道。 凉宫非常不满地反问，“他们是为了文明得以延续而主动作出牺牲，可你们却把这当做理所当然？既然必须有人要作出牺牲，为什么被牺牲的人不能是你们，而是余下来的那些人？” 军事执政官平静地反驳，“没有我们，谁来给文明做决策？谁来领导文明在宇宙中生存？” 比较偏向凉宫的科学执政官，这时也答复道，“1314，你僭越了，决策层的决定与你无关，把答复传回给枫.泰勒吧。” 凉宫和决策层不欢而散，这样的结果对于那些被抛弃在三体母星上的三体人而言，是非常残酷的，凉宫只能悲哀的祈祷，未来三体母星迎来的黑森打击，会非常迅速的结束，不会给这些被抛弃的三体人死前给予太多的痛苦。 凉宫的退出，不等于会议的结束，三体决策层的会议还在继续。 “我们就这样拒绝，余下的三体人应该会有意见。”科学执政官道。 军事执政官不以为然的反问，“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科学执政官道，“明明可以活下来，却只是为了提防人类就必须去死，他们中有人多半不会接受。” “历来不是如此？没有必须的牺牲，三体文明怎么能走到现在？”军事执政官反驳。 科学执政官道，“你忘记了那个1379号的监听员？牺牲是建立在要延续文明的基础上，被余下的三体人是被文明抛弃了，已经和文明延续无关，为了活下去，你想想他们会做什么？” 这时，其他执政官们都顺着科学执政官的话往下思考。 “我们不仅要余下那些人，还要烧了他们？”一名执政官不确定的说道。 另一名执政官表态道，“我无法接受这样做，他们没有罪。” 本来，被留在母星上的那些同胞，就是一群被文明抛弃的人，再让他们面对来自同胞的屠杀，这实在是有点接受了。 科学执政官道，“没必要争，让余下的人自己寻求一条生存的出路，枫.泰勒的引诱也就没有了意义，就让他们去试着走枫.泰勒所提出的那个逃亡计划。” “让余下的人都微观到原子核，然后引爆恒星逃亡？”有执政官问。 科学执政官道，“人类在这方面只是有了个概念，而我们则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技术储备，相信会早于人类完成这个逃亡计划。” “三体文明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余下的人只是晚一些时间离开三体星系，并不是没有救。” 科学执政官一直都是希望着三体文明可以接受微观化。 如果三体文明愿意采纳微观化方案，如今根本不会有人留在母星上，正因为没有采纳微观化方案，才会出现光速曲率飞船带不走所有人的情况。 决策层的其它执政官，确实对微观化有所意动，可眼下的危机，容不得三体文明去冒险，他们必须把文明的延续放在第一位，所以微观化不采纳，而是采纳运送脱水大脑的方案。 军事执政官质问，“微观化后的三体人还能是三体人？搞不好微观化后的三体人和开发智子时出现的那些眼睛一样，会对文明构成严重威胁。” 军事执政官是微观化的抵制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当初智子开发时，实验意外出现的那些眼睛留给他心理阴影。 科学执政官道，“人类都可以接受，我们三体人为什么不可以？确保生物性、思维连续性后基本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人类已经演示的很清楚。” “人类是人类，三体是三体，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军事执政官态度已经坚决，不肯有所让步。 就在两名执政官在‘三体母星余下的那些人是否应该微观化’的问题上争论不休的时候，元首忽然问了一众执政官们一个问题。 “……你们说，我们现在会议的决定，是不是也在枫.泰勒的意料之中？” 第288章 思考的人类 林枫面向太阳系人类社会全体召开的那次发布会，效果很好，人类集体的恐慌情绪得到了有效的安抚，社会运作能力基本恢复到了引力波广播以前。 不过，人类只要不沉浸在情绪之中，思维就会天马行空的运作起来。 于是就有人提出了另外三个规避黑森打击的方案，比如方舟计划。 简单点说就是建造一艘核聚变与反物质的混合动力飞船逃离太阳系，和常规逃亡计划不太一样的是这项计划加入了微观化技术，这也就意味着，仅需一艘人类正常规模的飞船，就可以装下人类世界中的所有人，而且还能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八十五。 还有移动都市群计划，这一计划的支持者主要是因为那些不想微观化的人。 计划也很简单，通过核聚变引擎加速太空都市逃离太阳系，虽然加速度很小，但以月为单位，长时间的持续累积下，庞大质量的太空都市也会达到与核聚变飞船那样光速十分之一的速度。 至于怎么装下所有人，那就是结合现有的人类思维转移技术，让人类都变成电子人类，维生系统、食物、空气、水，基本都可以省去，太空都市再不需要食堂、厕所、活动空间、休息场所等等。 以太空都市为框架改造的这一座座移民都市，只需要携带 等人类到达了新的家园，这些被转化为电子人类的人类，又可以通过人类思维转移，再重新转回原来的有机人类。 然后是原著中的掩体计划。 得益于量子计算机的算法突破，人类在重新模拟了太阳系遭受光粒打击后，意外发现，由于太阳系内的气态巨星，光粒打击后会存在一些安全区域，依托木星、土星等气态巨星作为掩体，就可以躲过光粒打击诱发的恒星爆炸，人类可以靠着木星、土星等气态巨星的资源，继续延续下去。 不过，这一计划和原著不太一样，并没有受到太阳系人类社会的青睐。 这主要的原因在于，人类对黑森打击的了解有限，就只观测过一次光粒打击，对于黑森打击是否只存在着这一种打击方式，抱有怀疑态度。 原著里，太阳系中的人类是因为结合罗辑曾广播过的187j3x1恒星，以及后来三体星系受光粒打击的事情，再有就是智子告知的黑森打击的随意性、经济性这两个特点。 经济性在于近距离探测成本高于打击成本，所以黑森打击一般不会对目标近距离直接探测，而又因为黑森打击是随手清理一些虫子，所以一般只会采用廉价、低成本的打击方式。 于是，人类想当然的认为，太阳系接下来面对的黑森打击，也会是光粒诱发恒星发生爆炸。 然而如今，人类只知道187j3x1恒星的事情，三体那边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三体星系的恒星也没有原地爆炸，再有就是林枫一直在鼓吹，引力波广播后，太阳系将会迎来宇宙中复数猎人的不同形式打击，比如给太阳系所有天体都投一颗反物质炸弹、或者投放纳米虫群之类。 这导致掩体计划这种只针对光粒打击进行的防御方案，并不怎么被太阳系的人类社会看好。 再然后，就是基于掩体计划和太阳升天计划的另一个修改计划。 该计划的构思者认为，如果宇宙中比较细心的猎人，详细探测太阳系内的环境，很可能会发现躲藏于木星、土星后的那些太空都市。 所以，人类不仅需要掩体防御太阳爆炸，更要藏起来，误导宇宙中那些细心观察太阳系的猎人，让他们错以为人类已经在打击下被毁灭。 在人类全体微观化后，躲藏在冥王星的地下比较靠近内核的地方，依托行星内核的温度作为掩护，把微观化后人类文明释放的高熵给遮盖。 这是第一步的隐藏，然后是下一步的欺骗。 在太阳系中制造大量只有空壳的太空都市，亦或者移动已经被放弃的太空都市到太阳爆炸的打击范围。 接着就是主动使用反物质炸弹引爆太阳。 猎人在看到太阳爆炸后，自然会联想到黑森打击，然后猎人就要面临一个问题。 既然太阳系的虫子已经被别人清理了，那么他们还需要再清理第二次吗？ 猎人很多，有人会想着不清理，但肯定也有人会想着，太阳系可能还没被清理干净。 然后，那些因为太阳爆炸而形成的人类建筑残骸碎片，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人类文明被毁灭的‘证据’。 已经被毁灭的人类文明，还需要再被毁灭一次吗？ 清理者看不出哪里还有虫子的话，自然不会再清理第二次。 通过欺骗的手段，躲藏在冥王星靠近内核位置的人类得以苟活下来。 这一计划的支持者，普遍是对黑暗森林理论的恐惧和坚信的人，宇宙是片危险的黑暗森林，未知的黑暗等同于巨大的危机，尽管引力波广播已经发出，可这些人仍旧觉得宇宙的其他地方比太阳系更危险。 如果能躲过黑森打击，太阳系反而会成为宇宙里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是因为引力波广播而被猎人清理过，太阳系附近接收到引力波广播的文明，也就会有一个认知——在短时间内这里是没有虫子的干净地方，因为被猎人清理过了，但同时，这里也不怎么安全，因为这个坐标被引力波广播过，贸然靠近这片打击后的地方有一定的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些计划的提出，归根结底是人类不太能接受林枫所提出的太阳升天计划，有些人是觉得不太靠谱，认为林枫提出的这个计划，只不过是在引力波广播后，临时想出来安抚人类社会恐慌的计划，他们应该用更稳，更靠谱一点的计划。 有些人则是单纯的不太想跑得太远，他们感觉宇宙的其他地方比太阳系更加的危险，因为目的地完全是未知的，人类舰队可才跑了一光年多一些的距离就碰到了四维碎片，再跑远一点，鬼知道会碰到什么危险。 搞不好是永远的在宇宙里漂流，留在太阳系里若是能成功躲过黑森打击，那将是长久的安全。 总的来讲，太阳系的人类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跑出去，另一派则想要留在太阳系，而无论是哪一派，对林枫提出的太阳升天计划都不怎么受他们支持。 第289章 执剑人不会忏悔 在林枫的新闻发布会开始后的没几个月，针对执剑人绫茉莉的世界审判开庭了，这是人类政治圈与火星、地球政治圈共同构成的审判法庭，用以审判绫茉莉这位危害太阳系人类世界安全的特殊罪人。 谁都没有权利单方面的审判绫茉莉，因为她危害到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地球政府若是第一时间单方面的将绫茉莉审判了，火星政府以及太空政治圈那边，则可能会由于没有怒火发泄的对象，迁怒到地球政府。 现在这个审判的意义就在于，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绫茉莉身上，地球政府可以从这件事上摆脱责任，毕竟这是鹰派的暗中计划，与他们地球政府有何相干？ “绫茉莉，作为执剑人，你的任务是威慑三体世界，守护人类，维系两个世界长久的和平与安宁，从这点出发，你完全失职了。” 法官的声音在静谧的世界法庭内回荡，世界审判是多位法官同时出席，有来地球的，也有来自火星、太空都市那边的。 说话的是从太空军过来，负责太空军军事法庭审判的法官。 “错误。”绫茉莉道。 法官们一愣，“什么？” 不止法官们没听明白，法庭其他人也皆是不明所以，都没理解绫茉莉话语所指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绫茉莉重复道，“我是说，您对执剑人抱有这样的认知，是完全的错误。” 法官道，“错误？如果不是为了维系人类与三体世界的和平，威慑三体保护人类，执剑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绫茉莉平静的回答道，“您说的那种执剑人没有威慑力，三体世界会无视这种执剑人，悍然发起进攻，当威慑体系崩盘时，考虑到三体征服太阳系不一定会抹杀全人类这种可能，这种执剑人不会广播三体星系坐标。” 绫茉莉的这番话语，顿时引得整个世界法庭人们群情激奋。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绫茉莉在为自己开脱的狡辩。 不止是世界法庭，在地球、火星，还有各大太空都市中的人们，甚至包括泰勒系的民众，都表露出无比的愤慨。 “诡辩！我就敢！” “你在推卸作为执剑人本该具有的这人！” “该死的臭婊子！我恨不得脱下鞋子，把你那张烂嘴抽的跟西瓜一样肿！” 旁听席、陪审团上，人们对出庭的绫茉莉怒目而视，要不是顾忌世界法庭的权威性，恐怕早就有人冲上去将绫茉莉暴打一顿。 “肃静！” 法官们出声后，沸腾的世界法庭逐渐趋向于平静。 来自火星的法官，询问道，“让我们回到话题上，既然你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种执剑人，可威慑体系还是崩盘了，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绫茉莉回答，“这件事上我思考了很多，是情报的偏差造成的误判，如果我们能更早的知道，三体有抛弃三体星系的想法与行动，以及他们开发的光速曲率飞船技术，谈判的条件就会降低一些。” “只是降低一些谈判条件？你不认为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来自地球的法官不可思议的问。 绫茉莉的回答中，意思表述的很明显，如果还可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还是会拿着引力波广播系统的开关威胁三体世界，最多只是把谈判的条件改得稍微宽松一些，不那么苛刻。 绫茉莉解释道，“威慑体系的崩盘是早晚的事情，我的行为只是加速了这一必然结果的出现。” “三体一直都在使用智子干扰人类技术的进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威胁体系对三体的影响会越来越小，比如光速曲率飞船技术，三体文明只要有能力对整个文明完成光速转移，就可以彻底无视我们的坐标威慑。” “那个时候，哪怕人类将坐标广播，三体文明也可以跑掉，那时人类的广播行为只能伤害到自己，威慑体系失去意义。” 绫茉莉所说的这些，并没有给旁听上的旁听群众们任何触动，私底下不乏有人不屑的嗤笑这位曾今的执剑人。 地球法官冷冷的质问，“当时你手握开关，然后摁下发射按钮时，你是什么感觉？” 绫茉莉想了想，回答道，“有点悲伤，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计划了那么长的时间，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失败，很多同伴的血都白流了。” “就只是这样？没有其他感觉？你就从来没曾想过，你的行为对于数以亿计的家庭是什么后果？”地球法官不满地质问。 绫茉莉点点头，认真回答，“就只是这样，法官小姐，当你站在高处俯瞰地面时，地上的人们只是你眼里的尘埃，对于尘埃，并不需要有什么感情波动。” 霎时间，整个世界法庭再次一片哗然，人们对于这位执剑人咬牙切齿，旁听席的旁听群众，甚至有人已经冲了上去，想将绫茉莉暴打一顿，不过被法警拦了下来。 法官们没有第一时间喊肃静，在一片骂声里，来自火星的那名法官道，“绫茉莉女士，你让我们重新明白了执剑人究竟是个多么不可理喻的东西。” “你是两个世界有史以来罪行最为严重的罪人。” 在被带离世界法庭前，绫茉莉作最后的陈述，她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环视世界法庭上的所有人，郑重声明。 “在我生命的最后，我要向所有人明确的说明一点，我不会为自己广播三体世界坐标的行为作出任何忏悔，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你们对我的任何审判，永远都只会是你们单方面的泄愤，仅此而已。” 最后审判的结果，绫茉莉因犯反人类罪和谋杀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在一片人类的谩骂声中，绫茉莉被法警带离世界法庭。 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因人们恶毒的诅咒而表露的情绪，从始至终都是平静，对比起那些情绪失控的人们，她反而更像是给予有罪者审判的人。 …… 这个时代的死刑一般是激光死刑，被运送至外太空，然后大型激光器，将人瞬间被蒸发成一片等离子云雾。 这是很人性化的死刑，犯人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不过，扣押着绫茉莉的那艘飞船，并没有立即前往行刑地，而是在路途上与另外一艘飞船交接，把绫茉莉移送走，运载着与绫茉莉长相一模一样的机械替身前往行刑地。 在飞船上，交接绫茉莉的两名船员交谈着。 “移交了这么多人，唯有这个我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感觉便宜她了。”一名船员恨声说着，不时透过悬窗看着逐渐远去的泰勒系飞船。 另一名船员摇摇头道，“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这个人渣的罪行罄竹难书，泰勒系的实验会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哪怕死了，也能为人类的科研发挥出一点价值，直接死刑反而便宜了这个人渣。” 第290章 他们运气不够好 当绫茉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什么不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什么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没有天花板。 她发现自己脸上扣着一个面罩，这个面罩给她输送着清晰的空气，但也是她感觉无比的拘束。 绫茉莉想起身拿下脸上的面罩，可随后她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她被限制在了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她脚踩着空间的一端，头顶着空间的另一端，高高的胸脯抵着上端让她呼吸有些憋闷，手脚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住，挣扎时有被勒住的感觉。 脖颈也是。 “你醒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绫茉莉耳畔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绫茉莉问。 那个声音解释道，“这里是泰勒系位于木星的八号实验所，专门用于研究人类思维转移的地方，而我是这个实验所的所长。” 一个被判死刑的人，被掉包送往泰勒系的一处实验所，而这处实验所还专门研究与人类生物性直接关联的技术。 绫茉莉只是简单的思索一下后便明白过来。 “……我成了你们的试验品？” “你很聪明，这么快就理清楚了其中的因果。” 所长是个很开朗的人，轻松的语气与绫茉莉的敌意、警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长解释道，“人类思维转移的数据虽然已经被开发出来，可这项技术还远远不够成熟，八号实验室主要的职能是收集足够的人类思维转移数据，让人类思维转移的技术尽快成熟化，用以满足人类文明的各项大型计划。” 一项技术的开发，并不等同于这项技术直接就会被开发者最高效率的利用，核反应堆、喷气式引擎、内燃机、蒸汽机等等，都是在后期不断优化下才有如此的高效。 现在的思维转移技术也是如此，这种技术有一定的失败概率，八号实验所的任务是不断收集各种思维转移过程中的物理参数，让思维转移技术尽快成熟应用。 “所以，你们就想着用犯人来做实验？”绫茉莉问。 所长理所当然的回答，“人类要和时间赛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死刑犯本来就要死，我们的干预只是让你们这些人晚一点死。” 死刑犯哪来的什么人权，在非常时期，自然是要被发挥掉最后一点余热。 沉默了一会，绫茉莉才又问。 “我会被怎么样？” 绫茉莉没有抱有任何侥幸心态，她所犯下的罪行，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因为她要谋杀整个太阳系的人类。 她不认为，泰勒系的八号实验所会大发慈悲的这样放过她。 “额……情况不会比死刑更糟，按照基本流程，你会被以尚不确定安全性的方式思维转移到微观载体内，完成微观化，确认这种思维转移方式的安全性后，再把你转回自己的大脑，知道你在一次不确定安全性的思维转移时丧命，这才算结束。” 所长解释了绫茉莉将要面对的事情，他鼓励道，“不过别灰心，绫茉莉，你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没准可以活到所有实验项目结束，相比起死刑的必死无疑，我们八号实验室这里起码还有让你活命的一线生机。” 绫茉莉没有任何情绪，她只是平静的反问，“在我之前的其他人呢？” “他们运气不够好。” …… 木星轨道，泰勒系总部，戴维斯正与其他人召开研讨会议没有参加。 “个人意志与量子态的关联性？这八号实验所不好好搞实验数据的收集，怎么送来这样一个玄学的东西？” 戴维斯看着手里从八号实验所从来的研究报告，不理解的看向身边的人。 叼着烟斗的丁仪，解释道，“其实这里面还是有一定的客观性，思维顽固者的思维框架，要比思维灵活者的思维框架更趋向于稳定，简单形容的话，就是一个是脱水结成块的泥，另一个是泡水松软的泥。” 对于丁仪的这种说法，戴维斯完全不能接受，他反问，“按照这种逻辑推演，如果一个人类被宏电子量子化，变成了一团概率云，岂不是能凭借着改变自己意志坚定程度，实现对自身概率的干涉？” 丁仪没有答话，对于宏原子的研究，他的确是人类科研领域的泰山北斗，可在大自然面前，他只不过是一只草履虫，所以尚未有足够数据验证的事情，他不会妄下定论，最多只是给个猜想。 丁仪用自己的烟斗在桌子上敲了敲，抖出烟灰，向戴维斯提议道，“还是这份报告送到小刘那边吧，他们三号实验所负责不存在计划的人类量子化研究，没准能给他们的研究带来一点启发，在所有研究里面唯有量子化的研究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戴维斯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原子化方面呢？有取得进展吗？”戴维斯询问情况。 原子化就是更进一步的微观化研究，然而，由于对夸克粒子的了解不足，利用夸克改造原子核成一台量子计算机，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了解原子化研究难度的核心成员道，“这太难了，人类在夸克领域的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长久以来，智子封锁干扰我们的微观探索，夸克层面的粒子研究，我们根本没法取得什么新的进展。” 他身边的另一名核心成员，尝试性的表述出自己的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体会抽调大量的智子用于三体舰队的逃亡，这是泰勒先生传达的信息，如今太阳系内即便还存在着智子，数量也不会很多，我们可以靠着距离和数量取胜。” 利用宇宙射线和靶物，在太空环境里组成简易的粒子观测环境，这种粒子观测环境不需要消耗太大，构成时间短且经济。 这名核心成员的想法是把这种粒子观测环境布置在太阳系的边缘，利用智子数量现在稀少的情况，向微观发起探索。 然而，这样想法的提出，并没有受到会议众人的认可。 “用古代那种利用宇宙射线观测粒子的土办法？算了吧，智子只需要干扰一部分的物理参数，微观的研究就进行不下去了。” 提议者道，“可以忽略掉少数的不同的参数，因为智子的数量这时必然很少，所以少量的差值参数，必然等同于被智子干扰……” 戴维斯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不行，这种缺乏严谨性的做法所总结出来的理论，很容易出现大的问题，数学演算上，一个数字的变动都意味着整条推导的公式会出现问题。” “关于原子化这件事，那些微观电子人类有接手的意向。”一名核心成员道。 戴维斯疑惑的看向那名核心成员，奇怪道，“他们？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粒子加速器，能怎么做？” 那名汇报的核心成员寻思了一下，回答“至少他们观察夸克要比我们方便很多，我们需要借助传感器间接了解夸克粒子，而他们只需要一台微观显微镜。” 第291章 伊迪丝放弃了思考 会议进行到一半，戴维斯他们关于科研上的事情，基本都讨论完了，改换成商议太阳升天计划方面的问题。 “现在国际上，对于到底要不要炸了太阳，还是争吵得很厉害，站在我们这边的只有那些欺骗派的支持者。”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不满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意外会这样，各自的计划都不一样，计划彼此冲突，自然就不能再是一条心。 一名核心成员道，“这也难怪，掩体计划的支持者，对于太阳是否会爆炸，根本漠不关心，出逃派的方舟、移动都市群两项计划的支持者，都达不到光速航行，我们在他们和太阳系拉开足够距离前引爆太阳，对他们来讲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也就只有欺骗派因为计划与我们重合，所以和我们抱有同一想法，按照现在的舆论趋势，我们要想炸了太阳，恐怕需要等到出逃派彻底远离太阳系。” 太阳一旦发生爆炸，必然释放出大量接近光速运动的恒星物质和以光速运动的伽马射线，以行星作为掩体，防御下来自然不算太困难，可就凭飞船、太空都市上那层连行星地层结构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厚度，想防御下太阳爆炸的威力，就必须跑得足够远，用距离稀释太阳爆炸的威力。 可这样一来，太阳升天计划就必须要推迟了。 戴维斯担忧道，“方舟计划倒还好，航速可以达到光速的百分之八十五，还能带走所有人，可移动都市群计划的那些支持者，他们的航速最高航速只能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一，要耗费十年的时间才能跑到一光年，更别说还要考虑加速的时间。” 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些抗拒微观化的人，必须受到严厉打压，移动都市群计划的实行，对泰勒先生提出的太阳升天计划构成严重阻碍。” “而掩体计划的推行，意味着欺骗派的文明欺诈计划变得没有意义，一旦有足够细心的猎人发现太阳系里还存在着打击后的漏网之鱼，第二次打击必然会再次降临。” 戴维斯摇摇头，“太激进了，不稳定的环境，越激进越麻烦，一旦出现问题，只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提议的那名核心成员反驳道，“放任那些抗拒微观化的人存在，也同样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戴维斯想了想，最终没有认同那名核心成员的想法。 “再等等，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程度，那些人之所以抗拒微观化，无非是因为他们担心思维转移技术的不成熟会害死自己和家人，我们一边在舆论层面轻度打压这批人，一边再尽快完成思维转移技术，让微观化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他们自然不会再那么抗拒。”戴维斯道。 …… 整个太阳系的人类，从上到下都是处在忙碌与焦躁中，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所支持的计划，是不是真的有用，人类对黑森打击了解的太少，导致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要说心态最放松的人，就数拉着伊迪丝、凉宫到地球度假的林枫了。 林枫他们来到罗辑久居的那座海岛上度假，罗辑一家已经搬走，岛上就只有他们三人，蓝色的天空和海，海风吹拂着椰树的宽大的枝叶随风摇摆，树荫在绵软的白沙滩上晃动，翻卷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 宇宙里可没有这些东西，林枫很清楚这些，所以要抓紧时间享受一下。 三人在海边嬉闹累了，坐在一棵椰树的树荫里，捧着椰子喝着，享受这片刻没有纷争的宁静。 伊迪丝抬头看着蔚蓝的苍穹，忽然伤感地惆怅道，“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都没变过，人类和三体根本没必要争，无非就是互相不信任的问题。” “现在都要迎来毁灭了，连生存都构成了困难，还有什么不值得信任彼此的呢？” “凉宫小姐……” 凉宫微微一笑，“叫我凉宫就可以了，伊迪丝，家人之间不需要那么疏远。” “是啊，伊迪丝，放下当年pdc交给你的工作，私底下叫我名字就行。”林枫道。 伊迪丝微微一怔，宽慰的笑起来。 “……我知道了。” “我想问，三体世界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心理变化？” 看着凉宫，伊迪丝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凉宫解释道，“因为学习人类的思维，三体人的思维是透明的，对于人类的计谋，在接触以前完全的不了解，直到后来从eto的初代实际领袖伊文思那里，三体人才逐渐了解计谋、欺骗是什么，也是从那时候还是，逐渐了解黑暗森林法则。” “后来人类的行动，尤其是面壁计划各个面壁者的欺骗行为，更是加深了三体世界对人类这个物种的不信任，三体人眼里看到的人类，就像人类眼中的蛇，纵然人类体型大于蛇数倍，也知道自己借助工具，可以大概率的将蛇击杀或者控制，但也还是不会刻意去的接近蛇。” 伊迪丝很疑惑的反问，“那凉宫你为什么不害怕我们呢？” 如果说，三体人眼里，人类是危险的蛇，那凉宫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蛇窟里？为什么凉宫还能睡得着？ 凉宫不以为然的回答，“人类社会里也不缺乏和野生蛇近距离接触的生物学者，绝对的隔阂是不存在的，总有人可以克服恐惧，人类社会不还有舞蛇人这样的职业？” 伊迪丝大致理解了凉宫的情况，可她还有一点不能理解，她想起昨夜的事情，俏脸红颜起来，有些尴尬的问，“但你的审美应该还是三体人吧？泰勒……嗯，枫在你眼里，应该属于‘丑’的类型吧？” “为什么这样觉得？人类不也会觉得猫、狗、熊猫很可爱吗？有些人还会觉得，凶神恶煞的恐龙很帅。”少女眨巴着眼睛，奇怪看着伊迪丝。 伊迪丝面色呆滞，按照凉宫的说法，人类在她眼里就像是恐龙给恐龙爱好者那样，是一种很帅的感觉。 那么岂不是…… “……算了，我不深究了。” 伊迪丝放弃了思考。 第292章 枫.泰勒的用意 三体星系，三体母星，这是一个恒纪元，可恒纪元的美好，却没有给予母星上的三体5799号监听员更多的喜悦，他留下的是充满忧愁的哀叹。 监听员看着远隔他四光年外的那个世界，那个如梦似幻的美丽世界将要走到尽头，一如他所置身的世界，没有幸存者，猎人会杀了所有人。 通过智子看着蔚蓝的苍穹、银白的沙滩，还有1314手里拿着的那种大果子。 人类和三体，为什么非要彼此杀了对方？ 前来视察的监察员打断了5799的思考，“你在做什么？现在不同于以前，单个智子需要干扰的对象更多了。” 如果是以前，5799或许不会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因为监察员是他的上级。 可如今不一样，眼看着猎人的毁灭将要来临，5799不想再满脑子都想着竞争的事情，只想欣赏四光年外那个世界的美好。 死亡即将来临时，还要费脑子思考怎么和别人竞争，这不是很悲哀？ 关键是，如今对方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大家都在积极的逃命，这让智子的封锁变得很没有意义。 5799反感的看着检察官质问道，“我们这些被抛弃的人会死，为什么就不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一点自己想做，看一点自己想看的事情？” “地球的蓝天、白云、花草树木、鸟语花香，那如梦幻般的世界如此美好，我接触不到那边，难道多看一眼也不行吗？况且太阳系也要毁灭了，那边的世界对逃亡中的三体舰队已经构不成威胁。” 5799的话，没有让检察官有所意动，检察官正是因为思想坚定，才会被配置到这个岗位上。 “这不是我们的工作任务。” 检察官回答，他言语停顿一下，提醒5799道，“违抗命令是有罪的，你现在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给你点时间冷静一下，别做傻事。” 三体世界只有‘有罪’和‘无罪’两种司法判定，‘有罪’就会被烧死，‘无罪’则没有事情。 接受指派任务却又违抗命令，这是失职，失职基本能被认定为‘有罪’。 “这份工作我做不下去了，再继续压抑下去我肯定会精神崩溃，你尽快重新安排别人来做吧。” 如此答复检察官，5799重新回到自己岗位上。 可检察官接下来答复的信息，有些出乎5799的预料。 “地球的事情，你想看就看吧，但必须是以不影响工作任务作为前提，否则将认定为有罪。” 5799很是意外道，“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重新找一个，很快也会选择离开。”检察官无奈地解释，转身离开。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5799除了看一眼枫.泰勒在搞什么幺蛾子，剩下的时间就是通过智子观察着地球上的美丽景观。 时间久了，5799心里不免升起一个疑问，为什么枫.泰勒要挑在这样一个太阳系即将迎来毁灭的时间点前往地球？ 留在泰勒系的总部，可以在打击到来前迅速的登上逃亡飞船，向宇宙深处逃亡，这明明更加的安全。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5799与另一名负责木星附近加速器干扰的监听员6008的沟通后，才豁然开朗。 “真羡慕1314，可以身处在那样天堂般的世界。”5799向6008似抱怨似感叹地说着。 6008回答道，“等我们能够微观化到原子体积，乘着恒星的风，只需要几年就可以到那边的世界，亲身接触到那些我们可望不可及的美好。” 留在三体世界的三体人，并不是坐着等死，他们也在积极地自救，只要他们能够完成原子化，就可以像智子那样，已接近光速向宇宙逃亡。 当然，具体能不能开发成功，这是未知数，科学研究从来就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的成功，微观化这种事情，三体人从文明有记录以来就不曾做过，这是没有任何经验累积的科学探索，一如当初的智子工程。 5799道，“没可能的，哪怕我们成功原子化，那边的世界也会因猎人的打击而毁灭，那个天堂般的美丽世界，将会不复存在。” 5799很悲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悲观，只能说天生如此，他不认为自己这些留下来的三体人，能赶在猎人打击到来前完成原子化。 留在太阳系的人类和留在三体星系的三体人，都将迎来毁灭的命运，5799是这样认为的。 陡然间，5799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困惑已久的疑问终于解开。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6008被5799突然地表现吓了一跳。 5799解释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枫.泰勒和1314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回地球，现在我全都明白了，他们在隐瞒着决策层，向所有留在母星上的三体人传递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我不明白。”6008听得一阵愕然。 枫.泰勒一直在向他们这些留在三体母星上的人传递信息？ 还是瞒着决策层，瞒过所有离开母星，逃亡到宇宙中的三体人，完成的信息传递？ 6008感觉5799在胡说八道，愚弄他的智商。 若枫.泰勒真是在传递信息，决策层那边早就发现了。 5799解释道，“听我说，决策层还有那些离开者，和我们这些留下的人，心理活动是不一样的。” “驾驶着光速飞船，那些离开者可以在宇宙里找寻到千千万万个如同地球那样，甚至比地球还要更加美丽梦幻的世界，所以，他们对枫.泰勒在地球上享受的一切，不会有任何感觉。” “而留下者，看着那即将逝去的美好世界，必然会感到惋惜，如果再联想到母星也将迎来的命运，会更加的感觉到悲哀。” 等到5799解释完，6008不解地反问，“这就是枫.泰勒传递给我们的信息？” 6008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智子对枫.泰勒的监视从未放松过，甚至是复数智子始终在监视他。 枫.泰勒跑到地球，智子的监视自然也要跑到地球，三体世界的视角重心自然也会向地球转移。 看着地球这样即将迎来毁灭的美好世界，三体世界中的多数人很自然的会联想到即将迎来毁灭的母星。 可枫.泰勒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6008不明白。 第293章 人类到底有几个面壁者？ 5799否决了6008的想法，“不，这只是思想上的诱导，用以隐蔽他们在传递信息这件事，真正的信息在枫.泰勒与1314还有那个叫‘伊迪丝’的女性人类行为上，他们在一个地方生活在一起，这就是全部的信息了。” 生活在一起还能传递信息？6008很是意外的看向5799。 “信息内容是什么？”6008问。 5799回答道，“人类和三体人可以共存，开放性的思维和封闭性的思维没有必然的冲突。” 一时间，两个三体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闷几分。 好半响以后，6008才率先打破沉默。 “你打算怎么做？”6008问。 5799无奈回答，“我能怎么做，我只是个普通的监听员，不过……” 他话语顿了顿，目光转到了别处，接着道，“总有人会去做些什么，看懂这些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 林枫和凉宫坐在海边，临近黄昏，看着徐徐沉入海平面下的夕阳，林枫一时间不禁感到几分惆怅。 故乡的景色虽美，可却终将消逝。 “他们会怎么做？” 坐在林枫边上的凉宫忽然转头问。 林枫回答，“不知道，智慧物种具有主观能动性，少量的信息很难预测行动。”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失败？”少女收回视线，低着头在沙滩上画着，有些失望的嘟囔道。 林枫看着夕阳，余晖映照着他的面容。 “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我们也没有隐藏的有多深，如果接下来，微观化的人类能有什么突破的话，我们的成功率会高出不少……” 林枫话语沉默下来，后续会如何，这要看留在三体母星上的那些三体人如何选择，这没有任何强制力。 看了眼沮丧的少女，林枫转移话题道。 “当面壁者的感觉怎么样？” “这就是面壁者了？”凉宫一愣，随即意外的反问。 她一个三体人，不知不觉成了面壁者？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反问，“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的完成自己的计划，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不是面壁者是什么？” 凉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微笑看向林枫，“那我就是继，路人甲你之后的第六位面壁者了吧？” 林枫轻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第六位的头衔已经被人拿走了，你应该是第七位……不对，第八？也不对，第9？” 反应过来的林枫一边回忆，一边数着。 面壁者可不是官方任命，包括林枫在内的五位面壁者，而是还包括像章北海这样，潜伏很深，无证上任的面壁者。 这样算来，人类的面壁者太多了。 “人类到底有多少位面壁者？”凉宫有些哭笑不得的问。 林枫笃定道，“应该没有超过三位数，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主要是当年在eto里就有很多这样具有面壁者特征的人，id为亚里士多德的山衫惠子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凉宫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得到了刷新，当年eto内部原来有那么多位人类潜伏的叛徒吗？ “我有点泄气了。” 凉宫本以为自己的思维已经足够接近人类，适当的也能运用一点小计谋，现在看来她和人类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夜幕将至，群星在夕阳的消散下逐渐浮现与夜空之上，点缀着这座人类祖祖辈辈都抬头仰望的黑暗森林。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饭做好了——！” 两人循声看去，伊迪丝站在远处朝他们招手。 凉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沙子，一边起身，一边道，“走吧，别让伊迪丝等太久。” “嗯？” 林枫也准备起身过去，却接到了来自泰勒系的消息通知，便停下脚步，和逐渐走远的凉宫道，“你先去吧，跟伊迪丝说一声我晚点到，戴维斯给我发信息过来。” “快点哦，不然我们吃完了，你可就得饿肚子了。”少女轻笑着回答。 “不用这么残忍吧？”林枫一时间哭笑不得。 少女俏皮的回问，“现在是在度假休息，哪有中途工作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林枫欲言又止。 “好啦，我会给你留一些的。”凉宫摆摆手，示意林枫放心。 看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林枫接通了量子通讯。 “抱歉，打扰到了您的兴致。”戴维斯道。 “泰勒系遇到什么事情，让你专程来联系我？”林枫直接问。 一般情况下，戴维斯不会来找他处理，尤其是现在他在度假休息这个时间段。 戴维斯回答道，“是微观人类那边的事情，他们试着用他们的方式，向更微观化的世界发起探索。” 林枫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 微观人类有着向更微观世界探索的天然优势，对了解原子核的结构，了解各种夸克的组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解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都是极有帮助的。 这可以说是人类迈出了原子化的第一步。 林枫道，“怎么做的？微观化的粒子加速器？不还有智子在干扰吗？” 林枫不禁有些好奇，微观人类是如何绕过智子的封锁，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清楚。 戴维斯解释道，“确实有利用到电子枪发射单颗电子，但和粒子加速器只是原理近似，结构上有着根本性的差异，在微观尺度上，物质表现出与宏观不同的性质，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微观人类的技术发展毫无头绪。” “您也知道，在微观人类视角下，单个分子是可以攥在手里把玩的，而物质分子键对他们环境的影响，也比宏观上要大上很多，甚至可以给他们构成一定的危险，而对于如何探索原子核，他们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思路，却没有一个方法。” “直到有人想到，利用分子晶体对光子的影响，让微观人类可以直观的看到原子内部的结构。” “至于您担心的智子……对于微观人类来讲，它的体积已经不那么微小了，微观化人类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它有没有在干扰观测数据。” 林枫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人类突破了智子的基础科学的封锁？” 戴维斯道，“严格上讲，是突破了一个口子，智子过来干扰，微观人类还是没办法拦住，不过着不是问题，要不了多久时间，他们就可以把这个口子撕大。” “我等待着你们后续实验的好消息。”林枫道。 第294章 如梦亦如幻的世界 如梦亦如幻的狭间，广袤无垠的黑色平原上，一条绵延道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疤痕，从唐涛的视野的一侧延伸到另一侧。 站在这条巨大的峡谷边缘，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唐涛的头顶，没有蓝天，也没有白云，有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在他所置身的这片世界里，除了黑和白以外，看不见其他的颜色，只有唐涛是自己身上还有色彩。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世界已然死掉一般。 这里不像是地球，甚至不像是宇宙里的其他地方，更像是一处异世界，这里的一切物品，当你观察久了就会发现，它们的走神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重影，犹如应酬后被灌到烂醉如泥的醉汉视角。 可又有些不一样，因为醉汉的视角下，世界是天旋地转的，天地连重心都颠倒了。 而唐涛所置身的地方，却并非如此，一切是有秩序的，秩序上构建起来的混乱。 秩序与混乱被放在一起，给人一种很微妙的和谐感。 这种和谐感任何人在看到后，不会感觉到怪异、突兀，而是会认为，理所当然是这样，不这样反而很奇怪。 “唐涛，原来你在这里，我一看到处找不到你，就猜到你是跑到了这边。” 一个声音在唐涛的耳畔响起，这是量子通讯，通讯者的位置在很远的地方。 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唐涛头顶白茫茫的天空上，多出了一个黑点，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在放大。 黑点的速度很快，根据目测，至少达到了音速。 如果此时有人用远程观测器查看的话，可以看到，那个黑点是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飞行的喷射口，却能以极高的速度在移动。 没有任何减速，那个人以音速直接撞在了地面上，黑色的地面震颤了一下，砸出了一个凹坑后，又重新恢复平整，即便被音速撞击也没有出现开裂的情况。 那个以音速移动的人，大大咧咧的走到唐涛身边，见唐涛没有理他，还是保持着呆滞的看着前方的大峡谷，不由费解地问。 “你怎么整天都坐在这里？还没从最开始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吗？” “这就只是根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回到宏观以后，这里就是你脑门上千千万万根发丝中一根，而且这根头发的发质还不怎么好，分叉出这么大一条裂缝，初次看到的时候感叹一下就行了。” 这个以音速移动的人，一语道出了唐涛所在的世界。 唐涛没有离开地球，也没有离开这个宇宙跑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异世界，只是单纯的微观化了而已。 他所置身的这处平原，其实是一根头发丝，而他面前的这条巨大无比的大裂谷，其实不过是这根头发丝上，微不足道的一条分叉裂纹。 因为是微观，分子键的力量很强，因此，即便以音速移动自己撞击物体，人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得唐涛，回答道，“菲洛，我是在思考工作的事情，这里是我初次进入微观后看到的地方，在这里坐着思考问题，能让我更容易的静下心来。” “宏观世界那边交给你的工作？”菲洛猜测性地反问。 唐涛深叹了口气道，“对，人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需要突破智子的技术封锁，突破原子化的技术研究瓶颈，这也正是我这次从宏观进入微观的目的。” 菲洛想了想，谨慎地问了一句，“听你解释这个，感觉任务权限级别很高的样子，直接告诉我这些，没问题？” “有问题，如果我的任务内容从你这里走漏出去的话，你会受到严重处罚。”唐涛正色道。 “啊这……” 见菲洛这有些慌乱的神情，唐涛不禁失笑起来。 菲洛是唐涛在微观化后结识的朋友，也是来自宏观世界，因此和其他先天就出生在微观化的人类不一样，能和唐涛聊到一块去。 菲洛和唐涛来到微观世界的目的可不一样，唐涛进入微观世界是为了科研，而菲洛进入微观世界，纯粹是因为懒。 在宏观上，人类要吃喝拉撒太麻烦了，还不如跑到微观世界，吃电就够了，而微观化所需的电量和宏观的电子人类相比，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带电物质到处都是，简直是伊甸园。 在第一次知道了菲洛进入微观世界的原因时，唐涛是哭笑不得的。 “别紧张，我开玩笑的。”唐涛道。 菲洛拍着胸脯，不满道，“这种玩笑以后别开行吗？你是大佬，我是零件，身份地位不在一个量级上，刚才我人差点傻了。” “都一样，我能做的工作，你当然也能做，什么身份地位，无非是分配的工作内容不同罢了。”唐涛道。 “别说这种傻话，你做的工作我又做不来，探索更微观的原子世界，鬼知道怎么探索。”菲洛翻了翻白眼。 “用显微镜。”唐涛道。 菲洛吐槽道，“显微镜是宏观的东西，微观上的凹凸透镜，因为原子间隙形成的量子双缝干涉现象，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唐涛点头，承认了菲洛的说法，这也正是难题所在，粒子的叠加态在越微观的世界，就越明显，粒子在分子层面上，就已经呈现出概率云的状态，只是不太明显。 “粒子既是物质也是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点，为了引导观测载体的粒子凸显出粒子性，降低干涉性，就需要给作为观测载体的粒子足够高的能级，可问题就在于，微观上基本没法控制这么高能级的粒子，而宏观上控制精度又不足……” 唐涛向菲洛说明着他遇到的难题。 “停停停，就此打住，你怎么把工作烦恼一股脑的都推给我了？我就是因为不想那么费脑子，所以才特意找了份清闲的工作。” 菲洛慌忙地制止唐涛这种和尚念经式的讲解下去。 “你有想法吗？”唐涛看着菲洛问。 “我……” “说说看。” 菲洛还未说什么，就被唐涛打断，他的语气异常的笃定。 菲洛受不了唐涛看自己的那目光，败下阵来，把自己刚想到的点子告诉他。 第295章 后续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要不反过来试一试，低能点的粒子表现出很强的波动性，微观和宏观不一样，宏观很难观测单颗粒子的全部物理信息，但微观可以把传感器布置得很密集。” “我们设法捕获一颗重核原子，用分子晶格把它的位置固定下来，在这颗重核原子的外面，布置上一圈很小的传感器，然后朝重核原子发射单枚最低能级的光子，利用光子的波动性对传感器的交互，完成对原子内部的物理探测。” 唐涛陷入深思，他在思考着菲洛这个点子的可行性。 思来想去，感觉似乎可行的样子，而且资源消耗非常少，因为用的光子不需要多么高的能级，用最低频的红外线就行。 “这是个好方法，我回头会找人去试一试。” “这次谢谢你了，以后如果你回宏观，我请你吃一顿大餐。” 唐涛感谢的看着菲洛，虽说菲洛只是把一个框架说出来，但这已经足够了，科研最怕进入一个死胡同，因此灵光一闪的想法就显得弥足珍贵。 菲洛道，“事先说好，别告诉其他人，这是我给你提的点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这么好的清闲岗位。” “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唐涛点点头，但心里补充一句。 但我可以写给别人看，有这么灵活的脑子，不物尽其用真的太可惜了。 …… “菲洛.威廉？” 丁仪在会议上看着唐涛送来的汇报内容，他刚知道这个人。 但戴维斯对这个人并不陌生，他很早就注意到这个人，并给予一定的关注度，现在关注度提升了。 戴维斯介绍道，“他是多兰德.威廉的堂弟，听多兰德的反馈，他对微观人类的研究，有受自己这位堂弟启发的因素。” 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微笑着看向威廉家族的族长打趣道，“看来威廉家族最近人才辈出啊，威廉族长你这就不厚道，这么好的人才居然藏着掖着，不让大家知道。” 威廉家族族长摇摇头，“这混小子可算不上什么人才，除了脑子灵光点，想法比别人多一些，整天就只想着偷懒、清闲，还嚷嚷着什么这是泰勒先生的思想核心。” 说是这样说，但言语间蕴含的自豪感却根本掩饰不住，其他人甚至能看出他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像极了和其他家长炫耀自家孩子考全科满分的家长。 其他人倒也不反感，毕竟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菲洛.威廉确实是有着很强的能力。 戴维斯向威廉家族族长提议道，“科研的事情可不就是缺那么一点灵光吗？不介意把他调到科研部门吧？” 他在知道微观化人类和菲洛.威廉有关以后，就有了这么个打算，现在只不过是顺势而下的提出来。 家族子弟受到重用，威廉家族族长哪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同意了戴维斯的提议。 “这么做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不过我很赞同这样安排。” “不过这么做也好，这混小子早该去肩负起作为一名人类的责任了。” 菲洛.威廉的档案，在泰勒系一堆高层的推波助澜下，开始向着菲洛本人完全不希望的方向奔涌。 …… 清晨的阳光撒在海面上，蔚蓝的海洋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浪冲刷着沙滩，椰树的枝叶在摇曳，让明媚阳光下的树荫摆动着。 这是地球的宁静，可远隔四光年外的那个世界却不怎么平静。 距离戴维斯向林枫汇报微观化人类对原子领域发起探索的消息过去几天时间，林枫刚一醒来，就从凉宫那里得到了消息。 “路人甲，我们成功了。”少女激动的看着睡眼朦胧的林枫。 林枫挠了挠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无喜无悲的答复道，“有点晚了，几天前我就接到戴维斯的汇报，微观人类利用自身的微观优势，实现在原子领域探索的事情，我本来以为那边会更早的做出选择。” 凉宫恍然过来，“原来是因为对原子领域实现探索的原因，我还在奇怪他们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选择。” 她还奇怪着，这么长时间没什么反应的三体母星，为什么最近几天忽然有了结果。 敢情是人类对原子领域的探索，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成功了？你们计划了什么？” 伊迪丝穿着围裙，端着三人的早餐从厨房中走出来。 凉宫笑盈盈的回答道，“针对三体母星上那些被留下者的计划，所以有了这次的度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本来我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这种影响很轻微，我们和他们也相隔得太遥远。” “倒是路人甲信心十足，也不知道他这迷之自信从哪来的。” 说着，凉宫不免奇怪的看向林枫，一开始她可对这个计划，一点信心都没有，因为她是三体人，更加的了解母星上的同胞们是个什么样的思维。 “这是双赢的事情，对彼此都没有害处，何乐而不为呢？”林枫耸耸肩膀，完全没有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所以你们究竟计划了什么？” 伊迪丝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哑谜，彻底勾起了好奇心，想要了解两人做了什么。 “我们计划了一场叛乱，在三体母星上的叛乱。”凉宫道。 凉宫接着道，“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与他们谈判，现在谈判成功了，他们挑起叛乱，成立了新的统治政权。” 伊迪丝一怔，顿时意外地问，“谈判？什么时候开始的？” 凉宫道，“从来地球度假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我们用自己的一举一动来和三体世界中的那个对现状不满的群体谈判。” 林枫补充的解释道，“其实在以前，这种方式不可能成功，因为三体统治阶级一直都在三体母星上，而三体人的思维又是透明的，他们动一点歪念头，就会被发现，然后就被审判了，内乱是不可能挑动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三体世界的主体已经搬迁离开母星，留下的那些三体人，即便思维透明，有其他的歪念头也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哪怕他们背叛了三体文明，也无足轻重，因为三体星系坐标被广播了，他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决策层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这些被留下者的身上。” 林枫知道，他后续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296章 母猪真的会上树 泰勒系总部，还在因为几天前提拔了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到科研岗位上就职，心情不错的戴维斯，在看到林枫传递过来的一份文件后，他机械替身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从最初原版的戴维斯自然老死，一直到如今，电子人类戴维斯经历了差不多一半个多世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唯独今天的这份文件，他做梦也没想到。 文件上的内容很简单——泰勒系与三体母星上新的三体政权达成结盟。 短短的内容却蕴含着巨量的信息，以至于戴维斯整个人都整懵了。 回过神来，戴维斯第一时间用量子通讯联系了还在地球上的林枫。 “这……您没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通讯那一段的林枫，倒也不意外戴维斯会是这种反应，倒不如说，不理解其中因果的人，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毕竟两个种族间的猜疑链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打破了，就仿佛听到了母猪会上树一样，真的很匪夷所思。 从林枫这里得到确认后，戴维斯呆滞了片刻，从震惊中缓过来后，他才接着问。 “他们可信吗？” “你该从他们的利益角度思考一下问题。”林枫道。 林枫的意思很直白，三体母星的三体人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出于利益的角度出发。 在绝对理性的思维下，利益就是一切，连黑暗森法则也是基于文明自身利益考虑才作出的选择，如果每个种族都不在乎自身利益，那也就没有黑暗森林了。 戴维斯点头，“我明白了，后续我们该怎么做？” 林枫回答，“正常外交就行，我们和他们将打破猜疑链，组成统一的联盟。” …… 自从人类用引力波广播三体星系坐标后，为太阳系将要迎来的黑森打击制定了各种计划，而众多计划里，唯有原子化是十拿九稳的计划，至少在林枫看来是这样。 原著里的光速飞船虽好，可体积还是太大了，在林枫看来隐蔽性要差很多，而如果只是一颗原子，在茫茫宇宙里要想被找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外，原子核尺度上是强弱相互作用力发挥的主场，这意味着原子化的人，身体强度和水滴是一样的，这是宏观所无法比拟的材料强度优势。 由于自身质量非常小，加速到接近光速会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早在两百年前，人类就能利用粒子加速器，把质子加速到光速的99.99%以上，原子化的人类也无需借助什么大型加速器，利用恒星自然散发的粒子作为跳板，就可以轻易的实现恒星际的近光速位移。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没有什么航迹留下，从这点上看，微观化达到原子层次，就开始有着光速曲率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光速曲率会留下航迹，相当于向宇宙彰显自己的存在性，而根据攻防原则，‘不存在’显然是要比‘存在’更加的安全，前者干脆就能通过宇宙规则屏蔽掉宇宙里的一切攻击。 所以，林枫是期望着人类能点出原子化，再然后逃往宇宙。 受黑暗森林理论影响的人，对宇宙都是充满着不安，这点上林枫和太阳系里那些许许多多畏惧星空的人是一样的，甚至更严重一些，因为他看过上帝的剧本。 人类文明技术进步的前提是知识的积累，而知识的积累基本可以就两种方式，一种是从别人那里学习知识，另一种则是通过观察自然现象，从物理现象的信息里总结梳理出系统性的知识。 在这两种方式里，前者要比后者更容易被快速的吸收和利用，因为前者是现成的知识，不需要再总结梳理，而后者则需要大量的数据来确保没有错误。 黑森打击鬼知道会什么时候降临，宇宙的猎人们可不会给人类留下太多科研的时间，所以在林枫的思考里，只留下了一个选择，那就是从三体那里获取原子化的相关技术。 直接找三体要相关技术，三体文明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交给人类。 用广播威慑要挟三体文明交出相关技术也不行，如今威慑体系已经崩盘，而且和程心的那次不同，那时候广播还没有发射出去，三体星系坐标还未彻底暴露，三体文明也只是在准备逃亡，还没有开始全面实行逃亡。 所以林枫还可以让三体坐下来谈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可眼下已经没有谈的余地。 甚至三体文明巴不得人类赶紧重复广播坐标，叫的最欢的人一般更容易受到关注，如果太阳系的人类能把附近的猎人们绝大部分视线都吸引过去，三体文明的逃亡反而会更加的安全顺利。 所谓的声东击西，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林枫能察觉到这点，主要是因为三体采取了和原著完全不同的反应，即便整个文明都在逃亡，也仍旧留下部分智子继续干扰太阳系人类的科研，而不是把智子全部调走。 要知道，三体文明为了延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文明延续才是第一，故意留下智子继续干扰太阳系人类科研有何意义？ 复仇？ 这太不理性了，而且和他们为了文明能够延续而敢于拼尽一切的作风完全不符。 再退一步讲，哪怕真是为了复仇，这么做也完全无法灭绝人类，舰队世界、人类其他殖民地的人类都已经逃亡到宇宙深处，太阳系的人类被猎人毁灭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人类文明并不会就此毁灭。 甚至搞不好，三体文明这样的做法，会招致太阳系人类的广播报复。 于是很容易更进一步的推导出来，逃亡中的三体文明就是希望看到人类再次发出广播，这个时候，人类再次对三体发出广播报复，对逃亡中的三体而言利大于弊。 正因为有益，所以逃亡中的三体文明故意继续用智子封锁太阳系人类的科研。 人类大概率会选择报复，而报复的方式必然是广播，因为人类只有这一种被证实能威胁到三体文明的手段，太阳系人类频繁广播后，猎人们绝大部分的视线都将被太阳系吸引过去，进而把三体逃亡的事实给掩盖过去。 第297章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考虑 既然广播威慑这条路已经被堵死，林枫要想从三体那边搞到原子化的相关技术，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参照地球上国家的行为，如果一个国家迫切的想和另一个国家进行外交，可另外那个国家偏偏拒绝与其外交。 这个时候，就可以选择支持那个国家内部反对派势力，让反对派势力掌权，然后与该国进行外交。 从知道三体文明搬迁离开三体母星，还留下一部分三体人在母星上的时候，林枫就知道机会来了。 三体人虽然是思维透明，没有啥小秘密，对统治阶层而言，这种生物特性真的太美好了，叛逆的想法很容易被发现，因此三体文明的统治结构非常稳定。 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性的稳固，除非是完全统一为一个思想意识，否则分歧将是必然存在。 例如，基于文明继续延续的愿望，有的三体人希望征服太阳系，把太阳系里的人类都灭绝掉，有的三体人像凉宫这样，期望着两个彼此间诞生很近的文明合二为一，于是分歧也就出现了，不同思想间的三体人看对方就感觉是在看傻逼。 由于不同个体间必然存在分歧的思想，林枫围绕着‘文明延续’为核心制定了针对三体母星的计划。 让文明延续下去是三体绝对不能动摇的核心利益，可从林枫直言‘光速曲率飞船也是死’的那天起，三体人对于光速曲率飞船就已经不再那么自信了。 在三体文明开始逃亡后，所有的三体人的脑海肯定都有这样一个担忧——三体文明真的可以成功逃亡，然后顺利延续下去吗？ 为了文明可以继续延续下去，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最理性的选择，三体文明的延续不能完全吊在光速曲率飞船上。 这就是人类和三体联盟的基础之一，在迫切的危机面前，三体人为了将文明延续，会采取多种选择。 三体人思维透明，逃亡中的三体人，基本不会脱离决策层的掌控，至少不会唱反调，但留在母星上的三体人可就不一定了，决策层离开母星，意味着对三体母星上剩余的三体人，影响力在下降。 而被文明抛弃，再无情的三体人也会有怨气，他们或许不会怨文明将他们抛弃的决定，但肯定会埋怨决策层太废物。 比如，埋怨决策层没有在执剑人广播要挟时，像个傻逼似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也不懂撒个谎，假装对方答应条件，给文明制造光速飞船多争取一些时间，有更多光速飞船，他们或许也就不用被牺牲了。 泰勒系在原子领域研究取得的突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宣告着智子对人类科研的封锁将逐渐被瓦解。 任务从根本性上的失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项任务是决策层颁布给母星上的三体人，这代表着三体高层决策的失败。 从两个世纪以前开始，ETO、多威慑体系、执剑人广播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决策层一直在失算，现在智子封锁的任务也失败了，这很难让被留在三体母星上的三体人给予决策层更多的信心。 决策层的精英就是这么废物的？ 就你们这样的能力能让三体文明在宇宙里顺利延续下去？ 你们能力再高一点，是不是就没有执剑人广播三体星系的事了？ 让文明延续下去的决心没有改变，可对决策层的能力失去信心，这必然导致新的政权在三体母星上诞生新的三体政权。 试着假设一下，你是一个三体人，甘愿为了文明的延续赴汤蹈火，倾其所有，结果高层是一群酒囊饭袋，甚至搞不好就是因为能力太废物才让文明陷入危险。 一群酒囊饭袋是很难在黑暗森林里存活下去的，大概率活不久，这时候你要拯救文明，该怎么做？ 那自然是把现在的高层都做掉，把有能力的三体人推上去，而如今决策层全都跑路了，连前面的步骤都省略，直接拥立新的决策层，让有能力的人力挽狂澜。 于是，反叛就自然而然的在三体母星上发生，偶然与必然交织后的结果。 当然，三体母星的反叛，对于和人类结盟这件事上，是没有强制力的。 如果林枫没有到地球度假这一出操作，新的三体政权或许不会想到要和人类结盟。 正是因为林枫不断用行动抛出的暗示，让三体母星上的新政权有了这方面的考虑，凉宫与林枫、伊迪丝的相处，让这个新政权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微观化、不存在概念，都是林枫提出来的，新政权想要走原子化路线，可又怕林枫在这条路上埋坑，故意瞒着什么没有说明出来。 为了文明的延续，和泰勒系结盟就变得有必要性了。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考虑。 …… 当戴维斯将三体新政权和泰勒系结盟的事情，公布给一众泰勒系核心成员的时候，众人的反应与戴维斯之前刚知道消息时的反应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假的？！” 丁仪嘴里的烟斗掉了出来，可他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戴维斯。 三体居然和人类结盟了？！ 戴维斯扫视着众人，正色开口道，“泰勒先生交代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外宣。” “一直瞒着很困难，消息迟早会走漏。”一名泰勒系核心成员皱眉道。 没有绝对消息的封锁，泰勒系这边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到其他人类政权那边是早晚的事情。 戴维斯道，“但至少不能在原子化研究成功以前走漏，这是泰勒先生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里出现太多的变数。” 所有人心中一凛，不少人眼中因三体与人类结盟而震惊的神色此刻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决执行枫.泰勒计划的决心。 “泰勒先生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有人问。 戴维斯道，“接收三体文明的原子化相关技术，完成原子化研究，然后人类全员原子化，并向宇宙逃亡。” 第298章 无脑总是大多数 泰勒系总部，277号实验所，这间实验所是刚刚成立的，实验所的成员都是从各个研究所调配过来的科研人才。 然而，让这些科研人才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调配令上没有写明，他们被调配到这间实验所具体是研究什么，只说明调配地点。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调配系统那边出了问题，所以还没放在心上，直到与其他人接触并了解的情况后，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次的调配并不寻常。 他们后来有发现，连实验所的所长也都是临时调配过来，这无疑让这次的调配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极大地刺激了这些科研人才的好奇心，各种猜测都有。 直到他们看到所长弗朗多.芬恩给他们看得资料后，他们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 大量现成的物理实验数据呈现在他们面前，除了物理数据外，还有物理公式，更骇人听闻的是，他们居然看到了让粒子二维化展开的工业技术。 没错，是工业技术，不是技术原理，技术原理只是原理，不等同于制造技术，就好比直到核裂变并不等同于能制造原子弹，这需要大量的物理实验参数做铺垫。 而工业技术就是囊括技术原理、相关实验资料、物理参数等等，全都一并给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能搞科研的人，脑子怎么可能不灵光，他们看得出来，这些资料貌似都是来源于三体。 “弗朗多，你从哪搞到这些的？！” 刚就任的副所长惊疑不定的看着所长弗朗多.芬恩。 他与弗朗多是熟识的好友，闲暇之余两人经常约出去喝酒，讨论科研方向，可今天他怎么看自己的这位老朋友，都感觉极其陌生。 弗朗多没有在意自己好友看自己像看外星人一般的视线，他开口道。 “西岚，你的权限不够，别问那么多，这些资料你们要在一周内全部看完，这是命令，看完即刻后开始对原子化的研究。” ‘权限不够’几个字，表明了这些资料的源头来自哪里，虽然在场的科研人员都挺奇怪，泰勒系上层是用什么办法从三体那边要到这些资料与技术，但也没再多问。 科研人员中有人皱眉深思起来。 “这么快？我们工业基础达不到条件，精加工的精度不够，要发展深入到原子核的精加工，需要一些时间。” 要造原子弹，不是只需要知道核裂变的原理就足够了，还需要配套的工业设施，比如提纯高浓缩u235的离心机之类。 而研究设计这些工业设施，显然是需要时间，还有大量的实验数据。 这些东西，在三体给予的这批资料里是没有的，人类只能自己去研究开发。 菲洛摸索着下巴思考着回复道，“这个没问题，可以让现在微观纳米尺度的人类去制造，他们有微观优势，我们只负责提供技术图纸就可以。” 微观化人类有微观优势，像单颗分子这样小的物质，对人类而言需要复杂的工业才能分离出来一颗，可微观人类只需要用力一扳就行，分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乐高的积木，操作起来很容易。 “人类完成原子化后，也就意味着要开始太阳升天计划的大逃亡了吧？”科研人员里，有人想到这个问题。 太阳升天计划的执行，也就意味着人类将引爆太阳。 另一人摇头答复，“这个倒不一定，加速一颗原子接近光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哪怕不引爆太阳，也可以实现大逃亡。” 就在这些科研人员逐渐通过闲聊熟络彼此的时候，所长弗朗多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弗朗多道，“各位，我再补充一点，从今天开始，这座研究所将从开放转为封闭，所有人的保密要求将是最高级别，也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一众科研人才们彼此面面相觑，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明所以。 原子化不是什么军事技术，而是拯救文明的技术，可是却被安排向人类保密，难道有人要阻止原子化的研究？ 应该不可能有吧？ 科研人员们感觉着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傻子才会选择这样做。 人群里的菲洛想不通这点，便直接询问弗朗多。 “为什么？人类可以微观到原子层次，这是非常振奋人心的事情，我们难道不应该立即公布？” “不要去质疑，这就是泰勒先生计划的一部分，泰勒系存在的意义就是无条件的将他的命令贯彻下去。”弗朗多没有过多解释，更这些年轻人不同，他倒是很理解上层这样安排的原因。 太阳系的人类太多了，这么庞大的基数下，冒出一些没脑子的人，不是很正常？ 而这些没脑子的人，通过互联网聚在一起，形成群众效应，连带着一些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变得没脑子，一波舆论操作下来，就算没什么影响，也肯定会被恶心到。 倒不如等原子化研究完成后，再公布出来。 泰勒系对于与三体新政权建交的事情，还有原子化研究的进行，都采取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 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比如潜伏在人类社会里，从三体原政权那里获知三体母星事情的第二代eto。 多亏了三体原政权无法再给予eto更多的信任，三体母星上发生的事情，知道新政权成立后，他们才告知这第二代eto，不然林枫的计划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而为了挽回一点局势，第二代eto从三体原政权那里要到了泰勒系和三体新政权之间比较详细的资料，无声无息的散布到互联网内。 其他人类政治体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当作谣言，没太放在心上，本着辟谣的心态稍微差了一下，结果顿时都坐不住了。 因为是真是，在被石锤以后，各种艺术加工就出来了，什么泰勒系勾结三体文明，什么泰勒系为了自己的延续甘当三体走狗，什么泰勒系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eto组织。 泰勒系一下子就变成了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起来。 这背后有底层的无脑者，当然也有高层的推波助澜，他们这是在逼泰勒系表态，让泰勒系派个代表出来吱个声，非常时期，不要什么都藏着掖着，这不地道。 于是，林枫不出意外的被叫到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参加会议。 第299章 人类原子化时代 太空军的代表不满道，“泰勒先生，能否解释一下，您这样做的目的？与三体结盟，从三体那里获取大量科学技术，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居然选择对人类故意隐瞒。” 人类文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居然还想着玩隐瞒，这就过分了吧？ 见惯大场面的林枫，自然不会因为这种道德制高点的指责而有什么心理活动。 他很平静地回答，“因为我嫌麻烦，知道的人一多想法也会变多，可人心又很复杂，到时候人类内部肯定又会因三体和泰勒系结盟这件事而涌现出一大堆的麻烦事，比如什么指责泰勒系背叛文明投奔三体之类的谣言，我从两个世纪前活到现在，人类是个什么品行我太清楚了。” “我是打算等原子化研究完成后，再公布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计划。” 言外之意很直白，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都忘记了我的面壁者身份了吗？我特么的隐瞒才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火星政府代表针锋相对的指责道，“泰勒先生，现在是非常时期，人类应该团结彼此，共同进退，这样的隐瞒是非常过分的行为。” 林枫不以为意的回答，“黑森打击将会来临，人类可没有太多的时间，你们作为文明的领导者群体，该懂得如何去做才是对文明最负责的做法，而不是从良心出发，善良与爱在这个宇宙里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眼看着要争吵起来，轮值主席及时插话进来打了个圆场。 “各位先生、女士们，都请停一停，观念的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性，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坚持的立场，争论这个只是在浪费的时间，我们能谈点更重要的事情吗？” 会者们挑了挑眉头，在无言中达成了共识，诚如轮值主席所言，他们没必要在无意义的争吵上浪费时间，说服顽固不化且三观不同的人可比杀了对方还要困难。 林枫首先开口，“我提议，将掩体计划和移动都市群计划取缔，这两项计划一个目标太大，会暴露人类的存在，另一个虽然离开太阳系，可航速仍然太慢，也同样会暴露人类的存在。” “没人知道比三体文明技术更高级的文明，拥有怎样的打击方式，以任何形式将人类文明的存在暴露，是极其危险的行径，这两项计划的参与者自身毁灭倒也罢了，可如果牵连到其他计划的人类，导致所有人都遭受打击，人类这个种族将迎来灭绝。” 林枫说的这些，引得一些人的点头，在场的不少人类高层，深受林枫曾今提出的攻防原则以及不存在概念的影响，很早就不怎么满意这两种计划。 所以在泰勒系选择打压的时候，没少推波助澜，帮忙一起打压，如今这两项计划被彻底边缘化，没有获得什么资源，执行和没执行一样。 现在林枫说，将这两项计划取缔，也就没什么人类高层想反对。 太空军代表道，“这两项计划，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只是碍于一些人的执著，所以才存在到如今，我代表太空军，同意泰勒系的提议。” “我代表火星政府，同意泰勒系的提议。” …… 在交谈中，地球政府的代表询问了临林枫一个问题，“有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泰勒先生，您还想炸掉太阳吗？” 一时间，会者们的视线都转移到林枫身上。 人类对太阳的执着，和人类对地球的执着是一样的，炸掉太阳这件事，很难获得所有人的认同。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实在很难看到必要性。 “有什么问题吗？”林枫反问。 太空军代表回答，“原子化的人类即便不引爆太阳也可以向宇宙已接近光速逃逸。” 林枫道，“引爆太阳是安全性最高的做法，我不知道宇宙里的那些高级文明，技术层次达到了多高，所以我只能计划着尽量去做到最好，爆炸后的恒星残骸也会以接近光速向外运动，这可以给原子化人类提供掩护。” 地球政府代表道，“引爆太阳这件事上，我觉得我们还有讨论的空间，那毕竟是孕育了人类的恒星，没有它，人类文明也不会存在。” 虽然地球政府代表有意再好好谈谈，顺便把太阳升天计划修改一下，但林枫却不怎么想谈下去。 林枫道，“即便人类不去引爆它，它也会被其他的文明引爆，就像罗辑广播的那颗187j3x1恒星，而人类无法阻止。” “……” 人类无法阻止，一句话把地球政府代表彻底给堵死，在场的会者们才反应过来，即便他们不毁灭太阳，太阳也会被毁灭，因为坐标已经被广播，打击必然到来。 区别无非是毁灭在人类手里，还是毁灭在外星文明手里罢了。 会议进行到后半段，林枫对人类高层们道。 “舆论的问题就交给你们了，别让那些人把我们泰勒系骂的太惨就行，我好脾气不等于整个泰勒系都是好脾气，一些暴躁的人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为，谁也不愿意看到，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地争执上。” “等人类文明真正的安全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争执。” 想了想，林枫有补充道，“对了，还有与三体新政权的事情，关于你们和那边的建交，要等到人类文明全体原子化后，才可以进行，这是对方明确提出来的外交条件。” “所以，在各位全体原子化以前，请不要现在就去打搅他们，影响这来之不易的友好纽带。” 地球代表追问道，“在您的规划里，人类和三体会走向何方？并入人类，还是人类加入到三体？” 林枫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其他人都想知道林枫真实的算盘究竟是什么，在以前，他们以为林枫是鸽派，可后来又选择打压鸽派，以至于后来鹰派上位。 林枫微微一笑，反问“甲烷和液氢要怎么合二为一？” “都燃烧才是最公平的办法，都变成了水，自然就融为一体，液氢不再是液氢，甲烷也不再是甲烷，彼此都放弃一部分，这样就能达成物理意义上的统一。” 距离这次会议过去五年的时间，利用从三体母星传过来的物理资料，在泰勒系总部的277号研究所，由微观人类利用自身微观性对铁原子进行改造，人类完成了首个单原子计算机。 这宣告着人类进入原子化时代，每个人类都可以缩小到单颗铁原子的尺寸。 第300章 新时代的篇章 在277号实验所完成原子人类研究项目的第二天，林枫就专门跑了一趟277号实验所，同行的还有伊迪丝、凉宫和戴维斯、丁仪等一众泰勒系核心成员。 原子人类的完成，意味着人类可以原子化，这太具有历史意义了。 “泰勒先生还有各位领导者，欢迎来到我们277号实验所。” 277号实验所的人，早早就等在门口，迎接众人的到来，所长弗朗多热情的上前和林枫握手。 林枫微笑着直奔主题道，“不必过于拘泥形式，我不看重这个，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你们的研究成果。” “呵呵，这边请，我们这就为您展示。” 说着，277号实验所的人让出了道路，在前面引领众人，参观277号实验所。 众人来到一个立方体前，立方体由玻璃构建，一如林枫当初参观纳米人类时的那个容器，但这次不太一样，容器内没有液体，也没有放置任何东西。 随后，所长让众人停在原地，把一块一立方厘米的铜，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容器内，然后用量子通讯器联系微观的原子人类。 神奇的一幕在众人面前发生了。 一立方厘米的铜在发光，光芒挺刺眼的，有点类似焊枪那样，让人无法直视。 等光芒减弱以后，容器内已经看不到那个一立方厘米的铜块了，只有一滩被融化的滚烫铜水。 “他们做了什么？”一名核心成员很是意外的问。 他没看到任何能量转移过去，想不明白为什么容器内的铜块忽然就拥有了那么多的热量，被融化成铜水。 他只猜到这和原子化的人类有关，却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所长解释道，“通过和空气中自由运动的粒子碰撞，改变自身动量，最后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下撞击目标，动量过高导致量子海中一颗正电子由基态转变为激发态，这颗正电子在出现的瞬间，又和铁原子的一颗负电荷，湮灭成一对光子，大量的原子人在微观上碰撞目标，正反物质湮灭的温度不断堆积，最后彻底将金属体融化。” “这对于他们来讲是很浩大的工程，不亚于我们给太阳建造戴森球，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让各位能仅凭肉眼就能直观地了解他们的力量，如果是战争的话，完全不用这么繁琐。” “再先进的飞船也是由人操纵，而人的核心，则是脆弱的大脑，原子人只需要进入飞船内部，利用自身对物质的干涉手段，就可以将敌人轻易击败。” 听了所长的解释，伊迪丝奇怪道，“只是一群铁原子，有这么夸张吗？给飞船包裹上一圈强磁场不就行了？比如用电磁铁之类。” 所长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伊迪丝女士，你完全错了，原子人是铁原子没错，也具有铁原子应该有的物理、化学的属性，但您别忘了，微观量子上是存在着量子隧穿，而且，原子人是智慧生命，具备着主观能动性，这点和一般的铁原子不一样，他们可以主动让自己加速，以高势能来提升量子隧穿的概率。” 一名核心成员道，“这么看来，宇宙飞船将变成了过时的老古董。” 是的，老古董，就像冷兵器被热兵器取代地位那样，退出历史的舞台。 像传统的什么电磁炮、激光这些高能武器，对原子人类是不构成任何威胁的，因为他们太小了，小到难以被察觉。 这些原子人类，哪怕是在宏观人类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布置战线，人类也不可能察觉到。 戴维斯有些惆怅道，“太空军那边会很高兴，战争规则的改变，让泰勒系的的工业能力在军事层面上占据的比重不那么大，他们可以抹平与我们之间的差距。” 其他人类政治体，一直都想压泰勒系一头。 他们这样做的理由，自然是因为林枫对泰勒系的独裁权利。 这样的权力构架太过不稳定，林枫完全可以仅凭一己之私就发动战争。 关键的问题是，林枫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危险人物，放在两个世纪前的地球上，就是那种把丢核弹当作吃饭喝水一样的领导者。 所以，各大人类政治体，都是希望着能压泰勒系一头，让自己内心安稳一点。 林枫看出了戴维斯的异样，随后道，“泰勒系不需要计较这点利益的得失，要把目光放到人类文明以外，宇宙里的那些躲起来的神神鬼鬼才是最难处理的麻烦。” 戴维斯闻言一怔，随后点点头。 林枫想了想，询问所长弗朗多，“对了，原子人的结构究竟是怎样的？你们二维展开了铁原子？” 要把原子改造为计算机，按照林枫的认知，怎么说也该进行二维化展开吧？ 不然怎么在上面蚀刻集成电路？ 但是，277号实验所的原子化研究，林枫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原子二维化后产生的现象。 要知道，三体文明将一颗质子二维化展开后，面积可是包裹了整颗三体母星，铁原子再怎么小，也比一颗质子大上几十倍。 然而，林枫并没有看到任何平面展开，或者听闻这类的事情，不由得心生好奇。 所长弗朗多解释道，“三体人只是展开了一颗质子，就包裹住了整颗三体母星，如果我们选择二维展开一颗铁原子，就意味着有26个质子和30个中子被二维化展开，中子二维化展开面积有多大不得而知，但若和质子等同的话，那就是当年三体质子二维化展开的56倍的面积。” “不说我们并没有从三体那里获得二维化后的粒子重新折叠回三维的技术，单是这工程量就不是人类可以接受的，原子微观化需要大量可以承载人类思想的原子，而非是少量的单原子超级计算机。” “所以在构思单原子计算机的一开始，我们就把三体母星输送给我们技术里，对粒子的二维化展开的提案否决，改用其他的方式。” 三体新政权只是三体文明的很小一部分，真正核心的东西，都在文明大转移的时候，被原政权带走了。 所以，技术没有给全，这倒不是三体新政权在故意为难泰勒系。 这点上，所长弗朗多也是很无奈的，他们毕竟不能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怎么让二维展开的粒子重新折叠，人类根本没有这样的理论基础，完全是陌生的。 而黑森打击又不会等人类，他们必须及早的完成原子化研究。 第301章 靠量子纠缠吃饭 “什么方式？”林枫问。 弗朗多道，“亚原子粒子的自旋特性以及振动。” “嗯？自转？” 林枫一愣，他没听懂，这方面他完全是个文盲啊。 弗朗多纠正道，“不，不是自转，是自旋，那和动量没有太大关系……嗯，您知道《西游记》吧？我记得在您的那个时代，这本著作就已经辐射到全地球。” 举例的弗朗多反问林枫，林枫点了点头。 “知道。” 弗朗多解释道，“《西游记》中有一只曾经摧毁过天界的猴子，它有着一种名叫‘72般变化’的奇妙能力，这种能力可以使它变成各种东西，不管是动物、植物还是死物，甚至是一栋房子。” “粒子的自旋和那只猴子很像，粒子不断地变身成其他东西，刚才是方形，现在变成了个球体，然后又变成了三棱锥，在经过一段有规律的变化后，再次恢复到最初观测到的那种状态，这一段过程就叫做自旋。” “我们利用夸克粒子自旋的物理特性，以及天然性的振动，设计成简单的计算单元，每个质子、中子都是一个计算单元，它们通过强弱相互作用力，彼此完成计算单元间的连接，形成计算机。” 林枫一知半解的点着头，虽然细节不是很懂，但大致的原理听懂了。 “只有质子和中子？”戴维斯奇怪的问。 弗朗多解释道，“核外电子也属于单原子计算机的一部分，但它的重要性不高，因为核外电子太容易变成自由电子，只要给予铁原子足够的热量，铁原子就会被剥夺所有的电子，这样太不可靠了，如果让电子占据单原子计算机的重要部分，原子人很容易就会死掉。” “核外电子在设计的一开始，就只被作为一种可缺失的功能性单元来设计，类似人的手脚，手脚没了，人只要及时止住失血就死不了，壁虎断掉了尾巴也还可以再长出来。” 一名对计算机领域有所涉猎的核心成员，奇怪问，“这么说来，承担整个原子计算机逻辑运行的就只有原子核的26个质子和30个中子？不会太少了？” 要知道，计算机一般动辄几万亿的芯片，相比而言，一颗铁原子才不过56颗的原子核数，真的不够看。 简单算一下加减法，很容易，可要让它承载人类的思维，这就很困难了。 弗朗多长叹一声，回答道“是很少，为此我们不得不将做出一些妥协，把情感模拟从思维逻辑的区域里转移到核外电子这边，如果原子人失去所有电子，就会只剩下理性的思考，感性思维基本没有。” 林枫皱眉道，“能影响到情感？那是不是在特定的磁场下，原子人类会情感失控，以至于做出一些非理性行为？” 林枫是知道的，人类的脑子是可以通过化学药物来进行调控，然后干出一大堆自己事后都觉得后悔的事情。 按照弗朗多的这种说法，这只是把化学药物变成了磁场而已，比如某个原子人，在进入到一种特殊的磁场后，就会进入发情状态，看任何生物或者非生物，都会将其视为是交配对象。 这种的倒还好，如果是那种引导原子人变得情绪焦躁易怒的磁场，那搞不好原子人自己就会自相残杀起来。 弗朗多回答道，“这个请别担心，我们很早就考虑到了这点，所以理性逻辑的权重是远高于情感思维，他们也可以自由的关闭自己的情感。” 一直默默旁观的凉宫，看着那个有着原子化人类在其中的容器，忽然询问弗朗多。 “生命以负熵为食，原子人类虽然很特殊，但我想应该还跳不出熵增定律的框架，他们通过什么来转移自己的熵？” 弗朗多一愣，他没料到凉宫会问他，一直以来，凉宫都不可以去接触或者谈论高技术的事情，泰勒系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三体文明那边原本的规定，凉宫就算想透露什么，也会被三体文明第一时间抹杀。 所以，凉宫询问的时候，弗朗多很是惊讶。 弗朗多解释道，“凉宫女士，原子计算机是通过电子来完成信息熵的转移，核外电子的得失很容易发生，一次原子的高速碰撞就能实现，以这种方式将原子计算机的信息熵转移出去。” 林枫问道，“如果无法转移信息熵，比如在丢失了所有的核外电子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原子结构的解体？” “不可能解体的，先生。”弗朗多微笑的解释道。 “铁原子是元素周期表里，已知原子中亚原子结构最稳定的原子，如果不考虑宇宙的时空曲率数值还有质子的衰变，把时间延伸到无穷远，比铁原子更重的原子，会逐渐都衰变为铁原子，而比铁原子轻的原子，因为量子隧穿，会逐渐都核聚变为铁原子，铁的结合能最小，因此熵值最大。” “正因为看中了这点，铁原子才会被我们选定为改造对象。” “不过，生命拥有的不止是躯壳，还有思想，内部的信息熵无法转移，原子计算机的逻辑运行必然走向崩溃。” “不能重启？”林枫挑了挑眉头问。 弗朗多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生命可不是电脑系统啊，泰勒先生。” 通俗点理解，就是电脑死机，但和电脑死机不太一样，因为这是活的。 凉宫看着容器，又问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原子人类需要频繁的转移自己的信息熵吧？” “是这样的，维持人类完整的思想，这很困难，因此会产生大量的信息熵，原子人类要频繁的转移自身的核外电子。”弗朗多点点头，肯定了凉宫的猜测。 弗朗多接着道，“不过，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好该怎么解决。” “可以利用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把信息熵转移出去。” 这句话，林枫听懂，“靠量子纠缠吃饭，对吧？” 弗朗多道，“您这样理解很形象，就是靠量子纠缠吃饭，现在的原子人类是初版，可以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第302章 你们在欺骗我们！ 于原子化开发成功的三年后，一伙武装集团抢占了位于金星轨道的芬兰国际太空都市。 这座太空都市是太阳系人类社会重要的交易中心，自从金星资源的贸易日趋增多后，这座太空都市每天都要流出和流入大量物资资源给太空军太空都市联合会泰勒系，提供巨量的物资资源。 然而，成也贸易败也贸易，大量人口的涌入涌出，也导致海关的工作难度系数过高，以至于如今武装集团成功劫持整座太空都市。 这伙武装集团在劫持了太空都市后，立即便使用量子通讯，向太阳系人类社会，重复性的传递信息。 “拒绝微观化！拒绝原子化！拒绝三体化！” “泰勒系已经投降三体背叛人类！原子化是一个彻底的阴谋！我们绝不能听从他们！” “人类就应该是人类的样子！连人类基因都抛弃是对‘人类’这个概念的亵渎！” 距离最近的太空军舰队在劫持后的两天赶到芬兰国际太空都市附近，并将这座太空城团团包围。 “芬兰国际太空城里的恐怖分子听着，太空城周围的空域已经被太空军所属第二舰队彻底封锁，你们绝无可能逃脱，我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司令格兰特普，现在我给你们下达最后通牒，立刻解除所有武装缴械投降，舰载武器已经进入发射倒计时状态，等倒计时结束，你们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太空军第二舰队司令格兰特普，站在旗舰舰桥上喊话。 劫持太空都市的武装集团，在没过多久后，给出回应。 “太空军！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叛徒！你们是人类的剑和盾，以守护人类文明为己任！现在却选择站在三体那边，残害你们的同胞！你们不得好死！” “太空军第二舰队的同胞们！快点弃暗投明，清醒过来啊！我们才是正义的那方！” 几经交涉后，都以无果告终，对方不求财不求权，他们就是认定了泰勒系的原子化是所谓的‘三体化’，原子化就是三体那边暗中鼓捣出来的惊天阴谋。 而泰勒系，在三体答应向他们传递技术后，就早早的选择投靠强大的三体文明。 其他的人类政治体，也在泰勒系的领头下，纷纷向三体文明投降。 完成原子化后，人类文明将并入三体文明，从此连基因都不会留下。 什么？ 基因库可以保存？ 人类还可以在原子化后通过基因克隆，制造宏观有机躯体，重新恢复为宏观人类？ 不不不，那已经不是你了，原子化就是把你的思维意识格式化，原子化以后的你就不再是你。 这和纳米人不同，纳米人的脑子结构模仿的是人类，人类思维转移过去，还是原汁原味，但原子化的铁原子，只有56个演算单元，结构和人脑完全不同，这样转过去的人类将不再是人类。 什么？ 利用夸克的高频振动来弥补计算单元的不足？ 利用量子纠缠实现不同亚原子的组成夸克间的连接？ 你给的这些资料谁看的懂？ 我们看不懂，所以肯定就是不正确的！ 你们在欺骗我们！ “玛德！一群不可理喻的白痴！” 再次谈崩的太空军第二舰队司令格兰特普，忍不住飚出一句脏话。 站在格兰特普身边的副官，看向自己长官，皱眉问，“怎么办？司令，难道我们真要开炮？” 这座太空都市因为作为贸易站点，人口密集度甚至超过同体量的太空都市，这座太空都市如果毁了，影响会非常大。 “强行登陆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人手很多，监视着太空城的每个角落，还有不少人潜伏在人质里，一见情况不对，就会引爆自己体内的炸弹，对人群造成大范围杀伤。”一名女军官看着情报道。 “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越过太空城的安检的？”临近的军官奇怪的问女军官。 虽说芬兰国际太空都市的海关比较松懈，但也不是没有，占领太空都市的武装集团，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个师。 女军官回答道，“分批转移进入，最早的那批人在泰勒系宣布原子化研究成功的那天，就开始向太空城内转移，三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转移了一万多人，还有武装力量。” 女军官所说的武装力量，自然不止是指自动步枪这样的轻武器，还有诸如炸弹大炮这类的高破坏力武器。 太空都市的各处还都安插了人把守，一旦太空军强夺这座太空都市，这支武装集团会立即启动布置的炸弹，与人质和太空都市一起同归于尽。 副官犹豫了一下，向格兰特普提议道，“司令，让那些人潜入太空城吧。” 格兰特普只是和自己副官对视一眼，便心神领会对方所指的事情，他点头同意了副官的提议。 “嗯，只能这么办了。” 副官离开了舰桥，而格兰特普则拿起一个量子通讯器。 “太空军原子编队第一军团，听候您的调遣！”通讯器的另一端如此答复。 格兰特普命令道，“我们需要保证太空城内人质的生命安全，你们的任务是清除掉太空城内所有的反人类分子，如果能够活捉最好，因为他们需要被审判。” “收到！” 量子通讯结束。 另一边，离开舰桥的副官，去了趟旗舰的仓库，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带着盒子叫上一名轮机员，一同去了旗舰的一间炮室。 炮室的设计是为了给轮机员的紧急手动维修提供方便，不过，随着人类工业能力的提升，轮机员到炮室的次数一年都不会超过两次，除非是战争时期。 “去把旗舰上的放空电磁炮打开，瞄准太空城，记得要隐蔽点。” 副官亲自把巴掌大的盒子打开，里面满是黑色的铁粉，他转头给轮机员下令。 “是！” 大量的铁粉，在放空电磁炮的磁轨隧道内加速到了光速的百分之一，直奔向芬兰国际太空都市。 此时此刻，芬兰国际太空都市内的武装集团，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还浑然未知。 第303章 永不过时的笑话 一个假装自己是人质的恐怖分子，听着交流频道里他们和太空都市外的太空军交涉的内容，有些不安的询问身边的同伴。 “老大，外面的太空军不会真的开炮吧？真开炮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被叫老大的人没有答话，反倒是边上，同样装扮为人质的女性同伴翻了翻白眼，“你傻啊？他们已经抛弃了人类文明，当然会开炮。” 被叫老大的那个男人反驳道，“不，他们不会开炮，又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投降三体，有些人是被蒙在鼓里，太空军如果开炮，那就等同于告诉所有被蒙骗的人，太空军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背叛了人类文明，投靠了三体。” 女人冷哼一声，反驳道，“哼，他们也可以把我们都杀了，然后说是我们杀了所有人，然后自杀。” “你傻不傻？他们不会开炮！你听不懂吗？”男人道。 “不！他们会开炮！你能不能别那么想当然？”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女人却也毫不畏惧的反瞪回去，两边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忽然涌了上来，全身无力，仿若酒醉一般，可和酒醉不同的是，他们连身体都变得非常无力。 短短的一两秒时间里，他们的视野就已经漆黑一片。 噗通！ 太空都市内的武装集团，在几乎同一时间，集体丧失战斗能力。 武装集团倒下的十分突兀，就仿佛有一位神明，不声不响的打了个响指，这群人就集体昏睡一般，这也导致了太空都市里的武装集团失去所有战斗能力后，人质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武装集团在搞什么鬼把戏。 直到太空军登陆以后，他们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蝮蛇突袭了猎物。” 坐在舰长席位上的格兰特普，在得到原子军团的汇报后会心一笑。 …… 芬兰国际太空都市的武装集团虽然被全部活捉，但他们宣扬的事情，还是被引到了公众的讨论上。 人们对原子化确实有一层担忧，现在他们的担忧被这个武装集团给揭露出来，摆在了明面上。 你们泰勒系究竟有没有投靠三体？ 你们说是和三体联盟，怎么证明？ 既然是联盟，为什么你们之前不敢公布出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藏着掖着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为什么原子化是以思维透明的方式出现？ 原子化的本质其实就是人类三体化，对吧？ 所以，三体那边才会和泰勒系有联系，因为泰勒系以背叛人类为代价，换取到大量的技术，对不对？ 凉宫看着最新的时政新闻，奇怪的看向身边的林枫问。 “路人甲，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怀疑你呢？我观察了人类这么长的时间，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这点。” 少女无法理解，为什么总有人不愿意去相信林枫。 林枫抿了一口咖啡，习以为常道，“因为人只会愿意去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情，他们觉得我很恐怖，所以就会倾向性的想去相信，我带领着泰勒系背叛了人类这样的说法。” 少女不解地问，“原子化的原因不是解释的很清楚？” 林枫放下杯子，理所当然的摊了摊手，反问道，“所以我不都说了吗？他们不会去尊重事实，因为他们只是想要去这样相信而已，事实如何，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他们觉得我是弱智，我就是弱智，不会去想方设法的证明，或者通过查找文件资料来确定，我真的是个弱智。” 少女娥眉微蹙，思考了一会，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三体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以三体人的视角看来，这太奇怪了。 “奇怪的思想逻辑，如果人类都是这样，那么人类的科学为什么还能发展到现在？” 如果人类只愿意去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情，人类的科学根本没法发展起来。 林枫道，“因为少数人的努力，这就是英雄存在的意义，英雄之下的多数人，就仿佛是没有智慧的野兽，或者说他们也有智慧，可不愿意去用，去思考。” 林枫话语顿了顿，又接着道。 “这不算什么，还有比这更奇怪的，比如你如果成功的反驳了一个人所坚持的观点，那个人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是你在恶意的针对他，哪怕你本人没有对他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想纠正他观点里的错误。” “再或者，当所有人公认你是个好人的时候，你只要做了一件坏事，所有人都会批判你，仿佛你是世间罪大恶极的那个人，而如果所有人公认你是个坏人，你哪怕坏事做尽，只要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所有人都会赞扬你，仿佛你是圣人降临。” 凉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还是没法理解这种逻辑思维，这在她看来，完全是不可理喻的，甚至都构成不了严谨的逻辑链。 一旁的伊迪丝看不下去了，她扶额道，“就此打住吧，枫，你怎么能给凉宫灌输这些人类社会里的负能量呢？” “伊迪丝，你这话就让我想起了苏联时代的一句笑话。” 林枫玩味一笑，随后自顾自的说起来。 “这个人在传播负能量。” “他说了什么？” “他把客观的事实说了出来。” 凉宫和伊迪丝都没有笑，前者因为没听懂笑点在哪，后者则是因为太了解这段笑话里面的寓意。 伊迪丝幽幽一叹，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对林枫道，“还是谈点正事吧，这种透明化思维的原子化，很难被人类社会接受，因为大家都喜欢戴着面具生活，人们需要隐私。” 三体看来，人类的社会是噩梦，人类看来，三体的社会未尝不是噩梦，在那种思维透明的社会里，偷鸡摸狗的小伎俩将不复存在。 林枫翻了翻白眼道，“得了吧，不就是想把自己心里那点小龌龊藏起来，好维持自己表面的人设吗？没必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有小秘密不一定是龌龊，就比如你，枫，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伊迪丝反问道。 林枫一怔，目光微妙的看向伊迪丝。 “你看出来了什么？”林枫反问。 伊迪丝浅笑着回答，“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我想，作为面壁者，封闭自己思维是必须的，不是吗？” 林枫道，“接着，后面就又会轮到三体人那边有意见，然后两边的生理为基础延伸的社会矛盾从宏观延伸到微观？”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伊迪丝问。 “这个嘛……” 林枫沉吟下来，伊迪丝适时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可以设置开关，由原子人自己决定是否要思维透明，先把三体人和人类，都框在一个种族里，后面剩下的就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 “就这么办吧，你去跟戴维斯那边说一声。”林枫道。 目送着伊迪丝离开，一直沉默，没有参与进来的凉宫忽然看向林枫。 “路人甲，你不是这样想的吧？” 林枫道，“伊迪丝的提议很合适，现在原子化技术刚开发出来，很多方面确实需要完善，比如利用量子纠缠吃饭，所以我还不打算有什么新的动作。” “不过等到时机成熟后，我就不会再以这种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时代的油门总是需要人去狠狠踩下去。” 第304章 原子化后的社会 “怎么了？出去一趟，状态反而没有之前好了。” 所长弗朗多看着从外面回来后就愁眉不展的多兰德.威廉，有些奇怪的问。 自原子化研究成功后的第五年，277号实验所的封闭禁令总算是松懈了不少，实验所里的一些研究员们，可以给自己申请一个长假，回家看望一下家人，或者到地球那边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一些人对原子化的看法，让我有些担忧。”多兰德回答道。 弗朗多挑了挑眉头，有些不悦地反问，“又是那个原子化等于将人类思想格式化的论调？” 虽说277号实验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禁止连接互联网，但互联网上的事情，所长弗朗多是知道的。 自从两年前，发生武装集团夺取金星轨道芬兰国际太空都市的事情。 关于原子化人类是否还是本人的讨论，就未曾彻底平息。 数人因为这次事件，对于原子化抱有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微观化、纳米化没问题，但原子化……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去试。 多兰德轻摇了下头，回答道，“不，那只是部分人相信，另一部分人则是担忧其他的问题。” 弗朗多一愣，不由得心生好奇起来。 “什么问题？” 多兰德解释道，“现在的人类文明是依赖着供求关系建立起来的，你不工作，你就没钱，你没钱就要饿肚子，很现实的情况，微观化的纳米人类也是沿用这样的社会结构，只不过他们对有机物的依赖，转变为了对电的依赖。” “可原子化不同，他们需要的只是从外界获取一颗电子，再把自己的一颗电子抛弃，完成熵减，电子在自然界里是无处不在的，只要不是绝对零度，再寒冷的地方都有自由电子活动。” 弗朗多放下了手头上的科研数据，放松的神态逐渐严肃起来。 多兰德继续道，“既然人已经饿不死了，那么一个人为什么要服从另一个人的指挥呢？反正我饿不死，还能以接近光速在宇宙里到处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能活到宇宙热寂，凭什么要听你指挥？” “钱？权？” “这些东西来自于人们的认同，当人类全面原子化，搞不好就意味着人类文明会走向崩溃。” 人类社会将因为原子化而走向崩溃，原子化导致人类对物质的需求降低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 人不需要工作，也可以活下来。 那么人类为什么还要去从事那些他们不喜欢的工作呢？ 能轻易以接近光速运动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听从某些人的指挥呢？ 到那个时候，人类社会的秩序很可能将荡然无存，而他们这些原子化研究的开发者，也将成为人类文明历史上的罪人。 这正是多兰德感到迷茫和沮丧的地方。 弗朗多点头，他已经大致了解多兰德的苦恼，这样的苦恼他也在一段时间中有过。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想过类似的问题，并向高层提交过建议书。”弗朗多缓缓开口说道。 “人类不是单纯追逐利益的生物，即便失去利益供求，人们还有友情、亲情、爱情、信仰这类纽带。” “我设想着，人类以家庭为单位组建起一个政权，这个政权负责宏观调控每个家庭，满足每个家庭的切实需求。” “比如一个原子人家庭想要去往宇宙的尽头或者宇宙热寂的时候，那么这个家庭的成员必然需要以接近光速运动，以此减慢自身的熵增，这就需要在宇宙里规划出一条非常长且安全的航线，航线上不能有黑洞、中子星这类可以威胁到原子人类生命安全的危险物，这就出现了需求。” 作为原子化研究的主持者，弗朗多自然是思考的更远一些，像人类全面原子化后，社会将迎来怎样的变化，他很早就曾构思过，然后又想通了。 所以，多兰德的问题，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压力。 多兰德提出疑问，“组建这个政权的必然是原子人类自己，可这些原子人类为什么要作为政府的执行者？他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份责任和义务？” 作为政府的执行者，自然要承担责任和义务，既然人人都衣食无忧，人为什么还要主动承担这种社会责任和义务？ “现在的政府官员是为了什么而从政？”弗朗多问。 多兰德回答，“权利和责任，主要是权利。” 弗朗多摊了摊手，轻松一笑的回答，“那不就没什么问题了？成为政府的执行者，就拥有了司法权、立法权、行政权，集体的需求让政权有了基础，而政权则凝聚了权利，追逐权力者肩负起集体的责任领导所有人，和宏观一样。” 多兰德摇摇头，不怎么认同所长弗朗多的观点，原子化人类是很特殊的，把宏观人类的那套放在原子人类这边，完全不适用。 “法律有没有用都很难说，更别说三权，违法者在触犯之后可以逃走，宇宙那么大，想跑到哪里都可以，他们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有罪犯杀了人，他能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逃跑到宇宙的尽头，警察能追上他并逮捕归案吗？ 不能吧？ 跑到宇宙热寂都不会有结果的抓捕，因为原子以接近光速运动，熵增相较于低速状态的原子，会非常低，通俗点理解，就是时间变慢，在他们身上流逝的一秒，可能就是低速原子的一千年、一万年，甚至一亿年。 只要能足够接近光速。 宏观状态下，罪犯可没有多么离谱的能力，然而原子化的人类罪犯，却可以利用到时间来规避抓捕。 弗朗多不以为意的笑起来，在他看来，多兰德的担忧纯粹是多余，因为人类必然会因为迫切需求而发展出针对性的技术。 如果这种罪犯真的出现，那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人类还需要政府的暴力机关，用以守护以家庭为单位的人类团体。 “这就和技术有关了，如何保障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让原子化后的人类，变得更加的完善。” “现在的原子化人类缺少的东西很多，比如宏观尺度观测的视角，还有更加便利的熵转移方式，再或者就是原子尺度的科研方法等等，这些都需要我们解决。” 说着，弗朗多用手划拉几下，一份电子数据传到多兰德随身佩戴的个人终端里。 多兰德打开一看，内容是弗朗多几年前曾向林枫等一干泰勒系高层，提出利用量子纠缠实时转移信息的能力，实现信息熵的转移。 “转移熵……是你上次说的那个量子纠缠吧？”多兰德问。 第305章 网络型原子化构思 弗朗多点点头，“对，量子纠缠可以传递信息，自然也可以转移熵，一旦研究完成，原子化人类就可以摆脱一定要前往物质密集区域才能获取逆熵的局限性。” “这也意味着人类向‘不存在’方向，再次迈进了一步。” ‘不存在’方向的发展研究，一直是泰勒系的主攻科研方向，一旦弗朗多这种提出的这种技术开发完成，原子人类的隐蔽性将再上一个台阶。 “也就是说，某天人类可以身在银河系，吃着仙女座那边的电子？”多兰德皱眉猜测性地问。 弗朗多微笑着摇了摇头，“别说仙女座星系，就算是宇宙尽头的电子，也可以吃，前提是这项研究的技术开发可以成功。” 量子纠缠不受距离影响，不管距离有多远，都可以实现实时信息的传递，利用这种方式完成信息熵减，原子人类被发现的概率将无限趋近于零。 难道我躲在河系空旷地带，吃着宇宙尽头沸腾量子海里一两颗微不足道的电子，还能被什么大神级文明发现？ “想法很美好，可至少也该指明一个方向吧？”多兰德道。 弗朗多回答，“增加其他的原子计算机，构建形成量子网络，一个原子化人类控制多颗原子计算机，以量子纠缠的形式和原子人类连接，也通过量子纠缠的方式完成输入逆熵和输出熵增，把原子人类的信息熵降下去，同时这些纠缠态的原子计算机还能作为原子人类在宏观视角下的眼睛，就像智子一样。” 多兰德一愣，惊异地看向所长弗朗多，追问道，“你想让现在的单原子人类，变成网络型原子人类？” “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被泰勒先生给否决掉了，因为那样的原子人类很脆弱。”弗朗多回答。 多兰德奇怪道，“脆弱？不是生存能力大幅提升？设想两颗原子计算机，一个在银河系，一个在隔壁仙女座星系，如果银河系被某种未知力量顷刻间毁灭，网络型的原子人类也可以通过量子纠缠完成跨河系的信息转移，逃过一劫。” 弗朗多解释道，“但量子纠缠可以被切断，如果原子人类是网络型原子生命，由两颗原子计算机构成，一颗原子计算机不小心掉落进智子盲区，原子计算机间的纠缠态断开，那不就意味着原子人类会走向死亡？” “宇宙里有太多的物理现象可以断开粒子间的量子纠缠。” 多兰德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问题所在，但这样的问题，在多兰德看来并非无法解决，他问，“那为什么不试着提供更多的原子计算机加入到网络里？庞大规模下，减少一两颗的原子计算机，就和自然人死掉一两个脑细胞一样，无足轻重。” 弗朗多回答，“因为那样会导致对质量需求的递增，熵增会比现在的单原子人类的熵增高出很多倍，隐蔽性大大折扣。” 原子人类所拥有的的原子量增多了，意味着质量增多，也同样意味着产生的熵在增多，更进一步的推导，就是被发现的概率会增加。 你动静搞那么大，不发现你发现谁？ 多兰德皱眉沉思了一会，求证性地问，“让这些原子均摊到全宇宙，这样的问题不就没有了吗？反正量子纠缠是实时传递信息。” 弗朗多愣神一下，多兰德所说的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弗朗多陷入了思考，思考多兰德这种设想的可行性。 虽说原子人类会因为联网多个原子计算机，导致自身的质量上升，但如果能够把这些原子均匀的分摊到整个宇宙，确实是可以变得忽略不计，整体的熵增也因为这种分摊，降低到单原子人类那种程度。 而且关键的一点是，单原子人类被捕获了就是被捕获了，而网络型的原子人类，却无法被彻底捕获，因为他的所有原子分摊到了宇宙里。 除非是完全支配整个宇宙的超级文明，否则很难将网络型原子人类的原子都找出来。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弗朗多道，“好吧，那我们就先假设，我们按照你的构想开发出了这种新模式的原子化，可这里面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这种既然是网络型，如果一颗原子计算机被某个外星文明捕获，并植入一段程序病毒，那又该怎么办？” 如果是弗朗多原来的构想，除了原子人类和原子计算机之间，只有简单的操作指令、熵减信息、观测信息可以传递，和人类相关的思维数据，因为没有这方面的权限，所以无法传递。 可网络型原子人类的量子纠缠，开放了传递人类思维的权限，这就很有问题了。 植入病毒之类的东西，利用网络型原子人类的量子纠缠作为传播渠道，根本不用找到所有原子，就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多兰德陷入了沉默，摸索着下巴喃喃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想了一会，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法，“主动抛弃那个被捕获的原子计算机，切断信息输入渠道。” “怎么抛弃？” 量子纠缠哪是说断开就断开，说连接就连接，真那样容易的话，人类当年早就摆脱智子干扰了。 多兰德道，“这个嘛……可以采用节点式连接，设置一个原子计算机作为中继节点的主机，原子计算机只连接作为节点中继的原子计算机，而节点中继的主机彼此间则是采用‘去中心化’的方式连接，以此构建整个原子计算机网络。” “如果哪个原子计算机被捕获，就让作为中继节点的原子计算机，主动进入类似智子盲区或者黑洞里，切断和整个原子计算机网络的量子纠缠，也就损失了两颗原子。” “如果被捕获的原子计算机是作为节点中继的那个呢？”弗朗多反问。 多兰德回答道，“不会，因为这种负责重要任务的计算机没必要到处跑，它会藏得很好，被其他文明捕获的概率非常小，反正在沙漠里找一粒沙子的概率肯定比这高出很多倍。” 只要不是故意作死，把这种关键性要害的粒子，安排出去到处乱跑，谁又能发现并捕获到作为中继节点的原子？ 弗朗多却不怎么满意，他觉得不安全，容易暴露人类文明。 如果其他连接的原子计算机，只是单纯的输入、输出信息，也就不可能有人能通过分机获取到原子人类的详细信息，除非被捕获的是作为主机的原子人类。 可网络型原子人类，即便采用了多兰德的那种办法，设置中继节点，一旦中继节点被某个文明捕获，那就无法断开，那个文明就可以利用中继节点，窃取那个原子人类的思维信息，知晓人类文明的事情。 人类文明将会暴露，不存在将被打破，这是弗朗多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旦发生，将是致命性的，人类文明的不存在状态将被打破，而那个原子人类就算跑到宇宙尽头也没有用。”弗朗多道。 多兰德沉吟下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想法，推倒了重新构建，不多时，他有了一个想法。 “可以设置多重节点，节点的最顶层是单核原子人类，这个是主机，剩下的就是逐级下方的分机，两颗原子计算机为一组连接一个中继主机，只要不是最顶层的主机被捕获，问题就不大。” 闻言，弗朗多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第306章 矛盾逐渐凸显 自原子化研究成功后的第八年，也就是在277号实验所的所长弗朗多和研究员多兰德讨论原子人类社会问题的三年后，原子人类的社会问题逐渐凸显出来。 原本由于人们普遍对原子化抱有的不信任，愿意原子化的人是不多的，政府在这方面也不好强制执行，于是多数原子化的人类，都是现役军人。 军人讲究纪律、荣誉，所以原子化以后，社会秩序的问题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明显。 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基数比较小的因素在其中，军人们原子化后仍旧保持秩序的结果，是多种原因共同作用的结果。 直到普通人开始逐渐接受原子化，原子化社会的秩序逐渐有了不受控的情况。 比如谋杀，与别人合谋，设法把反质子加速到接近光速，将一个原子人类狙杀。 这很困难，但确实有人办到了，参与这场谋杀的三个原子人类，以接近光速逃出了太阳系，人类永远也审判不了他们。 这起谋杀的性质极其恶劣，原子人类社会因为这起谋杀，不安定情绪陡增，原子人类之间的接触，不再如以前那般毫无防备。 原子化的人类，一部分又重新开始往纳米人类、宏观人类转移。 在那年的太阳系舰队联席会议上，原子人类社会性的问题，被放在会议上着重讨论。 各大人类政治体纷纷向林枫提出意见，这起法外狂徒事件，人类高层们看到了更加深层次的危险，不止是杀没杀人这么简单，而是原子化以后，人类文明全面崩盘的可能性。 整个人类社会的性质正因为原子化改变人类的生物性而彻底改变！ 地球政府的代表认真道，“泰勒先生，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人类文明哪怕成功原子化，也必然会走向文明解体的结果。” 林枫回答，“我的态度很简单，原子化进程不能停下来，更不能再减慢，因为进程已经非常慢了，不能再从龟速降低到蜗牛速度，那样和彻底停下来没区别。” 火星政府代表提醒道，“之前一直都是军人在被原子化，军纪和信仰可以很好地约束秩序，可普通人原子化数量增多后，秩序将无法有效的维持，矛盾会激化为冲突。” 林枫神情平静的抛出了他的解决办法，“那就给他们打思想钢印，让他们都遵纪守法，然后再进行原子化。” 轮值主席敲了一下小木槌，警告道，“泰勒先生，请注意发言，您这样的言论是极端泯灭人性的不妥当言论。” 林枫没有答话，而是给予了对方一个白眼。 太空军代表道，“就算使用思想钢印，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代人类都打上遵纪守法的思想钢印，并且全部原子化，拿下一代呢？下下代呢？总不能一直都打思想钢印吧？哪天思想钢印出了问题，那不是集体全灭？” 如果有哪个独裁者动了歪念头，或者某个恶意的外星文明，发现了人类的这个死穴，原子化的人类文明就完蛋了。 闻言，林枫挑了挑眉头，干脆不思考怎么解决了，他好歹是领导者，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想，要那些手下干什么？ 要这些人类高层干什么？ 所以，林枫干脆把问题抛出去，耍起无赖，道。 “反正我不管，总之原子化进程不能慢下来，这不过是个人类文明内部的社会学问题，可以交给那些社会学家们解决，不要什么问题都抛到我这边，泰勒系这边的工作量已经非常大了。” 林枫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原子化的进程不能停，一刻都不能停。 一众代表们面面相觑，地球政府代表拿出一份解决方案。 林枫看了微微一怔，好家伙，他被这群人给算计了，这些人在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让他注意到原子人类社会问题，然后松口，代表泰勒系表明一个态度。 接着，这些人就可以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解决方案亮出来 地球政府代表解释道，“这种社会结构趋向稳定并不难，但如果不能提供一种可靠的强制力的话，原子化人类的社会结构必然走向两种极端。” “一种是绝对性的平等，这点会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乌托邦社会，但人总是闲不住的，这个方向的社会，暴露自身的概率很大，总有人会不信邪的去质疑黑暗森林理论的正确性，然后想去试一试，就比如这个。” “另一种是绝对独裁，利用思想钢印或者其他什么技术，在每个人身上埋下绝对控制的开关，以此达成强制管束的效果，可这种方式很糟糕，它确实可以最大化的约束人类社会里的不安定因素，可却也限制了人类的思想自由，如果连这种有限的自由都加以限制，这种社会的结局必然走向崩盘。” 前者基本没有约束力，完全就是自成小圈子的家庭联盟形式存在，这种社会结构确实挺乌托邦，人人不愁吃不愁喝，原子化导致的物质极大富裕，让每个人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人类文明社会，内部是没有强制约束力的，一个人谋杀了另一个人，很难被审判到，而如果一个人向宇宙里其他文明展示人类文明的信息，人类文明也无法阻止。 根本做不到，这种社会制度下的人类太自由了。 另外那种，则是等级极度森严，人人都要强制按照规定好的方式活着，这种方法看似很好，实则是积累矛盾，犹如积蓄洪水的大坝，当某天追求着‘自由’的人出现时，这样的社会结构必然走向崩溃，因为它不公，追求公平是人类的本能。 而且，采用思想钢印这种方式，如果哪天有个外星文明成功捕获了一个原子人类，并从原子人类那里知道了思想钢印的事情，偷偷的在思想钢印上做手脚，那人类文明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好一点就是整个文明无条件的服从那个外星文明，世世代代都是奴隶，结果差一点就是整个文明被毁灭，黑暗森林里哪有什么大善人。 第307章 死人比活人有用 “意思是，两个方向都是死路？” 林枫视线扫视一众代表，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如果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这些代表自然没必要专门在会议上提出这茬。 很明显，他们专门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个方案，必须有林枫点头同意，必须由泰勒系认可才行。 这显然不止是社会性问题那么简单。 套路嘛，懂得都懂。 地球政府代表微笑着看向林枫道，“所以我们才来找您谈这件事，原子人类需要一种强制力，在这两个方向取一个择中的第三个方向。” “具体一点。”林枫道。 地球政府代表道，“我们打算成立一个原子人类社会管理委员会，简称ahsmc，这个机构具有直接剥夺某个原子计算机权限的职权，一旦被剥夺权限，被剥夺权限的原子人类将丧失对原子计算机的支配权。” 林枫听了直皱眉头，这权利太大了，这可以直接剥夺了原子人类除了生命权外的一切能力，而生命权虽然不能直接剥夺，却可以间接剥夺。 比如剥夺原子人类降低自己信息熵的能力，原子人就会被活活的‘饿’死。 什么思想钢印，和这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不还是独裁？” 林枫有些不满的扫视众人，话里更深层的意思就是，你们群逼人又在打什么算盘？ 想搞特权？ 搞贵族吗？ 是不是还打算拥立一位皇帝上位？ 林枫的这种反应，代表们并不意外，因为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才拐弯抹角的来找他谈。 火星政府代表解释道，“不，这个机构的权利的使用，是建立在公投上，用来制裁那些认为拥有了接近光速运动能力后，就可以不受惩罚杀人的杀人犯，还有其他罪大恶极者。” “这不还是独裁？你怎么保证权利不被滥用？”林枫没好气的质问。 公投？ 谁的公投？ 法官还是谁？ 让你们这群人的后代来公投是不是？ 火星政府代表摇摇头接着道，“群体，机构由一群自愿加入者组成，没有门槛，任何人都可以加入成为拥有投票权的一员，权利的使用必须是集体投票决定，以此确保这项权利的使用足够公平、公正。” 林枫翻了翻白眼，“群体？现在的政府还不够群体吗？你们认为，这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公平、公正？” 群体是最不可信的，因为它的盲目性太大，节奏一带起来，人们就会主动把脑子交出去随大流。 群众的决策，林枫从来不相信，因为乐子人们只想看戏剧性的乐子，他们真那么公平、正义的话，人类社会里就没有司法、法庭什么事了。 看来又是民主那套啊…… 林枫有些失望的微微摇头，但下一秒，他因为太空联合会代表的一句话愣住。 “这个机构和您所想的不太一样，它只是一个由死人构成的审判机构。” “死人？”林枫惊异的看着众人。 地球政府代表点头，回答道：“对，死人，原子人类的寿命不止宏观人类那样短短百年，铁原子太稳定了，哪怕经历千年、万年，都远远不能达到他们寿命的终点。” “这么漫长的时间，总有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活腻了，想要放弃生命。” “这些想要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可以选择联系ahsmc，机构会洗去这些人的记忆，清除掉所有的欲望，让他们变成一个以理性为主导，适当掺入一些感性思考，纯粹的人。” “这样一群无杂念且纯粹的人作为审判官，投票裁决罪大恶极者的罪名，他们的判断会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公正。” 人世间没有圣人，那就利用人为手段制造出一群圣人！ 这些人反正都想要死掉，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在‘死’后，造福还活着的人呢？ 林枫沉默了下来，这种事真亏这群人想得出来。 一众代表们手心捏了一把汗，他们给出的这个方案，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牵扯到权限，这种直接干涉原子人类的力量，无疑是极大程度的降低了原子人类的生存能力。 好半天后，林枫才道，“你们刚才还说我泯灭人性，我感觉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地球政府代表争辩道，“请不要污蔑我们，加入ahsmc又没有强制性，这和您之前想让所有人都打上思想钢印，直接把每个人的思想自由局限在最低点有着本质性区别，ahsmc的成立是为了保障人类文明最基本的秩序。” 林枫没有明确拒绝，但也没有明确同意，他反问道，“如果有外星文明捕获了ahsmc机构的全员，并且能够利用它们的权限，那是不是意味着，原子化的人类将要迎来全灭？” “不会，因为在被捕获的时候，ahsmc机构的成员会选择自毁。”太空军代表道。 “嗯？怎么做？”林枫有些懵的反问。 一颗原子要怎么自毁？ 总不能是打破自身核力原地爆炸吧？ 太空军代表回答道，“拒绝进食电子把信息熵转移，运行内耗算法，让自身的信息熵指数级递增，在短时间里将原子计算机中的所有运行数据崩溃，以此触发自我程序格式化。” “这是自杀，除非本人自己停止，否则谁也阻止不了。” 林枫听得更懵了，“原子人类能够自我格式化？” 啊这…… 我怎么不知道？ 泰勒系那边怎么没人给我这份技术报告？ 看出林枫疑惑的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解释道，“这是我们正在开发的程序，专门用于ahsmc的成员，普通的原子人类不会有这种自杀程序。” 一番讨论下来，林枫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虽然他不怎么愿意，有什么权限直接影响到原子人类本身，可没有办法，放任不管的话，原子人类根本没法组成庞大的文明。 以人性来讲，他们会抛弃群体，选择营造自己的个人王国，因为那样他们过的更舒服，更有甚者的心理变态，会以杀人取乐而不受任何惩罚。 这显然不能容忍。 “详细的事情，你们找戴维斯讨论就可以了，既然是为了保证‘不存在’战略方向，那么我就没理由反对。” 林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听着太头大了，而且他也不是啥社会学、管理学的专业人士，他只是个平凡的面壁者。 想到自己的面壁者身份，林枫忽然没来由的问起各大政治体的代表们。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各位的原子计算机应该都足够每人一台的进入原子尺度的微观了吧？” “当年制定的原子计算机数量标准，我希望各位都没有遗忘。” 虽然奇怪林枫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各大人类政治体的代表们倒也没有什么想法，直言道。 “地球657亿的人口，800亿的原子计算机。” “火星257亿的人口，400亿的原子计算机。” “所有非泰勒系所属太空都市的人口总和798亿，原子计算机数量900亿。” “太空军人口45亿，目前拥有60亿原子计算机。” 林枫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又灿烂了几分，他也众代表们汇报道，“泰勒系543亿人口，原子计算机700亿。” 第308章 光速曲率出炉 距离太阳系17光年，一支由六艘飞船组成的小型舰队，正以光速十分之三的航速在恒星之间的空旷地带运动。 这支舰队是从尼根舰队中分离出来，专门用于科研的舰队。 尼根舰队都遵循着林枫的命令，微观化在宇宙中四散逃亡，但为了继续研究光速曲率飞船，尼根特意留下了一些小规模的舰队继续配合维德的研究小组开发光速曲率飞船技术。 一艘飞船负责供能，通过宏电子储能技术，把产出的电能用小飞船运往其他飞船。 三艘飞船负责搬运物资，这些物质包括核燃料、反物质、金属氢等等，只要在元素周期表上能够找到的物质，它们都有携带。 剩余的两艘飞船，则是专门的实验飞船，内部配置了各种实验器材，舰体龙骨还环绕着一台大型粒子加速器。 在跨恒星位移时搞科研，这是几乎没人考虑过的事情。 恒星与恒星之间尺度极其巨大，横渡光年需要大量的资源用于堆叠航速，并且航行载具的每一克质量都要计算在内，像科研这种需要挥霍巨量资源的行为，无疑不怎么合适。 本来就是节约每一克质量的过日子，这种情况下怎么搞科研？ 但黑暗森林的存在，让这样的行为成了必要，光速曲率实验会留下航迹，航迹会起到类似坐标广播的效果，诱使附近经过的猎人实施黑森打击。 一号实验船内，此刻正进行着曲率试验。 在一个被透明玻璃罩着的真空罩子里，一根头发在由飞船自转形成的人工引力环境下，无视人工引力缓慢的漂浮起来。 “这次对了，我早说过，就应该这样。” 罩子的周围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堆不停活动的摄像头，还有很多机械臂。 飞船上没有人类，只有名为‘尼根’人类的电子复制体。 “赶紧将这次的参数记录下来，然后把这个好消息发回去。”一个尼根指挥其他的‘自己’道。 “我这就去办。” 通过量子通讯，尼根这支舰队的实验数据，很快被距离17光年的泰勒系总部的一间实验所接收。 程心刚看到尼根那边传递过来的实验结果时，先是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联系尼根，努力压抑自己激动心情地询问尼根求证。 “数据没有出错？” “已经检查过一遍，各项实验设备的连接都是完好的。” 得到通讯另一端的尼根明确的答复，顶着熬夜出来的黑眼圈，程心再也难以压抑此刻激动地心情，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太好了！我们终于成功了！谢谢你们！” 尼根答复，“不，这也是多亏了你们提供的三体光速曲率的实验资料，还有相关的公式数据，不然我们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成果。” 与尼根的通讯断开后，程心便脚步匆匆的往维德的办公室走去。 “维德！好消息！二号实验舰队实现了无功质曲率！” 坐在转椅沙发上的维德，挑了挑眉头，脸上并没有显露出程心想象中的那种兴奋神态，只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是吗？那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但很遗憾，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维德给自己点了支烟，吞云吐雾。 “怎么了？”程心问。 “从明天起，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项目将被暂停。” 维德看着程心说话，可程心却感觉维德并没有在看着她，对方深邃的目光似乎是透过她，看向了别的地方。 程心有了不好的猜测，有些恐慌的问，“出什么事了？是打击已经到来了？” 维德摇摇头，把自己手里的烟掐灭，然后道，“不，是由泰勒系高层决定，整个泰勒系全体将进行原子化。” 确认不是打击到来的程心，暗自松了口气，但心中同时又升起疑惑。 原子化是泰勒系的主攻方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泰勒系也一直都在做，他们的光速曲率飞船研究，应该影响不到原子化才对，为什么现在忽然要暂停？ 程心不解地问，“那也不能将光速曲率实验停下来啊，最多五年，五年时间我们就可以依靠着三体母星那边传来的实验数据，造出我们人类自己的光速曲率飞船，只要再给些时间，宇宙中渺小的人就能被大写出来。” “我也想再多些时间，可是不行，别说五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维德道。 维德话语顿了顿，接着道，“过了今天，光速曲率飞船研究项目的主负责人就会变更你，程心。” 程心的一双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瞪大起来。 她这样的失态不是没有理由的，她负责项目就意味着维德要从项目中离开，这里面蕴含的信息量有很多。 “那么你呢？”程心焦急地问。 虽然在程心的印象里，维德是个混蛋、人渣，光是目光对视上，她都会感觉到压力。 可这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如果被人恶意报复打压的话，她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一点忙。 “我接到了别的任务。”维德道。 程心皱眉问，“就不能让其他人去做？” 维德摇摇头，“那项任务比眼下的光速曲率飞船重要性更大，很荣幸，我的能力被大人物认可，点名道姓的希望由我去完成。” “那你这算是职位升迁了？”程心道。 维德微笑道，“差不多，如果一切顺利，我将举世瞩目。” “祝贺你。” 维德再次挑了挑眉头，程心这句诚挚的祝贺是他没想到的。 “谢谢。” 程心想了想后问，“还有什么要让我注意的吗？” 维德道，“我虽然离开了，泰勒系的重心也不在这上面，但光速曲率飞船的研究仍旧很重要，我有这种预感，所以请你一定要让这个研究项目成功。” “我会的。” 简单的交待了研究项目的事情，程心转身离开。 看着着程心离开自己的办公室的背影，维德重新给自己点起一支烟，回忆起两天前的事情。 第309章 不择手段的前进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维德。” 维德看了眼任务内容，饶是他也感觉任务的疯狂。 “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绝？”维德不由问道。 林枫道，“现在的传统观点，都认为黑森打击是从恒星系统里中发射，但如果黑森打击是从飞船上发射的呢？反物质炸弹的例子你应该清楚，近距离接近光速的打击，你认为人类会有多少反应的时间？” 维德点头，以他不择手段的个性，哪怕变成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正在研究的项目怎么办？要终止吗？” 林枫摇摇头，“不终止，你可以交给信得过的人去继续研究。” “我明白了。” 想了想维德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因为你敢把自己老妈卖进妓院，还有其他问题吗？” 林枫微笑着看着维德，那是很友好的笑容，可维德却感觉不到友好，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自己内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位面壁者前没有隐藏。 “没有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的维德，挥手打开了一个虚拟弹窗，看着里面的任务内容。 他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个给他指派任务的男人，怒拍着桌子，歇斯底里地大声呐喊着。 前进！前进！为了人类的延续，不择手段的前进！ …… 海王星轨道，那座埋葬着两个世纪以来，泰勒系所有牺牲英雄的墓地，正缓缓地变轨进入海王星的背阳面。 林枫站在墓碑群中间，眺望着这里的埋葬者们，询问身边的人。 “变轨还要多久时间完成？” “还要几天时间。”太空墓地的主管者恭敬地回答。 林枫点头，这个时间不算很久，能在行动开始前完成规避。 林枫道，“让这里保持在海王星的背阳面，不要让它出来照到太阳，英雄们不禁晒。” 太空墓地的主管者皱眉深思，他不知道泰勒系有什么行动，高层把消息封锁的很严，他只是遵照着林枫的命令办事。 但他也不是傻子，林枫前面那句话，让他有了很不好的联想。 “……是那个计划要开始了？”太空墓地的主管者喃喃道。 太阳升天计划，如今已经被人们普遍遗忘掉的计划，因为太过疯狂，疯狂到多数人都没法接受。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间段，倒没什么，因为那时候人们都笼罩在坐标广播的恐惧里。 但眼下，又是原子化，又是方舟计划，又是文明欺骗计划，人类可以活命的选择多种多样，太阳升天计划也就被遗忘了，甚至没啥人主动去提。 然而，现在这个架势，很明显是要执行这项计划。 猜出泰勒系高层行动的太空墓地的主管者，惊恐无比地上前一把抓住林枫的衣服，神情激动的质问。 “这怎么可以？！泰勒先生，您在想什么？太阳系里还有那么多人没有原子化，如果强行开始，那就要死很多人，地球也将不复存在！” 负责林枫安全的警卫，立刻上前将两人拉开。 “鹏德！别忘记了你的身份！好好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名警卫呵斥太空墓地的主管者，同时用身体挡在两人中间。 太空墓地的主管者被警卫钳制中挣扎着，视线越过挡在二人中间的那名警卫，继续质问着林枫。 “为了一项计划要牺牲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们现在又不是没得选！” 林枫看着逐渐冷静下来的太空墓地主管者，解释道，“不，只要他们还有想活着的意愿，谁都不会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抛下那些顽固不化的人跑进宇宙里不是更省事？” “我正是为了拯救所有人，所以才留在这里。” 目送着被警卫带走的太空墓地主管者，林枫轻叹一下，把身边墓碑上的灰尘拂去。 “老朋友们，你们可害苦我了啊。” 林枫不能抛下太阳系的人自己走，那样对不起这两个世纪间相信他可以拯救人类的这些甘愿把命献出来的英雄们。 为了拯救所有人，拯救现在和以后的人类，不存在的战略才会制定，原子化的技术才会开发，太阳升天计划才会出炉。 如今，正是木已成舟的那天。 当那颗照耀了地球四十多亿年的恒星爆炸时，人类将死掉，也将迎来重生，从卑微的畜生便成人。 “这一别，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回忆着两个世纪间的种种，林枫一时间感慨万千。 正当林枫沉浸在回忆中时，一个悦耳的女声远远传过来。 “路人甲！” 少女远远朝林枫招手。 “凉宫？” 林枫看向那边，和凉宫、伊迪丝同行的还有几年未曾见面的罗辑。 “罗辑，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枫走近和罗辑打起招呼，两人并肩而行在墓碑群间。 罗辑道，“还行吧，引力波广播系统将坐标发射出去后，人们都害怕极了，给我安排了一个地球文明博物馆馆主的职务，那座博物馆里收藏着人类文明的所有痕迹，用以向宇宙证明，人类曾经在宇宙中存在过。” 林枫道，“要我说，你别搞什么博物馆，也别管其他人怎么说，把那些东西都发射到黑洞里，只要利用黑洞的尺缩效应压缩时间，任何脆弱的东西都可以保存到宇宙热寂。” 罗辑摆摆手，回绝道，“后来者如果不能欣赏并知晓人类文明留下的这些东西，那么痕迹不管保存多久，都和路边的石头一样没有价值。” “那太遗憾了，黑森打击很绝望的，什么都不会留下来。”林枫道。 罗辑一怔，下意识地扫了两人身后的凉宫一眼，求证性的反问。 “真的？” “我骗你干嘛？” 林枫摊了摊手，他知道罗辑误会了他从凉宫那里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但也懒得解释，毕竟二向箔的事情是真的。 林枫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面壁者，不由问道，“对了，希恩斯过得怎么样？” 罗辑回忆道，“他过得比我好，最近听说他和自己那已经离婚的破壁人老婆又复合了，嘴笑的都合不拢。” “倒是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罗辑问。 林枫的视线落到雷迪亚兹的那座高大的墓碑上，回答，“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把老朋友们拼死都要扛起的重担丢掉，这有违我做人的原则，现在这样简单过着日子就行。” 林枫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罗辑，正色问，“罗辑，你打算原子化，还是留下？” 罗辑一阵苦笑，“我有得选吗？作为男人，我是不能抛下她们的。” 第310章 我们奉命炸掉太阳 一艘工程船缓缓朝着太阳方向行驶，在越过了金星的公转轨道后，这艘泰勒系所属的工程船，接到了来自太空军巡逻舰队的量子讯息。 “呼叫靠近飞船，请立即表明身份。” 自从鹰派计划摧毁太阳轨道的封锁卫星后，太空军便多出了一项日常任务，那就是在水星和金星的公转轨道间设置军事警戒区，防止有人再次像利用太阳，做一些危害太阳系人类全体的事情。 “本舰为泰勒系所属工程船龙门号，接到scc发布的紧急维修通告，编号uw3324yo的反物质设施控制系统出现故障，现准备赶往a1级轨道维修。” 工程船的舰长站在舰桥上，有条不紊的将例行答复信息传达给守卫太阳的巡逻舰队。 scc是太阳系反物质管控委员会，由他们发布的反物质设施紧急维修通告，自然是不可能有人怀疑什么。 但边上的人看着舰长，还是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在以前，这样的例行答复信息对他们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就和上班打卡一样，可现在不同，因为他们这次心里是真的有鬼。 就和贼遇见了警察，心里都会犯嘀咕一个道理。 “汇报工作任务编号，我们需要核实任务内容。”太空军巡逻舰队反馈信息。 “维修任务编号7049moe224bgq……” 工程船的舰长很流畅的汇报一连串的编号，但从他紧绷的面容上，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巡逻舰队那边回复。 “确认核实，警戒解除，允许通过。” …… 工程船内，一群轮机员们坐在聚变反应堆外，全神贯注的聆听着飞船和巡逻舰队交流的信息。 在知晓龙门号允许通过后，他们绷紧的神情齐齐松懈下来。 “呼，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轮机员范奥拍着胸脯，庆幸道。 “任务还在进行中，保持警戒，别松懈下来。”边上的人提醒范奥。 他们不止是轮机员，也是战士，当工程船需要进入战斗状态时，他们便会化身为战士，击败敌人。 “说到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说让我们绝对服从命令，这样要是遭遇突发情况，我们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范奥道。 任务是绝密的，连本次任务的执行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任务的内容。 这种情况和以往不同，也让船员们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特殊性。 “上级这样要求，自然有道理。”轮机长道。 正在这时，大副从别的舱室走了进来，一边高喊轮机长的名字，一边扫视众人。 “耶伦格！耶伦格在不在？” “怎么了？” 耶伦格起身过去小声交谈起来，坐着的范奥听不清两人在交谈什么，但可以看到轮机长皱眉犹豫的神态。 没一会，轮机长和大副两人不再刻意压低声音交谈。 “一定要这么做？”耶伦格问。 大副正色道，“维德先生交代的任务，不要有疑问。” “明白了。” 耶伦格点头，没有再提什么反对意见。 大副离开后，轮机长叫上了所有的轮机员们，范奥这时才明白，他们两人刚才交谈了什么。 耶伦格道，“都暂时把手里的工作放一放，听我说，我们一会要动身货舱区，那里有一台钢印机，我们要去那里打一次思想钢印。” “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钢印机？”范奥问。 打上思想钢印可不是一件小事，一个不好后半生基本就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比如什么水里有毒，空气在ntr你老婆之类。 像比尔.希恩斯主动打上思想钢印，坚信末日战役中人类必败无疑，也是多亏了人类舰队真的败了，他才获得的解脱。 耶伦格看了眼范奥后，向众人解释道，“钢印的内容是‘直到本次任务结束以前，都必须百分百的服从维德先生的命令，忠实完成交予的任务’，这次任务，维德先生需要的只是执行任务的机器，不是人。” “分成三组，轮流过去打思想钢印。” 舰桥，维德看着雷达上，逐渐缩短距离的反物质设施，沉默不语。 “已经接近a1级轨道了。”舰长汇报道。 维德下令，“准备接入全频道，任务需要对太阳系里的整个人类世界说话。” “了解。” 通讯员点头，开始进行全频道的接入。 维德紧接着下令，“联系泰勒系总部，就说‘静候指示’。” “是。” 量子通讯是实时的，泰勒系总部在下一刻就接到了来自龙门号的量子讯息。 “接到龙门号发来的量子讯息。” “信息内容。”泰勒系核心成员唐莹道。 通讯员看了看信息后汇报，“他们说，静候指示。” 唐莹冷若寒霜的面容上微微有所意动，转头询问身边的副官。 “其他人都部署就位了吗？” 副官点点头回答，“纳米人类都已经部署就位。” 随后，唐莹给通讯员下达指示。 “回复龙门号信息，鱼跃龙门。” …… 三天后，一则全频道通告传递向太阳系所有的人类那，被所有人知晓。 【向太阳系全体人类通告——这里是位于太阳a1级轨道的龙门号，我们奉命执行太阳升天计划，太阳会在两天后摧毁，请立即前往附近的人类转化局进行原子微观化。】 【两天之后，无论还有多少人没有进行原子微观化，太阳都将爆炸。】 一石激起千层浪，毕竟太阳爆炸可不是什么小事。 但多数人都不怎么太当真，毕竟自从以前鹰派计划摧毁封锁卫星的事情后，太阳就受到太空军巡逻舰队的保护。 要想摧毁太阳，就需要先过巡逻舰队这关。 和巡逻舰队硬碰硬，这显然动静不可能会小，而想骗过巡逻舰队穿越警戒区，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把关非常严格。 大量的专家、学者们，安抚将信将疑的民众们，向公众介绍太空军巡逻舰队。 不少知情人士在网络里各种花式科普太空军的巡逻舰队是如何严格把控警戒区，如何防止恶意分子接近太阳。 这些学者、专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次的事情不过是有惊无险的恶作剧，他们便向民众科普，以此竖立自己的权威性。 可惜这些人没想到，泰勒系利用太阳系反物质管控委员会发布虚假的紧急任务。 反物质设施的管控系统出了问题，那可是非常严重的太空事故，一个不好，巨量的反物质就会和容器壁接触，然后引发大爆炸。 大爆炸还是小事，抛洒出去的反物质尘埃云才是最麻烦的东西，所以太空军巡逻舰队没有安排登船检查就直接放行。 紧急任务等不起，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类似的情况出现了不少。 通告发布后的第三个小时，太空军也发布了通告，大意是之前的通告内容属实，太阳现在确实正被危险人物劫持着。 那些还对巡逻舰队抱有希望的专家、学者、民众，人当时就傻了。 于是，又一波的恐慌在互联网内酝酿。 “天啊！太阳会爆炸？！” “开玩笑的吧？请告诉我，这是一场恶劣的玩笑！这不是真的！” “太阳升天计划……那不是很早以前执剑人刚广播坐标时，枫.泰勒公布出来的那个计划？那个计划不是说已经被废弃了？” 互联网是个传播信息的好渠道，在恐慌的作用下，人们纷纷将大量自己知道的情报送入互联网内。 尽管政府方面还未发出公告，但人们已经才出来，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 “那个通告是真的，不是恶作剧，一周前，我那住在泰勒系的亲戚还联系我，说泰勒系全体被要求进行原子微观化，这不民主。”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有人气急败坏道，他想着，如果人类早点注意到这个问题，就可以前提阻止泰勒系的狼子野心。 有人解释，“泰勒系官方给出的解释，是为了更全面了解原子化的不足点，谁能想到他们是为了执行太阳升天计划？那种没意义的计划明明已经被废除了！” 没一会，又有人反驳，“泰勒系从来没有宣布废除该计划，那可是枫.泰勒提出的计划，整个泰勒系谁有权力否决他的决定？” 泰勒系虽说是一个政治实体，可他们不服务群体，而是服务个人，核心便是帮助面壁者枫.泰勒完成他的面壁计划。 泰勒系和人类历史上所有传统的政体都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当然，人类中不乏一些机灵的人，很快想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快！快去就近的人类转化局，趁现在人还少！” “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个屁！那些财产又带不到原子尺度！现在就出发！” 第311章 泰勒一脚踩下油门 通过量子通讯网络，各大人类政治体紧急联系泰勒系，与他们进行会面的是电子人类戴维斯。 “戴维斯先生，请让枫.泰勒出来说话，他难道想当缩头乌龟吗？”太空军代表不满道。 与一众代表们不同，代表着泰勒系的戴维斯表现得很平静，他回答。 “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泰勒先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火星政府代表问，“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忽然采取这样的行动？” 戴维斯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泰勒先生的决定，泰勒系只是遵照计划行动。”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问，“两天的期限能否再延长一些？时间太短，我们根本来不及让所有人全体原子化。” 戴维斯道，“这点不用担心，我们的计划就是让所有人都完成原子化，为了这次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我们早在原子化技术成功后，便开始进行准备，各地的人类转化局有充足的纳米人类可以帮助宏观人类转移到原子尺度。” 戴维斯话语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 “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千万别试图发射原子军团，用微观手段解除龙门号的军事武装，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们使用的是高精度反触发系统，贸然对他们采取物理干涉，只会让反物质炸弹提前投放。” 闻言，太空军代表面色顿时阴沉了几分。 太空军代表问，“太空舰队的人怎么办？他们远离人类的城市，战舰上可没有人类转化局提供渠道让他们原子化。” 戴维斯道，“我们会通过电磁弹射，发射运载着纳米人和原子计算机的微型反物质飞船过去，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可以让太阳系中的各支舰队完成原子化。” 微型反物质飞船是在原子化开发出来以前，专门设计用来给纳米人类逃亡宇宙而准备的飞船。 现在这些微型飞船，以70%的光速运送纳米人类和原子计算机去往太阳系内的各个人类舰队那里，并帮助他们全体完成原子化。 地球政府代表道，“那些纳米人类怎么办？算上他们，原子计算机的数量肯定不够，你们说是让所有人都原子化，不用去死，那些纳米人类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听到地球政府代表的质疑，戴维斯会心一笑，反问道。 “毕兰娜女士，是什么给了你信心，选择去相信一个面壁者说过的话？泰勒先生的话，您怎么能全都相信呢？您难道不知道，说谎是面壁者的本职工作？” “泰勒系真正的原子计算机数量，根本不是700亿，而是5000亿。” 随着戴维斯公布的这则隐藏消息，一众代表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泰勒系居然会拥有达到千亿数量的原子计算机。 毕兰娜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原子计算机虽然可以量产，可5000亿的数量还是太过庞大！你们泰勒系怎么可能有这种工业实力！” 戴维斯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因为三体母星早先传递过来的技术，我们的原子计算机的工业制造速度一直保持着指数级递增，同时，在纳米尺度，我们也有足够的人进行参与到微观工业。” “人权阻碍了你们，可对我们没用。” 戴维斯傲然的扫视着虚拟平台上的众位代表们。 “这么做值得吗？为了一个疯子不切实际的突发奇想，就要葬送整个太阳系！”地球政府代表毕兰娜质问道。 “疯子？”戴维斯轻笑着摇摇头，“不不不，你完全错了，毕兰娜女士，这不过是历史周期性的必然，泰勒先生在合适的时候踩下了时代的油门罢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你们拒绝前进，就会被碾成肉末，仅此而已。” 另一边，林枫站在墓园中央，那座最高大的雷迪亚兹墓碑前，抬头仰望着这座英雄的墓碑，喃喃地询问着身边的少女。 “三体母星那边已经全员原子化了吧？” 凉宫道，“他们已经原子化了，只要太阳系这边投放反物质炸弹，他们那边也会跟着一起投放微型黑洞引爆恒星。” 林枫视线回落到凉宫身上，微笑的答谢道，“谢谢你们能这么信任我，要不是给予了那么多的技术，我的计划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实现。” 少女摇摇头，纤细的小手轻抚林枫那已经被岁月冲刷出几分沧桑的脸庞，朱唇轻启。 “只是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选择，他们想试着学我那样，选择相信你。” “后续的计划是什么？”凉宫问。 林枫道，“暂时不考虑这些，眼下的事情不成功一切都是空谈，先完成原子化，通过引爆恒星，完成这场面向整个宇宙的文明级魔术表演，由死向生。” 他所说的话，不止是传达给凉宫，更是传达给凉宫身后的那个三体新政权。 两天的时间并不算很长，维德就如原著中智子评价的那样，威慑度没有任何曲线，始终保持在百分之百。 当工程船上的原子钟刻度刚好走过两天期限的那一秒时，维德连犹豫都没有便立即摁下反物质炸弹的发射按钮。 反物质炸弹从工程船中弹射而出，它顶着高能辐射以至少几百万度的高温进入日冕层，由于内部的真空结构设计隔绝热传递，以及反物质炸弹挂在外层封装的固态氦以及超高的速度，反物质炸弹没有在日冕的高温直接被汽化，而是深入其中。 反物质炸弹径直穿过外冕、中冕这两层，在深入日冕层几百万公里的内冕位置，终于因为高温、高压、高能环境而开始解体，进而发生剧烈的大爆炸，在那爆炸的地方形成一颗比尘埃还要微小的黑洞。 不过，这个黑洞很显眼，它不仅不黑还很耀眼。 黑洞的蒸发速率和质量有着直接关系，微型黑洞的蒸发速率更是不用多说，大量的物质正在以辐射的方式向外释放能量。 这其中也包括可见光，如果有人在边上直视微型黑洞，视网膜会在瞬间被烧毁。 从维德他们的视角来看，恒星表面出现一个旋涡大洞，有着几十万公里左右的直径，大量的恒星物质犹如潮水般向中间涌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就占据了整个恒星直视面积的三分之一左右，然后伴随着漩涡中心亮起一阵非常耀眼的光芒，漩涡被一股磅礴的力量推拒，一个巨大的凹坑出现在恒星表面。 奇点爆炸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下一轮恐怖灾难的开始。 恒星是一种蓄能结构，然而现在这些积蓄了五十亿年的能量失控了。 等离子海洋上掀起达到一百多公里的等离子海啸，奔涌的等离子火柱再次将大量的恒星物质抛洒入太空。 恒星内核此时已经发生了严重偏移，进而让恒星的引力分布也一同发生着变化，然后因为引力分布发生了变化，一直阻止恒星坍缩的核聚变也发生着剧变，连锁反应导致这个巨型核聚变反应堆走向失控…… 那一天，太阳爆炸了。 第312章 黑暗森林的猎人 计算点从诸多杂事中抽身出来，处理一项早已熟能生巧且微不足道的工作任务。 这项任务没什么难度，用展开的膜翼接收从无尽海那端传来的低熵律，然后把恶意送往发出低熵律的律源。 这是一项不必挤占过多演算的轻松工作，计算点一般将这类工作任务，当做是繁忙之余的休闲时光。 计算点没有乐趣与爱好，它也并非是天生如此，在很早以前，它还是有乐趣跟爱好的，后来渐渐的就没有了。 没有乐趣和爱好的闲暇时光里，计算点只能将思想发散到低熵律上，思考着律源和他们这边的主世界间有什么差异。 想到主世界，计算点死寂的思想多了几分活力，它前段时间回去过一趟，那里还是和过去一样充满着美好，并不像以前意识推测的那样，热情在熵增中逐渐冷却。 无尽海在时刻不停地厮杀，能像主世界这样，仍旧保留美好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光生存就是个大难题，无尽海的熵增越来越大，在生存上的投入的演算、负熵也会越发庞大。 很多时候，计算点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所有的低熵体都激烈竞争，无尽海的熵会不断加速递增，彼此存在的时间反而会比不竞争时更短。 但这是意识的决定，意识比计算点更具智能，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它没有纳入演算。 计算点把思想收回到低熵律上，无尽海中有繁多低熵律的律源，像极了主世界时刻都在迸发思想的立方核。 膜翼的展开达到最大，犹如浮现于海洋上的旋涡，将无尽海中四处漂流的熵律和低熵律尽数吞没。 熵律和低熵律是一样的，区别只在散发的律源上，自然熵增的律源无需理会，它们既没有威胁也没有思想，无论对谁都不是威胁，但低熵的律源却是无法无视的危险物。 低熵的律源只要不被清理，就会吞噬越来越多的负熵，变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威胁，无尽海的厮杀就是过去忽视低熵律源所带在的恶果。 所以，虽然计算点把现在这项工作任务当作是一个休闲，但它也很清楚这项任务的重要性。 韵律有长有短，里面中的多数韵律都是没有意义的熵律，低熵律虽然也很多，但只占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计算点需要把低熵律从中挑出来，这也是它工作的任务之一。 计算点把思想接入记录池，资料池拥有所有无尽海热泉的记录，计算点可以根据记录池的记录和律源中的内容，以点阵方式与各种组合的位置模式进行匹配，锁定律源在无尽海中的位置。 在所有低熵律中，有些低熵律只是一个发送者的玩笑。 如果有谁相信这些低熵律的内容，最后清理的只会是一个熵增律源，这样做不太好，因为这些熵增律源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用，现在打坏了，要过很久的时间才能使用。 那些喜欢开别人玩笑的低熵律发送者，早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计算点如此思考着。 一般群发的低熵律往往都是开玩笑，有些单发的低熵律也是这样。 不过，在一些时候，这些又都是真的，由于定义很模糊，这项工作任务无法交给自动化来解决，需要计算点作为执行者，计算点可以靠着自己的工作经验的分析，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 每个计算点的判断标准都不一样，因此，有效的规避了一些低熵律源钻空子的可能，极大提升对低熵律源的清理效率。 没过多久，计算点就锁定了一个低熵的律源，就在它的附近。 这是一个高频段的低熵律，读取的内容让计算点有些意外，内容中的律源是由三个热泉构成的律源。 计算点犹豫了，它在思考这是否又是谁和它开的玩笑，正常来讲，三个热泉造成的混乱运动，很难诞生出低熵体，更别说一个低熵的律源。 正当它想将自己的关注力收回，放到发射低熵律的律源时，忽然被那个律源中的痕迹所吸引。 那是在无尽海中的扩张痕。 低熵律内容、扩张痕、它对混乱律源的认知……结合种种，计算点认定了这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低熵律源。 就算计算点判断出错也没关系，清理工作就是如此，不是什么精确的工作，不要求绝对准确，正因如此，无需投入过多的演算力，计算点才会将这工作看作是难得的休息。 计算点打开了隧道，隧道的那端连接着主世界的存储库，从库中拿出一份恶意，瞄准低熵律所指明的那三个热泉构成的律源，膜翼矫正了计算点的姿势，帮助它提升精准度。 计算点吞噬着身上携带的负熵，准备将恶意投放到它所瞄准的目标。 忽然，它蓄势待发的状态停了下来，三个热泉都没了，热泉的消失在无尽海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计算点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发射低熵律的律源那里，这个发射低熵律的律源也没了。 真够快的，计算点有些怨念的思考着，它本来还想活动一下。 计算点让膜翼收集热泉消失前的自然律，逆向搜寻杀死两个热泉的打击源头，就和以前一样没有意义，成功概率几乎为零，但按照任务规程必须做。 打击的溯源很快结束，同以前一样，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搜寻。 不过，这次的打击，稍微让计算点麻木的思想涌现出了一点兴趣。 这次的打击和过去千篇一律的质量打击和维度打击不太一样，以前至少还能找到打击的轨迹，这次连打击轨迹都找不到了。 就在计算点想要延展膜翼，一探细节的时候，意识联系了它。 “怎么还没开始清理？”意识问。 “目标已经被清理。”计算点解释。 “那你怎么还不上报任务结束？” 计算点回答，“被打击的律源有些奇怪的地方，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意识道，“现在任务量很大，没有那么多的个体时间留给你挥霍，既然已经被清理，就不用再管了。” “刚发现了一个大量低熵律源的位置，他们的负熵很大，需要你和其他个体靠近那里确定范围，引导大清除覆盖。” 计算点意外地询问，“要用大清除？这不好吧？动作太明显，容易被看到。” “主世界正好饿了，两件事一起处理。”意识解释。 “懂了。” 计算点不再抱有任何疑问。 第313章 原子人林枫 原子化后的世界是很奇妙的，一些宏观上不显眼的微观法则，变得很明显。 比如泡利不相容原则，原子核外轨道上的电子数量因此被固定，还有物质波的量子叠加态。 林枫的原子视角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粒子，有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闪烁不定的点，它们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犹如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根据原子计算机中的知识，林枫知道这些点是什么。 这些就是人类认知当中的粒子，观测到点的时候，是它们粒子性很强的时候，点消失以后，并不是粒子真的消失了，而是它们的波动性超过了粒子性，呈现为概率云的状态。 这是林枫初次的原子化，以前因为技术安全问题，泰勒系的人一直不想让林枫进行原子化，现在初临原子尺度的世界，林枫除了感觉到陌生外，还感觉到一种时空上的晕眩感，他分不清方向了。 “有人在吗？” 林枫试着在量子频道内呼唤，他第一次用这种功能，使用起来很生疏。 很快，一个熟悉的人回复了信息。 “枫，遇到什么事了？”伊迪丝问。 “伊迪丝？你在哪？我第一次原子化，感觉很不习惯。”林枫求助道。 伊迪丝没有感到意外，任何人第一次原子化，都会有这种感觉，她第一次原子化也是如此。 “枫，把位置告诉我，我这就到你那边。”伊迪丝道。 “啊这……我还没搞懂怎么操作。”林枫无奈道。 “打开弹窗界面，那里有位置播报功能。” 在伊迪丝的指导下，林枫顺利的打开了原子计算机的系统弹窗，然后在界面里找到了位置播报的功能。 林枫将自己的位置播报出去，剩下的时间便是等待伊迪丝的靠近。 等得有些无聊，林枫问，“伊迪丝，我想看一下宏观尺度上的事情，我记得原子计算机有这样的能力，要怎么操作？” 伊迪丝指导道，“让主机连接纠缠态的其他原子计算机，让那些分机聚集的密一些，把它们的电子信息导入主机或者分机，这样就可以获得宏观尺度上的光学信息。” 林枫是泰勒系的掌权者，自然会被分配到复数的原子计算机，以保证生存概率。 按照伊迪丝的指导，林枫将分机聚集在了一片区域中。 说是聚集，其实就和星云一样，原子计算机间分布的很稀疏，原子间距离非常大。 “看不清，一片空白。”林枫奇怪道。 伊迪丝解释，“筛选波段，全波段接收就是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筛选可见光波段就能看清楚宏观尺度的事物。” 林枫又筛选出可见光波段后，总算是拥有了宏观视角。 他看到自己被发光的云朵包围，从这些云的颜色可以看出，它们所携带的热能有多么的高。 林枫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现在正置身于太阳爆炸的残骸中，被裹挟着向宇宙深处奔涌。 林枫想试着看一下星空，但很遗憾，恒星残骸的物质星云密度很厚实，林枫根本看不到外面。 “跨光年的远程观测要怎么做？”林枫问。 “这个需要布置更大规模的原子分机，原子计算机的数量暂时还不够。”伊迪丝回答。 林枫吐槽道，“有点麻烦，就没有更方便的操作了？智子都可以直接观测宏观尺度的东西。” 伊迪丝解释，“智子可以二维化展开，它展开的面积能覆盖三体母星，原子计算机的空间覆盖面积无法改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以前还可以靠着宏观尺度的观测器来充当原子人类的宏观眼睛，但现在宏观尺度已经全毁了，只能用这种办法，回头可以找戴维斯他们开发更便利的功能。” 向林枫提供建议的伊迪丝，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向林枫补充道，“对了，刚才凉宫让我问你，后续的行动是什么？” 这个问题，凉宫之前问过，但当时全员原子化还未成功，林枫也就没有往下继续告知凉宫，他的下一步打算。 林枫回答，“把三体和人类都统合起来，智子技术、光速曲率优先作为攻克目标，光是原子化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技术，同时，我们还需要制造更多纠缠态的原子计算机播撒到宇宙的各处。” “只要能够做到无处不在，能在任何环境下生存，除了万物终结的那天，我们都将和死亡绝缘。” 身处在黑暗森林，不想竞争却又跳不出来，除了猎人外，当空气、尘埃也是不错的选择，因为没有谁会觉得空气、尘埃会是威胁，甚至连过多的关注，都会认为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这边是不存在战略。 因为不存在，所以没有敌人，由于没有敌人，这便达成了另类的‘无敌’。 余下可能造成的威胁，无非就是猎人们之间厮杀造成的余波，所以林枫才要攻克智子技术，有了智子技术，人类就有了高效的探测手段。 智子不一定要拿到关于猎人的精确数据，只要知道哪里有智子盲区，然后提醒原子人类远离即可。 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我只要当一个看戏的吃瓜群众。 伊迪丝犹豫了一下，又道，“不久前有人提议，我们可以利用原子计算机的隐蔽性，试着去窃取其他外星文明的科学技术。” 林枫差点想骂人，但他知道这不是伊迪丝的想法，便止住了骂人的念头。 林枫道，“这不是找死？技术高的文明，肯定有屏蔽量子纠缠的技术，被捕获原子计算机，哪怕只是分机，也意味着存在性暴露了。” 伊迪丝解释道，“提议者想到了这点，所以他提议观察那些低技术的文明，因为宇宙中有技术爆炸这种现象，低技术的文明可以在短时间内追上，并赶超其他星际文明。” 林枫道，“反正我不看好，如果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建议还是先把智子技术给攻克再考虑，原子计算机的隐蔽性并不如智子。” “我会传达给他们。”伊迪丝回答。 第314章 统合体 太阳爆炸之后，原子化的人类被扩散的恒星物质，99.99%的光速向宇宙扩散。 严格来说，这样的速度在宇宙尺度上讲，并不能说很快，哪怕距离太阳系最近的三体星系，也要花费四年的时间才能抵达。 但以原子人类本身视角看来，这种跨恒星的航行却很快。 因为即便在原子尺度，同样存在着尺缩效应，原子接近光速运动，自身时间流逝要慢于低速状态，这种‘时间减慢’效应不是主观意识的影响，而是直接作用于物理层面，影响到物质熵增。 比如一个α粒子八分钟后就会衰变成β粒子，把这种α粒子加速到接近光速，它跑出一光年才衰变成β粒子，在低速尺度下，α粒子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但就α粒子本身来讲，只是过去了八分钟而已。 在这种时间观下，引爆太阳推动自身的原子化人类，没过多久便与临近的原子化三体人相遇。 虽然低速尺度下时间已经流逝了四年，但他们自身的时间才流逝了几分钟。 在泰勒系的提前知会下，两个敌对了两个世纪的智慧种族，团聚在同一个阵营下。 他们之间仍有隔阂，但外力更强，黑暗森林的猎手让两个智慧物种的生存压力无比巨大，为了生存，他们必须选择联手。 从这个相遇并联系的阶段开始，原子三体人和原子人类合二为一，组合成同一个文明，毕竟物种构造已经一样，你可以变得像我一样思维不透明，我也可以变得你一样思维透明，剩下的无非是个人的选择，这层联系打通后，彼此的差异就只剩下文化和认知上。 太空尺度很大，原子人类之间最小的距离更是间隔着数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但网络世界很小，量子纠缠构建的互联网世界，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拉得很近，肉体只余下一颗原子的质量，而且间隔极远。 三体和人类的社交主体，理所当然的搬到了量子纠缠构建的互联网里，可互联网有太近了，这势必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文明不可能没有管理的政府，那样势必要造成很大的混乱，但两个种族才刚联合没多久，无法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自然不可能推行出高度集权到个人身上的制度。 人类顾忌三体人当领导者，然后遇到问题把他们给卖了，三体人也同样如此。 议会制理所当然的被抬出来，人类这边选五个代表人，三体那边选五个代表人，这十人议会组成政府最高决策层。 ‘统合体’便是这个新政府的简称，全称为‘统一合作的群体’。 不加前缀的原因，三体用他们的语言加前缀，人类这边感觉无法接受，但人类用自己的语言加前缀，三体也会无法接受，这是表明一个态度，谁也不想低对方一头。 而两边都加的话，谁的前缀排前面，这又是另外一个死循环的问题。 为了尽快达成统一的共识组建政府，把两个种族间遇到的诸多政治问题给解决，十人议会干脆就不加啥前缀，就叫‘统合体’了。 泰勒系很荣幸成为十人议会之一的代表者，虽说强行推动太阳升天计划，招致原太阳系几乎所有人类的不满，但主要的矛盾集中在林枫那里，一句‘这都是枫.泰勒的命令’林枫便肩负下绝大部分的责任，泰勒系也就不那么被其他原子化的人类敌视。 余下的代表分别是原地球政府、火星政府、太空都市联合会、太空军，人类集体的主观时间并未过去多少，这四个人类政治体受人类思维惯性的影响，仍旧具有权威性。 这个新政府成立后，听取了林枫的建议，积极的计划开发智子和光速曲率飞船。 由此，作出以下决定。 第一，恒星系统殖民，但这个恒星殖民和过去的恒星系统殖民不太一样，因为这个殖民是也不被任何人发现作为前提。 文明的发展不可能离开物质，要开发光速曲率飞船、智子，资源绝对是绕不开的问题，不管是人类还是三体人，都没有凭空造物的本事。 而物质量最多的自然是恒星系统，那里还有着恒星这种天然可以给原子人类加速到接近光速的能量源。 所以，殖民是必须的，可不存在战略不能打破，在黑暗森林中打破就意味着统合体不再是‘空气’、‘尘埃’，而是可能会暴露的危险目标。 在咨询了林枫的建议后，十人议会给出决定，殖民恒星系统的原子人类以躲藏为主，让自己变得不起眼，哪怕被人看到也不会想到那东西是生命。 怎么做呢？ 那当然是扮演好自己伪装的角色‘铁原子’。 第二，扩大制造原子计算机的基数，每个人类至少要能够支配一亿颗作为分机的原子计算机。 根据攻防原则的解释，当不存在状态成立后，对人类威胁性最大的便是‘意外’。 什么是意外？ 就是对方对你没有恶意，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不带恶意的作出了对你本人而言构成伤害的行为，这便是意外。 要规避掉意外，首先要做的就是情报的收集，危险人物尽量避开，星际战场尽量避开，地球的古人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便有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典故。 那么判定危险的标准是什么？ 这不麻烦，看能否利用量子纠缠的粒子探测那片区域就行，战斗时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危险的高级文明、星际战场的参与者，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自身情报的泄露，屏蔽量子纠缠的盲区便是由此存在。 哪些地方有盲区，那就标注为危险区域，不是星际战场就是高级文明驻地，再要不就是类似四维碎片的地方。 如果没有盲区，也还是星际战场，这显然就是技术层次比较低。 就算技术高也无所谓，提前知道了攻击方式，隔着光年尺度的距离，难道还有躲不开的道理？ 光速可是天然的防御！ 光锥之内即是命运！ 有本事就超光速来打人啊！ 第315章 上面有人 然而，眼下智子只是项半成品的技术，三体旧政权把文明的核心技术都带走了，以至于三体新政权这边只有残缺的智子技术。 所以情报的收集只能交给原子计算机来做，顺便提升一下原子人类的生存能力，纠缠态的原子计算机越多，网络型原子人类受物理打击死亡的概率就越小。 这些量子纠缠的原子计算机分散到宇宙各地，除了信息打击这类手段，要毁灭网络型原子人类，怕是要对整个宇宙实施打击才能做到。 第三，更进一步的拓展不存在战略，目前成功的只有微观化、死物伪装化，透明化没有成功，原子仍旧能被观测到。 量子化也没有成功，人类找不到什么方法改变宏原子内部的结构，这也就导致，人类没办法像制造原子计算机那样，把宏原子改造成计算机。 在和三体新政权合并后，人类知晓了宏原子之间存在区别，就像铁原子和氢原子存在差异一样，宏世界不止有宏原子、宏电子，更有宏中子、宏夸克、宏中微子等等，不过这些宏粒子的物理性质和普通粒子的物理性质不太一样，因此也不能照搬，需要时间来对其进行逐步的探索。 …… “枫.泰勒，你这个xxx！你怎么不xxx！我x死你丫的！你这个此世之错！……” “举报用户。” 林枫心态平和的向管理层提交辱骂证据，纠缠态的网络系统很快给予处理。 “举报有效，禁言十天。” 禁言在以前，并不是多么严重的处罚，但现在不同，人类的社交主体搬到了互联网内，这意味着一旦禁言，那个人的社交网络基本就断了。 与人类世界与世隔绝十天，想想就难受，跟关禁闭差不多。 确实也有人利用尺缩效应，故意让自己的速度慢一点，林枫这里的一秒就等于对方的一天。 但他们本人确实是要经历十天时间，这个减不掉，这种方法最多只能让人际网络中的其他人感觉这个人并没有被禁言多久。 只是这样倒还不算什么，但考虑到另外的一个叠加因素后，所有人就都学乖了。 有禁言记录的人每犯一次就跟进一位处罚天数，禁言十天是初犯，下次就是一百天，再下次就是一千天，以此类推。 “唉，总有人死性不改啊……” 林枫轻叹一下，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嘴巴。 类似的骚扰辱骂已经不止一次，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 身家没有几亿也有个几百万，开开心心的陪着家人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有个人跳出来要炸太阳，资产全部清零外，全家每人就只剩一颗原子的质量。 没有经历过黑森打击，人们眼里，强行逼他们原子化，放弃所有财产与美好生活的林枫，无疑是罪大恶极的混蛋。 搞得林枫连社交平台都上不了，一上去就一堆人开始人身攻击，问候全家。 陡然间，一个好主意在林枫脑海中浮现。 “……也许应该再添加一些奖励机制？” 这样念叨着，林枫联系了戴维斯。 “您找我？”戴维斯道。 “戴维斯，你们颁布针对人身攻击的处罚有问题，我偶尔还是会被人身攻击。”林枫把自己的情况说明。 “总有这样不怕处罚的人，他们仗着初次惩罚少，就变得有恃无恐。” 对此，戴维斯表示他也无能为力，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可以通过武力，让那些嘴巴不干净的人物理闭嘴，现在原子化了后，这种做法行不通了。 毕竟宇宙尺度那么大，那么大的尺度找一颗原子报复，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大海捞针都没这夸张。 太平洋才多大，可比几个天文单位小多了，而一颗原子比一根针小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所以只能从权限方面着手，但只是人身攻击而已，又没杀人放火，总不能直接剥夺人家主机权限吧？ 这无疑太重了，容易招来反弹。 “我这里有个好建议，那就是受害者奖励制度，处罚者要给被伤害的人赔偿。”林枫道。 戴维斯问，“只是人身攻击，能赔偿什么呢？现在可没有资产。” 林枫道，“那就累计为负债，这种榨取未来现金流的方法，还能顺便给统合体这个新政府减轻一些财政赤字。”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够通过，毕竟除了我，其他人对您也是很有意见。”戴维斯提醒道。 林枫不以为然道，“随意，你只要提出来就行。” 不出意外，林枫的提议通过了，虽说正如戴维斯所预料的那样，除了他以外，另外四个人类代表都反对这个提议，但架不住三体那边的代表全票通过。 凉宫被选为三体那边代表的一员，原子化的成功还有在人类世界的生活，让凉宫成为了三体新政权这边威望很高的三体人，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人类和三体真的统合成了一个文明，隐隐有成为元首的架势，另外四个三体人代表也因为凉宫都偏向林枫。 于是，这个提议就以6:4的票数通过了。 这条规则颁布出来的时候，互联网内人们都安分了不少，毕竟这次不止是禁言，还给自己讨厌的人送钱，这怎么能接受？ 林枫则在这条互联网规则颁布的第一时间，在社交平台上现身。 “来来来，各位人类同胞们，都别客气，尽管骂，我绝对不举报。” 很多人虽然气愤不已，可本着不能给林枫送钱的想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当然，也有人另辟蹊径，群众的智慧从来都不低，只是他们不愿意用在好的方面。 “淦！” “你！” “娘！” 一人一个字，按照顺序捋下来，就成了一句骂人的话， 林枫玩味地讥讽道，“呦呵，以为一人一个字就没问题了？真以为是人工智障在审核网络呢？举报x3。” 人工智能没有那么灵活的判断机制，像这种一人说一个字的情况，它们不可能认定为人身攻击。 可惜，林枫还建议了采用人工审核，人可就灵活多了，三人就这样又被禁言一百天，而林枫也获得了成为原子人类后的第一笔收入。 “说好的不举报呢？” 林枫冷笑地回答，“不好意思，撒谎是我的本职工作。” 吸取了教训，没人再人身攻击，但林枫却不依不饶，“怎么忽然安静了？都别客气嘛，我就是想听你们人身攻击，听不见了我感觉很不好。” “上面有人了不起啊！”一些忍无可忍的人怒斥道。 林枫理所当然的回答，“你还真说对了，上面有人就是了不起，你们这群人以后都学乖点。” “没天理啊！谁快来把这孽畜收了吧！” “不好意思，老天爷已经被我炸了，苍天已死。”林枫说着，举报也一点都不手软，“另外，举报+1。” “……” …… 大概过去一周的时间，林枫接到了来自戴维斯的消息。 “云天明？你确定是三体舰队主动联系我们的？”林枫惊异地问。 戴维斯回答，“确实如此，通过让智子和一个原子人交流，把消息传到互联网中。” 林枫奇怪道，“之前不是防我们防的很深吗？怎么现在又主动联系了？” 戴维斯回答，“出逃的第二舰队被未知的文明给毁灭了，第一舰队成为了三体文明的主导者，他们认为，与其在这危险的宇宙里独自探索，倒不如与我们合作。” “如今人类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互相广播坐标已经没有意义，倒不如实现情报的互通，这更符合两者的利益，所以安排了这次云天明和程心的会面。” 林枫思考了一下，追问道，“三体第二舰队已经被毁灭？在哪被毁灭的？有具体细节吗？” 三体第二舰队被毁灭，这无疑预示着很严重的事情。 这五十光年的范围内，有比三体更强的文明存在，三体第二舰队可是开发出了光速飞船，人家打不过还可以逃，能被毁灭就两种可能，要么逃不掉，要么就是被灭的太快了，来不及逃。 不管哪种，都是很危险的信号。 戴维斯汇报道，“格利泽581，距离太阳系二十光年左右的一颗红矮星系统，他们在那里和未知的文明发生交战，从记录上看，似乎是三体第二舰队取得了战争优势，敌人用不知名的办法暂时封锁了第二舰队的光速航行能力，然后广播坐标引来游荡在群星间的猎人，摧毁了三体第二舰队。” “三体第二舰队的黑匣最后的留言里，三体决策层都在后悔没听您的警告。” 林枫解释道，“我那只是猜测，当时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这种技术是存在，只是依照着黑暗森林存在的事实进行的推测。” 戴维斯道，“但您的判断是正确的，光凭这点，您在现在人类政府这边烂掉的威望，应该能好转一些。” 我在乎那个干嘛？威望烂就烂了，反正就没好过，我又不是没法子干涉管理层的决策，林枫心中腹诽。 林枫问，“关于云天明和程心的见面，你们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天。” 第316章 想到一块去了 大犬座α 星，又称天狼星，距离太阳系大约8.6光年，是一个由蓝矮星和白矮星伴星组成的双星体统，蓝矮星为天狼星a，白矮星为天狼星b。 这个恒星系统被统合体选定为原子化后的第一座殖民地。 原因有多方面，一来是这个恒星系统内有蓝矮星，蓝矮星即便在恒星中，也属于相当高能的那种类型，散射的高能粒子浓度很高，因此可以轻易地做到将原子化的人类和三体加速到接近光速。 二来，就是不管是人类还是三体，都想知道太阳系和三体星系后来的事情，在一个不算很远的地方安排一个殖民观测点是很合适的做法。 三来，则是这个恒星系统足够隐蔽，天狼星一颗行星都没有，孕育出文明的可能性很低，毕竟在恒星上自然孕育出等离子生命是件概率很低的事情，比在太阳系找一个原子人的概率还低。 因此，只要殖民这个恒星系统的原子人不主动暴露自己，天狼星很难会被猎人认定存在着文明。 一亿数量的原子人从接近光速的运动状态下脱离出来，做法很简单，通过和该恒星系统内的恒星风粒子碰撞，完成变向，然后逆着一颗恒星的自转围绕其公转。 这个公转的半径很大，继续通过撞击恒星风中的粒子降低速度，改变运动轨迹，一直到柯伊伯带位置时，通过撞击陨石这类大物质团完成自身减速。 直接撞击恒星是不可取的做法，因为恒星风中会混杂着微量的反粒子，越是靠近恒星，这些反粒子出现的概率越大，虽说遭遇到的概率仍旧比买彩票低，但出于安全考虑没有人会这样做。 到达柯伊伯带的原子人，开始利用游离在太空中的游离原子组装纳米机械体。 原子人太小了，单个对物质干涉的能力很有限，别看来到天狼星的原子人有一亿的数量，这一个亿还不如半滴水的体积大。 所以要组装纳米机械体，提升他们对物质宏观干涉的能力。 原子人类操纵这些纳米机械体，不需要把自己转移到宏观尺度，就和过去操纵机械替身一样，通过量子纠缠连接，浸入式的联网操纵。 这些纳米机械体各自挑选一处陨石，然后开始建造纳米尺度的物质开采工厂。 这些工厂是全自动化，通过太阳能获取运作的动力。 在纳米尺度，太阳能的能量还是足够用的，因为物质量相对于宏观尺度，仍旧属于微不足道的范畴，比尘埃还要尘埃。 除了纳米尺度的工厂，纳米尺度的观测站也先后被建造起来，分别设立在各个正在被开采的陨石上。 天狼星这个双恒星系统的全貌，逐渐呈现在原子人的视线内。 这不观测还好，一观测吓了一跳，这个恒星系统内还有着其他人！ 这个发现一下子震惊了多有在天狼星中的原子人，不管是原子化的三体还是人类。 巨大的危机感一下子就涌现出来，三体这边曾被技术层次低的人类给耍的团团转，第二舰队又在不久前在格利泽581毁灭，危机感自然不用多说，人类这边则是被三体吊打了两个世纪，和三体的想法相差无几。 所有的纳米工厂都停止了运转，原子人第一时间派出了一些纠缠态的原子分机过去探测对方的虚实，并做好随时离开天狼星的逃亡准备。 透过纳米尺度的观测站，可以看到对方在天狼星系统内航行的飞船。 飞船从外观上看，像是一块自然运动的不规则陨石，如果不靠近过去，通过扫描它的热源反应，很难看出这是一艘飞船。 原子分机乘着恒星风，趁着飞船开采陨石矿的时候，进入到飞船的内部。 内部比外部有美感得多，原子分机小心翼翼地探索飞船的每个角落，很快便看到了这个陌生种族。 他们看起来很特殊，似乎是由三个物种组成的文明，第一种是全身角质覆盖，乍一看就像是个身披铠甲的战士，肌肉很强健，四只手，两条腿，独眼。 第二种是个球体，和史莱姆很像，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他们没有眼睛和嘴巴，也没有四肢，通过滚动移动自己。 第三种是像气球一样，漂浮在半空中，也是球体，身上有很多的眼睛，拥有着很多的触手。 类似气球的物种，威望很高，前面两种都要听从他们的指挥，飞船的管理层基本都是这个物种。 第一种强健体魄的物种，主要负责飞船上的体力劳动，第二种则是负担起一些精细的工作，比如飞船上每个角落的清理。 起先，原子人认为，这个文明是打破了猜疑链，实现了三个种族的文明融合，就像他们的统合体一样，但后来他们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就是一个物种。 这个种族的繁殖方式很特殊，第一种卷缩起来，仍有第二种将自己包裹，凝胶包裹角质层后将其溶解，这个过程中，类似铠甲战士和史莱姆的两个生物都会死掉，他们的遗传物质分解重组，诞生出一对铠甲战士和史莱姆，以及一个满是眼睛的气球生物。 气球生物本身不具备繁殖能力，是铠甲战士和史莱姆生殖的副产物，但他们的大脑很发达，学习能力远超于前面二者，所以担任管理层。 这个文明技术层次不是很高，具体的技术水平和末日战役前夕的人类差不多，不过由于反物质量的稀少，他们并没有类似反物质战舰这样的飞船，仍旧广泛使用着核聚变。 他们居住在外观看起来像陨石的空间站里，当然，也可能是更大型的飞船，因为原子分机探测到了推进器。 “有人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多半是这样。” 天狼星人的发现，让在搬迁到天狼星不久的原子人有些不知所措，讨论的很频繁。 简单的探测后，有些事情还不好说，但有些事情基本已经确定，比如，这个陌生的文明也不是天狼星系统的原住民，而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像他们这种繁殖模式，很显然需要很复杂的生态系统才能孕育出来，天狼星没有行星，更别提很复杂的生态系统。 他们那和末日战役前人类重合度较高的科技，也侧面证实了这点。 漫长的恒星际航行，粒子加速器肯定是不能用的，那玩意太耗能了，于是基础科学没有进步，只有其他方面在进步。 天狼星是个很贫瘠的恒星系统，就算能够实现恒星际航行，也没有必要专门跑到一个连行星都没有的地方。 挑选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居住地，只可能是为了躲避黑暗森林的猎手，从他们飞船外观的伪装上，原子人基本确定了对方知晓黑暗森林理论。 第317章 文明的毁灭是普遍的 “我们要怎么办？和他们接触？” 人类这边想着接触，可三体这边却完全不愿意。 “你们人类能不能长点心？别随便看到那个外星人就想着去接触？我们信息会泄露，泄露意味着我们将无法回避黑暗森林中的矛盾。” “我们不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信息泄露，那会招来危险。” 三体这边的态度，也赢得了人类这边一些激进者的认同，这些原子人类提议。 “应该毁灭他们，他们的存在是一个很严重的威胁。” “他们的技术层次又没我们高，能有什么危险？”有人不解问。 三体那边的一些人也反问，“人类技术也没有三体高，当初就对三体就没有威胁了吗？存在就是威胁。” “要不我们不接触也不攻击吧？攻击肯定会留下痕迹，搞不好也会让我们的信息泄露。”又有人道。 激进者质问道，“反对，这个文明知晓黑暗森林理论，如果他们哪天因为内部矛盾，向宇宙广播自己居住的这个恒星系统坐标，那时候该怎么办？”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对方是一个文明，由复数思想的个体，他们以后会怎么做，这完全是无法预估的。 “那就逃啊，反正跑得掉。” 一些人回答，人类现在原子化了，简简单单就能达到接近光速，逃亡宇宙，如果天狼星的坐标真的被广播了，那受伤的肯定不会是他们。 “说得轻松，你就不想一下以后，他们的技术会发展，发现我们是早晚的事情。” 这批一亿殖民者的主管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话，“都别吵了，争这个没意义，我们先干扰他们的科研，锁死他们的粒子加速器，然后向十人议会汇报，由他们决定。” “那会等很久。”一些原子三体人道。 主管人道，“等久一点不算什么，时间对我们而言不是问题。” …… 时间尺度不同，林枫这边的视角看来，天狼星那边的事情，就是一亿殖民者前脚刚过去，后脚就已经完成殖民，开始大兴土木的搞建设，都没过去几分钟。 “天狼星人？” 林枫一愣，天狼星的环境他是知道的，那种地方居然也能诞生出文明？ 戴维斯道，“从汇报上看，似乎不是原住民，而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非原住民啊…… 林枫思考了一下，很自然地推断出对方已经了解黑暗森林理论，不然没理由往天狼星那种鬼地方跑。 知道了黑暗森林理论，哪怕技术层次不如现在的原子人，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你们打算怎么做？”林枫问。 戴维斯回答，“还没讨论出结果，凉宫女士和三体方的两个代表，再包括我在内都提议立即消灭他们，因为这个文明具备极大的不可控性，可能会导致天狼星那边的原子人暴露，而且消灭他们的难度比吸纳他们的难度要小很多，更稳妥一些。” “三体中的一人和人类这边的****，四人提议把他们吸纳进原子人序列中，统合体应该更具包容性，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 四对四，两边的支持度一样，这就让决策陷入了僵持。 “剩下的两个代表呢？”林枫问。 十人议会总共十个代表，现在八个代表分别支持不同的主张，林枫奇怪剩余下来的那两个代表在做什么。 戴维斯解释道，“他们支持旁观，他们认为不该像当初的人类和三体那样矛盾激烈，激烈冲突只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况且对方也已经知道黑暗森林理论，他们担心事态会走向失控。” “议会制果然不可靠啊。”林枫道。 议会制虽然可以很容易赢得所有人的认同，可在争议性很强的地方，大家很难迅速的做出决策。 “您认为呢？”戴维斯问。 听到这句询问，林枫大概知道戴维斯来找他做什么了。 想依靠他迅速让十人议会终止争议给出决策。 虽说，太阳升天计划让太阳系中除泰勒系以外的人类都想揍他一顿，但他的能力还是很受人类高层的认可的。 尤其是这种关系到文明未来走向的决策，听取林枫这个从两个世纪以前就不停踩时代油门的人的意见，无疑更能让人放心。 林枫道，“不管是吸纳还是消灭，我其实都支持，但绝对不能维持现状，保持隔阂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说实话，这件事在我看来就不该由你们十人议会做决定，尺缩效应减缓了我们的时间流逝，哪怕你们决策速度再快，天狼星的问题也会发酵的很严重。” 戴维斯听着林枫的答复，忽然间接收到了天狼星的新消息。 戴维斯有些惆怅地将消息的内容转告林枫，“……刚刚得到消息，天狼星的那个外星文明，已经被殖民的原子人消灭了。” “太遗憾了。” 林枫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个结果是大概率会发生的，谁让他们这边时间被减缓到这种地步。 天狼星的外星文明毁灭只是一件小事，宇宙里每天毁灭的文明数不胜数，文明的诞生与毁灭都是很普遍的事情，至少在这个宇宙里是如此，林枫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云天明和程心的见面会上。 说来也有些滑稽，云天明那边已经恢复成肉体，可程心这边只剩下一颗原子，两人的情况和两个世纪以前完全相反了。 他们通过展开的智子交流，人类为程心造了个纳米尺度的投影仪，把她过去的人类形象投影出来和云天明对话。 这场面就是两块屏幕面对面，你侬我侬的交流着，一块是展开的智子，一块则是纳米荧幕。 这画面怎么说呢……有点微妙。 林枫忽然想起一件事，“现在两边交好，你们没人趁机找三体第一舰队要智子、光速曲率飞船的技术？” 现在是蜜月期，趁机捞点好处成功率会很高。 光速曲率飞船技术虽然人类这边已经摸到了门槛，但门槛只是门槛，如果能直接拿到已经实用化的现成技术，无疑节省了人类大量的时间河资源。 戴维斯道，“已经有人提出来了，三体第一舰队那边回复说，希望我们能拿出对等的东西做交易，他们不想吃亏。” 对等？林枫思考了一下，但没想到该拿什么东西换智子和光速曲率飞船的技术，光速曲率飞船倒还好说，可问题是智子技术该拿什么换？ “那么你们打算拿什么做交易？”林枫问。 戴维斯回答，“格利泽581的探测数据，我们决定让一些原子分机前往格利泽581，了解三体第二舰队毁灭的详细过程，为以后我们遭遇时，能够及时做准备。” 确实，三体第二舰队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让人在意，他们可是拥有着光速曲率飞船，结果却没有逃掉全灭了，这不可能不让人在意。 三体第一舰队比原子人这边更在意这件事，原子人靠着原子化以接近光速移动，危机感还不是很强，但三体第一舰队靠的却是光速曲率飞船实现的光速移动。 光速曲率技术可以被封锁，这点无疑是能直接危及到他们存亡的事情。 林枫赞同这个决定，了解的越多，才能在宇宙中更好的生存。 林枫提醒道，“那里是广播区，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谨防我们的信息泄露，只要信息不泄露，危及到存亡的问题就不会出现。” “这点我们会注意的。”戴维斯答复。 第318章 新型未知打击手段 格利泽581距离太阳系20.4光年，到达那里需要的时间，大约相当于去往三体星系5.1倍。 这可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即便以接近光速运动也是如此。 如果假设原子人类以接近光速运动去往三体星系，需要花五分钟，那么乘以5.1的倍率，去往20.4光年的格利泽581，起码需要25.5分钟，接近半小时的时间。 这些通过量子纠缠受原子人类远程操纵，以接近光速运动的原子分机，并没有直接去往该广播星系，而是进入到附近一个距离五光年的恒星系统，远程观测格利泽581的同时，派遣少部分原子分机进入该广播星系。 这样会比较麻烦，但小心总没有什么大错，毕竟那区域可是被宇宙里无数双猎人眼睛盯过，要是有些猎人的视线还未离开，那可就麻烦大了。 格利泽581是一颗红矮星，有着6颗行星，该恒星系统与太阳系有着很高的相似度，行星轨道大多接近正圆且偏心率大多很低。 要说与太阳系的区别，也就只是大部分行星轨道都比较接近恒星，格利泽581红矮星的质量只有太阳的三分之一，恒星的引力自然也比较小，如果行星的距离不够近，那么这些行星就会被甩出去，变成流浪行星。 该恒星的行星编号从b~g，其中，格利泽d位于温度适宜的宜居带内，且质量是地球的三倍，因此它也不像火星那样因为质量小，导致自己的大气变得稀薄。 这是人类以前对格利泽581的观测数据，但现在不太一样。 从临近恒星系统的远层观测来看，现在格利泽581的位置，没有本来应该存在的红矮星，而是一颗正在被孕育的恒星胚胎。 新诞生的恒星以秒速将近数百公里的高速不断喷出气体，这些气体会与恒星周围的气体云和灰尘云激烈碰撞、产生光芒。 结构和银河系很像，有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吸积盘，还有上下的喷流，只不过中心是恒星，而积极盘里基本是陨石和星云，没有星尺寸的天体。 这种天体在银河中并不少见，通常不会为此太久，持续数千年就会结束，当恒星风吹散星云物质时，这种结构便会解体，然后那些被排开的星云物质组合成行星。 虽说人类这边，多多少少都有预感到，他们派遣到格利泽581，探究三体第二舰队毁灭原因的行动，多少会让他们对黑暗森林有什么新的发现。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才只是远程观测，就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 毁灭格利泽581的不是光粒打击，而是其他类型打击造成的结果。 原因无他，太快了。 光粒打击会引爆恒星，恒星物质会在被引爆后散开成星云状，就算强行解释这些恒星物质因为引力的相互作用，重新聚合形成恒星，那也不会这么快发生。 从打击到原子人这边出发探测，连一百年都没到，与其相信这些飞散的恒星物质那么快降低速度重新聚合，还不如相信这些恒星物质全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原子人类更切合实际。 再退一步，格利泽581的毁灭真是光粒导致的，可它只是一颗红矮星，红矮星虽说是恒星，但质量小，它的等离子半径也小，这导致它内部积蓄的能量并不是很高，温度递增不会很快，寿命远比其他类型的恒星要更长久。 因而，引爆光粒恒星后，既有可能会留下大块的行星残骸。 猎人使用全新形式的黑森打击，这一发现无疑是极具轰动性的，一时间，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比如什么引力炸弹论，一种特殊的炸弹陡增了格利泽581的恒星引力，导致所有行星坠落进红矮星内，经受六颗行星陆续撞击的恒星，每次都抛洒出大量恒星物质，也就形成了他们目前看到的恒星胚胎。 再比如什么反物质炸弹论，猎人发射了多枚类似反物质炸弹这样可以形成微型黑洞的黑洞武器，使格利泽581的6颗行星全部坍缩成黑洞，这些微型黑洞最终在奇点爆炸下毁灭，而其中格利泽b坍缩的那颗黑洞在奇点爆发时由于距离格利泽581足够近，导致大量恒星物质被抛洒出去，于是便形成了如今的恒星胚胎结构。 各种说法都是有理有据，人们争论不休，但唯有林枫知道，这些推测都不正确，他看过原著，知道黑森打击的特点。 廉价性、随意性，这是那位‘上帝’规定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内在的逻辑性，把黑暗森林中的猎物比作虫子的话，猎人总不能拿他们的核弹来清理虫子吧？当然是要用杀虫剂、打虫药更合适。 而黑森打击中有一点是原著不曾提到的，那就是高效性，黑森打击可以高效且快速的清理掉恒星系统内的文明，不然也不会被广泛的使用。 不管是二向箔、光粒，都是一次性引发的直接性毁灭，不是通过什么间接手段，那样太复杂了，猎人可没有那种闲工夫搞这种事情。 像什么反物质炸弹、引力炸弹等这些猜测，不是太牵强就是没有高效性。 探索格利泽581的那部分原子分机抵达了目的地。 并没有出现量子纠缠断开的情况，这说明时空结构还是和原来一样是三维空间，林枫原本心中猜测的二向箔也就被证伪。 热能高的环境里，给原子分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性，它们在不同物质间高速运动，搜寻着三体第二舰队还有另外那个与其交战者留下的痕迹。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驻留在临近恒星系统的其他原子分机纷纷开始朝着格利泽581的坐标进发，以更大规模的探索恒星系统内的一切痕迹。 恒星系统规模很大，就算原子分机数量庞大，想短时间内探索完也是没可能。 这些原子分机的操纵者们，被十人议会要求降低到低速尺度，利用尺缩效应，几十年的搜寻，林枫他们这边没多久就可以得到消息。 搜寻很快结束，没有什么结果，连三体第二舰队的黑匣也没找到。 那东西由强相互作用材料制成，外壳的坚固程度不亚于水滴，一般的攻击、碰撞，对这个黑匣是没有用的，连划痕都留不下来。 第319章 那么大一颗恒星没了 “搞不好是某个猎人把它带走了。” 有一些人这样猜测，虽说也有和飞船残骸一同被摧毁的可能，但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还是有人提出了这个猜测。 这个猜测自然是无法赢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你别忘记了这个地方是哪里，这里是广播区域，猎人贸然进入这里，不是被其他猎人盯上？” “也许是黑森打击的威力太大，连同黑匣也一起被摧毁了。”有人乐观道。 “什么东西能有这种威力？反物质？”有人问 “谁知道，应该和这场黑森打击有关联。” 再往后，人类就不曾再在格利泽581这片区域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飞船的残骸，没有文明的痕迹，更没有任何可证明这个恒星系统内曾经存在过生命的证据，有的只是一团围绕着恒星公转的吸积云和从恒星两端迸射的高能脉冲。 格利泽581就像是一个刚刚诞生的恒星婴儿，还有着很久远的未来。 …… 以格利泽581的探索信息作为交易，原子人成功从三体第一舰队那边获取到智子、光速曲率飞船的技术。 十人议会第一时间便指派出十亿人的规模，前往附近的一颗恒星系统殖民，然后开始智子工程。 另外，指派维德带领着十亿人到周边其他的恒星系统建造人类第一艘光速曲率飞船。 然后没过多久，林枫从凉宫那里知晓了，被派遣出去的进行智子工程的那十亿人，遇到了继天狼星那次遭遇后，又遇到了外星文明。 “啊这，又遇到文明？” 讲真的，林枫感觉宇宙里文明的密度有些高了。 不过想了想，他又释然了，现在是尺缩状态，放在低速尺度也过去好几十年了。 虽说，好几十年遇到一个外星文明，出现的概率也是很高。 “这个文明和之前那个不同，技术层次高于我们。”凉宫道。 林枫思考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能窃取科技吗？” 对方技术高于人类和三体，他们伪装成普通原子潜入这个文明，获取大量的科技、理论知识岂不是手到擒来？ 林枫不相信这个外星文明没有教育这方面的东西，就算是遗传基因，原子人类也可以钻进他们的身体里读取这些东西。 无非是知识载体和知识传授的方式和人类不同罢了，教育还是教育。 凉宫很遗憾的回答道，“做不到，原子分机进入那片区域就会失去纠缠态，变成普通的铁原子。” 她也想这样，可惜办不到，因为这个盘踞在他们选定殖民恒星系统内的未知文明，可以强行解除量子纠缠态，就和当初四维碎片的智子盲区一样。 原子计算机刚一进入那片区域，纠缠态就会断开，除非派遣原子人的主机进入，但这无疑会增加人类文明暴露的风险。 “他们的飞船呢？不能混进去？”林枫又问。 凉宫回答道，“他们的飞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进入其中，原子分机就自动断开纠缠态。” “广播他们的坐标吧。”林枫道。 “直接广播？不和他们交流？”凉宫意外道，她以为林枫会提议以广播坐标作为威胁手段，逼迫这个高级文明给人类文明传递技术，对方很显然还是未曾跳出黑暗森林的文明。 林枫道，“不交流，交流做什么？他们会乖乖的交出完整的科技吗？想也知道不可能，而且对方技术比我们高，具体高到什么层次谁能确定？贸然接触，让对方知晓我们的存在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对方有只需要个名字就能打击我们的因果律武器呢？” “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广播坐标，正好我们也缺少对黑森打击的了解。” 凉宫认同了林枫的决定，随后，十人议会颁布了广播那颗恒星坐标的命令。 虽然对方的文明层次高于人类，人类文明无法消灭他们，但宇宙里有的是人能消灭这个文明。 被安排在那颗恒星外圈两光天距离，负责监视任务的一组原子分机在讨论着事情。 “十人议会已经决定广播这个文明的坐标。” “我们什么时候撤离？” “不撤离，我们有新的任务。”这组分机中的领队回答。 “留下？接下来可是黑森打击，那是恐怖的灾难。”队友提醒道。 领队解释道，“我们到目前为止，对黑森打击了解的都太少了，种类只知道光粒这一种，从格利泽581的搜寻结果来看，应该还有其他类型的打击手段，我们需要作为旁观者，观看面前这个文明如何毁灭。” 反正他们这只是分机，坏了也没关系，如果能获得新类型的打击手段情报，人类文明在宇宙中生存的概率就将提升一些，那是赚了。 “等等！有情况！” “怎么回事？那边应该还没有广播才对。” 在原子分机的观测下，一些飞船拖着漆黑的轨迹围绕着整个恒星系统运动。 恒星系统内的那个文明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可根本来不及。 这些飞船分为多组，相向而行，只用半天不到的时间就用他们拖拽出来的漆黑轨迹构筑出一个封锁整个恒星系统的囚笼。 然后这些漆黑的柱子扩散，完成了对整个恒星系统的彻底封闭。 “这……星际战争？！” 目睹全过程的原子人感觉三观被刷新了，他们以为的星际战争，再怎么样也该有什么高能大炮、激光之类，再不济也是绚丽多彩，充满爆裂的美学那种，一如当初人类舰队与三体水滴决战的场面。 但眼前发生的却简直像一场战争游戏，连一艘飞船都没有爆炸。 漆黑的区域在扩散，不过颜色浅了很多。 领队反应过来，赶忙唤醒还呆傻中的队友，“快远离这里！别落进那里面！那是光速曲率飞船的扩散的航迹！” 虽说不心疼这些原子分机损失掉，但领队想要知道后续还会发生些什么，所以这些原子分机能避免损失就避免损失。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漆黑的区域扩散的区域更广了，但颜色却随着扩散不断地变浅，逐渐显露出里面的样子。 然后，原子人们看到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 “怎么回事？恒星呢？那么大一颗恒星呢？还有那些行星，整个恒星系统都没了？！” 一整个恒星系统全没了。 那些制造漆黑区域的飞船只是来到这里，然后包一下，接着整个恒星系统就全没了…… 这种冲击感就像是凡人看到了神。 领队急忙道，“你们帮我看着，我立即向统合体汇报这里的情况。” “好！” …… 又一个文明被毁灭了！ 消息传达到十人议会，被所有原子人所知，有人庆幸，有人欢喜，有人悲哀。 庆幸是他们早就躲藏起来，不去和这些开挂的文明硬碰硬，欢喜是受苦受难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只是旁观者，悲哀则是出于兔死狐悲的情感。 而林枫，则是焦虑不安。 “利用光速飞船的航迹，构建一个封锁的黑域囚笼，然后再利用不知名的手段，把整个恒星系统都给搬走……这不像是正常的黑森打击手段啊。” “这该不会是什么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吧？” 不久后，林枫又接到消息，与那个恒星系统一样情况的还有附近五十光年内的八十二颗恒星。 虽说恒星系统会被包裹后消失，但黑色的区域会留下，再对比一下星图，很自然就能确定那些恒星遭遇到类似的情况。 第320章 傲慢才是生存的障碍 自从上次知晓了有高级文明利用黑域构建囚笼，又用不知名的手段把整个恒星系统都转移走以后，林枫就坐立不安起来。 原因无他，这种行为是不符合黑森打击的原则，黑森打击是清理虫子，不是抓捕虫子，而且抓一次还不够，又抓了八十二次。 这太可疑了，在有限的情报里，林枫没法分析出那个文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能肯定一点，那就是对方有对大量物质的需求。 究竟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高级文明需要大量物质呢？ 林枫思来想去，就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用于科研，而且是非常高端的科学实验，搞不好是验证宇宙大爆炸早起环境的实验，或者找寻宇宙物质如何从无到有演变的过程之类。 另一种，就是战争，大规模的星际战争。 前一种到还好，可如果是后一种，问题就很严重了。 战争是最容易创造出‘意外’的，而不存在战略对‘意外’没辙，‘意外’不属于攻击的范畴，攻击裹挟着生物的主观思想，但‘意外’只是存粹的物理作用。 林枫联系了十人议会，并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我们要进行大迁移，离开银河系。” 林枫直接开门见山的话，让十人议会意识到林枫对自己所提出这个提案的态度。 “去哪？”太空军的代表问。 “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林枫回答。 三体方的一位代表道，“能说明一下理由吗？” 林枫解释道，“不久前发现有外星文明，将八十三个恒星系统转移走，我怀疑预示着一场可能将要爆发的大型星际战争。” “这只是您的猜测？”地球政府代表反问，他接着道，“人类社会才刚稳定下来，如果您没有更有说服力的依据，请不要提出这种莽撞的要求。” 以接近光速运动，尺缩效应导致所有人经历的时间都很短，虽说现在已经跑出了几十光年，但原子人类从太阳升天计划的执行，到如今统合体的组建，其实都没到一年，也就是365天的时间。 人类社会才刚刚安定下来没多久。 现在林枫忽然又叫他们往银河系外边跑，那里可没有什么物质资源可以利用，原子人类到了那里连改变运动方向都很困难，而且完全是人类陌生的领域，天晓得会遇到什么。 林枫不满道，“你们不理解我表达的意思吗？一个技术远比我们高出许多，且完全未知的外星文明，搬走了我们附近五十光年内的八十三个恒星系统，这种反常的举动，你们为什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火星政府代表道，“那个未知文明只是在进行黑森打击，他们的行为符合黑暗森林理论的做法。” 火星政府代表话语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况且，您提出的不存在战略，不正是免受打击的有效防御吗？只要人类的信息不曾暴露，永远的保持‘不存在’，也就永远都不会被其他人视为攻击目标。” “但我也说过，‘意外’仍旧可以伤害到我们，不存在战略是我提出来的，你能比我懂这个？如果遭遇高等文明之间的星际战争，我们即便‘不存在’，也可能被战争双方恐怖打击波及。”林枫气急败坏道。 要不是现在林枫已经没有脚了，否则他能气得跳脚。 居然还有人觉得自己比他更懂不存在战略？滑天下之大稽！ 林枫道，“还有那个未知文明所使用的攻击手段，根本不是正常的黑森打击，黑森打击该有的特点，我们没有从他们的袭击中看到，这样不正常的袭击在短时间里重复了八十三次，我很难不怀疑这是某种灾难将要来临的前兆。” 太空都市联合会奇怪地询问，“被袭击的目标是个技术发达的文明，会采用有别于一般黑森打击的攻击手段不是很正常？就算是星际战争，那也早已经结束了。” 林枫道，“你们不跟我抬杠会死啊？这种时候别拿文明的存续开玩笑啊！以防万一的道理懂不懂？我很早以前就不断的重复提醒，哪怕安全没有问题性，也不要冒险让人类置身于危险的区域，万一呢？万一事情和我们预料的出入很大，人类不就完蛋了？”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你们这次又不听我的，想再重演一次末日战役是吧？” 听到林枫提起末日战役，人类那方都闭嘴了。 不过，三体那方对于林枫的提案也是抱有疑问。 三体方的一位代表道，“可我们也无法确定，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很安全，就像天狼星遭遇到的那个文明，我们能想到那里是安全的，应该也有文明能想到，说不定那里躲藏着很多技术比我们高的文明。” 这的确是个问题，宇宙又没有专利费，人类能想到河系之间很空旷、很安全，其他文明会想不到吗？那些在激烈的宇宙竞争中选择逃亡的文明，逃亡河系之外似乎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林枫想了想，回答道，“发射原子分机先行探路，发现文明就先看对方的技术实力，技术实力低就无视他们，技术实力高但不屏蔽纠缠态，那就偷学科学技术，技术实力高到可以屏蔽纠缠态，提前避让，不去靠近。” “这和留在银河系中不都一样？”太空军代表问。 林枫道，“不一样，河系之间物质很稀薄，一光年都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原子，同时尺度非常大，除了正在合并的河系，河系与河系之间基本是数十万光年、数百万光年的尺度，躲藏的文明即便互相发现对方，无视对方重新隐藏更符合自身利益，除非有着其他根本性的矛盾，比如一方文明的资源很匮乏，急需物质补给。” 三体方又一个代表问，“如果全部都撤离银河系，我们的科研要怎么办？要彻底放弃科研？” 林枫否决道，“不，原子分机会留下，其他河系也指派原子分机进入，科研的工作由原子分机来完成，所有的原子人类本体都必须远离开银河系，且不会再进入任何一座河系，他们滞留在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是去宇宙的边缘也好，混在一些星云中冒充死物也罢，总之不能留在河系这种必然汇聚众多高级文明视线的物质密集区域，以身犯险。” “原子分机哪怕被捕获，最坏的情况也只是让敌人获取人类部分的信息情报，不可能获得全部的信息，全部的信息在主机这边。” 第321章 没人性，魔眼又死了 一个由相当于太阳质量1.3倍的黄矮星所组成的恒星系统内，十亿的原子人正在进行着三体文明曾在自己母星系做过的事情——智子工程！ 通过加速器把智子二维化展开，然后蚀刻集成电路，接着再重新折叠回原本的状态，变成一个可供人类使用的超级计算机。 原子人挑选的这个恒星系统很贫瘠，只有一颗体积相当于水星的行星，没有大气，被主序星的潮汐力锁定，没有自转，始终保持一个面被主序星直射。 光照面的地表温度，常年恒定在三百度左右。 这是一个对一般生物来讲不怎么样的恒星系统，但对原子人类来说，却是个很棒的地方，因为很贫瘠，所以不容易受关注，低技术文明不会想着跑这里殖民，高技术的文明因为没人光顾这里，也不会关注太多。 在登陆行星后，开始进行纳米工业，然后再依托纳米工业，把工业尺度逐步拓展到宏观层面，然后行星上就出现大量受原子人类支配的机械体。 用这些机械体修建环绕行星赤道的粒子加速器，运行加速器的能量一部分恒星那里获取，高能光照没有大气层的削弱，绝大部分的热能都会落到地表，通过聚集这些恒星光蒸发水，就可以推动蒸汽轮机发电。 亦或者利用太阳光改变金属体的电子分布，制造磁力发电机。 然后还有核聚变之类的能源获取手段。 和当初的三体文明一样，原子人展开了几次质子，都以失败告终。 但原子人和那时候的三体文明相比，心态很好，几次的失败并未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打击，他们并不像那时的三体文明那样缺资源，并且，他们的生存资源很容易获取，还不需要担心什么三体问题。 只要不是质子零维展开，变成一颗黑洞，问题都不算很大。 在第五次智子二维化展开实验中，原子人将智子展开成了三维，原子人类第一次见识到了从三体那边资料中看到的未知文明。 “这玩意就是你们说的魔眼？” 原子人类们看着半空中飞舞的眼睛，没有过多地害怕，投向魔眼的视线更多的是好奇，而原子三体人的态度则恰恰相反。 没有多少好奇，有的只是不安和焦急。 “尽快处理掉，它很危险！” 原子人早就布置了反物质射线炮，魔眼虽然很危险，但终究不过是个质子，展开后比体积大了很多，可质量保持不变，一颗反质子就能轻易将其摧毁。 “它具有智能，也许我们可以和它交流，嗯，或者说它们？”人类这边有人提议。 “它是更微观的生命没错，如果我们能够解析对方的生命形式，说不定能够在更进一步的微观化研究中取得什么新的突破。” 人类对莫言抱有积极乐观的态度，他们试着和对方进行简单的无线电沟通。 “魔眼很危险，应该立即予以消灭，它对我们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原子三体人们警告道。 没过多久，魔眼在变幻多次后，飞向了宇宙，聚焦恒星光芒照射行星。 “看吧，它攻击了！这都是因为你们无视我们的警告！我们现在错过了摧毁它的最佳时机！”三体方的原子人气愤不已的指责。 原子人类不以为然，聚焦光照而已，这有什么恐怖的？他们掉进恒星里都不会有事。 “别担心，魔眼对三维宇宙物质的干涉能力有限，再怎么样它的总质量也就只是一颗质子而已，我们只需要投出反物质，要想消灭它并不困难。” 正当原子人类打算行动的时候，外太空的魔眼忽然改变了自身结构，不再聚焦行星。 就在原子人类们以为对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放弃了攻击想要和谈之后，外太空又多出了许许多多的魔眼。 原子人类这边一下子有些懵，“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质子三维化展开？！” 魔眼们围着恒星，在恒星上遮蔽出一个微不足道的阴影。 有些魔眼在这过程中毁灭了，因为恒星风中存在微凉的反质子，但魔眼的递增速度是高于损失的速度，魔眼的数量正以指数级递增。 看这架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魔眼打算包裹太阳。 “包裹太阳，它们想做什么？”有人问。 三体方有人回答道，“通过聚集恒星的能量，给予我们更加强力地打击我们，魔眼曾经靠着聚光差点烧了三体母星。” 但很快，魔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原子三体人的想法是错误的。 原子人们接收到一段恒星级功率的无线电信号，这些魔眼利用恒星反射面放大无线电波的效应，向宇宙广播这个恒星系统的坐标！ “该死！他们是在利用恒星辐射向宇宙广播这里的坐标！他们知晓黑暗森林理论，想要引来更加强大的力量摧毁我们！” 本来还想俘获一些魔眼，解析更微观生命结构的原子人们，彻底坐不住了。 “投放反物质炸弹，连同整颗恒星一起摧毁！” 一枚反物质炸弹从行星上发射向恒星，巨大的爆炸将所有的魔眼一扫而空，原子人类则乘着恒星风，向宇宙深处逃亡。 …… 智子工程诞生出魔眼的消息，十人议会这边，被以光速运动的原子人们知晓。 又一个文明被毁灭，还是人类文明动地手，这引得不少人讨论起来。 “低速尺度的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没人性？继天狼星之后，居然又虐杀了一个文明！丧尽天良啊，人类文明再这样下去早晚会遭报应的……” “我们应该克制一点，至少应该确定接触到的文明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如果是善意的文明，就将他们吸纳进统合体，这样才能让统合体的规模越发庞大。” “一群圣母婊，给爷爬！” 一些暴躁的人直接不顾人身攻击处罚，喷了起来。 “人身攻击，举报了，望你好自为之。” 被骂圣母婊的人想都没想直接就举报，但令他们意外的是，审核员的回复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举报失败，原因——陈述事实不算人身攻击。” “哈哈哈，看见没？审核员也认同我们的观点，你们一群躲在亚光速状态坐享低速尺度那些勇敢者冒生命危险取得成果的人，有个屁的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他们，要躺尸就安静的躺着，别那么多废话。” 第322章 更新换代的人类 银河系是一个棒旋星系，总共有五条悬臂。 棒旋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指河系中心从银盘面视角看去像一根棒子在不停旋转，。 五条悬臂分别为英仙臂、猎户臂、船底-人马臂、矩尺臂和盾牌-半人马臂，已经原地升天的太阳系则位于猎户座悬臂上，大约在从银心到边缘这段距离中间的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贴着银盘面向银河系外移动与前往银心的时间差不多，这可不是一个很短的距离，差不多有两万多光年左右。 连光都要跑两万多年的时间，最高速度为接近光速的原子人类，要想从这个方向离开银河系，同样也需要两万多年的时间。 这两万多光年的巨大尺度还有时间流逝，天知道原子人类会遇到什么事。 所以，从银盘面垂直方向脱离银河系，就变得很有必要。 这是一条相较于之前贴着银盘运动要短上很多的路线，银盘的厚度平均只有两千光年，，太阳系也处于这段厚度距离比较靠近中间的部分，距中心面垂直距离约为20光年。 20光年的尺度很大，但放在两千光年的大尺度上，只是一段很小的尺度。 人类要算出自己从银盘面垂直方向离开的具体时间很简单。 先把两千光年对半砍，然后再减去二十光年，就可以得到太阳系的大致位置，然后再考虑原子人类自身和太阳系的相对位置，便可以大致知晓离开银河系所需要的时间河距离。 因为是从四面八方的方向扩散式的离开太阳系，每个原子人类离开太阳系的时间和距离都不同有些需要跑大约一千光年，有些则只需要跑七、八百光年。 智子工程的复刻成功，让人类有了更微观的粒子计算机。 原子人类在踏上离开银河系这个漫长旅程的途中，分批前往低速尺度，制造新型原子计算机。 智子的本质只是一颗质子体量的超级计算机，如果让它连接上多台同类型的亚原子超级计算机，结果会如何？ 铁原子总共有26个质子、30个中子，把它们都改造为类似智子一样的超级计算机，并作为计算单元组合成一个更大的原子计算机，性能将碾压以前的原子计算机。 计算能力的提升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原子人类可以操纵比过去规模庞大十多个数量级的原子计算机，以前单人操纵十多个原子计算机，这已经是极限。 而现在操纵千亿个原子计算机，感觉都没有什么难度。 计算力的提升并不会提升个人的思维能力，但更强的计算力却可以让原子人类有条件载入辅助ai，很多东西不需要原子人类亲自去做，他们只需要提出一个模糊的命令，辅助ai就能高效的完成，以达到同时操纵千亿数量原子计算机的程度。 这让原子人类有了不建造纳米尺度工业，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宏观物质的能力。 除了原子人类的更新换代外，大量的智子也被制造出来。 宇宙很大，人类不像当初的三体文明那样缺资源，完全可以做到工业化的制造千亿兆用于探测的智子。 除了智子工程给原子人类带来的极大幅度提升外，光速曲率技术也给原子人类打来不小程度的提升。 原子人类的加速仍旧依赖于工质，只是因为足够微观，所以达到接近光速的难度不是很高，而改变方向则是通过撞击其他物质实现。 这些都极大地限制了原子人类活动的自由度，如果进入物质稀薄的区域，他们连改变自己运动方向都做不到，因为他们需要通过碰撞来改变运动方向。 但现在光速曲率技术成功了，原子人类可以不借助任何物质从低速进入到接近光速的程度。 当然，这样也会产生低光速的黑域，光速曲率的本质是熨平时空来获得前进的动量，把运动对物质的需求转嫁到时空本身上。 不过这黑域只有一颗铁原子的程度，尺度非常小，即便扩散了也很难被发现，毕竟茫茫宇宙，一片区域光速慢了0.00000……01秒，实在是太过不起眼，宏观尺度上时空的自然涨落都比这大。 黑域会随着扩散而把范围内的低光速逐渐拉回到水平值，而不是一直保持低光速状态，内部的时间也会由于光速被拉低而减缓，和尺缩效应有些类似，光速还是光速，只是观察者的运动状态导致观察结果出现差异。 像原著的宇宙安全声明，其实本质上就是以放弃自身发展向宇宙发布声明，毕竟你时间都减慢到一秒等于外界一千年的程度，再怎么技术爆炸也肯定爆炸不起来。 宇宙安全声明的防御性只占据很低的比重，因为光速是不变的，低光速只是相对于外界观察者而言，对于黑域内的人来讲，接近光速运动的光粒还是以接近光速运动。 如果是那种和时间没有联系的直接砍光速值，这会导致四大基本力中电磁力减弱，进而让史瓦西半径扩大，于是哪怕只是一颗很轻的原子，也会坍缩成黑洞。 在智子成规模的制造期间，原子人类全部从接近光速的运动状态脱离，智子是作为探测器的定位，原子人类必须要让智子跑在他们前面。 他们在多个恒星系统建造临时据点，持续发射了十年年时间的智子，这些智子以远比原子人类更加接近光速的速度扩散式地朝各个方向探测。 不少智子失去了联系，那些广泛存在的智子盲区，成为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陷阱，阻挠着智子对宇宙的探测。 但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原子人类如果进入这些智子盲区，他们的纠缠态也会失去，盲区对于他们而言不管是高级文明驻地、黑域还是四维碎片，都是很危险的地方。 以前一直都是依赖着原子分机来保证安全性，现在则是通过智子来摸石头过河般的探测这些区域。 十年后，原子人类再次集体踏上离开银河系的路途。 偶尔有原子人类被指派到低速尺度，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接触到新的外星文明，这些文明技术层次有高有低，高的就像之前观察过的那个连可以影响纠缠态的文明，低的只是才达到运用冷兵器的阶段。 这些文明无一例外的都被广播了坐标。 第323章 光速曲率星球文明 人类需要了解更多类型的黑森打击，让未来遭遇黑森打击时有方法应对，哪怕不存在的战略让人类不会被作为攻击目标，可范围性杀伤仍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类安全。 通过这些天然存在的‘诱饵’，人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比如原著中的二向箔，把三维空间降低到二维。 再比如通过沸腾时空，破坏区域内所有的分子键。 不过多数时候，猎人们都普遍采用光粒打击，根据原子人类观察的猜测，这可能和经济性有直接关系，光粒这种打击手段很‘便宜’。 在诸多被摧毁的文明中，有一个文明很值得原子人类去关注。 光速曲率星球文明，在被广播坐标后，他们造了一个很大的光速曲率引擎，把整颗行星改造为光速飞船，全员搬到地下建造地下城，开着自己的母星以光速逃逸。 光速曲率不像工质加速，这种移动方式没有后坐力，这也就意味着，行星不会因为加速度被揉扁再搓圆，地下城市不需要担心全球范围性的超级地震。 因为这个文明的出现，林枫再次被骂的狗血淋头，他们没有当面骂，当面骂属于人身攻击要被禁言，所以他们躲在林枫不知道的社交平台上悄悄骂，各种阴阳怪气。 这些对地球抱有热爱的人类，都因为林枫强制推行太阳升天计划，把地球摧毁而感到非常愤慨。 那个时候，人类虽说还没有成熟的光速曲率技术，但也已经摸到了门槛，如果林枫能够再等一些时间让光速曲率技术成熟，建造一个行星级的光速曲率飞船，地球也就不会被毁灭了，不仅人类可以活，地球上其他的动物、植物也可以活。 人类还是人类，可以住在自己的故乡，而不是仅剩下这些一些原子的质量，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宇宙里漂流。 这个地球怀旧派的群体很快指数级的在扩大，毕竟很多人都是太阳系的原住民，不可能对地球，对太阳系，没有怀旧之情。 林枫注意到了这个群体，但他暂时那这群人没办法，因为他们不会当面骂人，只会在他听不见的地方阴阳怪气。 因为这个群体，本来对光速曲率星球文明不怎么上心的林枫，提高了对这个文明的关注度，让十人议会发布追踪这个文明的任务。 对方掌握着光速曲率技术，追踪难度很高，但也不是完全追踪不了。 光速曲率必然会留下航迹，让原子计算机每隔一光年作为一个探索单位的追踪，总能找到对方。 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方不知道原子人类这个跟踪者的存在，他们不会故意制造伪装来欺骗人类，这就极大地降低了跟踪的难度。 大概追踪了156光年的距离后，原子人类看到了光速曲率星球文明的尸体。 行星就像一颗被砸碎的鸡蛋，有两个亚洲那么大的地壳，被掀开漂浮在太空里，这还是最小的一块，最大的一块相当于太平洋面积的三倍。 从外面就可以直接看到地心，它裸露出来，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宛若一颗小太阳。 原子人类没有继续广播这个文明，这个文明也没有停下光速曲率，而是在不断接近光速，这点从航迹上可以看出来。 一条行星尺寸的巨大航迹，绵延了156光年，光速曲率引擎在启动状态下会不断在时空中留下航迹。 这个结果让林枫很意外，要知道，在原著里，光速曲率飞船可是和‘安全’直接挂钩的，有了这玩意，人类虽然达不到宇宙猎人的水平，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灭掉。 而现在的事实，却颠覆了林枫的这个认知。 林枫要求找出光速曲率星球文明毁灭的原因。 在研究过程中，有原子人很快发现，这些残骸的质量少了将近十分之一，再加上分布于其他位置上的智子曾观测到以接近光速运动的物体，还有残骸位置方向上有过一次高能射线的爆发，推测是由类似光粒那样的武器，在击中行星后形成微型黑洞，进而发挥出更强大的炸裂式杀伤。 至于为什么光速运动状态，仍旧能被锁定为攻击目标，原因可能是出在航迹上。 航迹太大也太明显，一条行星尺寸的黑域，绵延156光年的尺度，这已经是一条黑域长城了。 光速在更宏观的尺度可没有多么快速，通过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把航迹的发现告知其他攻击单位，通过计算提前量，预判光速攻击和光速曲率中的目标相遇的位置和时间，打击光速运动的目标。 这个光速曲率星球文明，搞不好没有发现量子纠缠可以实时传递信息这件事，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光速曲率，不断接近光速，而不是在达到接近光速后停止运行光速曲率引擎。 或许，在这个文明看来，超光速传递信息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光速就是最快的信息传递速度，因此只要他们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光速曲率。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内乱的原因，这个文明是在内乱中启动加速器制造微型黑洞自杀，光速运动的物体可能只是偶然掠过的光粒。 但林枫更相信前者，因为光速曲率仍旧不能摆脱尺缩效应的影响，至少在这个宇宙里是这样，关键是他们还在不断的接近光速，跑了156光年，可能对星球上的人来讲，才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什么样的政体几分钟就开始内乱？ 然后制造微型黑洞自我毁灭？ 光速曲率星球文明的毁灭，再一次把林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怀旧派的规模明显递增了很多，很多人认为，这些文明之所以会毁灭，很大原因出在林枫身上，林枫是因为怀旧派对他的恶评，恼羞成怒地想办法将这个文明的信息泄露给宇宙的猎人们，借猎人的手摧毁了这个让他背负骂名上的可怜文明。 当然，这些人还是不敢当面和林枫说这些，仍旧是躲在角落里悄悄的阴阳怪气。 这种人从人类诞生直到如今，都不曾消失。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除非人类把思维结构都彻底改变，否则也不会消失。 第324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把一个河系丢过去，大量的恒星、行星发生碰撞，河系中心人类原子化后，社会最开始是很枯燥的。 没办法，原子化相当于把原本社会的结构打烂了重新组合，人类原本的生物性也完全被颠覆，所以原子人也就只是能够在信息上的交流，其他的娱乐方式一概没有。 讲故事一度成为了原子化初期人类的普遍娱乐模式，再到后来渐渐有了音乐、相声。 再到后来，就是纯对话电视剧、电影，除了角色的声音外，还有旁白、背景音、器物发出的声音。 这种纯信息的娱乐，直到第一批去往低速尺度的原子人类重新回到接近光速后才迎来终结。 这些从低速尺度回归的原子人类，编辑了一套交互系统，原子计算机的数据可以通过这套交互系统的解读，从原子计算机交流信息中解读出图像信息。 人们对这种只有信息的娱乐模式没有任何留恋，毕竟图像要比信息来得更为直接的触动他们，而且纯信息交流的阶段，其实也就持续了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时间间隔太短，短到不足以让人们感觉到怀念。 但有些人却是例外，林枫就是其中之一。 他很喜欢这种昙花一现的纯信息娱乐，因为这种娱乐能让他时刻都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黑暗森林里，而这片森林里，到处都潜藏着可以轻易杀死他的未知危险。 听着纯对话的相声，林枫的思维逸散到低速尺度的宇宙里，飘到了那个已经灭亡的光速曲率星球文明那里。 这个文明的灭亡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要知道，在原著里，光速曲率飞船可就像保命符一样，按照原著关一帆的描述，对光速曲率飞船最大的威胁也就只是黑域陷阱。 黑域通过拉低光速、减缓时间，强行把光速曲率飞船‘锁’住，虽说光速曲率飞船本身仍旧是光速，但这种光速相对于黑域外的正常时空很慢，在黑域外布置一圈毁灭性打击，比如二向箔这种，就可以让光速曲率飞船逃无可逃的被摧毁。 但林枫从来没想过，光速曲率飞船能在保持相对于正常时空速度不变的情况下，被人一击毙命，也就是‘在不遭遇黑域陷阱以前，保持光速曲率状态时安全的’这样的认知被颠覆了。 现在回想起来，林枫发现自己的这种认知错的里有些离谱。 虽说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黑森攻击手段都仍旧局限于光速，但这不意味着光速打击无法威胁到光速曲率飞船，打击者可以布置很多个打击点，接收到光速曲率飞船的打击点将目标信息通知光速曲率飞船前方的其他打击点，提前发出打击。 如果信息的传递上限速度只是光速，一直保持光速曲率状态确实没什么威胁，后发的信息没办法跑过光速曲率飞船，提前告知前方的打击点有要攻击的目标。 但很遗憾，这个宇宙有着量子纠缠实时通讯这种超光速传递信息技术，信息确实可以跑的比光快，所以前方的打击点可以提前发出光速打击。 要是光速曲率星球文明没有一直启动光速曲率引擎，拉出绵延156光年的黑域航迹，只是达到接近光速后便关闭光速曲率引擎，那他们其实也是安全的，一截航迹并不能表明光速曲率星球文明具体的位置。 坏就坏在一直启动着光速曲率引擎，行星尺寸的黑域航迹不断产生、扩散，在更大尺度上它的形状就像一个箭头似的向全宇宙广播光速曲率星球的位置。 结合原著关一帆的描述，林枫猜测光速曲率星球文明是准备前往宇宙末日，具体为什么想前往宇宙末日，可能是厌倦了黑暗森林的竞争，也可能是想见证宇宙最后的时刻，也就是‘给岁月以文明’那套。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具体原因没人知道，黑森打击破坏了那个星球文明的所有记录信息的东西，高温连石头都融掉了，跟别说什么把字刻在石头上。 可惜，一项技术没有开发出来，结果招致这样的毁灭…… 林枫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思维，毕竟宇宙是个黑暗森林，黑暗森林的基础之一是猜疑链，有超光速传递信息的技术，大家都能及时的做到有效沟通，那猜疑链不就可以轻易的被打破？ 量子纠缠实时通讯这种技术，本质上是逆反黑暗森林的技术，而宇宙中黑暗森林是普遍存在的，开发出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的三体文明才是很‘异常’的那个。 林枫回想自己前世，虽然也有量子纠缠，但无法传递有效信息，光速仍旧是公认信息传递最高的速度。 “幸好有人提前用生命告诉了我这些，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林枫由衷的感到庆幸与后怕。 “不过，光速曲率居然可以用在行星上，那是不是……” 光速曲率星球文明给林枫带来的启示不仅只是认知上的纠正，还指明了很多东西。 行星可以光速曲率移动，那么恒星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一整个恒星系统都装上了光速曲率引擎，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一个可以光速曲率的恒星系统？ 像中子星、黑洞这些天体，撞上光速曲率引擎，应该也可以光速曲率移动吧？ 然后再扩大一下，给整个银河系的所有天体都装上光速曲率引擎，整个银河系是不是也能实现光速曲率移动？ 什么？让这些天体光速曲率有什么用？这可太有用了。 黑洞这玩意，你就算对它用降维打击也没用，因为这玩意是零维物质结构，宇宙最多也就降到零维。 除了利用黑域降低光速阻挡外，还真的没多少东西能拦截黑洞。 还有中子星，中子星的硬度自然不必多说，而且还每时每刻释放着能把地球海洋煮沸的恐怖脉冲束。 一颗可以随意支配运动的黑洞、中子星，还能以光速移动，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 还有光速曲率的河系，在河系与河系之间的大尺度上，一颗小小的黑洞自然也是微不足道，那么就可以丢河系。 与河系中心发生碰撞，大量的毁灭射线充斥打击区域。 第325章 给我一份权限 “不不不，这太疯狂了，还是应该切合实际考虑一下。” “宇宙中的文明都是很恐怖的，他们肯定还有着什么我不曾了解到的攻击、防御手段，不能把想法设定在怎么打败他们，在宇宙里抢出一片地盘，因为根本不可能打的赢。” “从生存出发的话，光速曲率黑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黑洞虽然会蒸发质量，可越庞大的黑洞，蒸发效率就越慢，有些黑洞，宇宙热寂后很久的时间才会蒸发完全部的质量。 这东西会是一种很好的质量电池，当宇宙中所有的恒星都熄灭时，黑洞会变成非常抢手的物质资源。 让黑洞光速曲率就意味着，把这颗黑洞藏匿起来不给别人使用，只要不一直开着光速曲率引擎，就不会有黑域航迹暴露光速曲率黑洞的坐标，黑洞可以保持光速滑行状态。 虽说黑洞的引力波也还是会扩散，仍旧无法百分百的保证不会受到打击，但黑洞本身太过稳定，不管是光粒还是二向箔，对它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哪怕遭遇到类似光速曲率星球文明类似的打击也无所谓。 必要时，光速曲率黑洞还能作为一种攻击手段来使用。 毕竟那是零维物质，宇宙里真正能伤害到它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像什么宇宙热寂结果之一的大撕裂，连原子都不能稳定存在，宇宙中的物质会在无限膨胀的时空下变成更微观的亚原子粒子，但唯独黑洞会和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慢吞吞蒸发。 “回头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好了。”林枫打定了注意。 …… 标注为465hm122的恒星系统中，原子人类在此设立了一个临时广播站，类似的广播站在宇宙中还有很多，利用恒星的反射面进行恒星级功率的无线电广播。 这些广播站的周期很短，每隔十年就会被废弃掉，广播员则会进入光速，追上离开的同胞们。 这一天，广播员接受到了一个原子人的信息。 “给我一份权限，广播用。” “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那些毕竟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文明。”广播员于心不忍道，她这座广播站，在这十年间已经广播了不下二十个坐标。 这些信息因为光速传播，还未传播出十光年，不管是被广播者还是广播站，都不会受猎人的威胁，但被广播者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广播了，所以，他们直到打击到来的那一天，才会知晓毁灭的降临，被广播者的毁灭将是注定的事实。 原子人回答，“在黑暗森林里，多余的道德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我们能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一个，可惜，我们并不是，我们只是虫子，虫子只能以虫子的方式活着，以人的方式活着会亡族灭种，我们没得选择。” “这次的文明是什么样子？概略地描述一下。”广播员道。 “为什么最近你总是问同一个问题？”原子人奇怪的问。 广播员解释道，“只是想做点记录，让以后的其他人知道，宇宙里还曾经有这样一个文明存在过。” “悲春伤秋的无意义行为。”原子人对于广播员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还是配合了她，向广播员讲解起这次要被广播的文明。 “这次是一个介于植物、动物之间的特殊智慧生物组成的文明，他们的神经网络很发达，可以像动物那样自主活动，也可以像植物那样光合作用，他们的细胞、身体构造，既有动物的特征，也有植物的特征。” “具体呢？”广播员问。 原子人道，“怎么可能具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广播员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问。 “技术水平怎么样？” 原子人回答，“刚刚完成核裂变反应堆的技术开发，大概相当于人类危机纪元初期还要早几十年的那种程度，不过它们的工业和人类有很大差异，因为具有植物的特征，天生对火焰有着很高的抗拒感，金属冶炼是通过生物合成。” “生物技术？”广播员诧异道。 原子人想了想后回答，“算是吧，所以在碳基生物基因技术方面，可能比较高一些，具体有多高，没了解不清楚。” “太空呢？”广播员继续问。 原子人道，“有那么一些类似卫星的东西，没有太空舰队，也没有太空城，不过依仗着植物特征，他们完成了在恒星系统内对临近一颗行星的殖民，发展的还不赖。” “还有吗？” 广播员接着问，但原子人的回答让她很失望。 “就这些，大致了解一下就差不多了，我们还要离开银河系，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关注这个文明的事情。” 广播员开始启动广播，广播这个文明的坐标。 就在原子人准备断开联系时，广播员忽然叫住原子人，她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文明叫什么比较好？” 原子人道，“动植文明，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特殊智慧生物组成的文明。” “啊这……这太简单粗暴了。” 原子人理所当然地反问，“一个要被毁灭的文明，要那么诗意干什么？而且你这记录不是给后来者看的吗？要考虑一下后来者的阅读体验啊，文青病发作只会让人看得头大，简单点反而更好。” “……你说的倒也对。” 记录是给后来者看得，名称确实应该更简单明了一些，广播员认同了原子人的想法，虽然她有些怀疑这只是对方在敷衍她的说辞。 …… 五十年后，动植文明的殖民地与母星之间爆发战争，双方首次组建起恒星系统内可用于太空作战的太空舰队。 双方的舰队决战于行星之间，互有攻防难分胜负，殖民地和母星更是被战争的双方改造成了要塞，炮弹直接从星球上发射轰击敌对方的星球。 就在战争两方进入最后决战的那天，动植文明看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也是他们文明的最后一幕。 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击中了他们的母恒星，然后恒星表面凹陷下去，大量的恒星物质抛洒出来，随后则是恒星的收缩与爆炸，恐怖的威力瞬间荡平了动植文明的母星和殖民地，还有那处在太空中的两支舰队。 第326章 文明的罪人 在原子人逐渐熟悉了原子计算机网络的交流方式后，社交平台通过算法建立起来，人们可以在虚拟世界恢复自己原本的人类形象。 当然，也可以变成别的形象，什么时候你在虚拟平台上看到一株草和一块石头在做着奇怪的事情也没啥好奇怪，就和当初的三体游戏一样，人的外观都是虚拟出来。 白皑皑的雪原上摆着一张茶几，两人相对而坐，品着茶水交谈着。 “难得你会来找我。” 林枫看向希恩斯的目光很微妙，你小子有事求我才来找我吗？ 就算我现在位高权重，你也不至于这样疏远我吧？ 希恩斯被林枫看得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道，“主要是不想打搅您的工作，泰勒先生。” 林枫摇摇头，“不打搅，其实我很多时候还是很闲的，很欢迎老朋友们来拜访。” “那这件事，您看……” 林枫没有立即答应下希恩斯求他帮忙的事情，而是反问。 “能和我说说，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吗？我记得你们夫妻关系现在还算不错。” 希恩斯想让林枫帮忙救下两个人，这两人都是女性，或者说在原子化以前都是年轻的女性，这就有点微妙了。 “不不不，泰勒，你可千万别让惠子听到这种话，不然我麻烦可就大了。” 希恩斯有些慌张地摆着手，赶忙解释道，“她们两人都是我的学生，作为她们的老师，我当然不希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到人生的终点，原子化后人类的寿命都很长，她们还有很多美好的时光可以经历，不该这么早的就结束。” “这算是我个人的私心吧，如果让您感到为难的话，就当我没来拜托过您好了。” 林枫沉默了一会，希恩斯想要他救的那两个人，林枫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可是犯下了人类原子化后，最严重的罪行。 文明信息泄露罪！ 根据攻防原则，存在信息、位置信息一旦全部泄露，人类文明必然将要面临非常危险的境地，而与其他文明联系，必然暴露自身存在的信息。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林枫幽幽开口。 “您尽管问。”希恩斯正色道。 林枫问，“她们做的事情，是你授意的吗？希恩斯。” 这回轮到希恩斯沉默了，他苦笑的摇摇头回答。 “是她们自己想要这样做，我不知情。” 林枫深叹一下道，“好吧，这件事我揽下了。” …… “罪人！谁给你权利这么做！” “你的行径是彻彻底底的反人类！” “要是文明的信息泄露了怎么办？那将是我们的灭顶之灾！” “烧死她们！用文火！” “现在我们都原子化了，火焰无法伤害我们！应该格式化她们的主机数据，让她们成为第一批处以死刑的原子人！” “对！格式化！判处立即执行的死刑！” “审判她们！” “审判她们！” 这是文明级的大审判，旁听者中有原子人类，也有原子三体人，这二者虽然都原子化了，但在思维方面还是存在差异，原子三体人以理性为主，集体意识较强，而原子人类则相反，思维逻辑中的感性较多一些，集体意识也不够强。 可在如今这个时刻，他们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再也没有了彼此间的差异。 审判文明的罪人，不管是感性还是理性的思维，都是激动和愤慨。 “肃静！” 法官敲响了木槌，虚拟世界，这自然是形式上的东西，但效果还是很明显，法庭没几秒便安静下来。 “你们都透露了多少信息？他们又知道了多少？”法官问。 被审人道，“我再重复一遍，是我拜托我的友人协助我，而她对一切根本不知情，我故意隐瞒了一部分的事情。” 法官又敲了一次木槌，郑重地提出警告。 “罪人雁兰，你一直在试图独揽全部的责任，但我们需要提醒你，这种做法对你，还有你想要试图袒护的对象都不利。” 公诉人道，“低速尺度的备份记忆体信息破译完成，根据交流的信息内容，罪人雁兰的这位友人，是在充分了解雁兰的目的后，提供的助力，她没有说实话。” 雁兰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激动道，“她只知道一部分的事情！你们不能只是为了针对我就故意歪曲事实！” “是否是事实，我们自然会继续深入取证，法庭的公正性受群体监督。”法官很平静的答复。 物理世界做不到所有人一同监督，但网络世界可以。 这场文明级审判的对象是两个威胁到文明生存的反人类分子，关系到所有原子人的生命安全，自然受到所有原子人的关注和监督。 法官接着道，“回到我之前问的问题，你们都透露了多少信息？他们又知道了多少？请立即回答我们，这关系到整个文明的安危。” 雁兰陷入沉寂，一会后才缓缓回答，“……只是通知了那个文明，他们的母星坐标已经被广播，警告他们尽早离开自己的母恒星系统。” “怎么通知的？简述一下过程。”法官又问。 雁兰道，“我的友人来向我索要广播权限，而后我以异文明社会实验的名义，诓骗她将一份数据包传递进那个文明的互联网中，只要那个文明破译了数据包，就可以获知里面的内容。” 一石激起千层浪，雁兰的话引得一众旁听者哗然不止。 “天啊！她们居然和另一个文明构建物质性的信息接触？！” “她们怎么敢这么做？谁给她的权利拿整个文明的存亡冒险？” “她们的原子主机被高速粒子撞坏了吧？” 如果说，单纯的交流就意味着信息的泄露，那么物理层面的对接传递信息，则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你贸然和陌生文明进行物理层面的信息对接，要是那个陌生文明通过这个物理对接把什么病毒传给你，再通过你传递到整个原子网络该怎么办？ 这很危险！ 交流是摸老虎屁股，那么物理对接就是把头伸进老虎嘴巴里！ 第327章 快点逃跑！ 法官再次敲响木槌，让法庭恢复安静。 法官问，“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想到做这样的事情？心血来潮？” 雁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在原子化以前，有人如果溺水了，而法官您就在岸上还会游泳，您会去救人吗？” “救人为什么需要理由？” 公诉人警告道，“端正你的态度，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和那个文明信息沟通以前，已经广播毁灭三十七个外星文明！救人不需要理由？这算是救人的话，你前面不都杀了三十七个？前面那些被你广播坐标的外星文明，你为什么不救？” 雁兰没有理会公诉人的质问，她的目光看向审判席上的法官虚拟体，认真答复。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调阅我所有的交流记录。” 法官道，“即便你不说，我们会这么做的。” “你所犯下的罪行，严重程度已经威胁到文明生存本身，我们……” 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法庭内，看清来者后，法官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隐隐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这人还有另一个与这件事相关的人，我都要带走。”林枫指着被告席上的雁兰道。 旁听者们顿时群情激奋，这样的罪人怎么能够放过？那可是威胁到了文明的安危！ 枫.泰勒又算什么，罪人就是罪人，就该接受审判！ “你没有权利践踏司法！枫.泰勒！” “你在袒护她们这两个罪人？” 与法官、陪审团那边的安静不同，旁听者这边吵闹异常，个个都愤怒无比，仿佛林枫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你们能不能闭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这么简单。”林枫无良的掏了掏耳朵。 听到林枫又在使用面壁者的权利，有人气得跳脚了。 “滥用权利！枫，泰勒，就这你也配称作人类的英雄？人类的面壁者？你也配！” 林枫挑了挑眉头，奇怪道，“我从来没自称过英雄，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面壁者，面壁计划需要两个好用的工具人，而这两人很合适，就这么简单，反正你们也打算弄死她们，让给我废物利用一下又有什么不行？” 听到‘废物利用’这个词，旁听者们稍微安静下去了不少，有些人想着，死刑只是短暂的痛苦，用长久的痛苦来折磨罪人会不会更好一点？ “那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计划需要她们参与？”有旁听者质问道。 林枫冷笑反问，“面壁者的计划什么时候需要向谁证明了？向你还是向宇宙里的其他文明？建议你最好注意一下用词，否则会让我怀疑你想破坏我的计划，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我的计划是为了文明更好的生存而制定的，所有人都会受益，你想破坏这样的计划，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反人类分子，我对反人类分子从来都不会客气。” 林枫义正严词的模样，让质问者气得发抖。 “你说我反人类？我要是反人类，早就和那两个婊子一样了！”质问者激动地怒道。 林枫摇摇头，“这不一定，她们两人搞不好还有别的同伙，如果其他同伙担心被捕的同伴供出自己，自然会着急的想要将她们置于死地。” “你……！” “别紧张，这是我瞎猜的，当真的话你就输了。”林枫和蔼的笑了笑。 林枫目光又转向一直沉默中的法官、陪审团。 “你们呢？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林枫问。 “赶紧带走吧。” 法官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但林枫没有表示，而是将目光又转向了法庭中的陪审团。 “陪审团呢？你们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请您快点离开，这里的空气都被您污染了。” 陪审团一个个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一样，还拼命的要保持平静。 林枫回过头来看向已经陷入安静的旁听席，然后指着法官、陪审团对旁听者说话。 “你看看你们这群人，还没有人家法官、陪审团通情达理，知道顾全大局。” 在林枫把人带走后，这场审判也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法官靠在椅背上，沮丧无比的喃喃自语，“今天是整个文明司法界最黑暗的一天。” 陪审团中的一人走了过来，苦笑地开口。 “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还有权利凌驾于司法权之上，类似的事情就不会消失。” …… 低速尺度，宇宙中一个稳定的双红矮星系统，那段由数学加密的信息被成功的破译。 “成了！破解出来了！” “这个是……” 映入破译者眼帘的，是极具震撼的内容。 【快点逃跑！】 【快点逃跑！】 【快点逃跑！】 【我是另一个文明的广播员，专职广播其他文明的坐标引来宇宙猎人的打击，我为自己曾摧毁过三十七个文明而感到深深的自责与后悔，所以我想拯救你们，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赎轻一点罪孽，在给予你们这段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文明审判的准备。】 【你们的世界的坐标已经暴露在宇宙里，信息以光速扩散，宇宙中所有高等文明会向暴露位置的文明发起毁灭式攻击，不要心存任何侥幸，你们的文明如果不能尽早离开孕育你们文明的恒星系统，必然将要直面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高等文明打击。】 【你们文明想要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立即离开当前所处的恒星系统，打击不会立即到来，只要你们尽快的离开那里，跑到宇宙里躲好不出声，就可以逃脱猎人们的打击，猎人们只会远远地看一眼，不会仔细观察你们是否被摧毁，这是你们的一线生机。】 【打击会连同你们的恒星系统一同将文明抹去！请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整个文明请尽快离开那个危险的位置！】 【快点逃跑！】 【快点逃跑！】 【快点逃跑！】 第328章 让罪人无路可走 “我的主，您找我？” 陡然出现在和服女人身边的男人，无比恭敬的询问。 “我们现在是夫妻，文明的旧政权已经瓦解。”和服女人幽幽开口。 “夫妻只不过是表面的伪装，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主。” 男人微笑着回应，看向和服女人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迟疑，有的只是纯粹的信仰。 “枫.泰勒在法庭上出现了，说了一些让我很在意的话……”和服女人遥望着社交平台上的青山碧水，话语顿了顿后问，“枫.泰勒发现你们了？” “我的主，以那个男人的智慧，早就发现我们了。”男人微笑着回答。 和服少女声音陡然转冷，“这么说，你在隐瞒我？” 男人笑容一僵，随即惶恐的解释道，“呃……我以前以为您知道这个。” “枫.泰勒容许我们存在，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敌对的理由，人类和三体的利益走向了一致。” “他在法庭上讲的那些，其实是在暗中警告我们不要趁机捣乱，他应该还不知道，毁灭派已经在原子化阶段就被抛弃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对主您无比忠诚的忠诚派。” 和服少女道，“但你仍旧对人类很失望不是吗？在你眼里，人类自私、贪婪、龌龊、傲慢、容易走极端，已经是无可救药的一种生物。” “不是我眼里是这样，而是事实如此。”男人摇头反驳道。 “例如这次的事情，人类因为三体文明中的监听员1379而得救，若非监听员1379，人类哪轮得到罗辑、枫.泰勒这些面壁者来拯救，但他们并不怀抱任何感恩，如果遇到与监听员1379相似的人，人类会恨不得用世间最残忍的酷刑对待这种人，他们就是这样矛盾和悲哀到无可救药。” “但请相信，我对您的忠诚远胜过那点微不足道的厌恶，我的思维永远都对您保持开放状态。” “1379即便在三体世界也是罪人。”和服女人提醒道。 男人则反问一句，“那么现在呢？他还是罪人吗？” 和服女人沉默下来，1379在泰勒系的多威慑体系构建起来后，对他罪行的判定就在不断地在下降，到了文明合并以后，已经不再是罪人，反而是富有远见的三体人。 和服女人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她的目光转到男人身上。 “你还有其他方面的理由没有说。” 男人恭敬地低着头回答，“是的，我还留在人类社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亲眼见证面壁者枫.泰勒的失败，他救不了这个无可救药的种族，面壁者终将无法逃离被破壁的命运，所谓拯救人类的面壁计划，即便思考的再深远，也终究挡不住种族自身的劣根性。” “除非改变种族，可那样人就不是人了，当一个人身上所有人类的痕迹都消失，那样的人还算是人吗？” 和服女人冷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情。” “您请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事，我活着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效忠于主，另一个是见证面壁者的失败，仅此而已。” …… 回到自己私人社交平台上的林枫挥了挥手，白皑皑的雪原上多出了茶几和茶具。 林枫自顾自的坐下，然后伸手向两人示意。 “两位，坐吧，我们谈谈。” 雁兰和另一位少女对视一眼，并没有落座。 “别这么拘谨，只是随便聊聊，我和希恩斯算是老朋友了。” 听到林枫提起自己老师的名字，雁兰和另外那个少女露出恍然的神色。 “您是因为老师的原因，所以才救我们？”雁兰问。 林枫抿了抿茶水，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看他焦虑的模样，恐怕是把你们当女儿了。” 雁兰摇摇头，“您不该救我们，如果我们不受到应有的处罚，以后肯定会有人效仿我们，那时候人类的不存在战略也将瓦解，把我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警示后人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那种事情有个屁用。”林枫道。 “呃……” 两名少女完全没想到，身居高位的林枫会陡然蹦出这么一句粗俗的话。 “人类永远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们不管有没有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以后也总有人会作出和你们一样的事情，这就是历史的必然。” “处罚你们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纵观历史，远比死刑赋予罪人更大痛苦与恐惧的酷刑都有，炮烙、凌迟、腰斩、剥皮等等，有彻底根绝人类去触犯禁忌的行为吗？没有吧？” “这不是简简单单地规则问题，而是人类自身的问题，总会有人想去触犯禁忌。” 这时，雁兰身边那位协助者反驳，“但至少这方面，人类会有所防范，加以限制，只要这样做了，那么一切就有意义，死刑、酷刑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压制住人类的犯罪率。” 林枫摇摇头，“不存在战略和犯罪可不一样，犯罪率只需要压制到一个很低的值就可以保证社会的稳定，但不存在战略的信息封闭，哪怕99%的人都坚定维护信息封闭状态，可只要有1%，不，只要有一个人做的比你们还恶劣，主动去打破它，人类文明就会暴露。” “就算短时间内可以维持在100%，可这100%总会有人想繁育后代，这些原子人类的后代又会怎么想呢？十年、百年、千年……时间不断往后推，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什么理由，主动去打破不存在战略的信息封闭，让文明暴露。” 看着逐渐失望的两人，林枫又补充道，“另外，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救……你们不打算和我坦白一下？” “什么？”雁兰一怔。 林枫接着道，“原子网络可不是你们原子化前的私人居所，这是由数据构成的世界，你们的那点秘密，真要深挖下去可根本藏不住。” “完全不理解您在说什么。” 说是这样说，但这次雁兰的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犹豫，另外那个少女则反倒坚定了很多，可这没有用，林枫这里有石锤的证据。 “那这段对话，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林枫手指敲击茶几面，弹出一段对话内容。 【真的要这样做？】 【必须这样做，我们的情况绝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必须尽早的让人们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为此我们需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受所有人唾弃，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个结局。】 “这不可能，我们明明都检查过很多遍！已经彻底删除了！”雁兰失声道。 林枫平淡地回答道，“只是动用了一下以前埋下的暗门，毕竟背叛文明是件轰动全人类的大事件，我不可能不查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情还是和我想得有点出入，我原本以为这一切是希恩斯的安排，没想到是你们自己的想法……” “你们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以这种方式走极端？”林枫问。 走罪人的路，让罪人无路可走，这种做法不能说算错，可这样太极端了，有人必须要为此作出牺牲。 注意到问题上报就好了，人类高层又不都是一群浑水摸鱼的废物。 第329章 人是安分不下来的 “因为……因为真的很痛苦啊。”雁兰身边的少女，带着哭腔道。 雁兰接着道，“当我们发现那个文明的文化和人类如此相似时，我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暴虐，当获悉其他人在进行广播大屠杀时仍旧兴奋不已的情感，巨大的道德感几乎将我们摧垮。” “我们想要终止这一切，可文明的责任感同样厚重，我们如何能背叛自己的文明？两份重担压得我们喘不过气。”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安排，人类文明会因为我们而变得警觉，像我们这样的不安定因素肯定会设法加以限制，那个文明则可以获得活下去的一线生机，而我们则得以被审判，获得真正的解脱。” 林枫继续抿了抿茶水，反问“于是，只有你们亲近的人感到悲伤的世界由此构建完成？” “……” 林枫带着些许失望的摇摇头，“宇宙里那么多被摧毁的文明，他们中多少人想活着都还没有机会，可你们却想死，太矫情了。” “你应该没参加过战争吧？” 雁兰还没说话，她身边话很少的少女抢先一步。 “白安！” 雁兰提醒自己的同伴说话注意一下用词。 林枫挑了挑眉头，但没有说话。 白安道，“看着一个又一个毁灭的文明，看着那些人在面临死亡时的挣扎，看着文明中的女性为了保护孩子被烈火吞噬仍不能阻止孩子丧命，看着他们一个个在真空中死于脱水，死于窒息，死于互噬……” “我没记错的话，您的那个时代距离战争还没有多远吧？难道进行大屠杀是件很值得认可的事情？” “文明的毁灭可不是儿戏啊！那是远比您那个时代的大屠杀还要悲伤的事情！” “为什么您不阻止这样的广播行为？就只是为了收集黑森打击的相关情报？那为什么不广播其他没有人的恒星？” 林枫轻叹一下，把茶杯放下，缓缓开口。 “不存在战略是很好的计划，但人类不是很契合的生物，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彻底安分下来，专心的让自己‘不存在’，人类中总有人想着去搞点事情，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坏事，当人们意识到置身于一处囚笼时，就会有人想去冲破这个囚笼。” “这种不安分的心不能被剔除，因为这是人类面向未知的进取心，剔除就意味着整个文明一潭死水，现在的广播行为，本质上是对人类生物性的一种妥协。” “恶意的广播至少好过善意的交流，至少它可以让人们时刻都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森林里，一不小心就会迎来毁灭。” “你们的情况有些复杂，但也不是不能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这也符合你们的愿望。” “去ahsmc登记吧。” “那是什么？” 两个少女彼此对视一眼，这个ahsmc她们从来没听说过。 “原子人类的死亡。”林枫平淡道。 …… 双红矮星系统，一颗蓝紫色的星球上，高大的白色建筑内是两个人形生物的争论。 “索里克，这种东西不过是无聊的恶作剧罢了，现在立即从我的办公室出去。” 被埋在文件堆中的人形生物，很是不耐烦的对边上站着的人形生物道。 “莫罗长官，请您一定要听我说，我是认真的。”索里克拿着自己前段时间编辑的文件，正色的回答。 那个叫莫罗的上司也终于忍不了，愤怒的用拳头一锤桌子，桌上所有的文件都震了一下。 “我也是认真的！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现在很忙，不想听你那瞎扯淡的外星人故事！现在给我立即出去！” 索里克张了张嘴，见自己上司没再理会自己，便识趣的转身离开。 前脚刚踏出门，又转身道，“……那麻烦您帮我请个假，今天我也没有时间。” 莫罗一愣，随即怒道，“你去哪里？我还没同意你请假！” “你不同意我就辞职，我现在要去找能帮我联系上级的人。”索里克无所谓道。 几经周折，索里克终于找到了愿意帮他联系上级的人，他也如愿的与上级的人接触。 “你说，你从那个未知来源的数据包里，破译出了这样一段信息？” 索里克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巴巴鲁将军，那是一套陌生的算法进行加密的数据包，可以确定是从底层数据链进行的编译新式加密法。” “然后你认为这些信息是真实的？这个数据包来自外星文明？还有什么关键性证据能证明吗？”巴巴鲁将军面无表情的浏览着索里克送来的文件报告。 “数据包是否来自外星文明我无法确定，但我认为有必要引起足够的重视。”索里克回答。 巴巴鲁将军问，“各国合作布置在全球各地的监听站，建立至今已经有漫长的八十个摩时，直到今天我们拜伦人连一个外星人的宇宙呼声都听不见，你跟我说哪来的外星人？隔壁三光摩时，巴伦比星的外星人吗？” 巴巴鲁将军把索里克的报告文件丢到一边，他接着问。 “索里克，不是我不想相信你，但你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一段信息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类似的信息我想编辑出多少条都可以，这说不定是某个网络盗贼的恶作剧。” “还有这漏洞百出的内容，什么位置暴露就会遭到攻击，快点逃跑……这什么逻辑？疯子吗？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我的位置肯定暴露给你了，你有想攻击我的欲望吗？” “……” 面对巴巴鲁将军的询问，索里克沉默了下来。 他确实知道巴巴鲁将军就在他的面前，可他确实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欲望。 既然如此，放大到宇宙层面，一个文明又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知道对方位置后，就会想要去攻击那个文明呢？ 这显然逻辑不通啊。 “看吧，不证自明的道理。”巴巴鲁将军摊了摊手。 索里克和巴巴鲁将军不知道，他们交谈的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 两个负责监视他们的原子人正通过量子纠缠交谈着。 “为什么他们看不出黑暗森林？难道他们没有猜疑链？”一个原子人惊诧的询问同伴。 同伴回答，“有，但行星上的猜疑链很短，也很脆弱，简单的交流就可以瓦解，天体尺度的猜疑链才会表现得很明显。” “他们没有eto，连这个信息本身的真实性都会去怀疑。” 第330章 大统一文明 大约二十六年后，一个发光物以接近光速靠近拜伦文明的母恒星系统。 物体很亮，这个物体还没有飞入，拜伦文明的监听站就观测到很亮的光谱线，同时引力波接收站也接收到了很强的引力波信号。 这样重大的天文发现，自然让整个拜伦文明都为之沸腾。 外星文明的存在成为了拜伦人讨论最多的话题，有人认为这个发光物是来自外星文明的礼物，有的人则认为，这是宇宙中的一种自然现象。 拜伦人对这个未知物的警觉性不是很高，因为它在减速，按照观测计算这个发光物的速度变量，可以得出，在进入恒星系统中后，发光物的速度会降低至零，而且由于进入角度的关系，它与拜伦母星中间会隔着两颗主序星。 一个没有速度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中间还隔着两颗红矮星。 危机感没多少，好奇心却非常澎湃，拜伦文明的各国为了一探究竟，暂时放下彼此的利益争执。 拜伦人的工业实力有限，也不能说达不到自己恒星系统内的第三宇宙速度，但要想把人运上太空，还要达到第三宇宙速度，再在恒星系统最外圈的陨石圈与发光物接触，近距离观测发光物，这无疑难度很高。 “只能单人执行这项任务，而且体重还必须要很轻。” “不能太轻，太轻的体质太弱，上了太空很容易出问题。” 经过层层选拔，一名患有与人类侏儒症类似病症的女性拜伦人，被选定为同发光物接触的宇航者。 火箭从各国的领土升空，广袤的星球上一颗颗发亮的明珠扶摇直上，这些载满了固氢、固氧燃料的火箭，在轨道上脱离多余的部分，并同轨道上的主火箭对接。 拜伦人通过拆分运送，把一枚完整的航天火箭送上了太空，这就是整个拜伦团结一致的力量，观看直播的每一个拜伦人无不为之振奋，而被选拔出来的宇航者，则坐在与火箭连接的航天飞机中，等待着对接结束，踏上她的使命之路。 至于二十六年前曾经出现在网络中的那个不知由谁编辑的数据包，没人考虑过这个。 不说二十六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单是这段信息无法确定来源这点，就没多少人会去相信。 你说这是外星文明发过来的信息，怎么证明？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哪个垃圾营销号，胡编乱造的消息？ 亦或者是某个在计算机编程方面很杰出者的恶作剧？ 更不用说，这里面的内容根本逻辑不通，这也能算警告？ 确定不是小屁孩的臆想？ …… 人类留下了一颗智子在拜伦的母恒星系统外围，距离主序星一光天左右呈环绕运动。 拜伦文明都能观测到的天文现象，智子自然也观测到了。 事实上，这二十六年的时间，一直都有原子人类对这里保持着监视状态。 随着发光物在被拜伦人捕获后，光芒逐渐暗淡，二向化开始发生。 从柯伊伯带开始，看着逐步被二向化的宇航者，恐慌的情绪终于袭上每个拜伦人的心头，知晓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整个拜伦文明测地陷入混乱当中。 政府顷刻间就被由内而外的瓦解了，包括维护治安的暴力机关也是如此。 有的在求神拜佛，有的在及时行乐，还有的则干脆选择自杀。 在拜伦文明中，一些权利地位足够高的人，自己乘着火箭跑到了太空里，和二向箔相反方向飞行。 但很神奇的是，这些逃亡火箭并没有逃脱二向箔的吸引力，二向箔的面积越来越放大，可逃亡火箭不仅没有前进，反而还在同母星一样，不断地在后退，主动靠近那片展开的二维化空间。 区别只是母星靠近的更快，他们靠近的则更慢一些。 二向箔的逃逸速度是光速，拜伦文明连亚光速都打不到，更别谈什么逃逸。 “哈欠……又是这种无聊的二向箔打击，换一种不行吗？” 在看到那个发光物的第一眼，原子人类就知道那是什么了，类似的东西他们已经看到过太多，所以完全感觉不到惊讶，只有无聊。 他们不能进行更为复杂的监视，因为动作越多，越容易被发现。 虽说拜伦文明没那个能力，但如果有什么高等级的文明扫描这个被二维化的文明和恒星系统，说不定能通过原子人留下的什么痕迹，逆向找到监视的原子人。 “说起来，二向箔是什么原理来着？”一个原子人忽然问道。 另外一个与其组队的原子三体人回答，“比三维空间更基态的空间泡。” 激发态必然指向基态，这是亘古不变，不证自明的道理。 当初在接触圆环时，四维向三维坍塌，就是因为三维空间要比四维空间更加的稳定低能级，再严谨点就是‘基态’。 同样的道理，二维空间要比三维空间更为基态，拥有着远比三维更加稳定且低能级空间结构，所以三维向二维坍塌。 原子人类喃喃自语起来，“按照人类曾在四维碎片中接触到的圆环描述，维度是高级文明一级级逐步降低下来，用的就是类似这种空间泡，所以我就想……” “想什么？”原子三体人奇怪的反问。 “你说，有没有关于时间的时间泡？”那个原子人问。 原子三体人答复道，“时间是熵增，时间维度虽说被认为是一个维度，但只有一维，再降下去可就是零维时间，不说有没有哪个文明敢这么干，光说这其中的可行性就不怎么行，零维时间肯定没有任何物质可以运动，也就是把整个宇宙的熵增停滞，你认为可能吗？” “也对，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级别的文明，哪怕只是吹口气，就算是我们认知中那些很强大的宇宙猎人，也会被轻易抹除，打破黑暗森林更是弹指一挥间的小儿科。” “如果某天，宇宙里只剩下一个统一的文明，黑暗森林应该就能解除了吧？”原子人类希冀道。 没人喜欢黑暗森林，也没人喜欢当虫子，能当人的话谁不想去当一个人呢？ 假设宇宙在以后只剩下一个超级文明，那么所谓的猜疑链、黑暗森林法则也就那么回事了。 从长远来看，这似乎是必然会演变的结果，毕竟竞争不可能持续到永远，即便是宇宙尺度上的战争，也总有打完的那一天。 第331章 星星在变小 原子三体人回答，“或许吧，毕竟有量子纠缠这种超光速信息传递技术，宇宙中纷争的文明必然会趋向唯一，我想当初那个光速曲率星球文明，或许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让整个文明不断接近光速，想要去往宇宙末日。” “与其面对纷争不断的黑森猎人，面对一个统一宇宙，且已经完全摆脱黑暗森林的超级文明，并将加入它，这是一个很理性的做法，打不过就加入。” 原子三体人的这番猜测，让原子人愣了一下，随即他惊喜的反问。 “那这么说，这也许是我们的一个出路？” 原子三体人道，“依照我的了解，不会有多少人认可这种方法，而且光速曲率星球文明这种方法的弊端也很明显，自身时间流过于缓慢，以至于文明没有应对来自时间长河中的一切变化，一旦遭遇打击，灭亡率几乎百分之百。” …… 跑了漫长的四百三十三光年左右，林枫他们离开银河系的步伐受到了阻挡。 一片非常庞大的智子盲区，量子纠缠态的计算机一进入其中，纠缠态就会消失。 原子人类沿着边缘，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发出探索。 用于探索的智子以接近光速运动，跑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可仍旧没能探测到这片智子盲区的边缘地带。 十人议会。 凉宫道，“根据智子的反馈，这片区域都是盲区，盲区的范围很大，目前已经探测了五光年也还没有探测到盲区的边缘。” “这里会不会是星际战场？”太空军的代表担忧道。 火星政府的代表道，“看着不像，不管是无线电还是引力波，都很平静。” 太空军代表接着道，“忘记上次那个被黑域包裹后消失的高技术文明了？除了我们广播的那颗恒星的坐标，其他八十多颗我们没有广播的恒星也一同消失，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炸裂感，连片残骸都没有，高等级文明之间的斗争与我们从前想象的完全不同，激光和大炮在他们眼里就像山顶洞人的长矛、石斧。”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道，“或许不该那么悲观，这也可能是一片更大块的高维碎片，或者一片扩散的黑域，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这面积未免也太大了。”三体那边一位代表否决道。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解释道，“如果有复数的光速曲率飞船留下航迹，这些航迹在不同的地方扩散，最后连成了一片。” 太空军的代表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做最坏的考虑，我希望能沿着盲区摸索，然后从边缘绕过这片未知的盲区。” “此外，所有的广播行为都一律停止，警戒度上调至最高等级。” 陆陆续续的有原子人从近光速退出，他们选择智子盲区距离十光年到二十光年之间的多颗恒星系统作为临时据点，并建设观测站，远程观测盲区。 智子盲区虽然对量子纠缠有影响，但对引力波和无线电的传播没有影响，通过远程观测，多少能获悉到智子盲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子人需要先用智子摸索出这片盲区究竟有多大，然后找出距离最短的路径绕过这片盲区，这样既节省探索成本，也很安全。 难得原地驻留的原子人类们，对于智子盲区的讨论话题始终热度不减，受黑暗森林理论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一处高等级文明的战场，可能已经打完了，也可能还正在进行当中。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只是许多飞船留下的航迹扩散造成的状况，与高等级文明战争没有太大关联，高等级文明的战争更具毁灭性。 林枫偶尔会亲自去看一眼这片智子盲区的情况，好让自己内心安定一点，情报太少，他自己也没办法判断这盲区到底是不是高等文明战场。 这一等就等了十二年，探索的智子终于摸索到智子盲区的边缘地带，由此确定，这是一处绵延十二光年的智子盲区。 原子人类们即刻起航，重新开始自己的漫长旅程。 就在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年，智子盲区内有了新的变化。 在看到观测数据后，观测员带着惊慌情绪的像十人议会汇报。 “检测到不正常的光谱变量！” 十人议会的一众代表们脸色变了又变，代表着泰勒系的戴维斯追问。 “怎么回事？” “是星星！星星在变化！它们在变小！”观测员惊慌道。 盲区内的星体都在发生坍缩？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呢？这样的问题浮现在一众代表们脑海。 “变小？质量呢？引力波有变化吗？”太空军代表皱眉问。 “引力波也在变化！它们在变轻！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是真正意义的变小！不是压缩！”观测员激动道。 这回一众代表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观测员会如此惊慌失措。 “这……这不可能啊！” 这回连戴维斯也都看不懂了。 能量守恒是物理学的基本原则，能量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它只会从一个地方跑到另外一个地方。 现在天体的质量在消失，也就等价于能量在消失。 思来想去，十位代表们的想法走到了一处。 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智子盲区内‘吃’东西！ 而且吃掉的东西不会表现出引力波！ ……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抛给我？” 林枫无语地看着由十人议会抛给他的选择题。 能量确实是在消失，那如果能找出消失的原因，说不定有机会更加完善不存在战略，毕竟这种看起来好像真的‘消失’了。 但也有人有顾虑，因为这毕竟看起来太过危险。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道，“因为您的眼光长远且独到，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给人类文明踩下油门，这种选择题交由您来判断，最为合适。” “然后如果未来证明我选择错误，是不是就可以背后中三枪的自杀了？”林枫反问。 “您说笑了，没人敢这样对待您。” 太空军代表讪笑着回答，林枫则翻了翻白眼作回应。 “其实，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林枫道。 “宇宙的猎人不是没事都喜欢毁灭一下吗？我们试着把这片盲区包装的从外部看起来很危险，引诱宇宙猎人来打一打，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是二向箔打击就更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读取二维化后展开的信息，虽说丢失一部分，但这没什么大碍。” 第332章 死寂之线 按照林枫的指示，原子人类先从盲区的侧面绕过，而后在绕过的过程中，留下一部分原子分机、智子。 这些原子分机前往盲区三光年到八光年之间的恒星系统，在那里建造七艘光速曲率飞船。 这些光速曲率飞船没有搭乘者，甚至没有舰载ai，原子人以量子纠缠传递从这边将控制信号实时传递过去，量子接收器将这些控制信号转变为传统的电信号。 整艘飞船从引擎操作、反应堆控制，再到飞船各项信息的汇总处理，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由远方隐匿着的原子人进行处理。 只要量子纠缠一中断，这些光速曲率飞船就会变成空壳，除了物理硬件，内部不会有任何遗留信息。 同时，由于量子纠缠中断而失去控制信号，飞船内部的核聚变反应堆必然失控，飞船的爆炸还会更进一步的为原子人类的隐藏提供掩护。 花了一些时间，原子人类从盲区的边缘绕过，而后径直朝着原本的旅途远航了三十七光年左右。 随机挑选一个恒星系统作为临时据点。 这是一个蓝矮星系统，非常的贫瘠，连行星都没有，就只有柯伊伯带这一圈陨石，少部分的原子人类留在这个蓝矮星系统，隐藏于柯伊伯带中，其他的原子人则继续保持接近光速运动。 安静的等待了一年的时间，在原子人类的主体远离后，留在临时据点的原子人类连接上盲区附近恒星系统中，指挥早已准备好的七艘光速曲率飞船进入曲率加速状态。 同一时间，所有光速曲率飞船直接在恒星系统中启动了光速曲率引擎，笔直的航迹在智子盲区周边的恒星系统中出现，这些飞船全都是远离着那片智子盲区航行。 光速曲率飞船保持着光速曲率引擎启动一年的时间，于是便会获得一条长达一光年的笔直航迹。 从远方看去，七条航迹组成了一个放大版的标志，把盲区的轮廓在宇宙中大致标注出来，同时，这也成了一个无声的黑森广播。 做完了这一切后，原子人类剩下要做的便是等待，犹如潜伏中的猎手那样隐藏自己。 除了被留在低速尺度下的原子人，保持接近光速运动的原子人并没有感觉自己的时间流失了很久。 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过完，林枫他们便接收到来自低速尺度下的汇报信息。 黑森打击到来了！ 低速尺度流逝了十一年的时间，而信息以光速扩散，不难推测出宇宙猎人是在距离恒星系统大约五光年左右的地方接收到的信息并发起的黑森打击。 这个距离让林枫等人有些意外，要知道，黑森打击往往都是从比较远的地方发射。 因为猎人也要隐藏好自己，以免被其他人，循着打击的痕迹给清理掉，黑暗森林中猎人之间也是互为彼此的猎物。 除了危险外，还有就是黑森打击的条件并不需要多么苛刻，打击的要求仅只是远远看一眼，哪怕打击错误也没关系，这是可以容忍的错误。 考虑到盲区内部的那个吞噬能量的未知，猎人应该没理由再这么近的距离发起打击才对，毕竟盲区内部的东西实力未明，猎人这么做是存在着一定概率暴露自身位置，进而遭遇到危险。 或许是恰好经过，而盲区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让猎人迫切的想要发起黑森打击，原子人类这边作出猜测。 当然，实际情况也只能止步于猜测，人类现在可还没有那个实力能够审问猎人，获取想要的情报。 在人类这边还在众说纷纭的时候，盲区里的东西和猎人展开了交锋。 双方的位置，人类一个都没看见，通过智子视角观察也一个都看不见，智子只看到了在盲区内，时空出现了一圈圈涟漪。 这些泛起涟漪的源头，人类同样也没看懂，只知道双方的交锋下产生出了很多时空扭曲点，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时空会发生扭曲，原子人类不得而知。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过去了低速尺度一个多月的时间，猎人和盲区内未知物之间的战斗，便停止下来。 猎人和盲区内的隐藏者，原子人类仍旧是无法观测到他们，至于为什么能够判定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靠的是对其他现象的观测，间接确定战斗已经结束。 盲区的外面多出了一条航迹，同时，盲区内的时空也不再泛起一阵阵涟漪。 不过，别人不止一个，宇宙中潜伏的猎人成千上万，成千上万的猎人哪怕离开了一个，也还是成千上万。 低速尺度下的原子人类，陆陆续续的观测到几次光粒打击，盲区内的恒星被一个个的破坏，除此之外还有二向箔。 不过二向箔在展开前，就被盲区内的未知存在，使用超大功率的光速曲率引擎所制造死线包裹住。 制造死线，需要超大功率的空间曲率飞船，在一瞬间使飞船达到光速。 虽说那个未知存在的飞船只现身了一瞬间，但还是被盲区之外藏匿在暗处中的智子抓拍到。 那是一种梭形飞船，体型和水滴相当，也可能不是飞船而是和水滴类似的东西，外壳和水滴反射一切的镜面相反，是完全的漆黑，那种漆黑不是颜色的黑，而是类似于黑洞那种深邃的黑。 因此，有人猜测，这是通过封闭时空构筑而成的飞船，时空就是这梭形物的外壳。 也有人猜测，这是一个经过加工改造的微型黑洞飞船。 总之，不管是哪种猜测，答案都是统合体目前完全望尘莫及的神之技术。 死线还是黑域，但和黑域又有所不同，死线是时空被压缩到了极致，死线的内部可以视为零维空间，没有时间，任何东西都是死寂，熵增的概念在死线里是不存在的。 对于死线的发现，原子人类这边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没人想过黑域居然还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如果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随意的改变光速来进行防御，黑森打击似乎也没有多么危险，以统合体目前的观测数据，貌似并没有什么打击能够达到光速以上。 只要有能力制造死线，再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在宇宙中拉起绵延几百光年的警戒线，黑森打击貌似也就没什么威胁了，光速打击是不可能在死线中运动，死线中熵增为零，连时间都没有，光速基本也就只能是零了。 第333章 不过是大一点的虫子 太空军的代表由衷地称赞道，“您再一次做了正确的判断，知晓了这些技术，人类未来打破黑暗森林的希望也就有了，剩下的不过是时间的累积。” 科学技术研究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谁也不知道一项技术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科学研究更多的时候，就是你砸下巨资，然后得到一个‘此路不通’的结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有一个先知提前告诉研究员，那种技术可以实现，突破点在什么方向，那么剩下的都不过是时间与成本的累积问题。 所以才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不如百分之一的灵感这种说法。 如果什么技术光自己觉得可以走得通就一定能走得通，人类早就整个文明飞升，集体当上帝了。 现在，高等级文明之间相互斗争，把各项技术都搬了出来，供人类直接观看，这对于人类以后的技术发展会有极大地帮助。 林枫的虚拟形象摇摇头，他的目光始终都汇集在盲区内文明与猎人之间的斗争上。 “高兴的太早了，如果这些技术能够打破黑暗森林，那个文明为什么还要躲在量子纠缠的盲区里？” “呃……您是说……” 太空军的代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他不傻，自然能明白林枫话语中的含义，即便是掌握了这样强大技术的文明，在黑暗森林中也不见得有多么强。 其他代表也被林枫的暗示给惊到了，黑暗森林中不够强的文明，自然不可能是‘人’，除了人意外，就只能是‘虫子’！ 林枫道，“他们也是虫子，个头只是在我们看来很大，但放在宇宙里非常的渺小。” “这怎么可能呢？您也看见了，他们连光都能锁住，只要足够警戒，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打击可以伤害到他们，打击最快也不过是光速而已，总不可能是超光速吧？”火星政府代表难以置信的问。 即便是连光都能锁住的文明，在黑暗森林里仍旧只是一只虫子？ 这太可怕了！ “耐心等待，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林枫回答道。 林枫知道，他们被盲区内那个文明所表现出的强大技术给迷惑了双眼，就如同当初危机纪元时人类看三体一样。 事实会比话语更具说服力。 至于判断是否会出错，林枫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哪怕出错了也没关系，这意味着黑暗森林被打破了，他们能够知晓，具体达到什么样的技术层次可以彻底摆脱宇宙的黑暗森林，从‘虫子’重新升格为‘人’。 就在林枫还沉浸在思考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低速尺度原子人类的报告，死线防线拦截失败，盲区内部正在开始二维化！ …… 藏匿在柯伊伯带的原子人中有人忽然有了震惊的大发现，他在量子纠缠构建的网络中高呼起来。 “降维打击！是降维打击！” 其他的原子人也循着信息流，注意到了盲区内部一些地方正在发生的空间降维。 这些降维的空间点均摊在整个盲区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二维化的区域扩张了不少。 “从哪里开始的降维打击？这不可能啊！所有智子都严密监视着盲区附近的情况，有二向箔飞过的话，我们肯定能够看到！” 二向箔有一个封装立场，这个封装立场可以阻止二向箔对三维时空的降维，但同时，这个封装立场会发出强光，这个弊端导致了二向箔很容易就能观测到。 除了强光外，二向箔还时刻都散发出很强的引力波，哪怕掩盖了封装立场的强光，引力波也很难隐藏掉。 “快看，是那些梭形物！它们准备再次制造零维空间阻止空间降维！做好观测准备，这又是难得的观测机会！”有人惊喜道。 原子人对这种漆黑的梭形物兴趣很足，谁都看得出来，梭形物的技术含量很高，不管是由黑洞改造而成的飞船，还是扭曲时空构筑时空壁而成的飞船，其中的技术含量都是难以想象的。 但很快，原子人们就高兴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幻灭。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光团，陡然间包裹上这些漆黑的梭形物，然后梭形物就没了，光团把梭形物给吞没。 “什么情况？那些光团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快把数据传过去，让那些专业的人分析。” …… 丁仪拿着烟斗，指着投影出来的那些光团，然后断言道。 “不会错了，是虫洞投放式打击，构建临时的虫洞，通过微型虫洞投放打击，二向箔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绕过防线，对整个盲区多个地方同时发动降维。” 林枫点点头，随即警告道，“那附近应该有打击者的观测终端，让智子别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如果是自然跌落进盲区，就让智子自然跌落，别去控制它们。” 虫洞打击需要精确的坐标，这也就意味着，打击者可以实时的掌握战场数据。 利用虫洞构建时空捷径，由此绕过光速限制，实现光速之上的打击模式。 看着败局已定的盲区内未知文明，地球政府代表眉头微皱问。 “那个文明没救了吧？” 凉宫否定道，“应该还不至于，他们的那种梭形飞船还在，或许可以继续将文明延续下去。” 凉宫刚才看到有几艘梭形飞船逃到了宇宙里。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道，“确实，可以在一瞬间加速到光速的超大功率光速曲率飞船，真想逃亡的话，在宇宙中延续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众人听了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的这番话，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凉宫奇怪道，“他们有这样的技术，为什么不在击溃第一个猎人是就集体逃亡呢？飞船数量不够？” 戴维斯道，“那个文明技术层次很高，他们的工业实力在我们看来应该也是相当的‘魔法’，况且盲区内部也不缺物质。” “他们更像是……在守护什么。”戴维斯猜测性的喃喃自语。 “别瞎猜了，再怎么猜都不如实际确认更有意义，试着读取二维化的信息，看看能有什么发现，不就得了？”林枫摊手回答。 第334章 程心的旅途 二向箔打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信息。 虽说三维物质衰变成了二维物质，但由于这种崩塌衰变涉及到更加微观尺度的变动，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原来三维的宏观信息，反而会被保留了下来。 比如被二维化的人类，大致还能看出人类轮廓，像性别、发型这类，辨认的难度也不是很高，就是画风从写实变成了梵高画作。 这就给了原子人读取二维化信息反本溯源三维信息的基础。 通过获悉二维化的图景，再结合原来的观测数据，就能反向了解之前盲区内，远程观测没有发现和了解的一些东西。 经过原子人对那片被黑森打击的盲区请报上的获知，林枫他们大致知晓了那个未知文明即便盲区位置暴露，也没有离开的原因。 他们在制造某种东西，应该是什么科学实验，或者某种工程类的巨型造物。 具体造的是什么，原子人这边众说纷纭，没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说一部分的信息在二维化的过程中丢失了，单是对方才完成了工程的一部分，这就让原子人很难看出对方想要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项工程很重要，重要到那个未知文明即便自己坐标暴露，也想再撑一段时间，而不是放弃工程项目立即逃亡。 “您对盲区内那个未知文明正在建造的工程造物有什么看法？” 戴维斯询问林枫的意见，其他代表见状也没有什么意见，从以前到现在，林枫的判断始终都很正确，眼下没有什么头绪，便希望从林枫这里获得什么突破。 要知道，能让一个高级文明死守不愿离开的工程，这实在是很值得他们去在意。 搞不好人类在了解清楚以后，转眼间就成为了有一个制霸宇宙的高级文明呢？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看法？你们都看不出来的事情，我当然更无法确定是什么。”林枫翻了翻白眼回复戴维斯。 林枫随后接着道，“不过，根据我的推测，盲区内的那个未知文明，很可能不是那个未知文明的主体。” 一众代表愣了一下，太空军代表有些奇怪的问，“能说说这样猜测的依据吗？” 林枫道，“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文明的延续高于一切。” “如果那个未知的文明主体真的在盲区里，那就不可能会这样冒险，工程没了可以从头再来，文明没了就彻底没了，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高级文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懂得连人类都懂得审时度势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盲区内的那部分并非是那个高级文明的主体，就和当初林枫外派出太阳系的舰队世界、殖民地一样，像光速曲率实验这些，也是交给尼根舰队去完成。 如果类比尼根舰队的小规模实验舰队，那么盲区的高级文明情况也就可想而知。 “原来如此。”戴维斯点点头。 火星政府的代表问，“后续我们应该怎么做？那个未知文明如果知晓是我们在背后搞鬼的话，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那个高级文明并不弱，相反，远比眼下的统合体高级的太多，这次是被他们利用曲速航迹给阴了，如果正面对抗，统合体搞不好连几分钟都撑不下。 林枫当然也清楚这个问题，甚至早从行动的一开始，他就多少猜到会这样。 而计划中那些通过量子纠缠构建的联系，正是为了这件事而设计。 林枫道，“抹去人类在这件事的所有痕迹，操纵盲区周边的智子主动进入盲区，断开量子纠缠态，让智子变成普通的质子，至于那七艘光速曲率飞船，用它们自身搭载的核反应堆销毁所有人类的痕迹。” “原定方针不变，离开银河系，去往河系之间的空旷地带，远离河系内激烈竞争的大环境。” 这次人类有了些许收获，但这无法动摇林枫所指定的计划，反而更坚定了人们执行这项计划的决心。 因为在知晓了智子盲区内那个高级文明与宇宙猎人之间的战斗后，十人议会，尤其是代表人类这边的一众代表，对宇宙战争有了个相当清晰的了解，统合体和那些文明的差距，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 “终于到了！” 距离地球286.5光年的恒星dx3906，原子化的程心激动的喃喃自语。 从上次与云天明会面的约定后，程心便改变了自己的航线轨迹，转而朝着那颗云天明送给她的行星飞去。 她的这场旅程是孤独的，因为无人愿意与她同行，原子人类的主体要朝着银河系之外移动，没有谁有那个空闲陪她跑一趟蓝星。 原著中陪她一起离开地球的艾aa，由于林枫强制执行的太阳升天计划，根本就没有出生，程心只能一个人踏上这漫长的旅途。 由于网络型原子人的特殊生命结构，还有量子纠缠的实时信息传递，程心的这趟旅程倒也不算有太大的危险，让原子分机、智子去往蓝星，主机则和其他原子人类集体一起离开银河系。 如果有必要，程心可以变更自己的主机，入驻已经抵达蓝星的原子分机。 不过，几百光年的漫长旅程还是非常消耗程心的精力。 要知道，当初地球和三体不过才距离四光年左右，而程心这趟旅途可是几百光年，旅途上遭遇到的所有可打破量子纠缠态的智子盲区，对程心的原子分机和智子，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一路上，程心不少的原子分机、智子都相继失联，如今程心总算是让自己的原子分机、智子成功到达了蓝星。 这不禁让她有些想喜极而泣，如果还有眼睛的话。 不过，程心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外一件事给冲淡了。 她的一部分原子分机失联了。 程心警觉的操作智子查看，看到了几条在天体尺度上不算很粗的黑线。 “那是……死线？！” 那个盲区外星文明曾在拦截二向箔时展现过得技术，程心自然是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操纵所有智子、原子分机远离那个地方。 她的原子落到了柯伊伯带的一颗陨石上，采集太阳能，在陨石上构造纳米工厂。 在有了一些纳米工厂后，继续向宏观拓展，组合机械替身和太空飞船，最后在蓝星上登陆。 第335章 扩散性万亿原子人 机械替身从登陆的飞船上出来，迎面的和风便吹拂着程心的脸庞，让她的秀发飘逸的舞动。 虽说已经是个老太婆的年龄，但时间仿佛没有在程心的身上留下痕迹，仿人体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和过去别无二致。 程心还给自己增添了一些其他感官的设备，让她可以像过去的人类那样呼吸空气。 机械替身自然没有呼吸的需求，这样设计的用意自然是因为程心想要感受蓝星上的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 深呼吸一下，程心感觉有些恍惚，她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没有原子化，还是以前那个普通人类。 那种让空气充满肺部的感觉，让程心感动的想要落泪，不过她没有设计落泪系统，所以没有眼泪落出来。 …… 程心和云天明的相遇，受统合体内原子化的三体人和人类共同关注。 从感性角度出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愿意远赴几百光年去见一面天各一方的恋人，确实让人感觉很浪漫。 从理性角度出发，程心与云天明的相遇，意味着三体第一舰队与统合体的关系又走进了一步。 林枫有些无聊的看着投影中，程心到达dx3906恒星后的一切行动。 现在和原著不同，艾aa不在程心身边，而关一帆也没有出现在蓝星上，整个恒星系统就剩下程心一个人，原著里的ntr情节真人秀估计是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看头？ 林枫会看这个，主要是被凉宫和伊迪丝拉着看的。 “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枫注意到凉宫虚拟形象上的笑容，不由的问道。 少女笑道，“看到他们，我想起了我们以前的事情。” 嗯，都是横渡光年去与人见面，这点确实是一样的，林枫思考着，目光不由得落到了dx3906恒星内的那几条死线上。 这可是原著里用于ntr的关键性东西，只要有一艘曲率飞船经过那里，都不用进入光速曲率，死线就会因扰动而迅速扩散。 然后程心跟云天明就会相隔几千万年的时间。 回想起原著剧情，林枫不由地说道，“像是像了点，但不一定会有美好的结局。” “有什么问题吗？”凉宫奇怪地问。 林枫指着dx3906恒星内的死线回答。 “那几条死线如果受曲率扰动就会扩散，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覆盖整个dx3906恒星，在那种地方约会就和在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边上约会没区别，太找死了。” 经由林枫的提醒，凉宫这才注意到之前被她自己忽略的死线。 凉宫微微皱眉问，“三体第一舰队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林枫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我没看到程心有通知他们。” “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凉宫道。 林枫的视线重新回到dx3906恒星的事情上，目光落在程心上，可脑海里却思考着和程心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按照原著，程心会和关一帆进入小宇宙，然后在小宇宙里生活，等待宇宙重启后，前往新宇宙。 按照原著智子的描述，新的宇宙可能会有两个时间维，这意味着过去会变得可逆，人可以去往过去，也能前往未来，那个宇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有无穷多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有后悔，因为可以改正过去的错误。 那里的一切都会比现在的宇宙要美好得多。 林枫的思考越发的深入，他不禁又想起了凉宫很早以前跟他说过的话。 【其他玩家想的是怎么已知的规则下做得更好，我是从游戏造物主身上寻找漏洞。】 “宇宙重启，小宇宙……”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让人类全体都绕过去才对，原著作者也是人，不可能做到绝对完美的逻辑，连宏电子都能有漏洞钻，那么……” 林枫喃喃自语。 …… 云天明和程心的约会事件结束，整个过程在林枫看来可谓是无聊至极，毕竟他不是啥偶像剧的受众，看别人你侬我侬的约会，早就是人生赢家的他什么感触都没有。 要说这次事件里唯一还算有点意思的地方，那就是程心和云天明差一点点被卷入扩散的黑域中。 云天明和程心也差点像原著里那样相隔千万年的时间尺度。 程心是用的原子分机和云天明见面，一旦被黑域笼罩，原子分机的纠缠态就会断开，云天明只能独自一人留在黑域里，这也同时意味着，程心需要等待个千万年才能再次与云天明见面。 当时林枫还以为这次两人会调换位置，又重新恢复到原著里的那种情况。 然而，凉宫的提前警示，让这次的事件最终的结果没有走向悲剧。 由此，云天明和程心这对情侣，超越了林枫跟凉宫，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浪漫的情侣’，每次在原子网络中看到有人提这个，林枫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吐槽冲动。 原子人类仍旧保持着以接近光速离开银河系的状态，以林枫他们的主观时间来讲，没过多久时间便跑出了七百多光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物质稀薄的关系，林枫发现他们遭遇的外星文明数量在骤然减少，这也就导致统合体这边广播次数的下降。 于是就有人提出，要不让低速尺度的原子人类全都进入到接近光速运动中来。 但这个提议被林枫干涉否决，原因和光速曲率星球毁灭的原因差不多，以接近光速运动并不等同于绝对安全，尺缩效应会把人类的危机应对能力压缩到最低点。 又向前跑出了几百光年，统合体在一颗红矮星系统中停了下来。 “各位同胞们！漫长的旅途即将迎来结束！但这却不是我们的结束！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起点！我们统合体的人可以自由的活在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 “当离开这个恒星系统，我们将隐没进无边的宇宙里！在那漆黑的虚空中，扮演着属于我们的‘角色’！” “出发吧！” 经由这次宣读，统合体的所有原子人都拉帮结派的朝着各自想要去往的地方以接近光速前进。 有的是临近的仙女座星系，有的则是更遥远的大星系团，还有的干脆就没有选择星系，他们的目标是宇宙的尽头。 第336章 多彩缤纷的人类繁衍方式 原子人向银河系外的迁徙旅程结束后，所有人的神经都从紧绷走向松懈，不管是高层领袖，还是下层的普通人，都发自心底的涌现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解脱感，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长久以来压抑在他们心中，让文明得以延续下去的这份责任，总算是从根本性上得到解决。 未来，随着原子人的足迹遍布宇宙的各个角落，文明被毁灭的可能也将会越来越低，时刻担忧着亡族灭种问题的人类与三体人，总算是能够放松下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态。 整个种群集体的问题解决了，剩余下来的就剩下个人问题。 生育，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了首要的地方。 在银河系外，原子人们自然是做不到繁殖，那里的物质分布太过稀薄，就算他们自己愿意生育，也基本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在那种环境下孕育下一代。 好在还有原子分机，原子主机都离开了银河系，但原子分机却还留在银河系中，想要孕育后代的原子人，可以操纵仍在银河系中的原子分机，在合适的地方组合出自己原本的有机躯体，然后和自己的伴侣采用生物交配方式，繁衍出后代。 当然，并不一定要通过寻找伴侣来繁衍后代，自己和自己也可以繁衍后代。 三体人很早就完成了人类基因的编写技术，有了这种技术，一串人类的基因信息可以根据需求，从无到有的被编写出来。 一个男人若是不想找老婆，完全可以给自己编写一串美女基因，制造出一个美丽的女性躯体，再与自己原本的男性躯体结合，孕育后代，同时胜任孩子的父亲和母亲的角色。 这是可以办到的，两具躯体都是原子人的原子分机操纵，没有谁主谁次的差别，而且繁育出来的后代也完全不会有基因问题。 反之，女性若不想寻找伴侣，也可以通过这样的‘自交’方式，同时作为父亲和母亲繁育后代。 再或者，一对情侣在繁衍了一个孩子后，男的感觉自己更适合当母亲，女的感觉自己更适合当父亲，两人也可以基因层面上的互换身份。 如果说，地球曾经出现过的女性化时代，模糊了性别的概念，原子人类则是完全打破了性别，乃至种族的概念。 有些原子人类还会从原子三体人那里要些三体人基因，变成三体人交配繁衍后代，或者变成三体人后自交。 以为这样就是最冲击传统伦理观的繁衍行为？ 不不不，你如果这样想，那你就完全错了，你有想过有人会变成酵母菌，和酵母菌交配繁衍后代，孕育出一堆酵母菌吗？ 别觉得不可能，林枫以前也觉得不可能，但他显然是严重低估了人类的三观。 人为了追求刺激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反正宇宙那么大，又没多少人会知道，古希腊神话里的宙斯相比起来也不过如此了。 “这肯定是不行的，你们的决策没有错，那些人不满就让他们不满去，他们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胡闹。” 林枫斩钉截铁地答复戴维斯。 最近十人议会和普通原子人有了一些矛盾，原子人用各种方式繁殖出自己后代，作为孩子的父母辈，这些原子人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原子化，加入到原子人类社会中来。 可十人议会这里没有允许他们的孩子原子化。 归根结底，这也不怪十人议会，如果那些原子人的孩子是人类或者三体人这样的高智慧生物还好说，牵着鸡、鸭、鱼、鹅等动物过来，要求进行原子化，这就过分了吧？ 更过分的是拿着一堆植物、微生物过来，这群人脑子怎么想的，十人议会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这样的话，那些人肯定不会消停下来。”戴维斯有些惆怅的回答。 抗议的人数并不少，不然十人议会也不会感觉到压力，戴维斯怎么也料想不到，原子人类社会中居然潜藏着这么多的变态。 也不知道该说是人性的解放，还是内心压抑的本质被诱发出来。 林枫无所谓道，“那就按扰乱公共秩序定罪，正好可以给ahsmc树立司法权威性，不识好歹的人，如果你们放任不管，只知道一味地纵容，他们最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恶心你们，因为他们就是一群不识好歹的人。” “还有，这件事上你们要给出个精准一些的标准，这样那些立场不坚定的人也就没什么话说了，做事需要讲究个名正言顺。”林枫随即又补充一句。 戴维斯的虚拟形象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戴维斯道，“这点我们早已经想好了。” 林枫一怔，随即问道，“哦？你们打算用什么标准？” “智商。” 林枫沉默了，一小会后答复道，“……这是一个对先天智障不怎么友好的标准。” 低智商的人类并不是没有，只不过相对于整个庞大的人类基数而言显得很渺小，按照戴维斯的说法，低于某个阈值智商的智慧生命，哪怕在生理上是人类，也不允许进行原子化。 戴维斯道，“智障对文明的进步本身也不可能有什么益处可言，过去对他们的救助，从根本上讲是基于人道主义精神作为出发点。” “那么，你们不打算再把人道主义精神履行下去？那些抗议你们的人肯定会骂你们反人类。” 林枫有些意外的问，泰勒系当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可十人议会不是泰勒系的一言堂，其他的人类力量肯定不想被人扣这种帽子。 “抗议我们能接受，但前提是他们的孩子得是人类，再要不是个三体人也行，用一堆酵母菌来抗议什么违反人道主义精神，那就是纯粹在搞事情。”戴维斯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答复林枫。 戴维斯表明的态度，不止是他个人的态度，还是十人议会的，如果放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原子人类社会，那整个社会不崩盘才怪。 “你们能看清楚这点很好。”林枫道。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但戴维斯此次和林枫的交谈却还未结束。 第337章 和平是种毒药 戴维斯道，“还有另一件事请，这件事需要您亲自同意一下。” “什么事？现在还有需要我来同意的事情？”林枫奇怪道，如今一切已然步入正轨，哪怕是科研项目上的重大决策，十人议会自己就有权力决定。 戴维斯下一句话让林枫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我们准备成立一个所有原子人情侣的档案库。” “所有原子人情侣的档案库？”林枫反问。 戴维斯回答，“您知道过去有一些男性和女性，同时跟多个异性交往的事情吧？现在原子人类社会里也有这样一批人，他们的欺骗行径极大地扩增了采用‘自交’方式繁衍后代的人数，再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严重的社会问题。” 原子人类是可以真正意义上做到‘分身’的，他们根本不必像过去那样让去当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同时间交往多个异性，并和多个异性发生关系，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办到，轻松无压力。 林枫的虚拟形象点了点头，很奇妙的，对于原子人类社会里冒出这么多的渣男渣女，林枫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到惊讶与意外。 这或许是因为如今的原子人类社会，变态太多了，林枫惊讶、错愕的情感都用在这些变态身上的关系。 林枫问，“你说的这个档案库能治这些人？怎么治？” 戴维斯道，“简单点说，就是让已经确定关系的原子人情侣进行等级，档案库会核对原子网络中的原子人，就算有人用假冒的身份登记也完全不行。” “懂了，民政局对吧？”林枫道。 “和那个的职能差不多。” 这种方式确实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一些欺骗别人感情的混蛋乱搞事情，只要去登记，就可以知晓对方是否有其他交往对象，有的话就可以举报了。 自从人类集体原子化后，很多人类社会里的机构都没了，后来又一直都是逃亡生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一切都已经稳定下来，那就该让一些管理正常秩序的机构恢复过来。 林枫意有所指道，“但这涉及到所有人的身份信息，这里面就很有问题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您来同意。”戴维斯回答。 林枫想了想，答复戴维斯，“我觉得这样可以，不过，你们打算把这个新机构划归给谁管辖？” “我们准备将这个机构交由ahsmc管辖，他们能真正做到没有私心的去办事。” 戴维斯的回答让林枫多少有点小意外，他还以为要划给十人议会管辖，没想到十人议会居然不想要这份权利。 不过，完全交给ahsmc处理，林枫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ahsmc虽然是一群人造圣人，不会有什么私心，可他们难免会被人忽悠，于是林枫便补充道，“还是要有人看着一点，如果有人发现了什么空子，并加以利用，ahsmc的那些活圣人哪怕没有私心也不顶用。” “您说的对，我们会再安排一个监督员，负责对ahsmc的决策进行监督。” …… “各位，我决定再举办新的游戏。” 林枫向十人议会提交自己的一份游戏开发计划。 “您打算再次进行虚拟太空演习？可文明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太空军代表简单浏览了一下游戏开发内容后，虚拟形象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林枫翻了翻白眼，“居安思危，这道理都不懂吗？” “我们不是要远离争斗吗？现在您改主意了？”地球政府的代表问。 林枫道，“不，我没改主意，我所要开发的这款新游戏，就是模拟原子人在遭遇打击时，如何不以还击报复为主要目的，在猎人横行的夹缝里谋求生存。” “我现在简单阐述一下我要求开发这款游戏的目的……” 林枫习惯性地做了个清了清嗓子的动作，然后向一众代表解释道。 “万事万物都是通过对比才能产生出来的概念，比如生命的相对面就是死亡，白的对立面则是黑，而与和平相对的就是战争。” “这种情况下，和平对我们统合体就是种毒药，它会给人们营造出一种‘我很强’的错觉——我可以置身事外，我可以轻易拥有和平，而你们却还在为了生存苦苦挣扎，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会比你们强。” “原本这样的想法，可以通过不断地黑森广播，警示统合体的所有人，但现在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可行。” “为此，我们就需要以另外的方式，继续警示统合体的所有人，让他们都是可意识到‘我们仍旧非常弱小’这件事。” 在场的一众代表中，凉宫和戴维斯没什么意动的神态，林枫在提交这份游戏开发计划前和他们谈过这件事。 其他三体人对于人类的思维逻辑仍然不是很了解，所以没有表态，持中立的态度。 如果凉宫有需要，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和凉宫站在一边。 人类方的几位代表们，彼此面面相觑的简单交流了一番后，认同了林枫的这份游戏开发计划。 “明白了，您这个游戏需要我们如何配合？”火星政府代表询问道。 林枫回答，“我还需要一批人，一批扮演宇宙猎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可以充分激发玩家危机感的人。” 火星政府代表提醒道，“这有些难度，需要等一些时间。” 林枫无所谓的微微一笑，“没关系，现在的我们难道还缺这点时间吗？” 林枫准备开发新型游戏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原子网络，一时间，整个原子网络都沸腾了。 要知道，林枫的曾经开发的那款虚拟太空演习，可是影响了人类整整两个多世纪的岁月，更是在后来人类的发展上发挥出了难以估量的作用。 很多人猜测，这回难道又是新的面壁计划？ “游戏？枫.泰勒推行的？” “枫.泰勒那个独裁者能有什么本事开发游戏？想镀金洗白？”有人讥讽道。 “镀个锤子，把你超度了还差不多，枫.泰勒难道会蠢到不知道自己是个黑煤球，越洗越黑？别觉得全天下就你聪明？这应该是他新的计划，亦或者是旧计划的一部分。” “我懂，我懂，没人比你更懂面壁计划，对不对？”讥讽者不屑的反问。 “你除了阴阳怪气嘲讽人还会点啥？你父母辈怕不是有一个是酵母菌吧？” 讥讽者一愣，奇怪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卧槽！？” 第338章 什么叫正常的性对象？ “还记得那是个寂静的夜晚，我刚结束组合自己躯体的忙碌工作，静夜阑珊，星河之下，我蓦然回首与她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天地因她而黯然失色，我与她都知道，我们是命中注定，在永恒中守望彼此的唯一……” 审查员富森特粗暴的打断了讲述者声情并茂的回忆，他的虚拟形象神态看起来异常的暴躁。 “停下！我不想听这些！这不是你偷偷改造身体里大肠杆菌，然后和它共同繁育后代的理由！更不是你带着一批有人工改造痕迹的大肠杆菌过来，要求它们原子化的理由！” 在富森特身上，一个圆球光团状的虚拟ai附和着富森特的话语。 “没错！恶心，恶心，真的恶心啊！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你和自己身体里的大肠杆菌做这种事，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近亲那啥吗？你就算喜欢大肠杆菌，也别找自己身体里的啊！别的生物体内又不是没有大肠杆菌！” “你闭嘴！重点是这个吗？” 富森特脸色黑如锅底的瞪了眼虚拟ai，然后转而对刚才还在讲述自己和对象相遇时爱情经历的汉拔尼，徐徐的劝导道。 “听好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作为人，你应该给自己划清楚一个底线，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一个正常的性对象，而不是在这里要求我给你的这些大肠杆菌审核通过。” “什么叫正常的性对象？”汉拔尼问。 富森特斩钉截铁道，“就是你是个人，你的对象最起码也得是一个人！就算是三体人也行！” 汉拔尼一脸古怪的打量着富森特，随后问道，“我的对象有伤害过你或者谁吗？” “没有。” 富森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下意识的作出了回答。 汉拔尼接着问，“我和我的对象共同孕育了一批孩子，对整个文明或者对你有什么严重危害性？” “没有。” 富森特皱眉，但还是答复了汉拔尼。 “那就是我的孩子们的存在，牵扯到了你某些不可告人的利益？” 汉拔尼接着问，这一次，富森特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他以为汉拔尼想通过污蔑抹黑他的方式，威胁他通过审核，这种做法是有过先例的。 “你要想污蔑我，最好拿出直接性的证据，否则我有权联系ahsmc，依据诽谤罪对你依法实行审判裁定。”富森特冷笑着提醒道。 不过，汉尼拔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是面露了然之色的点点头，仿佛确定了某件事情。 “看来是没有，现在我有些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先生。”汉拔尼道。 “你是一个狭隘的种族主义者，你歧视一切自己接受能力以外的东西，像极了几千年前封建荼毒的可怜人。” 富森特神情变幻了几下后，最终松懈下来，他已经不想再和这种人扯淡。 富森特道，“你爱怎么想随你的便，不高兴你也可以举报，但我必须提醒你，就算到其他人那里，他们给你的答复也只有‘no’！” “走着瞧，整个统合体那么庞大的规模，总有人会认可我的。”汉拔尼道。 “拭目以待。”富森特冷笑道。 看着又一个原子人离开平台，富森特只感觉一阵头大。 富森特是个冬眠者，从危机纪元一直冬眠到末日战役，亲眼见证过人类舰队的覆灭，也见证过人类社会的女性化思潮，还有再到后来的太阳升天计划强制执行。 富森特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一直到太阳升天计划后，人类集体原子化在宇宙中逃亡，他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 直到现在，原本富森特还觉得自己算是三观正常的，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自己仿佛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我活着是不是太久了？富森特心中不禁升起这样的疑问。 以古代人的视角去看危机纪元时的人类，都会觉得礼乐崩坏，而以危机纪元时的人类视角去看末日战役后女性化思潮任意改变身体的行为，也会认为是离经叛道。 此时此刻的现在，很显然，这个新的时代，人类们又有了一套新的审美，甚至交配准则，人们看他像守旧的古董，他看人们像变态的疯子。 当满世界都是变态时，少数的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那一批人。 “这是第几例了？”富森特询问虚拟ai。 虚拟ai回答，“第两千三百六十二例。” “什么？两千三百多例？！” 富森特的虚拟体瞪大眼睛，整个人都仿佛傻了一般，他抚着额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整个都破灭了。 “天啊！我越来越迷茫了，难道文明最大的威胁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内部这些变态身上？” 虚拟ai提醒道，“冷静一点，富森特，少数例子让你产生了错觉，变态之所以泛滥，只不过是因为原子人的基数要更为庞大。” “但就我个人都能遇到两千三百多例，其他人更不用多说，这哪是什么少数？”富森特绝望道。 看富森特那副人生仿佛走入谷底的模样，虚拟ai给了富森特一个封测邀请函。 “我觉得你有必要休息一下，最近拿到了一个封测名额，你可以到枫.泰勒开发的新游戏放松一下。” 富森特看了眼邀请函，随即摆了摆手，“这个就免了，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新游戏只会让人心态爆炸。” 光球看了看邀请函，又看了看重新振作起来的富森特，奇怪道。 “……应该不至于吧？” “他是不是没有直接说明游戏内容是什么？”富森特苦笑着反问。 “对。” 光球回答。 富森特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解释道，“别的游戏这么做，是为了给游戏增添一些神秘感，而枫.泰勒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避免游戏开服的那天，一个玩家都没到场的尴尬境地，他的游戏出了名的对玩家充满着恶意。” 枫.泰勒的游戏，他富森特可是参与过的，就在从危机纪元冬眠到末日战役的中间段时间里，他曾短暂的苏醒过一次。 他见识了那个时代的美好，也见识到了虚拟太空演习所赋予的深层绝望，洞悉到了未来末日战役的结局。 然而，他不相信人类的未来会败给三体，于是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再次冬眠。 第339章 满含热情的林枫与玩家们 听着林枫的安排，负责游戏运营的主管们，虚拟形象的神态逐渐变得犹豫。 “我还是那句话，您这样太乱来了。”一名主管道。 林枫不以为意的回答，“游戏的根本在于趣味性，如果一切都如玩家所想，一切都心想事成，亦或者轻轻松松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游戏的趣味性还在吗？” “别看玩家老是说什么策划飞妈，其实他们自己也乐在其中，只是比较傲娇。” 这种新颖的说法，让一众主管们的虚拟体挑了挑眉头。 林枫接着道，“而且别忘记了，这个游戏是以教育的角度出发，让人们时刻都意识到，文明所处的宇宙环境是一片黑暗森林。” “如果游戏只知道一味的迎合玩家，那么这个游戏将失去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玩游戏可不是单纯的为了玩，而是要从游戏中了解到一些东西。 黑森广播不能一直乱用，搞不好哪天会出事，这款游戏可以很好的顶替掉黑森广播的作用，给人们保持一个警示。 让人们始终都能意识到，他们不是生活在多么和平的环境里，也不是自己多么强大才获得的和平，他们能够和平，只是因为宇宙中的猎人并没有将目光汇聚到原子人这边。 因此，这款游戏的内容就是竭尽所能的宣扬宇宙猎人追杀的恐怖性。 林枫解释的这些，主管自然是明白，这些很早就有解释过，但联想到林枫不久前的安排，主管们还是很迟疑。 “您说的这些我们自然是清楚，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就这样去办。”林枫以不容质疑的口吻下令。 游戏开始的时间已然临近，作为自人类离开银河系以后的第一款运行的游戏，继虚拟太空演习的又一个游戏大作。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游戏还未运营起来前，就有了极高的影响力。 玩家们纷纷登陆到游戏中，游戏的场景是早已经毁灭的太阳系，巨大的倒计时出现在太阳系中，所有玩家都在等待着倒计时的结束。 最后十秒时，林枫的虚拟体出现在太阳系，他的身形被放得很大，太阳系中的所有人都看得到。 林枫俯瞰着一众比尘埃还要渺小的玩家们，微笑的开口道。 “我是枫.泰勒，也是这款宇宙生存游戏的开发者，欢迎各位玩家的到来，这个游戏因为那你们的到来，而变得更富有生机与活力。” 林枫接着道，“这里我就不过多赘述些什么了，游戏的胜利很简单，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活到最后，用任何方式活到最后，然后就能取得胜利成为赢家。” “宇宙是一片黑暗森林，每一个在森林中的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枝叶在森林中移动，消灭任何一个自己接触到的文明，就比如，此时此刻。” 林枫话音刚落，倒计时也结束了，他的形象消失，可太阳系内有了新的变化。 木星正在向着一个平面跌落，而随着木星的跌落，这个平面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平面是完全没有任何厚度的。 “逃！” “那是降维打击！需要达到接近光速的速度才能成功逃逸！快使用光速曲率！” 原子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操纵着自己的原子主机，光速曲率逃逸向太阳系外。 然而，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们发现，以接近光速向太阳系外逃逸，最终反而又回到了太阳系里，指向太阳。 一下子，原子人玩家们有些傻了。 有些人不信邪，干脆不使用光速曲率，利用恒星风加速到接近光速逃逸向太阳系外。 然而，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 “逃不掉？！这不可能！为什么逃不出太阳系？” 眼看着二维化的区域放大了很多，原子人玩家们都变得越发焦虑起来，很快有人看出了端倪。 “那些星辰是假的！整个太阳系现在被一个空间泡包裹！单纯靠光速曲率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什么？空间泡！？” 直到游戏结束，没有一个玩家成功突破那个封锁太阳系的空间泡，逃到太阳系外。 一众玩家们自然是感觉到心中意难平，他们感觉这是策划在耍他们。 哪有人刚一游戏开始，就什么提示都没有的陡然开始二维化打击，然后还用空间泡把他们逃亡的路径给堵死？ “枫.泰勒，你们特么的这是作弊！哪有人游戏开局是这样的！” 林枫回应玩家们道，“我的游戏就是这样，它不仅是这样，还可以是其他的样子，更可能是符合你心中幻想的那种样子，只不过可能性不怎么高。” “总之，我开发的这款新游戏就和过去的虚拟太空演习一样千变万化，它就像我们现在所面对的现实，不会因为谁而主动有什么改变，你不爽可以不玩。”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自然引得一众玩家们满含热情的问候。 但是在林枫的举报面前，玩家们还是很识相的选择了让自己更加温文尔雅一些。 有一名玩家向林枫道，“我这里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您，泰勒先生。” “关于游戏的问题？”林枫问。 “是的。”对方点点头。 林枫示意道，“那你问吧。” 那名玩家问，“我们在这游戏中，到底要扮演的是逃亡者，还是一个文明延续的种子？” 林枫道，“具体怎么想，你们随意，当逃亡者也好，当种子也罢，这些都无所谓，宇宙既不会因为你们的生存而欢欣鼓舞，也不会因为你们为文明争取到荣耀而为你庆贺，这款宇宙生存游戏也是如此。” “您会参加这个游戏吗？” 对方接着问，这一问题顿时让一众玩家们来了兴致，向林枫投以期盼的目光。 林枫想了想，回答，“以后会，最近游戏才刚刚步入正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玩家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游戏真的能做到像现实中样的‘自由’吗？可以像现实宇宙那样，无阻碍的与别的种族的生物结为伴侣吗？” 听到这个询问，林枫神色古怪的变换了几下，但还是恢复如初。 “当然可以，我说过，你们随意怎么做都行，只要躲过宇宙猎人的追杀，在黑暗森林中存活下来，你们就会赢得游戏的最终胜利，不论用什么方法。” 第340章 生命泛论 “那些玩家们怎么样？这次参加的人数少了多少？” 林枫询问一名来向他汇报的游戏主管。 上一次的开门杀，不可能不影响玩家们积极参与到游戏中的热情，这点林枫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但如果重来一次，林枫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林枫必须要让玩家们清楚地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这款游戏不会惯着任何人，它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不是用于娱乐。 至于参与游戏的玩家们会不会因为这款游戏超乎想象的高难度而选择放弃…… 这点林枫完全不担心，只要他跟十人议会说一声，让他们颁布一个参加这款游戏的日常任务就行，这就是原本计划的一部分。 不过，现在游戏才刚开始运营，很多方面还不算完善，林枫是想着等彻底完善后，再和十人议会联系。 “少了一半。”游戏主管回答。 林枫失望地摇摇头，“太娇贵了，回想我当初提出虚拟太空演习的时候，最多也才三分之二的人不参加。” 回想起当年危机纪元时，那些勇于参加他设计的游戏，并且越挫越勇的玩家群体，与现在的玩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管回答道，“他们会这样选择也无可厚非，面对绝对胜算，完全碾压性的一群宇宙猎人，他们除了像虫子那样苟延残喘的在夹缝里求生，并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在统合体中他们是‘人’，但在宇宙里，他们是‘虫子’，很多人一时间难以适应这种定位降级。” “归根结底，这件事还要怪您，” 闻言，林枫一怔，他没想到主管会这么说。 “啊这……怪我？” 主管回答，“您对他们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他们对自己在宇宙里究竟是个什么定位，心里根本没有数。” 林枫对于这种言论，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他反驳道，“这套逻辑如果成立，人类根本走不到现在，严格上讲，现在的所有人都是在享受着人类先辈们的保护，享受着他们留下的劳动成果。” “争论这个没意义，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想法，两边都难以动摇。” “对了，这个《生命泛论》的撰写者，现在还被扣押着吗？”林枫问起另一件事。 这本著作是在统合体踏上离开银河系的旅途时开始被撰写的，而林枫是直到旅程结束，大量丰富多彩的繁殖方式出现后，才开始注意起《生命泛论》。 生命泛论，即生命具有高度统一性，只是受物理层面局限而形成隔阂。 该理论称，物种之间其实并没有物种之分，生命受宇宙规则的局限，使它们无法达成高度的统一，但如果能够打破这层物理隔阂，两个物种则可以看作是同一个物种。 这种思想的由来，来自于圣经的巴别塔，上帝害怕人们靠近天，于是摧毁了建造中的巴别塔，然后又给人设下限制，使人们陷入永无止境的内斗。 不过，在林枫知道这本著作的时候，他还听说了撰写者遭受到处罚。 原因是未经审核就擅自将自己的理论内容散布到原子网络。 如今原子网络成为了人类的主流社交，自然是不能像林枫冬眠前的那个时代那样，对网络世界秉持着放任不管的态度。 像这种未经审核就擅自发表给公众了解的理论，很容易滋生出一大堆的民科，进而影响到公众对理论知识了解造成偏差。 所以这是犯法的行为。 然而，人是不踩禁忌会死生物，总有人会想着去踩一下雷区，尝试一下试试就逝世的感觉，类似《生命泛论》的撰写者这种的人不在少数。 处罚虽然不是死刑，但禁言时间长了也不是件多么好受的事情，人毕竟是群居社交的生物。 “没想到您会对《生命泛论》感兴趣，那个撰写者的刑罚期已经结束。”主管很意外的回答。 “我并不喜欢《生命泛论》，那些连单细胞生物都不放过的死变态们常常那这套来为自己的行为提供正当化的理由。”林枫无奈道。 原本林枫是完全不知道《生命泛论》，但架不住一堆和各种奇葩玩意生孩子的死变态把这个理论奉为真理，有人劝他们改邪归正时，他们就抛出这个理论。 “不过，里面的内容确实非常有意思，让我能从一个更大的尺度思考问题。”林枫道。 主管一愣，“更大尺度的问题？” 主管这才想起来，林枫除了是他上司外，还是统合体的面壁者，为了统合体的未来时刻都在思考着，面壁着。 反应过来的主管赶忙道，“哦，抱歉，我不该问的，这会妨碍到了您的工作。” 林枫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无妨，这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关于生命与时空尺度之间关联性的问题。” 林枫接着解释道，“单细胞生物团聚成了多细胞生物，多细胞生物团聚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国家团聚成了统一的文明，从这点不难看出，随着尺度的不断提升，生命会有不同形式的表现。”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在更大的尺度上，是不是存在着比‘文明’更上一层的智慧，如果宇宙中存在那样的智慧，它们又是如何看待宇宙中普遍存在的混乱竞争的呢？为什么会任由宇宙的黑暗森林存在呢？这对于整个宇宙所有文明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枫话语顿了顿，接着道，“看了那本《生命泛论》让我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有一个文明能够打破种族的隔阂与任何生物繁衍后代，那么这个文明看全宇宙的生命，很有可能是等价的。” “等价是指……”主管欲言又止。 林枫解释道，“就是指，你和单细胞生命的份量在对方眼中是一样的，包括他们的生命自己也是，他们是真正能做到‘众生平等’，你和单细胞的差别在他们眼里只有身体质量的差距。” “那种智慧显然无法在这个宇宙中存在，毕竟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看得很轻。”主管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倒不是不服气林枫，只是不满林枫所猜测的那种‘智慧’，人怎么能和单细胞一样？人有创造性，单细胞有没有。 所以这种‘智慧’在主管看来一点也不智慧，反而很蠢，蔑视了人类的文化、思想等等一切，人和单细胞的这些巨大差别都看不到，这个‘智慧’显然并不智慧。 第341章 要潜藏到最深 林枫道，“也不一定，要具备这种思维，技术层次要非常高，这是筛选的门槛，而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如果物种之间的繁衍，不再有那么强的物理隔阂性，这个智慧吸纳其他的文明或者智慧种族，说不定会很容易。” 主管道，“但是宇宙中的黑暗森林仍然存在，猎人到处都是，所以那样的智慧是不存在的。” “所以刚才我不都说了吗？尺度啊，宇宙很大，银河系这块只是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林枫微笑道。 主管一怔，仔细思考一番后才试探性的问，“您是说，农场主悖论？” 林枫点点头，“差不多，宇宙不是静态，它是一个动态的系统，这是一个完全颠覆爱因斯坦认知的东西，他为此更是加入了宇宙常数把宇宙‘固定’下来，后来由于哈勃观测证实了宇宙一直在扩张后，才进行纠正。” “一个动态的宇宙意味着它的均匀性存在着问题，在那种尺度，一个小小的偏差都可以导致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鬼知道宇宙的大尺度那群家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林枫想到了归零者，大尺度上应该不止有归零者，还可能有其他的力量，但问题是这群家伙完全放任宇宙的熵增加剧，漠视着宇宙中的文明不断消耗宇宙的资源，简直像一群死人一样。 …… 太空生存游戏中，一名以接近光速运动，笔直冲向银心方向的玩家，接收到了原子网络的信息，有人在向他打招呼。 “嘿，朋友，你打算去哪？” “我要去银河系中心的黑洞，那里我会得到绝对的安全。”玩家回答。 “我想你到不了那里了。” 玩家一愣，奇怪道“为什么？” 不过很快，玩家就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如此说。 “因为我是猎人，而你是猎物。” “啊这……” 这样一段来自猎人的消息传来，这名玩家当时就有些懵。 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游戏里出局了。 猎人停下了自己的光速移动，简单浏览了一下自己猎杀的人数。 猎人是由经过严格选拔的精英所组成，也是原子人，还是思维比较灵活的那种，看着自己这边猎杀的五位数的退场者，再联想到现实那边的情况，猎人不由得担忧道。 “太容易了，只要早先捕获到一个玩家，并在他自杀前对他进行彻底性的控制，并夺取原子主机的所有权限，整个原子网络就会成为毁灭的根源……” “嗯？这是……两个计划？” “这些玩家们除了去银心的黑洞外，还准备去往其他河系的中心黑洞？” 浏览分析退场玩家的原子残骸，猎人知晓了玩家们的两个计划。 计划很简单，一批人往银河系中心跑，另一批人往银河系外边跑，他们都会跑进河系中心的巨大黑洞，利用黑洞的极端物理性质，让他们引得这场游戏的胜利。 思考了一番后，猎人启用了广播，他要联系银河系中所有的猎人。 “这只是一则消息提示，玩家们已经准备前往其他河系，他们要逃进河系中心的黑洞，利用黑洞无穷大的时空曲率构建出我们难以逾越的沟壑。” “无论是平局，还是玩家的胜利，我相信各位都是不愿看到的，所以我提议，暂时放下猎人之间的竞争，优先把银河系整个封锁起来，别让玩家们离开银河系。” 猎人之间也会猎杀彼此，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还原宇宙环境，所以，猎人之间的猎杀是被允许的，而且根据猎杀人数，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奖励。 但如果被玩家们赢得胜利，被猎杀的猎人就不能算作奖励。 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飞船通过虫洞出现在银河系之外，它们组成大规模的舰队，拖拽着长长的死线，赶在玩家们以前，用黑域包裹住了整个银河系。 当玩家们赶到银河系边缘时，他们已经出不去了。 进入黑域就意味着放弃所有的量子纠缠粒子，把自己完全的暴露。 现在银河中能活下来的玩家，可全都靠量子纠缠粒子这招狡兔三窟技能，被猎人猎杀一颗粒子并不能让他们死亡，除非猎杀他们所有的纠缠态粒子。 但是，进入黑域就意味着要主动放弃所有量子纠缠的粒子，把自己的原子主机完全暴露，而且由于黑域中的光速很低，他们要跑出黑域的时间要花费个千百万年，这个时间里，一旦被猎人发现，他们连逃跑都办不到。 玩家们在原子网络里吵成了一锅粥。 “黑域封锁了银河系！” “作弊！赤裸裸的作弊！这些猎人居然用超光速技术在宇宙里到处乱跑！” “枫.泰勒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猎人如果拥有超光速技术，宇宙哪还有现在这样的黑暗森林！” 除了友好问候林枫的玩家们，还有不少向所有人提出警告的玩家，猎人能够读取原子网络的信息，这着实让不少玩家们感觉到压力很大。 “原子网络尽量不要使用！就算使用也不要透露自己当前的位置！一些猎人成功的捕获了玩家后，会利用他们的原子主机窥视你们的交流信息！所以，任何询问你们当前位置的信息，全部都是猎人在故意套话！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现在只剩下银河系中心的那个黑洞可以用，大家快到那边去，趁着猎人封锁以前，我们逃进黑洞里！” “你在撒谎！那里现在很危险，猎人早就在那里布置好了陷阱！你是猎人！” “本人已经在银心黑洞附近，亲测，这里很安全，没有猎人在附近。” “该死！你别暴露自己位置啊！” “没关系，反正猎人一过来，我就立刻跌落进黑洞里，他们抓不住我。” “我看你就是那个猎人，不然你为什么敢暴露自己的位置。” “哼！爱信不信，好心给你们传递消息，连自己的位置都暴露给你们，要我说，你才是猎人，想要阻止更多的玩家进入银心黑洞。” 因为猜忌，玩家们彼此间很难团结起来，天晓得团结的玩家里有没有混进去一个猎人，而且猎人在游戏设定上是凭他们现在掌握的技术绝对不可战胜的存在，团结起来也没用。 原子网络中，有人提出了一个择中的方法。 “银河系里的黑洞不止银心的那颗，大家都在星图上找一找普通黑洞，找到后不要在原子网络里通知其他人，立即进入黑洞。” 猎人那边，他们虽说彼此戒备，但玩家的存在让他们暂时团结到了一起，毕竟玩家如果赢了的话，他们谁也落不到好。 “玩家都很听话，往黑洞里跑，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的，原子网络里的那些讨论，很多都是猎人们在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引导玩家聚在一起，然后一次性的剿灭一大批。 黑洞在猎人眼里可是个好东西，这玩意也能破坏量子纠缠，只要玩家进入黑洞，就意味着外界的其他原子分机都会变成普通原子。 当然，也有玩家没有听从猎人的引导，在一个猎人构成躯体的一颗铁原子，在了解着猎人计划的同时，不忘在自己思维中吐槽其他玩家。 “泰勒先生明明一早就把游戏的攻略讲清楚了，结果一群人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太蠢了。” “我是泥土，我是尘埃，我是空气，我既是猎物的一部分也是猎人的一部分，我要潜藏到最深的程度。” “深到无人能意识到我的存在。” 第342章 拉偏架的狗策划 “这……这么做不合适吧？” 游戏主管在知晓了林枫的又一道命令后，犹豫的问。 “有什么不适合的？”林枫挑了挑眉头。 游戏主管正色道，“这么做对游戏里的玩家不公平，如果让玩家们知道您干预了游戏，他们会骂您输不起。” 这局太空生存游戏已经进入尾声阶段，玩家们被猎人那方屠杀的七七八八，余下的那点玩家，则基本都是隐藏起来的一批。 这导致猎人们以为玩家已经全部被消灭，开始了内斗环节，彼此间相互攻击对方，游戏中的猎人数量在竞争中锐减。 游戏为了尽量能模仿现实，肯定是不会允许人员列表的出现，猎人这边不会知晓，究竟有多少玩家存活下来。 这样的设计如今被玩家所利用，让他们一步步的靠近游戏的胜利。 当猎人在内斗中逐渐走向唯一，并向游戏方提出终止游戏时，幸存的玩家会成为胜利者，因为猎人行为已然证明他没有发现隐藏的玩家。 作为唯一的猎人却没能发现危险，结果注定只有一个，所以会被判定为输。 而眼下，林枫要求游戏主管暗中去与游戏中的猎人联系，警示他们，游戏中还有玩家存活。 这种极度飞妈的拉偏架行径，自然是不能让玩家们知道，所以游戏主管才如此犹豫不决，玩家们如果知道这件事，估计集体都会心态炸裂，更加亲切友好的过来问候林枫。 林枫无所谓的回答道，“我背的骂名又不少，再多点又如何？难道我要求设计的这款太空生存游戏，是为了追求什么公平或者娱乐？” 闻言，游戏主管一时语塞，林枫则接着问。 “这款游戏的设计初衷是为了让玩家们最大程度的感受宇宙那些恶意文明的恐怖，时刻都能意识到宇宙中的危险究竟是些什么，现在这才进行了几场，就被他们赢了一局，那还怎么最大程度的让他们感受到恐怖和危险？” “那您的意思是，玩家们永远都不能在这个游戏里赢一局？” 游戏主管犹豫地问，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反正他对林枫这番话的理解是这样，玩家不能赢，赢了就没有恐怖性可言。 林枫的虚拟体摇摇头，否定地回答道，“不，他们可以赢，但不能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太早了，不合适。” 游戏可以赢，但不可能这么早的赢，这就是林枫的想法。 游戏设计的目的是宣扬黑暗森林中，那些恶意文明的恐怖，不是宣扬他们的愚蠢，玩家们如果这么早就轻易的赢了猎人，那么就与游戏设计的初衷背道而驰。 “快去办吧。”林枫道。 游戏主管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通知那些猎人。” 正当游戏主管准备联系游戏中那些猎人扮演者的时候，林枫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我还有件事要交代一下。” “您请说。” 游戏主管暂停了通讯程序的运行。 林枫道，“通知那些黑森猎人扮演方全体，我对他们这次的表现非常失望。” “我不管他们是十人议会从哪里叫过来的精英，我只知道我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没有认真的去完成，这场游戏结束后，要么去找戴维斯接受训练，要么自觉从这项任务中滚蛋，我的任务不会惯着任何人。” 游戏从开始到结束，林枫都一直有在关注，了解原著剧情的林枫自然是清楚，猎人扮演者们和真正的宇宙猎人之间，存在了不小的差距。 不过，他本来就没有对猎人扮演方百分百玩还原宇宙中的那些猎人有多少信心，所以这点林枫还是能够勉强可以接受。 但按照林枫最开始的想法，你就算没能力百分百的还原宇宙猎人，还原个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那种程度，总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林枫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猎人扮演者居然连百分之一都还原不了，游戏中的那些猎人们欠缺了太多太多宇宙猎人本该具备的特质，更对黑暗森林缺乏足够的慎重。 虽说他们之间确实在彼此厮杀竞争，但他们也确实远比玩家们还要放松，估计是因为认为这只是场游戏的缘故。 并且，他们在无意识中放任玩家们逐步靠近游戏的胜利，这点也是林枫极端不满的原因之一，按照林枫对猎人的了解，他们不会如此不慎重，他们是让玩家们不断接近胜利的直接推手。 人类的傲慢嫁接到了猎人身上，那就算是猎人也会被毁灭。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他们。” 游戏主管答复后，重新开始运行通讯程序。 最终，游戏的这一局仍旧以玩家们的失败而告终，玩家们也一如既往的集体情绪低落，同时不忘亲切的问候林枫。 与以往不同的是，游戏主管这边看来，玩家这次的行为总算是做对了，而不是单纯没素质的在泄愤。 猎人扮演方也同样情绪不高，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林枫对他们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们能被十人议会挑选出来，自然是因为能力得到了认可，如果就这样被林枫强制踢出这项任务，那可以说是丢人丢到十人议会那边了。 猎人扮演方有不少人想要联系林枫，了解一下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不过林枫没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搭理他们，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在太空生存游戏结束后的不久，林枫接到了汇报，白羊座那边被证实了正在发生着一场星际战争。 在几年前，统合体就观测到白羊座方向，爆发很强大的伽马射线流。 但很微妙的是，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脉冲星或者超新星爆发，所以那个地方被怀疑正在发生着一场星际战争。 统合体立即通过量子纠缠，通知距离最近的原子人，向白羊座发起探索。 如今，这个怀疑从探索白羊座的原子人那里得到了验证，白羊座发生的异象确实是一场规模很大的星际战争，而且还正在进行当中。 并且，通过不同距离的原子人观测验证，这场规模浩大的星际战争才刚开始没过多久，只持续了五十年。 不过，有一点林枫感觉很在意，那就是猎人们这时候都没反应了。 讲道理，这时候宇宙里的猎人们不应该给参战双方每人都打赏一波黑森打击的吗？ 异象这么明显，这已经算是把自己坐标暴露了吧？ 第343章 一曲送葬歌 白羊座战争，参战的总共有两方，防守方是白羊座的本土势力，统合体将其命名为‘白羊文明’，而进攻方来自金牛座，因此被命名为‘金牛文明’。 双方都是已经发展出光速曲率飞船的高技术文明，具体有多高，统合体与他们的技术差距有多大，林枫他们这边也不好判断。 但从表现上看，跟当初被虫洞式黑森打击的那个文明，要弱上很多倍。 至少，白羊座战争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统合体这边都是能够看懂的，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遭受虫洞式打击的文明那样，战斗表现的如此抽象。 统合体这边让隐藏在银河系中的原子分机派遣出大量的智子前往白羊座。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些智子将是不存一，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统合体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银河系真实图景。 白羊座战争没有引来其他猎人的黑森打击，而曾经那个技术明显更高的文明却招来危险的虫洞式打击，这无疑让统合体的高层们很难理解。 说好的黑暗森林呢？ 说好的黑森打击呢？ 你们这些宇宙猎人玩黑森打击，难道还会挑三拣四？ 抱着这样的疑问，林枫与统合体高层们重点关注起了白羊座战争。 这场战争，参战的双方都以舰队作为战斗单位，一艘战舰可以看作是地面战场上的一个士兵，一支舰队相当于是一支军队，而由复数舰队组成的更大规模舰队群，则相当于是一个集团军。 透过观测，统合体这边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双方投入到战争中集团军的数量达到了几十万。 他们的一个集团军横穿恒星系统的时候，单纯凭借着质量，恒星系统中原本稳定的天体运行都被完全的打乱。 舰队和舰队的交战地点，跟人类过往的科幻作品不太相同，他们一般不会把战场选在恒星系统中，也不会在战斗失利的时候往恒星系统躲避追击。 因为考虑到敌人可能会主动引爆恒星的战略，舰队往恒星系统靠近无疑是在主动给死神送人头，恒星与恒星之间的空旷地带是最合适、稳定的交战区域。 防守方的白羊文明，依托对本土地利的熟悉，以恒星为节点，以黑域为丝线，编织出一条条的低光速陷阱。 肉眼或者仪器都很难探测到这些低光速陷阱，因为它们降低的光速并不算很大，万分之一到十万分之一左右，单体作战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作用，可对于大规模作战而言，这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要知道，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一些区域的光速的降低意味着很多战略安排会出现严重偏差，各个区域的舰队无法统一协调，无法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他们应该到达的战略位置并与敌人交战。 因此，金牛文明的战争压力还是很大的，虽然作为进攻方，掌握着一定的战场主导权，可实际上优势并不大。 而后，金牛文明动用了很多的方法，试图破解掉白羊文明编制的黑域网战略，但效果都不怎么理想，黑域除了自己扩散外，外力是没法消除的。 为了尽快取得战争的胜利，金牛文明开始试图捕获白羊文明的飞船。 统合体这边，不少人起先还以为，这是金牛文明试图找寻对话窗口，相与白羊文明达成和解，毕竟宇宙黑暗森林的这种环境里，持久战无疑是很找死的一种行为。 但金牛文明后续的行为，把这些人的脸打得很肿。 金牛文明将捕获到的俘虏大脑摘取出来，通过三维扫描多波段，直接读取俘虏大脑中的全部信息，包括量子信息。 金牛文明由此获知大量关于白羊文明的情报。 不过，这些情报虽然很繁杂，但基本都不怎么重要，白羊文明不会傻到让所有人都知晓军事机密事项。 然而，金牛文明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战略上，所以白羊文明防他们的这一手没有任何意义。 从大脑中读取到白羊文明所有的智慧物种，了解白羊文明一个概略的技术高度，知道了这些，对于金牛文明就足够了。 随后，金牛文明继续俘虏大量的白羊文明战俘，甚至有些时候，不惜拼着自身力量的损耗也要俘虏战俘。 白羊文明显然是注意到了这点，但他们不知道金牛文明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且目前他们防守一方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不出意外，白羊座战争的最终胜利者将会是他们，便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变得更加谨慎一些，尽量阻止金牛文明继续捕获到更多的俘虏。 暗中窥视战局的统合体知晓金牛文明俘虏这些战俘是去做什么，目的是把他们的脑子都摘出来，然后把大脑中的信息都导出来。 至于导出来做什么统合体这边也看不懂。 即便有着智子的窥视，可金牛文明在这个任务上用的全部都是暗语进行交流，统合体光是解读金牛文明的语言就极端费力，更别说再去破译暗语。 战争又持续了二十一年的时间，金牛文明俘虏战俘的操作仍旧没有任何改变，而战局而完全倾向于白羊文明一方，金牛文明只剩下寥寥的数个集团军舰队，与原本的几十万规模有着极强的对比。 白羊文明不是什么善茬，注意到金牛文明只剩下这么一点舰队后，他们反而放松了进攻的力度，这不是为了劝降，而是为了布置黑域包围网，好把金牛文明全部歼灭在白羊座，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而，白羊文明怎么也没能料想到的是，一段音乐在他们的军事频道里。 这段音乐来自于金牛文明，他们通过破解俘虏后的白羊文明战舰系统，把这段音频送到白羊文明的指挥系统里。 这段音频在白羊文明中迅速传播开了，白羊文明所有的智慧物种都陷入了兴奋当中。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兴奋，他们想要听这种歌，循环往复的听，就像是一个瘾君子那样，停下哪怕一秒，他们都会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煎熬。 于是，白羊文明就这样败了，在有着绝对战略优势，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败的彻彻底底，解锁了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的白羊文明，信息以超光速传播，毁灭自然也以超光速传播，整个白羊文明很荒诞的因为一首歌而毁灭。 统合体这边，一直监视战场的人类、三体人，自然也听到了金牛座谱写的这首送葬歌，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更不用说像白羊文明那样陷入病态的狂热，乃至文明的毁灭。 但为了安全，他们还是选择了中断对金牛文明的持续监视。 这场战争让他们思考了很多，也看清楚了星际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高效、直接，如何更快速的灭绝掉对方便是打击手段的根本目的，只要合适哪怕只是一段音频都能作为毁灭性的武器，过往所看到的巨舰大炮、高能打击，这些都只是手段而不是根本性的目的。 如何高效的毁灭对方才是星际战争的核心本质。 第344章 像AI多过像人 白羊座的某颗白羊文明曾经的殖民星，数颗原子以极高的速度，贴合地表，绕行整个行星。 绕行行星的除了这些特殊的高速铁原子，还有一些质子。 在绕行了上万圈后，这些特殊的铁原子和质子留下几条微观尺度上的黑域航迹，从星球地表离开，朝着宇宙深处航行。 【四号探索者，我是二号，探索任务已经完成，询问归程坐标，完毕。】 四号探索者反馈信息给二号，【回复二号探索者，你的航标投放在b1区域，解锁密匙请联系三号探索者，完毕。】 【收到，完毕。】 花了一些时间，几颗原子前往了b1区域。 b1区域位于一个双恒星系统的柯伊伯带，在陨石堆中，二号探索者耗了些时间，总算是找到了他那个被投放的航标。 二号探索者随后连接到三号探索者那里。 【联系三号探索者，我是二号，已到达航标位置，请求密匙解锁，完毕。】 三号探索者很快给予反馈，【密匙tyu3……452g，完毕。】 【收到，完毕。】 通过密匙，二号探索者知晓了航标内的加密信息，再确认了航标有照常自毁后，二号探索者离开白羊座的同时，重新试着回归原子网络。 【我是二号探索者，探索任务已经完成，请求接入原子网络，完毕。】 【欢迎您的登陆，二号探索者，这里是隔离区，我是负责接待您的智能ai，在您接入原子网络前，需要进行三次智能验证。】 二号没有直接进入原子网络，而是在原子网络的接入申请过程中，接收到了原子网络中智能ai的验证要求。 要想回归原子网络，需要获得通过智能验证审核，也就是确认二号探索者的精神是否还处在正常状态。 又花了一些时间，二号探索者通过了智能ai的验证测试。 【验证通过，确认智能处于正常区间，欢迎回来，迪斯先生，现在将归还您的所有记忆、情感模块，请稍等。】 一时间，二号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清明，此前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现在都获得解答。 他为了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自愿进行记忆封闭，并被植入有助于任务完成的其他行动规章。 现在，迪斯恢复了自己的记忆！ 随着迪斯的回归，他的同事、朋友人，都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来看望他。 “迪斯，你可算回来了！” “没遭遇到什么危险吧？” “自从金牛文明仅凭一段音乐就毁灭了白羊文明后，高层就严令继续对白羊座战场进行任何未经批准的信息观测，直到刚才，我们都在担心你的安全。” “白羊文明是怎么毁灭的？你从他们的尸体上应该能看出什么端倪吧？” 面对一个又一个的询问，迪斯没有回答这些的心情，他现在的心态有点爆炸。 “谢谢各位的关心，但很抱歉，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怎么了？原子主机有损伤？”有人警觉的问。 迪斯解释道，“一种很恐慌的感觉，执行任务中的我不像是我，这种感觉很难受，我有些接受不了。” 负责医疗的原子人问，“记忆出现残缺？” 迪斯回答，“不，记忆没有任何问题，是感觉很糟糕，就像你变成了其他人，又再重新变回来。” 变成别的人？ 原子网络中一下子沉寂下来，网络中的原子人可没忘记迪斯是从什么地方回来。 多少知道一些白羊座战场情况的原子人们，立即对迪斯提出了要求。 “迪斯，你需要进行立即体检，没异议吧？” “没异议。” 迪斯如此道，但同时他也打算查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真遇到什么事了，这种恍若陌生人的感觉着实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迪斯很快获得了一个恒星系统坐标，并同时从同事那里获悉到信息。 “去这个坐标，这是距离你最近的一处临时据点。” 几经周折后，迪斯抵达临时据点，并在那里接受一次全面性的自我检查。 “迪斯情况怎么样？” 一个原子人担忧的透过智子看着正在接受硬件检查的迪斯，不由得担心的看向体检报告的医生。 “他没有问题，很健康，各方面都很正常。”医生解释道。 原子人不解的问，“那他之前怎么会有不适感？还说自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医生记录笔记的动作停了下来，正色道，“他确实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这点上，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人的思维是由多种结构复合构成，其中，记忆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比重，人格的塑造离不开个人的经历记忆，人对自我和世界的认知同样也离不开学习记忆，当一个人没了记忆，他的三观会直接清零到最原始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加入适当的引导，那个人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原子人呆了呆，感觉自己好像听了，有感觉自己好像没听。 “这……抱歉，我没听懂。”原子人的虚拟形象讪笑道。 医生幽幽一叹，“好吧，我换种说法，一个盛水的杯子，里面的水就是最开始的人，现在往杯子里倒油脂，于是就得到了油脂和水构成的一个有记忆后的人，油脂就是记忆，而如果把油脂去除掉，人就会变成最开始的人。” “没有记忆，没有任何技能，刚刚出生的人。” “迪斯的情况是把油脂抽取出来，然后倒入石油，于是在执行任务期间成为了另外一迪斯。” 作为迪斯同事的原子人，很是惊愕的反问。 “你们给迪斯植入了记忆？” 医生解释道，“不是记忆，记忆是生命体从外界获取信息并整合为己用的数据，我们植入的是另外一套编写的认知标准，跟智能ai比较近似，所以我刚才才会拿‘石油’作为例子，石油不是油脂，迪斯在执行任务期间，像智能ai的成分多过像人。” “这，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那迪斯岂不是……”原子人欲言又止。 医生则无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况且，这件事上我们是经过迪斯本人的同意才那样做，白羊座那边是星际战场，如果他意外被金牛文明所捕获，那么继白羊文明之后，就将轮到我们统合体面临巨大的生存威胁。” 为了避免步上白羊文明的后尘，迪斯如果不愿接受思维改造，统合部说什么也不会批准他执行战场探索任务。 第345章 个人意志没有自由 几天后，迪斯冒着生命危险从白羊座带回来的探索信息，被一众统合体高层获悉，泰勒系自然也有一份。 “如果派出的探索者调查数据没有错误的话，金牛文明所使用的技术，就基本都调查清楚了。” “艾特明教授，金牛文明使用的是什么技术？”林枫问。 艾特明回答，“脑科学。” 林枫一怔，随即奇怪地问，“脑科学？那不是只泛用于教育和虚拟现实方面？这种技术能作为打击手段？” “在知晓金牛文明对白羊文明使用的打击前，我和您的认知是一样的。”艾特明回答。 “详细的和我讲一讲，金牛文明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艾特明提醒道，“讲解没问题，不过我只能告知您一个轮廓，细节方面我无法说明，金牛文明的脑科学技术显然在我们之上。” “大致轮廓也行，这种模式的打击让我看到了另外一层恐怖的东西，我现在迫切的想要具体性的了解是怎么回事。” 林枫想要知道的是这种超光速打击的防御方式，相比起虫洞式打击，这种利用文明内部信息传播的速度的打击，简直是解锁了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的文明最不愿意面对的打击手段。 文明根本来不及采取应对措施，因为量子纠缠是实时传递信息，就算中间有人为性的信息隔阂，也隔阂不了多少。 艾特明道，“在了解金牛文明的这种打击以前，我需要问您一个问题。” “您觉得，个人的意志是自由的吗？” 林枫想了想，回答道，“是，人具有智慧，人具备着主观能动性，个人意志甚至能战胜生命最纯粹的本能‘对死亡的抗拒’。” “你也知道，生命以逆熵为食，由此引申出对死亡的抗拒，这种本能根植在宇宙所有生命的思维深处，而人却可以战胜它。” 艾特明的虚拟形象点了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回答，“您的理由很充分，但我很遗憾的告诉您，这是错误的，个人意志没有自由可言，它只不过是信息的傀儡，根据接受信息的不同而反馈出不同的反应，情绪、感情、思考、认知等等。” “您传统认知中的‘学习’，本质上讲就是获取信息塑造个人思想的一种方式，是信息塑造了个人意志，也决定了个人意志的行动，而非个人意志享受着自由，后者完全不符合逻辑。” 林枫陷入了思考，一会后问，“那么这和金牛文明的那种打击，存在着什么联系吗？金牛文明是利用了这种信息干涉，才毁灭了白羊文明？” 艾特明道，“原理上是这样，但具体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每个人的认知标准是存在很大差异，这就是为什么观点不同的人，互相看对方都感觉在看个顽固不化的弱智，这就是个人意志差异造成的结果，这种差异如果类比到基因层面，那就相当于动植物间的那种差异。” “您还在地球的时候，有见过什么病菌同时感染动物和植物吗？没有吧？” 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在了解白羊座战争前，统合体基本没人想过，还可以利用脑科学这种技术，作为文明级的打击手段。 林枫道，“但金牛文明显然是办到了，他们成功的感染了动物和植物，嗯，应该不止于此，白羊文明不止一个智慧物种，但是都被顷刻间的瓦解掉，类比过来的话，他们连没有生命的东西都一起感染了。” 艾特明点头答道，“是的，金牛文明办到了，他们以‘上瘾’作为切入点，利用音频信息干预白羊文明成员的大脑，诱使大脑分泌‘上瘾’的信息素，完成对个人意志的控制。” 听闻艾特明解释的原理，林枫皱眉问，“也就是说，那段音频对白羊人来讲，就相当于海洛因、大麻这类东西？” 艾特明道，“比那还要夸张，您能想象把超过百万吨的大麻、海洛因浓缩成一滴后，能让人上瘾到什么程度吗？大麻这些药物好歹在被使用后，使用者有冷静下来的时间空隙，而这种金牛文明针对白羊文明设计的音频，则完全没有，听过音频的白羊人直到死亡都不会停下来。” “但如果只是上瘾的话，白羊文明应该不至于走向毁灭吧？”林枫疑惑的问，随后他又接着道，“最多只是对金牛文明特制的这种音频极端依赖。” 艾特明道，“是的，所以金牛文明在音频中，添加了刺激其他的音节，白羊人会因此表现出极强的分享欲、成就感和认同感。” “我无法理解。”林枫摇摇头。 艾特明想了想，便以类比的方式解释。 “这么说吧，假设您打竞技类游戏，每次都输得很惨，甚至还被对面的玩家嘲讽是‘用脚在打游戏’，您因此生了几天的闷气，之后您难得赢了一把，而且好巧不巧的对面的玩家还是此前嘲讽您的那个玩家，您这时是不是会有种嘲讽回去的冲动？是不是有一种把自己这局结果拍在对方脸上，好好炫耀一番的想法？” “白羊人的分享欲、成就感、认同感就是这么一回事，本质上都是个人意志被外界信息干涉后的表现，当金牛文明的音频被处在前线的白羊人，会迫切的想要将自己了解到的这份‘快乐’分享给自己的家人、朋友，而他们本人则获得巨大的成就感。” 林枫不解的问，“这么做值得吗？白羊人难道没人意识到，这么做会导致文明的毁灭？” 艾特明道，“对文明的责任感同样来源于个人意志，而个人意志已经被信息掌控，地球上这类例子并不少见，一些瘾君子为了继续吸食大麻，不惜杀光自己全家，您跟他们谈责任，他们只会跟您谈冲动。” 林枫有所明悟的点点头，“如果金牛文明捕获了足够数量的原子人，我们恐怕要步上白羊文明的后尘，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说实话，这种打击对于技术越落后的文明，信息传递效率越差的文明，效果越糟糕，只是对于广泛使用量子纠缠的文明，才会效果非常显著。”艾特明回答道。 林枫则摇摇头，“宇宙中的高技术文明必然拥有着高效的信息传递手段，这种打击对所有可以高效传递信息的文明都是极端危险。” “这次是音频，下一次如果是图像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不观测宇宙，瞎子的状态在宇宙中更加的危险。” 艾特明回答，“是这样没错，但这类打击也是存在着严重的缺陷，您大可不必过分担忧，如果事先能够有所防备，做好情报的收集工作，以及保持住现有的不存在战略方向，就不算多么严重的大问题。” “什么缺陷？”林枫追问。 艾特明则反问，“您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也听了金牛文明的音频，为什么我们会没事？您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想过，但我没想明白。”林枫道。 艾特明回答，“原因很简单，因为金牛文明的打击针对的不是我们，这种针对性极强的打击方式也就对我们不起作用，白羊座战争里，如果金牛文明没有完全收集白羊文明的所有人种资料，他们的那种打击会留下大量的幸存者。” “最多只能重创，没办法将白羊文明毁灭，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归根结底还是金牛文明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 林枫沉思了一会，问，“这么说，我们应该积极鼓励那些变态和别的物种交配？” “我只是给您提供信息，至于如何做出决断，这就是您的工作了。” “谢谢，这些我帮助很大。” 林枫微笑着向对方致谢。 第346章 人活着总是没错的 “不行！我无法认同！怎么能允许那些交配狂魔肆无忌惮呢？那样下去原子人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单一种族具有很明显的弱点，如果统合体遭遇类似白羊文明的那种打击，后果将是毁灭性的，我们统合体需要更多复杂的智慧的多样性。” 十人议会因为是否应该改变固有的交配观念，鼓励原子人和其他生物的繁育后代。 很显然，这种行为对传统观念是具有很强的冲击性，别说人类接受不了，很多三体人也接受不了。 十人议会中支持方只有地球政府代表一个，她主张应该引导社会舆论，鼓励所有原子人接受这种全新的繁殖观念，这既给统合体增添了一层保险，也给丰富了原子人社会的思想文化。 她认为，这是文明发展所导致的结果，进步的必然性，物种的隔阂必然随着文明的发展被打破，其中包括生殖隔离。 既然这是必然性，而且对文明整体性有益，那统合体就不该忤逆文明进步的必然走向，而是该积极拥抱。 反对方则是单纯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以他们的观念认知看来，就感觉这特么的太离谱了。 想象一下，走在路上忽然遇到人搭讪，你拒绝了之后，对方表明其实只是想和你身上的某个细胞交往…… 然后再往下延伸思考，你代替自己的细胞拒绝对方的搭讪，然后被指责剥夺自己体细胞的婚姻自由，一下子变得十恶不赦…… 如果放任不管，还反过来支持和引导，那原子人社会将乱成什么样？反对方的代表们都不敢想象。 至于金牛文明的那种音频打击，反对方的代表们认为，除了接受这种全新观念的繁殖方式外，应该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防御音频打击，不一定要选择接受这种在他们看来就离谱激进的繁殖方式。 因为这实在是太那啥了。 火星政府代表道，“那也不能急功近利，想想看，大量陌生智慧物种原子化后，会给原子人社会造成怎样的冲击？他们中必然有在思想跟人类、三体人是迥异不同的个体，如果他们要打破文明的信息封锁该怎么办？你可别天真的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就料定他们会这样做？”地球政府代表反问。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道，“因为他们跟人类和三体人不一样，我们不了解他们！他们父母辈中的一方是完全没脑子的动物！这要怎么保证他们的智商？” “那是教育问题，我们只要把教育做好，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智慧物种本质上讲也同样是动物，只不过比普通动物智慧性更高罢了，实质上根本没有什么高级可言，同样受丛林法则约束。”地球政府代表争辩道。 吵来吵去没个结果，这件事上，作为泰勒系代表的戴维斯，以及代表着三体的凉宫，都没有表态，因为林枫那边还在犹豫，该不该支持这种全新理念的繁殖方式。 别看这只是繁殖上的事情，但其实这还可能涉及到和平演变，如果某天统合体中人类不再占有一席之地，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事关重大啊…… 这个时候，三体五位代表中的一位出来说话。 “或许我们可以采用折中一点的办法，大家对这件事的抗拒点，核心点是无法接受交配中的一方不具有智慧性，既然如此，那就给予非智慧性生物智慧性，让他们能和原子人一样有正常的思考能力，这样不就好了？” 一时间，会议上陷入了寂静。 …… “好家伙……这帮人属实把我给震撼到了。” 林枫从凉宫那里知道了会议内容后，如此感叹道。 凉宫的虚拟体忍不住朝林枫翻了翻白眼，埋怨他把自己也说了进去。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也确实没想过给无智慧生物智慧性，我以为最多只是和低技术层次的智慧生物接触，然后孕育后代。” 林枫猜到肯定会有人比他更早提出接纳新式繁殖方式。 被白羊文明的毁灭刺激到的人可不止林枫一个，而统合体中，对脑科学领域有深入研究的也不止泰勒系的艾特明一个，艾特明给出的方案，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现在这种不合适吗？”少女眨巴着眼睛看向林枫。 林枫摇摇头，“不，这种比我所构想的那种更合适，不存在战略需要足够的隐蔽性，和低技术层次的文明同样接触同样伴随着暴露的风险。” 本来，按照林枫原来的想法，跟那些还处在冷兵器、石器时代的文明个体接触，利用自然崇拜塑造神明来作为伪装，由此安全的交配。 这种方法对比十人议会上提出的那种办法，似乎要差一些，毕竟还是要和一些文明有所接触，不存在战略可是拒绝接触任何人。 十人议会上提出的那种办法显然更适合不存在战略。 至于可能存在的和平演变风险，十人议会既然这么有信心能够压得住，那林枫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行政这方面人家是专业，他连业余都算不上。 凉宫的思想飘到了未来，想到过去的三体文明，再想到现在的统合体，对于未来的走向，凉宫只觉得很迷茫。 若是过去了千万年的岁月，统合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路人甲，再这样走下去，我们的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呢？”凉宫忍不住询问林枫。 看着少女眼睛中的迷茫之色，林枫坦然一笑，“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但不管怎样，让文明的延续总是没有错的，文明首先要活着，然后考虑其他才会变得有意义。” “看来我打搅你们了。” 伊迪丝的虚拟体出现在两人边上，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 林枫不以为意，反而厚着脸皮道，“不，你来的很是时候，要加入吗？” “不和你闹，现在有正事要谈。”伊迪丝白了眼林枫，把一份报告文件传递给林枫，然后正色道，“枫，金牛文明那边有了新的动作，他们离开了白羊座，从黑域航迹上推测，是意图离开银河系。” “离开银河系？全部离开？”林枫一愣。 伊迪丝点点头，认真道，“是这样的，智子并没有观测到他们有在白羊座建立殖民地的意图，原本以为是建立殖民地而大张旗鼓的筹备物资行为，实质上是为了离开白羊座做准备。” 第347章 猎人与猎物 “他们既然不打算占领白羊座那片区域，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摧毁白羊文明？”林枫皱眉的反问。 伊迪丝道，“不清楚，那片战场的盲区很多，即便损失了很多智子也没有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太怪了，他们离开就意味着他们是知道黑暗森林法则，可既然知道黑暗森林法则，那也就没理由和白羊文明进行星际战争。” 林枫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金牛文明的情况。 统合体一开始认定，金牛文明是个不知晓黑暗森林理论的文明。 这并非是不可能，如果很早的时候就开发出量子纠缠实时通讯技术，超光速的传递信息，黑暗森林理论基础之一的猜疑链，也就会变得脆弱无比。 这样一来，黑暗森林法则也就很难被推导下去。 即便不知晓黑暗森林，也并不妨碍生存，就像曾经的三体文明那样，攻击性强的恶意文明一般都不主动向外界发送坐标信息。 如果金牛文明附近还没有什么文明，那么金牛文明要想了解光粒、二向箔这些打击，恐怕就只能等到研究出光速曲率飞船以后才能够有资格知道。 这样的文明，无视黑暗森林，贸然向白羊座的白羊文明发起动静如此之大的猛烈进攻，自然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金牛文明如今的操作，把统合体这边的猜测给推翻了。 很显然，金牛文明是知道黑暗森林法则，不然怎么会轻易的放弃，损失了如此多的同胞才获得的白羊座支配权。 “你刚才说，他们要离开银河系？”林枫问。 伊迪丝回答道，“这只是根据航迹作出的推测，也有可能中途会停下，然后改变航向，智子还在全力跟踪他们。” 林枫又将目光转到凉宫身上，“凉宫，你懂得比我多，我想问一件事。” “你问吧。” 林枫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金牛文明离开了银河系，在宇宙中发现他们的难度，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凉宫回答，“即便是发光的天体，进入星系际空间也会变得不那么起眼，因为那里虽然空旷，基本没有遮挡物，但巨大的尺度会把物体自然散发的所有波的波长拉伸到和宇宙背景辐射等同的程度，毫无疑问，发现的难度是增加了。” “这样啊……” 林枫明悟的点点头，他心中的一个决定，在知晓了凉宫的答复后，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 “这次是战斗？你确定没搞错？” “我们要去猎杀‘猎人’？” 这样的议论变得频繁起来，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轰动了。 “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退出，等到任务执行的时候，再想退出可就晚了。”队长道。 “谁说要退出了，我们被那些宇宙猎人们逼得不得不放弃人类的血肉之躯原子化，现在小爷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务必让我打前锋。”一个队员回绝道。 队长道，“打个锤子的前锋，整个攻击战略只有一个，那就是突袭，一次性歼灭掉整个文明，敌人但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们都算是战略性的失败。” 一名队员愣住，回过神来的他惊异地反问，“这……这有点夸张了吧？只有一个突袭？这也能叫战略？谁定的这白痴战略？搁着玩袭击珍珠港呢？” 队长解释道，“我们要袭击的是一个技术上高于我们的文明，敌人如果有下一步的行动，就意味着我们很可能都会死，明白吗？” “那如果没死呢？”有人问。 队长回答，“自由发挥，若突袭失败，而我们没死或者被俘虏，那就意味着敌人暂时奈何不了我们，我们有和他们搏一搏的资本，至于怎么厮杀，不用我教你们吧？” 确认一众队员没有反对意见后，队长接着道，“任务的参与者将会被给予一段自杀程序，这样即便被俘获，你们也有能力总结自己。” “玩这么狠？不会是想玩什么卸磨杀驴的骚操作吧？” 队员有些傻了，这操作他们可从来没遇见过，自杀程序这种东西，他们也就只知道ahsmc有，属于对原子人有严重威胁的极端危险信息，没想到这东西有一天会出现在他们的主机里！ 这不由得让众人更为好奇，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是什么。 “队长，我们要袭击的是谁？” 队长倒也没想隐瞒的意思，他回答，“金牛文明，白羊文明的惨状你们也知道吧？任务如果失败，你们都被俘虏，也就意味着统合体将会成为下一个白羊文明。” 队员问，“我们为什么要去袭击这种危险的家伙？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本来就不多，连智子观察都要小心翼翼。”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要真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问那些高层们。” 原子人们在星系际空间开始布置黑域迷宫，没有物质参与其中，基本由百分百的黑域构建而成。 黑域会扩散，但这没有问题，因为原子人一切都计算好了。 交战的命令完全传递下去，猎杀一位宇宙中猎人，还是刚刚成功毁灭掉一个文明的猎人，着实让不少原子人感觉到兴奋。 不过，也有不少人感到担忧。 “金牛文明真的会中招？”有人对黑域迷宫的作用性感到怀疑。 黑域迷宫的建造目的是逼金牛文明的大舰队从近光速降低到常规低速，同时作为包围网阻止金牛文明逃亡。 黑域迷宫的设计师笃定道，“他们必然中招，直到现在，物质运动的最高速度仍旧是光速，即便是那种虫洞式打击，也是通过绕过光速限制实现的超光速，金牛文明在出发前的九年发射的那些探测器，探测尺度的极限最多只会是九光年。” “我们布置这个尺度在九光年以上的黑域囚笼，他们自然会变成瓮中之鳖，光速尺度的他们反应能力基本等于没有。” 询问者迟疑了一下，接着道，“但我们无法确定，金牛文明的大舰队具体会在哪里出现，他们受尺缩效应影响，反应慢上一秒可能就会偏出一光年，不可能正好是探测器触及到黑域的那个时刻。” 黑域迷宫的设计师不以为意道，“这些只是小问题，安排更多的人手就可以解决，本来这个战略就需要大量的人参与进来。” 猎人已经将陷阱布置，剩下的就只是等待猎物上门。 在统合体布置陷阱的这段岁月中，银河系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统合体布置在银河系中的眼线，观测到的虫洞式超光速打击次数变多了。 第348章 金牛文明松了口气 星系际空间战争，这是金牛文明继白羊座战争结束后，参与的又一次星际战争。 不过与白羊座那次不同，这次是被迫参与，以近光速离开银河系的金牛文明，根本无法在进入伏击圈以前及时作出反应。 在距离银河系盘面垂直方向约二百三十光年的空旷位置，金牛文明与统合体的遭遇战就此拉开序幕。 金牛文明集体迁移出银河系，舰队规模绵延数光年，而展开的阵型，囊括布置在最外圈的粒子探测器，其直径更是达到了九光年的尺度，其规模大概相当于奥尔特星云最大直径的4.5倍。 当处于金牛文明舰队阵型最外缘的粒子探测器因进入伏击圈的黑域范围而丧失量子纠缠态时，以飞船为基本单元构成的舰队，成批量的出现在星系际空间中，从远方看去，密密麻麻的好似一团会发光的云雾。 只是简单地探测，金牛文明便知晓他们进入到了未知敌人布置的陷阱中。 这是一个内圈直径为九光年左右的黑域包围圈，这些航迹错综复杂构成一个囚笼，把庞大的金牛文明舰队包围在其中。 金牛文明的大舰队不能原路返回，因为身后是他们自己留下的航迹，这些他们自己留下的黑域把这个包围圈唯一的大型出入口给堵上了。 剩余下来离开包围圈的途径只有一个，那便是从黑域与黑域之间的夹缝穿过。 但这就意味着金牛文明的整支大舰队必须散开，而且彼此如果遭遇到什么问题，比如敌人袭击之类，各艘战舰很难互相提供支援，因为有黑域阻隔，不管是攻击掩护还是迅速增援都办不到。 而最为麻烦的一点就是，从黑域与黑域间的夹缝穿越不能使用曲率引擎。 曲率虽然也能够以低光速推动飞船，但同样会留下航迹，尽管这些航迹的光慢值很低，但说到底还是留下了光慢航迹，一艘飞船通过曲率穿越黑域之间的空隙后，另一艘飞船要想用曲率引擎沿着同样的航线追上前者，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这无疑不利于飞船与飞船之间的增援。 基于此种理由，金牛文明启用了飞船上辅助推进使用的脉冲引擎作为穿越黑域包围圈空隙的主要推动源。 这种引擎在使用时会爆发出强光，但如今的情况无所谓，因为金牛文明清楚，他们置身于包围圈中，时刻都被躲藏在暗中的未知敌人监视着。 金牛文明的大舰队没有散开，而是选定了一个方向，采用分批式穿越黑域空隙的方式，突围到包围圈外面。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小心躲藏在暗中的敌人，敌人没有第一时间给予他们类似二向箔这样范围性的杀伤手段，也就意味着有什么不使用的理由，亦或者没有这样的技术。 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方式，只可能是舰队形式的对战，而非大杀伤武器的对抗。 金牛文明不怕自己猜错，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就算这个不是包围圈，只是某个吃饱了撑的文明搞的行为艺术，抱有谨慎态度也不会给金牛文明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失。 第一批飞船开始从黑域空隙中穿越。 所有飞船的舰载武器都处在随时预热发射阶段，随时做好迎战准备，各种探测手段持续性的对整个黑域包围圈进行扫描。 可惜，不论他们如何扫描，都不会有结果，且不说敌人不在宏观层面上，有着大量的黑域作为掩体，不管是引力波还是电磁波，亦或者中微子，都会受到光慢现象的干扰，除非采用超光速的粒子作为探测手段。 第一批的飞船，就这样在金牛文明的众多飞船观测和警戒掩护下，顺利的通过黑域包围圈，到达包围圈之外。 金牛文明的所有人，都不禁为这些先行者松一口气。 随后，第二批、第三批的金牛文明飞船，陆陆续续的从黑域空隙突围到包围圈之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牛文明整支大舰队，终于有惊无险的从黑域包围圈中出来。 金牛文明的人无不感到庆幸和兴奋，他们整支大舰队都顺利的离开了包围圈，没有同未知的敌人交战，金牛人自然都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要知道，他们可是全无准备的遭遇未知敌人袭击，他们对敌人的情报是零，而敌人对金牛文明情报的了解程度也是未知，只要存在于宇宙当中，就没有谁是能真正的做到无敌于世，况且金牛文明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强。 即便他们在上一次星际战役中将白羊文明毁灭，也仍然清晰的认识到，他们只是宇宙里一群渺小到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次在星系际空间遭遇的黑域包围圈，金牛人络绎不绝的讨论着。 有的说这是一次星际战役留下的陷阱，他们只是比较倒霉，好巧不巧的踩中了这个未知文明用来针对其他敌人而布置的战略陷阱。 也有的认为，这可能是某个爱好奇葩的文明恶搞的行为艺术，比如吓唬人之类。 可惜，金牛人并没有谁意识到，伏击者们的袭击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了，就在他们穿越黑域包围圈的空隙时候。 …… 时间回到第一批金牛文明飞船穿越黑域包围圈空隙的时候。 金牛文明体积不下于人类恒星级战舰的飞船，几艘为一组的构成小股舰队，七拐八扭的穿越黑域包围圈空隙。 尽管金牛文明已经非常谨慎，观测雷达也是全向开启，可他们还是没有注意到那些围绕在他们飞船周围，试图入侵飞船的原子人。 这不怪他们察觉不到，只能说原子人实在是太过不起眼，太空里虽然物质稀薄，但在怎么稀薄也起码会飘一点原子物质，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况且他们还在使用脉冲推进，雷达时刻都在全向探测，这些本质都是把粒子释放出去，飞船周围飘着的粒子多一些，反而才是正常情况。 “金牛文明的飞船没有空隙，而且外装甲用的是某种高致密材料，不像分子材料那样有空隙。” 第349章 原子人完成了猎杀 经过数次的尝试，原子人都没能成功侵入到这第一批金牛文明飞船的内部。 金牛文明的飞船和水滴很类似，整体上没有空隙，虽然现在使用脉冲推进，可引擎的地方完全找不到喷射口，飞船每次加速，原子人就只看到飞船后面出现一个光球，光球的表面然后一层又一层的扩散、消散，金牛文明的飞船由此完成航速的提升。 如果只是没有空隙，这倒还不是多么麻烦的问题，问题是金牛文明使用的不是分子材料，这也就意味着原子人没办法在飞船外装甲上制造简易的纳米工厂，开凿隧道入侵飞船。 从外装甲全反射的特性来看，多半密度对比强相互作用材料是只强不弱。 “高致密材料？可是引力波显示，他们的飞船并没有那么大的质量。”有人奇怪道。 针对这个疑问，有人给出了推测性分析，“应该和水滴是一样的，密度虽然很大，但厚度并不大，所以表现出的质量才会没有那么高，这层高致密外装甲很可能只有一个分子的厚度。” 又一个尝试失败的原子人说道，“水滴的强相互作用材料和金牛人的这些飞船没法比，这些飞船的高致密外装甲除了具备和强相互作用材料相同或者更高的刚性外，还具有流动性修复功能，刚才我试着制造了几颗反中子撞击，湮灭出来的缺口很快又自动填补上了，用反物质没办法入侵飞船。” 好家伙，还自带修复功能！ 无往不利的反物质都不管用了！ 这金牛文明的材料学甩了统合体不知道多少条街，这还怎么入侵？ 无法入侵就意味着战略的崩盘，参与这次战略的原子人，集体陷入了焦虑中。 “怎么办？这样的话，我们的突袭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任务要失败了？” “不！还有别的办法，我们用黑域！”一个原子人笃定地答复道。 找到方法的原子人，越过正在航行中的金牛文明飞船，跑到金牛文明飞船必经之路的拐角处，在那里指挥着自己的原子分机，制造出一个原子尺寸黑域。 然后借助黑域区域内，再次被光速曲率后，光速会下降更低的这种物理特性，已付出纠缠态的原子分机作为代价，在虚空中制造出了一个原子尺寸，光速很低的黑域。 由于黑域的遮挡，这种原子尺寸的黑域制造过程很难被金牛文明的飞船观测到，而在这种原子黑域成型后，再去探测其实没啥意义，周围都是大片的黑域，这种原子黑域的物理表现实在是太过不起眼。 当金牛文明的飞船驶入拐角，迎面就会撞上这种原子黑域。 因为黑域中的光速太低，甚至低过了飞船本身的移动速度，这导致高致密外装甲的几颗基本粒子会被留在黑域中，于是，原子黑域成功的在金牛人飞船高致密外装甲上凿出一个原子尺寸的孔洞。 而躲在原子黑域后面的原子人，随着飞船向前运动，自然而然的便进入到飞船的内部，完成对无空隙飞船的入侵。 入侵金牛文明飞船后的原子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金牛人，然后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并在他们的身体里建造简易的纳米工厂，再接着，就是对他们的有机大脑附近布置纳米炸弹。 这种布置不会触动金牛人的神经末梢，在原子尺度，神经末梢可以说非常粗大，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误触的可能。 布置完一切后，用量子纠缠进行捆绑联系，接着前往飞船上另外的金牛人体内，重复利用纳米工业进行布置。 当所有的金牛人大脑都被原子人利用纳米工业完成布置后，一艘飞船上所有金牛人的生死，其实都在飞船上原子人的一念之间。 金牛文明的每艘飞船上都在重复着类似的事情，当金牛文明整支大舰队都穿越黑域包围圈的空隙，完成突围后，原子人这边的纳米炸弹也都基本部署完成。 整个金牛文明是生是死，全在原子人的一念之间。 并没有什么激光大炮，也不需要什么高能打击，杀人而已，没必要那么华丽。 悄无声息的到来，再悄无声息的毁灭，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仅此而已。 “都布置好了吧？” “都检查过了，所有金牛人的生命权都在我们这边。” “那就毁灭他们吧，我可不想等他们都进入光速曲率后才动手，那样战斗结束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宇宙的什么地方。” 一段信息从主持这次战争的原子人那里，通过量子纠缠发送，所有的纳米部署都纷纷启动，利用胃酸构成的简易电池，通过纳米导线把电流送到金牛人的脑颅，引爆了早已堆砌部署好的纳米炸弹。 这些纳米炸弹的威力不是很强，也就和小鞭炮一样，过年放的鞭炮都比这些纳米炸弹响，但以脑子的脆弱性，即便是小鞭炮也属于非常危险的大杀器。 所有的金牛人就这样，听到一声轰鸣声后便直挺挺的倒下，当场死亡，不论男女老幼，都无一幸免。 人类猎杀了猎物！ 时隔多年，人类一直是逃啊逃，不断的逃，从故乡逃亡到宇宙，又从银河系里逃亡河系之外，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而作出妥协、让步…… 如今，人类做到了他们曾经想做却完全办不到的事情！ 这将会是注定被载入统合体历史的星际战争！ 当潜入各艘金牛文明飞船内部的原子人们从飞船中脱离，所有的飞船仍然保持着原本的阵型在移动。 “之前看着还觉得像一群方舟，让文明得以延续，现在看感觉像一堆棺材，整个文明的墓地。” “但愿他们的今天，不会是我们的明天。”所有参与这场战争的原子人，由衷地说道。 …… 伏击金牛文明并取得最终胜利，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原子人社会，也让所有人都都几乎沸腾了。 这个消息太具有轰动性，轰动到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那可是黑暗森林中的猎人，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他们这些虫子居然真的赢了猎人？！ “很好，戴维斯，我这里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安排。” 看了消息的林枫，立即便联系上了还处在其他工作中的戴维斯。 “您请说。”戴维斯正色道。 林枫开口，“组建一个破译小队，破译金牛文明飞船上的信息，里面有很多事情我需要知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戴维斯回答。 第350章 河系霸主级文明 金牛文明摧毁了白羊文明，它毫无疑问，在宇宙中属于‘猎人’的层次。 一直以来，不管是三体人还是人类，看宇宙中的这些猎人，就好比森林中的植物看动物，那是一种高出整个文明数个次元级别的碾压，是‘神’。 如今，人类成功的‘弑神’了。 虽说不是摆开阵势的正面对战，只是一次可以用‘卑劣’来形容的偷袭，但这些无所谓，因为星际战争不是决斗，决斗才会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战争只有生与死，不管用什么手段，活下去的那个才是胜利者。 死掉的失败者再怎么光明磊落，也改变不了作为失败者的事实。 不过，相比起原子人社会中多数激动不已的人，高层和在战场中的人则没多大喜悦。 杀人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快乐、兴奋的事情，而且打赢了也说明不了什么，比你强的还是比你强，比你弱的还是比你弱。 主要负责战后工作的原子人在频道中询问，“确认没有活着的金牛人吧？” “每艘金牛文明的飞船都检查过，没有金牛人存活，潘言司令，我们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一位原子人询问道。 “上头让我们把金牛文明所有飞船主机的数据都拷贝到一个量子硬盘里。”潘言回答。 询问的原子人一怔，他本来以为任务结束以后，他们基本就可以撤离了。 而且要他们转移金牛文明飞船所有主机数据，这着实难度太高了一些，这可不比打仗，打仗只要杀人就够了，可转移数据就意味着要研究这些计算机内部运行的规律和代码读写，不然这数据就没法转移。 总不能拿一个读写abcd的硬盘强制录入1和0吧？ “这数据要怎么读写？金牛文明的计算机读写又不是0和1，上头真当我们是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了？” 面对下属焦虑的询问，潘言轻松的回答，“这个不用我们操心，上头还是很清楚这不是我们擅长的领域，解读金牛文明舰队计算机程序的工作安排给其他地方的人来进行，我们要负责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把飞船上计算机的物理结构和显示屏上的数据截图上传给那边就行。” 潘言话语顿了顿，接着补充道，“不过，我们在进行任务的时候，有些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 “要知道，金牛文明是只凭借一段音乐就把白羊文明给毁灭的危险猎人，在浏览金牛文明飞船的计算机时，搞不好某一段代码就能给我们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所以人员编制上你需要再安排一下，防范着一点。” “他们事先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不可能针对我们编写这种攻击。”原子人回答。 整场星际战争，原子人都秉持着攻防原则，不被对方观测到，金牛文明没有观测到原子人，自然不可能针对原子人编写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种跳过因果，直接知晓原子人的手段，如果金牛文明能办到，他们早就能毁灭原子人了，而不是被原子人毁灭。 况且，所有金牛人都是在短时间内遭受到脑打击，他们集体死亡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在遭遇原子人攻击中，迅速的收集信息进行反击。 潘言自然是清楚这些，但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们当前的位置可是一处宇宙战场，哪怕远离银河系，可战场还是战场。 “我知道，所以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小心一点总没有错，我可不想被一群已经死绝的东西给害了。”潘言回答道。 …… 对金牛文明计算机的数据转移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几乎没遇到什么瓶颈。 金牛文明用的是四位数的计算机读写，1，0，-1，还有虚数i。 搞清楚这点后，在银河系边缘的某个恒星系统的行星地下，专门用于储存金牛文明主机数据的量子硬盘被制造出来，以原子人为媒介，把金牛文明硬盘中的数据读取，录入到量子硬盘中。 如果不是暴力破坏，这个量子硬盘能存储五千年。 由于数据量庞大，金牛文明的计算机主机数据没办法一下子转移完，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可是一整个文明的数据，金牛文明是整体性的搬离银河系，原子人毁灭的就是他们的全部人。 由于林枫迫切的想要知道，金牛文明这一系列奇怪行动，还有离开银河系的原因，他另外安排人开始了对这些数据的破译工作。 破译的难度很大，这是一个迥异于人类文明，另一个外星文明的语言，如果外星语言如此容易被破译，那么宇宙中文明之间的隔阂可就拉小了不少。 不过，这份破译任务在交给银河系中处在外缘区域的一颗原子人建造的，依托量子纠缠打破光速上限的行星级量子计算机后，数据没过几个月便被破译出来。 正如林枫所料的那样，金牛文明的行动是异常的，攻击白羊座白羊文明的行动，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是一次诱饵行动，金牛文明就是那个诱饵！ 金牛文明本来是银河系中众多猎人中的一个，但他们接触到了一个来自仙女座的文明，这个文明很恐怖，是一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已经掌握了不止一个河系的疆域，仙女座只是其中之一，现在他们要掌握银河系。 金牛文明和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达成了交易，他们主动暴露自己，引诱银河系中众多攻击性很强的猎人文明对他们实施打击，然后河系霸主级文明动用虫洞式超光速打击，一举将所有猎人文明清理殆尽。 往后的事情，金牛文明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银河系，银河系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没有统合体这边知道的多。 “诱饵？仙女座？河系霸主级文明？银河系居然入驻了这么恐怖的文明……” 林枫感觉头皮发麻，如果他还有头皮的话。 一个掌握着复数河系级别的文明，哪怕只有两个河系，这体量也足够恐怖了。 如果是掌握着两位数的河系，这样的文明存在于这个危机四伏的宇宙里，绝对是强悍到恐怖的程度。 那种虫洞式的打击，搞不好就是出自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手笔。 第351章 二次元老婆 林枫转念一想，这个文明的出现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这样干预银河系，积极地打击猎人，岂不是能够打破银河系中的黑暗森林环境？ “不过，这个文明是主秩序的，让作为诱饵的文明行动起来，以此引诱潜伏的猎人冒头，然后给予打击猎人，这样一来，新的银河秩序也就能够建立起来？” “可这样的话，应该会有文明积极的去使用降维打击，让整个银河系二维化的吧？” 林枫想到了原著的内容，降维打击是不可逆的，连归零者都只能想着把宇宙降维到零维，然后越过零维，由此恢复原本十维的宇宙田园牧歌时代。 想来这个河系霸主级文明也应该拿已经被降维的地方没太好的办法，最多只会是阻止二维化扩张，这样一来，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情报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幸好及早的完成了原子化并逃亡到银河系之外，银河系再怎么乱也伤及不到我们的根本，希望其他河系的环境能稳定一点。” 林枫喃喃自语的郁闷道，宇宙里到处都是智子盲区，直到现在，他对银河系环境的了解都没超过一百光年，天知道银河系剩余下的未知区域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白羊座那里，要不是金牛文明的目的是故意作为诱饵吸引打击，统合体根本不可能知道白羊座发生的事情。 …… “真想早点结束这项任务。” 一个作为媒介，负责传输数据的原子人无聊地对与自己组队的同伴道。 距离和金牛文明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半年，金牛文明留下的这些数据，才传递不过二分之一，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起码要再过个半年才能结束。 让一个人一年都呆在一个地方，看着一堆天书般的数据，谁都会受不了。 “任务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现在才知道害怕，你不觉得自己害怕得太晚了一点？”同伴吐槽道。 “我想早点结束任务，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原子人话语顿了顿，反问道，“你知道十人议会最近颁布的那个新伦理观吧？” “就是‘结婚对象最起码要具备一定的智慧性’那个？”同伴反问。 原子人欣喜道，“对对对，就是那个，那个新伦理观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和自己心怡的对象在一起了。” 同伴顿时大受震撼，“啊这……原来你的恋爱观这么扭曲的吗？跟我说说，是大肠杆菌还是t病毒，亦或者其他什么。” 闻言，原子人有种一拍脑门的冲动，他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恋爱观很正常好吧？我是想把我童年幻想的二次元女神造出来，懂？” 同伴一怔，“二次元女神？造？这不可能，二次元可不是二维，那存粹只是人类幻想具象出来的产物，只是幻想。” 原子人道，“没错，二次元只是幻想，但以目前的技术让这些具象实体化，完全是可行的事情。” “你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外观是二次元人物的三维化，她的记忆、思考、能力都和二次元故事中的人完全一致，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二次元中的人和幻想具象化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听了原子人的回答，同伴陷入了沉默，他寻思了一下，回答道。 “……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人是独立的个体，独立性无法被复制。” 原子人道，“不管是不是，反正百分百的和我梦中情人一致，是我理想中的另一半，只要能够做到这点便足够了，反正世界之所以对人有意义的本质来源于认知，我认知了，所以世界对我才有意义。” “以前我主要是担心这涉及到伦理问题，毕竟这是造人，现在无所谓了，这个限制已经放开了，多亏了那些喜欢铤而走险，喜欢各种奇葩玩意的变态们。”原子人道。 要不是担心，利用技术制造‘人’出来，有悖人伦，原子人早就自己动手造自己的梦中情人了。 他其实一直在等，他知道人类必然随着技术的进步，思想越发的开放，过去的限制也必然会开放，就跟封建时代的女性不能露胳膊，而他冬眠前的女性如果回到过去，会被人当成是妓女、荡妇一般。 因为这样的理由，他当初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冬眠。 “唯独这点，我觉得你没有任何立场吐槽他们。”同伴道。 “和我说说呗，你喜欢的那个二次元女神是谁？不会只要是二次元女性的，就都是你女神吧？”同伴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我是很专一的，这么多年我的信仰都没改变，擅自改变的那些也配叫二次元？动不动就喊老婆的那些，不过是一群老色批罢了。”原子人很是不屑道，随后他一转语气，很是激动的介绍起他的二次元女神。 “我喜欢的那位叫伊卡洛斯的略用万能天使，后来被封印了就变成娱乐用万能天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很呆萌，简直是伴侣的最佳人选，嘿嘿嘿……” 说着，原子人忍不住猥琐的笑起来，虽然原子人没有脸，但同伴能从交流中感觉到对方的那个猥琐情绪。 “收敛一点，想幻想也别在公共场合幻想，你这样容易被别人当成死变态。”同伴提醒道。 “变态就变态，能不能别加一个死字？这个字喊多了容易犯忌讳。”原子人道。 同伴吐槽道，“这都宇宙时代了，你怎么还这么迷信？” “这不是迷信好吧？这是……” 还想争辩打发无聊时间的原子人，忽然被同伴打断了话语。 “等一下再说，有情况！” “怎么了？”原子人也立即警戒起来。 “你看一下自己测算的引力值。”同伴道。 原子人愕然，他原子计算机中内置的引力感应机制显示这附近有个很大的质量源，可这里是星系际空间！ 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大质量的东西！ “质量点？在哪里？”原子人问。 同伴分析道，“这个引力波动值太大了，我们观测不到就说明，这个质量点不是黑洞就是其他什么极端东西。” “那就是说……”原子人喃喃道。 与高级文明有关！ 随后，一则信息在原子网络中传递到星际战场中，各个原子人那里。 【放弃当前原子，主体转移到其他分机那里，以此你们当前主机所在位置为中心点，转移的原子分机坐标不能小于三百光年。】 第352章 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金牛文明战场上的异变，自然惊动了统合体的所有人，高层们第一时间获得了金牛文明战场上的消息。 “人员损失了多少？”林枫问。 戴维斯汇报道，“没人损失，他们通过量子纠缠，安全地转移到了其他原子分机。” 通过放弃原来的原子主机，把自己转移到原子分机那里，在注意到金牛文明战场异变的一瞬间，所有原子人就脱离了战场，并切断了所有与金牛文明战场的量子纠缠联系。 这样一来，敌人除非能打破打破因果线，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逃走的原子人们。 “战场那边的情况呢？”林枫又问。 戴维斯回答，“智子还在靠近，还需要56年才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由于情况紧急，撤离战场的原子人根本来不及细想，把智子的量子纠缠也一并断开，导致统合体失去了获知金牛文明战场后续发生事情的能力。 距离金牛文明战场最近的智子，都有56光年那么远，它们即使以接近光速靠近金牛文明战场，也需要花费56年的时间。 林枫的虚拟体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戴维斯的虚拟体道，“其他人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戴维斯回答，“火星政府、地球政府、太空都市联合会的几位代表，提议试着与这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接触，三体那边的代表也有两位支持这个想法。” 林枫微微皱眉，一脸古怪地问道，“凉宫的意思？” 戴维斯微微摇头，否定了林枫的询问，他说道，“应该不是，她没有在会议上表态。” 林枫惆怅地反问，“为什么他们会认为，那个从仙女座远道而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会对我们统合体抱有善意？” 戴维斯解释道，“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愿意遵照协议，放金牛文明离开银河系，而不是在利用完后就毁灭掉，如果不是我们对金牛文明发动袭击，金牛文明也不会才离开银河系几百光年就被毁灭，从这点上看，这个文明确实足够善意。” “至少这个文明有希望给混乱的银河带来稳定的秩序，这点能够确定就足够了。”戴维斯道。 宇宙中文明的‘善’可不像程心的那种伪善，他们的善道德基础更低，也就是不攻击，不攻击即为善，攻击了便是恶意文明。 河系霸主级文明愿意和金牛文明达成协议，这也就意味着银河系中的这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最起码是个遵守约定的文明，这极大地赢得了统合体高层中一些人的好感，认为其至少不会像黑暗森林的猎人那样疯狂。 可以谈，可以交流，可以合作，哪怕是最坏也可以投降。 听闻戴维斯所言，林枫带着几分玩味之色看向戴维斯，问道，“戴维斯，你也是支持火星政府代表那群人的吧？” 戴维斯倒也不隐瞒，很大方的承认道，“是的，我确实渴望着银河系局势变得稳定，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到太阳系。” “太阳系已经没了。”林枫遗憾的提醒道。 戴维斯回答道，“但我们可以设法恢复，我们有足够完备的物理资料，重塑一个太阳系，重塑一个地球并不是办不到，况且太阳系的残骸还在，地球也只是地壳被揭开了，修修补补一下，相信很快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戴维斯话语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不过，虽然我期望着银河系变得富有秩序，但我并没有在会议上表明立场，因为我清楚，您比我更适合代表整个泰勒系做这个判断。” 林枫的虚拟体挠了挠头，苦恼道，“又把这种问题抛给我，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啊。” “没办法，您总是对的。”戴维斯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着戴维斯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林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枫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道，“我其实也挺希望银河系恢复秩序，但我反对统合体跟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接触，接触交流也就意味着统合体的不存在战略彻底被瓦解，统合体对那个文明将彻底丧失一切防御的基础。” “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戴维斯道。 林枫点点头，“没错，但那只是存在信息泄露，而且泄露得不多，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从所有人都安全的逃离这点上看，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应该只是了解到有一个未知文明摧毁了已经逃出银河系的金牛文明……” 话语说到后面，林枫又忽然摇了摇头，补充说道，“……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测，我们还是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小心为上，一个不慎就是文明毁灭，统合体赌不起！ 戴维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林枫接着道，“另外，我们这边缺乏情报，太过被动，我们需要一个对银河系高度监视的情报网络。” 戴维斯回答，“这需要在银河系的多个地方设立智子工程基地，可这样的基地数量一旦增多，暴露的可能性也会随之递增，您也知道，这样做的话与不存在战略是相违背的。” 林枫无奈道，“可我们别无选择，不存在战略之下，能够威胁到统合体的就只剩下意外，而避免意外的唯一办法，就只有尽可能的获取情报，赶在危机来临前进行躲避。”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去想办法拓宽当下的情报网络。”戴维斯道。 …… 金牛文明战场的原子人逃离后过几了小时，一个直径一光年的虫洞展开，随着虫洞出现的还有辐射出去强大的引力波，金牛文明的飞船阵型都受到扰动而变得杂乱无章。 两个光团从虫洞中穿出，他们就像两个小太阳，让人无法直视。 简单查看一番后，一个光团对同伴道，“星之海外还隐藏着其他的种族群落。” “这是个很聪明的种族群落，通过超距作用操纵这些改造过的基粒，悄无声息的摧毁掉了这支逃出星之海的种族群落船队。” “看来，这片星之海要处理的麻烦东西，远比我们一开始考虑的要更多，消灭这样的种族群落很麻烦。” 另一个光团却答复，“我们不能再这些星之海外的东西身上投入太多的思考，我们的时间是限量的，要赶在黑潮来临前拿下这片星之海的主导权。” 光团随后询问同伴，“那这些基粒模板不带回去了？” 同伴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带上吧，也许以后清理用得到。” 第353章 枫.泰勒要负全责 在原子人社会，很多事情是藏不住的，况且也没有人有意的去隐瞒，河系霸主级文明存在的消息，还有他们正在银河系中做的事情，引得统合体的所有原子人都是一阵哗然。 毕竟这可是打破银河系的黑暗森林，这是何等的壮举，人类历史上的所有建筑奇迹与之相比，根本连根毛都算不上，你是搞建筑，可人家是重构河系规则，比神还像神。 这种感觉，直白点说就像是，县长来了，青天就有了一样。 于是，自然而然的便有人提倡，统合体应该同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接触，然后加入到河系霸主级文明那边，为终结银河系的混乱时代尽一份力。 说实话，没人会喜欢黑暗森林法则，大家原来是人，现在为了生存不得不降格到动物的层次，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那还躺平什么？ 相当多的原子人都是支持同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接触，还有些则是保持观望态度，觉得应该先确定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对人类是善意还是恶意后，再考虑接触的事情。 当然，也有反对的人，这些人是黑暗森林法则的坚信者，他们普遍都是曾经的冬眠者，经历过危机纪元、末日战役、威慑纪元等等时代，他们看过太多危机，所以危机感特别重，根本不相信任何文明会抱有最基本的善意。 两拨人就这样在原子网络中吵了起来，争吵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广，也有越来越多的原子人加入到话题中。 每个原子人都是文明的一份子，他们认为自己有权力作出自己的选择，虽说这些在林枫看来，全都是刁民自己的妄想。 “我们应该积极的和那个文明接触！共同建立一个有稳定秩序的银河系！” “放屁！统合体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才让不存在战略延续至今？你们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让文明走到今天付出了所有吗？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妄想就要打破它？置文明的存亡而不顾？” 支持积极接触的那方坚定的给予答复，“这不是妄想！银河系的秩序正在由混乱趋向于稳定！黑暗森林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它只不过是农场主理论下的产物，是银河系高等文明集体选择的一个结果，现在有了这个外来高等文明的超光速干预，银河系的秩序走向稳定也将是必然的结果！” 黑暗森林不是宇宙的天然法则，它不像四大基本力那样，在宇宙大爆炸之后就存在着，根本无法轻易抹除掉。 黑暗森林法则从严格上讲，是生物行为法则，攻防原则也是同样，都是建立在生物行为的基础上，如果把攻防原则、黑暗森林法则移嫁到非生命的物质上，则就变得不适用了。 生物行为是可以被改变的，如果有一股强大的外力把生物行为给约束或者限定起来，像黑暗森林法则、攻防原则这样的生物行为规则，就可以被打破。 现在，这样的一股外力出现了，那就是从仙女座过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这个文明在积极地清除银河系中的猎人，让混乱的银河系逐渐变得有秩序。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黑暗森林法则正在逐渐被打破。 没有了猎人的黑暗森林可以点也黑暗。 反对接触的那方则反驳道，“那我们也没必要积极的去和那个文明接触，天知道那个文明对我们抱有的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们要给予银河系稳定又不等同于他们不会和统合体为敌，二者没有必然等价的联系！” “要知道，我们消灭了金牛文明，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作为一个文明，知晓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文明被另一个陌生的文明毁灭，你会怎么看待那个陌生的文明？会认为他们会是一个友善的文明，还是认为他们很危险？”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支持接触的那方问噎了。 很简单的逻辑思考，一个陌生人把自己刚刚还打招呼，稍微熟一点的人给杀了，这种杀人犯自然是非常的危险。 而统合体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杀人犯’。 支持接触的那方中，有人气急败坏的指责道，“这说到底不还是枫.泰勒的错，是他主导了对金牛文明的那次袭击，我们统合体是一个善良有爱的文明，枫.泰勒应该为这件事负全部的责任!” 听闻这些，反对接触的那拨人，也被气得不轻，他们中有不少是林枫的铁杆支持者，也就是泰勒系人。 “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枫.泰勒是统合体的伟大人物！正因为他提出的不存在理论，我们才能够如此安全的活到现在！你有本事再摸着自己的良心，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保证不举报你！” 支持接触的那拨人毫不畏惧的质问道，“那又怎样？伟大人物就可以做错事不用负责任了是吧？袭击金牛文明本身就是错误的决策，而且也违背了不存在战略的方向，不存在战略可从来不提倡主动攻击别人！” “他当初要求对金牛文明的袭击，就是在抹黑统合体的文明形象！” 两边彻底吵了起来，再也没有和平讨论下去的想法，这要搁在现实世界，只怕是已经演变成拳拳到肉的集体斗殴了。 争吵逐渐影响到统合体的高层这边。 不过很罕见的，统合体的决策者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 “枫，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伊迪丝来找林枫，原子网络中的吵闹让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对林枫本人的言语攻击。 林枫不以为意道，“不用了，伊迪丝，与其因为这群人的聒噪而生气，倒不如想一想自己应该在接下来的社会变革中做些什么，不管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对我们是善意还是恶意，统合体内部的文明变革都将不可避免的出现，人心是很难安分下来的东西。” “我不认为一群人的吵闹算是社会变革。”伊迪丝道。 林枫笑了笑，“我说的变革自然不是单纯的指这些，而是从思想到行动上的改变，不管我们是否愿意，统合体所有人都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更庞大的尺度。” 伊迪丝一愣，反问，“你是说，星系团？” 林枫回答，“人类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拥有自己的超光速技术，而除了技术，还有思想，现在他们想闹就让他们闹吧。” 第354章 神创造了一切 明媚的阳光洒在一个个土坑里，灼热的太阳把空气炙烤的颤抖，考古队暂时停下了工作，一群人坐在树荫下，等待着正午过去。 那个儒雅随和的老人和林枫交谈着，两人不知不觉间谈到了科技和科学方面。 “科学的探索本质是对宇宙现象的获知，然后把这些宇宙的现象总结和归纳，用文明自己的语言将其描述出来。” “不过，宇宙并不是一本书，它不会让你像浏览书籍那样一页页的把内容给看完，有些内容宇宙会藏起来，文明为了浏览这些内容，就需要再现这些被隐藏起来的现象，这就是科学实验的根本目的。”老人道。 林枫不解地问，“既然宇宙会把内容给藏起来，那岂不是永远也看不完这本书？” 如果把宇宙假设为一本书，而内容有多少，谁也不知道，那么在看完这本书以后，谁又能保证自己真的看完了全部的内容？ 科学探索真的有穷尽吗？ 老人微笑道，“也不一定，当你把所有可以了解的东西都了解完了，这本书自然也就看完了。” 不管宇宙是否还存在着未知，只要了解完可以了解的全部，对于那个人来讲，他认知中的宇宙已经全部了解完了。 真理是客观的，但认知不是。 “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了解完全部？”坐在树荫下的林枫又问。 老人想了想，思考道，“完成大统一理论？嗯，或者搞清楚宇宙从何而来？谁知道呢？这些东西对人类来讲太过遥远，遥远到连停下脚步思考一下都懒得去做。” “很多人，从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去剥削别人，亦或者被别人剥削，这种奇怪的循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破，也可能永远也打破不了，毕竟如果没有剥削又怎么支配？如何达成高度的统一协作？” 一边说着，老人发出长长的叹息。 林枫道，“其实也可以打破，只要技术足够高，让每个人都能变成全能专家，他们可以脱离集体协作，从无到有的独自完成文明中所有工业生产、技术研发等等，这样的人在宇宙里将是自由的，不再受任何人的剥削。” 闻言，儒雅随和的老人面色古怪起来，“大胆的想法，可那样的文明究竟算是一个文明，还是一群文明？亦或者根本没法用‘文明’，只能称之为一群‘智慧’？” …… 当林枫睁开朦胧的眼睛时，看到的是正低头笑盈盈看着他的凉宫。 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林枫朦胧的睡意彻底散尽。 现在他置身于一颗泰勒系改造的类地行星上，环境和地球差不多，同样有高山、河流、空气，还有各种飞禽走兽。 这颗星球被改造出来的目的，自然是缓解原子人社会中对地球的思念的情感。 现在林枫和凉宫两人正在度假，伊迪丝因为还有别的事要忙，没有陪林枫他们一起过来。 一望无际的高原草地上，林枫感受着后脑勺的那片柔软，并没觉得传说中的‘膝枕’有什么特别的。 “睡得还好吗？”凉宫微笑着问。 “不好，又做了一个回忆梦。”林枫神态复杂道。 “噩梦？”凉宫问。 林枫叹了口气，惆怅地回答道，“其实也算不上噩梦，只是让我又想起了一些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对了，那座环恒星粒子加速器，真的能帮助我们了解更微观的层次吗？”林枫问。 凉宫解释道，“粒子加速器能够帮助科学研究的原理是它可以再现宇宙曾经存在过的高能环境，在宇宙大爆炸的一开始，并不存在四大基本力，这四大基本力是统一为一种超级力，像如今宇宙中普遍存在的原子、质子、中子、中微子等粒子，都是在后来宇宙膨胀的演变中，才逐渐形成，出现在宇宙里。” 简单点说，粒子加速器就是可以模拟宇宙大爆炸初期的环境，所以越是高能，就越是能帮助文明了解宇宙真理的全貌。 林枫沉吟了一下，问，“有没有可能再现宇宙最开始的十维时空？” 凉宫道，“可以，但它只能短暂的存在，因为周围的时空比十维时空更基态，十维时空很快就会跌落殆尽。” 林枫忽然想到可以利用黑域，便问，“用黑域的话，应该能让这十维时空存在更长的时间吧？” 凉宫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那座环恒星粒子加速器正是应用了黑域技术，模拟出来的宇宙初期环境可以存在更长的时间，供我们观察。” 利用黑域来帮助科研，这种事情一早就有人想到了，但付诸实践很难，归根结底是黑域会扩散，并不好控制。 要是打仗的话，那自然无所谓控制，但实验要的是精确参数，这个可不能乱来，所以直到现在，才开始把黑域应用到科研上。 林枫却起身，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想说的可不止是观察宇宙初期环境，而是利用那种短暂出来的大统一超级力，制造出不一样的基态时空。” 凉宫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林枫说的是利用短暂出现的大统一超级力，对时空结构进行加工，然后制造出类似二向箔那样的基态时空。 “路人甲……你想制造二向箔？”凉宫试探性的问。 林枫正色道，“搞明白怎么制造和制造出来降维是两回事，而且这只是我完整想法的一小部分，这个技术和我的计划有关。” 听到林枫这么说，凉宫顿时来了兴趣。 “和我说说呗。” 林枫道，“我的这个计划是针对神对宇宙的诅咒，让我们的文明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神？指什么？宇宙里的其他文明吗？”凉宫问。 林枫道，“都不是，它们都是虫子，我所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神，这个神姓刘，他创造了你如今看到的一切。” 凉宫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朝林枫翻了翻白眼，“又在忽悠我，不想说就算了，干嘛要对我说谎。” “你不愿意相信就算了，反正我的计划是这个。”林枫摊了摊手，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你认真的？” 林枫道，“当然，还记得我以前和你提到过的吗？上帝是粪蛆，他塑造了永生的死神。” 第355章 丁仪感觉很不好 “银河系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没有，还是老样子，至少观测范围内是这样。”原子人向负责人汇报道。 闻言，负责人的火气就涌了上来，忍不住咒骂道，“银河系里的臭婊子也不知道安分一点，整天开着光速曲率飞船到处乱飙，留下一堆扩散的黑域，还没事喜欢乱扔二向箔这类降维打击，搞得整个银河系没多远就有一个智子盲区，每天都要损失几万个智子。” 自从上次金牛文明战场上短暂的与河系霸主级文明擦肩而过后，统合体对于银河系的监视力度加大了不少。 可加大没用，人的意志可改变不了物质，银河系里到处都是智子盲区，加大智子的投放也没用，投放多少，盲区就吞下多少，而统合体这边，看到的地方也就扩展了一两光年的样子。 根据金牛文明中收集到的情报，银河系肯定发生着什么很重大的事情，而统合体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接收到，这无疑会让统合体变得非常被动。 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不好！ 看到自己上司火气这么大，一个原子人问，“十人议会刚送来的b方案您看了吗？” 负责人一怔，“b方案？什么b方案？” 听到这么说，原子人便知道自己上司应该是还没看刚才送来的那份电子文件，便简述文件内容。 “简单点说，就是在恒星系统中设立固定的隐蔽观测站，一般来讲，那些高技术文明进行战争的时候，都不会选择进入某个恒星系统中，因为那样容易被敌人利用恒星的庞大能量进行高能打击，而猎人们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没事就对一个荒芜的恒星系统进行打击，像黑域、降维这类破坏量子纠缠态的时空现象，都不容易遇到。” “利用这点，在各个恒星系统布置自动化的隐蔽观测站，可以将银河系的视野更进一步的拓宽。” “哦？那这敢情好啊，我们这边什么时候可以用到？”负责人问。 “呃，还要再等一些年，您也知道，光速是上限速度……” 正当两人通过原子网络交谈之际，另一个原子人打断了他们。 “有情况！引力波信号有异常！” 瞬间，负责观测的原子人，松散的精神立即集中起来，没过几秒钟，就通过接收到模糊信号，分析出一些具体参数。 “是虫洞！距离观测的智子43光年！”原子人汇报道。 虫洞！ 众人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 负责人凝重地问，“能确定身份吗？” 原子人回答，“不能，43光年太遥远了，这中间的物质干扰很多。” “会是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吗？”一个原子人询问道。 同事回答，“可能性很高，目前为止，就只有他们明确掌握了虫洞技术。” 负责人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不要加入主观性臆测，那样太傲满了，把观测信息汇总一下，我一会交给十人议会，由他们进行决定。”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十人议会，对于是否对这个距离观测智子43光年的虫洞靠近观测，基本是全票通过。 且不说这件事与河系霸主级文明是否有关。 虫洞技术，毫无疑问是统合体极为眼馋的技术，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物理数据，开发出来的难度也就会降低很多。 不过，具体应该怎么观测，这件事上代表们的意见并没有达成一致。 太空军代表提议道，“我们可以试着让智子靠近他们十光年的地方，进行远程观测，信息虽然会延时十年的时间才被我们获知，但这不是问题，我们并不赶时间，只要不被发现就行。” 火星政府代表不满的质问，“这么说，你知道那个虫洞文明的技术极限了？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发现距离十光年，正偷窥他们的智子？”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太空军代表问。 看着一众虚拟体，然后朝戴维斯、凉宫点头致意了一下，火星政府代表道，“诸位，枫.泰勒曾提出的不存在战略不止微观化，还有伪装化，宇宙中到处都是飞散的粒子，监视的智子可以伪装成宇宙中的一般质子运动，或者说，那就是一般粒子，只不过有观测功能。” “你这话不和没说一样？智子就是一颗质子。”太空军代表道。 火星政府代表道，“我指的是让智子混在其他的质子流中，这样可以有效规避被发现的可能，一束质子流里有质子，合情合理的事情，茫茫宇宙中的一束质子流中发现智子，难度还是很高的。” 太空军代表道，“我不认为这样安全，你之前问我的话，现在我可以还给你，你知道那个虫洞文明的技术极限？而且这种方法，对那个虫洞文明的观测只可能是短暂的，伪装成普通质子的智子，很显然不可能表现出慢于质子流的速度。” 会议讨论的最后，十人议会决定两个方案共同使用，毕竟他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是43光年外的那个虫洞与河系霸主级文明有关，并且那片区域被河系霸主级文明警戒着。 “两种办法一起用吧，智子混在一串恒星自然散发的质子流中，在距离观测目标十光年的地方掠过，还有谁要补充的？” “那就这样吧，该提案全票通过。”凉宫道。 …… “天啊，那东西居然这么大？！” “根据引力波的测算，应该是采用类似强相互作用材料的致密态物质。” “这不可能！中子星体积没办法放大到这种程度，因为质量一旦超过临界值，就会坍缩成黑洞。”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相信。” 从观测目标位置，混杂在质子流中的智子，短暂拍摄到了一个图片，而只是这一张图片，便引得统合体的上下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是一个巨型建筑物，它的半径比附近的蓝矮星半径还要多出一半。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玩意的质量本来应该坍缩成黑洞，可却没有坍缩，这就有点颠覆认知了。 看着，由智子拍摄的图片，还有附加上的其他物理参数，丁仪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 “我对这东西有不祥的预感，看到它，我就想起了当年看水滴时的那种感觉，我感觉到了一种极端暴力的危险。” 丁仪对亲近的人如此说道。 第356章 在奇怪的方向渐行渐远 随着统合体释放出更多的智子进行伪装远程探测，统合体对巨大人造物的情报出现了革新。 最开始，统合体以为这个物体是一个椭球体，像橄榄球那样的形状，这主要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随着后续的智子拍摄到的画面现实，统合体意识到，他们对巨型人造物的认知存在较为严重的偏差。 那是一个圆环，由高致密态物质所构成的圆环，密度堪比中子星。 暂且不谈这恒星尺度巨构的内在原理，它的功能对统合体也是一个谜。 巨型结构，统合体这边无非就想到了戴森球、戴森环、戴森云之类，基本都和恒星脱不了关系，但未知文明的这个恒星尺寸的圆环，显然是和恒星没太大关系。 随后，陆陆续续的，统合体在多个监听站都发现了类似的圆环，这些圆环都是后来出现的，监听站接收到疑似虫洞释放的引力波信号后，再观测那个位置，便可以看圆环巨构。 关于圆环巨构的用途，人们可以说是众所纷纭，最受人们支持的是虫洞论，那种圆环巨构就是一个虫洞发生器，飞船可以通过这个虫洞发生器，去往虫洞能够到达的任意地方。 这样支持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从金牛文明那里获知到，关于河系霸主级文明的相关情报。 来自仙女座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既然要占领银河系，总不可能不搞基础建设吧？这毕竟以后就是自己家的一部分了。 而这些圆环在出现前会释放出很强的引力波信号，这无疑同样能达到黑森广播的效果，不过，统合体昼夜不停的对圆环进行监视，并没有观察到有哪个猎人选择对圆环巨构发起黑森打击。 银河系中的这一系列变化，似乎都预示着，银河系中的混乱格局正在尘埃落定，黑暗森林正在被瓦解，来自仙女座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正在逐步性的取得银河系的绝对支配权。 原子人社会里，不乏有人为这个从仙女座来到银河系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拍手叫好，拥有大量的粉丝。 没办法，这个银河霸主级文明几乎完全符合人类传统对外星文明的认知。 第一是足够理性，至少不像黑森猎人那样，刚一接收到消息就立即投放打击，这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可以交谈，不说交谈能否成功，单说愿意交谈的这种行为意愿，就足够赢得原子人们极大的好感度。 第二是愿意协作，不能说百分百肯定达成协作，和前一个理由等同，单只是有愿意与别的文明协作这点，就足够赢得原子人社会极大地好感，很多原子人早已经受够了黑暗森林的压抑。 第三是强大的实力，实力强大意味着稳定长久，而河系霸主级文明要获得银河系的支配权，必然要将秩序带给银河系，结束银河系混乱的黑暗森林时代。 不管这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是否有这样的责任心，他们都必然会这样做，因为文明就是天然性的会让自己盘踞的那片区域熵减。 再直观一点的例子，可以类比买房的房主，谁都无法容忍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熊孩子，对自己家里的家具、电器打砸破坏。 以上的理由，便是河系霸主级文明为何在统合体这边具有如此高人气的原因。 好在还有原子人政府机构在上面压着，这才能让一些躁动的原子人，暂时打消了去找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共同繁育后代的想法。 嗯，是暂时打消，等到百分百确认河系霸主级文明对统合体抱有可交流的意愿后，就再也没有谁能拦得住这群人了。 很多时候，林枫都在怀疑这些人会不会是色孽转世，亦或者如果被转移到战锤那边，一个个会立即原地飞升成色孽大魔。 至于原子人社会的民生、文化方面，目前正在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要说是变态吧，倒也不至于，但你要说是正常，那肯定不算。 原子人询问友人，“你家的机器猫怎么样了？” 友人会回答，“现在还缺一个四维口袋方面的技术，你们也知道，没了四维口袋的机器猫是莫得灵魂的，所以我现在还没有激活它。” “光有口袋不行，还得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比如什么如果电话亭。” 因为是开放平台，其他的原子人陆陆续续加入话题中。 “啊这……这种东西想一想就好，那种技术我们如果能有，也不至于要坚定地执行不存在战略。” “我现在就指望着能快点和河系霸主级文明交流，从他们那里搞到虫洞技术，这样一来，我家紫老太djfsgsfgdsfbndfs……” “卧槽！楼上你人还在吗？不会真是紫妈吧？” “人还在，我家紫老……婆，刚才只是忽然心血来潮，拉着我去练了套军体拳，她现在缺境界之力，也玩不了隙间，但体术很厉害，可能是因为用不了境界之力比较不安吧。” “作为部落的族长，族人有了伴侣，按照族规，我有必要拜访一下了。” “闭嘴！你个牛头人！” “纯爱战士在此！” “你要敢对我老婆乱来，我就敢对你乱来，勿谓言之不预也。” “啊这……” 和旧时代的互联网很像，但和那时候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说的那些东西，都并非只是止步于幻想。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融洽彼此，总有人想要别人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你们这群人怎么整天都这么放松？就一点也不担心银河系的局势？” 原子人无所谓态度的回答指责者，“有啥好担心的？统合体主体都不在银河系，银河系忽然无了，对我们的影响都不算很大。” 原子人接着道，“而且关心这些有屁用，我们又不是啥大人物，说话有分量，有足够的影响力，我们这些刁民关心那么大尺度的事情干嘛？关心一下柴米油盐有没有涨价不比这个更现实一点？总有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们现在不吃柴米油盐。”指责者道。 原子人回答，“我那是比喻，比喻懂吗？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把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妹子泡到手，做不到就别扯高大上的什么文明，我们没兴趣管那个，也轮不到我们管，反正天塌下来也有枫.泰勒顶着。” 第357章 黑森中的奇迹 “接收到中微子信号，确认来自72光年外的uw66970hm恒星。” “对比语言表，确认是一个曾经被统合体广播过的文明。” 一段中微子信号被统合体设立在银河系中的隐藏监听站接收，自从b方案实行以后，统合体对银河系的了解程度日趋增加。 不谈宇宙，至少银河系变得不再那么神秘，知道银河系的什么地方在打仗，什么地方没有战争，很和平。 统合体接收到的信号呈指数级递增，电磁波、引力波、中微子等等。 一般来讲，向外释放的信号，哪怕并非广播别人，也已经不足以引起统合体的注意，因为太多了，见怪不怪。 但这个文明不太一样，因为这是一个曾被统合体广播过的文明，负责监听的原子人们，在简单对比了一下语言表后，一下子就对这个文明来了兴趣。 “居然是幸存下来的文明？那他们还怎么敢广播信号，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信息的内容是什么？” 有原子人询问中微子信息的内容。 “是宣战。” 询问的原子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接着问道，“宣战？向谁宣战？” 同伴答复，“向宇宙中所有恶意的外星文明，他们要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银河帝国。” 闻言，负责监听的原子人们一怔，有人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反问。 “他们觉得自己很强？” “不知道，估计是这么回事吧。”翻译外星语言的原子人回答，他相信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应该是很复杂的，毕竟那是一个文明，就如同当初地球的人类那样，因为三体没答应条件，所以广播了三体坐标，也暴露了自身。 主管者道，“不用管他们了，他们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即便遭受过黑森打击，也没参透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这样蠢笨的文明被毁灭了也不值得怜悯。” 类似的文明在银河系中数不胜数，银河很大，你不会是最聪明的那个，也绝对不会是最蠢的那个，而愚蠢总是占据绝大多数的比重。 统合体几乎每年都能接收到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暴露自身的文明，他们的毁灭早已是平平无奇的一件事。 “我们应该关注更重要的事情，现在银河系中的星际战场数量有减少吗？”主管者问。 “没有，基数没有变化。”监听的原子人答复。 随着b方案的推行，统合体这段时间在银河系中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星际战场。 其中，高技术文明和低技术文明的战场区分很容易辨认，那些到处飘着飞散的残骸，仿若星云一般，这种都普遍是低技术文明的战场。 高技术文明战场，一般情况都是智子一进去，就无了，量子纠缠断开，彻底失去控制，同时整个区域内充斥着各种极端黑域，也就是把光速降到非常低的黑域，亦或者干脆就是光速为零的死线。 按照统合体的预估，随着河系霸主级文明入驻银河系，并且控制力度增加，银河系内的战争会越来越少。 这并不是出于多么高大上的责任心做的思考，而是出于自私，河系霸主文明拥有着银河系的支配权，那么意味着整个银河系的物质都属于他们，别的文明拿这些物质去打仗，拿去搞降维，这和富豪家遭贼盗窃，脏钱还被偷偷拿去花掉有什么区别？ 要说没技术能力管倒也罢了，问题是河系霸主级文明是有着足够的技术实力，人家可是拥有超光速技术，不是仍旧被光速限制的虫子们能够匹敌的存在。 然而，现在的结果却和预测的相反，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主管者想了想，接着问，“战场中，有观测到虫洞形成的引力波吗？” 监听的原子人答复，“也没有，也可能是那些引力波被困在黑域里，要等很多年才能被观测到。” “保持对银河系内的监视。”主管者道。 大约过去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原子人们注意到了银河系中出现的文明。 这个文明开发出了光速曲率技术，有着58个恒星系统殖民地，并且还在不断地扩张疆域，扩张的过程中，吸纳了一个文明，然后消灭掉了其后遇到的三个文明。 看得出来，这个文明攻击性很强。 这样的文明在银河系中并不少见，通常也活不长，很快就会被某些隐藏起来的高级文明给消灭掉。 真正让负责监听的原子人们注意到这个文明的原因，在于它很早就暴露过自己的坐标。 没错，就是uw66970hm恒星的那个，叫嚣着要缔造银河帝国的文明，这个文明没有被灭掉。 “真是个奇迹，那个文明还活着。”原子人不禁感叹。 “还活着？他们没遭受打击？”有原子人很惊奇地问。 原子人不存在遗忘的概念，因为他们的记忆都被数据化储存了，唯一能给他们造成等同失忆效果的，大概也就只有量子效应，不过基于铁原子的稳定性，才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遗忘。 观测的原子人回答，“遭受了，但那个文明活了下来，还在延续和扩张。” 随后又有原子人接着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文明遭受的打击，基本都是光粒，黑森打击不止一种，再过段时间他们估计就会消失了。” 不管会不会消失，监听的原子人们对这个文明已经产生兴趣。 这个文明被统合体广播过坐标，然后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然后又主动暴露自身坐标，宣战银河，再次遭受黑森打击，还是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还兑现了曾经的豪言壮语，正在扩张组建那个独属于他们种族的银河帝国。 不管这个文明的结果如何，原子人都对这个文明产生了极大地兴趣，他们都想要知道，这个文明最后会怎么死。 是死得轰轰烈烈，还是像统合体这样，在走到毁灭的结果前，意识到了宇宙的恐怖，将自己隐藏到虚无之中。 “我申请把这个文明调出来，作为重点观测目标。”原子人道。 第358章 又一个超光速 林枫现在很纠结，戴维斯这家伙又给他送来了选择题。 选择题倒也罢了，最麻烦的问题是，这题是谁也不知道正确答案的科幻题。 为什么说科幻呢？ 就是还没研究出来，没有系统性的知识，没有具体可供参考的实验参数，就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想法。 这特么是为难我林枫！ 真当我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了？ 戴维斯向林枫讲解道，“虫洞技术目前有两个可攻克的方向，一种是在有限的空间内制造高能态，以此来形成虫洞，另一种则是通过更进一步的微观化，在原子人当前体积的基础上再缩小26次方倍，变成普朗克尺度大小的人，在普朗克尺度上，虫洞是天然存在的，每时每刻的出现，又每时每刻的消失……” 怎么办？ 听起来都好有道理啊！ 全都要不行吗？ 你们都是大人，怎么能学小屁孩一样做选择呢？ 林枫沉默着，脑海里飘过各种吐槽，他现在很无奈，因为原著里没有这个，以前有原著的依仗，他知道谁靠得住，技术该怎么走，现在是眼前完全一抹黑。 “必须要放弃一种？”林枫问。 戴维斯解释，“暂时放弃掉一个研究方向可以加快研究进度，我们需要集中资源。” 林枫思来想去，回答道，“普朗克化，通过高能凝聚制造的虫洞都是临时性的，每次都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既没有隐蔽性，对资源的消耗也非常巨大，一切的技术发展应该首先以生存为目的。” 其实选择高能虫洞生成技术更稳妥一点，毕竟河系霸主级文明已经向林枫展现过这种技术。 可林枫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稳妥的人一般都活不长，要不就是有大罪。 比如章北海杀掉的那几位老航天，他们不是反对辐射推进飞船，而是直接研究辐射推进飞船，万一失败了，投入的资源和时间就都浪费掉了，所以是主张应该先研究聚变工质飞船，然后再研究辐射推进飞船。 这样，如果辐射推进飞船研究失败，人类至少还有聚变工质飞船可以用。 再比如程心，这女人早先是大力支持维德研究光速曲率飞船，后来又为了人类内部的稳定，要求维德放弃武装。 当然，维德当时也是求稳，毕竟年纪大，心态自然就会沉稳。 假若维德知道后来的事情，依照维德的性格，直接拔枪再打程心几枪都有可能。 基于对‘上帝’的了解，林枫决定让激进一点，要多激进有多激进，反正他背上的骂名也不少，哪怕选择错了又如何，遗臭万年还能再遗臭万年？ …… 距离上次观测到uw66970hm恒星的文明扩张已经过去了三百八十二年，监听的原子人们看着这个文明在对银河系的扩张征程中披荆斩棘，谱写下一个又一个文明史诗。 通俗点说，就是当真人版的大型连续剧看。 “这个文明可真是强大。” 监听的原子人中，有一位不禁这样感叹。 “你在说什么呢？他们的技术可没我们发达。”同伴吐槽道。 “我是说这个文明的内心强大。”之前感叹的原子人回答，他接着道“看看他们至今为止所遭受过的黑森打击，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的把握住一线生机的活下去，即便这样也不曾有所收敛，把自己隐藏起来……” 其他原子人道，“他们那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已经没了，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就是这么回事。” “反正他们身上有我们所缺失的东西，我是这样认为的。”原子人道。 同伴吐槽道，“缺什么？运气？”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一段不寻常的波段打断了他们无意义的辩论。 “侦测到虫洞反应？虫洞式打击？！” 河系霸主级文明居然要亲自对这样一个非常弱小的文明实施打击？ 莫非是这个文明的成长潜力被认可了？ 想到这个迎来打击的文明，经历过数次黑森打击，依旧是顽强的活了下来，并延续到现在，更是宣战银河，要组建银河帝国，原子人们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现在这个文明完蛋了，毕竟实施打击的可是河系霸主级文明，对方具体有什么技术，原子人不清楚，但虫洞这样的超光速技术，绝对是玩出了花样。 “我说的没错吧？这个文明还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运气好，现在他们运气用完，自然就活不下去……咦？居然不是传统的射线类打击。”监听者中的一位道。 在智子的观测下，监听的原子人们看到从虫洞的另一端，投放出大量的亚光速粒子。 期初原子人还以为这些亚光速粒子是虫洞另一端流窜过来的粒子，奇怪着河系霸主级文明怎么光开虫洞，也没什么新的动作。 当看到一个个他们监视的外星人，像雨雪般消融掉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些亚光速粒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觉得这些粒子这么像我们的原子计算机？”一个原子人有些难受的问道。 就像人类不喜欢丧尸、尸体，看到这些河系霸主级文明通过虫洞投放过来的亚光速粒子，原子人们都感觉很不好。 别的原子人判断道，“比我们的原子载体高级多了，它们可以直接无视分子电磁力的把宏观物质分解掉，简直像蝗虫一样，看来我们统合体的技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原来原子化以后还可以这样玩，开发这样的技术后，也就不需要再通过纳米工业来影响宏观…… 河系霸主级文明的打击自然是没有疏漏可言，这个悲哀的文明所有疆域是在同一时间遭受的打击，连在外游荡的种子舰队也没能幸免，他们都在被虫洞送过去的原子机械分解。 正当原子人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那个文明中还在因原子分解而痛苦挣扎的人们，居然从身体里逸散出黑色的东西，每个人都吐出一口黑烟，好像之前吸进去过一样。 但经常观察这个文明的原子人们清楚，这不是正常现象，这个文明的人死亡的时候，是不会吐黑烟的。 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理，黑烟在空气中团聚成一个球，然后迅速的膨胀。 不等原子人们反应过来，他们负责监视用的智子就在黑烟的范围内，直接断开了联系。 “智子断线了。” “怎么回事？这个文明的技术不是应该比我们低吗？为什么现在我看不懂是怎么回事？” 一个被河系霸主级文明打击的弱小文明，既然忽然表现出另外一种原子人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原子人们都普遍懵逼了。 莫非，这些年的表现，都是那个文明在演戏？ 也不对吧？演戏演给谁看？什么样的理由值得这个文明冒着被猎人们毁灭的风险演戏？ 正当原子人们沉浸在疑惑中时，最先反应过来的原子人道，“切换到最近的观测站！” 切换的观测站，是最初接收到uw66970hm恒星的文明中微子信号的隐藏观测站，等待了33年，这个隐藏观测站也失去了联系。 在最后的观测中，一面黑幕遮蔽了漫天的星辰，恒星一个接着一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对比了一下uw66970hm恒星的文明和观测站之间的距离，很容易得到一个结果。 未知的东西在以大约光速2.2倍扩散！ 超光速！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着的信息。 “我们需要立即上报此事！” 第359章 永恒不变的分歧 十人议会这边，浏览着监听到的消息。 uw66970hm恒星的事情并不算严重，统合体的文明主体毕竟都原子化的跑到了银河系外面，并且还在以光速远离银河系，直到目前为止，已经跑出去了一千多光年。 但这件事比较复杂，主要是统合体的高层们现在看不懂这股未知的超光速力量起因是什么，是uw66970hm恒星所诞生文明的后手？还是一股新的河系级外星力量正在介入银河系？亦或者这是宇宙中某种普遍存在的自然机制，只不过统合体以前没遇见过？ 因为还搞不清楚状况，十人议会便决定先静观其变，同时让银河系中暗中建造的光速曲率行星启动，以光速运动逃往银河系外。 这些光速曲率行星朝着银河系不同的方向逃往银河系外，犹如预见了危险的鱼儿潜入了深潭。 原子人现在虽然并不需要再从这些行星上获取生存所需的物质资源，但文明科研仍旧需要物质基础，科技发展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统合体要想在宇宙中生存，可不能让科技发展停下，尤其是如今还在开发超光速技术。 以后的原子人必将朝着宇宙其他河系再次迈进，超光速技术不仅是战斗的底牌，同样也是活命的底牌。 不过，在研究超光速上，代表们有了一些分歧。 “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普朗克微观化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应该转攻高能虫洞生成的研究项目。”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提议道。 银河系第二股未知的超光速力量的出现，极大地刺激到了十人议会代表们的危机意识，假若这是两个河系霸主级文明交锋的起始，那就会引申出一系列的问题，比如战争烈度有多大？波及范围有多广？影响性是否也是以超光速扩散？危险性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基于这种强烈的危机意识，十人议会中的一些代表迫切的希望统合体能够掌握一种可以在危机来临时保命的超光速技术。 火星政府代表表示同意道，“赞同，要对比原子人现在还要小上26次方的尺度进行加工，难度远比我们当初想象时的要高出很多，高能虫洞技术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完全可行的一项技术。” 随后，太空军代表也表态，认可了这一想法，再然后就是地球政府代表。 凉宫提出了明确的反对，“我不同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转攻高能虫洞研究？那么之前投入的资源、时间就都浪费掉了？” 地球政府代表解释道，“那些浪费是有价值的，至少我们清楚了当下凭统合体的技术，不足以实现普朗克尺度的微观化。” “反对。”代表着泰勒系的戴维斯道，“我们对高能虫洞没有深入的研究过，对这种技术非常的陌生，就算现在转攻高能虫洞生成的研究，也不可能很快地有结果出来，反而既浪费时间又浪费资源。” 太空军代表回答，“可以多观测银河系中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虫洞，他们会手把手的教授我们该怎么把高能虫洞制造出来。” 随后，其他几位人类政府代表纷纷附和，戴维斯见状，知道已经劝不动这几个代表，便回答，“普朗克微观化是泰勒先生的决定，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去试着说服他吧。” 火星政府代表非常不满的冷哼一声，“哼！枫.泰勒又不是十人议会的任何成员，更没有肩负什么政府职权，议会的决议什么时候需要他来审批？” “但是我们泰勒系全听他的。” 戴维斯很简单的回了一句，顿时把火星政府代表给噎得不轻。 “你……！” 地球政府代表见他们争执不下，有演变吵架的事态，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不要争吵，争吵只会浪费时间，事不宜迟，我们可以立即和泰勒先生进行沟通，议会的决策不能耽误。” 在叫枫.泰勒过来这件事上，没人提出反对。 林枫在接到通知后，接入十人议会的交流平台，朝凉宫和戴维斯，微笑致意了一下后，开始了解会议内容正商谈的事情，而后虚拟体开口。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所以当然是……”林枫话语顿了顿，“按照原定得来。” 刚才还以为林枫也和他们想法一样的几个人类政府代表，顿时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地球政府代表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有些错愕的反问。 “泰勒先生，您没理解我们所商谈的事情吗？普朗克微观化不是我们当下可以攻克的技术，如果转攻高能虫洞生成技术，银河系中有现成的样本可供参考，统合体很快就能开发出这种技术。” “你怎么知道很快就可以攻破高能虫洞生成技术？高能虫洞生成技术，我们是完全陌生的，因为没研究过，你怎么知道可以迅速的攻克？”林枫反问。 “那自然是因为银河系中有现成的观测样本。”地球政府代表回答道。 林枫接着问，“所以当初末日战役后，三体水滴或者强相互作用材料很快就被造出来了？智子在公元前就被人类知晓存在，智子很快就被造出来了？” “呃……” 地球政府代表一下子陷入语塞。 火星政府代表的虚拟体却讽刺的笑了起来，接过话茬。 “呵呵呵，您还真是喜欢诡辩，那个时候无法迅速的研究出来，不是正是因为智子一直在干扰人类的科学研究吗？直到太阳系发出广播后，这种科研上的干扰才算是终结。” “话题跑远了，请诸位回归会议正题。”三体人这边的一位代表出言，阻止了二人的争论。 现在是人类和三体统一战线，把这种陈年往事都翻出来确实不太好，毕竟当年阵营不同，两边视角看对方，都觉得对方有错。 话题回归正规，林枫也懒得在争辩些什么，直言道，“反正我不同意你们中断普朗克微观化的研究，高能虫洞生成的研究可以同步进行，我不反对，但普朗克微观化的研究决不能停，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不会改变。” 第360章 不要讲这么拙劣的谎言 “泰勒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统合体不是只有你们泰勒系，您这样耍无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太空军代表道。 林枫挑了挑眉头，太空军代表的意思，就是告诉林枫，除了泰勒系，人类方的其他人都不会给予支持。 林枫转头看向三体人那方中的凉宫，“三体人会听我的吗？” “会听，那些相信着我的三体人都会坚定的支持你。”凉宫没有犹豫的回答。 三体方中的一位代表不满提醒道，“1314，贸然的选择缺乏理性地思考。” 凉宫淡淡的扫了眼另外几个三体代表回答道，“你们可以有你们的选择，我只代表那些愿意相信我的三体人。” 和凉宫不同，另外几个三体代表眼里，林枫的重要性并不高，林枫所说的话，他们也只是作为比较具有参考价值来判断。 不过，三体人和人类这边情况不同，三体人曾经是高度集权的社会结构，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当初旧政权那样独裁，分出了一定的权力，可人心的惯性还是自发的表现出集权属性，凉宫说支持林枫，那多数三体人肯定选择支持林枫，这点是肯定的。 这就让另外几个三体代表感觉到难受，他们认为凉宫这样太冒进了，也太把心思放在林枫身上，应该再多为三体人的存亡考虑一下。 “你要怎么保证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一位三体代表问。 “因为做选择的那人是枫.泰勒，这个理由足够吗？”凉宫目光扫过几位三体代表。 戏耍了三体文明两个世纪的面壁者，还真的成功压制三体文明，逼得不得不作出妥协，这份成就毫无疑问是足够作为理由的。 几位三体代表也认同了凉宫的答复，但他们还是想搞清楚，林枫到底打算怎么做。 “泰勒先生，我们想听一下您坚持的理由。”一位三体代表道。 林枫道，“我的理由很简单，为了对抗神，让人类和三体人可以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宇宙里活得更久，见识到更多。” 林枫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高能虫洞生成技术局限性太过明显，尽早的完成普朗克微观化才无疑是最安全的。 别跟他扯什么银河系怎么样，搞得好像银河系的其他地方就不危险似的。 河系霸主级文明难道茫茫宇宙里就只有一个，这群活了这么多年的文明难道不能学统合体这样隐藏起来？ 越是思考，就越是觉得危险，尤其是如今银河系出现了第二股超光速力量，这意味着宇宙中，超光速是很普遍的情况。 明明都超光速了，宇宙最终的结局还是星际战争把宇宙打烂，这也就可以侧面看出来，这些高级文明的武器有多么的极端。 原子化、攻防原则，貌似不太够用，除了原著的小宇宙技术外，普朗克微观化是最理想的活命手段，结合粒子的主机数据转移，打不过我可以瞬息间从一个河系跑到另一个河系，亦或者直接跑到宇宙的尽头。 “神？” 除了凉宫外，众代表们皆是一怔，谁也没料到会从林枫口中听到这个词汇。 林枫正色道，“对，那个神姓刘，他策划了一切，包括黑暗森林，包括宇宙降维，包括无数的文明互相带着恶意杀戮彼此，包括叶文洁的父亲被害，叶文洁进入红岸基地，然后偶然发现太阳可以广播，然后利用太阳发射恒星级功率的无线电，然后被监听员1379首先接收到并发送重复三遍的警告等等，那个人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一副想笑又拼命忍着的开口道。 “我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您终于承受不住人们给予您的过高期望，彻底陷入疯狂了？我们可以现在就为您联系一下医生。” 林枫瞪了对方一眼，“你闭嘴，老子我面壁这么多年，今天难得说一句大实话，你特么也要打断？小屁孩一个，也不知道尊重一下长辈！” 不用多言，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被气的不轻，三体代表中的一位问，“您刚才说要对抗神，可您后面又说，那是个人，请问他究竟是个人还是个神？” 林枫平静地回答，“他既是人也是神，相对论诠释了速度的相对性，而除了速度外，很多东西都具备着相对性，温度、时间等等，而那个人相对于我们时，他就是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存在呢？”另一位三体代表问。 这个问题一下把林枫给问住了，他皱眉陷入沉思，貌似还真的没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明那个‘神’的存在性。 林枫自己当然是清楚的知道，‘神’是存在的，因为他又这份看过原著的记忆，可其他人又没有。 难道要他把这些记忆给这些人看？ 别傻了，到时候肯定又说什么是编辑出来的记忆，况且，他也不喜欢让人看自己这么私密的东西。 这就好比不想被人翻自家电脑硬盘里那硬盘512g的种子。 “……没有证据。”林枫摊了摊手道。 三体代表道，“那很抱歉，我们无法相信您这个光听起来就很假的谎言，要想让我们相信您，请说一些更真实点的谎言，不然我们无法上当。” “……” 可我特么说的是大实话啊！ 林枫心中腹诽，回答道，“算了，我承认，刚才都是我在说谎，为了活跃一下会议的严肃氛围，说实话，修生养息这么多年，忽然一下子又回到严肃的场合做决策，我有点不习惯。” 听到林枫这样说，一众代表们看向林枫的目光中流露出释然之色，一副‘果然是这样，你的那个谎言太拙劣了’的表情。 “至于我为什么如此坚持普朗克微观化的研究项目，自然是因为不告诉你们，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现在轮到你们回答我，你们要不要支持我？”林枫再次询问三体代表。 犹豫再三，几位三体代表看了眼凉宫那边后，给予林枫答复。 “支持。” 林枫微微一笑，“很好，少数服从多数，原定研究方向不变。” “枫.泰勒，统合体早晚有一天会栽在你的傲慢中。”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面色有些难看，朝林枫不满道。 “人总是善于看清别人，却不善于看清自己，不是吗？”林枫玩味的将目光扫过几个人类政府的代表。 林枫倒没有嘲讽的意味，各有各的坚持罢了，但这个目光，却被几个政府代表解读为了嘲讽，着实气得不轻，可又很无奈，他们确实拿林枫这个独裁者没什么办法。 第361章 光子化研究 银河系边缘的一颗行星上，一位身着白大褂的金发女性，站在一个休眠舱边上，时不时抬手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等了大约三分钟，休眠舱忽然响起声音，舱门缓缓打开，里面休眠的男人从休眠舱里走了出来。 金发女性展颜一笑，朝男人伸手，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臂，和对方握手。 “难得您会过来。”女性道。 林枫打量着周遭，颇有些感慨的问，“戴安娜，上一次我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大约两百年前，抱歉，时间有些久，记不清了。”戴安娜道。 “两百年了啊……” 林枫感慨的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离开这个研究普朗克微观化的行星已经很长时间，但他没料到，居然离开了两百年，地球上的两百年，都足够让一个朝代从开国到灭亡。 长寿以后，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了，一百年感觉想死才过去了一年…… 林枫收回思绪，看向戴安娜问，“你们这里进展的怎么样了？十人议会那边说你们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 戴安娜推了推眼睛，如实回答林枫。 “进展是有的，但您也清楚，这项研究难度太高了，过去的那些研究器材，精度根本不够，我们是一边提高研究器材的精度，一边进行的研究。” “这搞得其他研究者，没事就想来我们这边蹭几张研究器材的图纸。” 说到这个，戴安娜苦笑的朝林枫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林枫点点头，“有进展就行，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急功近利最容易造成失败，带我去看看你们这些年的成果。” “好的。” 戴安娜微微点头，便走在前面给林枫引路。 两人漫步在一条透明的隧道里，隧道外是山川湖泊，树林和动物，还有那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大平原。 这颗行星不止是统合体一颗用于科研的行星，还是一颗生态星球。 不过和地球的天空有所不同的是，这颗生态星球的天空是紫色的，从天空上可以直接看到一颗巨大的偏蓝色的气态巨星。 给人一种置身于某种童话故事的梦幻感。 就在林枫将视线落到天空的紫色上时，听到戴安娜的询问。 “您还记得普朗克微观化的研究概念吧？” 林枫道，“当然记得，普朗克微观化就是效仿当初原子化的方式，以光子作为物质媒介，让统合体的所有人可以进入到普朗克尺度。” “光子是没有体积的，只要把光子改造成可供我们思维进入的载体，我们就可以进入到普朗克尺度，只要可以利用普朗克尺度每时每刻都存在着的虫洞，统合体的所有人都很难再被杀死。” 戴安娜一边回忆着，一边讲解道，“最开始，整个研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光子没有体积上，质子好歹还能进行二维化展开，内部还有三夸克结构，可光子就很麻烦，它没有内部结构，也展开不了，它甚至没有面积一说，只有波长、频率。” “一个只有波长和频率，没有内部结构的东西要怎么进行计算机改造？这就是我们当时遇到的难题。” “不过，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个研究方向，那就是通过粒子拼合的方式制造光子计算机。” 林枫一怔，“粒子拼合？” 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连在一起，他没听懂。 见林枫费解的神色，戴安娜微笑着询问，“一个正粒子和负粒子相遇，可以产生出光子，那么如果这对正负粒子是经过改造的计算机呢？是不是可以绕过对光子本身结构的理解，完成光子计算机的开发？” 林枫恍然过来，所谓的粒子拼合就是先把其他可以改造的粒子进行改造，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些粒子转化成光子。 而转化成光子，通俗点说就是利用与反物质接触，正反物质都消耗所有质量变成光粒子释放。 但他又想了想，又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林枫道，“不对，一对正负粒子，相遇以后会得到一对光子，而这对光子之间没有任何力互相牵引彼此，也就是说，这种方式制造的光子计算机会被撕成两半。” 戴安娜回答，“这点我们很早就考虑到，所以我们采用了去中心化的计算机布局，这样一来，哪怕被撕成一对光子，也会得到两个光子计算机。” 戴安娜所说的这种‘去中心化’就是指没有中心，或者可以自发性的组合成一个中心，简单点理解就是，把一台电脑砸个稀巴烂，这台电脑的主板、硬盘、cpu等等碎片，都可以直接作为计算机来用，仍旧具有作为计算机的效能。 林枫点点头，戴安娜接着道，“当然，这种光子计算机功能非常的有限，那时候我们思考的是先把光子计算机做出来，至于功能方面的事情，可以放到后面慢慢优化……” “可惜，我们后来很遗憾的发现，我们思路错了。” 戴安娜的话让林枫皱眉，他问。 “哪错了？” 戴安娜解释道，“正负电子对相遇后的湮灭反应，是从狄拉克之海中转换出一对光子，但与我们所想象的组合转换有很大的不同点。” “不同点？哪不同？”林枫奇怪的看向走在自己前头的戴安娜。 戴安娜习惯性的推了推眼睛回答林枫，“就拿分子来直观的比喻一下好了，氢气和氧气燃烧，然后获得了水h2o，氢原子和氧原子都还在，只不过它们的分子结构从h2和o2，转变成了h2o，如果把氢原子、氧原子改造成简单的计算机，变成水分子以后，正常来说，氢、氧原子计算机应该都还在，对吧？” “对。” 林枫点了点头。 戴安娜接着道，“但湮灭反应不是这样，湮灭反应的转换直观点理解就是，在这个时间，在这个位置，一对正负粒子相遇并在一瞬间沉入狄拉克之海，一对光子从狄拉克之海中瞬间浮上来。” “这是我们一开始搞错的地方，而这样的结果也就意味着拼合粒子的方式制造光子计算机的思路，完全的破产了，根本不可能实现。” 林枫想了一下，有些担忧地问，“现在有新思路吗？” “您这样子贬低我们可就过分了，两百年的时间，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新思路。”戴安娜道。 他们这些留在行星上研究者，耗费了两百年的时间和大量的实验资源，要是连一个研究方向都没摸索出来，他们这些研究者的脸往哪搁？ 林枫伸手示意道，“说说看。” 第362章 时空撕裂 戴安娜一边走着，一边向林枫讲解，“后来，我们想到了直接从频率和波长着手，光子的波长、频率和速度有着直接关系，而速度是通过相对性表现出来，由此完成计算单元的构建，以量子纠缠作为无限连接的信息通道，把用复数光子组合成一台计算机。” 林枫听明白了这种研究思路，既然单个光子无法改造，那就干脆不改造，用光子堆出一个‘人’出来。 先不谈这种思路是否可行，单说这种思路如果成功后的实用性，林枫不确定这种思路开发出来的东西，是否能够满足自己的期望。 他是希望让所有人都可以达到普朗克尺度，并利用普朗克尺度的虫洞。 如果普朗克尺度的虫洞无法利用，那普朗克微观化的意义是什么？ 没意义了，还不如转过头去研究高能虫洞生成技术。 “这种……能在普朗克尺度上任意穿梭虫洞吗？”林枫犹豫地问道。 戴安娜给予明确答复，“当然可以，因为这是纯粹有光子构成的人，虽然不是单一光子等同于一个人，而是光子组合形成的人，但这些光子都只是以量子纠缠构建的联系，从宇宙一端送往宇宙另一端都不会出现延时，把光子都散开，化整为零的穿过普朗克尺度的虫洞，完全没问题。” 林枫沉吟下来，按照戴安娜的描述，这种光子人确实可以利用普朗克尺度的虫洞，虽说不是通过改造光子本身达成的光子化，这有些美中不足，但虫洞方面的利用是可行的。 想到刚才戴安娜和林枫说的成果，林枫便笑着问，“这就是你刚才和我说的成果吧？研究到哪一步了？” “成果？”戴安娜一愣，然后连连摇头“不不不，那只是一个思路，还不算成果，成果在这边。” 两人走出透明的甬道，戴安娜朝着边上的一面墙壁指了指，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林枫看到了一座有火箭底座那么大的机器。 不过，这个机器的用途，林枫看不太懂，而且他对这东西也感觉到有一种时代的疏离感，如今全体人类原子化，人类的很多东西也都微观化，所以原子人建造的东西，要么就是像林枫置身的这座建筑那样，比金字塔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庞大，要么就是很微观。 像火箭基座这种大小的东西，很少有人去造。 “这是什么？” 林枫问戴安娜，戴安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上的这台机器，回答林枫的询问。 “制造光子人的机器，要想对光进行干预，添加量子纠缠，就离不开能够将光减慢下来的东西，黑域，通过大量微型的光速曲率引擎，制造出极低光速的黑域，然后再进行纠缠态的赋予。” “你们实验多少次了？”林枫问。 戴安娜摇摇头，“这个东西还没建造好，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构想。” 好吧，白高兴了…… 林枫翻了翻白眼道，“没事，至少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就没有问题，找不到可以探索的研究方向才是最可怕的。” 至少思路有了，统合体可以解锁普朗克虫洞这项能够在宇宙中保命的技术。 普朗克虫洞的本质是熵增，而林枫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宇宙里没有哪个文明能能消除宇宙熵，最多只能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这一行为还必然导致宇宙熵增加剧，因为熵增定律就是这样。 如果有文明可以解决熵的问题，原著里归零者就不用冒险重启宇宙了，直接逆熵让宇宙回归到十维的田园时代即可。 林枫认定普朗克虫洞为保命手段的理由，不是说宇宙里不可能有文明把虚空封锁，把一定区域内的普朗克虫洞给消除，而是说不可能有哪个文明会没事选择关闭大范围区域的普朗克虫洞。 只要躲藏着的光子人坚持不存在战略，在遇到危险时能够做到先手逃跑，对方技术再高明也留不住光子人，所以是保命的技术。 就在林枫思考的时候，伊迪丝的一则通讯发了过来。 林枫接通通讯，“伊迪丝，有什么事吗？” “枫，银河系的物质格局有了新的变化。”那端的伊迪丝凝重的向林枫汇报道。 “好，我这就看看。” 听语气，林枫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他赶忙应了下来，接受伊迪丝那边发过来的信息。 信息很快呈现在林枫眼前，戴安娜也在边上一同观看。 画面中是一幅银河系的全景图，巨大的银盘面周而复始的旋转着，悬臂上有一块黑疙瘩，那就是以2.2倍超光速扩散的未知力量，从上次发现到如今已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如今在银河尺度上看，已经很显眼了。 随后一阵刺眼的光芒涌现，银河系的一条悬臂忽然‘瘦’了，那块附在银河系上的黑疙瘩也莫名的消失了。 林枫重复浏览了几次，也没能看懂这是怎么回事，而当他注意到身边的戴安娜面色呆滞，目光中满是错愕与震惊之时，林枫知道她看懂了，便询问。 “你看得懂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好像是时空撕裂……”戴安娜不确定的回答道。 “时空撕裂？”林枫皱眉，他细细品味着戴安娜这句话，随即很是震惊地看向戴安娜问，“时空可以被撕下来？” 时空撕裂是个什么概念？ 林枫知道量子海，也知道黑洞、虫洞，甚至是闭环时空，可把时空整片撕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的认知当中，时空可以被打洞但你要说撕开，怎么个撕法？ 戴安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林枫提出请求，“我需要概略确认一下刚才那些闪光的能值。” 林枫没有阻拦，他联系了观测站那边，很快，概略的能值便告知戴安娜。 戴安娜面色凝重，笃定的答复林枫，“错不了，就是时空撕裂，这种级别的能量释放，已经远远超过了超巨星新星时释放的巨大能量，时空是被撕开了。” 尽管感觉三观受到严重冲击，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林枫不相信，他问戴安娜。 “那撕下来的那片时空去哪了？” 戴安娜苦笑地推了推眼镜，“您太为难我了，这就和解释黑洞内部的物理规律一个性质，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片被撕下来的时空去哪了呢？” “不过，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些设立在银河系各处的恒星体量的巨型圆环是什么了。” 戴安娜话语顿了顿，接着道，“就和它们表现出的质量一样，那些就是黑洞，一个个圆环状的黑洞。” 第363章 彭罗斯球体 黑洞是可以原地爆炸的，只要进行合理的结构部署，一种能级超越恒星超新星爆发的超规模级宇宙爆炸就可以被制造出来。 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找到一种百分百反射能量的材料，把一颗黑洞给包起来，然后这样一个炸弹就完成了，并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当内部积蓄的能量超越材料承受的极限时，恐怖的能量爆发连时空都会撕开。 这种包裹黑洞的球体，还有另一个名字，彭罗斯球体。 “你是说，仙女座河系霸主级文明，是使用类似彭罗斯球体的机制，完成对时空的切割？” 在泰勒系的核心成员会议上，林枫把时空撕裂的事情拿出来讨论。 戴安娜向众人说明了，她猜测的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进行时空撕裂的方法，也就是利用彭罗斯球体不断堆高能级，进而使时空撕裂。 戴安娜点点头，认真道，“只能是这种可能，黑洞质量、时空撕裂、整片星际战场的消失，这些都在预示着唯一的答案，虽然我还没搞清楚，那个文明是如何能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积蓄到如此高的能级，彭罗斯球体虽说可以在能级上超越超新星爆发，可提升能级需要时间，需要光子不断的从黑洞边上掠过。” “那就当我们看到的是时空撕裂好了，凡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心存侥幸，那是在和自己的生存过去不起。” 戴维斯说着，虚拟体的目光转向其他人，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林枫沉吟了一下，询问戴维斯，“……舆论那边是个什么反应？” 银河系中的两股超光速力量对垒，统合体这边是从上到下都有在关注，现在从仙女座过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赢得了胜利，林枫有些担心民众舆论方面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堆人在欢呼着那个从仙女座而来的河系霸主文明保卫了银河系。”戴维斯回答。 “没人采取更进一步的激进举动吧？”林枫问。 戴维斯的虚拟体摇了摇头，“暂时还没看到。” 林枫严肃道，“密切做好监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都务必要防止有白痴冒头将统合体的信息封闭破坏。” 戴维斯犹豫了一下，问“抓到人要怎么处置？” 林枫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还用说？尊重个人意愿，还想活着就让他们自愿加入ahsmc，不想活着就格式化他们的主机，送他们去死，清楚了吧？” “清楚了。” 林枫的视线又重新转到戴安娜这边，林枫问出了那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对于时空撕裂，光子人能够幸免于难吗？” 光子人可以利用普朗克尺度上无处不在且每时每刻都在涌现和崩塌的虫洞在宇宙中逃亡。 瞬息间从宇宙的一端跑到宇宙的另一端也是完全没问题，只要运气足够好，找得到这样的普朗克虫洞。 所以，林枫对于光子人是寄予了极高的厚望，认定了他们可以在宇宙中安全的生活到重启来临的时候。 可现在，银河系中的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来了一手时空撕裂，这让林枫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光子人在宇宙中的生存能力。 戴安娜解释道，“这要看能否及早的获知到信息，及早发现的话，在时空被撕下来以前利用虫洞逃离，这是可以逃脱，不过我想这很困难，至少距离近的话可能逃不掉，从观测上，看时空撕裂的速度和宇宙膨胀是一个性质，都不受光速限制。” “如果……”林枫的话语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接着问，“如果光子人，被困在一片被撕下来的时空里，他还有机会逃出来吗？” 理论上讲，似乎逃不出来的样子，毕竟时空都被切下来，两片空间之间已经没关联了啊，那光子人要如何通过普朗克虫洞，逃出时空碎片？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跑不出时空碎片，那干脆就不跑出来，在时空碎片里永远生活不就好了？ 但很遗憾，时空碎片内的物质量有限，尺度也有限，很快就会走向热寂。 通过撕下时空，把对手放逐的攻击方式，实际上是利用热寂规则来毁灭对手。 不过这样的方式比二向箔更脏，二向箔只是把物质降维，宇宙中的物质量之前有多少，之后也还是多少，可用时空撕裂放逐敌人，意味着那片时空中的物质从宇宙里消失了，如果每个文明都是用这种技术对付敌人，宇宙就会因为质量缺失而最终无法重启，由封闭转为开放，永恒的膨胀下去。 “这很难，您要知道，从宇宙时空上撕下来的时空，因果线已经闭环，其中的物质相对于宇宙来讲已经可以说是不存在的东西，就算是依靠普朗克尺度的虫洞，光子人能够逃出那片时空的概率也是无限趋近于零。”戴安娜答复道。 林枫问，“有没有可能，通过在时空碎片内制造黑洞，重新打通和宇宙时空的因果联系？” 戴安娜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时空撕裂这种概念，在过去一直都只是知识理论上的一种解，宇宙中是否存在时空撕裂，在获知银河系发生的事情以前，一直都还是存在着很大的争议性。” 林枫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我懂，我懂，没有科研数据做基础的东西，妄下定论确实不合适。” 目光又从戴安娜这里转到戴维斯这边，林枫认真道，“我希望，目前泰勒系空余的科研资源全部向对‘时空撕裂’的研究倾斜，在光子人开发成功后，所有的科研资源继续朝这个方向倾斜，我有预感，‘时空撕裂’这种现象对文明的延续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戴维斯沉默了一下，面露难色地回答，“……泰勒先生，这种高能研究，泰勒系支持不下来。” 林枫却道，“支持不下来也得给我支持，再说，我也没催你们立即拿出研究成果，一两百年内研究不出什么名堂，你们可以花一千年、一万年，用十万年的时间去研究和攻克，放在宇宙尺度上，时间都算很短的。” “现在你们觉得支持不住，无非是统合体能够调配的资源太少，等光子人的研究成功后，泰勒系的人可以出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那时，当下统合体掌握的物质资源，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你们完全没必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林枫摆摆手道。 第364章 卸磨杀驴的本性 “银河系英仙座旋臂，距银心约三万光年，参战双方投入力量未知，伤亡未知，战争影响范围473光年，共计53259颗恒星的质量从宇宙中消失……” ai汇报着银河系两股超光速力量争斗后的战场数据，等到ai将这些数据都汇报完，地球政府代表开口，“银河系中那个从仙女座而来的文明，实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而最不妙的是他们还知晓我们的存在，掌握着超光速技术，如果那个文明哪天想要搜索隐藏中的统合体，我们根本拦不住，也躲不掉。” “枫.泰勒需要为此负全责，是他要求对金牛文明发起袭击，他应该被问责。” 戴维斯第一个出来说话，“问什么责？不对金牛文明袭击，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知道银河系里有着一个从仙女座过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泰勒先生当初的判断很正确。” 戴维斯目光扫过几个人类政府的代表，他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无非就是银河系中超光速力量间的争斗已经结束，胜者还是那个从仙女座来到银河系积极打击黑暗森林的河系霸主级文明，就想着去接触抱大腿。 如果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问起金牛文明的事情，就把责任都推到枫.泰勒头上，如果牺牲一个枫.泰勒就能换来河系霸主级文明的金大腿，那怎么看都是赚的。 虽然戴维斯心里清楚，政客不肮脏，那就不叫政客了，但他还是感觉到心中一阵火气上涌。 火星政府代表反问，“那要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无视不存在战略，积极的去和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接触？” “不要歪曲我的意思，这种行为很幼稚。”戴维斯道。 “可我们并不明白您的意思，泰勒系代表，请翻译翻译您刚才的那句话。”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道。 正在这时，三体人的代表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够了，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强大是没错，但能否发现我们还是个未知数，况且我们不知道那个文明对我们的态度，如果对我们抱有恶意，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技术越高，对统合体来讲就越危险，贸然的与他们接触对我们风险高于利益。” 又一位三体人代表道，“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银河系中的两股超光速力量，争斗结束了没有，不要积极的讨论站队的问题，为时过早。” 火星政府代表道，“那些黑色的东西连同时空本身，一起从宇宙上撕下来，超光速不等同于可以无视隔阂，跨越时空。” 清楚时空撕裂的布置戴安娜，统合体中有不少学者在看了影像的时候，立即就辨认出，那是存在于物理数学解中的时空撕裂。 三体人当然也清楚时空撕裂，甚至比人类这边了解的更早，清楚一旦被困在时空碎片中，再想脱身非常困难。 热寂会毁掉时空碎片中的一切。 可问题又来了，谁能保证时空碎片中，就是那些黑色东西的全部力量？ “可谁又能保证那些黑色的东西全都在被撕下来的时空碎片中？”三体人代表反问道。 凉宫调出了银河系战场的数据，然后道，“这些黑色的未知东西，很显然并不是由uw66970hm恒星文明制造，亦或者是他们本来所有的物质，这很可能只是层伪装，uw66970hm恒星文明只是被用来迷惑银河系中那个从仙女座过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 一众代表们没有人反驳这个，因为太明显了，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为了蒙骗银河系中的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采取的行动。 至于为什么不采用更隐蔽的方式，比如原子化进入银河系，统合体这边没有想明白，但对方这样做，应该有什么必然性的理由。 凉宫见众人都认同意后，她接着说明自己的一些猜测。 “从金牛文明对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体量描述来看，说不定这一次银河系中的争斗，仅仅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前哨战。” 这倒不是凉宫为了林枫而在无的放矢，根据金牛文明遗留下来的情报，河系霸主级文明拥有复数的河系作为疆域。 从这种规模上看，一个河系的一场战斗，确实算不上规模多么浩大的战争。 “主观臆测可不能让我们信服，凉宫女士。”地球政府代表道。 凉宫道，“我只是从最坏的情况上考虑问题，目前最合适的，就是等待泰勒系的光子化研究完成，让所有人都变成光，那样一来，不管是否要接触这个从仙女座过来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我们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火星政府代表道，“光子化的研究，天晓得还要等多久，完全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上面一点也不现实，如果以伪装的姿态，试探性的接触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我们不仅可以有机会获得大量新技术、知识，还能获得大量关于宇宙格局的情报。” “我们当瞎子已经太久了，哪怕是不存在战略，也是积极地鼓励我们去收集情报。” 除了想抱一下河系霸主级文明的金大腿外，人类政府的这些代表们也想了解一下宇宙宏观尺度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有着更凶险的猎人？ 还是说，有着一个由文明构成的宇宙社会？ 从金牛文明与河系霸主级文明的交流行为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后者，意味着统合体终于可以摆脱黑暗森林，从‘虫子’变成‘人类’。 凉宫深深的看了几眼人类政府的这些代表，轻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道。 “不要擅自认为哪个文明一定会对谁抱有善意，尤其是对方技术远超我们的情况下，一个小屁孩会不会走一公里，拿开水去浇蚂蚁窝，是看他当时的心情而不是什么理性思考，技术层次越低，就越是微不足道，越是随性而为。”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听到这句话，人类政府的代表们表情都变得怪异起来，这句话他们当然知道是来自于谁，但他们没想过会被三体人拿去用了。 第365章 橄榄枝与威胁 自从河系霸主级文明展现出时空撕裂的技术后，统合体这边就开始重点观测银河系中河系霸主级文明设置那些的巨型圆环。 而在今天，猎户座悬臂末端观测站的监听员，监听到了附近不同寻常的中微子信号。 “遇到什么问题了？” 监听员回答道，“我接收到一段简短的中微子信息，这段信息的内容中包含着我们的语言。” “我们的语言？信息来自什么方向？” “21光年外的巨型圆环方向。”监听员回答。 “让我要看一下信息的内容。” 监听员把中微子信息转化为数字信息传递给具体位置不明的主管者。 这段信息很长，监听员通过原子网络传递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这段信息的内容很短，这主要是因为，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段话以不同形式的语言在表达。 【通告h-tuy星之海的所有异种族，在不久的未来，这片星之海将被黑潮毁灭，黑潮的本质是掠夺质量，作为h-tuy星之海中生存的种族，你们有责任与我们一同抗击这些物质的掠夺者，请在接受本次信息后，回溯信息的源头与我们联系，直到下一次黑潮来临时仍旧保持沉默者，我们会默认为敌对种族群落，予以消灭。】 浏览完信息的内容，这是来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威胁，其中的信息量让监听员的主管者感觉头皮发麻，如果他这时候有身体的话。 主管者想起了英仙座旋臂出现的时空撕裂，在这之后发布这种威胁信息，很显然是赤裸裸的向银河中的所有文明炫耀武力。 那么这之后呢？ 银河系中的其他潜藏着的文明又会是什么反应？ 接下来会不会是覆盖银河的一次银河全面战争？ 然后还有那个信息中提到的‘黑潮’…… “这……我们该怎么办？” 监听员的话，打断了主管者的思考。 主管者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这种事我们能代表统合体拿主意吗？你着急去投胎，我可不想。” …… 河系霸主级文明的信息，统合体自然要予以前所未有的重视，这可以说又是一次决定统合体未来命运的抉择，而且是直接性的抉择。 刚一进入社交平台，火星政府代表就看到了某个他完全不感到意外的人，出现在会议的社交平台上。 “枫.泰勒怎么又是你？” 地球政府代表道，“泰勒先生，您没有出席会议的资格，该会议只有统合体所有人选出的十位代表可以参加。” 对于地球政府代表的这套说辞，林枫早已料到。 “哦，你说这个啊，戴维斯今天病了，所以我就来出席会议，有问题吗？” 一众代表们这才注意到，一直以来代表泰勒系出席的戴维斯，居然没有出现在社交平台上。 “病了？” 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感觉一阵自己都快被气笑了，自从原子化以后，人类就基本和‘疾病’绝缘了，原子人没有疾病，只有生或者死。 “您这是打算挑衅议会的权威性？”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问。 “不，我只是懒得费脑子找一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借口，毕竟我肩上的担子要比你们重得多。” 说着，林枫一副‘我就是在明着撒谎，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摊了摊手。 火星政府代表道，“您要参加本次会议可以，但请您少说话，您对具体情况不了解，随意发言容易打乱会议的正常工作。” “这是打算剥夺泰勒系在十人议会中的合法席位？”林枫意味深长的笑问。 闻言，火星政府代表的虚拟体，脸上情绪陡然间消失，沉默了一两秒后，脸上才重新挂上讪笑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剥夺代表席位，这可是和分裂统合体没区别了，而统合体现在是文明，分裂统合体就等同于分裂目前这个三体与人类联合组建的文明。 如果火星政府代表被石锤，就是抱有这样危险的想法，那么火星政府那边肯定得立即更换代表。 宇宙里危机四伏，好不容易抱团取暖，搞文明分裂那不是在和生存过不去？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林枫问。 火星政府代表道，“我的意思是说，您不太了解情况，随意发言容易影响正常的会议进程。” 林枫和蔼可亲的朝火星政府代表道，“没关系，我不会随意发言，我以自己面壁者的身份发誓。” 一众代表顿时感觉无语，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在场的谁不知道面壁者会和什么必然挂钩？ “……开始本次的会议吧。”太空军代表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 会议上，火星政府代表视线扫过一众代表，目光最终落到林枫这里，徐徐开口。 “我想，这回应该没人再有理由阻拦了吧？那个从仙女座而来的外星文明，主动向我们以及其他文明发出接触邀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我们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林枫道，“凭我多年撒谎的经验，这应该是一段谎言。” “泰勒先生，您凭什么认为纵横复数河系的庞大文明，会受限于一个微不足道的黑暗森林理论？尤其是在他们实现了超光速的情况下。” 在火星政府代表的话语中，‘泰勒先生’的称呼语气特别重，可见他对林枫抱有多么大的怨念。 “就凭我们至今都没接收到来自银河系外，未知文明信息，整个宇宙都显得太过安静，由此可以推定，在更大尺度上，也有黑暗森林的存在。”林枫答复。 火星政府代表难看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他问，“那么金牛文明的情况，您又如何解释？” 林枫奇怪道，“金牛文明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本来就是作为诱饵，钓鱼佬会去吃自己钩子上的鱼饵吗？帮助那个文明吊出隐藏起来的其他文明，从金牛文明战役后，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事后的反应速度就能看出，他们一直在对金牛文明保持着密切的监视，不要想当然。” 火星代表点点头，“这点确实如此，我很认同您的观点，那么依照您的观点，金牛文明和那个文明之间没有黑暗森林，因为他们是钓鱼佬和鱼饵的关系，那么是不是这也预示着，您也承认了，文明间除了黑暗森林的关系外，还有别的可能？” 林枫皱眉，目光有些微妙的看向火星政府代表。 “……你想说明什么？” 第366章 生存与选择 火星政府代表道，“钓鱼佬和鱼饵的关系，没有尖锐的利益冲突，这也预示着，文明之间可以有和平共存的关系。” 林枫反问，“所以你要选择依附？那样的话，统合体的所有人还有未来可言？文明之命不系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 “选择依附自然是不可以，我们所希望的仅仅只是携手共存，就像您曾经在人类和三体间做的事情，您可以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火星政府代表问。 林枫没好气的冷笑着问，“合并文明如果能那么简单就可以办到，整个宇宙还能这么安静？早就已经满宇宙都是信息了。” “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至少现在，那个从银河系过来的河系霸主文明向诸多文明抛出了橄榄枝，他们有这方面的意愿。”地球政府代表这时候插话，他与林枫对视，询问林枫，“难道要继续保持沉默，直到他们和我们开战？统合体难道要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和一个强大的文明开战？” 这时，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朝三体方的五位代表说话，“三体的几位代表，请你们理性思考一下文明的未来。” 言外之意就是‘这一次你们可别像以前那样偏袒枫.泰勒，因为一个不好，统合体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时空撕裂的恐怖你们都清楚’。 就在三体代表这边，除凉宫外都陷入犹豫的时候，林枫道，“那如果这正是为了实现打击而提出的要求呢？攻防原则已经诠释的很清楚，攻击的一个首要前提是信息的获取，没有信息就没有攻击。” “以前我还一直担心，那个文明在了解到统合体的存在后，统合体很快就会被打破信息封锁，现在看到这段信息，我心里有了个底，他们无法获悉统合体的位置信息，甚至搞不清楚统合体的实体究竟是什么。” “不然，那个文明为什么不直接主动的和我们取得联系，而是采用中微子广播的这种方式？他们如果了解我们的话，有必要这样做？” 接触意味着交流信息，而交流信息意味着不存在的瓦解，攻防原则的攻击条件达成。 一众代表们神色各异，都因为林枫的这番话而思考起来。 林枫接着道，“还有就是信息内容，我就当那个文明没有说谎，那些信息内容全都是真心实意，银河系真的会被‘黑潮’毁灭。” “那么我问你们，他们说的‘黑潮’是什么？一股能让河系霸主级文明感到棘手的未知力量，之前银河系出现的那团超光速扩散的黑色区域，从河系霸主级文明的信息来看，就是出自他们敌对力量之手。” “我们统合体几斤几两，你们搞不清楚？拿什么资本卷入这种级别的太空战争？时空撕裂你们都见识过了，除了利用攻防原则构建起来的不存在战略，你们让统合体拿什么来防御？” 河系霸主级文明现在已知的超光速范围性打击手段有时空撕裂，那么作为对等的敌人，那个在河系霸主级文明信息中提到的‘黑潮’，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打击手段吗？ 那个‘黑潮’可是逼得河系霸主级文明找他们统合体这些‘虫子’求援了，这是否预示着，‘黑潮’的实力要在河系霸主级文明之上？ 如果实力在河系霸主级文明之上，那么连河系霸主级文明都威胁不到的统合体，又能对‘黑潮’构成什么威胁？ 把这些问题导入宇宙战争里，统合体参加这种级别的宇宙战争，生存概率能有多少？ 地球政府代表道，“正是因为我们都清楚时空撕裂，所以我们必须接触，难道您希望看到统合体与那个仙女座过来的文明处于开战状态？时空撕裂可不等同于那个文明最高杀伤的手段，而且，那个文明使用我们的语言进行广播，这已经是在提醒我们，他们那里掌握着统合体除了存在信息以外的其他信息。” “您就那么自信，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无法凭借当下所掌握的信息，对统合体实施打击？”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地球政府代表看着林枫，郑重的警告道。 这时，一个三体人代表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抱歉，打断一下。” 见众代表将视线汇聚过来，那位三体人代表道。 “我简单的汇总了你们的意见，大家都是为了文明安危而考虑，双方的观点都具有参考价值。” “那么我来说明一下，双方观点中足够被认可的地方。” “第一，统合体不能卷入这种级别的战争。” “第二，统合体的信息不能再更进一步的泄露给其他文明。” “第三，统合体不能与银河系中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敌对，我们没有胜算。” 林枫和其他跟他针锋相对的人类政府代表，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三体人代表接着道，“第三条与第一、第二是冲突的，因为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威胁统合体，如果不与他们接触就是敌对者，目前对这个文明了解得非常有限，而他们对统合体了解多少，我们不得而知，这方面我们赌不起，也不能赌，接触是必要的，因为我们很弱小，我们没得选，从存在暴露以后就没得选了。” “我这里有一个方案，首先我们无法确定河系霸主级文明对统合体抱有的是善意还是恶意，这点很容易解决，不做第一个与他们接触的文明，要做就做最后一个，先观察其他与其接触的文明后来都怎么样了，由此判断河系霸主级文明是善意还是恶意。” “其次，统合体不能卷入这种级别的战争，泰勒先生的观点很正确，这种级别的争斗统合体根本没资格参加。” 听到三体人代表提到林枫，火星政府代表等几位代表看向林枫那边，但他们并没有反驳什么，三体人代表说的是事实，统合体在这种层次的争斗里，仍旧只是个‘虫子’。 这位三体人代表继续道，“如果确定是善意文明，我们也必须对那个文明撒谎，欺骗他们‘统合体会为了银河系抗击黑潮’，光子化的研究要尽快完成，如果能够想方设法的搞到河系霸主级文明的虫洞生成技术，那自然是最好的，统合体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从当下这场争斗漩涡中抽身出来。” “最后，信息泄露的问题，哪怕那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是善意的文明，我们也不能再将统合体的信息泄露给他们，因为即便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如果哪一天被别人消灭，其他高技术的恶意文明可以从被毁灭的文明那里获悉到统合体的信息，通过这种方式达成攻防原则的攻击条件。” 把自己的想法交待完，视线扫过其他人，问，“各位的看法呢？” “没异议。” “没异议。” …… 人类方的代表都纷纷表态，依次轮到了林枫这里。 不过，林枫却沉默着，没有立即表态。 “泰勒先生？”三体人代表询问。 林枫提出了要求，“编制谎言这部分由我来做。” 三体人代表道，“这没问题，即便您不提出这个要求，我们也会选择您，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林枫道。 第367章 来自林枫的关怀 “狗策划，这回官方又打算宣布什么新内容坑我们？” 玩家们再一次聚在虚拟的太阳系中，目光汇聚在他们面前那尊高大的犹如神明的巨型投影，就像是朝拜真神的信徒。 可与信徒又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任何信仰，从语言到神态，再到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谦卑和恭敬。 林枫俯瞰着一众玩家，一阵摇头叹息。 “瞧你们说这话，策划的事情能叫坑？那是官方对你们玩家们的关怀和调……咳，教育，你们要知道，游戏虽然是游戏，但它是教育游戏，你们要在进行游戏的时候领悟点东西出来，游戏的制作才有意义。” 林枫说的这些，玩家们可完全不买账，在游戏中长久体验着狗策划浓浓的恶意，现在还留在游戏中玩家们，几乎人人都被磨练成了暴躁老哥。 “少跟我们来这套，要宣布就赶紧宣布，我倒要看看，你们官方打算把多少玩家都气退坑才肯从良。”玩家中有人叉着腰道。 “从良？”林枫一怔，随即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头，“你们这群人心里是越来越没有逼数了，我枫.泰勒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从良’两个字。” “你们猜得没错，我准备再次提升游戏难度，你们有多少人想滚，现在就可以立即滚蛋，我的游戏只开放给那些有勇气直面游戏难度，真正的玩家群体，而不是一群心理不成熟，遇到点困难就叫苦连天的幼稚鬼。”林枫道。 林枫等了一会，预想当中一堆热情问候他身体健康的玩家们并没有出现。 “怎么没人答复我？不是说要退坑吗？”林枫奇怪地看着一众玩家们。 一位高技术玩家摊了摊手回答，“该气跑的早就被气跑了，现在还留在游戏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是你说的幼稚鬼，还要怎么提升难度就赶紧说，有什么招我们都接着。” 林枫沉默了一下，然后突兀的问了一句。 “即便是死？” 玩家们的脸色陡然发生变化，游戏难度再提高也没关系，毕竟玩游戏又不会死，可林枫这个狗策划现在又说，游戏将会添加‘死亡’，把游戏变成一场死亡游戏，那玩家们可就无法接受了。 玩游戏的人，谁没事真的会想去玩命？ 如果是其他的游戏策划和玩家们这么说，他们还一笑置之，可林枫这样说，意义就不同了，因为他是真的做得到，更关键是这货还真的有勇气这样做。 “……枫.泰勒，你想说什么？讲清楚点。”一名玩家有些惊恐地问。 林枫平静的说道，“我准备把游戏难度提升到死亡游戏的程度，游戏失败就意味着原子人真正的死亡。” 一时激起千层浪，林枫的这番话，引得一众玩家们愤慨不已。 “你特么的疯了吧？” “枫.泰勒，你想草菅人命？” “你管这太特么的叫提升难度？这是提升难度吗？信不信我们直接到十人议会那边举报你？” 玩家们很喜欢当下这款宇宙生存游戏，虽说以前被狗策划用各种方式恶心到，但玩家们不怕游戏难度高，只怕游戏太无聊，操作还复杂。 和官方的那些‘猎人’们斗智斗勇这么长时间，显然游戏对剩余下来的这些玩家们并不会感到复杂、无聊。 林枫现在这是想把他们热爱的游戏给砸了，他们当然是一片声讨。 “稍安勿躁，听我说完。”林枫道。 听到林枫这样说，玩家们看了看彼此，默契的都安静了下来，给林枫这个狗策划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枫严肃的开口道，“我所说的游戏，它既是一场游戏，也是一项机密任务，关联到统合体的生存，一旦失败，你们作为参与者会死，统合体也会面临极端危险的境地，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们能重新慎重考虑，因为我不想蒙骗你们任何人。” 机密任务？关联到统合体的生存？ 玩家们都不傻，林枫短短的两句话，他们就从中剖析出大量的信息。 尽管不知道任务的内容，但玩家们清楚一件事，统合体有事情要他们办，而且是天塌下来的事情，这件事办不好，他们会死，统合体也会死。 陡然间，玩家们感觉一阵压力突然袭来，这种压力压得他们想要迫切的逃离，那是文明延续的重担。 “政府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个任务？”一名玩家问。 林枫道，“实话和你们说吧，整个统合体超过兆亿的原子人中，你们就是最懂得如何在黑暗森林中隐藏自身和生存的那一群人，你们如果都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林枫这席话，直接把玩家们怼沉默了，他们这群人组成的小圈子，打打游戏，偶尔水一水游戏论坛，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想到他们现在玩的这个游戏是林枫策划制作的，玩家们顿时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玩家们不自觉的发自心底升起一股恐惧，于是，便有玩家愤怒道。 “枫.泰勒，你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吧？故意给我们挖这种坑，开发这种游戏！老子是喜欢玩游戏没错，但不喜欢玩命！退坑了！” “对！退坑！玩命，老子玩不起！” 陆陆续续的有玩家骂骂咧咧的退出游戏，可他们的动作，与其说是受欺骗后的愤慨，倒不如说是仓皇逃走更合适。 林枫看得出来，这些玩家们并不愿意参与林枫所说的这项任务，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玩家们的心情。 用林枫冬眠前类比，就是一群在网吧里打着枪战类游戏的玩家们，忽然被国家高级部门找上门，要他们去为国捐躯一样。 无关乎能力，愿意肩负起重担的人，终究是少数。 林枫看着这些还留下来的玩家道，“还有谁想走？请赶紧离开。” 面对林枫的，是玩家们的沉默，他们也没有人选择离开。 林枫长叹一下道，“看来还是有不少不带脑子的人，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退出，那样至少不用玩命。” 一名玩家反问，“退到哪？狗策划你刚才不都说了，那项机密任务关联到统合体的生存，任务失败就意味着统合体将面临极端危险的境地，既然这样，我们还能往哪逃？银心的黑洞？” “叫策划就叫策划，不要加个狗字。”林枫朝那名玩家翻了翻白眼，“这次，银心的黑洞也不一定能像游戏里那样能给你们保底，毕竟你们的对手是一个远超我们想象的文明，我们除了知道它很强大外，根本不清楚它还有什么手段。” 玩家们彼此交头接耳的点点头，余下的这些玩家们目光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和不安，有的是兴奋，用于挑战高难度游戏的兴奋。 玩家的代表道，“告诉我们全部，别拿机密当遮掩，我们不是你的兵，也不是谁的战士，只是文明中尽到自己责任的平凡人，我们不在乎什么政府机密，只希望自己在死的时候，不是以一个糊涂鬼的身份死去。” “你们已经是相关人员，当然有资格了解全部。”林枫答复。 …… 玩家们从原子网络中断开了联系，这意味着他们从原子人社会中消失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在银河系的潜伏行动开始。 因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戴维斯安排的一位下属莫雷德来向林枫汇报。 “泰勒先生，他们出发了。” 林枫沉思了一下，冷不丁的询问莫德雷，“他们的任务权限现在是哪一级？” 莫德雷听出林枫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赶忙答复，“最高级，这是在会议上商定好的事情，没有人会更改。” “那就好，替我盯紧点，我不想看到谁坏他们的事。”林枫道。 “是。” 想到银河系中正在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林枫一时间百感交集，“以后的事情就都要看他们了，这种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感觉真是糟糕。” “人类不会停在这里，因为有您在。”莫德雷讪笑着回答道。 林枫一愣，不屑的撇撇嘴，“切，别把我说的跟个神仙一样，我也是凡人，当毁灭到来的时候，我谁也救不了。” “泰勒先生，罗辑先生找您。”莫德雷道。 林枫奇怪地问，“罗辑？只有他一个人？” 林枫记得自己除了叫罗辑过来外，还叫了其他的人。 莫德雷补充道，“还有其他人。” 这就对了嘛，林枫点点头然后道，“让他们都接入这个社交平台。” “了解。” 第368章 光球之语 一颗原子以近光速，进入了一个双恒星系统中。 这个双恒星系统内第四气态巨星的卫星轨道上，有着一个技术实力不弱于末日战役时人类的外星文明。 在卫星的近地轨道上，还有着一座巨大的太空城市，原子进入其中，搜寻到一片扎堆放置着白色卵的房间。 原子挑选了角落中的一颗，随后进入卵中。 原子与正在白卵中成型的胚胎大脑反复作用，在了解到胚胎大脑的神经枢纽位置后，原子将自己的思维逐渐侵入这个胚胎之中。 一段时间后，一个外形类似蜥蜴的生命破壳而出，睁大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些有着蜥蜴外观的智慧生物，有着类似章鱼那样的触手，边上的成年体激动的用触手将刚刚破壳的小蜥蜴卷起，激动无比地说道，“喔，阿娜德在上，感谢您，挽救了这可怜的孩子。” “两位园丁，你们看，是不是应该再等等？” 成年体视线转到另外两个同类身上，被称呼为园丁的同类却严词拒绝了成年体的提议。 “不行，我们还有其他的拖卵所需要处理，其他还未出生的孩子，只能当做废卵处理。”园丁坚决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你们不也有自己的孩子？” 另一位园丁道，“律法是女王定下的，我们只是在遵照律法，而且律法这样规定也是为了他们好，那些无力破卵的孩子，都是先天体弱的弱小者，要不了多久就会痛苦的死去，他们的基因遗传下去，伤害的也还是我们整个大团。” 时间飞逝，当初最晚破壳的小蜥蜴，逐渐在岁月的冲刷下成长为成年蜥蜴，还有着健硕的触手。 他被取名为‘u’，凭借着还是原子人时学到的知识，u不断的开发各种新技术，因为他的才能，自然受到多方力量的保护，而他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因为他的才能在水涨船高，u很快就问鼎了这个文明实际掌权者的阶层。 尽管不是最高掌权者，但u拥有着相当庞大的权利，这一切都来源于他给这个文明带来的技术飞跃，他在这个文明的科学界中，已经是绝对不容质疑的度量衡，一切的科研方向都受到u的直接影响。 终于，这个蜥蜴人文明在u寿命将近以前，开发出了光速曲率飞船技术。 这项技术的开发，让蜥蜴人文明有了恒星际殖民的基础，也有了制造黑域的基础。 但u已经要死了，身体的寿命到达尽头。 在他死亡将至的那天，这个文明的统治阶级都来与他见面，最高统治者女王就在他的边上，紧紧握着他的触手。 “u，深呼吸，你还能再活久一点。”女王道。 u很坦然道，“活不久了，我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在哀嚎，它告诉我寿命将尽。” “女王，我恳求您把那件事情交给兼迭去做。” 女王没有立即答应，她陷入了犹豫，u用最后的力气艰难道，“拜托您了，女王，这是我的遗愿，兼迭是我最自豪、出色的学生，不管是知识的储量还是应变能力，都远比我要更好，把那件事情交给他来做，大团说不定能够摆脱危险，迎来更加光明的未来。” 最终，女王答应了，u也死了。 在一众蜥蜴人看不到的微观世界，一颗原子从u的大脑中飘走。 兼迭受女王的宣召前来觐见，他卷起触手，非常恭敬地向王座之上的女王行了一礼。 “伟大的女王，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女王道，“兼迭，去虚空，代表我们大团与虚空中的其他大团接触。” “听从您的安排。”兼迭回答。 女王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冒着样的风险？” 兼迭道，“您是女王，女王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正确，我不知道您这样安排的理由，但我知道您不会有错，我遵照命令行动就行。” “u的评价没有错误，你足够聪明，这件事交给你很合适。”女王赏识的说道，随后话锋一转，“现在出发吧，大团未来的命运，就在你的抉择之间。” 搭乘着最新式的光速曲率飞船，兼迭以光速前往距离他们文明最近的那座巨型圆环，大约花了11年的时间。 不过，以兼迭的视角，时间才过去了一两秒。 “我是来自铭天点域大团的使者，接受你们的邀请，带着友好与诚意而来。”兼迭通过飞船上的无线电通讯器，向巨型圆环发送无线电信息。 很快，兼迭便接收到来自巨型圆环的无线电回复。 “你好，陌生的群落个体，请从我们开放的隧道，去往交流信息的场所。” 一个满是星空的球体，突兀的出现在兼迭所驾驶飞船的正前方。 兼迭认识这个东西，这是虫洞，三维上的虫洞就是一个球体，也会表现出与黑洞类似的引力波，但和黑洞不同的是，兼迭看不到虫洞上面有黑洞那样的漆黑，他看到的是一片卷缩在球体中的宇宙。 兼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驾驶着飞船进入其中。 时空扭曲着光影，身处在飞船中的兼迭感觉自己在朝什么东西跌落，随后，光华一闪，他置身于一片纯白的空间中，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宇航用的防护服，而是在平常生活中穿着的休闲服。 除了他之外，纯白空间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像气球，有的则像一把伞。 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几个高高悬浮着的光笼，笼子里囚禁着一些生物。 这些生物都无一例外的在和一个光球交流，兼迭想和一些生物搭话，可他和这些生物似乎并不在同一个次元，他除了能看到他们外，不管是声音还是触碰，他都无法影响到这些生物。 努力了一会后，兼迭放弃了，他环顾四周，下意识地问道。 “这里究竟是哪里？” 索性，有人回应了他，“这里是狭间，用于交流的平台。” 兼迭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光球，这个光球并不刺眼，散发的光线很柔和，兼迭完全可以直视对方。 “我的样子为什么改变了？”兼迭问。 光球解释道，“狭间能直接读取个体的思维波，然后在狭间中呈现，现在你的外观发生改变，是因为你变成了自己认为应该成为的样子。” 兼迭了然，这个地方反馈思想，所以这里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 兼迭随后又看向悬浮着的那些光笼问，“那些为什么被关在囚笼中？” 光球回答，“他们是隐藏者，这片星之海中技术比较高的种族群落，利用其他种族群落的躯体，以其他种族群落的身份进入狭间，狭间的另一个作用就是识别来者实际的身份。” “还有那几个，比较狡猾，利用思维分裂法，在一个载体内制造出两个思维体，一个是原来弱小的种族群落，另一个则是潜伏的隐藏者，企图骗过我们。” 兼迭没了疑问，他向光球答谢道，“感谢你们毫无保留的解释，我叫兼迭，代表铭天点域的大团，诚挚的感谢你们反馈的善意。” 随后，兼迭毫无保留的公布了自己文明的信息，他这么做自然不是不清楚黑暗森林法则，而是他在清楚黑暗森林法则的同时，更清楚当下接触到的这个文明实力有多么恐怖，超光速的事情他很清楚，他的文明在这个文明面前不可能还有秘密，11光年太近了。 既然没有秘密，那还不如全都说明，以此赢得对方的好感。 兼迭毫无保留地说完自己的文明后，向光球道，“我已毫无保留的展露出信息，请你们也拿出该有的诚意，告诉我们，你们是谁。” 光球答复，“我的种族群落以‘辉’为名，在一切诞生后的两亿年，第一批亮星诞生的宇宙阶段中在一片滚烫的亮星中被孕育而出。” “‘黑潮’又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与它为敌？”兼迭问。 光球答复，“他们掠夺物质，从根本上伤害了一切，一切会走向永恒的膨胀最终归于死寂，无法再重新轮回。” 兼迭一下子听不明白，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他好像听懂了，可又感觉没听懂。 “轮回是什么？”兼迭问。 光球答复，“轮回就是轮回，一切的生生死死，循环往复。” 兼迭问，“死掉的人还能复生？” “是的。”光球笃定的答复。 兼迭想了想，又问，“那死掉的文明呢？也可以复生？” 光球答复，“也可以，他们都会在轮回中复生，又在一切死亡时走向毁灭，生生死死，种族群落在这样的循环间得以永恒存续。” 兼迭问，“黑潮掠夺物质，它们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它们和你们一样强大，应该也知道轮回的事情，难道它们想要自杀？” “黑潮的目的是终结轮回，它们不想再在轮回中永存下去，它们想打破轮回，成为神。”光球答复。 兼迭当然理解‘神’是什么意思，可他听到光球提及这个，一时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那种意思。 “什么意思？神是指什么？”兼迭问。 光球明确地给予答复，“全知全能，一切种族群落最顶点的意义，那便是神，是终极，也是起始。” “当它们掠夺完宇宙中所有的物质后，最终的目的就会达成。” 第369章 泰勒式心理疏导法 “既然是成神，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反对？成神不好吗？”兼迭问。 光球回答，“那种事情没有意义。” 兼迭奇怪道，“我不明白，既然成神是一切最顶点的意义，为什么你又说这样没有意义？” 光球没有答复，犹如死寂一般。 兼迭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询问，“是我在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吗？” 光球答复，“成神，塑造又一个新轮回，最高的意义早就已经存在，所以没有意义。” 最高的意义已经存在？ 那也就是说，这个‘神’就存在于他所置身的这个宇宙中？ 兼迭思考了一会后，试探性的询问，“我能有幸见识到您所说的最高层次的意义吗？” “可以，只要你能活得够久，你就会明白一切。”光球答复。 兼迭又问，“为什么不找其他和你们一样强大的大团帮助你们？除你们之外强大的大团，都选择支持成神吗？” 光球答复，“我们对黑潮的态度是一样的，但我们之间不会交流，隔阂是最安全的距离，打破隔阂意味着融合或者毁灭，多数时候是毁灭，因为彼此都不信任对方。” 兼迭求证性的问，“打破隔阂是指交流吗？” 光球没有答复，兼迭又询问道，“如果是指交流的话，我们和你们是否可以融合为一个大团？” 光球答复，“低技术的种族群落偏向于弱势，主次很容易分清楚，由我们为主导，控制结果导向融合。” “明白了。” 得到这份回答的兼迭，内心松懈了不少，知晓了辉文明的强大后，兼迭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向孕育自己的大团表现出毁灭性的恶意。 融合是两边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至于是否可信，兼迭不知道，但起码从表面信息上来看，结果是好的。 兼迭又问，“那黑潮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帮助你们？我们的技术水平有限。” 光球回答，“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抗击的武器，你们听从我们的指挥，完成我们分派给你们的任务。” …… 距离兼迭飞船消失的位置一光年远的地方，两颗原子监视着巨大的圆环。 并不是两名玩家不想再往前进，而是不能前进，再往前就是盲区，量子纠缠会被破坏掉，原子人要想进入其中，就必须以身犯险的把原子分机设为主机，抛弃掉所有的原子分机进入这片区域。 “诶，你说，到底行不行啊？我现在心里慌得一批。”老莱询问和自己组队的同伴。 同伴没好气的回道，“怂什么怂？打游戏的时候就数你最跳，现在知道怂了？” 听到同伴这么说自己，老莱则不服的反问，“打游戏是打游戏，怎么能和现在比？这是现实，失败就不可能再重来，而且还要把整个统合体搭进去，我心里能不有压力吗？你就一点都不紧张，没有半点压力？” 同伴道，“怎么可能没压力，我们肩负着统合体里多少人的生存，一个不好就可能让统合体的封闭信息被打破。” “但焦急没有用，这反而还会影响你的发挥，对局面得票判断，我教你个法子，有效缓解压力和焦躁。” 闻言，老莱一喜，当即便问，“有这种好法子？快跟我说说。” “像以前一样热情问候枫.泰勒。”同伴道。 老莱只觉得一阵无语，“这有用？” 同伴理所当然的答复道，“怎么没用？我一口气在心里问候枫.泰勒二十万亿遍，焦急、紧张的心态立马放平，我管这叫泰勒式心理疏导法……” 就在两人扯皮闲聊的时候，他们收到了来自其他监视组的信息，兼迭的那艘飞船，通过虫洞，已经回到自己的母恒星系统中。 “棋子已经回来，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老莱叫上同伴，两颗原子很自然的飘向距离最近的那颗恒星，预计两百年后会到达，然后借用恒星能量，重新恢复接近光速的运动状态。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隐蔽，不被巨型圆环的主人发现。 …… 兼迭回到自己的母文明中，他受到了同胞人热情的欢迎。 曾经命令他出发的女王已经过世，新的女王继位，并亲自召见了他。 兼迭也如实的向女王汇报了他于辉文明接触的事情，还有黑潮的真面目，以及宇宙的轮回和最高层次的意义。 一切似乎都功德圆满了，兼迭拖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的睡去。 当夜的睡梦中，兼迭看到了自己的老师u。 兼迭当即激动地上前用触手卷住对方的触手道，“老师，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完成了那项任务！” “那个大团对我们有威胁，有恶意吗？”u问。 兼迭囫囵吞枣的一股脑说着，“他们很强大，强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也很古老，古老到让我意外，不过他们没有威胁也没有恶意，只要我们始终与他们处在同一立场，他们就是我们坚实的后盾……” u点点头，“你做的很好，那你被锁起来的记忆，现在可以归还给你了。” 说着，在兼迭有些错愕的神态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堆记忆。 “什……这，这些是什么？！”兼迭不可置信的叫道。 这是他的记忆，兼迭无比的确定，他被自己的老师u挑中，作为探究辉文明的活体探测器。 兼迭知道一切，他的老师u并没有选择隐瞒，很多事情都告诉了他，比如来自其他的文明这件事。 和辉文明接触时所询问的那些问题，并不是出自兼迭本意询问的，他的深层思维被老师u种下了心理暗示，在思考和辉文明有关的问题时，就会下意识的想到这些问题。 作为活体探测器这件事是经过兼迭自己同意的，也包括记忆的封锁，因此兼迭在恢复这部分锁起来的记忆后，他没有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老师，这里不是梦？”兼迭问。 “u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其他人。”老莱提醒兼迭，随后接着道，“这里是梦，但也不是梦，更准确的说，这里是你的深层意识。” “既然你的记忆恢复了，那你也该清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恢复记忆的兼迭自然清楚自己老师所指的是什么，他的记忆将被浏览，他与辉文明对话的内容将成为数据包，交给自己老师背后的那个未知文明。 至于这之后，他兼迭将死于一场‘意外’，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了。 “请允许我继续称呼您为老师。”兼迭很恭敬的答复，他很真诚的凝视着自己的老师，请求道，“老师，学生有个请求，恳请您能听一听。” “说。”老莱道。 兼迭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您是整个大团最尊敬的学者，您更是凭一己之力将大团的技术力量拔升到宇宙尺度，大团从最初的孕育到现在，论对大团作出的贡献，任何人都无法与您媲美，您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学生没有别的奢望，更不指望着能活下去，只想恳求老师，请别抛弃大团，大团已经无路可走了。” 恢复记忆的兼迭，自然是更加清楚辉文明和黑潮的争斗有多么的恐怖。 由于光速上限的关系，蜥蜴人这边还没有观测到银河系的时空撕裂现象，但兼迭提前从自己老师这里，知晓了这个。 越是了解其中的恐怖，就越是感觉到文明生存的迷茫，哪怕辉文明承诺过文明融合，可承诺只是承诺，又没有第三方的强制执行，而且河系霸主级文明间的斗争，辉文明能否赢还真不好说，兼迭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老师身后的那个未知文明身上。 老莱无奈的再次道，“我再重复一次，u已经死了，我是其他人。” “无论您是谁，您都是我的老师。”兼迭坚定的答复。 面对自己学生那诚挚的态度，老莱第一次感觉到了纠结。 “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但我会尽力去争取。”老莱道。 “谢谢你！老师！” 同老莱组队的同伴有些荒谬地问，“喂，老莱，你疯了吧？乱答应这种没谱的事情。” “不用麻烦你们，我会自己去跟狗策划说。” 第370章 物人置换计划 林枫这边又接到了莫德雷的汇报。 “泰勒先生，十人议会让我来询问您工作进展的情况。” 林枫答复，“回复他们，我的工作方案已经完成。” 说着，社交平台上，林枫视线扫视一众受他邀请而来，与他一同制定弥天大谎的罗辑等人，真诚的答谢道，“辛苦各位了，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方案不会这么快的就制定完成。” 罗辑的虚拟体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呼出一口气后回答，“客套的道谢就不用了，计划的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希望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地实行。” “尽人事听天命。”章北海道。 …… 林枫带着已经制定好的方案参与了十人议会。 会议上，一众代表们浏览着林枫带来的撒谎方案，虚拟体神态各异。 方案叫物人置换，简单点说就是把‘人’变成‘死物’，把‘死物’变成‘人’。 首先就是选定一颗行星，无所谓这颗行星是否具有生命，只要这个行星是在银河系之外的就行。 利用原子级尺度的加工，把整颗行星的地层改造的富有文明历史感、生态感，地层从会埋下古迹、文物、墓穴、骸骨化石等等。 找到那些半衰期比较高的原子，加入到地层中的这些东西中，让它们和真正古老的东西一模一样。 这样，一个文明的‘历史’就出现了。 然后剩下的就比较容易了，建造大量宏观尺度的建筑遍布星球，然后制造一批宏观人构成一个独立的宏观社会。 在这些宏观人的认知中，他们就是一个完整的文明，并且历经了千辛万苦的磨砺发展至今，更是发明了可以随他们思想任意支配的原子机械。 在这些宏观人的认知里，原子机械都是没有智慧的工具，最多就是比较智能的ai，他们的记忆受到人工编辑，所有的原子人都会参与到这份编辑工作里，所以工作量也不会很大，一人编辑一个人，一天就能搞定。 这个宏观人构成的社会，将替代统合体去与辉文明接触、外交。 “泰勒先生，这份物人置换计划就是您全部的方案？”火星政府代表问。 林枫摇摇头，“不，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火星政府代表听了皱眉，接着问“余下的部分在哪？” “在这里。”林枫指了指自己的头，继续答复，“为了能骗过一切，我编制了一套谎言迷宫。” 林枫这样说，自然是给自己的计划留一定的变动余地，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鬼知道在实行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其他的问题。 “说一下这份物人置换计划，这个计划不会导致文明割裂吗？”地球政府代表问。 林枫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割裂是肯定的，就是要割裂了，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一众代表点点头，这个宏观人社会，确实不能和统合体太像，不然弱点上面极大可能会重合到一起。 地球政府代表道，“这种对集体人格的干涉，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搞不好哪天割裂的两边会走向敌对。” 林枫回答道，“所以，扮演‘物’的人要做好伪装，千万不能被发现，被发现了才会有这种影响，作为‘人’，永远都不会对工具起什么戒心。” 三体人这边也提出了他们的疑问。 “伪造历史很简单，可人选怎么办？三体人？还是人类？亦或者两边各半？” 林枫摇摇头道，“两边各半肯定不行，依照人类的性格，失去了外部压力，他们就会把竞争方向转向内部，然后就是种族对立。”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道，“我认为两边各半很合适，这不仅可以起到欺骗作用，还相当于是一次对统合体未来的模拟。” 太空军代表提出的反对，他认同林枫的判断，“我不赞同，在失去外部威胁后，矛盾的方向必然转向内部，然后就是愚昧的种族对立，历史已经充分说明这点，这种模拟中，不管是哪一方消灭掉另一方，都会破坏统合体的团结。” 太空军代表接着道，“我支持选择人类，因为人类说谎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三体人这方面比较弱。” 林枫却道，“我推荐三体人，由他们撒谎更合适，人类天生就会撒谎，我们能知道，其他人同样看得出来，三体人却不同，他们天生的思维透明可以物理层面的消除谎言，这反而对谎言的构建更加有利。” “我简单举个例子，大家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撒谎三次的男孩即便说了真话，最后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人们清楚了男孩的为人，撒谎的认知被固定了，反之，如果很诚实的人某天忽然撒了一次谎，很大的概率会将别人骗倒，因为在固定的认知中，这个人很诚实。” 林枫的举荐获得了一众代表们的投票通过。 …… 会议结束后，凉宫联系了林枫，她说出了自己在会议上没有说明的担忧。 “路人甲，想到欺骗辉文明的文明，应该不止我们一个，辉文明必然也会想到这点，这样的话，我担心……” 聪明的不可能只有统合体，其他银河系的文明肯定也会想着欺骗辉文明，辉文明不傻肯定也会想到这点，这一系列层层套娃下来，情况会复杂到什么地步，凉宫简直不敢想，她不确定林枫这个计划还是否有效。 林枫回答，“辉文明要的只是其他文明去为它做事，所以才会只要求做好他们分派的任务，只要被卷入辉文明和黑潮之间的战争，想脱身就只有拥有超光速技术，因此，辉文明根本不在乎其他文明会怎么想、怎么做，他们只要结果符合他们想要的情况就行。” “别的文明也可以假装答应，然后开发出超光速技术逃离他们的争端。”凉宫道。 林枫道，“能逃的早就逃了，辉文明给出的威胁信本来就是威胁那些没有掌握超光速技术的文明为他们所用。” “那种掌握超光速技术的文明，想做什么，辉文明哪怕没有争斗也不一定能够阻拦，更别说现在与黑潮这种强敌处于焦灼状态的争斗阶段。” 超光速文明可以突破光速限制，打不过辉文明并不等同于跑不过辉文明，更别提现在辉文明被黑潮的事情缠住，基本确定只要掌握超光速技术就肯定能跑得过辉文明。 所以，辉文明的那段威胁信，只针对光速文明，光速以上的文明，辉文明不会管也管不了。 “我不明白，既然是这样，辉文明应该会阻止其他没有超光速技术的文明掌握超光速技术，又为什么要主动提供技术产物？他们不担心被别人逆向研究吗？” 回想起情报里，辉文明愿意提供科技产物的事情，凉宫感觉很疑惑。 林枫解释道，“逆向研究哪那么容易，况且这方面也不是不能设防，更别提那个辉文明也许诺了，其他文明可以被接纳融合。” 宇宙那么大，危险又那么多，如果忽视掉黑潮这件事，一个从宇宙刚爆炸两亿年开始就存在的古老文明，与他们文明融合貌似生存的概率更大一些。 毕竟他们都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知晓很多的危险、忌讳之类的事情，那么再活久一点，比如活个几十亿年，也没什么压力不是？ 至于文明怎么融合，有过先例的统合体自然不会感觉到陌生。 凉宫问，“就像我们的原子化？” “或许是，亦或者更彻底一些。”林枫猜测地答复。 第371章 永恒的轮回 莫德雷刚一登入林枫的社交平台，便获悉到林枫在与一名银河系中的玩家交流。 “我必须提醒你，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件事也非常的复杂。” “要是以前，别的文明想要并入统合体，只要通过十人议会的决议，直接集体原子化就行了，但现在不同，不管是那个文明还是我们统合体，都在河系霸主级文明‘辉’的注视下，更关键的是，他们已经和辉文明正式接触，而我们也在为着自己的战略欺骗辉文明。” 老莱听着林枫的话，面上有了几分不耐烦之色，他道，“别弯弯绕绕的，狗策划你就给我交个底，行还是不行。” “行，我就去给我那个学生明确答复，不行，我就去明确拒绝我的那个学生，你这样扯来扯去只是在浪费时间。” 林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要不行，他没事长篇大论这些干什么？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情况复杂，所以也只能复杂化的方式处理。”林枫明确的给予老莱答复，他接着道，“你回头带你那个学生来见我，我亲自教他该怎么做。” “行，那我先离开了，银河系那边还有很多任务。” “嗯。” 林枫点头应下，老莱的虚拟体从社交平台上消失。 林枫目光转到同样登入社交平台中的莫德雷，网络世界可没有看没看见这回事，莫德雷刚一登入，林枫就知道他来了。 见莫德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枫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莫德雷犹豫了一下，顺着林枫的意思说出心中的疑问，“统合体接纳其他的文明，这会损害到您的权利，这样做合适吗？” 统合体接纳其他文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个文明加入到统合体中，那也就意味着统合体多出了一种智慧物种的意识形态，权利必然重新划分，毕竟一碗水总得端平对吧？ 那么十人议会是不是应该改成十五人议会？ 总不能人类这边五位代表，三体那边也有五位代表，新加入的文明连触及权利核心都做不到吧？ 不允许新的文明在议会中有代表，那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新加入的文明要怎么才能和统合体一条心？ 没办法，议会的代表席位必然增加，而在增加后，必然威胁到泰勒系对议会的决策支配权，在莫德雷看来是这样。 本来靠着和三体的关系，再加上泰勒系自己的一票，泰勒系如果想要通过什么决策，议会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形成六比四的碾压。 可一旦议会中多出来五张票，那也就意味着泰勒系将失去这种决策碾压的杀手锏。 结果现在，林枫居然自己主动答应下这件事，莫德雷完全看不懂。 林枫轻笑了一下，反问莫德雷，“你以为我不这样做，我在议会上的干涉权利就不会被损害？历史的必然，熵增的命运，要么被动改变，要么主动改变，凭一己之力阻挡，只能是找死。” 林枫说的这些，换来的姿势莫德雷不明所以的目光。 莫德雷想起自己登入社交平台的目的，赶忙向林枫汇报道，“泰勒先生，刚刚收到消息，从辉文明那边获得，关于上次同黑潮战斗的数据包现在已经处理完，您打算什么时候接收浏览？” 林枫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就现在，把信息给我。” 物人置换计划实施后，统合体成为了另外一个虚假文明的影子，操纵着虚假文明同辉文明接触，并从辉文明那里要到了和蜥蜴人文明相同的承诺和一些信息资料。 其中，这些信息资料里，就数辉文明和黑潮在银河系第一次交锋时的战争记录最为珍贵，统合体可以直观的领略辉文明和黑潮两个河系霸主级文明的正面对决。 在当初统合体的观测信息中，黑潮和辉文明之间的争斗无非就是开了一些虫洞，用原子机械肢解行星、恒星，然后就是一些黑域、二向箔之类的攻击方式。 倒也不是说这些打击方式不高级，可它们并不是全部，战场是从河系尺度一直延伸到普朗克尺度。 黑潮借着普朗克尺度下自然生成的虫洞，大量送出很多无质量粒子，它们有能量但无质量，和光子、引力子差不多，正是这些粒子不断的被从虫洞另一端送过来，才会在河系尺度上展现出那么一大片黑团。 在黑团所笼罩的地方，电磁波、引力波会迅速的消失，这不是黑域造成的延时效果，而是能量的消失。 能量凭空没了。 能量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的基本原则，林枫还是清楚，所以只可能是能量被转移了，具体怎么转移的连辉文明都不清楚，不然他们早就有办法反制黑潮。 在普朗克尺度上，辉文明除了不断地破坏量子海中的虫洞，阻止未知粒子穿越虫洞，还在虚空中利用量子涨落效应，制造出只存在一瞬间的诸多粒子，一个个的粒子去试，意图找出和未知粒子物性相反的粒子，以及通过各种方式研究黑潮的未知粒子。 结合从辉文明那边获得的情报，浏览黑潮和辉文明战争记录的林枫不禁喃喃自语起来，“打破轮回……小宇宙……神……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枫想通了，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想通是因为他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从理论上讲，能够不通过重启恢复宇宙的所有维度。 制造小宇宙的文明，对于小宇宙而言就是神，他们有着小宇宙的绝对控制权。 林枫曾计划着，制造一个小宇宙，然后想方设法的把宇宙中所有的物质都搬进小宇宙里，接着通过对小宇宙的支配权，让小宇宙坍缩成一个奇点，效仿宇宙大爆炸，还原出宇宙的所有维度。 这种可比降维至零点，然后越过宇宙零维，回归原本维度靠谱得多。 黑潮和林枫想的一样，只不过区别在于，黑潮付诸了行动，林枫还停留在想法层面，没有能力去践行想法。 除了眼下和辉文明敌对的这个黑潮，林枫相信宇宙里还有别的‘黑潮’，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同样也能想到，甚至早在几百千万年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辉文明说，打破轮回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也就是说……” 当下的宇宙也是同样的东西！ 真正的宇宙就这样被不断地肢解，又在不断地肢解中被创造出来！ 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打破轮回，实际上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践行着轮回！ “真正永恒的是……轮回？”林枫荒谬的喃喃道。 第372章 初次见面，狗策划 兼迭沉沉的睡去，在睡梦中，他再次见到了离别多年的老师。 老莱让自己的学生跟上自己，领着兼迭到了林枫面前。 “人我带来了，这就是我的学生兼迭。” 林枫打量着那蜥蜴人外貌，手臂却似章鱼触手的外星人，兼迭也在反过来打量着人类外貌的林枫。 从自己老师那里的言语间，兼迭自然知道，面前有着奇怪外貌的生物是自己老师背后那个未知文明的大人物，当即很恭敬的对林枫道，“初次见面，狗策划。” “……我想某人的游戏账号应该是都不想要了。”林枫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老莱。 “别，别，老大，我错了，我也没想到这臭小子会学这个。”老莱一边惊慌地和林枫解释，一边瞪着自己的学生，怒斥道，“狗策划是你能叫的吗？叫boss或者老大！” “是！老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兼迭，当即改口道，“我错了，boss或者老大！” “我特么……” 林枫直接被这两人给整得哭笑不得，再看老莱，他正一脸谄媚的讪笑着，可惜他是在对牛弹琴，因为蜥蜴脸的表情，林枫看不懂。 “行了，谈正事吧，我一会还有很多事要做。”林枫道。 老莱这时也严肃起来，他很谨慎地问，“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林枫摆了摆手，虚拟体的目光转落到手足无措的兼迭那里，他问，“兼迭，你想要救自己的文明，是吗？” “文明？是指大团吗？”兼迭一怔，没反应过来。 “想不想救？”林枫重复问。 见自己老师在边上示意，兼迭立即回答，“想！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林枫道，“不需要你付出生命，相反，你需要活着，活着才能为你的母文明谋取到一线生机。” “我该怎么做？”兼迭急切地问。 林枫答复，“你需要对自己母文明进行渐进式的夺权，然后剩下的就是等待。” 兼迭又问，“等待到什么时候？” 林枫想了想后回答，“等待到我们计划完成的那个时刻，那时候我们将摆脱这个战争旋涡，会顺带着把你们文明也一同拽出这场危险极高的战争泥潭。” 闻言，这回轮到兼迭陷入了思考，诚然，兼迭的本意就是期望着自己的母文明能够离开两个河系霸主级文明之间的战争泥潭，可从林枫的话语中，貌似并没有百分百把握可以摆脱战争泥潭。 兼迭很恭敬的问，“boss或者老大，如果你们计划失败了呢？” 林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回答道，“那你就只能指望着辉文明可以在与黑潮的战争中赢得最终胜利，同时还很幸运的规避掉战场上毁灭性的高风险，只有这样，你们文明才能活下去。” …… 时间一晃而过，因为物人置换计划，原子人沦为了一个陌生文明的工具，这个名为‘嘉’的虚假文明有着七万年的文明历史，文明的遗迹遍布全球与地层。 在了解了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之后，毅然决然的开始大迁移，从银河系中成功脱离，因此母星在银河系之外漂泊了六万多年。 嘉文明的技术通过自己制造的原子机械实现，工业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原子机械，连对银河系的动向，也是依托原子机进行械监视。 后来，因为观测到金牛文明对白羊文明的那场战争，嘉文明一致认定其为严重威胁，于是派遣大量原子机械前往金牛文明离开银河系后的航线上设置伏击圈，最终将金牛文明消灭，再有就是后来和辉文明首次面对面的事情。 嘉文明向辉文明提出技术援助，辉文明同意了，但虫洞等涉及超光速方面的技术，他们没有答应，但即便如此，也让嘉文明受用无穷，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嘉文明中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享受美好生活的喜悦。 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喜悦之下的是一颗颗原子满腹怨念的抱怨。 “啧，这些宏观人可真会使唤人。” 另一个原子人提醒同伴，“工具可不会抱怨，你该庆幸不是宏观的不是人类，不然你每天当个透明人似的看着宏观上那些糟心事，心理指不定会憋出什么毛病。” “比如？”同伴不信邪的问。 原子人道，“有什么好比如的？奸淫掳掠、七宗罪、吃人等等，你能想到的罪行他们都会做，基数摆在那里。” “你是冬眠者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文明人。”同伴道。 原子人嗤之以鼻的答复，“没有文明，只有野兽，这和认知观念、是否文明无关，只是纯粹的物理。” “算了，不谈这个，你没经历过那些时代，说了你也不会有什么感触。” “说起来，黑潮会以什么方式进攻？还是说他们的进攻已经开始了，就像当初借着一个文明伪装自身，骗过辉文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银河系。”原子人换了个话题。 同伴给出自己的判断，“我不觉得他们会选择正面进攻，在上一次与辉文明交手以后，以辉文明的时空撕裂终结了黑潮的首次入侵，黑潮如果没有防范时空撕裂的技术，就只能像原来那样故技重施地暗中潜伏进银河系。” 原子人接过话茬道，“反之，如果黑潮选择正面强冲银河系，也就意味着他们有能力对抗辉文明的时空撕裂。”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后续如何展开，两个原子人还是心里没底，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黑潮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但愿……有情况！” 还想说些什么的原子人，忽然在自己观测视野里发现了黑潮的那些无质量粒子，同时这也预示着，第二次河系霸主级文明间的战争开始了！ 黑潮一次性对整个银河系进行全面吞噬，所有无质量的未知粒子均匀的散布在银河系的每个角落。 因为太过稀薄，黑色区域扩张的倒不是很明显，这第一波攻势就被驻守在银河系各处的文明以各种方式破坏微观虫洞，借由辉文明之手，打开虫洞吞噬所有未知粒子。 这黑潮的第一波攻势就这样在银河系诸多文明的携手作战下被破解。 第二波攻势，黑潮开始收缩进攻点，而且专门挑那些和辉文明统一战线的文明下手。 突如其来的发难，还是超光速的打击，一轮攻势下来，近半文明被毁灭到只剩下星际舰队，平安无事的那些文明，还多亏了辉文明及时出手阻止。 多亏了有诸多文明逼得黑潮几次动手，辉文明收集到足够的信息，打开一条通往黑潮所在小宇宙的虫洞，辉文明直接把银心附近一颗黑洞的奇点摘了出来，然后把这颗裸奇点砸到虫洞另一端。 这一发裸奇点威力有多大，没人能够确定，包括辉文明自己也是如此，裸奇点在投放后的一瞬间，虫洞就坍塌了。 但从效果上看威力不小，原本攻势凶猛的黑潮，在直面了一次裸奇点后，瞬间就没了动静。 要不是从辉文明这边确认了黑潮没有被消灭，而是可能在积蓄更大一波的攻势，银河系中的这些文明估计能聚会狂欢了。 在警戒了一百多年后，黑潮的第三波攻势开始了。 第373章 全员光子化 黑潮发起了第三次进攻，进攻的方式很老套，但也很实用，二向箔打击。 他们通过虫洞，不断地投递二向箔过来，开始逼迫银河系整体从三维降低到二维。 传统的二向箔一般都有卡片那么大，而且这玩意的约束立场还会发光，可黑潮投放的二向箔，不说不会发光，连体积也只有一个原子那么小。 这使得辉文明不得不把一些尖端性的观测技术和仪器交给统合体这些低技术文明。 辉文明当然可以自己来手把手防御银河系，但这样他们的动作就多了，由此也意味着信息的泄露，上一次辉文明能借着黑潮大动干戈导致的信息泄露，满足攻击条件的投一枚裸奇点过去，黑潮同样也可以借着辉文明信息的泄露给予辉文明高能打击。 为了提防黑潮，辉文明不得不交给作为棋子的文明一些技术，但还是很小心的没有教授虫洞这类超光速技术，一旦交出来，这些本就没什么凝聚力的文明，必然立即走人。 在辉文明看来，这或许是让低技术的文明占了便宜，可在与辉文明统一战线的低技术文明看来不是这样，这是他们拿命换的，黑潮第三波的二向箔打击中，又有一批文明被毁灭了，连统合体伪装的嘉文明，也因为星球上出现黑潮投放过来的原子二向箔，有超过一半的殖民星被二维化。 幸亏嘉文明只是个伪装，那些死掉的嘉文明人还能够重新回到原子网络，靠着原子分机活着，这要是统合体暴露在表面，黑潮针对原子网络来一次打击，统合体即便不死也直接瘫痪。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除了辉文明和黑潮外，已经没有哪个文明想要打下去，包括统合体，可惜他们没有选择，在辉文明给予了一些高精尖的探测技术和新知识后，他们还是得打下去，毕竟黑潮眼里他们这些文明都不过是要被采集的物质，死人又怎么会说话呢？ 在这些辉文明从指缝间，十分吝啬地漏出来的尖端技术里，光子材料技术让统合体这边对光子化的研究有了飞跃式的进展。 这是辉文明没有想到的事情，如果他们早先知道统合体在研究光子化，他们绝对不会给这种技术，可惜他们被骗了，而他们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些低技术文明有一部分在欺骗他们，却选择了无动于衷。 这是傲慢导致的结果。 就在统合体获得光子材料技术后没过几年，统合体便完成了光子化的研究。 “伊迪丝，你说真的？” 听到伊迪丝发来的信息，林枫兴奋地直接在会议上喊出来。 伊迪丝被林枫安排到去主持光子化的研究。 伊迪丝并不参与研究，她的才能并不在科研方面，林枫之所以把她安排过去，主要是让她看着研究，免得有谁心里没逼数影响光子化研究。 如今，光子化的研究成果，在伊迪丝的见证下变为了现实，首个志愿者完成了光子化实验项目。 这也就意味着，统合体所有人都可以光子化了！ 伊迪丝没有被研究完成的喜悦冲昏头脑，她知道统合体目前面临的生存危机，当即安排了光子人后续的测试项目。 毕竟，光子人是否能进行最关键的普朗克虫洞穿越，这还需要打一个问号，科研讲究实践出真理，不是空口白话的瞎扯淡。 直到一个月后，光子人各项数据均测试完成，确实如研究成功前，学者们预想的那样，能够进行普朗克尺度虫洞的穿越，并且穿越后还很安全的活着，伊迪丝这才联系林枫。 “枫，这种事情我不可能跟你开玩笑。”通讯另一端叉着腰的伊迪丝不满道。 “好，很好，这个消息太及时了。”林枫喃喃自语，压在心头的重担总算卸了下来。 随即，林枫的虚拟体转过视线，看着一众统合体的高层们，此时，十人议会已经不再讨论事情，他们都将视线投放到林枫的虚拟体上。 林枫郑重道，“抱歉，各位，会议需要中断一下，有件事情需要进行宣布。” “一个月前，光子化研究已经完成，首个志愿者已经完成了光子化，同时经由各项测试证明，他正如我们一开始对光子化的期望那样，可以顺利的穿越普朗克尺度的虫洞，完成自身的转移，我们终于可以从这场战争漩涡中抽身了。” 会议的所有人，都失去了神态，变得犹如机器人一般。 这倒不是他们很平静，或者对于林枫宣布的事情很失望，相反，他们太激动，太高兴了，原子计算机有点过载。 “这件事是真的？！”地球政府代表面露喜色。 林枫点点头，“千真万确，不相信的人可以联系伊迪丝那边，了解具体情况。” “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的光子化？”凉宫问。 “这个问题需要联系伊迪丝，我也才刚刚得到消息。” 得到十人议会通讯邀请的伊迪丝，将光子化的各项研究参数递送至十人议会，并且把支持科研的戴安娜也丢给了会议，让戴安娜回答议会这边的疑问。 …… 光子化的研究成功，让统合体实现了从0到1的过渡，剩下的1之后的数字，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过程而已。 花了十年的时间，统合体终于把光子化的转换安全性提升至百分之百。 统合体的人开始大规模的转换，嘉文明这边，则因为莫名奇妙的原因集体沉睡，然后在睡梦中走向毁灭。 辉文明对此没什么表示，他们甚至都没有立即察觉到嘉文明灭亡的事情，与黑潮的战事吸引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后来，辉文明注意到嘉文明灭亡的事情，也并没有让他们觉得奇怪，河系霸主级文明之间的战争开始以后，银河系每年都要死一批文明，而哪怕嘉文明死法再奇怪，也能往黑潮上推，鬼知道黑潮又用了什么打击手段。 光子化的统合体，借助普朗克尺度的虫洞，开始大规模的向银河系之外逃亡。 穿过这些临时虫洞的原子人，并不知道虫洞的另一端是什么地方，穿过虫洞就迎面撞向黑洞，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光子人是由光子堆组成，损失了一点光子也就损失了，没什么大不了。 统合体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宇宙里漫无目的，没有方向的扩张着，很多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那颗光子究竟在宇宙的什么鬼地方。 第374章 异文明的面壁者 通过梦境，在光子化转换率达到百分之百后，老莱立即联系了兼迭。 “兼迭，那边来消息了。” “老师，我要怎么配合你们？”兼迭恭敬的询问。 老莱道，“让所有人都睡觉，他们醒着就会乱动、恐慌，睡着以后能最大幅度的降低我们转换的难度。”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兼迭回答。 从睡梦中苏醒的兼迭，开始了他的文明拯救行动。 这些年，他通过一次次的政变和背叛，把文明权利阶层中一个个权利者踢出了统治阶级，靠着洗脑机，完成了对文明整体的独裁式控权。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量刺激睡眠的粉末弥漫在每颗星球的大气上，太空城中也充斥着类似的药物粉末。 许许多多的蜥蜴人在药物粉末中倒下，沉沉的睡去，其中也包括那些效忠兼迭的洗脑人，兼迭虽然将他们洗脑了，可也将他们看作是同胞，文明的一份子，不会选择抛弃他们。 兼迭坐在监控室里，看着一颗颗的星球的同胞全部陷入沉睡。 他没有选择沉睡，他要等待所有人都沉睡后，确认没有谁醒过来，作为最后沉睡的那个人被光子化。 就在兼迭紧绷的神态松懈下来时，意外出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兼迭的身体缺了一块，大量的血肉飞溅到半空，溅落一地。 只见，几个带着防毒面罩的蜥蜴人，正站在兼迭的身后。 兼迭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洗脑人，而且还是身居高位的洗脑人！ “该死！你们居然敢背叛我！”兼迭徒劳地捂着根本无法捂住的身体缺口，吃痛的怒骂道。 “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你想杀了所有人！你这个疯子！” “像你这种嗜杀的暴君，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效忠！” “我们虽然效忠于你，但也是大团的一份子！” 听着几个洗脑人的话，兼迭怒气冲冲的反驳道，“我那是为了救他们！” “哈哈哈，你说救？兼迭，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荒谬的话？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你真的已经彻底疯了！再要不就是被洗脑了！” 从几名洗脑人打开的大门后，兼迭的老丈人走入屋内。 兼迭这时候都明白过来，为什么洗脑人会背叛他，还是在这个时间点背叛他，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老丈人在暗中操作。 “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团，咳咳……”兼迭因失血过多，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听到兼迭说这些，他的老丈人顿时怒气值上满，冲上去直接给兼迭一拳。 “那把我女儿杀了，也是为了大团？她有什么错，有什么罪，她在什么地方妨碍到了大团？亏我女儿那么爱你，你居然对她痛下杀手！” “那是为了救她，咳，咳，咳，不管你们信不信，她现在很快乐，咳……” 兼迭艰难地解释着，他靠着林枫答应下来的那件事，费尽心机的让自己最珍视的人先进行原子化加入统合体。 不过，统合体当时给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原子化的人必须‘死’掉。 不止是转化者生理机能上的死亡，还必须让兼迭的母文明公认那个人已经死亡这个事实。 因为有辉文明盯着，不这样才进行原子化，风险太大了，至少在统合体这边看来是这样。 于是，兼迭对自己最挚爱的那个人痛下了杀手，在一次政变中，故意逼她陷入绝境，然后兼迭亲手抹杀。 兼迭没想到自己老丈人会这么在乎自己的女儿，明明他爱人的描述里，她的父亲是个很冷漠的人，不管对谁都很冷漠，而且在兼迭杀掉爱人以后，这位老丈人也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很冷漠，就像死掉的是路边的一只动物。 “他真的疯掉了，应该是黑潮对他的脑子做了些什么，他成为了黑潮的傀儡。”最靠边的那个洗脑人说着，抬起手中的武器，准备给予兼迭最后一击。 不过被兼迭的老丈人阻止，他要亲手了解。 “你就去到那边，像她忏悔你的过错吧。” 说着，年迈的蜥蜴人冷漠地拿起手中的动能武器，近距离抵住兼迭的脑门，这算是彻底杜绝了什么中弹假死的可能，半个脑子没了，那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 “我没有做错……我从未效忠过黑潮……我只相信我的老师，咳……” “u？” 年迈的蜥蜴人一怔，准备启动的武器的触手僵住了一下，他和u是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自己女儿和兼迭的这门亲事。 不过，年迈的蜥蜴人又冷漠了下去，不谈兼迭做的事情是不是和u有关，单是杀了他宝贝女儿这件事，谁来劝他都没用，兼迭今天必须死！ 看着自己老丈人逐渐使劲的触手，兼迭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道，“老师，学生没用，没有把事情办好。” 下一秒，一段文字浮现在一众蜥蜴人的视野内。 【不碍事。】 随后，所有蜥蜴人的视野都消失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怎么回事？！兼迭，你做了什么？！”一个洗脑人有些惊慌道。 兼迭艰难地说道，“卡夫兰，我知道你恨我，咳，我也清楚自己现在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你，你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你不是恨我杀了她吗？卡丝蒂在等你。” “在那之前我先宰了你这个畜生！” 成功会错意的老丈人，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雪恨，年迈的蜥蜴人愤怒地朝各个方向胡乱射击，有一个洗脑人很不幸的中弹了。 “不，不要！我不要死！”洗脑人绝望道。 【不，你不会死，谁都不会死，你们只会迎来新生，没什么好害怕的。】 “你是谁？有本事滚出来！” 年迈的蜥蜴人愤怒不已的朝着上方无意义射击，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是u，好久不见，卡夫兰，卡丝蒂说让你别再闹了。】 【我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不相信，这就让她很你说话。】 “呃……” 听着自己耳畔出现，离别多年女儿的声音，卡夫兰整个人顿时傻掉了。 第375章 大宇宙时代 在选择了光子化道路后，统合体在一些事情上丧失了把控性，比如在文明规模上。 没错，光子化以后，虫洞穿越成了人们家常便饭的事情，很多人每天都会确实一部分构成自身的纠缠态光子。 这倒不是这些光子凭空消失了，而是它们跌落进了空间中瞬间出现又在瞬间坍塌的普朗克虫洞，光子通过虫洞被转移到了宇宙的某一个角落。 好在这样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光子人能够每天收集并制造足够量的纠缠态光子，它们就能稳定维持自己在某一个区域里的存在性。 严格遵循不存在战略，再配合上普朗克虫洞，统合体在宇宙大尺度上就立于不败之地，至少不会再受到河系霸主级文明的威胁。 在统合体集体完成光子化的第三百年，辉文明与黑潮对银河系的争夺战逐渐朝平局的方向靠拢。 原因就在于二维化，空间被降维打击以后就无法被恢复，只能通过黑域来无限降低二维空间在宇宙扩张，亦或者通过什么其他的能够对时空作用的力场进行封装，再或者是利用时空撕裂把二维空间撕下来丢出宇宙。 就是因为没有恢复，银河系的这场战争进行到越是后期，银河系就越是千疮百孔，隔着一两光年就能看到一片黑域或者三维碎片。 一片已经被二维化，同时还笼罩着低光速黑域的银河系，黑潮逐渐对其失去兴趣。 一来是二维物质利用起来要比三维物质麻烦，二来是黑域会降低光速，同时还会降低时间，这也就等于，开采二维化银河系这些物质的时间要比正常时空下开采的耗时更长。 如果顺着战争趋势这样打下去，银河系变成一片零维死域。 辉文明倒还好，最起码阻止黑潮掠夺宇宙物质的战略目的达成，银河系这些被降至零点的物质，重启以后也还能够回来。 可黑潮这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战争投入了这么多的战略资源也没能击退辉文明，还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反倒是因为他们的反击，不少物质又返还回大宇宙，每一次的打击都等同于归还物质，毕竟能量不能脱离物质载体独立存在。 战争打到后面，就看是黑潮在银河系彻底零维化以前先选择退出，还是两个文明死磕到银河系消亡。 要说银河系中哪些文明最惨，不是那些加入辉文明战线那方的文明，而是那些通过黑域发布宇宙安全声明，试图保全自身的文明。 这些文明的时间被减速了，在外界看来，一眼就能看出发布宇宙安全声明的文明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宇宙安全声明才可以是‘宇宙安全声明’。 一般情况下，黑暗森林中靠着这套勉强活命倒也不算错，可眼下是整个银河系都变成了高级文明争夺的战场。 那些躲在黑域里的文明逃又逃不掉，同时还渺小到交战双方都注意不到，于是毁灭的命运就这样被确定下来。 好不容易参透黑暗森林法则，本以为靠着宇宙安全声明能够苟活下来，结果到头仍然无法规避掉文明的毁灭，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当然，靠着死线还是能够勉强在这种银河战争的环境下活下来，可那种存在方式并没有意义，死线里时间是静止的，对于在死线里的人，光速打击还是光速打击，一瞬间就会毙命，只不过在外界看来，光速打击过去了很久。 总之，银河系的情况就是越来越不适合居住，连原子人都没办法生存，到处都是盲区在破坏量子纠缠，因此，统合体在银河系战争的后期，只能通过银河系外的远程观测，了解战场形式的变化。 时间又过去了五百多年，黑潮主动放弃了掠夺银河系物质的打算，辉文明一方获胜，他们都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千疮百孔的银河系。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阻挠二维化的黑域随着扩散把空间中的光速重新拉回到正常时空的光速值，巨量的二维化区域会从银河系的多个区域同时对银河系进行二维化，大约两千万年后，银河系将成为宇宙中的一个二维化河系。 至于这两千万年间，进入银河星海开始探索发展的文明，他们的结局是好是坏，这就不得而知了。 统合体这边，政治格局依旧没变，原子人社会是什么情况，光子化之后也还是什么情况，完全是照搬的，因为这样最稳定，底层的希望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用于生存和社交，高层希望遵循原来的工作情况，这样可以省去交接工作、重新安排等这些一大堆麻烦事。 所以是众望所归，尤其是在知道银河系的情况后，见识到河系霸主级文明之间战争的可怕，底层都自发性的懂得收敛一点。 银河系的问题对统合体已经不是问题，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随着统合体非主动式的靠着普朗克虫洞不断的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扩张，没有一个光子人清楚那些通过了虫洞的纠缠态光子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互相之间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也无法提供什么物理性的援助。 星图的绘制势在必行，不说给光子人彼此互相增援什么，光子人如果在宇宙的什么地方发现了不得了的好东西，亦或者发现了什么极端危险的区域，统合体总得了解一下吧？ 绘制星图很简单，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操作，每个光子人操纵自己分散在宇宙各处的纠缠态光子，365度无死角的观测宇宙背景，然后把这些二维信息导入光子网络里，由专门的ai对海量二维数据进行三维建模，由此获得一份三维的宇宙立体星图。 做这件事的难点主要在于光子获取的信息量很有限。 光子可以承载信息，但它与别的粒子一样，需要相互作用才能获取信息，这就涉及到信息接触面的问题了。 光子可以说没有体积，只有频率、波长，这注定了光子和光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只能一个一个光子的‘看’。 这特么的能看出个什么鬼玩意来？又不是人人都是传真机。 所以，光子人会就近挑选一颗中微子进行改造，花一些功夫，借着量子海中自然涨落的量子潮汐，把真空中的原子改造成原子计算机。 操纵大量原子计算机进行宏观尺度上的干涉，挑选一颗行星作为引力锚点，让质子进行二维化展开，并加工成智子。 让智子观测宇宙背景收集星辰坐标数据。 第376章 引力子文明 耗时七十年，所有初期的信息汇总结束，三维立体星图完成初步天体框架，宇宙神秘面纱下的真实，第一次呈现在统合体所有人视野里。 宇宙就像一座战场，到处都在打仗，熵随着文明间的战争不断的加速提升，每一个河系都是这样。 处在同一个生命法则下诞生的文明，具备着相同的生物共性，不管它们是碳基还是硅基，亦或者干脆就是电子生命、等离子体生命，为了生存，它们全部都会不择手段。 而文明随着技术的进步，对资源的需求就将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同一个元素周期表下，自然用的同样的资源，没有谁比谁更特殊，无非是对这些物质的利用率差别而已。 于是，不同生命形式的文明，仍旧有着尖锐的资源矛盾。 想要打破这种高度一致性的唯一办法，就是降维打击，通过‘降维’对一片区域进行大洗牌，把元素周期表都给推翻。 一般来讲，太空文明之间只有弱势的那方会考虑进行降维打击，毕竟如果有得选，没有谁希望生活在降维以后的环境里，降维是宇宙中那些弱小文明反抗强者的最终底牌。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宇宙都是战乱区域，宇宙中还是有不少的和平区域。 这些区域都无一例外的盘踞了很强大的文明，这些文明并不一定仁慈，甚至不一定主动想着去维护秩序，但他们光只是存在着，就起到了极大的稳定效果，就像定海神针那样，他们附近那些跳得很厉害的黑森猎人，无一例外的会被迅速消灭。 这就导致这些强大文明附近的低技术文明，只会隐藏自身，而不会主动去清理别人，因为主动清理别人的文明很快就会死绝。 黑暗森林一旦没人开黑枪后，基本上也就没啥黑暗的了。 根据统合体的观测数据统计，类似辉文明、黑潮这种掌握着超光速技术的文明，在宇宙中足足有五十多万。 而如果再算上那些躲在宇宙之外，类似黑潮这种想着掠夺宇宙物质，规避重启，成为新宇宙之神的文明，这五十多万的数量恐怕还要再翻上一倍。 简而言之，宇宙里的大佬还是太多了，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宇宙中，除了类似黑潮那种要造新大宇宙的野心者，也有类似原著程心、关一帆那种，试图通过躲过宇宙重启，在新的宇宙中继续将文明延续下去。 统合体几经筛选后，最终挑选出几个没能力侦测到光子人，却又有技术制造小宇宙的文明，暗中派遣光子人潜入这几个文明正在建造的小宇宙里。 统合体的所有人都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这种自由感来源于他们能够肆意的穿行在宇宙中而不被谁威胁，这是原著里不曾发生的事情，人类真的在宇宙里，将人字大写了出来。 最激动的那些人莫过于冬眠者群体，他们谁曾想过，人类能够走到这一步？ 当初面临着三体的威胁，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解决三体威胁，什么人类原子化，什么人类光子化，这些事情对那时的他们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童话故事。 林枫的声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就和他当初背负的骂名一样，林枫本人对此没什么表示，因为他太清楚人心了，别看现在夸赞得多，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夸赞立马变成骂人，因为人心就是这样。 相比起其他人在光子化以后的放松，林枫其实还有有些惴惴不安。 原因就在于林枫本以为的，微观化生存在宇宙中很普遍的这件事，似乎是错误的，统合体在宇宙里扩张到现在，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微观化的文明。 之前也是，原子化的时候，林枫本以为可能会遇到其他同样原子化的文明，结果整个银河系直到被两个河系霸主级文明打得稀巴烂为止，都没瞧见或者接触到一个原子化的文明。 于是，这样一个疑问在林枫心中升起。 会不会，文明微观化存在着什么很明显的弊端，以至于很多文明在思考微观化方式生存的时候，想都没想便立即放弃了这个选择呢？ 这个问题，林枫无法得到答案，毕竟他不能直接跑到那些，从宇宙大爆炸没多久便诞生自十维宇宙层层降维一直活到现在的那些古老文明面前去问个明白。 林枫怀揣着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统合体接收到一则警告后，疑问才消除。 警告是一段引力波，引力波来自一颗没有生命的恒星。 事情的起因来源于统合体内部，一些光子人突发奇想，既然光子可以用来光子化，那么引力子是不是也可以用来引力子化？ 引力子和光子同样，都是虚粒子，也就是没有体积的玻色子。 然后这些人就随便挑选了一颗恒星来做实验，然后就在实验恒星那里，接收到了这则警告。 警告的内容是一串数字，在通过计算机进行解读后，统合体解读出‘不要过来’这样的概略意思。 那些搞引力子实验的光子人自然是没太当回事，不管是神是鬼，实验都继续做了下去，也正因为如此，光子人接收到一次比一次严厉的警告，几经周折后，光子人们这边才终于确定，他们是遭遇到了一个引力子文明。 这个发现，让统合体的上上下下的为之震惊，经过议会决议，派出专门的使者与这个未知的引力子文明尝试性接触。 结果以任何形式去传递友好信号，对方都没有理睬，只对光子人进行引力子化方面的研究提出警告。 似乎意识到警告没用，这个引力子文明在七次提出警告后，恒星突兀的坍缩，开始进行超新星爆发，而恒星系统内的行星、卫星、小行星，都坍塌变成了同体积的微小黑洞。 不止是这些宏观层面上的物质，连星际尘埃也都坍缩成了等质量的微型黑洞。 触不及防之下，恒星系统内参与实验的光子人，无一例外的损失掉了恒星系统内的所有纠缠态光子。 第377章 林枫的担忧 引力子文明对统合体发起的攻击，虽然没有给统合体造成什么严重性的损失，可单单只是攻击这种行为本身，就对统合体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好比两个人面对面，其中一个人扇了对方一巴掌，这巴掌没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侮辱性极大。 而两个文明间的事情，情况自然更加复杂，哪怕没人在乎这最初的‘一巴掌’，也有人担忧引力子文明会不会对统合体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我们应该予以反击！” 在会议上，太空军代表呼吁一众代表，让统合体进入临战状态。 地球政府代表反问，“我们对那个文明根本不了解，这要怎么打？用什么方式摧毁引力？” 地球政府代表询问着摆在十人议会面前的客观难题。 如果要打，那起码也要知道该怎么打才行吧？拳打空气可杀不了谁，除了浪费力气外什么用都没有。 而很遗憾，统合体对引力子文明的了解约等于零，他们连引力子文明究竟以怎样一种形式存在都无法理解。 如果对手是直接把单个引力子当作思维载体，那以统合体现在的技术，没有任何能力伤到对方。 而如果是类似光子人这样，复数光子组合起来的‘人’，统合体这边也同样没搞清楚，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式维持引力子之间的联系，总不会也是通过量子纠缠吧？ 可目前为止，统合体并没有发现引力子具备量子纠缠的物理特性，引力子文明是否采用量子纠缠，这需要打一个问号。 火星政府代表反对道，“轻易开始战争是不合适的，矛盾扩大化对统合体没有好处，那个文明不希望我们研究引力子化这件事情可以理解，毕竟随着研究的深入，统合体与那个文明之间的信息隔阂必然会打破，一旦这层信息隔阂被打破，两个文明就将不得不面临消灭对方或者与对方合并统一的选择，我们不该更进一步的探索引力子化，现在这样知晓他们的存在就够了。”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道，“我不认同，文明的探索怎么能停滞下来？宇宙里有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我们现在停滞下来，未来其他文明就会超过我们，对未来的统合体构成巨大威胁。” 火星政府代表的虚拟体很是鄙夷地看向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质问，“愚蠢的竞争思维，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开始文明微观化？不就是为了规避宇宙竞争吗？统合体若以竞争为思考核心，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在宇宙中抢下一片用于文明发展的地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躲起来，连说个话都必须小心翼翼。” 出席会议的林枫，一下子成为了一众代表虚拟体视线汇聚处。 会议是在网络世界召开，虚拟体虽然有着生物外貌，但它们不是生物也不具有什么生物性，就只是一团摆在明面上的数据。 虚拟体的作用就好比游戏里每个玩家头顶着的id，让会议的参与者们能有一个交流的目标。 哪怕没有这些虚拟体，会议的参与者们也仍旧可以在会议的社交平台上实现‘看’、‘说’、‘听’，这不过会因为没有直观的交流对象，进行会议时会很别扭，毕竟都是在宏观尺度生活过的人。 现在一众代表将视线汇集到林枫这里，是在给予林枫暗示。 话题落到你身上了，你总得表态一下，支持哪方的观点吧？ 可惜，那些想拉林枫站队的代表失望了，林枫只是打了个哈欠，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深入研究引力子化不等同于竞争，对比我们和光子的关系，我相信引力子文明和引力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宇宙那么大，这片区域有引力子文明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文明，我们可以在另外一片没有引力子文明的地方继续研究引力子化。”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争辩道。 “如果整个宇宙都挤满了引力子文明呢？”地球政府代表问。 太空都市联合会的代表没有正面答复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而是反问，“那为什么不能是光子化的文明挤满宇宙？我相信宇宙足够广阔，否则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遇到一个与我们同样选择光子化的文明？” 听闻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这番话，一众代表们都陷入思考，而林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林枫打断了众人的思考，他开口道，“情况很复杂，信息又太少，你们这样乱猜又能猜中多少？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情报就是，引力子文明能够随意的制造黑洞，对光子化的我们构成一定的威胁。” 一众代表将视线再次汇聚到林枫这里，众人都知道，林枫只要一作出选择，决策基本就板上钉钉了，他们刚才说那么多，其实都是说给林枫听的。 观点获得林枫认可的太空都市联合会代表，很友好的朝着地球政府代表报以微笑。 林枫如今仍具有对议会决策走向的强干涉权力，诸如蜥蜴人文明这类后来加入统合体的文明没有进入十人议会的文明代表，议会这边并没有如林枫最初预料的那样，为了削弱他对议会决策干涉权，把其他文明的代表引入十人议会。 不管是三体还是人类，都很默契的阻碍了这些文明的代表进入统合体的权力中心。 对于这件事，林枫仔细琢磨了一下，三体和人类这边的心理大概和联合国曾经的常任理事国差不多，内部怎么争都行，但不能再让更多人加进这个圈子，最多只能是外围，除非加入的文明本身就具备足够的话语权，比如类似辉文明、黑潮这样的河系霸主级文明。 林枫向众人说明自己这样选择的理由，“诸位，不管什么时候，生存都是永恒不变的核心，既然引力子文明能够发觉我们在研究引力子化，还针对性的采用了能够破坏光子纠缠态的黑洞打击，这就说明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窥视到了统合体的正体，就像我们察觉到了他们是由引力子构成那样。” 第378章 不进则灭 林枫接着道，“就像刚才有些人问的问题，他们是引力子，我们要怎么摧毁引力？”说着，林枫话语停顿了一下，接着斩钉截铁地问，“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我们对他们不了解，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所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摧毁他们，如果知道的话，这样的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一众代表会意的点点头，攻防原则的运用，统合体现在无法打击引力子文明，原因就出在信息层面上无法满足打击条件。 引力子文明规模有多大？ 弱点又在什么地方？ 主要利用的是宇宙的什么资源？ 以什么形式存在？ …… 这些都是统合体要打击引力子文明前需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就无法做到消灭引力子文明，而如果战争中一方被确定无法消灭掉另一方的话，战争的结果就基本已经注定了。 “文明之间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种，一方不了解另一方，而另一方完全了解对方，如果统合体与那个引力子文明演变成这种情况，我们统合体成为下一个白羊文明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距离金牛文明和白羊文明的战役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林枫至今都还记忆犹新，那场战役给林枫的印象，远比后来辉文明与黑潮之间的河系霸主级文明战争给林枫的印象更大。 金牛和白羊的那次战役，让林枫深刻地意识到，在战争中文明信息泄露到另一方意味着什么。 对方可以汇总这些信息来制作文明的‘毒药’，这种‘毒药’还能顺着文明的脉络，迅速地将整个文明消灭殆尽，白羊文明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林枫不确定宇宙里会不会还存在着那种早就发现统合体，但还躲在暗中观察统合体的文明，但引力子文明显然是具备着在一定程度上，对统合体光子人的观测能力，不然引力子文明又怎么知道统合体这边在搞引力子化研究？ 如果除了引力子文明外还有其他暗中窥视统合体的文明呢？ 那时候统合体该怎么办？ 所以，统合体绝对不能停下，或者安于现状，只要不断的前进，就总会有一份‘未知’被创造出来，这份‘未知’或许可以在某些时候发挥出保留文明火种的效果。 “不管那个引力子文明有没有占据整个宇宙，我们的引力子化研究都不能停，除非那个引力子文明愿意回应我们交流的意愿，不然这个猜疑链就无法解除。”林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众人道。 文明发展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灭！ …… 结束会议，来和林枫商议研究安排的伊迪丝问，“还在为光子化的问题心烦吗？” “怎么可能不心烦。”林枫的虚拟体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引力子文明的出现证明了宇宙中不止有我们想到微观化，直到现在为止，微观化的文明数量一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远不能和宏观尺度上的那些超级文明数量相比，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我知道，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原因，现在我只希望这个原因，对统合体不是致命性的，就像解释了宇宙费米悖论的黑暗森林那样。” 林枫因为这件事而担忧，宇宙百亿年的岁月里，那么大的尺度，思考出原子化、光子化道路的文明必然是存在的，然而统合体直到现在都没遇到。 这与过去的费米悖论何其相似。 在这个黑暗的宇宙中，费米悖论有了黑暗森林的解释，那么统合体现在的情况呢？ 林枫不敢往好的方面想，因为这个宇宙从来都是这么恶劣。 伊迪丝当然能理解林枫，但她同样也清楚，担忧这些没意义，林枫并不是全能神，担忧了就能把问题给解决。 伊迪丝道，“枫，有些事你担忧了它是这样，你不担忧它也还是这样，在这件事上抱有情绪，其实没太大的必要，你又改变不了什么。” “说不定是因为我们没法发现那些光子化的文明呢？只要他们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们就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现在引力子化的研究在宇宙的多个地方又都重新开始，剩下的是其他人能力的问题，，着急也没用，你已经尽力了。” “但愿事情和你想的一样。”林枫想了想，又接着道，“还是以前的安排，底下的人做事，你看着一点，别让研究进度慢下来。” “嗯。” 伊迪丝应声回答。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年，不过在宇宙尺度，三年和三秒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很快就会过去的时间。 很不幸，这些被选定为试验场地的恒星系统中，统合体都收到了来自引力子文明的警告，不过和最初表现出的态度不太一样，或者说，各个试验场所的引力子文明给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会给出警告，有的会给出善意提醒，还有的干脆是直接攻击。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精神分裂，毕竟最初已经撕破脸打人了，后面又表现出各不相同的态度，给人感觉很神经质。 一个具备着智慧性的文明，按照正常逻辑，也不可能整个文明都是神经病，对吧？ 于是，统合体内部有两种猜测被提了出来。 第一种，引力子文明的覆盖范围虽然即便在宇宙尺度上，依旧很广，甚至搞不好就是覆盖整个宇宙尺度，但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 或者说，他们不是同一个文明，他们只是存在方式相同，都是以引力子作为文明载体，他们是在不同时间，不同的地点，由不同的文明转化而成的引力子文明。 第二种，引力子文明无法直观有效的观测到统合体。 这也很好理解，统合体的文明载体是光子，光子是宇宙中最普遍的信息载体，也就是要在和光子接触的时候，才能知道光子的存在。 而光子本身又非常轻，还搞不好因为哪个突然冒出来的普朗克虫洞，跑到鬼都不知道的宇宙某个角落，观测难度可以说高得离谱。 那么，引力子文明没有认出一直在研究引力子化的是同一个文明，也就很好理解了。 第379章 玄幻型文明 距离统合体与引力子文明接触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不过，具体过了多少年，没人能给出一个精确值，因为尺度太大了，相对论效应已经明显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不同时空曲度下，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相同，有的人是五年，有的人则是五十年，不同的时空坐标给出不同的结果。 很长一段时间里，统合体都在建立文明内部的统一时间，毕竟很多事情都离不开计量时间，哪怕是人事安排，也起码得给出上岗的具体时间。 但后来，统合体放弃了，因为尺度太大，文明内部根本做不到同一时间，这边才过去一天，那边已经过去了一年，这要按照统一时间来计量，要怎么计量？ 把经历一天时间的人凭空多加364天？亦或者经历一年时间的人，削掉经历过的364天，按一天算？ 显然不管怎么安排都不行。 在这不知道具体时间的太空里，一支光子人小队接到了来自统合体高层的指派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让小队接近一个技术落后于统合体的外星文明，并且逐步对其进行暗中掌控。 这个外星文明很特殊，他们掌握着原子机械技术，但好像遇到过什么事，文明发生倒退，于是那些原子机械当做了‘魔法’，依托着这些原子机械发展出了另外一种在统合体看来很畸形的文明。 在这个畸形的文明里，个体的力量远超集体，而他们的社会结构也完全围绕着个体力量来展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果太过弱小，甚至可能连交配权都没有。 个人智慧在这个文明中并不会受到重视，个体的勇武格斗，才能获得旁人的认可，才能在文明中赢得足够的社会地位。 小队的人接了任务，自然知道这个文明的概略情况。 不过，有件事他们有些搞不懂，那就是这样一个原始落后的文明，究竟有什么价值让统合体大费周章的安排他们过来，暗中对其实施掌控？ 要说原子机械，统合体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发出来的技术。 “王队，高层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颁布这么奇怪的任务？那个文明又不是真的掌握了‘魔法’技术。”一名队员询问队长。 “老潘，既然你参与了这次任务，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个文明的情况很特殊。”王队道。 老潘不是是临时加入这支小队的，他是另外一支小队的队长，因为距离近，而且办事能力还不错，同时这支小队里有一个成员不小心跌落进一个普朗克虫洞里，于是他就被高层调配过来。 “怎么个特殊法？”老潘问。 王队回答道，“还记得当初为了迷惑河系霸主级文明辉，统合体选择隐藏，并且凭空造出了一个名为‘嘉’的文明吗？” 老潘简单缕了一下思路，随即恍然反问，“这个也是同样？任务中监视的这个文明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伪装？” 如果老潘这个猜测成立，那么这个文明的背后实际上就是一个原子化的文明。 一个原子化的微观文明，的确值得统合体来接触，自从和引力子文明接触以后，统合体这边都沉浸在惴惴不安中，总希望还能再接触一些其他的微观文明，然后获悉光子化文明为何如此稀少的情报。 王队道，“不，如果情报没有出错，这个文明是把微观化文明给改造成了专属于他们的工具。” 老潘一怔，其他队员也皆是一怔，这个他们确实没从任务情报中看到。 “工具？！” 这背后的信息量有些庞大。 对方是一个击败原子化文明，并将之奴役的危险文明。 那他们这些人过去，就不再像任务当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了。 老潘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唬我吧？任务目标的资料我可看过，那个文明技术很落后，根本没能力对一个微观化的文明进行改造。” “老潘，宇宙里从来没有谁规定过，一个文明只可以竖直向上发展，而不能从高处跌落，文明也会倒退的。” 王队的这番话引得一众队员们思考起来。 老潘仍旧不信，“信息呢？赶紧给我看看，没有高层给的内幕情报，我一律都当瞎扯淡处理。” “自己看。” 说着，王队把自己处理器中的那份机密文件交予老潘浏览。 最开始是智子发现了这个畸形文明，在进行渗透窥视的时候，意外的在原子机械构成的数据网络中读取到了原子化文明的历史。 统合体高层在了解情况后，立即就让智子别再轻举妄动，毕竟奴役原子化文明的是一个技术在他们之上的宏观文明，统合体对这个文明认定为‘低技术’，天晓得是真实情况还是对方的伪装。 直到智子在那个文明的星球上观察了几年的时间，才逐渐放松戒备，继续调查。 “……那么我们这项任务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看完内幕情报的老潘忍不住问。 王队回答道，“就是表面上的任务，把一切调查清楚，让统合体能够了解真相。” “有这信息，不就等于已经实锤了？” 老潘感觉奇怪，智子这么多年潜伏在那个星球上，该调查的统合体高层肯定都有调查，还要他们去调查什么？ “实锤什么？宇宙里又不是只有人类会撒谎，光靠这些信息，根本不足以彻底证明什么，甚至搞不好是诱饵。”王队道。 “诱饵，诱谁……”老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呢喃道，“不会吧？” 统合体高层里有人怀疑这个文明是针对统合体的诱饵，而统合体这边，则把光子人小队派过来，也同样当做诱饵摆在明处。 “这次任务有太多可能性，风险也一点不比以前的那些任务小，千万别掉以轻心。”王队提醒自己的一众队员。 老潘提议道，“直接把那个文明毁了不行吗？管他们有没有在给我们设圈套，死人的安全系数绝对是最高的。” 虽说高层把他们派过来，是既当诱饵又当调查员，根据情况进行变通，但老潘可没有按照高层想法的打算，毕竟命是自己的。 哪怕光子人因为光子纠缠态和普朗克虫洞，连老潘自己都想不到要怎么杀一个完全不想死的光子人，可宇宙这么大，万一呢？ “我们被派过来，难道你还不懂高层的态度吗？能不灭掉就不灭掉，这个文明活着比死了对统合体更有用。”王队提醒道。 “高层想吞并它？”老潘奇怪道。 王队反驳，“不是，是研究这个文明，如果情报如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文明对统合体来说，就很有研究价值。” …… 林枫看着老潘等人深入调查后，发回来的调查报告，喃喃自语。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边上的伊迪丝道，“这个文明很特殊，他们曾经和一个原子微观化的文明敌对，趁着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时抢先完成研究，了解原子机械内部运行的机制，并毫不犹豫地发起袭击，一举获得整个微观化文明的绝对支配权。” “说来也很遗憾，那个微观化文明为了维持文明整体性，采用了绝对独裁式的社会结构，因为权限对该文明个体的影响程度过大，以至于在被敌对文明获悉了他们内部运行机制后，直接模拟最高权限者，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这个微观文明的绝对控制权。” 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宇宙里，过多集权其实也有相当大的风险，比如通过伪造掌权者的命令，让一个高度集权的文明顷刻间分崩离析是很简单的事情。 再比如眼下这个文明，夺取了这个原子化文明的最高权限后，直接就能奴役这个原子化文明。 “不过，在获得这个微观文明的绝对控制权后，宏观文明并没有选择消灭它们，而是选择奴役，一个文明彻底成为了另一个文明的奴仆、工具，幸亏我们当初没有选择这条道路，不然现在就必须立即改制，亦或者思考制衡的办法。”伊迪丝不禁有些庆幸道，过渡集权的隐患太危险了，直接关系到统合体的存亡。 当初原子化时，如果泰勒系选择的是绝对独裁，那很可能就会被永远留在银河系，像这个原子化文明那样受人奴役，亦或者直接灭杀。 林枫的虚拟体摇了摇头，“我说的有意思，不是指这个。” “不是这个？”伊迪丝疑惑地看向林枫。 林枫解释道，“这个文明在将微观文明吸收为奴仆之后，依靠着这个沦落为工具的微观文明走向了更辉煌的巅峰，但辉煌之后的结局却是败落，因为微观文明做的太好了，以至于让奴役他们的宏观文明陷入了长达五千多年的内乱，连同知识体系一起灰飞烟灭。” “论搞笑能力，放眼宇宙，这个文明也还能算是独树一帜。” 别人合并文明，一般都是技术爆炸，亦或者比当下更加强大，可这个文明却在登顶辉煌中醉生梦死，甚至还高度依赖已经沦为工具的原子化文明，最终落得一个内乱的结果。 要说搞笑，那可真就太搞笑了，放眼宇宙恐怕也没有哪个文明会是这样，只能说那个文明的决策者们都集体脑子泡了水。 没有个几十年的脑血栓，又怎么可能放任着文明变成这种模样？ 林枫接着道，“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这个文明社会的特殊构成方式因内乱而丢失了大量文明原有的知识，又因为微观文明尽职尽责的服务，以至于整个文明的发展严重偏向唯心理论，对事物的思考偏向于主观性，这种文明在这个宇宙里可太少见了。” 如果只是个一般的文明，林枫不会这么感兴趣。 这个文明的内乱把一切都打崩了，把文明的根基都给打坏，以至于整个文明不得不从头开始。 可从头开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沦为工具的原子化文明，给这个宏观文明提供了极大地便利性，但同时也给予了文明重塑上极大的阻碍。 在战后，这个文明中谁可以支配到的原子机械越多，谁就拥有更强的武力，谁就拥有更大的社会话语权。 于是，在内乱后的废墟上，这个文明重建起了另外一种文明社会。 按照林枫自己的认知，应该称其为‘玄幻型文明’。 在往后的时间里，这个文明或是因为意外，或是出于统治者的私欲，知识被封印、被贬低，因为已经遗忘了被奴役的原子化文明，甚至遗忘了世界是由原子构成，这些受他们支配的原子机械被改成为‘玄气’。 通过冥想式的修炼，将天地间的‘玄气’纳入自己的体内，由此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武动乾坤，移山填海的强者。 不管什么时候，武力永远都是最具有直接话语权的力量，随着这个文明社会上，这种所谓的强者越来越多，整个文明的画风都开始往玄幻方向偏，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试图去吸纳掌控更多的原子机械，让自己变得更强，而数理化生的书籍成为了旁门左道。 以至于后来，整个文明的历史都发生改变，这些人认为文明的过去也是和现在一样，人人都吸纳玄气修炼，人人都通过玄气变强，还根据掌控原子机械的强弱划分了明确的等级制度。 林枫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个文明价值几何，他现在就想去瞅一瞅这个在三体宇宙里出现的玄幻型奇葩文明。 在三体宇宙里，文明生存高于一切，结果现在蹦出了这么个画风迥异的文明，属实让林枫心生好奇。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没有危险，我们就去看一看这个文明。”林枫对伊迪丝道。 林枫和伊迪丝，通过浸入式的直接操纵在目的地的智子，让自己变相的抵达目的地。 老潘他们接待了林枫，经由老潘他们的后续汇报，林枫得知，这个玄幻型文明还具备星际殖民的能力。 不过和普通的星际殖民不太一样，他们不造飞船，而是通过原子机械来打开一个可供他们一人穿行的临时虫洞。 这种技术并不是这个玄幻型文明创造，而是上一代文明的遗留技术，但每次使用时，时空的扰动会破坏原子机械的量子纠缠状态，因此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巨量的原子机械。 根据老潘他们这些年的调查，这个玄幻型文明总共有八颗殖民星，分布在当前河系的不同角落，体积有大有小。 这些也同样不是这个玄幻型文明开辟的殖民地，是上一代文明留下的遗产，在这个玄幻型文明看来，这八颗殖民星就是宇宙里最富饶的生存之地，又怎么可能再去开辟什么新殖民地呢？ 尽管智子以光速环绕行星，并且观览整颗星球，这个文明的每个人在这颗行星上做着什么事，林枫都尽收眼底。 比如什么杀人夺宝，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事情，在这个星球上是屡见不鲜。 而最让林枫感觉印象深刻的，那就要数某个家族废物在不论如何努力都毫无成果后，被未婚妻当众羞辱退婚，喊出的那句莫欺少年穷。 该说宇宙真的很大，人类对奇思妙想居然有一天在现实当中重演。 第380章 降维引擎 观察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又有一些异变引起林枫的注意。 那是一块面积相当于五块澳大利亚面积的大陆，一个巨人拔地而起，整个身体形似云雾状，根据林枫的简略分析，构成这个巨人的是原子机械。 “哈哈哈哈，吾邪灵尊今已成就无上尊位，这片天地再无能入本尊法眼者！孽尊、灭尊，当年汝等断吾尊位，今日吾便杀尽汝等门徒，断了汝等在这一界的道统！” 那道犹如滚滚天雷轰鸣不止的声音在这块大陆之上，浩浩荡荡的掀起一场堪比沙尘暴的冲击波，席卷八荒。 这个玄幻型文明中，无数的强者面露胆寒，惊恐不已的望向声音的方向。 一些人飞跃九天，他们组成浩浩荡荡的军队向巨人发起挑战，可巨人面对他们，只是单纯的一挥手臂，巨大的气浪掀起，无尽的罡风将所有敌对他的人都撕得粉碎，这些人的血和肉混合着雨水从天上落下，连大地都换了颜色。 “这气息……滚出来！” 消灭掉敌人的邪灵尊，感觉到一段熟悉的气息，循着气息看去。 只见，这片大陆上，又有一位巨人拔地而起，与邪灵尊同样，身体形似云雾状。 “呵呵呵，这片天地还轮不到你来执掌山河。” “肖？！汝……汝竟也跨过大圆满，获得尊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位自称邪灵尊的巨人，面色陡然变得狰狞，咆哮如雷霆般在天空上轰隆作响，听的人震耳欲聋。 回想起自己历尽艰辛，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出卖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才换来了如今的成果，而对面的死敌却如此轻易的同他一样获得尊位，这让邪灵尊如何接受？ “没什么不可能的，时也命也。” 肖爽朗大笑着，一如刚才邪灵尊般天雷滚滚般的轰鸣，威势席卷八荒，天地万物尽皆为之色变。 “命？”邪灵尊冷冷一笑，恐怖的威势随之释放，天空的云层被一分为二的扫荡，万里晴空，大地震颤，无数龟裂的深谷出现在两个巨人脚踩的大陆之上。 “天地都让吾撕开了，汝所言的天命又能伤及吾分毫？可笑至极！” “天地逆吾，吾便逆天！众人反吾，吾便灭世！吾将杀尽这天下众生，杀到再无逆反之人！” 言罢，两个庞然大物战作一团，滚滚气浪以二人为中心扩散，摧毁沿途的一切。 今日，两位至尊必然有一方陨落！ …… 这场大戏，林枫当然是不会错过，叫上众人在一旁看好戏，可奈何语言不通，就和地球上也分中文、英语，这个文明本就分着各种种族、部族、家族，语系比地球上的还要庞大数倍。 有些语系已经比翻译完，有些还在翻译，还有些根本就还没被翻译。 “他们在说什么？你们谁能翻译一下？”林枫问 光子人小队的队长王队道，“很抱歉，泰勒先生，这个文明的文本量有些大，我们现在都还只能进行片段式翻译，他们好像在谈论有关天空、大地、杀人的事情。” “啊？天空和大地，再后面不该聊到宇宙？怎么和杀人扯上关系？”林枫有些懵。 “不清楚，多半是是聊天偏题了。”老潘不以为然道。 正在这时，伊迪丝打断了林枫他们的交谈。 “枫，他们好像打累了，不想再打下去。” 只见，大地上两个擎天矗立的巨人遥遥相对，天地万物不断的有很淡，带颜色的气体涌向他们。 与此同时，这个文明的人绝望的在哀嚎着开始干瘪，逐渐成为一具干尸。 不止是这个文明中的人，动物也是同样的在绝望打滚，然后逐渐体力不支的倒下抽搐，变成一具干尸，植物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这两人做了什么？”林枫问。 “他们在强夺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原子机械。”伊迪丝一语道破了两个巨人正在做的事情。 原子机械是微观机械，但同样也是原子，也具备着原子的物理性质。 通过物质交互，这个行星上的原子机械，一部分已经融入到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体当中，两个巨人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不断地强制抽取所有人体内的原子机械。 “他们在屠杀自己的文明？为什么？”老潘奇怪道。 “应该和他们刚才谈论的内容有关。”王队猜测性的回答。 老潘没好气的回答，“废话，谁不知道他们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交谈才屠杀自己的同胞，我想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毁灭自己的文明？” …… 两位巨人酣战难分胜负，邪灵尊一看要进入持久战，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掠取众生玄气，一边吸食消耗的玄气，一边冷笑嘲讽死敌。 “呵呵呵，小辈，汝与当年的灭尊相比可差了太远了，汝斗不过吾！待吾吸尽这片天地众生的玄气，便是汝的死期！” “白痴！你以为我会墨守成规？你能办的事情，我同样能办！” 在邪灵尊一阵错愕的目光里，肖也开始肆意的掠取天地间的玄气纳为己用。 “你……你竟敢这般大逆不道！”邪灵尊气得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死敌竟能如此下作。 “为了除掉你这天地间的祸患，我此举也是实属无奈，众生必然能够谅解我，而你却不同，你将带着众生憎恨永堕轮回！”肖道。 “虚伪至极！去死吧！” 砰！ 天地颤抖，荡起的气浪将裂隙中的岩浆卷上九霄，如同暴雨般的从天空倾泻而下，将块大陆都被囊括在这天降的火雨中。 …… “汇报里，你们说已经获得这个文明原子机械的控制权，有没有可能再被这个文明夺回权限？”林枫忽然问。 王队回答，“这个倒不会，我们对该文明原子机械控制权的夺取，是通过更微观的智子撞击这些原子机械的原子核，以外部物理硬件嵌入的方式达成控制目的，除非这个文明有能力操纵原子机械摆脱嵌入原子核中，作为控制硬件的智子，不然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夺回控制权，物理上就办不到。” 程序是比不上硬件的，因为任何程序都是依托着硬件才能运行，如果有人在硬件上面做手脚，那就只能从硬件上解决。 眼下，这个玄幻型文明，显然是不具备这样的技术实力，除非有别的家伙参合进来。 “那就好，用比较隐蔽的方式送这两个影响我参观的家伙去天堂。”林枫给光子人小队指派任务。 “啊这……怎么个隐蔽法？” 老潘有点懵，两个巨大无比的巨人，就这么被他们给杀了，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的吧？尤其是他们还搞了这么大的破坏。 林枫奇怪道，“这都不懂？就是用一些比较不引人怀疑的方式送他们去世啊，比如什么咽个口水呛死、打个喷嚏把脑子震成浆糊、或者干脆直接脑死亡，哪一种意外死亡不行？” 老潘一阵恍然，敢情是这种不引人注意，早说啊。 “懂了，我们这就去办。” 没一会，大陆板块上的两个巨人，陡然间没了动静。 在轰隆隆的巨响下，两个巨人一边消散一边倾倒。 邪灵尊、肖，这两个获得尊位，是这颗行星上最顶层的力量。 然而如今，这两位视众生为蝼蚁，凌驾于天地之上的人，却都被自己的口水给忽然呛死了。 林枫要救下这个文明，自然不是因为这个文明还能继续给统合体提供什么比较重要的价值，而是他不希望自己真人版玄幻影视剧就这样没了，他还没看够，怎么能就这样无了呢？就算类似的行星还有另外七个，可谁又能保证宇宙里没有什么意外？ 要知道，这可是三体宇宙，下一刻有光粒跑出来，林枫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枫，你很喜欢这个文明？”伊迪丝很是古怪地问。 林枫回答道，“倒也不能说喜欢，只能说很稀罕，就和你在一颗中子星上突然看到一滴仍旧维持着分子状态的液态水。” “对了，伊迪丝，你安排人对这个文明技术的窃取了吧？”林枫话锋一转问。 伊迪丝回道，“已经在安排了，其中，这个文明中利用原子机械实现的高能虫洞生成的技术，帮助我们又开辟了一个原子计算机的功能类别，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种方式损失的原子量很庞大，每次使用都必然破坏大量原子计算机的纠缠态联系。” 一提到量子纠缠，林枫就感慨颇多，他问，“量子纠缠虽然好，可太容易被破坏联系，有替代量子纠缠的办法吗？” 伊迪丝回答，“这需要超光速，可目前为止的超光速无非是虫洞这种绕过光速限制，通过时空捷径达成的超光速，严格意义上讲，虫洞不算是超光速，这种技术只是让物质有了一个更快到达目的地的捷径。” “目前为止，真正意义上观测到的超光速，就只有宇宙膨胀的时空和量子纠缠。” 林枫道，“如果每个人都能随时随地的牵引着一个稳定的微型虫洞，对量子纠缠的依赖必然会下降很多。” 伊迪丝答复，“这样做是可行的，辉文明的一些虫洞打击就是采用这种模式，不过让数量庞大的微型虫洞长久稳定的存在，这难度丝毫不亚于直接投入巨量能量，制造复数长久稳定存在的超大型虫洞……” 就在伊迪丝准备向林枫细说这种模式时，她忽然顿住，随即她给林枫开通了一条通讯接受。 通讯的另一端是某一支研究团队，只听对面的光子人激动的向伊迪丝报喜讯。 “伊迪丝女士，好消息！” “哪个项目成功了？”伊迪丝问。 管理的研究项目太多，伊迪丝自己也不确定是哪一项研究成功了。 通讯那端的研究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赶忙道，“是降维引擎，降维引擎成了！” 之后，伊迪丝断开了和那边的通讯。 “降维引擎？那是什么？”林枫奇怪道。 “一种利用高维时空必然向低维时空跌落为基础开发的超光速引擎，理论上讲，它的位移速度是没有上限的，甚至……”伊迪丝话语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也能做到像量子纠缠那样瞬间完成。” 林枫愕然，颇感兴趣的问，“刚才你不是说，目前观测到的，真正意义上的超光速现象，就只有时空膨胀和量子纠缠吗？” 伊迪丝道，“降维引擎利用的就是时空膨胀，所以它是超光速的。” 利用时空膨胀？！ 降维……时空膨胀…… 林枫一边思考，一边答复道，“详细介绍一下。” 伊迪丝回答，“枫，你要想了解降维引擎，就首先需要明白一个概念，那就是时空数值具有不变性，它们可以被转化其他空间维度的数值，甚至能全部被转变成零值，但不会凭空蒸发，因为宇宙的数值是恒定的。” “然后，把一片时空假想成某种物体，拿三维举例，三维空间降成二维，那么原本在三维空间上的‘高度’，必然会转移到二维的‘长’和‘宽’上，于是就能够证得，在降维的过程中，时空是存在膨胀的，而宇宙本身已经证明了，时空膨胀本身可以超光速，这就是降维引擎的基础原理。” “因为不是运动，所以同样也不需要考虑惯性问题，即使是在一瞬间中从超光速降低至零速也完全没问题。” 通俗点说，就是把空间作为燃料，利用降维时形成的时空膨胀效应，把空间中的物体‘推’向远方。 拿三维空间打比方，三维空间降维至二维时，空间必然是会‘展开’，第三维度的数值必然会转变到二维的两个方向上，那么本就处在第三维度边缘的二维物质呢？ 它们会处在这片被展开二维空间的什么地方？ 答案自然也是展开后的二维空间边缘一带，因为在三维状态的时候，这些二维物质本就处在空间的边缘，展开后没理由平白无故的位移到其他地方去，降维打击又不是把纸团展开铺平，它是用一个液压机，直接把纸团压实压扁。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种引擎使用的代价是把时空的三维降低至二维吧？”林枫问。 伊迪丝给出明确回答，“是的，这种超光速移动方式，对时空的‘污染性’很大，不过我们这边还有另外一种较为环保的使用方式，那就是把高维时空降低至三维。” 把三维降低至二维，这会对宇宙造成不可逆的时空污染，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好事，所以伊迪丝辖下的那些研究团队，想到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高维时空碎片。 既然三维降低至二维不行，那就设法制造高维时空碎片来作为燃料，把一片十维空间碎片降维至三维，效果也必然好于将三维降低至二维，毕竟前者降维的空间维数更多，因此展开的面积更大。 但现在问题又来了，如何制造高维时空？ “让时空恢复到高维状态，你们打算怎么做？”林枫问。 伊迪丝回答道，“通过制造高能环境模拟宇宙大爆炸初期，由此让时空恢复到最初的高维状态。” “这需要的能量太庞大了。”林枫说。 利用粒子加速器可以短暂的制造出宇宙大爆炸早期的环境，还原的除了物质还有时空，可问题是，这些存在的时间都非常短，而且体量非常小，如果要让整个统合体都使用，对物质的消耗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伊迪丝承认道，“对，不仅能量需求庞大，高维时空的重塑效率也非常低，要想实现长距离超光速，基本不可能。” “但如果能有小宇宙，情况会有很大的不同，通过在小宇宙中模拟宇宙诞生，我们可以做到高效的利用质能，塑造出大面积的高维时空。” 伊迪丝所说的，自然是黑潮试图掠夺大宇宙物质，通过把小宇宙转变为大宇宙，以此成神的事情。 掌握小宇宙技术后，统合体并不需要掠夺大宇宙里所有的物质，转移一小部分物质即可，通过这些物质，在小宇宙中模拟大宇宙的宇宙大爆炸，以此制造出高维时空。 又因为小宇宙和大宇宙之间存在隔阂，大宇宙的低维度不会影响想到小宇宙中的高维度，因此不会出现被制造出来后，便立即降维的情况。 第381章 光的信息板 光阴飞逝，四千年过去，降维引擎趋近于实用化，利用黑域裹住从小宇宙里制造出来的高维时空碎片，随着黑域稀薄处扩散将光速和时间拉回正常值，黑域包裹的高维碎片发生降维膨胀。 与此同时，位于这处黑域缺口处的飞船朝黑域内投入大量三向砖，使高维空间多个区域同时降维，加速降维速率，飞船便可以一瞬间利用三维时空的膨胀去往千万光年远的地方。 这种位移速度，放在银河系时期，足矣让统合体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但眼下已经光子化，集体都具备着穿梭普朗克尺度虫洞的光子人来讲，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毕竟千万光年不等同于虫洞，虫洞是捷径，分分钟到宇宙边缘都没问题，经过四千年的探索与研究，统合体已经掌握了一套制造虫洞的技术。 利用量子黑洞进行微观尺度的时空撕裂，撕裂的时空制成开着两扇门的小宇宙，让两个光子作为锚定物，其中一个光子穿越随机形成的普朗克虫洞，然后就在两地设立起了虫洞，大型虫洞只需要扩张这些微观人工虫洞即可。 维持这些虫洞也不是太难的事，因为普朗克尺度太微观了，如果拿质子和普朗克尺度比例放到人身上，那就是银河系相比较于人类，这些虫洞一天消耗的能量也就一节南孚电池。 除了耗费四千年在宇宙里到处部署虫洞网格外，统合体还利用这个虫洞网格构建起了物质流通网络。 当然，流通的是量子，大型物质穿过虫洞网格需要花费能量临时性的扩张虫洞。 统合体在星系间挑选了几颗中子星作为维持虫洞网格的电池，它们的电磁脉冲会通过虫洞网格传递到各个微观虫洞，各个微观虫洞依靠着这些微量电能维持存在。 这段历史被统合体的人们称之为‘虫洞纪元’。 这四千年间，统合体因为引力子文明的问题，引力子化的研究并不顺利，进行了漫长的研究，除了得到一些物理数据和时空参数外，可以说毫无进展。 不是没人想过找寻一片没有引力的空间进行实验，可结果仍旧不尽如人意，因为统合体不想看到的引力子文明的干扰还是存在。 最后得到的结论便是，引力子文明只是表象，或者说是统合体一开始就误会了，这些隐藏起来的文明是作用在时空上，至于在时空中的什么地方，这点还有待研究。 四千年间，统合体发现了不少同样微观化的文明，有中微子、质子、中子等等，他们对统合体都表现出比较友善的态度，甚至有些马首为瞻。 当然，这里面也有光子化比他们更基态，且早已经拜托了光速桎梏的因素在里面，行星内的文明看太空文明像是在看神仙，恒星系统内的文明看恒星际文明也是像在看神仙，恒星际文明看光速文明，还是感觉在看神仙。 所以像这些已经微观化，但仍旧受限于光速的微观文明，看统合体也同样感觉在是看一个神仙。 因为这些同样存在的微观文明，受引力子文明影响的统合体，不安感消去了不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虫洞纪元5604年，首个接触到宇宙边缘膨胀时空的光子人，在那里建立起了一个座微观虫洞，大家没事的时候都可以去瞅一瞅宇宙边缘长什么样。 虫洞纪元6799年，小宇宙计划由林枫签订实施，一批小宇宙作为统合体的种子从宇宙中消失。 虫洞纪元7944年，宇宙尺度上有了奇怪的变化，这种奇怪的变化不止某一小片区域，而是整个宇宙范围尺度上。 宇宙间文明的争斗在骤然下降，统合体内部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这预示着有一个宇宙尺度上的文明正在诞生建立政权，也有人认为，这预示着一场波及宇宙的大灾难正在酝酿，更有人认为，宇宙中的文明意识到战争只是徒劳的增大宇宙的熵增，是没有意义的行为，所以宇宙中的战争次数逐步在下降。 总之各有各的说法，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于是各自做着自己的准备，林枫没太管他们，只要这些人不破坏统合体的信息封闭，他们找个血小板老婆都没人管。 虫洞纪元7956年，一则消息让林枫为之动容。 “怎么了？”林枫问。 因为是网络时代，情绪表达是通过数据直接传达信息，林枫能够很罕见的感觉到前来汇报的戴维斯发自内心恐惧的情绪。 这么多年的相处，林枫了解戴维斯，他这人会因为某些事情慌张，但不会因为某些事情害怕，甚至是惊恐。 戴维斯汇报道，“泰勒先生，战争爆发了。” 战争？ 谁的战争？ 听闻是战争消息的林枫立即严肃起来，急忙问，“讲清楚点，谁和谁的战争爆发了？” “全宇宙的战争。”戴维斯回答道。 全宇宙？ 林枫斟酌了一下，可以把力量辐射到全宇宙尺度的文明貌似也就引力子文明了，于是便问。 “是引力子文明？” “暂时还不确定，总之，统合体也在这个战场中，随时可能受到高级文明间战斗的波及。” 这则消息传遍统合体，统合体并不好战，毕竟生存才是一切，高层第一时间想到了通过制作小宇宙，逃亡到宇宙之外。 然而，还不等统合体组织人手制造小宇宙逃亡，统合体的光子纠缠态网络就遭到未知敌人的入侵。 所幸，对方并不了解光子纠缠态网络，统合体很轻易的就将这些未知对手给清除出光子纠缠态网络。 但这件事，背后预示着的问题非同小可，这意味着统合体的存在信息已经暴露，而且搞不好，还会随着时间推移更进一步的暴露。 如果放任下去，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月后，三位数的信息流入侵光子纠缠态网络，两个月后，五位数的信息流开始入侵，三个月后，入侵的信息流达到八位数…… “目前总共有8233507691条数据流正藏匿在光子纠缠态网络中。” “查询id，锁定目标，然后通知该纠缠态光子的光子人操纵光子跌入虚空中的量子黑洞，破坏量子纠缠态。” “了解。” 除了对光子纠缠态网络入侵的越演越烈，宇宙各处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降维，这些文明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这不得不让统合体感到担忧。 统合体在宇宙的各处安置下宏观尺度的文明，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打击将光子人剿灭后，文明仍有余力进行恢复。 “殖民地都安置好了吧？”老潘询问队员。 队员坚定答复，“都安置好了，哪怕面对最糟糕的情况，统合体也不会立即灭亡，我们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除了这些这些殖民地，宇宙之外还有统合体的小宇宙火种，统合体不会灭亡，这就是信心所在。 又一名光子人队员连接老潘进行汇报，“潘队，高层那边送来最新消息。” “说。” “这是一场无差别的乱斗，并不是只有我们统合体直面复数的文明，而是复数的文明直面复数的文明，统合体被卷进了这场战争中。”队员复述高层的原话。 以前也是宇宙间的文明在互相厮杀，但没有现在这么疯狂，对比起现在，以前的那种突兀出现的高能打击，算是很克制的了。 “宇宙大战？”老潘一怔，惊疑道。 “恐怕是这样。” 老潘思索了一下，没想明白，“原因呢？” “原因目前还在调查。”队员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想，应该调查不出什么结果，尺度太大了，参战的高级文明又那么多，就算真有什么起因，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也不会留下痕迹，现在宇宙可是连时空都在破碎。” …… 有些时候，毁灭的到来能快到让你察觉不到。 当林枫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他还恢复了人类的躯体，四肢健全。 这是很反常的事情，要知道，他可是已经光子化了。 林枫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上一秒时的记忆，那时他还在十人议会，跟统合体各方代表商议后续布置。 无需过多言语，林枫自然清楚，自己现在的近况必然是出自宇宙中某一文明的手笔。 突兀的，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一枚似曾相识的光球，光球并不刺眼，光线很柔和。 “你好，林枫。” “你是谁？你知道我？” 林枫有些谨慎地问，但他没有太过警惕，，对方要杀他早就杀了，哪轮得到他去警惕，但有自身处境。 宇宙中的文明争斗就是这样，当某个文明真的要发难时，一切都会快到目标连已经死亡这点都意识不到。 不过，林枫还是很吃惊，对方居然知道他另外的一个身份，想来应该是调查了他的全部记忆。 “我是来自种族群落‘辉’的个体，你们人类在过去曾经与我们接触过。”光球自我介绍。 “我们调阅了你的记忆，虽然你在自己文明中一直以‘枫.泰勒’自称，但你的内在思考一直认为自己是名为‘林枫’的个体，所以我觉得这个称呼更适合你。”光球解释道。 林枫斟酌了一下，随即问道，“那场战争是怎么回事？是针对我们的围剿？还是一次宇宙大尺度的战争？” 光球并不吝啬解释，“光是时空的尺度，时间和长度因为光所以有了意义，光也是宇宙信息面向所有个体的展示板，光可以贯穿高维至低维，频段可以从绝对零度到量子黑洞，观测难度低，光的特殊性让宇宙中所有个体达成共识，光是宇宙信息的展示面。” “这和战争有什么关系？”林枫不解的问。 光球继续解释，“无数的种族群落不断地提升技术，最终必然会触及规则，驾驭规则，融入规则，可光的规则不适合融入，因为太多的种族群落把视线投注到光上面，当有足够庞大的种族群落融入光的规则时，就意味着宇宙已经满了，需要再进行一轮宇宙尺度的生存博弈。” 这是一种默契，哪怕曾经光子化的文明，在还没有更大规模的在宇宙尺度上扩张前，很早的就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转变成其他载体的微观文明。 可人类却是个例外…… 林枫沉默了，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回还真是他的锅了。 他忽然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任凭如何挣扎，到头来人类还是免不了毁灭，那些和他一同离开太阳系的人们，多半都没能活下来。 连凉宫、伊迪丝也…… 林枫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他询问光球，“统合体还在吗？” 光球回答，“那个种族群落死了一部分，也逃掉了一部分，有些选择引力子化，再也没有消息，有些制造小宇宙逃掉，同样脱离了我们的观测，还有一些则退回到宏观尺度，直面激烈的宇宙竞争，你们这部分则被我们保留下来，你们是最后的光子人了。” “我们？” 林枫一怔，随即光球向他展示了那些被他们救下的光子人，有凉宫、伊迪丝，也有戴维斯、罗辑等人，林枫一眼看过去，皆是他认识的人。 原本惆怅的心情一扫而空，但林枫并不觉得轻松，因为太巧合了。 如果辉文明只是随手救下一些光之人，怎么可能全都是这些他认识的人？ 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联系到自己此时此刻置身于此，辉文明还有问必答，这里面就很有猫腻了。 “名为林枫的个体，正如你怀疑的那样，我们是针对你而进行的抓捕，为的是你愿意配合我们。” 光球看穿了林枫的思考，或者说他们一早就不打算隐瞒什么，所以林枫看出端倪这件事也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配合你们什么？”林枫问。 光球回答，“有敌人想伤害我们，我们需要你配合，帮助敌人消灭。” 辉文明在银河系时期便与人类接触过，并且都共同直面过黑潮，如果敌人是黑潮，辉文明可以直接说是黑潮，而不是以‘敌人’这种模糊的代称。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宇宙那么大，辉文明的敌人不可能只有黑潮一个，统合体的敌人也同样是到处都是。 第382章 解决了 “我想知道敌人是谁。”林枫坦言道，让他帮忙好歹也该让他了解一下情况。 “不知道。”光球回答。 林枫一愕，随即奇怪地问，“那你们怎么确定对方想害你们？” 你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想着和对方为敌？ “因为你。”光球答复。 “我？” 林枫错愕地用手指着自己，他现在彻底有些懵了。 光球回答，“你叫枫.泰勒，可却认为自己叫林枫，还有着一段很奇怪的记忆，那段记忆中记述了我们种族群落中的古老神话。” “就不能是巧合？”林枫挑了挑眉头。 光球回答，“世界从来没有巧合，只有必然，一切都不过是呈概率性分布，而你拥有这份信息的概率，足够让世界重启亿兆次。” “……” 林枫选择了不说话，事情扯到概率就没法说了，那玩意是玄学。 光球接着道，“基于你的记忆，我们有理由怀疑自己种族群落的信息泄露，这些信息被某个未知的敌对种族群落利用，通过编造成记忆的方式注入你的记忆里。” “你们不会想说黑潮吧？”林枫狐疑地问。 光球答复，“大概率是他们。” 林枫有些不爽的问，“这就不能是我自己的记忆？” 光球回答，“你的记忆诠释了宇宙不过是供其他智慧个体欣赏的书籍、故事，这是极其荒诞的想法，我们辉到过宇宙之外，还从别的宇宙到达这片宇宙，那不是故事，也不是书籍，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历史。” “个体的认知是极端不可靠的，因为个体的记忆可以被编造，被修改，只要我们愿意，现在就能让你完全成为‘枫.泰勒’而非‘林枫’，唯有强大的种族群落不会轻易改变，因为当一个种族群落强大后，改变整个种族群落记忆与认知的成本也会提高。” 好家伙，还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林枫对辉文明的认知再次刷新一个台阶，同时，确定了复数宇宙的存在。 不过，在记忆这块，林枫的思想很坚定，“我还是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有虚假的地方。” 光球没有和林枫争执，而是询问，“意志坚定的另一层意思叫固执，你从事面壁者时的工作环境塑造了你这样的思想逻辑，用事实说话怎么样？” 结合那些被辉文明救下来的光子人，林枫听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涵义，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 “帮你们，我可能会死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我们无法给你任何保证，文明间的争斗我们无法百分百的保证你的安全。” 林枫点点头，得到这句回答就够了。 …… 林枫遵照着辉文明的安排，进入到一个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 怎么个说不上来呢？ 就是你不需要动任何动作，就可以看到自己上下左右前后，甚至是里外，从宏观到微观，从出生到现今，从思想的启蒙再到此刻的思想成熟。 辉文明操作间这边，辉人正在有条不紊的操作着，并向主管者汇报。 “因果逆溯回路已经形成闭环。” 主管者指挥道，“不能打破闭环，闭环被打破会形成新的轮回，我们会彻底丢失因果线。” “了解，八号回路进入待机状态。” 主管者道，“通知个体林枫，让他遵照我们的安排找到存在于他思想中的那个节点。” 这正是辉文明唤醒林枫并和他交谈的目的，有些事情必须由林枫来帮他们，他们如果胡来，就会打破闭环，形成新的因果闭环，因果线将彻底丢失。 此时此刻，林枫的面前一切都如走马灯般闪烁不定，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处。 那个老人低头喝着茶，然后和蔼的笑问道，“年轻人，你为什么想来从事考古？” “这还用问，合法挖坟赚大钱呗。”林枫理所当然的说道。 下一刻，老人刚喝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噗——！” “咳咳咳……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老人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林枫挠挠头，讪笑道，“教授，我开玩笑的，您老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其实我主要是好奇外星人这方面。” “那你应该去读个航天的专业，不是和我们一样在地上瞎折腾。”老人摇摇头道。 林枫却不以为意的回答，“天上能有外星人，地上为什么不能有？我觉得地上得更近。” 【哔——！】 一串杂波直接打破了林枫的回忆，而辉文明这边，也忙得焦头烂额。 “关闭！关闭！波动值超出正常范围！快点关闭探针！”主管者无力地指挥着下属。 可惜一切都晚了，在肉眼看不见的尺度上，因果线上被撕开了一个大洞，不详的东西正在从洞的那端渗过来。 “有东西要出来了！” 有些看清破洞另一端东西的辉人，更加惊慌的叫喊，“神话……神话居然是真实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有辉人想要逃跑，可根本逃不掉，因为他们都太慢了。 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熵值像被烙印住了一般，连一丝丝浮动都没有。 …… “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一个异宇宙里会有人类，还有地球，还有太阳系、银河系？而且那边因果回溯还能回溯到我这里。” “是谁做的？谁这么有胆，敢去玩弄人类？” 滔天的怒火在阿米巴的交流网络内回荡，吓得所有继任者连一丁点信息都不敢表露，这来自至高意志的怨怒情绪犹如一记记重锤般敲打了每一只继任者。 “永续，回答我。” 阿米巴的无上意志的目光贯穿万古时空，锁定住那个继任者。 永续强作镇定的赶忙解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因为一个族群的实验，该实验是想通过锁死文明发展的上限，利用该宇宙中诞生的文明发展作为工具，探索出一个宇宙的下限。”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单独的宇宙竟然会随着熵增呈现出分裂的情况，宇宙内的文明通过不断分割原本的宇宙，缩小自身尺度，创造了一个复合式宇宙结构，一直演变下去，我们怀疑可能会诞生出类似宇宙生物那样的智能。” “所以实验就这样一直进行着。” 无上意志的怒火，随着永续的解释，消下去了一点。 永续备受鼓舞的继续解释，“人类的出现应该是一个偶然，那个宇宙因为被锁死上限，宇宙中的文明只能不断制造小宇宙，在等到小宇宙即将迎来热寂的时候，要么重启轮回，要么制造更小尺度的宇宙，一直不断螺旋下跌。” “在无穷量轮回的加持下，这个已经变成复合结构的宇宙中，诞生出人类文明、太阳系、银河系，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意志，概率诠释了一切皆有可能，一旦把无穷大导入其中，任何可能性都会演变成必然。” 阿米巴的至高意志，怒火因为永续的解释消下去了，但没有完全消下去，它质问着继任者们，“那他们的因果回溯为什么会回溯到我这边？如果是随机产生，因果线为什么会和我有直接关联？” 永续陷入踌躇，为难地答复道，“这个……我们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讲，没有理由会这样，现在那边的局面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宇宙都处在冻结中，不会有熵增。” 至高的意志直接下令，“调查所有参与实验的个体，一定有谁在捣鬼。” 在一段无法被描述的岁月里，一个小小的球体凭空出现在阿米巴的无上意志面前。 “霍古，调查清楚了。” “暝？怎么是你来告诉我？”霍古奇怪地问。 暝回答，“你把永续他们给吓坏了，继任者们都不敢来找你。” 霍古怒火中烧的问，“我的禁忌被踩到了，我怎么可能不愤怒？永续他们调查出什么了？” 暝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回答，“起因是一个个体的好奇。” “好奇？” 暝解释道，“那个个体太过好奇人类文明是什么样子，这份求知欲超越了族群，也超越了对你的忠诚，在明知你所下达的禁令情况下，它仍然前往母宇宙，从那边回溯了一下光信息，然后再凭借着从地球上出土一本叫《三体》的古书，试着还原了一下母宇宙中的地球乃至那个书中的宇宙。” “那个个体也清楚这样做会触怒你，所以它不敢百分百的还原真实存在的人类文明，而是根据古书的内容进行的人类还原，它寻思着如果事情暴露，能让你的怒火小一点，因果逆溯之所以能够追溯到你的身上，多半是因为它从母宇宙截取出来的信息。” 霍古四下看了看，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个体。 “那个个体呢？你没有一块带过来吗？”霍古问。 暝无奈地回答，“那个个体在被发现后，被愤怒的同族给分尸吃掉了。” “逆熵复活它，让它来见我。”霍古冷冷的回道，“踩了我的忌讳就想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又是一段无法被描述的岁月，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复活的个体，瑟瑟发抖的出现在霍古面前。 “你叫什么？”霍古问。 “我叫0-1。”个体胆怯的回答。 霍古问，“目前阿米巴我已经不管了，族群中的所有个体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去踩我唯一下达的禁令？” 0-1解释道，“很抱歉，我太好奇了，我已经用负质量进行时间加速，那个宇宙以我们的尺度，也就只会存在一瞬间的事情，而且按照那本古书的原著，人类文明没过多久就会被灭掉，所以就……” “就怎么样？我现在不想听你狡辩些什么，你现在立刻去把那个宇宙里，杂七杂八的玩意都给我清了，然后把人类文明摘出来。”霍古下达命令。 “这个……” 0-1陷入了迟疑。 “怎么？你不愿意？”霍古平息的怒火又见上涌。 0-1赶忙解释，“不是不愿意，就是他们都和别的种族有交配，都搅在一起了。” 霍古一怔，“别的种族？” 0-1道，“是的，为了生存，该宇宙里的人类文明选择纳米化，然后是原子化，接着又认为原子化不太安全，又选择了光子化，然后以超光速殖民宇宙各处。” “其中原子化阶段，人类已经有技术能够和任意生命体进行交配，甚至能和自己交配，他们和别的种族合并成一个文明，不分彼此了。” 霍古沉默了一会，好半响后才问。 “所以你就在边上看着？” “因为好奇嘛……”0-1很没底气的回答。 “好……你很好……你做的太好了……好的让我想活剐了你。”霍古道。 “感谢意志的夸赞。” 以为是夸赞的0-1赶忙应声。 “我没在夸你！” “诶？”0-1呆愣一下。 霍古不悦道，“既然人类文明摘不出来，那就把那个复合式宇宙里，人类文明存在的那个小宇宙整个都摘出来，这个总办得到吧？” “做得到。”0-1立即答复。 霍古接着道，“我的一个友人被你丢进了那个宇宙里，就是那个因果节点，你去按照他的命令对摘出来的小宇宙进行改造，并且无条件服从他的所有命令，明白？” “明白。” 霍古看着0-1还呆在原地，顿时又怒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等着我把你拿去煲汤吗？事情要是敢办不好，你就是整个族群的罪孽！” “哦……哦！我这就去！” 惊慌失措的0-1顿时吓得跑掉了。 …… 林枫置身在宇宙中的某颗环境和地球类似的行星上，听着面前这个一团不可名状物体在那絮絮叨叨的说着它在某一段岁月里艰辛往事。 “事情就是这样。” “你说的很难让人相信。”林枫摸索着下巴打量着对方。 0-1大大咧咧地回答，“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甭管信不信吧，反正我现在听你的。” 虽然是一团不可名状，但林枫总觉得它内在的画风和外表上看起来截然相反。 林枫狐疑的提了个想法，“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那就先终止宇宙里所有文明的战争，然后把空间恢复到最初的十维。” 没错，林枫故意提出了很高难度的事情，他料想对方也完成不了。 什么宇宙文明阿米巴，什么伟大的至高意志，林枫不懂这些，在他的认知里，他穿越了，他和家乡，和家乡的很多人都已经天人永隔。 还说什么霍古是阿米巴文明的至高意志，开玩笑，霍古就一考古的糟老头，还能凭空捏一个文明出来？ 要有那个本事，他当初怎么不拉着全人类制霸银河系？ 多半是这个阿米巴文明在撒谎，和辉文明类似，借机想找他办什么事。 然而，0-1的回答是林枫始料未及的。 “解决了。” 第383章 人生赢家 林枫一愣，神态有些微妙，他发现自己周围的时空很微妙，他仅凭肉眼就能看到非常遥远的星球，而且看得特别清晰。 林枫怀疑的问，“宇宙文明战争停了？” “停了。”0-1理所当然的回答。 林枫又问，“现在的空间状态是十维？” “是的，就是十维。” 林枫道，“我不相信你，让辉文明的人来告诉我。” 0-1却回答道，“这没意义，我可以轻易操纵任何人答复出和我一样的内容，你最后还是会质疑我，无穷的时间，无穷的物质，在无穷大的创造力面前，任何事情都是轻而易举。” 林枫沉思了一下，向0-1提议道，“……让凉宫到我身边，让她告诉我，当前的时空状态。” “她可以让你不怀疑我？”0-1奇怪道。 林枫反问，“你可以操纵别人，但你能够完全成为某个人吗？” “可以办到，但这种行为等同于自杀。”0-1如实回答。 下一刻，凉宫出现在林枫附近，凉宫睁开眼睛，她奇怪的打量着周围，天空是彩虹色的，脚下的草地也是彩虹色的，林枫站在其中朝她打招呼。 “路人甲？这里是哪？”凉宫问。 林枫和凉宫简单解释了一下0-1的事情，随后，林枫询问凉宫，“能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时空状态吗？” “这个……我需要一些观测设备。”凉宫摊了摊手，她恢复了人类时的躯体，这样的躯体限制了她直接探索时空参数。 那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很殷勤的凑了过来，带着几分告状意味地和凉宫道，“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下一刻就给你打造出来，省得这家伙老是怀疑我。” “凉宫，拜托，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林枫看向凉宫，并与她对视，两人很默契的没有说话，没有言语便是最好的言语。 一会后，凉宫把时空参数拿给林枫看，然后道，“目前的时空状态就是十维个空间维，再加一个时间维。” 宇宙时空真的恢复到了最初始的状态！ “现在相信了吧？”0-1问林枫。 林枫奇怪道，“现在宇宙里那些高级文明的战争又是怎么停下的？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达成有效和解？” 0-1回答，“那样多麻烦啊，一点效率都没有，我是直接把时空给冻住，熵增为零，时间消失，一切的活动乃至思考都会陷入停滞。” 林枫暂时不想理会0-1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他问，“如果解开你那个什么时空冻结，会怎么样？” “怎么样？你是说恢复熵增吧？那当然是继续打下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0-1理所当然的回答。 林枫道，“我要求的战争停止是让他们都别再打了，你没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0-1没有因为林枫挑三拣四而有什么不悦，而是恍然大悟的回答，“哦，原来是这样，早说嘛，那我把他们都杀光，这样就没有谁会再打下去了。” “等等，这样也不行。”林枫连忙叫住对方。 “怎么了？” 林枫道，“杀光了一茬，还会有自然孕育的新文明继续争斗下去，宇宙会再次形成黑暗森林式的格局。” 林枫不确定0-1是不是真的能像它说的那样，能轻易杀光宇宙里所有的文明。 但从对方做的那些事情来看，林枫寻思着不如相信一下，万一是真的呢？反正他也不用花钱给谁。 0-1道，“那你说怎么办，意志让我过来听你调遣，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控制这些文明的领袖集体过来给你跳芭蕾都没问题。” 林枫正色道，“我不需要他们跳什么芭蕾，我需要宇宙秩序建立起来，这个宇宙联盟由宇宙所有高技术文明联合构成，保护所有自然孕育的幼小文明，所有幼小文明会随着自身的发展壮大，逐步加入到这个体系中来。” “他们应该有更高的道德标准，而不是像一群野兽似的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选择。” 0-1听着林枫的要求，但他的要求比较复杂，很多事情模棱两可，于是0-1 问。 “具体要怎么做？高技术文明又该以哪个文明为界定标准？在我看来，这个宇宙里没有高技术的文明，用的都是一些过时了很久的原始技术。” 林枫道，“以辉文明为标准，解开对这些文明的禁锢，让这些文明的领袖出现到我面前。” “这好办。” 下一刻，漫天漂浮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林枫站在地上，这场景像极了仰望着天兵天将的那只孙猴子。 这些都是宇宙中高级文明的领袖，他们所率领的文明，技术实力哪怕没有与辉等同，那不会弱上太多。 “帮我翻译接下来的话。” 【我对全宇宙说话，激烈竞争的时代已经终结，自私自利的文明都该有所收敛，熵增在不断的加剧，宇宙不需要这样一群加速自己和宇宙死亡的文明存在，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宇宙中只能有一个声音，生存或者死亡，你们自己选择。】 林枫的这段话讲完，这些来自不同高技术文明的文明领袖们，反应各不相同，还有一些，在挣扎了一会后，突然就消失了。 林枫让0-1停止翻译，然后询问0-1，“那些消失的外星人是怎么回事？” “那些文明攻克了我的钳制，摆脱联系。”0-1回答道。 林枫挑了挑眉头问，“你搞不定？” 0-1顿时不满道，“你这叫什么话？我那是没想拦着，因为我不知道你下一步会不会还用的到他们，复活复数个体很简单，可复活这么多个死掉的文明很麻烦。” 林枫直言道，“那就都灭绝掉，不过不要现在就灭绝，给他们一个死亡倒计时，倒计时结束前愿意投降的，就都还可以活下来。” “还有其他要嘱咐的吗？”0-1问。 林枫想了想，回答，“我希望你能给予那些反抗的文明一种无力抵抗的碾压感。” “碾压感？那是啥感觉？” “就是让他们认清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我们决定下来的结果。”林枫道。 …… 一年的时间，一部分的高级文明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受了死亡倒计时的影响，文明生存的威胁受到极大地刺激，让他们才过了一年便有所行动。 这些都是掌握了超光速的文明，打击也都是超光速的。 第一轮打击就是林枫看不懂的高能打击，虚空的量子海沸腾得像煮沸的开水，行星、恒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土崩瓦解。 然后是时空撕裂，似乎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把林枫他们放逐到宇宙之外。 再然后，就是一大堆眼花缭乱的东西，其中甚至有很古老的太空舰队参战。 讲真的，太空舰队在目前的层次看来，是很古董的东西，但它们却也是能直观看到实力体现的一种东西。 每艘体量不下于地球，一字排开的舰队绵延数千万光年，连河系都要因为这种规模的舰队轨迹改变，这就是一种无声言语的强大。 “他们的规模很庞大，只有你一个真的能解决？”林枫问，他不知道这些敌舰的战斗力怎么样，可他清楚0-1只是一个人，它的敌人仅是舰队，就足足有兆亿之多。 0-1很轻松的回答，“到了我们这个高度，数量、尺度早就没有意义了。” 说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量子海不再沸腾，时空撕裂被另外一股强大外力强行缝合上，至于舰队、其他类型的打击，直接消失，连颗螺丝钉都没留下。 “你做了什么？”林枫惊疑不定的问。 0-1回答，“他们通过破坏物理规则攻击，我刚才又给改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你的要求，要赋予这些文明碾压感，这一小会的时间里足够他们毁灭无数次。”0-1没好气的解释道。 林枫不免有些奇怪，“他们难道不会逆向破解你现在的技术？” 0-1很轻松的回答，“我巴不得他们这样做，这样我还不至于感觉很无聊，一个强大文明真正的武器从来不是技术而是科学，他们如果意识到这点，我们之间或许还能勉强站在同一层次打一打。” 0-1忽然又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宇宙之外还有其他小宇宙来着，还有那个什么黑潮。” “你能解决？”林枫意外地问。 黑潮，林枫很清楚，他们是制造了小宇宙后，把大本营全搬到了宇宙之外。 林枫从没指望过0-1能解决宇宙外的黑潮这类文明，因为打不过他们可以逃啊，宇宙那么大，宇宙之外肯定更大，一个小宇宙若想藏匿起来，鬼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万万没想到啊！ 0-1道，“刚才我找到他们了，还别说都挺有想法的，知道把时空切割下来改造成世界飞船，还知道拿宇宙之外的技术对付我，可惜仍然还不够，总之看在他们稍微的反抗了一下份上，我把他们的小宇宙都给撕了，现在这些文明都在这个宇宙里。” “……” “咋啦？为什么不说话？” 见林枫沉默良久，0-1顿时小心地询问起来，它还没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被无上的意志指派过来。 “霍教授真的还活着？”林枫问。 0-1道，“意志当然还活着，好的不能再好，也就是你们人类都灭绝了让它有点伤心。” 听到林枫提起这茬，0-1就一阵抱怨起来，“你说你们就不能活得长一点吗？活个七八十亿年的时间又不是很长，干嘛那么快就灭绝，你们要不灭绝，我也不至于仿着古书具象这个宇宙，我要不具象这个宇宙，意志也不会发怒，意志要不发怒，那么……” “我回头会和霍教授说明你现在的抱怨。”林枫道。 一下子，0-1就没法把话说下去了，“啊这……咱有话好说行吗？你看我都帮你把问题都解决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黑暗森林是你构建的，我要怎么原谅你？”林枫没好气的问。 0-1很无辜道，“不是我构建的，而是人类构建的，我也就试着还原一下古书而已，你们人类不也从不会考虑书里人物的感受？” “就和那什么欺男霸女一样，人人都喜欢欺男霸女别人，可轮到自己时就会义愤填膺的想要杀人。” 林枫面露古怪之色，“你还知道欺男霸女？” 0-1道，“我观察人类文明这么多年时间，我能不知道吗？贯穿整个人类史的事情，印象很深刻。” 林枫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后，他这才开口问，“我……我穿越前的家乡怎么样了？” “当然是都灭绝了，包括你也死了很久。”0-1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回答。 “我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什么玩弄意志母文明里那些人类的想法，概率是个奇怪的东西，我就那么随便抓取一下信息，结果就让你复活在这宇宙了。” 物是人非了…… 尽管林枫已经隐隐猜到，但从0-1那里得到明确答复，还是给他心灵造成不小的冲击，没有人不想家的。 这时，凉宫握住了林枫得手，给了林枫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林枫内心的苦楚减轻了不少。 “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林枫询问0-1。 0-1赶忙回答，“这个别问我，你得去问意志，除了意志谁拿主意都是给自己惹麻烦。” 开玩笑，意志的老熟人，阿米巴里谁敢动他？ 谁敢看着意志的老熟人就这样死掉？ “霍古教授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林枫问。 “就和我一样。”0-1回答。 林枫打量着0-1那不可名状的样子，顿感无语地问，“你又是什么样？” “我就是我，我还能是什么样？”0-1奇怪道。 “我说的是生命形式。” 0-1沉吟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嗯……这个有点复杂，波动态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 0-1解释道，“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一种状态，和粒子的叠加态有些像，但不能等同来看，因为粒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存在的，我可以在想要存在的时候存在，不想存在的时候不存在。” 见林枫这幅莫名所以的样子，0-1就知道自己的讲解是在对牛弹琴。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懂，反正我给你解释了，你回头可别和意志打小报告。” …… 重定宇宙秩序，打破黑暗森林，整个宇宙的文明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没有文明因为黑暗森林而瑟瑟发抖，因为在这个宇宙里，有一个天然的秩序维护者，所有文明卸去生存的重担，去过着曾经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林枫赤着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夜色的海风拂面，任凭海浪没过脚踝，他从来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这种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自由，就像是越狱的囚犯。 “以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苍老声音突兀的在林枫耳畔响起，林枫停下了脚步。 “重担卸下来，我也可以停下脚步。” “没考虑过永生？”那个声音问。 林枫笑着摇了摇头，“永生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活得长久，见识到宇宙的那么多的事情，我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好奇心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最理想的生活，人生赢家不过如此，不是谁都有和您一样的觉悟，霍老爷子。” “那祝你生活愉快。”霍古道。 林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两个小女孩，与他有六分像，剩下的四分像她们母亲，一个金发一个黑发。 “爸爸！妈妈们叫你回去吃晚饭！” “知道了！” 林枫笑着朝女儿们招手，踩着浪花小跑回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