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王活捉的我宁死不屈 作者：绿茶L 天使的尊严不容亵渎！就算被魔王活捉也宁死不屈！就算把我变成女人我也要抗争到底？ 女装什么的我才不穿！交易？帮助魔王统一地狱我就可以回天堂了吗！ 纯洁天使与恶俗魔王的二三事 第1章 我叫叶米尔，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名女子高中生啦。 今天是开学典礼，可不能迟到了，想到这里我穿好校服后叼着面包离开了家。 “呜呜呜呜！（我出门啦！）” 好期待即将开始的学园生活呢！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邂逅发生，话说我这样叼着面包狂奔，总觉得有些既视感的感觉，比如下一秒钟就突然间撞到人摔倒什么的。 开玩笑啦，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呀！” 啊！面包！面包掉了！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而坐到了地上，嘴中叼着的面包掉在了地上，我不顾疼痛立刻爬过去准备捡起来，结果正好同样被撞倒的人对上了视线。 好美……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我做出一副准备拿起面包的姿势，而她就这样盯着我。 为什么要看着我！难道不应该捡起来吗！ 浪费食物可是不好的，虽然对方真的很美，是个我从未见过的美少女，但是只因为这样就放弃了捡面包可不行！ 我一把抓起了面包，急忙塞进了嘴里。 少女仍然是看着我一言未发。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浪费食物可是不好的）” 少女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伸出了手。 “对不起呀，不小心撞到你了。” 邂逅……这是邂逅啊！ “呜呜呜！（不要紧）” 之后我同这位美少女一起前往学校。 “我叫叶米尔！今天刚刚成为女子高中生！” “恭喜你呀，我叫莉帕缇娅，是高二的学生。” “原来是学姐吗！” 但是看身材的话，足有高三……不，大学生的水准啊。 嗯……果然高中是个好地方，这下子我略显贫瘠的身体也应该会发生变化了吧。 双H学园！是一所超强的高中！强就强在这所高中汇聚了天使和恶魔，双H的意思就是Heaven（天堂）和Hell（地狱），而我则是Heaven的一方！ 啊，好期待啊，即将开始的校园生活。 “叶米尔看起来很紧张呢。” “莉帕缇娅前辈！怎么说呢……是的！我很期待新的邂逅。” 莉帕缇娅前辈侧着头纳闷地看着我，一脸疑惑的神情，过了几秒钟又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是吗，希望你能有好的邂逅哦。” “和前辈的邂逅已经让我很满意了！但是果然我还是希望有更多的邂逅！比如和恶魔什么的！” “你对恶魔很好奇吗。” “是呀，因为之前从来没见过嘛……呐呐，莉帕缇娅前辈，恶魔真的会在上课期间随意强X老师和学生吗！然后用照片作为威胁，让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没有呢，这种事情。” “没有吗！” “没有呢。” “那放学后勒索钱财，结果却没有钱，作为代替被带到小巷子里逼迫给小混混团体口X，说好只是口的，结果却被违约的小混混们夺走了第一次！这种事情呢！” “没有呢。” “没有吗！” “没有呢。” “那利用催眠术和时间停止之类的技巧来制造不为人知的性X调教，最后使全校都成为自己的**隶这种事情呢！” “没有呢。” “没有吗！” “没有呢。”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学校的恶魔这么没用啊！明明我之前还做了很多调查来着！ “那这些恶魔都在做什么啊！” 莉帕缇娅前辈稍稍抬起头，食指搭在下巴上说道：“唔，大家都在努力学习来应对高考吧。” 太现实了吧！ 序章 大地与天空融合在一起，暴雨侵蚀了这块圣地，如狂兽般怒吼的电闪雷鸣充斥着这个世界。 耀眼的闪电在半空中炸开的一瞬间，无数洁白的羽毛被染上了赤红色，天使们痛苦地叫喊着坠落了下去。 冲锋的号角声非常的刺耳，回荡在天空，与血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两侧望不到边的部队就像是群狼一样，露出了獠牙，发疯般地冲向了眼前的猎物。 那些年轻的天使们想到能为自由而战都热血沸腾，可战争持续到现在，已经没有谁的脸上还挂着那种自信和骄傲了，剩下的只是严肃与冷酷，痛苦与悲伤。 原本被称作天堂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了，两支大军搅在了一起，用鲜血做着画，整个伊甸园都变得阴惨惨的，天使们竭力想要保住这里，这里充满了回忆与欢乐，是最后的土地了，原本只是偶尔起微风的伊甸园，现在却是狂风咆哮，暴雨倾盆…… 黑压压的大军不断地从下面突入进来，战士把利剑从恶魔的体内抽了出来，何曾想到他们竟也是鲜红的鲜血，但抬起头，一束猩红的光芒射了进来，站在天地的交界处，君临地狱顶点的那个男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镰刀，天使们用身躯组成的防线在顷刻间被恶魔的冲击打的支离破碎，战争的天平的一瞬间从一边倾向了另一边，为了守护最后的尊严而不成为堕天使，有的天使选择了撤退，有的选择了拼死抵抗，隆隆的炮火声将这片圣洁之地摧残殆尽，鲜血与哭泣取代了昔日的欢笑…… 神一定对我们很失望，那些被神做允来到了天堂的灵魂们现在一定在咒骂着我们，天堂不曾有过如此破败不堪，如此狼狈的光景，我们难道是被背叛了吗，可他们是恶魔啊！难道真的是因为和平的时光太久了，我们已经蠢到相信恶魔也会渴望和平了吗…… 但请想一想，我们作为天使，在用鲜血与生命演奏着圣洁的骄！坚守住！我一定要守护这片圣土！决不允许那些恶者肆意侵蚀这片土地！ 当我回头望去，发现只有我自己在冲锋，大家都开始撤退了，站在那里的……伟大的天使长，脸上终于忍不住表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他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和蔼与慈祥，面容严肃，神情中还透着几分忧虑，仿佛静止的时间让他看上去就如刚诞生的天使一样年…… 我要为他们争取时间…… 当我闪动着背脊上的翅膀冲入敌群时，身躯立刻被痛苦与黑暗紧紧地包裹了起来，我的羽毛开始凋零，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眸，我把剑从一个恶魔的体内拔出，**了另一个恶魔的体内，反复着…… 站在远处的那个男人，他巨大的黑翼遮住了半边天，轻蔑地望着我，似乎为我这样的困兽之斗感到可悲。 我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同伴都已经离开了，我的心中变得轻松了起来，死亡是新生的开始，死亡令恶者死亡，但令圣者更加的耀眼。 我举起了手中的剑，扔向了那个男人，下一秒，我的体内便炸开了一股刺痛，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第1章.我是个彻底的罪者 万能而永生的神，求你赦免我的罪，饶恕我的过犯不洁与不净。 莫大的悲痛震动了我的神经，遮暗了我的灵魂，将我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罪者，在我饱经痛苦与磨难后，这对神的亵渎以一种耻辱的，我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掉的方式，刻印在了我的灵魂上。 当白净的面纱被摘取后，露出了竟然是利齿獠牙和丑陋不堪的面容，我现在一片迷茫，有人玷污了我的灵魂，它主宰了我的一切，我已完全不是原来那个我，只是一个被奴役的罪者！ 悔恨与不安，以及身处在逆境中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无助，这些最负面的感情与周围的环境恰好是一致的，也都可以被当做是有利于滋生伟大的境况，伟大的天使身上本应该散发着美丽的气质，而那伟大感情的主体往往也都是在最逆境中显现的，天使的高贵也总是在困苦中得以彰显。 当我闭上了双眼，目光又回到了那片末日的景象中，当我从那片死水中挣扎地浮了上来时，我望着远处的烈火，燃烧着的天空，洁白一片的耀眼光芒中，我就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一样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在那边，细声呻吟着。我眼前的一切都散发着无比闪耀的光辉，不久，死水被白雾笼罩了起来，我又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是死亡之音。 当我望着镜子里的恶魔时，我更是深感不安，只能紧闭着双眼继续乞求救赎。 在那金黄色的秀发下，所展现给世间的那张洁白细嫩，更是花容月貌的脸庞，那种美是我不应该拥有的，更是恶魔无法征服的，湛蓝的眼睛被细长微翘着睫毛遮掩着，不仅高贵的令人叹服，更是彰显着倔强。 作为天使的我从不会故意丑化任何东西，即便是恶魔我都会承认他们的美艳，而对于此刻充满了罪恶的自己，我也将做出主观但却极其公正的描述。 镜子的自己有着世间难见的最漂亮、端庄的身材，举手投足无不表露着一股圣洁，目光及处无不是充满悔恨，白皙的脸泛着困苦之情，但裸露的四肢也仿佛失去了血液变得苍白无，那双碧蓝的眼睛，眼神透出无与伦比的神情，也许是因为遭受了莫大的不幸，一种隐约的倦怠消弱了镜子的自己眼睛里的光泽，但却又更使人不胜爱怜。 镜子的她有一张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鹅蛋脸，整个面部都透出一种无邪、纯朴的气息，甚至令我感觉这张迷人的面孔只属于一位天使，而并非是恶魔所能拥有。 “但我……还算的上是天使吗。” 坐在梳妆镜前，我咬着牙瞪着镜子的自己，这是对神的亵渎，是对伟大造物主的亵渎，我憎恨自己的模样，憎恨我这肮脏的身躯，更憎恨使我变成这样的人！ 这一瞬间对我而言沉寂无比，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焦躁愤怒地沉溺于刚才景象，时间也变得冗长，从某处吹来的微风让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了嘲笑声，所有的光芒都渐渐变得厚重了起来，最后溶为一片黑暗。 有些事情我心知肚明，可要是让我讲出来那就太恐怖了，虽然我更愿意对这充满罪恶的事情加以回避，但若将此等肮脏的事情藏匿于心中，只会更加的令自己堕落…… 房间那两扇乌黑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两个皮肤黝黑，提醒娇小的恶魔分别站在了两扇门的两侧，低着头，恭迎着她们的主人…… 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双闪亮的黑色皮靴，身上批着一件紫色的披风，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着俊美的雄性应该有的外表，恶魔的狂野和下贱都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黑色的短发散落在紫色的双眸前，鼻子高挺着，身材也很高挑健美，古铜色的皮肤是和结实的臂膀体现着恶魔放荡的那一面。 他的外表一看就是极其聪慧之人，即便是恶魔，也不能容小觑，我早就见识过他的杰作，如何用理智和敏锐的心智洞察其他人，突然对我们发动的袭击就是他的杰作。 魔王戈洛伊…… “怎么样亲爱的，睡得还算好吗，希望我们地狱的环境不会让你失眠。”他的嘴角上挑着，微微仰着头，带着那恶劣的笑容望着我。 “！” 我发了疯似的冲向了他，但由于身子被锁链禁锢着的原因，我根本离不开这个地方，甚至不能擅自靠近门，只能在床和梳妆台前徘徊着…… “喔喔。”他摇了摇头。“别这么激动，我知道你想我了，但也不必这样吧。” “有本事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将利剑**你的胸口！”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接着嗤笑了一声，带着嘲讽和不屑的神情。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我的身体便立刻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了，我咬着牙瞪着迈步走过来的魔王，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站在我的身旁，一只手轻轻托起了我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凑过去轻轻嗅了嗅。 “不得不承认，你们天使的确有着华丽的外表，真是让我爱不释手。”说着，他轻轻吻在了我的脸上。“比起那些魅魔，我倒更愿意让你陪着。” 我拼着命想要张开嘴或者能举起一只手，但这都是徒劳，无论多么尊贵的天使，在地狱都会失去他们原本的力量，而任由他人摆布。 “话说啊，我这里有这么差吗，你都来了快三天了，就不能笑一下吗，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说到这，戈洛伊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了起来，看我没有反应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于是挥了挥手，禁锢在我脑袋的力量便立刻消散。 “畜生……” “别这么叫我啊，叫我魔王，或者戈洛伊都行，虽然我们是敌人，但也请尊重我一下。” “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还敢要尊重！？”我探着脑袋，像一条疯狗一样咆哮着。 他苦笑着搓了搓手说道：“这个也许是我的错，毕竟突然偷袭你们是有些过分，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成功，你说那么多天使要么战死了要么撤退了，唯独你被俘虏了，那么这些没有性别的天使一旦到了地狱就得把性别给我分得明明白白的，可我不想要一个男人啊，因此我也只能把你变成这样。” 天使原本是没有性别的，在天堂的时候我们只有灵体，与恶魔作战时我们会变成雄性的模样，但归根结底我们还是没有性别的存在，但恶魔不同，恶魔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性别之分，而这完全都是由于地狱的环境因素造成的，因此一旦天使到了人间或是地狱，便立刻会被环境所影响，拥有一种性别。 我并非什么伟大的天使，也从未有过女性的样貌，但现在……我堕落到了地狱，被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女人……我原本虽然没有性别，可因为与魔族战争的原因，我一直保持着男性的模样，渐渐地，心里也开始有些性倾向，然而这个混蛋……毁了一切。 “你变成女性的样子不是挺美的吗，你们说是不是啊。”魔王回头对那两个小恶魔问道。 “是呀，这天使真的好漂亮，就像那个什么……”其中一个小恶魔兴奋地叫道。 “魅魔啦，是魅魔，咱们不就是魅魔族的吗。”另一个小声提醒道。 “对对，就是魅魔呀。” “对嘛，你看看，大家都说你像魅魔。” “这难道是什么好话吗！”趁他溜号时，禁锢的力量减弱了一点，我立刻挥舞起一只手打向了他，但无奈又被铁链止住了。 “当然了，不是谁都能当魅魔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 戈洛伊掐着腰，皱起了眉头看着我，思索了片刻说道：“活捉没堕落的天使，我们这还是第一次，放了你肯定不行，但我也不想杀了你。” “那你想怎么样……” “和你做一次交易。”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 “交易？” 戈洛伊回过头，举起了两只手，轻轻拍了拍，接着，一个恶魔女仆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为难地吸了口气，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说道：“是这样……今天晚上，我在皇宫里举办了一场晚宴，届时地狱的几大领主都会来，在那些混蛋面前，我这个魔王不能跌份吧，所以我希望你陪我参加。” “开什么玩笑！谁会陪你参加晚宴！”一边吼叫着，我一边挣扎着。 “你看看，你这个态度我们怎么样交易，既然是交易，大家就得商量才行，你说呢？” 我已经彻底堕落进了罪恶的深渊…… 主，赦免我吧…… 第2章.别用那个恶心的名字叫我 天堂，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圣洁之地，是神与天使还有洁净之人的栖息之所，一切最善者皆居于天堂之上，而一切罪者皆受苦难于地狱之中，天堂共分七层，分别由不同的天使掌管着，而世间最伟大的造物主，神，便是居住在天堂的第七层。 在这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当我一如往常地享受着天堂的美好之时，一阵巨响突然在耳边炸开，随后，当我再抬头望去，只见天边被猩红染透，一道幽暗的光射入了天堂，而那时，我们才知道，魔族又一次向我们发动了进攻…… 天堂与地狱，神与魔的战争自宇宙诞生，混沌与虚无分开后便没停止过，我们与他们不断进行着夺还战，拼命争抢着对方的领地，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魔族率先发动攻击，毕竟地狱那种地方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了，那里只是困苦的集合体罢了。 但人类诞生后，双方交战的次数也变少了，人类成为了我们与恶魔交易的筹码，好的人会上天堂，而恶人会下地狱，有了人类这一界后，双方对战争的需求也都变小了。 本应该是如此的…… 我们与恶魔从未没有签订过任何协议，只做过口头的休战协定，然而包括我在内，许多的天使都麻痹大意了，认为那些长着黑色翅膀，蛇眼和犄角的家伙们能有一丝渴望和平的心。 与天堂不同，地狱的最高掌管者魔王并非是与神一样为永恒不灭的存在，而地狱内部也存在着斗争，当一方的领主拥有了强盛的实力时，他们便会向魔王发出挑战，展开一场残酷的厮杀，若获得胜利，便会取得最高统治者的地位，原先的魔王将会被关入炼狱受尽痛苦折磨，反之亦然…… 与天堂相同的是，地狱也分着不同的区域，这些区域都是由各地的恶魔领主统治着的，而戈洛伊，这位刚登基不久的年轻魔王在取得王位后不久就打破了协定，对天堂发动了突然袭击，夺取了天堂的第一层的一半，也正因如此，我落入了恶魔的手中…… “所以你进攻天堂是为了取得和其他恶魔领主谈判的资本……” 戈洛伊坐在床上，翘着腿，满不在乎地调戏着身边的魅魔女仆。“对啊，你以为那些混蛋好对付吗，如果你不干出点实事来，根本压不住他们。” “你竟然为了这种事情进攻我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天使因为你死掉了！”我奋力想要挣脱拷在我双手以及双腿上的锁链，但在地狱的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知道我知道……而且我也很抱歉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也请你们体谅我一下，况且我们从来就没签订过什么互不侵犯的条约吧。” 这就是恶魔，毫无信用可言的恶劣种族，若没有他们，人间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疾苦，我们也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天堂了…… 我更不会遭此磨难…… “就这样你还指望我和你合作……” “是交易，你我都有利可图。”他搂着着身旁魅魔女仆纤细的腰说道。 “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尊严而葬送那些死去的天使的尊严……哪怕是要我一辈子这样，我也绝不跟你做交易！” 鹰捕食老鼠，饿虎吞噬绵羊，鳄鱼的利齿可以吞噬毫无防范的水牛，人类能够用凭借只会早出的武器杀死这些野兽，站在我面前的魔王可以用任何方式，就像对牛羊那样，只需要稍微动动意念，我任由它奴役宰割，但这绝不是我交易的砝码，我不会用自己的痛苦亵渎同伴英灵。 某些时刻，即便是最低等的动物也会反抗，甚至会反抗比自身强大数倍的恶敌。 戈洛伊推开了与自己嬉戏的女仆，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背着一只手缓缓起身，装腔作势地踏着步，锃亮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侧着头，斜视着我，即便他放开了我，我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他的气场要比我强大上数倍…… 我有着骄傲的尊严，对主的忠诚和严格的自律，这是侵入骨髓的，这样的血液流淌在我的身体里，无论敌人何等的强大，等待着我的永远是荣耀的死亡。 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叛逆堕落的天使，他们温驯地屈服于恶魔的法则，屈服于空洞的虚幻，而它们也都受到了主的惩罚，那些妄想割裂我们的敌人都遭到迎头痛击。 曾经爆发于天堂的暴动，那些被镇压的反叛，天使夜间的无声的啜泣，心中的骄傲所承受的被**的痛苦，也有许多天使在恶魔面前选择了地方，当死亡与折磨来临时，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这虚无缥缈的纸醉金迷和恶的反抗。 “你叫什么名字。”戈洛伊停在了我的面前。 “你知道的……不是吗。” 戈洛伊轻嗤了一声，凑近了我的脸，低声道：“可我我想听你说出来……” “你休想。” 我原本的名字早已经不重要了，天使是不能够在地狱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意味着堕落，将自己的代号高声于腐朽的黑暗中，与飘荡的血腥味融为一体，那是只有堕天使才会做的事情。 “是吗……”戈洛伊点了点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莉帕缇娅，你觉得如何。” “那种下贱的名字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符号。” “嘿，别这么说，这可是按魅魔语系给你取的名字，看在你们的主的份上，几个魅魔族的女仆就站在这呢，请尊重一点好吗。”说着，戈洛伊回过头对那几个小魅魔点了点头。 “陛下您真是太坏了。” “是啊，太坏了，居然给天使这种名字，我快看不下去了。” 那两个银发的小魅魔摇着头望着戈洛伊。 “她会适应的。”戈洛伊皱着眉头，把目光移回到了我的身上。“对吧，你会适应的。” “想都别想。” 戈洛伊叹了口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好吧，这样如何，我和你做一个交易，现在，天堂第一层的一半领土都在我的手上，我知道这半领土迟早会被你们抢回去。” “算你有自知之明。” “但是，在这之前我会让我的部队设好埋伏，你们也许会再有成千上万的天使因为夺回这一半的领土而牺牲。” “我要杀了你！”我张开了翅膀，捆绑着我的锁链“吱吱”作响，几根洁白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飘落。 但这丝毫没有给戈洛伊造成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这样的低阶天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虫，而他只不过是在享受着玩弄我的过程，把我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然后玩弄致死，升华他作为魔王的罪恶。 他举起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一根飘落的羽毛，从鼻前滑过，仔细地嗅着上面的味道，随后又露出了随性的笑容。 “或者，你帮我做点事情，让我得一些好处，我把那一半的领土还给你们，然后再放你走，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而你我都得利了，你说呢。”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 “莉帕缇娅，是……” “别用这个恶心的名字叫我。” 戈洛伊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你是个低阶天使，但我不在乎，因为高阶天使我很难遇到，一旦遇到便是一场恶战，所以我很愿意和你交谈，这对我来说很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和天使谈话。” “所以呢。” “你要明白，魔王不是好当的，随时面临着被烧成灰的危险，七大领主也都是些混蛋，虽然我原来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我要速战速决，要在那块领土被你们抢回来之前和七个领主完成谈判，给他们一点下马威，所以我也很抢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帮我完成我的事情，然后在领土被你们抢回来前我主动交还，双赢。”他呲着牙笑着，张着双臂摆出一副要拥抱我的模样。“所以，这样说的话，你愿意和我交易一下吗？” 第3章.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 有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多些是为了最终的胜利，这与为了自己的私利而选择堕落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这绝不是在我我自己开脱，事实上我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最终在思量之下，我还是选择接受戈洛伊的提议，我也许是第一个和恶魔交易的非堕天使，伟大而神圣的主现在就在看着这一切，他知道，他知道我是迫于无奈才出卖了自己部分的尊严而换取了和平。 当我答应了戈洛伊以后，他又让那个端着托盘的女仆走了过来，托盘上摆放着的是一套深紫色的礼服，那是一套用丝绸制成的礼服，裙子镶嵌着工艺复杂的蕾丝花边，领口还绣着繁杂的花纹，不愧是地狱，竟然把经历都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东西上。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以后负责你生活的女仆，她叫菲妮塞丽，也是魅魔族的。” 那是个身材体型都很娇嫩的女孩，身段极其苗条，面容也显得很清纯，惹人爱怜，令人善心悦目，显得清白无辜又十分温顺，淡蓝色的长发扎成了一束，与头发颜色相同的双眸中含着一种独特的情欲，表情冰冷但却透着一股火热的活力，不愧是魅魔。 “为什么你们这里的女性都是魅魔……” “为什么……因为我们魔族的女孩都很漂亮吧，每一个都美的能把男人的精气榨干，事实上也不是每个都是魅魔，也有干别的的……好疼啊。”戈洛伊一只手掐着腰，若无其事地向我解释着，另一只手却伸过去抚摸菲妮塞丽的臀部，结果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下。 菲妮塞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鞠了一躬。 我们与恶魔不同，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在神态上，我们都在追求最自然与圣洁的美，我们没有像恶魔那样种类繁杂，毫无用处的饰品和服装，所有的天使都是在身上缠着一块白布，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服装。 我从未穿过这一类的衣服，尤其是以女人的模样，把自己的肉体都塞进这样狭小的布料中，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穿这个衣服一定要先穿这些东西。”我高举着双臂，任由菲妮塞丽摆弄着。 “这叫内衣，女孩都穿的，你们天使……哦，对我忘了，你们除了那块蠢得要死的白布以外，什么也没有了。”戈洛伊坐在床上，翘着腿说道。 “蠢得明明是你们，为什么要和人类一样弄这些无用的东西，你们恶魔原来不也是穿着一块布的吗。” “嘿，我们会学习的好吗，哪像你们，思想保守，不思进取。” “不思进取的明明是你们。” 当话题牵扯到两个种族时，我和戈洛伊又吵了起来，我严肃地凝视着他，可他对于这一类的争吵越来越显得兴致勃勃，我忽然转过脸去，不再理睬他，最后，菲妮塞丽用力一拽，将我的身体紧紧地束缚住了，这个叫内衣的东西就像是一套刑具一样，紧紧地勒着我的身子，让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一定要穿这个吗……”我轻轻摸着自己的身子说道。 “其实不穿也行，我希望你不穿，你要是现在一丝不挂我简直就太高兴了。”戈洛伊身体向后倾去，舔了舔自己那颗锐利的虎牙，不怀好意地对我说道。 菲妮塞丽对我非常的温柔，她的两只小手非常的温暖，温和地帮我穿上了礼服，要是所有恶魔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当菲妮塞丽将那套奇怪的裙子套在我了我的身上后，戈洛伊一跃而起，背着手在我的周围转了起来，一会戳一戳我的胳膊，一会凑近了闻一闻，目光充满了罪恶的气息。 美是美好的，我对人类和恶魔的美学也有研究，也许服侍对自然美的增加会叫人心神荡漾，只有力气欣赏个没完，美的威力迫使人们表现出尊重的态度，即使是最腐朽肮脏的恶魔也会情不自禁地对美表示一种崇拜。 “真漂亮，不愧是天使，比那些魅魔要强多了，在地狱里真的很难找到你这样清纯的女性。” “陛下太过分了。” “就是，我们明明也很纯情。” 站在那边的两个小魅魔抱怨地叫道。 对于美的崇拜，当他们违背这种崇拜时，内心会生愧疚，只是看着戈洛伊的模样，我担心他对美的崇拜迟早会演变成行动，这不就是恶魔吗，若他真的心无杂念，还是恶魔吗，干嘛要我变成这副模样。 对于我来说，变成女性后生活并没有什么不适，天使天生就可以在两性间转换，只是我们从不会随意转换，这是对性的亵渎，是对造物主的亵渎，可恶魔却把这种亵渎当做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变成了一个女性天使，带给我更多的是心理压力，我还从未见过自己女性化的模样…… “这个天使好漂亮。” “就是就是，跟魅魔一样漂亮。” 那两个小魅魔又继续说道。 “但什么这套衣服的领口开的这么低呢。”其中一个问道。 “因为这个天使的胸部发育的很好呀，不能遮住。” “好了你们两个，别乱说话。”戈洛伊皱着眉头对那两个小魅魔挥了挥手。 “这个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是领子有问题吗？”我两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胸部上，疑惑地问道。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魔族的衣服就是这样的，别在意……” 听到魔王的话，菲妮塞丽慢慢转过头去，半睁着眼望着他。 “对……对吧，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对魔王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之，莉帕缇娅，你……” “我不叫那个名字。” “可我总得就个称呼称呼你吧，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啊。” 菲妮塞丽又叹了口气。 “总之，你要记住，在晚宴上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旁，你会见到许多混蛋，千万不要和他们搭话，一切都按照我的话来做。” “我才不要听魔王的话。” 格莉亚翻了个白眼，摊着手说道：“为什么天使都这么死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又不是让你干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是被这样一个家伙给袭击了，这对于我和整个天堂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这样的家伙究竟是靠什么当上魔王的。 “你不用担心，该配合的我自然会配合你。” 戈洛伊点了点头，走到了我的侧面，抱臂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三根冰冷粗壮的锁链在一瞬间出现，再一次将我的脖子和双臂锁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挣扎着瞪着他问道。 戈洛伊苦笑了挠了挠头。“啊……我其实就像看看你这副模样被锁着是什么感觉，果然很棒啊，穿着礼服的天使被锁着什么的。”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第4章.我和魔王才不是一家人 “用不用我扶着你？” “不、不用……你离我远点，保持一米的距离。” “是人类的一米？还是天使的一米，我觉得你在地狱应该指的是魔族的一米吧，那我现在应该是贴在你的身上才对。” “我一定要杀了你……” 前往宴会厅的路上，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从卧室到这里的距离，这奇怪的鞋子已经让我的脚崴了好几次了。 为什么要把鞋子做的这么奇怪？有一个高高的鞋跟，它有什么意义吗，虽然我有这样的好奇心，但我知道任何问题一旦由戈洛伊回答，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的胸口多了些脂肪，这让我非常的不适应，尤其是走起路来，整个身子都在前倾的感觉，但这是神赐予万物的，是母亲的象征，是生命的起源的象征…… 虽然这样的胸部长在我身上真的让我很不适应。 戈洛伊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双手微微揣在裤兜里，身体站地笔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我，我深知在他眼里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而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羞辱我，看着我出丑的样子，这就是恶魔，可为了天堂和我自己，这些羞辱现在看来都微不足道。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戈洛伊摆弄了一下衣领，靠在了墙壁上，侧着头对我说道。 “什么……” “你可千万别想着自爆之类的事情，相信我，这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伤害的。”他的那种挑逗的眼神就像是看穿了人们的想法一样，虽然我确实觉得在宴会上和恶魔同归于尽是很好的选择，但鉴于我现在的身体和体内的力量……这样的想法不太切合实际。 虽然行动非常的苦难，但我还是尽量保持着稳重的仪态进入了宴会厅，在天堂里我们也会举办餐宴，但大家都很随意，欢声笑语的，在花园中摆上食物，随意地在空中翱翔，更不用穿这样奇怪的衣服和鞋子。 当我和戈洛伊到达宴会厅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是黑压压的一片，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中，所有我见过和没见过的类型的恶魔都聚在了一起，整个厅内呈现出一副末世的景象，空气中融合着淡淡的血腥浓厚的味道，我不禁握起了拳头，一股寒气袭来，我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当大门打开，我和戈洛伊走入宴会厅时，演奏的舞曲在刹那间停止了，随即，整个宴会厅都沉寂了下来，没过几秒钟，低沉渗人的乐曲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妄想了站在高处的我和戈洛伊。 我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清楚我的脸，而戈洛伊却背着手，昂首挺胸的望着下面，接受着或憧憬或憎恨的目光。 当乐曲停止时，站在厅门前的仆役大声喊道：“魔王戈洛伊·路西法陛下驾临，” 话音落地，所有站在下面的魔都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戈洛伊看着这样的场面满意地点了点头，凑过来小声说道：“怎么样，这画面第一次见吧。” “你的名字叫路西法？！”我惊讶地用气声对他喊道。 “啊……我没提过吗，我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原来当领主的时候我管着七罪宗里的傲慢，啊……好怀念那段日子啊，以前傲慢的人类还很多，我收集了不少灵魂，要是放到现在，也许就不这么轻松了。”戈洛伊煞有介事地低着头，极其认真地说道。 “你是路西法……的后裔……”我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到了一样，哽咽了说道，也许是被这恐怖地事实噎到了吧，现任的魔王竟然是堕天使的后代！ 戈洛伊咬着嘴唇摸了摸下巴，寻思了一会对我说道：“这样看来，我们也许还是亲戚关系呢……很久以前我们是一家人啊。” 挤满恶魔的宫殿和充斥着哀嚎的地狱，这些鬼怪被人类的魔咒召唤到世间折磨人心，吞噬人们的灵魂，即便曾经的最伟大的天使也没有抵抗住这份诱惑，当我听见那个曾经对于多少天使来说是榜样的名字，心中泛起了一阵悲凉。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啊？” “你终于认可这个名字了。” 在我思绪游荡的时候，戈洛伊在一旁用那个奇怪的名字喊着我，而我却下意识地答应了，当我反应过来时，看着被他轻握着的手，我们正在顺着长长的台阶向下走去。 “放开我。” “现在放开你你会摔下去的。” “不用你管。”我怕被绊倒，轻轻提着裙摆说道。 “你说，我们都是天使的后裔，我和你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的，金发还是黑发？我觉得金发更好看，金发配上紫色的瞳孔如何？” 我瞪了一眼胡言乱语的戈洛伊，已经懒得从语言上对他进行什么反驳了，反正恶魔就是如此，堕落的天使的后代也是如此。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那些恶魔模糊不清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楚，我一定……比路西法坚强的多。 第5章.美与艳与恶魔 渐渐地，舞会变得像一台织布机一样均匀而又恼人地发出喧嚣声，所有的恶魔都躁动了起来，他们察言观色，与彼此交流着，脸上都带着和善的微笑，但却一展虚假的面容，所有恶魔，无论是相貌俊美者还是丑陋的，都在遮掩着什么，仿佛比起他们的外貌，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被掩盖和试探。 我跟在戈洛伊身边，他带着我从人群中穿过，不断地和各类恶魔打着招呼，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热的视线，忍不住拘谨了起来，这些家伙都是我的敌人，而如今我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稀有的动物一样被他们观赏着。 虽然我很讨厌戈洛伊，但却紧张到不得不紧紧抓着他的手，也许放在平时我会和这些恶魔以命相搏，可现在，我只觉得心中泛着羞耻与些许的侮辱。 现在和戈洛伊聊天的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他留着一头暗紫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纯白的礼服和黑色的靴子，鼻梁上挂着一副小眼镜，皮肤显得很是白皙，缺少血色…… “来，见见我今晚的舞伴。”我根本没注意戈洛伊在和这个男人聊着什么，而当我反应过来后，已经被戈洛伊拽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这位是我今晚的舞伴，莉帕缇娅。”他向这个男人介绍着我，用那个不属于我的奇怪名字。“莉帕缇娅，这位布诺法拉尼大公，是恩维的领主。” 他的脸白的有些吓人，看不出任何生机，但却精神焕发，身上散透着一股浸人的气息，他梳洗的非常整洁，身子挺得笔直，就像是一个军人，眼皮微微下坠，和戈洛伊不同，他的美不像是个男性，更多的是透着一股阴气。 布诺法拉尼冰冷但又迷人的目光吸引了我，而当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做出了亲热的姿态，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了我的手上，温热与寒冷交融的气息扰乱了思绪，但却令我恐惧。 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位恶魔领主，甚至无缘与高阶的恶魔相识，我在天使中的地位是他们这些地位尊高的恶魔不可能去在意的，而此时，我正体验着一种奇怪的享受，那并非是精神的，而是实质的肉体上的，是物质对物质的影响。 “布诺法拉尼·利维坦，恩维的领主，很荣幸认识您。” “你……你好……”我紧绷着身体，看着他说道，和恶魔打招呼，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倒不如说……是恐惧吧，他身上的那种压迫感让我的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是恶魔利维坦的后代吗，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也就是说他是掌管着“嫉妒”的恶魔吗。 “您可真美，听您的名字，您是魅魔族的吗？”他开口问道，声音细腻柔和，甚至还显得有些软弱。 “不……我……” “魅魔族？不不不，那些家伙我再也不带了。”戈洛伊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我的手。“老兄，我劝你也离那些恼人的家伙远一点，这对你没好处。” “这从哪说起？” “不是从哪说起的问题，你以为那些家伙皮肤娇嫩，身形完美，神态放荡，就真的能俘获所以男人的心吗，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男人都不该再接近那些家伙了。”戈洛伊在这里和布诺法拉尼高谈阔论着，可就在之前，他还在卧室里调戏着身边的魅魔女仆，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啊拉，当初在床上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呢。”突然，不知道从哪传出了一个妩媚的声音，当声音在吵杂的人群喧闹中传过来时，戈洛伊猛地打了个冷颤。 柔顺卷曲的暗金色长发从肩膀上批下来啊，发梢微微上卷，露着的白净的双肩，一双深邃的红色眼睛，她妖艳，几乎是秀色可餐的神态迷住了所有人，当她迈着极具有观赏性的猫步，拖着酒红色的长裙从人群中走来时，戈洛伊握紧了双拳后退了半步，而她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惊叹，一切目光接被她吸引，好似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她的姿色一般，而这也是她征服一切的工具。 最终，她站在了布诺法拉尼的身旁，对立着戈洛伊，用一双凝眸盯着他的脸，她长得端庄艳丽，即便是天使在她面前也要羞愧，虽然我就是天使，而我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性，虽然她是恶魔，可若不是造物主的伟大，怎会有这样的杰作，像一朵被恐惧与欲望所滋养而绽放的花，那虚荣的微笑被所有人熟知可却依旧让人无法自拔。 “哟……好久不见……狄帕洛娜……” 她轻轻抱住了双臂，环住的双臂在下方托着隆起的胸部，而这个她，慢慢用舌尖舔了舔粉嫩的嘴唇，轻声道：“你若是这么讨厌魅魔，当初干嘛要跟我上床呢？” 戈洛伊皱着眉头，脸上挂着一副好奇又好笑的无奈表情，对她说道：“你难道没想过，我是和你上了床后才讨厌魅魔的吗？” “当然没想过，因为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还没等戈洛伊反驳什么，她的目光又聚在了我的身上。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美的足够和魅魔相媲美。” 这话的意思是她已经知道了我不是魅魔吗，虽然我也从未假装我是魅魔。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你可要小心了。” “狄帕洛娜，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乱说话。” “我乱说吗？当初是谁说要和我合作对抗魔王，结果和我睡了一觉后就翻脸不认人了，一个人偷偷地取得了王位。” “喂！” 很显然她的话触怒了戈洛伊，尽管没有被四周的恶魔听见，但还是让戈洛伊瞪圆了眼睛，不管怎么说，戈洛伊是现在的魔王，如此的触怒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开玩笑的。”她微笑着说道。“给我介绍一下吧。” 戈洛伊不情愿地瞥了她一眼，对我说道：“这位是拉斯特的领主，狄帕洛娜·阿斯蒙蒂斯……魅魔族的女王。” “同时也是被戈洛伊欺骗的可怜女人。”她微笑着补充道。 “别胡说，我可没骗你。” “陛下，您不必当真。”说着，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戈洛伊身边，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然后低声道：“只要您想，我随时都会为您服务的。” 这似乎是吓坏了戈洛伊，他倒退了两步，一瞬间，眼神中似乎出现了惊恐，而这样的恐惧竟是来源于如此美丽的一个女人，即便她是魅魔，也不至于会让魔王感到害怕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害羞呢。”她对戈洛伊说道。 “我可从来没害羞过，即便是你，只要我想，也得怪怪顺从我不是吗。”戈洛伊笑了一声，表情又平淡了起来。 “这倒是，不过恕我直言，陛下，我对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哦？你是又勾搭上了谁吗？”戈洛伊挑衅般地问道。 “我从来不靠男人，而男人也极其的不可靠，若说我和谁有关系，那只能是别人想勾搭我，比如……”说着，狄帕洛娜歪起了头。 “你看我干嘛，就算你喜欢我，也别在这里如此露骨的表现出来啊。” 虽然我很佩服戈洛伊的强势，可是说别人露骨什么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也许是因为我现在拥有着女性的身体，自然而本能的警惕让我对这个恶魔产生了更多的防范，看似娇柔却总是闪过一些恶气，这就是魅魔女王吗…… 看来无论恶魔多么美丽与妩媚，他们终究是恶魔…… 第6章.丑陋的恶魔 其实对于自己被捕这件事情我依旧是耿耿于怀，我不是战斗型的天使，当我挥舞着剑冲向恶魔时，抱着的是必死的决心，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保持冷静，跟着戈洛伊的身旁，仔细观察着那些恶魔，恶魔之间的关系，恶魔的属性，这些东西在平常都是无法了解的，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与恶魔交流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一定是神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我探取敌情。 “你没事吧……” “别管我。” “我没管你，你死不死都无所谓，只是好奇为什么而已。”我看着坐在王座上的戈洛伊，杯子里的酒被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又一杯一杯的续满。 刚才和魅魔女王狄帕洛娜交谈结束后，戈洛伊就性情大变，在人群中转了几圈后就跑到了这里，一个人躲着喝起了酒，虽然他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显然和魅魔女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二人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但具体是为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听说他和魅魔女王上过床。 上床不是睡觉的意思吗？床不是人类休息时所用的家具吗？和某人上床是指什么，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在天堂的时候，天使之间也会睡在一起，大家的关系都很和睦，这是友好的表现，可为什么在地狱里这么点事情就会引起魔王如此大的不满？ 恶魔还真是奇怪的生物，总是被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困扰，就和人类一样。 虽然说人类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但人类明明就是伟大的神创造的和恶魔有什么关系，才不是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呢，人类会变得像恶魔一样都是恶魔的错，还有那些背叛了神的堕天使的错，但是这些恶魔把人类变成了那样，自己又变得和人类一样…… 嗯？也许是人类变得和恶魔一样了呢，毕竟恶魔的生活方式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只了解过人类的生活方式。 算了，这些事情都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我的同伴提供有用的情报…… 如果我将来真能活着回去的话。 “喂，你去哪。” 当我准备离开，混入人群当中打探情报的时候，突然被戈洛伊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 “抱歉……”戈洛伊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松开了手。 “我去和他们聊天。” “你不管我了吗……” “你不是让我不管吗，而且我也不想管你。” 戈洛伊不满地看着我，一把将我拽到了身旁。 “你也太狠心了吧，宁愿去陪那些刚认识的家伙，也不愿意陪我吗。” “你误会了，我讨厌你们所有恶魔，只是更讨厌你罢了。”我甩开了他的手说道。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交易……” 戈洛伊的脸微微泛红，似乎是因为酒精引起的，他坐在王座上，仰着头，身子靠着一侧，像个无辜的小孩一样望着我。 “是啊，是说好了，可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我自己去找他们聊。” “真是个狠心的天使啊……” 我低着头看着叹着气的他，平淡地说道：“要是不满，你就杀了我吧。” “才不要，我要你陪着我……喂！别走啊！” 当他用奇怪的语气抱怨着的时候，我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开，结果又被他拽了回去，这个坏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没好气地问道。 “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他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嘟囔道。 “你不让我关心，我也不想关心魔王，对我来说，最大的幸事莫过于看着你死去。” 戈洛伊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让我坐下来。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坐在一起。” 虽然我言辞反对着，但他似乎心不在焉，再次用力量迫使我坐在了王座上，坐在了他的身旁。 “我说啊，当我说你别管的时候，你不应该放弃，你应该继续关心我，追问我，然后把我哄高兴了……”他一边比划着，一边对坐在身旁的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仆人都是这么做的。”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我说道。 戈洛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砸了咂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很感谢你关心我。” “不，我没有关心你。” “没想到你这么温柔。” “所以说，我不在乎你，离我远点好吗，一米的距离。” 我双手用力推着想靠上来的戈洛伊。 他放下了手中的就被，目光回到了下面的人群上，当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时，发现他仍然在注意着狄帕洛娜…… 我明白了，这个家伙不愧是魔王，假装心不在焉，用酒精麻痹自己，其实他是在麻痹他人，而暗中偷偷注意着对方……真是个可怕的敌人，怪不得会悄无声息地偷袭我们。 “那个臭女人……”戈洛伊低声道。 我紧盯着狄帕洛娜，她正在和另外一个领主交谈着，之前他向我和戈洛伊打了一个招呼，那是个上了年纪的恶魔，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壮，留着一撮银白色的大胡子，头顶长着两对粗大的犄角。 “这个臭女人跟卢克斯格那个老家伙又勾搭上了吗。” 卢克斯格·萨麦尔，同样是堕天使的后裔，掌管“暴怒”的恶魔，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总是带着一副慈祥的表情，就像是个人类老人一样，一般这样强壮的恶魔我们都不会害怕，在曾经的战斗中，最令人胆颤的恶魔都是些体型较小的家伙，比如戈洛伊这样的，太强壮的恶魔只会使用蛮力，因此不足为惧。 “勾搭是指什么？” “就是指他们那放荡的行为啊，你看不见吗。” 我纳闷地望着那边，狄帕洛娜凑到了卢克斯格的身旁，与他吻在了一起。 咔嚓！ 突然间，摆放在王座前桌子上的酒杯和其他的玻璃器具突然出现了裂痕，紧接着全部破碎掉了。 而我身旁的戈洛伊，很明显燃起了一股杀气，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这让我藏在衣服里的翅膀的羽毛都立起来了。 “发生什么了吗……”我紧张地问道。 “那个家伙……”戈洛伊攥着拳头，似乎愤怒了起来，可他为什么要生气？目前为止还没发生什么啊。 难道说有什么东西我还没有察觉到吗。 “莉帕缇娅，看见了吧，这就是恶魔，这些丑陋的家伙真是令我恶心，恶心！”说着，戈洛伊激动地对我喊道。 “可你不也是恶魔吗……” “我是说那些魅魔！”他看了一眼狄帕洛娜说道。“那个老家伙都那么老了，她居然还！太不知羞耻了……她怎么能这样！” “狄帕洛娜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了？你没看她吻了那个家伙吗！” “看到了。”我点了点头。“这说明什么……啊！我明白了，你是说两个恶魔领主暗中沟通吗？” “啊？”戈洛伊愣了愣。“对啊，这方面我怎么没想到，一时间被个人感情冲昏了，不好意思……” 而这时，狄帕洛娜向这边投来了目光，惹得戈洛伊像是浑身难受。 他不是讨厌狄帕洛娜吗，那干嘛这么关心她？ 而这时，戈洛伊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勺子，敲了敲碎掉了玻璃杯，刹那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戈洛伊扶着我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背着手说道：“各位，很高兴你们能来这场晚宴，我想前戏也差不多结束了，让我们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第7章.不会瞎扯的魔王不是好恶魔（上） 当我**着身躯站在浴室里，仰着头让水珠从上至下的流淌着的时候，我内心深感无助，我并非是单纯的女人，男性的力量与女性的阴柔所融合，唯有如此才能产生这样的躯体和灵魂，偌大的浴室，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我蹲坐在水中，而热水不断的从上面用处流入池内…… 我不会遮掩我的任何特性，我的正直，我的美貌，最圣洁之物才能看上去令人销魂…… 我并无太大的慌乱，我的内心比往常要平静的多，我对于自己的性的变化的反感并非是因其影响的了自身的生活，而是这种亵渎让我无法忍受。 而此刻，女性的圣洁，贞操与清纯都成了一种使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定要说说这令人可憎的问题，再回过头去讲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变成了女人这一点无需再被任何人质疑，但除此之外，我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都是灵体的模样，我的意志，我的心，可惜的是，单纯的性变化改变了我的命运，即便我抗争着，保留着我的特性…… 若我是一个男性，我现在早已经命丧于此，但可笑的是，我活着的原因竟是因为我变成了女性…… 所以，我必须如此地说，我的一切悲痛皆源于对神的亵渎…… 此刻再让我把时间回转一下，回到晚宴上，看看我究竟是受了怎么样的侮辱，这是对神的侮辱，我要强调的是，我的自身，彻底的自身绝没有因为变成女性这件事情感到什么不满，作为天使我极其地尊重两性的平等，所以我自身绝不会感到不满。 当戈洛伊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后，他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目光平缓地扫过下面。 如鲜血般深红的酒从玻璃碎片间流淌出，顺着鹅绒桌布缓缓滴下。 而他的目光在一个地方伫停了几秒钟，那里边是为七大领主准备的位置，但很可惜的是，七个位置，却只有三个人来，而留下了四个空着的位置。 看样子戈洛伊和七大领主的关系是不怎么好，即便是来了的三人里，除了布诺法拉尼以外，戈洛伊对剩下的二人也是耿耿于怀，但我觉得他讨厌卢克斯格纯粹是因为狄帕洛娜的原因，而讨厌狄帕洛娜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坐在那里，用低沉地声音对下面的众魔说道：“各位，你们能来参加本王举办的晚宴，本王深感欣慰。” 话音落后，地下鸦雀无声，而戈洛伊也没有做任何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自本王继位以来，有意安定魔族的团结，联合其他领主，使地狱再造繁荣景象，恢复原有的秩序，熄灭战火，不再有自相残杀与生灵涂炭。”说着，戈洛伊叹了口气。“为此，本王继大位后不久，便兴兵百万，攻打了天堂，正如你们所知，此役大获全胜，天堂第一阶层已经有近一半的领土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终于，下面的恶魔们议论了起来，而我，则是咬着牙，斜眼看着这个混蛋，要是恢复我的能力，给我一秒的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此役虽然获胜，但是我们也损失惨重，究其原因，除了天使的拼死抵抗，顽强作战的外部原因外，只怕内部原因也需要找一找。”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虽然魔族拿下来第一阶层的一半领土，可自身伤亡也极其惨烈，总感觉魔族比以前弱了不少。 “此战可谓是窥一斑而见全豹，有计划，有准备，而天使们呢，浑然不知，我们看准时机发动进攻，本应该大获全胜的才对，可为什么会伤的这么惨呢。” 这些话再次引来了下面的一片议论。 “这次战役，本王使用的是联合军，也就是七大领地各出一部分部队，除此以外，本王还调动了撒旦城周遭的，隶属于魔王管辖的禁卫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这些部队，攻打了天堂，那么除了装备精良的禁卫军外，大部分是各领地的部队，按说如此联合的阵势，不应该打的这么惨啊。” 第8章.不会瞎扯的魔王不是好恶魔（下） 戈洛伊抿了抿嘴唇，接着道：“首相，究其一点，配合不行，完全不行，只是不行吗？我看是一塌糊涂，打的乱七八糟的，很多时候，各领地的兵都是各打各的，谁也不管谁，当一点被天使反冲锋，或者包围时，总是很难得到援救，除了自己领地的部队外，不顾其他领地部队的生死。” 这个的确没错，给了我们许多可乘之机，就算是许多小股天使组成的队伍也能占到一点甜头，若不是我们人数少的话…… “第二，装备老旧，除了禁卫军以外，其他部队的装备真是五花八门，你看看人家天使，再看看咱们，什么玩意儿啊，配合不行也就算了，装备还烂成这样，这都是因为，地狱内部，七大领地纷争不断，战火不止，制造武器的原料消耗的愈来愈快，当然了，不是所有部队都是如此，有好也有坏，至于坏的那些啊，我就不点名了，自己知道就得了。”戈洛伊看着下面，指指点点地说道。 “第三，指挥不行，我已经懒得说什么，各位同胞，联合军，知不知道联合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指挥总得统一一点吧，围攻一个点，光是用什么战术，谁先谁后这种蠢问题，就要吵半天！致使天使守军的有生力量得以全线安全撤退。” 我是唯一一个被俘虏的，这简直是耻辱。 “我想，大家应该已经看到原因了，我们现在的实力是劣于天堂的，人家天使，军备整齐，武器精良，指挥得当，重要的是！他们很团结！” 这时，戈洛伊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 “各位，我请你们好好反思一下，再这样下去，我们魔族还有多少日子，还有多少活头。” “陛下，您究竟想说什么。”狄帕洛娜在下面问道。 “我想说的是，从现在开始，地狱必须整改，形成一个有效而又统一的系统，要停止各领地间的纷争，要万众一心，就像天堂一样。” “可是天堂有神啊。” “没错啊，我们恶魔要是团结，那还是恶魔吗。” “天堂自诞生以来就一个神，而我们地狱从以前就是七个领地，不同的王，这怎么团结。” 反对的意见很快就传了出来，但这似乎早就被戈洛伊预料到了，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生气，而是任由那些抱怨和反对发泄出来。 过了一会，那些反对的声音渐渐地熄灭了，戈洛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各位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希望我不用收拾这个烂摊子，但是啊，我们没时间了……”说着，戈洛伊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这位，就是天堂派来的特使！是来和我谈判的！”接着，戈洛伊打了个响指，我的身子不知道起了什么反应，一股冲动猛地涌了上来，两个翅膀穿透了礼服冒了出来，洒下了点点圣光。 “天使！那家伙是天使吗！” “为什么天使会在这！” “快叫卫兵来！” 所有恶魔都起了敌意，我能感觉到一股怒火正在燃烧着，可能是因为刚才戈洛伊抬高我们而贬低恶魔，所有他们的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吧。 “你们要干嘛，要找死吗，她可是天堂派来谈判的中阶天使，你们可不要惹她。”戈洛伊挡在了我的面前对下面喊道。 “中阶天使不是四翼的吗？她只有两翼怎么会是中阶天使”不知道谁发出了这种问题。 “是啊，她只有一对翅膀，应该是下阶天使吧。” “天堂怎么可能派一个下阶天使来谈判。” “说起来我听说之前俘虏了一个天使，难道就是她？” 地下再次是一片吵杂，眼看就有点压不住了，而这时戈洛伊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他抬起了头，猛地用力，一双更为巨大的漆黑的翅膀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遮住了整个高台，而此时，下面也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问题，什么六翼天使四翼天使的，那个时代造就过去了，像什么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那些都是和我们的祖先一个时代的天使了，你瞅瞅你们自己，你看看你们自己和祖先长得一样吗，咱们都进化了，何况人家天使呢。” 我从未想过戈洛伊这么能吹，但仔细一想，他说的有些道理，虽然我们还分着不同的阶级和不同数量的翅膀。 “再说了，你看看本王，本王也就一对翅膀，本王还不是当了魔王吗，真是的，大惊小怪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他不满地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 他慢慢收起了翅膀，然后接着说道：“再说了，本王俘虏的天使是个男性，你看看这位，哪里像男性，你们看看这头发，皮肤，胸部，腰，都睁大你们那眼睛看看。” 我感受到了充满恶念的数百双眼睛发出的炙热目光，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身体。 “好了好了，那么下流地看着人家干吗，这是你们能看的吗。”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戈洛伊身上。 “我想说的是，天使派人来了，是要谈判，不但要让我们归还领地，还要让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 “欺人太甚！” “跟他们拼了！” “与天使决一死战！” 很快，愤怒的言论又被戈洛伊激了起来，下面又乱成了一锅，各式各样的恶魔，魅魔和吸血鬼，还有公羊恶魔等都纷纷发出了抗议声。 “吵有什么用，吵能解决问题吗，就在此刻，数千万的天使大军正整军待发，我们有办法抵抗吗，我只能跟这位姐姐说，我说姐姐，我们没办法，你看我是魔王，可没人听我的呀，比如这次开战，我也没办法，是其他恶魔领主支持的呀，我说了不算。” 姐姐？真是个奇怪的称呼。 “然后这位姐姐问我怎么办？我说姐姐，您跟我来参加这个晚宴，我当众表个态，还好，天使姐姐给了我们选择，除非我们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行政系统，我这个魔王得说话算数，然后，我会归还领土。” “慢着！你是说让我们都听你的？”话音未落，狄帕洛娜立刻起身大声质问道。 “我可是魔王。” “我还是女王呢！地狱就没有这样的规则，强则强，弱则亡，这就是地狱的规则。” “是吗！你这话应该留着跟天使说！” 众目睽睽之下，戈洛伊和狄帕洛娜不顾丝毫颜面地争执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敢发声，识相的都躲的远远的。 “你想怎么样，让我们把军队都交给你统管吗？” “我觉得这场和天使的战役已经说明问题了，如果明天天使就打过了，我们抵抗地了吗？” 我皱着眉看着戈洛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天使……” “嘘，我知道的。”他立刻堵住了我的嘴。 “我看，是你和那个天使在打什么勾当吧。”狄帕洛娜环臂坐在了椅子，翘着腿，不屑地望着戈洛伊。 “是，没错。”戈洛伊也破罐子破摔，掐着腰和狄帕洛娜置起了气。“我就是和她有勾当怎么样？” “就算你看上了人家天使，人家也不惜的要你。” 戈洛伊咬紧了牙，攥着拳头，随后松了一口气，抚了抚散在眼前的刘海。 “怎么？嫉妒了？那我告诉你，我还要娶她，立她做魔姬！”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炸了锅，就连其他狄帕洛娜和其他两位领主都愣住了，他们也许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也许觉得在这魔城皇宫内，魔王不会说出如此的话，但下一秒戈洛伊的举动，不但让众人傻了眼，更是让我的意识全无。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温热而又罪恶的气息贯穿了我的全身，他的双臂紧的如铁链一般，使我无法挣脱，他的嘴唇透着一股热气，极其的干燥，不如说他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诚实地说他具备雄性所应有的一切，在力量至上的地狱，这带给他许多权利…… 源自他内心的那股最纯罪恶的气浸入我的每一根血管，虽然他很狂躁，他也的确尝试着把这个行为变得温柔一些，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们彼此嘴唇湿润了…… 之后发生的什么都无关紧要了，我请求对灵魂的审判，我触犯了最神圣最自然之物，我应遵从神的话语，倘若神认为我如此的罪行是最堕落的举动，那我也同意犯下这种罪行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吗。 我知道，欲望遮住了我的眼睛，但是一旦欲望消逝，无尽的悔恨将把我撕裂，我憎恨恶魔，我憎恨他们的全部，可我越敏感，内疚的刺痛就越使我痛苦…… 温热的水洗刷着我的身躯，却洗刷不净我被玷污的灵魂，我在等待着，神将会降下报应，恶魔将会接受审判，我也会接受审判…… 第9章.地狱的夜 从浴室出来之后，我回到了卧室，我住在魔宫独立的一个高塔里，孤伶伶一人，而此刻更是感到万念俱灰，让我感觉这世界上不再有什么希望了，身处于血夜中的自己就如同浪潮中的一块石子，随波飘荡。 我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仿佛这一切都无意义，只觉得冷漠孤独。 对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忍耐，顽强地进行抗争，整个世界都没入了黑暗的空虚之中，我失去了与天堂的联系，身上的白色正渐渐消退，我对这全部的景象表示轻蔑。 我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有些犹豫地梳起了自己的长发。 我打内心深处厌恶恶魔，厌恶那个魔王，当我想起晚宴上的那一幕时，我的内心更显悲痛，而此刻，我的心灵就尘封在这种内疚与被嘲弄的环境之中，我觉得自己有一颗充满了善念的慈爱之心，而我就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可在镜中，我的双眸中闪烁着的悲叹与憎恨却否定了我对自己的看法……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虽然戈洛伊答应了我只要我帮助他就放我回天堂，可……他竟然做出了如此侮辱我的事情，我甚至感觉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消散了。 我来到了窗前，抬头望着地狱的天空，猩红色的天空和泛白的月亮，那月亮似乎很神秘，显着苍白、仿佛一潭死水一样，我无法躲避这险恶的月光就如我无法逃离恶魔的魔爪，我甚至无法自杀，我的力量消失了，而我只要我动了一点自杀的念头，便会立刻被锁链拷住。 那月亮就如恶魔一样，得意洋洋地泛着白光，趾高气扬地嘲笑着我。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开始很急促，但是越来越近，脚步声反而越来越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停在了门前。 我侧着身子盯着卧室的门，过了许久，门才被慢慢推开，而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该死的魔王。 他推开门口，将上半身探了进来，看见我后有些惭愧地把目光移到了地面上，然后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门。 我没有说话，而是平淡地望着他。 他搓着双手，低着头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你……还好吗？”他快要靠近我时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 “真是抱歉。”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绝望地低声问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恨透我了，对天使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知道这样的后果，你们都是自尊心很高的家伙。”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既没有力气和他生气，也不想和他争执什么。 “我当时有些冲动……” “我不明白，如果你没有俘虏我，你怎么向那些恶魔交代。” 听了我的话，戈洛伊一下子抬起了头，看着我愣了愣，然后说道：“这个……我就说根据秘密情报，天使已经准备反攻夺回领土了，但是如果你在这，我就可以随便编瞎话了，因为真的有一位天使在地狱，恶魔都会重视。” 我再次转过头去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那月亮在颤抖着，它很脆弱，但没有被毁灭，它在挣扎，但还没有破碎，地狱的月亮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地狱只有夜而无白昼，它似乎盲目地挣扎着，这白光渐渐变得强烈，月亮再一次显示出自己的力量，表明它是不可侵犯的。 “你是魔王，何必对我低三下四的，杀了我，你的尊严便不会再受到伤害。” “别这样说嘛，我可不想杀你，别看我进攻了你们，但实际上，我是很爱好和平的。” 我转过头去望着他，他苦笑着看着我。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是爱好和平。” “你真的打算娶我吗。”我问道。 “诶？啊……你说那个啊……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我脱口而出。 “那我就不会娶你。”戈洛伊严肃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戈洛伊有些不知所措地摊了摊手，然后捂着头坐在了床上，他弯着背，盯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并不是很好奇，你们恶魔都是坏家伙。”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狄帕洛娜那家伙的错，谁叫她要气我的。” “你喜欢她吗。” “不！当然不，我恨死她了，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戈洛伊抬起头，大声对我喊道。 “她做了什么？” “这个我不想谈论，我只是来道歉的，我想让你知道，虽然我是魔王，但我不会强迫不爱我的人嫁给我，要是我真的这样做，我现在还会是单身吗，早在登基那一天我就娶一群年轻的女孩为妻了，虽然地狱的女孩都很愿意嫁给我。” 我迈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在那里，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会放我回天堂吗。” “如果你真的愿意帮助我的话。”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那如果我没帮你办成你想要的事情呢。”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我从来都觉得我想的事情会成功。”他耸了耸肩说道。“可能我也会放你回天堂吧，毕竟我也没有杀你的必要，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讨厌杀戮的。”他直起了身子，抱臂说道。 “讨厌杀戮？” “嗯，我很讨厌杀戮的，大家开开心心地交配……啊……我是说……**……也不是……那个……交朋友，对，交朋友多好，干嘛啊，别这样看着我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攻击我们。” “因为，我想要更长久的和平，这样说，你信吗。”他身子后倾，双臂撑在床上，看着我问道。 我闭上了眼睛，双腿跪在了他身子的两侧，戈洛伊双臂一松，我骑在他的身上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诶？！你要做什么？” “别说话。” “哦！你原谅我了吗，被我的帅气和诚心打动了吗？” “闭嘴。” “是……” 我轻轻俯身凑在了他的身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胸口，那是我第一次感觉恶魔的心跳…… 黑暗中，一阵微弱的光芒在骚动着，那迷茫而又微弱的光芒舞动着聚在了一起，那微弱的光芒就如那夜空中的月亮一般，顽强地聚在了一起，再一次获得生命，黑暗再一次将他们扰乱，而那不灭的点点光芒又重新聚了起来…… 它们在跳动着，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充满力量的心脏，那些光芒被黑暗的侵袭打散，惊慌地逃散开，然后又顽强地散发着自己的活力，那跳动越来越猛烈，光芒扩大了，变得更明亮了…… 在挣扎着，那微弱的火光在挣扎着。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戈洛伊，他的眼睛瞪了溜圆，像是憋了一股气，我慢慢直起身子，将垂在耳边的几缕头发掠到了耳后，接着退到了地上。 “这就完了？没有什么更刺激了的吗？”他不解地喊道。 “我相信你了，也许作为恶魔，你的确心存着一丝善念。” “只有一丝善念吗，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呢。” “总之我会帮你的，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若真能获得长久和平的话，我也会尽力的。” 戈洛伊一下子蹦了起来。“那你算是原谅我之前的举动了？” “大概……吧。”我转过身说道。 “呀，果然还是天使好啊，比那些魅魔要好的多，啊，这话可别让我的那些恶魔女仆知道。” 为什么地狱的统治者如此的奇怪，我偷偷瞄着身后的戈洛伊，他既没有神的庄严和神秘，也没有印象中那些恶魔的粗暴和凶狠，甚至愿意对我道歉，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我低声道。 “着急赶我走吗？不想再聊聊了吗？” “不想。” “真是个绝情的天使啊，明明刚刚上了我。” “上？什么意思？”我回过身子疑惑地问道。 “就是……批评的意思。”他掐着腰说道。“对，批评，你刚刚批评了我，用恶魔的话说就是你刚刚上了我。” “这样吗……” “是的，希望你以后能多多上我。” 真是个奇怪的魔王，这么喜欢被批评吗。 “我很愿意。”我说道。 什么啊，那个奇怪的笑容，真是令人不舒服。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他松了口气。“对了，走之前能让我抱你一下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带着天使的体香入睡啊，这样等一会我和那些小魅魔玩游戏的时候，就能幻想一下了。” “出去。” 我真是不知道这样的魔王对魔族和天堂来说究竟是幸还是哀。 第10章.深夜中的魅魔女仆 我躺在床上，将自己裹在杯子里，闭着眼睛拼命想让自己入睡从而可以逃避这些琐事，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内心对自己被俘虏这件事情难道感到很骄傲吗？也许的确有一点，能以纯洁的天使的姿态置身于地狱中，我也许是天使中第一个，回想起戈洛伊的表情，他内心微微闪烁着的善念和胡作非为的模样甚至还点魅力。 我不能想那个混蛋，他是魔王，一切恶魔在他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他以残暴的方式征服了地狱，又对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天堂，不能因为一点善念那就对他心存幻想，要时刻做好赴死的准备。 我紧闭着双眼，沉浸在自我的黑暗中，我在用这种丧家犬卑微的神态掩饰自己的懦弱，也许戈洛伊早就看透了我表面下的胆怯，可能这种掩饰不是针对女人的，而是针对男人们的跋扈和虚伪的。这个下作小人身上的那种内在的狂妄是不可改变的，这一点令男人们特别蔑视他，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对有身份的男人的冒犯，不管他怎样故作优雅。 慢慢地，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觉乏力和疲惫，不想再挣扎了，思绪放空，我开始任由意识下坠…… 在地狱中，我的梦是冰冷的，只有燃不尽的烈火与望不到尽头的死水，我迷茫地站在那里，渴望着能被救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温热的气息将我的身子包裹了起来，那是生命的气息，是源自内心深处的炙热的生气，我彻底被这股气息征服了，它让我脆弱的像个孩子，完完全全地把自身交于了这股炙热的气息。 …… 当寒冷的梦境被打破，热气如针般扎着我的每一根毛孔，使我不得不从梦中回到黑暗的现实中来，面对地狱这恶劣的环境。 可当我睁开眼时，身子却无法动弹，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当我恢复了一点意识，寻找着给予我不适的源头时，视线捕捉到的那一幕让我惊呆了。 她趴在我的胸口，有气无力地把美丽的面孔转向了我，淡蓝色的秀发披散着，汗水浸湿了那可爱标致的脸庞，那最温柔的令人心疼的脸庞。 她半眯着眼望着我，那乞求的目光…… 菲妮塞丽将她柔和的面纱撕扯的荡然无存，女仆装被退至腰间，慢慢地顺着双腿滑落，掉在了地上，我惊呆的，并非是被菲妮塞丽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惹得，而是被魅魔的美吸引住了，我从未想过这些恶魔会有如此令人心神荡漾的玉体。 她仿佛是沉浸在睡眠中一名，注意力飘忽不定，眼神呆滞地望着我，但又显得极其柔和，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她的嘴唇充满了血色，散开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对于这样的场景，人们的反应往往应该很简单，但我却做不到，也许其他的人不会在乎这种事情，但我的软弱和天使与生俱来的对美的憧憬让我手足无措，刚刚经历遭遇更使我心有余悸，我该大叫着推开她？还是做一些别的什么反应……一时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菲妮塞丽将最后一点遮挡着自己白净身躯的服饰彻底丢弃，把自身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是恶魔吗……我甚至要如此的询问自己…… 也许是因为我还保持着一颗雄性的心，所以才对这样的场景感到更加的茫然…… “菲妮塞丽，你怎么……”她骑在我的身上，轻轻俯下身子，把食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她，菲妮塞丽那根食指轻轻滑到了我的一旁，温暖的手掌捧住了我的侧脸，而后左手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如木偶般的手拽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嘴唇贴在了我的手指上，如饥饿的野兽一般闻着，舔舐着，玩弄着我的手，温热的舌尖轻轻滑过我的手心一直到食指的指尖，菲妮塞丽微微张开嘴唇，含住了我的食指指尖，两片薄薄的嘴唇将其裹住，她似乎是在享受着什么，而当我触碰到她嘴中那可锐利的牙齿时，冷不丁地抽搐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 “小姐……您怕了吗？”终于，她开口了。 “你、你想做什么。”我两只手下意识护在胸口，皱着眉头紧张地问道。 “服侍您……” 菲妮塞丽慢慢俯下身子，手掌轻搭在我的腹部，刹那间，一股力量紧紧地束缚住了我，我的身子立刻僵住了，她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她笑了，那是恶魔的笑容，虽然烙上了恶魔的印记，但却如天使一样清纯，菲妮塞丽一丝不挂地贴着我的身子，再也没有比她柔滑的皮肤，更完美的形体了…… 神，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孽，如此鲜艳柔弱的身躯却沦为放荡的恶魔…… 我紧绷着身子，想要做些什么，可眼看着菲妮塞丽凑到了我的面前我也无能为力指指她任何行径。 菲妮塞丽轻轻吻住了我，这是我同一天第二次被恶魔亲吻，与戈洛伊不同的是，菲妮塞丽的动作非常轻柔，没有一点令人不适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我，更不同的是，她柔软的舌头撬开了我因为紧张而咬着的牙齿，探进了腔内。 我也是想用力身体就越敢无力与疲惫，只能感到她那灵活地像一条泥鳅的嫩舌在我的嘴里肆意地蹦跶着。 突然间，菲妮塞丽身后冒出来一对漆黑的翅膀……过了片刻，她慢慢后倾，吞下了从我口中夺取的气息与炙热的琼液。 “您安心睡吧，您不会再做恶梦了。” 当那无形的锁链放开了我后，我感觉精神与躯体分离了，只能勉强动着手指，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菲妮塞丽舔了舔嘴角，收起了背后的翅膀，躺在了我的身边，靠在了我的怀中，将被子盖好。 很快，我便失去了意识，没有梦境，有的只是虚无…… 第11章.魅魔与魔王与早餐 当栖息于恶魔身旁时，所能体会到的感受只有两种，且皆为极端的状况，要么是体会着苦难与悲痛，被罪恶与悔恨弄得苦不堪言，默默祈求上帝宽恕自己。要么是体会着纸醉金迷，被荆棘般的虚幻美好牢牢困住。 值得庆幸的是当我处在恶魔身边时，也许是因为我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守护住了自己的尊严，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者发生了的情况更倾向于第二种。 此刻，坐在梳妆台前，菲妮塞丽仔细地帮我打理着头发，我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昨夜的场景，穿着一身女仆装的菲妮塞丽表情平淡，一言不发，实在难以让我相信昨天晚上那场面是真实发生了的。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个……菲妮塞丽。” “是的，小姐。”她抬起了头，通过镜子看着我，但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小姐……这个称呼总觉得怪怪的，能换一个吗？” 她眨了眨眼睛，对我问道：“您想让我叫您什么呢？” “这个……” 一般来说我只能够被恶魔称作敌人，要让恶魔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自己着实困难，既不想让她叫我“小姐”，又不能被恶魔称呼真实的名字。 “就小姐吧，这个都无所谓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呀……昨天晚上……你……睡得如何？” 我没敢单刀直入，而是从侧面悄悄试探着情况。 “睡得很香，如往常一样，小姐您睡得不好吗？”她换了一只手握住了梳子，好奇地歪着头问道。 “不，我睡得也很好。”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夜里没有被恼人的恶梦缠身，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忘记了自己被俘虏这件事情，仿佛再次置身于天堂中一般，睡得甜美安宁。 菲妮塞丽的衣装打理的很整洁，头发也梳理的很整齐，看不出任何做过那种事情的迹象，我今天早上醒来时也没有发现她躺在我的身边。 我微笑着松了口气。 也许真的是我做梦了呢，若真是如此就太可怕了，梦见自己被魅魔玩弄什么的……但总比这是现实要好。 菲妮塞丽放下了手中的数字，从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根发簪，一只手轻轻握住头发，将后面散落的长发绕着发簪慢慢盘了起来。 轻柔的动作和温和的表情，菲妮塞丽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恶魔的恶魔，如此的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盘好头发后，她轻轻扶了扶我盘在脑后的头发，有轻轻将两侧的鬓发仔细地顺了顺，让它们自然地垂下。 换上了准备好的裙子后，我坐在床上，看着菲妮塞丽将手中的黑色丝袜套在了我的腿上，老实说魔族的衣服让我很不适应，但又不得不穿…… 准备好一切后，她打开了卧室的大门，对我说道：“戈洛伊陛下在餐厅等您，我现在带您去吧。” “嗯，麻烦了。”我让自己表示友好地对菲妮塞丽微笑地说道。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菲妮塞丽又说道：“昨天夜里，能帮小姐平静睡眠，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诶？什么意思？” “您忘了吗？”菲妮塞丽看着我说道。“昨天晚上我和您……” “别、别说了……” “您的脸好红，您还好吗？” “从肉体上来说还好，从精神上来说……” 当我再次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孤寂的、如同悲歌一般低吟在我心中的忧伤再次浮了起来，就像昏暗的末日下的海水，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只是有节奏地冲击着沙滩，我的悲痛就如这死水一样吞没了我的心，也许有一天我会溺死在这冰凉的海水中。 来到餐厅后，只见得偌大的餐厅空荡荡的，摆在最前面的那张长桌的一边坐着戈洛伊，他的身旁站着那两个娇小的银发魅魔，看见我后，他微笑着挥了挥手。 “早啊，亲爱的，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看见走过来的我，他依旧保持着那张令人厌恶的笑容问道。 “我不是你亲爱的，混蛋魔王，还有……不要提昨天晚上。” 本想坐的离戈洛伊远一点，但却被菲妮塞丽强行带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坐了下来。 戈洛伊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拄着下巴，好奇地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吧。”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但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总之我今天打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看看。” “好地方？”我问道 “呀，陛下是要带她去陛下常去的地方吗？” “陛下可真是下流呢，居然要带天使去那里。” 两个小魅魔一唱一和地跟着戈洛伊说道。 “别胡说，我指的不是那里。”戈洛伊赶快制止住了那两个小魅魔。 我反而队对他们说的地方更感好奇了…… “咳咳，我要带你去的是我们魔族的兵工厂。” “魔族的兵工厂？”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啊，位于撒旦魔城的‘魔武器工业研发厂’，魔族最新最好的装备基本上都是来源于此。” “你……真的敢带我到那种地方吗？” 戈洛伊靠在了椅子背上，翘起一条腿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参观参观吗。” 魔族的装备体系很混乱，犹豫地狱里的恶魔分着不同的领地与种族，所以没有统一的制式装备，魔族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强大到令我们惊叹，而有的则烂到让我们发笑，不过听戈洛伊的话，既然是坐落在这撒旦城的军工厂，那研发的应该都是魔族的先进装备，如果真能看看的话…… “意下如何？”戈洛伊打断了我的思绪，轻声问道。 “没什么问题，那就去看看吧。”我装着不算很感兴趣的模样回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带你参观一下魔族先进的军工业水平。” 正当戈洛伊自豪地侃侃而谈时，两个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过来，把盖着盖子的银制餐盘端到了我与戈洛伊的面前。 “做的什么？”戈洛伊一边摸着身旁端来餐盘的女仆的大腿一边问道。 “回陛下，今日的早餐是煎蛋，是斯图拉的蛋，配上用在南边西瓦泽丛林里捕获的野猪的肉做的香肠，汤是奶油蘑菇阿希米虫汤。” “那个……我想问一句，斯图拉是什么。” 在地狱的这几日，我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正常的东西，在天堂时，我们都是以面包水果与美酒为食，可到了地狱后，几乎每日每餐都是以奇怪的飞禽走兽为食…… “撒旦城背面有一座炼狱山，在岩浆附近的墙壁里住着一种鸟，就是斯图拉，这就是他们的蛋。” 我看着面前那红紫相见的蛋，的确没有什么胃口，可戈洛伊却对这样的东西感到很满意，我甚至不敢看汤碗里的景象，在白色的汤面上飘着的奇怪虫子的躯体，只觉得胃里在翻腾着。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餐具，割着香肠，看着一旁的戈洛伊狼吞虎咽地吞下了蛋，又大口地饮着汤。 “莉帕缇娅，你倒是吃啊，不多吃点可不行，你每天都吃这么少，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稍微胖点我也不会讨厌你的。”戈洛伊嚼着嘴中的食物，一直虫子腿就挂在他的嘴边。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真可惜啊，这么好吃的菜你都不吃，还是说比起这些餐，你更喜欢魅魔？” “你、你什么意思！”戈洛伊突然冒出的话让我虎躯一震，慌张地大声质问道。 “魅魔的味道只能通过气息和体液传播，你和菲妮塞丽享受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吧。”他再次露出了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早就知道吗！什么时候发现的！” “把菲妮塞丽送到你身旁时吧，我们的魅魔女仆都是很心疼人的。” 这个混蛋……原来早就在算计我了…… 即便我现在是这副模样，是他的俘虏，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第12章.混蛋魔王与翅膀 地狱的光景正如人们印象中的那样，黑与紫是这里的主色调，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猩红的天空泄出死亡的光影，在这里虫是不死的，火是不灭的，道路崎岖又布满荆棘，硫磺与火焰融合而成的湖泊，没有一丝希望和被救赎的可能性。 我和戈洛伊坐在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而他的两个魅魔女仆和菲妮塞丽都坐在后面的马车，按照之前说定好的，他带着我去参观模组的兵工厂。 撒旦城是地狱最繁华的中央城市，许多重要的建筑都设立在此，除了魔王的宫殿和兵工厂外，还有祭拜七魔王的圣魔殿，过滤罪人灵魂的弑魂司，当七大领主把各自接受的灵魂的力量吸收后，被榨干了的灵魂都会被送到弑魂司接受惩罚。 戈洛伊正坐在我的面前，双腿整齐地并在一起，双手放在腿上，面带着和善的微笑盯着我。 而我则无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靠在车厢的一侧望着窗外的光景，因为军工厂在城北面的山上，所以马车不需要经过比较热闹繁华的地带，外面也是一片凄凉，令人心里发慌，这就是恶魔居住的场所吗…… “怎么样？”戈洛伊突然问道。 “什么？”我皱起眉头看着他。 “这景色，比起你们天堂来，如何？” 他的表情似乎很自豪，可当我又瞄了一眼窗外确定了我和他说的是同一个场景后，我不得不怀疑他又有什么肮脏的阴谋。 “我宁愿死都不愿意待在这种鬼地方。” “喂，说这话太过分了吧，好歹也住着许多人啊。”戈洛伊不太高兴地说道。 “都是恶魔和罪人不是吗。” “话虽如此……” “话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坐马车？” 拖着马车的东西并不是马，而是一头长着马的下半身和羊的上半身的奇怪生物，颇具有恶魔的特色。 “为什么要坐马车……因为我们是地位尊贵的人啊。”戈洛伊说道。 “可为什么不能飞过去，那样更快吧。” “哪有魔王自己飞的，作为魔王飞来飞去多没面子，人家会说‘哎呀，这魔王连马车都没有，真白痴，还得自己飞。’之类的。”他望着车顶棚，自己也不太确定地说道。 “这有什么意义吗。” 在天堂的时候天使们平时从不用脚走路，圣洁的白色翅膀是神赐予我们的最珍贵的东西，因此在天堂无论是上阶天使还是下阶天使都是用翅膀行动，不像恶魔，一会飞来飞去，一会用脚走路，要么就是坐马车，明明不是人类却总要搞的这么麻烦。 “我是魔王啊，要是连马车都不能坐，当魔王还有什么意思？” “随你高兴吧。” 我无聊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说起翅膀，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翅膀吗？”突然，戈洛伊说道。 “突然间你说些什么……” “呀……我就是觉得天使的翅膀好漂亮啊，洁白的，又软有暖，要是被这样的翅膀裹住一定很舒服吧。”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坐到了这一侧。 “喂！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混蛋魔王！” “别挣扎了，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不许叫我混蛋魔王。” 戈洛伊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波纹迅速以马车为中心扩散开，形成了一个结界，将马车车厢完全地包裹了起来，而我的身体也因为结界的魔力而被困得动弹不得了。 “又不是要你做别的，就是让我看看翅膀也这么麻烦。”说着，戈洛伊一挥手，我的翅膀“彭！”的一下穿透了衣服蹿了出来，因为车厢并不是很大的缘故，翅膀只能被迫卷曲着…… “混蛋！这样很难受啊！”我瞪着戈洛伊大声喊道。 “好好，帮帮你。”戈洛伊温和地把手搭在了我的翅膀上，一股强烈的力量顺着翅膀的软骨直**的脊背，瞬间，翅膀缩小了许多。 “别乱动我的翅膀！” “放心啦，只是暂时的，让我摸摸嘛，又不会死，真小气，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与其被你这样戏弄，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说气话，总生气对身体不好，你现在体内没有多少圣力，我劝你还是保持平和的心态。” 戈洛伊愉快地靠在了我的翅膀的下翼处，避开了软骨，一只手顺着纹路抚弄着羽毛，像对待一只小猫一样，每一次的抚摸都极其温和，但却让我觉得尊严倍失。 “果然……光滑的羽毛什么的最棒了，真暖啊……”戈洛伊舒了口气，闭着眼睛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就这样蜷着身子靠在我的翅膀旁休息着。“我有说过你戴发簪的模样很漂亮吗？菲妮塞丽的手法真是巧啊。”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侧脸。 “快解开结界！” “不要。” “你！” “除非你求求我。”他眼睛眼不睁一下地说道。 “谁会求你啊！去死吧！”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禁掉你的声音的，虽然你的言语很粗鲁，可你的声音真是好听，让我想起来曾经养过的一只猫，也跟你一样，脾气暴躁，但真的很可爱。” “别把我和你的宠物相比！” “别生气，你比他可爱多了。” 我不顾一切地想将体内为数不多的圣力用来打破结界，可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根本不是魔王的对手，他随意释放的力量都比我强上千百倍。 果然恶魔就是恶魔，如果无法在力量上压倒他们，那么自己就只能被随心所欲地玩弄。 “真坚强啊，就是不求我是吗。” “我宁愿死也不会求恶魔。” “是吗……”他耸了耸肩，点着头说道。 “唔！” 突然，戈洛伊随意地用食指顺着我翅膀的软骨处轻轻地滑动着，他故意撩动着每一根羽毛，我的双腿微微颤着，红着脸瞪着他。 “哦？这声音我喜欢！” “别！别弄了！” 瘙痒感让我体验着钻心一般的痛楚，而看着他那毫不在意的笑容更是让我愤怒至极，他挑逗的抚摸让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到全身，某种潜在的本能让我的知觉全停留在了泛起奇怪感受的中心…… 那里第一次有别人的手在抚摸、**……那是一种绝不对等的感受，仿佛他在怜悯我的弱小，就像对待他的宠物一样，而这则带给了我更多的屈辱…… “看来这里是敏感区呢，原来天使翅膀的内侧这么敏感啊。”他凑近了我的背脊处嗅了嗅，又仔细地拨弄着那里的羽毛。 戈洛伊更来了精神，他在某方面似乎是很有经验，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他熟知怎样探取灵魂深处的某种感受，那种技巧和手段……正是恶魔擅长的……勾起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似乎也发觉自己从未玷污过任何一个天使，也许是平常的享乐方式让他有点腻了，他的动作好像燃起了某种欲望…… “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求……了……”我细声说道。 “什么？” “拜……托了……别乱动别人的翅膀好不好！”我大声吼道。 “好好，别生气，不弄了就是了。” 他叹了口气，又靠回在了我的下翼处。 “我都说了！快放开我啊！” “你刚才是拜托我别弄你的翅膀，又没让我放开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家伙当魔王！地狱曾出现过无数的十恶不赦的令人颤栗的，暴虐无道的恶魔！为什么我不能遇上他们！ 这个混蛋魔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第13章.霍普拉米山的军工厂 军工厂建在一座高耸的火山上，那是一座陷入了沉寂的火山，而魔族的军工业则需要大量的岩浆作为原料，除了自动抽取岩浆的极其外，受到惩罚的灵魂也必须在那炙热的火山口旁开采黑曜石，背着石料艰难地向上攀爬…… 那不是工厂，从远处望去，耸立着山顶的那黑压压的建筑物就是地狱中的地狱，暗紫色的天空衬托着它死亡的气息，不断冒出的烟和机械运转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当马车从一个悬崖地下经过时，向上望去，那些受难的灵魂仿佛永远无法到达顶端，天空中的月亮散发出的刺眼光芒折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整座山就像火炉一样燃烤着所有企图靠近它的人。 就是在这里，死亡的灵魂为了洗刷罪孽不得不受尽苦难帮助魔族制造杀戮机器，那些武器自诞生的那一刻就被染上了嗜血的色彩。 魔王卫队率先到达山顶，通知军工厂的人们坐好准备，随后，魔王的车队才缓缓到达山顶，而这段时间我也不得不忍受戈洛伊无礼的羞辱。 到达山顶后，马车经过了一座宽阔的桥梁，地下闪耀着火光，那是一条岩浆河，而过了桥后，便到达了军工厂的大门前，那是一座望不到顶的巨型建筑，使用黑曜石与钢铁铸造而成的死亡工厂，军工厂的大门戒备森严，两侧是凸起的山丘，上面盖着碉楼，而工厂责备高耸的围墙围住，每隔一段就有一个警戒岗。 当魔王的车队到达时，军工厂早就做好了准备，卫队列在道路的两侧，工厂的大门敞开着，当车队缓缓驶入工厂后，外面的一层大门被闭合了起来，而后一道十字网格的铁闸门又从上方缓缓降下。 时戈洛伊才揉了揉眼睛，离开了我的翅膀。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望着窗外。 “到了吗……”他自言自语道。 戈洛伊砸了咂嘴，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好了好了，放开你就是了，别这样瞪着我，怪吓人的。” 过了一会，菲妮塞丽打开了车门，眼皮微微下坠，表情严肃地望着戈洛伊。 “这么看着我干嘛。” “结界。”菲妮塞丽低声说道。。 “不是已经取消了吗。”戈洛伊挠了挠头说道。 菲妮塞丽没有理他，而是慢慢扶住了我的手，我活动了一下身子下了车。 “天啊，就没人说扶我一把吗，我这个魔王当的真是……连女仆都敢跟我撒脾气。” “陛下陛下，您刚才在车里和天使干了些什么呀。” “哇，看看菲妮塞丽大人的表情，一定是对天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吧。” 戈洛伊那两个娇小的魅魔女仆绕着戈洛伊身旁说道。 “我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你们两个小家伙别乱说。”戈洛伊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说道。 “陛下的话一点也不可信呢。” “就是就是。” 所有人都下了车后，一个身材匀称，穿着制服的男人走来过来。 “陛下。”他毕恭毕敬地对戈洛伊鞠了一躬。 “哟，茵杰拉。” 他的一头棕色短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地，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顶长着一对小巧的犄角，有着一双又细又长的耳朵。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莉帕缇娅，莉帕缇娅，这位是军工厂的负责人茵杰拉博士。” “谁！” 还没等我喊出口，菲妮塞丽便立刻向戈洛伊投去了斥责的目光。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 身为魔王的戈洛伊居然会害怕菲妮塞丽，这个对我极其温柔的魅魔女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硬。 “总之就是这样，今天我们是来参观的，你带我们转一转。” “是，各位请随我来吧。” 跟着茵杰拉的脚步，我们进入了军工厂的内部。随着茵杰拉进入了一栋建筑后，他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向我们解释着。“这座工厂大体是由四个不同的建筑和一个试验场构成，四个部门分别是装备研发部，试验装备生产车间，能源部与材料冶炼厂。” “我有个问题，如果魔族分不同的领地那是每个领地都有自己的军工研发部门吗？”我问道。 “是的，各领地都有自己的军工部门，研究的范畴也各有不同，但我们霍普拉米山军工厂的设施与技术最先进，研究的范围也更广泛。” “就是这样的，这个地方是属于魔王的，理论上来说技术是所有领主共享的，可鉴于所有人都有自己肮脏的小秘密，共享什么的也只是理论上的。”戈洛伊在一旁补充道。 “那你们主要研究的是什么呢？” “我们这里主要研究的方向一般都是由魔王决定的，一般来说新上任的魔王都会继承前任魔王的研究成果继续集中一方面的发展研究。” “诶，那你呢？”我对戈洛伊问道。 “我？我怎么可能继承前任那家伙的研究成果，他的研究成果要是有用，怎么还会被我灭了？” 听着挺有道理的，要是前任魔王不被消灭，也不至于让戈洛伊继位，那样便不会有战争，我也不会被俘虏，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前任魔王的无能导致的吗？ 不一会，我们进入了地下部分，坐着传动梯向下去，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这样负面黑暗的环境让我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太适应了，看着大口喘着气的我，菲妮塞丽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您还好吗？” “没什么……” “怎么了，身体不适应吗？”戈洛伊在一旁问道。 “不用你管。” “你可以跟菲妮塞丽接个吻什么的，让她匀一点力量给你，中和你下你的体内，当然，要是你愿意吻我我也不介意，虽然我更想看看你和魅魔接吻的模样。” 我并没有理会戈洛伊，越是理会他反而更让他有精神。 过了一会，传动梯下到了最底部，进入走廊后可以望见远处的那扇巨大的铁门。 通过走廊来到门前，铁门旁有一个类似于玻璃管的东西，茵杰拉把胳膊伸了进去，似乎是在向里面注入魔力，紧接着，大门起来反应，慢慢地打开了。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凉气喷涌而出。 进入里面后，茵杰拉点亮了灯光，放眼望去，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面摆放着许多巨型的机器，铁门后的整个空间都是由钢铁构造而成，似乎是把火山的一部分完全掏空了。 而这个景象让我完全惊呆了，刚一开始也许会有些迷糊，但是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这里摆放着的物品无一例外的都是武器，各种样式的都有，有的我能认出来，有的我形状怪异无法辨认。 “这里摆放着的都是试验品，有的是试验成功的，有的则是失败品，这些都是以前的历代魔王下令研究的武器。”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原来魔族一直在武器发展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我甚至不敢去想，当这些武器被投入实战中时，会发生怎样惨烈的状况，看起来大部分魔王都喜欢体型巨大的大型武器…… 说起来，戈洛伊现在在建造着什么？他对什么武器感兴趣…… 想着挑起了战争的戈洛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你们……现在在研究什么呢？” 第14章.炮 而后茵杰拉又带着我们参观了魔族的试验装备生产车间，巨大的管道将岩浆注入进能源机中，千百个灵魂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们似乎就是这座机器的一部分，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语言，只需要重复着一种动作，便可以帮助魔族生产出数以万计的战争机器。 如此想来，在天堂，灵魂们都享受着无尽的欢乐，他们与天使在伊甸园中嬉戏玩耍，不需要再受到任何苦难，也不需要再为任何事情担心。 可当我看见如此利用灵魂的魔族后，我着实为天堂捏了一把汗…… 在另一个区域里，研究人员被分化为几个小组，负责着各自的科研项目，而比起那些灵魂，这些魔族的科研人员的生活环境可以说要好上太多了，甚至都和魔王一样配备着魅魔女仆，要让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研制战争武器当中去。 魔族如此重视战争的发展，而我们天使却如此放松警惕，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魔族的军工水平便会超过我们，但戈洛伊这次进攻天堂的行为，应该会让我的同胞们警惕起来，加快装备的研制和更新速度。 “说起来呀，亲爱的，我有个问题。” “别碰我，我不是你亲爱的，滚开。” 戈洛伊凑到我身旁，低声问道：“在天堂，灵魂们都干些什么。” 我不解地转过头去看着他。“干些什么？就是安心地在天堂居住玩耍啊，而我们也绝不会像你们这样对待灵魂。” 戈洛伊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那些都是犯了罪的灵魂，罪有应得，要不然你们的神干嘛把他们交给我们恶魔呢。”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便保持沉默。 “总之，我想问的是，天堂里天使是不是要服侍灵魂啊。” “并不是服侍，只是平等地相处罢了。” “那如果灵魂饥渴了呢，比如想和某个天使……你懂得，做一些那种事情，那天使会答应吗？” “那种事情？你是指交配吗？” 戈洛伊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没想到……这个词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没有，那怎么样？如果灵魂想的话，天使回答应吗？” 我平常跟灵魂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我主要是负责知识的天使，但是这样的事情的话…… “按照理论来说，自认为比人类高等的天使都会成为堕天使，而天使有义务让灵魂在天堂得到欢乐，虽然天堂的灵魂都是纯洁的灵魂，但假设有的灵魂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天使是会服从的。” 戈洛伊愣了愣，许久后他的微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了那可尖锐的牙齿，深呼了一口气。 “真棒啊……能和天使上床。” “上床……的意思原来是交配吗？” 回想起之前戈洛伊曾经提到过这个词，结合此时的语境我才明白，可为什么交配要和上床放在一起呢？上床是特指一种行为行动，而交配又不需要被特指在上床的情况下进行，在哪里都可以吧，恶魔真是奇怪，跟人类一样。 “那你看我心中也有一丝善念，你能不能也满足我一下。” “唔！” 戈洛伊又把手伸到了我后背的脊背处，手指轻轻在那里滑动着。 “别碰我，混蛋魔王，你这样肮脏的家伙，天使才不会去满足你。” “说我脏可是太过分了，我也是有洁癖的。” 我快步走了上去，跟在了菲妮塞丽身旁，回过头厌恶地看了他一样，真是捉摸不透这个家伙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事情，有时候会很正经，有时候又令人胆颤，但大多数时候都让人觉得他是个混蛋。 跟着茵杰拉，我们来到了位于军工厂后面的一个巨大的厂房里，里面似乎正在进行着建筑工作，不断地传出铁器碰撞的声音，而当我们进入厂房后，眼前的东西让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对它太熟悉了，就在之前的战争中，魔族曾利用这东西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而正在被建造的这个的体型比之前投入到战场上的要大得多。 “这个就是我们正在研究发展的方向。”茵杰拉说道。 那是一门巨大的火炮，被架设在特定的轨道上，炮口的大小像个烟囱，整个炮占了厂房几乎是全部的位置，而我们在这炮前站着，就像是在一栋巨大的房子面前一样，这……就是戈洛伊在研究的东西吗…… “怎么样，本王的炮看着如何啊。”他掐着腰上前两步，回过头来说道。 “好……大……”我望着这门巨炮，不禁回忆起了之前在战争中的场景，魔族的炮兵给我们造成的伤亡是最大的，许多坚固的堡垒都是被魔族的炮火摧毁的，而相比之下，我们的远程武器射程则要短得多…… 戈洛伊真是个可怕的魔王，知道在远程火器方面优于我们，便放弃了短板的追赶，加快优势的发展，拉大优势，而这门巨炮就是戈洛伊野心的象征。 “看看本王的炮，又粗又大又长，是不是吓到了。” 虽然戈洛伊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可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那种笑容真是令我厌恶。 “这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制造的装备，大魔炮。”茵杰拉说道。 “大……魔炮？” “是的。” 虽然身为天使的我不该这样想，也不该这样说，更不该去在意……可是…… “为什么这个炮的名字这么蠢。”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蠢……蠢吗？”戈洛伊猛地抖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 “是啊，为什么要叫大魔炮。” 戈洛伊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一顿一顿地说道：“因为……它……很大，属于魔族……而且它是一门炮……” “所以就叫大魔炮吗，那是不是还有中魔炮和小魔炮。”我抱臂望着这门巨炮说道。 “呀，莉帕缇娅真聪明。” “就是就是，当然有了，而且还有迷你魔炮呢。” 两个小魅魔跑到我身旁一唱一和地说道。 “真不知道这样的蠢名字是谁起的。”我嘟囔道。 “啊，这个名字是……” “是啊！谁起的啊！本王的炮……怎么能……用这么蠢的……名字。” 茵杰拉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戈洛伊大声打断了，并且对茵杰拉投去一种略显威胁的目光，是发生了什么吗？ ——————— 章推一下自己大号的书,《拂过伊甸园的微风》，想请各位老爷捧一下场，帮忙收藏一下，那本书咱耗尽心血写的书，先谢过各位老爷了。 第15章.要打炮的魔王 “说起来，这门炮的技术方面问题解决了吗？”戈洛伊似乎有些担心着地对茵杰拉问道。 “不好说。”茵杰拉转过身子望着这门巨炮。“因为太过于巨大，我不确定以现有的材料和魔源炉是否能支持住。” 虽然这是魔族的炮，但是在理论上应该都是相同的，与人类的武器有所不同，因为天堂与地狱的武器都要涉及到在不同大环境的下的使用，因此武器本身是否能适应所有环境就成了一个问题，就好像人类要考虑在地球到宇宙中作战一样。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就是将具有主观意识的“魔法”注入进武器中，从而稳定武器的性能，但同样的，越大的武器就需要越多的魔法，我很怀疑这样巨大的炮没有人能够有足够的魔法去驱动，就算有，这个大家伙也一定会消耗近许多人的能量，得不偿失。 “还没有解决办法吗。” “目前来说……” “话说。”我突然插问道。“为什么要造这么大的炮，有什么用吗。” “这个啊，不能说有什么用吧，也算是一种挑战极限吧。”戈洛伊随意地答道。 “挑战……极限。” 果然这个魔王是个蠢货，难道造这种东西是纯粹为了心情吗，不过这对天堂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开玩笑的，为的当然是射程了。” “射程？” 难道这家伙想一炮直接从地狱射入天堂吗？！ “别摆出那种表情，这炮不是针对你们的。”戈洛伊挥了挥手说道。“七大领主的领地都有险峻的地形和数不清的城墙堡垒，而他们也都拥有各自的武装和一些神秘的武器，如果要一个一个地与之战斗，累计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在撒旦城直接攻击他们。” “现有的炮都不行吗？” “差不多，现有的炮的射程他们也都掌控着，没有办法取得什么绝对的优势。” 戈洛伊低着头想了半天，接着对茵杰拉说道：“话说造好的那门呢？” “在厂房外面。” “带我去看看。” 茵杰拉带我们离开了厂房，绕过厂区来到了后侧的一片空地，而在这里，则停放着一门已经完成了的大魔炮，被孤零零地摆在这里。 戈洛伊抬头望着这门巨炮，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气息，许久，对茵杰拉命令道：“立刻准备试射。” “可是陛下，这门炮还没有试射过……没有足够的能源来驱动它……” 戈洛伊活动了一下身子，脸上露出了某种奇怪的微笑，好像很兴奋一样。“现在有足够的能源来驱动它了。” 过了一会，茵杰拉按照命令派人把巨炮调整到了正常轨道上，并且将炮弹装入炮膛，而戈洛伊早已经跃跃欲试。 对此我表示怀疑，因为这一类的武器考验的不只是能量的大小，因为武器具有魔法属性，防御者同样可以使用魔法干扰武器，例如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展开强大的结界，当炮弹进入结界时，因自身的魔力场受干扰，可能就会偏离目标，所以操控这样的武器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必须有足够稳定的力量。 “莉帕缇娅，跟我一起来吧，还有你们两个。”戈洛伊准备上去前突然对我和她的两个魅魔女仆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样子很帅气的，你不想看看吗？” “陛下**的样子我们早就看过了。” “对呀对呀，不管打什么炮的样子，我们都见过。” 也许这是个机会，当然不是观看戈洛伊那并不帅气的样子的机会，而是试探魔王力量的机会，这样一来就能够察觉戈洛伊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好吧，我跟你上去，不过叫女仆是为什么？” “为了稳定魔源炉的下侧，这么大的炮，总不能任由它的后坐力乱搞吧，这样会伤到魔源炉的，所以，这样的一门巨炮，需要有魔力操作者和配合魔力操作者的家伙，还没有起好名字，总这两个小家伙的任务就是与我连接神经感应，配合我稳定大魔炮。” 戈洛伊带着我和两个魅魔女仆慢慢悠悠地朝着那门炮走去，来到了炮前，我们通过梯子开始从底部往上爬，而魅魔女仆在梯子一半的位置就离开了，进入了中部的一个房间。 “为什么不能飞上去？”我问道。 “因为不想让你漂亮的翅膀被其他人看见啊。”在我身后的戈洛伊说道。 “是吗……” “哎呀！” “怎么了？” 我因梯子的缘故看不见戈洛伊，只听见他在后面叫唤了一声。 “我可要抱着你飞啊，失策了！不过一会下来的时候还有机会……” “你已经说出来了，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哎呀！” 突然他又大叫了一声，这个魔王没问题吧…… “又怎么了，可别说些奇怪的话。” “唔……没什么。” 来到了巨炮的中部，我和戈洛伊来到了炮膛的装填处，在下面有一个小房间，不愧是巨炮，注入魔法的地方都要专门设置一个房间……这简直就是一只怪物…… 进入到房间内部，空间十分的狭小，要待下两个人有些费劲。 “为什么不能把房间拓展一下，让多人同时注入能源呢？”和戈洛伊待在这个小房间里，空气也有些燥热了起来。 “因为炮身下面没有多少位置留给魔源炉，况且把这样重要的地方暴露在外面，多危险啊。” 这倒是没错，可这样的想法是给那些体型正常的炮设置的，而不是这个怪物。 “况且……” “什么？” “要是空间大，我怎么能感受到你身体的温热呢。” “唔！离我远点！” “我也没办法啊，这屋子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不过说回来，你的腰真是细啊，看来天使的饮食就是健康。” “别碰我！” 虽然这里的环境有些难以忍受，主要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但为了一探究竟，我必须待在他身边。 戈洛伊让自己先平静下来，稳定着脑中的精神，这一过程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困难的，一般来说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都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精神，但在战场上变化莫测的环境中，排除外界干扰又是很困难的。 没想到戈洛伊居然会在这上面卡住……这魔王行不行啊…… “你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啊，你在这里，脑子里全是那种画面……” “闭嘴，我不想听，快点干活。” “好啦好啦。”说着，戈洛伊深呼一口气，把手**了魔源炉的两个管子里。 第16章.魔王打完炮竟然差点虚脱 他屏息凝气，开始注入魔力，通常来说这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体型越是绝大的物质注入魔力的过程越慢，因为作为物质的东西的整体越大，作为精神的魔法就越难干预，就比如一个刚回用魔法操控纸片的人，是无法操控一张纸的。 可这样的定律似乎并不适用于魔王，戈洛伊的身子突然涨了起来，霎时间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野兽，而他衣服的后侧裂开了几个口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间覆盖了整个区域…… “啊！” 戈洛伊没有循序渐进地注入魔法，而是一口气将凝结起来的魔力一口气注入了魔源炉中，随着魔力的注入，房间开始颤抖了起来……或者说是整门巨炮都在颤抖…… 他的力量超乎了我的相信，要将精神化为如此巨大的物质力量是极其困难的，即便是我见过的一些战斗型的强大的天使也做不到戈洛伊这样的注入魔力的方式。 而当他戈洛伊注入魔力，身子变的越来越巨大时，周围突然响起了爆裂声，看样子是造炮的材料强韧度不够，不足以支撑如此强大的魔力。 “停下吧戈洛伊！”我靠在颤抖的墙壁上，大声对他喊道。 而此时戈洛伊的衣服已经裂开了许多道口子，都是被他涨起的身躯撑裂的…… “快！开关！”戈洛伊大声对我喊道。 我立刻从慌张中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按下了发射的开关，但是…… “失灵了！被你震坏了吧！快停下！” 虽然在如地震般的房间中我这样喊着，但戈洛伊似乎没有停下的意图，他加大了能源地输入…… “没听到吗！发生的按钮……”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巨响，随后沉寂了几秒钟，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震动！炮弹发射出去的后坐力让这门巨炮退后了许多，而魔源炉完全支撑不住这样的折腾，突然爆裂开，巨大的爆炸将戈洛伊和我震了出去…… 我捂着脑袋，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当我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时，发现房间内飘着浓烟，而墙壁已经被爆炸挤压地变了形，我迷迷糊糊地咳嗽着，慢慢直起身子。 “喂！你还好吧！” 当我看见了衣服破烂不堪倒在一旁的戈洛伊时，赶忙爬过去托住了他，大汗淋漓地戈洛伊虚弱地呼吸着…… 这家伙，刚才是用魔法直接打出了炮弹吗…… 我费力拖着戈洛伊到了门口，想打开房间的门，却发现门也同样被刚才的爆炸弄得变了形，卡住了…… “该死……” 我又把目光放回到了戈洛伊身上，这家伙还活着吗，刚才的爆炸弄坏了魔源炉，应该会造成魔力反噬……要是一般的人，不要说生死了，身体早就被炸出碎片了。 我借助着从缝隙透进来的光鲜，检查着戈洛伊的身体，他的身躯比我想象的还要健壮的多，黝黑的肌肤硬的像石头一样…… “奇怪……到底伤到哪了……” 我摸索着戈洛伊可能受伤的地方，可却查不到任何伤口，也许是魔力反噬直接造成的内伤？ 虽然他现在就这样死了我会非常的开心，甚至会欢呼神的伟大，但若是他死了，局势可能会更加复杂，现在天堂与地狱已经剑拔弩张了，要是换了新魔王……也许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还不能让他死。 当我这样想着，准备把手拿开时，却被戈洛伊一把抓住了手腕。 “唔！”我下了一跳。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好像是想躺的更舒服一点，接着闭着眼睛说道：“你的手应该再往下面去一点，我觉得我两腿之间好像受伤了，你帮我检查一下呗。” “放开我，混蛋。” “嘿，是你随便摸人家的，你不觉得你该负起责任吗？” “我发誓我会拼尽全力自爆的。” 戈洛伊慢慢从我的腿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扶住了墙，一下推开了变形了的门。 “啊……新鲜的空气……” “地狱里竟然还有新鲜的空气。” 当我们从屋子里出来后，才发现整门炮已经有好几处被震的变了形，甚至稍微倾斜了一些。 “天啊……”我看着这副景象不禁打了个冷颤。 但戈洛伊却不太在意，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做的还不错。” “我比较好奇……你刚才输入了多少魔力。” 他也不太确定地摸着下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一百分之一？还是一千分之一，有什么区别吗，魔力这玩应，哪有个准。” 这家伙是怪物吗……就在刚才一个巨大的钢铁怪物被他弄成了这副模样，而他现在披着一身破烂不堪地衣服却根本不在乎。 “啊，糟了。” “怎么了？”我问道。 “我的小家伙们啊。” 戈洛伊突然跑到了梯子旁边，顺着梯子爬到了巨炮的中部那层，对了，他的两个魅魔女仆还在里面呢。 我和戈洛伊来到了那扇门前，他一把拽开了紧缩着的铁门，瞬间，一股奇怪的气味从里面冒了出来。 “天啊，这是什么味道。”我捂着鼻子靠在门的一侧说道。 “嗯……你不会想知道的。”戈洛伊探着头望着里面说道。 当我也探过头望向里面的时候…… “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 房间里的那团粉红色的东西，像是一整团触手一样的生物紧紧地将两个小魅魔缠住，滑溜溜地触手将她们两个的衣服撕扯的荡然无存，两个小魅魔动弹不得，值得任由触手摆布，那东西甚至是进入了她们的嘴里，让两个小魅魔叫都叫不出来了…… “那是什么啊！” “生物系统，是利用生物的神经系统连接武器操作者体感的系统，这技术还不太成熟……看样子是刚才的爆炸导致的系统紊乱……” “我们应该救救她们两个吧！” 两个小魅魔的身上被那奇怪的液体覆盖，而那触手就像是真的活着的东西一样探索着小魅魔身躯的一切地方，两个小魅魔似乎已经有些失去了意识，身子不断颤抖着，而那液体顺着她们的小腹和脸颊缓缓滴下…… “我觉得不用吧，她们不是挺开心的吗？” “开心？！她们看着快要死了一样啊！” “啊，没关系的。”戈洛伊摆着手说道。“她们是魅魔，魅魔就是这样。” 突然间，一根巨大的触手弹了出来，一下子缠住了我的双腿，滚烫的触须让我双膝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喂，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这是我的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戈洛伊不紧不慢地掐着腰，指着那根触手说道。 那触手好像真的听懂了一下，一下子松开了我，退回了屋内。 “真是的，没大没小的……你还好吧。” “不好……我的天啊……这粘液是什么……” “是一种保护液，为了防止神经连接给操作者的大脑造成太大的负担。” “真恶心……” 我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戈洛伊摊了摊手，一下子关上了大门。 “让她们好好玩玩吧，不要打扰她们的性质。” “不帮帮她们吗？！” “为什么要帮，魅魔都是被慢慢调教出来的，这个触手老兄帮了我不少的忙，天啊……我居然想把你也放进去了。”戈洛伊突然露出了后悔的表情。 “我会自爆的。” “总之我们之后再来接她们就好了。” 我们回到了梯子旁，当往下爬的时候，戈洛伊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啧啧。” 当还差一点快到地面的时候，戈洛伊突然说道：“忘了告诉你了，往上爬和爬下来的时候，这个角度能看见你的裙子下面。” “唔！” 我不小心松开了手，猛地摔了下去，砸在了下面的戈洛伊身上。 当我紧绷着身子，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摔倒了地上，只不过…… “你是不是觉得不疼，有我垫着很舒服吧。”戈洛伊抱着我说道。 “放开我，混蛋。” “没想到你居然会穿那样的内裤。” “闭嘴！” 为什么这样的爆炸都杀不死他，我当时在想什么，那可是刺杀他的最佳时机，我应该动手才对。 看来我当时的确被震晕了。 ———————————— 作者会码写【里番】内容放到群里（滑稽 第17章.恶兽 当我已然置身于危险中时,死亡与月光向我迫近，掠过的风吹拂着我的翅膀,猛然令我挣扎着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当我忍着强烈的剧痛望向天空时，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我看到翻涌的死亡正在逼近着。 该从哪说起呢，大概要从我对那个混蛋魔王的厌恶说起吧。 “你不想跟我坐马车了吗？” “不想。” “那你怎么回去？” “飞回去。” 这简单的几句话造成了现代的局面，由于我对混蛋魔王的厌恶，实在是不想和他走在一起，事实上我不想和任何恶魔走在一起，也许是过于激动地我张开了翅膀独自朝着宫殿那边飞去，可现在想想，我完全可以和菲妮塞丽坐在一起…… 但鉴于她对我也…… 总而言之我的自尊心造就了现在的局面，我独自在天空上方翱翔，体验着再一次用天使的翅膀飞翔的感觉，而内心里想着的全部都是戈洛伊，他的力量，他的恐怖，他对天堂的威胁，以及我的未来。 现在想想也许我是太过于专注了，才会迷失了方向，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炙热的空气与荒芜的阴暗之中。 当天空炸响，预示着激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我不禁担心了起来，身处于地狱的天使只能靠一样东西存活下去，那就是运气，小概率的运气，在这里我有无数种被痛苦死亡的方式。 而此时，我明白我陷入了危险之中,我闪动着脊背上的翅膀，开始让自己保持冷静，寻找到正确的方向，但是掠过的风干扰着我，而我体内不多的圣力又很难在地狱这样的环境中使用。 当我继续前行，经过一座火山时，天使的本能让我感觉到了危险的来袭，某种生物进入了的这片区域，带来的是死亡的阴霾。 猩红月色的笼罩下，那呼啸而过黑影以及火山灰带来的荒凉折磨着我的神经，并我开始紧张了起来，打起了精神注视着周围，寻找着迫近的威胁…… 但当我寻找到那死亡时，它已经以彻底的具象化的模样向我袭来了，正当我飞过一座火山口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一处袭来，就像是早就设下了埋伏一样，我虽然加以躲闪，可还是被它伤到…… 那是一只巨大的恶鸟，长着一只长长的脖颈和两对漆黑的翅膀，就像是恶魔一样，它的头顶长着一只角，脚掌宽厚，整个身躯悬浮在空中，撒发着一股恶臭，而我就是被这样的恶魔盯上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它，而当我遇到如此的危急时，我迅速向下飞去以求躲闪，可它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逃跑，没飞出多远便被它追上，当我回身想要继续躲闪时，那巨大漆黑的羽翼将我罩住，挡住了我的去路，同时用头顶的尖角攻击着我…… 当我回过神来，鲜红色的血液从白皙的皮肤下溢出，飘洒在了空中，洁白的羽毛从翅膀上飘散开，缓缓从空中下坠，而我，则忍着伤痛任由身体坠落…… 而它并没有把我当做敌人，而是当做食物，看着下坠的我，那怪物追了上来，显然是不想失去我这顿美餐，也许成为地狱恶兽的食物是我最终的归宿……但我必须要反抗，虽然我强迫着自己扇动起翅膀，但却根本使不上力。 眼看着它迫近眼前，我睁大了眼睛，以绝对的尊严迎接自己的死亡…… 而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身影呼啸而过，带来的远不止一阵狂风。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神秘黑影从那恶兽的后面一闪而过，刹那间，恶兽发出悲惨凌冽的叫声，与我相同的鲜红的血液迸发着，洒向了大地…… “喔，好险的。” “是你！？”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家伙的怀里了。 “现在看来，还是跟我坐马车好点吧。” 戈洛伊抱着我，带着爽朗的微笑……这家伙到底是…… “没错，本王跟踪了你，但你可不要怪我啊，要不是我，你早就完蛋了。” 还没等话音落地，那恶兽也以极强的意志，再次向我们冲了过来…… 看着愈来愈近的恶兽，戈洛伊没有闪躲，而是抱着我停留在半空中，当离我们只有几米的距离时，戈洛伊扇动了翅膀…… 随着飓风的卷起，戈洛伊的翅膀也慢慢变得巨大了起来，一对黑色的、长着角的、充满了腐臭模样的翅膀遮蔽了半个天空，而这卷起的飓风如利刃一样割伤了那恶兽的身躯，使它也如我刚才的模样一般，向下坠去……而下面，就是火山口…… “坐稳了。” “什么？” 戈洛伊突然调头向下俯冲，朝着那恶兽飞了过去，从那恶兽身边掠过时所撩起的风将恶兽带离了火山口的上方…… “你刚才……是救了它吗？” “对啊，总之，让我们先回去吧，亲爱的。” “我不是你亲爱的，放开我。” 戈洛伊没有说什么，目视前方，缓缓地飞行着，这家伙故意放慢了速度…… “你为什么跟踪我。” “因为不想让你死？” “你怎么知道我会迷路。” 戈洛伊慢慢低下了头，看着我，轻声道：“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你都太耀眼了，即便没有斯图拉攻击你，你也会遭到别人的攻击。” “斯图拉？” 好熟悉的名字…… “今天早上我们刚吃了那家伙的蛋，你忘了？” “那就是斯图拉吗……”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被它抓住。” “为什么？” 戈洛伊的表情显然不是很愿意说。 “它是是吃了我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这个……那是一只雄斯图拉，而这正是雌性斯图拉繁衍的时期，而配偶繁殖时，雄斯图拉会找一些其他的种族的异性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你……你是说……” “没错。”戈洛伊点了点头。“它想和你上床……或者说……在洞里，而且你知道吗，斯图拉繁衍能力很强的，你很有可能怀上它的孩子。” “怎么可能！” “我能说什么呢，你的白色翅膀太耀眼了。” 我宁愿死也不想被那样的恶兽…… 天啊，我宁愿被戈洛伊这样的家伙玷污…… 真是噩梦，我不该询问的…… 戈洛伊将我抱得更近了，他轻轻侧过头，舔着我胳膊受伤的地方…… “你、你突然间干什么！” “虽然我很想说我是在帮你疗伤……但……我就是想尝尝天使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离我远点……” “客气一点好吗，我刚刚帮你避免了和怪物交配。” 我不情愿地别过了头，小声嘟囔道：“总之……这次……谢……你了……” “不客气，谁叫你是我的人。” “我才不是你的人，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明明只是出于礼貌地道谢，貌似被误会了，我讨厌他，是真的讨厌，因为他是魔王，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我们天生与这些家伙势不两立，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但出于长期的需求，我们需要缓和矛盾，可我依旧讨厌他，为什么这家伙不能明白呢？ 真是自作多情，但是说起来……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太多了，也许我应该留在他身边继续了解观察他，若真有机会可以为天堂的同胞们获取什么重要情报……自作多情也许是他的一个弱点。 “不过说起来，刚才看你被斯图拉玩弄……我倒是挺来兴趣的。” “慢着……你刚才看着我被它袭击？！” “对、对了！你晚餐想吃什么？” “你这个混蛋！” “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我宁愿死！”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这个家伙…… 第18章.守卫都是摆设的皇宫 “别走啊，我们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下棋……聊天……和魅魔女仆**……” “离我远一点。” “别总是这么冷淡啊。” “走开。” “我警告你，莉帕缇娅，你现在是在本王的皇宫里。” “滚开。” 碰！—— 当我想起来关上门的那一刻看见的是戈洛伊那张令我厌恶的脸，今晚就注定会是个糟糕的夜晚了…… 难道我面对面地对一个人说我很讨厌他就这么没有说服力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饱过了……肚子的确有些饿，今晚我本来想吃些水果的，可是戈洛伊似乎跟我很亲近一样地聊着一些奇怪的话题实在是让我不舒服。 他可是魔王啊，他自己不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能表现地有尊严一些，像一个堂堂正正地魔王，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同胞是死于这个蠢货之手。 我叹了口气，疲惫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解开了束着头发的簪子，将头发甩开，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天堂，天使一辈子都不应该离开天堂的，除非是按照神的话语去人间，可我从未想过我会到地狱…… 天堂那边怎么样了？大家还好吗，大家知道我其实还活着吗，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地狱，待在那个蠢货魔王的身边，想想就令我难受。 还有这副身躯……我从来没有保持着一种性别如此长的时间，虽然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于惊讶的事情，我有这个能力，只是我从没有成为女性的必要罢了。 我直起了身子，跳下床了床，慢慢地解开褪去了身上的衣服和腿上的丝袜，来到了窗边，望着地狱的月光跪了下来…… 伟大的神，求你赦免我的罪，给予我救赎的机会吧，让我回到天堂吧，我已经受够地狱的苦难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受此磨难，我可要接受一切考验，但我更想看到希望的曙光，如此看不到希望的状况，我不知道我还能挺多久。 我慢慢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躯，与皎洁的月光浑为一体的肌肤，如此的躯体无论如何都不该属于地狱…… 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了，也许神会降下奇迹与我，让我离开这罪恶之地。 我站起身来回到了床上，躺进了冰冷的被窝中，在天堂时，我从不需要被温度所折磨，从不需要为温度而烦恼……而现在，连如此简单的东西都会令我在意…… 我背对着月光，蜷缩着身子，我的心跳是这地狱里唯一具有温度的事物，可不知道它还能跳多久…… 慢慢地，我进入了梦中…… 阴森的房间是我祈祷生命不要再如此流逝了的地方，我总是能感觉到死亡的迫近，似乎总有谁在盯着我看，那锐利的目光好像要刺透我的灵魂一样…… 透过窗户能看到那些犯下了大罪的灵魂，我思考着，思考着毁灭，那是最彻底的毁灭，是灵魂的毁灭。 毁灭在迫近，倒塌的房屋、燃烧的大地……当那疼痛感侵入我的体内时…… “唔！”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汗珠从我的额头上滴下，但那不是唯一地从我体内溢出的液体…… 生活在地狱让我每一晚都能见识到新的光景，而就在此刻，我如木偶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受着那恶魔**着我的鲜血…… “啊……这就是天使的血液吗，味道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 她直起了身子，坐在我的身上，嘴角被我的鲜血染红，那冰冷美艳的笑容叫人心碎……红宝石般的双眸闪烁着欲望的光芒，细嫩的肌肤如陶瓷般精致，娇小地身躯像个玩偶，金色的短发顺着脸颊荡下，一对细长的耳朵和初绽玫瑰的胸部…… “你醒了吗？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 她再次俯下身子，吻在了我的嘴唇上，锐利的牙齿刺痛了我的肌肤…… “莉帕缇娅是吧，果然长得很美呢，不过就是比我高点，胸部大点，头发长点罢了，连血液也这么美味，你有缺点吗？” 我很想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动弹不得，而周围并没有魔法的结界…… “啊，你的身子可能有点不适，不过一会就好了。”这个女孩坐在我的身上，翘着腿说道。“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米诺迦娅，是……唔……算是戈洛伊的未婚妻吧。” 戈洛伊的未婚妻？！这个孩子？！从来没听说过！ “别担心，我恨透那个混蛋了，唔……但是我也很爱他。”她突然捂着脸害羞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总而言之，我一直在监视你们，但是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你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可不想让你被那个混蛋伤害到。”她轻抚着我的脸说道。 “你……” “呀，已经可以说话了吗？恢复的真快。” 这家伙是个吸血鬼族的，她的力量远比她看着要强大的多……还是我太过于虚弱了…… “别害怕，吸你的血只是临时决定的，本来只是和平常一样趴在床边看你的睡容，今天晚上菲妮塞丽不在吗，我还挺喜欢看你们两个睡在一起的。” 这家伙平常都会进来吗！为什么我都没察觉到……明明有这么强的杀气，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察觉到！ “打扰了你的美梦我真是抱歉，你接着睡吧，我看着你就好了。” “你到底……” “什么啊，还没明白吗，我叫米诺迦娅，我是魔王的未婚妻，我每天晚上都会溜进皇宫里，这帮蠢货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天啊……这个皇宫的守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问候’一下我的未婚夫了，祝你有个好梦。” “等一……” 我刚想叫住她问个清楚，她突然用食指摁住了我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好孩子好好睡，姐姐之后会来疼爱你的，或者先疼爱一下菲妮塞丽再来找你。”说着，她跳下了床，离开了我的卧室…… “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19章.痛苦的魔王 我的身子开始慢慢会恢复了知觉，可精神还沉浸在刚才刚才的惊吓之中，而当我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进来…… 那似乎是人声，好像是……谁的惨叫…… 那是我听过的最悲惨但又是最令人胆寒的叫声，仿佛汇聚了地狱中全部的苦难与伤痛才会有如此痛彻心扉的哀嚎…… 而正当我打算起来搞清楚这一切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身，紧接着，卧室的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是菲妮塞丽。 她穿着一身绣着小魅魔图案的睡衣，怀中抱着一只玩偶熊，慌张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小姐！您还好吗！” “菲妮……塞丽？” 她抱着玩偶熊跑到了我的身旁，上下打量着我。 “那个……” “您受伤了吗！” 她一把将怀中的玩偶熊扔到了地上，然后两种手颤抖着抚摸着我的脸。 可怜的小熊…… “我还好……刚才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听见了，是陛下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她凑近了我的身旁，仔细摸着我的脖子。 “戈洛伊？” “没关系的，您没事就好。” “那个……戈洛伊……” “您被咬了吗！是不是很痛！” 菲妮塞丽白天和夜晚的模样真的是差的非常大，而且她如此的不关心自己的王……真是个奇怪的女仆。 菲妮塞丽慢慢吻在了我的脖子上，温热的嘴唇缓和着脖子上的伤痛。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吧。” 菲妮塞丽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的脖子，但目光仍然停留在我身体的其他地方而不是我的眼睛，真是个奇怪的魅魔。 “那个……我们不该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吗？” “啊？” “戈洛伊……” “哦！对……” 菲妮塞丽突然缓过神来，捡起了那只长着角的玩偶熊，而且还瞎了一只眼……这玩偶都经历过什么…… 我和菲妮塞丽迅速从高塔来到了皇宫的主殿，每次进入这里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墙壁上阴蓝的鬼火，整座宫殿的色调只有黑与紫，还有格格不入但显得富丽堂皇的金色。 走廊也不例外，地板是用石砖拼成的，图案各异，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装饰着着恶魔特色极其强烈的壁画。 穿过了长廊来到了上方的大厅。 大厅中有精致的雕刻和雕塑，窗户被黑色垂帘遮盖着……然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跟着菲妮塞丽来到戈洛伊的卧室门前，只见卧室的两扇巨大的木制门虚掩着，里面不断传出呻吟声，菲妮塞丽将我挡在身后，自己轻轻推开了门，将脑袋探了进去。 “怎么样？”我低声问道。 “好像没什么事情。”菲妮塞丽慢慢推开了门。 当我们进入戈洛伊的卧室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戈洛伊**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短裤倒在地上，捂着胯部，断断续续地发出虚弱的声音，而床上两个小魅魔靠着彼此，用被子遮掩着自己的身子，惊恐地望着戈洛伊。 “发生什么了。”菲妮塞丽对那两个小魅魔问道。 “是恶魔呀！恶魔！” “咱们不就是恶魔吗？应该是吸血鬼才对。” “对对！就是吸血鬼！” 那两个小魅魔大声地叫唤着。 看样子那不是梦，我的确是被一个吸血鬼咬伤了，而她也的确来“问候”了戈洛伊。 让戈洛伊这等强大的魔王变得如此落魄，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我走上前去，来到戈洛伊身边单膝跪了下来。 “喂，你还好吧。” “恶……恶……” “恶？” “恶魔……”戈洛伊颤抖着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你现在在地狱。” 他的脸色苍白，浑身紧绷着，似乎是真的遭受了什么强力的攻击。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菲妮塞丽严肃地对两个小魅魔问道。 “就是呀……怎么说来着？” “不就是那样吗，当时我们和陛下正要……” “那个，细节我不是很相听。”我插了一句说道。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细节，毕竟陛下他……总之，一个吸血鬼突然闯进来屋子里，陛下似乎很震惊，那个吸血鬼爬上了床，然后……” “然后……我的‘利器’就废了……”戈洛伊大口喘着气说道。 “小姐，您先让开一下。” 菲妮塞丽走了过来，跪在了戈洛伊身旁，将戈洛伊翻了过来，然后…… “唔！” 扒下了他的短裤。 “怎……怎么样……”我背对着菲妮塞丽和戈洛伊问道。 “情况不是很好，应该说是非常的糟糕。” “你是说他会死吗？！”我惊讶地问道。 “不会，但陛下可能一段时间都不能进行房事了。” “那看来也没什么。”我说道。 “没什么？”戈洛伊声音平缓了一些，但听起来依旧相当痛苦。“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对本王来说有多重要！取得魔王之位，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它！而能取得魔王之位有一半是它的功劳！如果没有了它！那本王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慢慢侧过身子，看见戈洛伊穿好了短裤靠在床身上四肢无力地坐着。 “陛下，您看见她往哪去了吗？”菲妮塞丽问道。 戈洛伊望了一眼敞开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家伙一定还在皇宫里，在暗中……看着我们，想找准时机出手。” “难道她是其他领主派来的刺客吗！”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不。”戈洛伊摇了摇头。“她……就是个单纯恨我的女孩。” 菲妮塞丽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您知道您是谁吧，您这句话基本上帮不了任何忙，根本没有缩小范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也许你们应该知道了，这不是我第一次遭遇莫名其妙的袭击了，我是说……来自她的袭击。” “她为什么这么恨你？” “因为……”戈洛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把头转向了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想起来了那女孩说自己是戈洛伊的未婚妻，而戈洛伊又是这副模样，一个魔王被袭击了却只能哀叹，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难道说戈洛伊和这孩子之间有什么难以诉说的往事吗？ “如果你不想讲……” “我曾经和她上过床。”戈洛伊脱口而出。 “是吗。”我点了点头。“真是好奇为什么这孩子没有杀掉你。” “不是我的错好吧……那是我还只是一个少年……比较天真无知。” “陛下，您可能不知道，但是您是个混蛋。”菲妮塞丽温柔地说道。 “呀！我知道她为什么要伤害陛下了！”床上的一个小魅魔喊道。 “诶？你知道了吗？” “对呀，你想想，她和陛下睡过……” “哦！我明白了！” 戈洛伊扶着床边慢慢站了起来，回头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陛下，任何一个和您睡过的女孩都会失望的想要杀了您，虽然我们不是很想告诉您就是啦” “你们两个也太让我伤心了！” “别在我家小姐面前说这些。”菲妮塞丽不满地说道。 他们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是什么暗号吗？戈洛伊睡觉时会做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打起精神……我总觉得周围阴森森……” “再一次提醒你，你是个恶魔，住在地狱里，还会有别的感受吗。” “通知卫队，加强警戒，菲妮塞丽，你去通告所有的仆人起来巡逻……喂！别走啊！” 菲妮塞丽拉着我的手，抱着小熊朝门口走去。 “抱歉陛下，但我们不想因为您管不住自己的身子而丢失宝贵的睡眠。”菲妮塞丽打了个哈气说道。 “都是酒精的原因好吗！喂！回来啊！我很害怕啊！” 我被菲妮塞丽拉着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我们要去哪？” “小姐，我准备带您做点快乐的事情。” “什么？” “没什么，您不用在意，对了，您喜欢吃奶油吗？” 第20章.魔王的早餐 第二天早晨，我和菲妮塞丽打着哈气来到了餐厅，看着穿着女仆装文质彬彬的菲妮塞丽，她晚上真是要活跃的多。 当我们来到餐厅后，看见戈洛伊坐在那里，精神十分的差，带着些许的黑眼圈望着四周。 “早啊……”我说道。 “嗯。”他似乎没什么心思和我搭话，而且他的忍耐也应该到了极限。 “你怎么了啊，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 “昨天我一晚上没睡。”他说道。 “我也差不多……” 今天我一如反常，故意拉近了和戈洛伊的距离，坐到了他的身旁。 “干嘛啊……”他有些不高兴地瞄了我一眼。 “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吗。” “她就在这里，随时准备着袭击我，一定要小心点……” 我环顾着四周，空荡荡的餐厅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人。 “你只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是吗？”他口气戏虐的反问道。“你有过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被黏上了女人服装却拿不下来的时候吗？” “我有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女性的时候。” “这家伙就是个毒瘤，根本甩不掉。” “这孩子……米诺迦娅。” “恶鬼。” “是，这个恶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我拖长了尾音，看着戈洛伊说道。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双手撑着下巴，开始向我诉苦。 “是这样的……当时在我当上魔王之前，我的大军正在准备和前任魔王的最重要的一场战役，而那时军队就驻扎在撒旦城外，而这个时候，魔王的军队袭击了我们的补给线，造成了物资短缺，我当时就找到了撒旦城内最有名的商人，我向他讲述了当前的形式，让他资助我，告诉他我当上魔王后，绝对亏待不了他……” “然后呢？” 戈洛伊向后靠去，倒在了椅背上，搓了搓脸。 “那个商人给我们运来了大量的物资，这才使我们有实力和魔王一战，那场战役胜利的当晚，我又去拜访他了，把酒言欢，我们一醉方休……醉到我有点管不住下半身了。” “米诺迦娅……” “对，她就是那个商人的孩子，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吸血鬼，起码我当时是那样认为的。” 我皱着眉头，纳闷地问道：“那她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 “很显然我当时喝醉了，和那个商人定下了婚约，而且很显然当天夜里我和他的女儿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很久……所以……” “我明白了，你是个彻底的混蛋。” “不是我的错好吧，都是酒精的错！我不能因为和一个陌生女孩上了床就娶她啊！这样说的话我早就有数不尽的妻子了！而且当了魔王后，立魔姬是大事。”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被这样的混蛋魔王侮辱了却依旧称自己为他的未婚妻…… “自那天以后，我就经常受到莫名其妙的攻击，太可怕了……” “要是真的这样，你就娶了那孩子呗。”我对戈洛伊建议道。 这应该是对那孩子来说最好的事情了吧，说到底都是因为戈洛伊的忘恩负义造成的，真是个混蛋恶魔，欺负天使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 当然欺负天使的事情也不能算了！ “你知道吗，在我把自己的‘利器’玩到废掉之前，我都不考虑结婚。”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每天起来看见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我不觉得这算是解释，这有什么不好吗。 “陛下现在每天起来看见的都是我们两个呀。” “就是就是……” 精神同样不太好的两只小魅魔在一旁说道。 “总之……我要是那天晚上清醒……绝对不会碰她的，她的模样就像个小孩一样！正常情况下我也下不去手好吧！” 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好了，只能探过头望着坐在他另一边的那两只小魅魔…… “婚姻什么的……天使比我更了解，我问你，婚姻该不该是神圣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婚姻这东西是人类发展到某一特定阶段的产物，不是永恒的产物，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恶魔也要学习人类搞这些东西。” 戈洛伊愣了愣，然后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对啊，我可以废掉魔族的婚姻制度啊。” “你难道就为了自己这点事情就要废掉婚姻吗……” “我能怎么办，我很绝望啊！我不想和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孩结婚！” 堂堂魔王，进攻了最圣洁的天堂，却敢在这里大肆谈论爱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抑制不住自己自爆的冲动了。 “米诺迦娅！我知道你听着呢！我告诉你！我决不投降！”戈洛伊望着四周，在空荡荡的餐厅里高声叫喊着。 “你没事吧，怎么跟个疯子似的。” “相信我，她绝对躲在附近。” “你把别人都想的太坏了。” “这话跟我的下半身说去。” 这时，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和往常一样把餐盘端到了我们的面前，可是和平常不一样的是，女仆并没有帮我们撤掉餐盘的盖子就离开了…… “要是让我发现她……我一定……啊！” 戈洛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餐盘的盖子，紧接着，一只可怕的巨虫扑到了戈洛伊的脸上，开始疯狂地撕咬了起来…… “小姐小心……”菲妮塞丽把我挡在了身后，却没有去管戈洛伊…… “快帮帮我！”戈洛伊抓着那只扑在自己脸上的巨虫，想要把它拽下来，但那巨虫的几条腿都深深地扎进了戈洛伊的皮肤里…… 许久后，他才不得不施力把这巨虫杀死，丢在了地上。 “看吧！告诉过你了！这家伙就在周围暗算我！可她到底在哪……” “那个……刚才那个女仆……” “出来啊！你敢出来吗！” “都说了……女仆……” “看样子她又消失了。” 原来戈洛伊也有怕的人啊，我还以为他无所畏惧了呢，现在看来他对女性的确是比较弱势，无论是魅魔族的女王也好，还是菲妮塞丽也好，或是这个米诺迦娅，都把他当成了白痴一样在玩弄着。 不过这也也好，看着魔王被戏弄我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 第21章.顽皮的吸血鬼 “喂，别走啊，你忍心把受伤的我丢在这里吗……” “我是说真的，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是你先靠近我的吧。” “我错了。” “你住在我的地方还这么嚣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你把天使们的房子和花园都拆了，是不是有些太混蛋了。” 作为一个地狱的最高统治者，我认为戈洛伊完全是靠运气当上魔王的，他有着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来到地狱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听他说过好多次别人要害他之类的事情了，例如某个女仆要杀他，魅魔女王要杀他，一些被她欺负过的女孩要杀他，我要杀他。 虽然我想杀他是真的，那是我对他最纯的、最彻底的感情，憎恨。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这样的家伙做交易，身为魔王每天都不知道他在感谢什么，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也不露一下面，我很怀疑他在偷偷谋划着什么。 像往常一样和他随便吵了几句之后，我回到了房间，虽然看样子他吵不过我，但身为魔王的他一句话就能把我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限制住我的自由。 我最近正在恢复一些力量，也许在等待一段时间我可以尝试一下和天堂取得联系，或者自爆。 “真烦……” 独身一人回到了卧室，当我打开门进去时…… “呀，你回来啦。” “唔！” 我猛地关上了门，转过身去靠在了门上。 只见米诺迦娅随意地躺在床上，上半身靠着床头，嘴里似乎还在嚼着糖果。 “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呀。” “找我？” “别那么紧张嘛，过来。” 她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了我的天使教官，他真是个和蔼的人，说起来他发现我消失了吗，也许他以为我死了吧…… 我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拉了起来，接着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上。 “拉窗帘干什么？难道你想和我做些什么事情吗？”她轻轻舔着自己的食指说道。 “是啊，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在这里。” “为什么？” “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我可不想让戈洛伊找我麻烦。” “你怕他吗？” “诶？” 面对米诺迦娅的这个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可以说怕，也可以说不怕吧，话说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聊天啊，你看见戈洛伊刚才那副蠢蠢的模样了吧，多可爱呀。” “蠢……我倒是看见了，可爱……没有。” 米诺迦娅咬碎了嘴里的糖，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一想到昨天夜里被这副利齿咬过，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背后透着一股凉气。 “话说你和戈洛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太懂。”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说好了要娶我，但玩弄了我以后就反悔了。” “所以……你是来杀他的吗？” 米诺迦娅撅起了嘴唇想了想，然后说道：“虽然有时我真的很讨厌他，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戈洛伊。” “喜欢那种家伙……你是不是没见过别的男性了。” “不觉得他很可爱吗？像个小孩子一样，比那些恶魔贵族或者大官领主一类的好多了。” 是啊，应该不会再有哪个地位显赫的恶魔像他一样蠢了。 “说起来，你真的是天使吗？”米诺迦娅好奇地凑近了我，凝视着我问道。 “当然了。” “好厉害……我还从来没见过天使呢。” “天使的血已经被你吸了……” “呐……”米诺迦娅咽下了嘴里的糖。“你能给我看看你的翅膀吗？” “翅……翅膀……” “对呀。”米诺迦娅双手合十兴奋地说道。“我听说天使的翅膀很漂亮，但是我还没见过呢。” 一想起戈洛伊对我翅膀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想在恶魔面前展出自己的翅膀…… “求你了……” 可面对这样的小孩子，那样好奇、渴求未知事物的眼神……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那好吧，先说好，不能乱摸。” “嗯嗯。” 我害羞地脱下了衣服，将气息运转到背脊处，随着一阵刺痛，缩在背部的洁白的翅膀“彭”的一下展开了，以最神圣的姿态展现在了恶魔的面前。 米诺迦娅微微张着嘴，望着我背后的翅膀，眼神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我最喜欢看见小孩子这样的表情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是我最快乐的事情。 “好漂亮……” “谢谢，那我先……喂！说好了不许乱摸的！” 米诺迦娅突然爬到了我的背上，随意地摸着我的翅膀，背脊处突然泛起一阵瘙痒。 “好棒呀！” “快下来！”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能咬！千万不能咬！” 我被迫趴在床上，米诺迦娅骑在我的身上，抚摸着我的翅膀。 “好吧……” 好痛！ 虽然米诺迦娅没有咬，但还是活生生地拽下了我的一根羽毛…… 这孩子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活泼…… 我收起了翅膀，床上了衣服，对她说道：“现在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唔，我也不知道，一般我都是偷偷看着你们，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窥的。” “很早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从你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就在偷窥着你。” 我突然害羞了起来，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你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想看戈洛伊会不会和你上床。” “不会！我才不会和那个家伙……” “看起来你很讨厌他呀。” “因为……我是天使，我要是你我可能早就杀了他了。” 米诺迦娅叹了口气，抱着双腿说道：“你可能不太懂啦，其实这样跟踪他还挺有意思的，看着他除了我以外还欺负过哪些女孩，说起来，我是最了解他生活的人了，每天都干些什么，爱好是什么，我都知道。” “你还真是爱他啊……” “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嘛。” 就在之前，你的未婚夫刚被你下了毒手，那巨虫咬的戈洛伊脸都肿了起来…… “就是那种感觉，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会对你很差或者很厉害，但又疼爱过你，你明明知道可能没机会和他在一起，还是会想靠近他？” 米诺迦娅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前辈，那位优秀的教官，在神界，新诞生的天使都会被分配一位前辈来做指导，会与天使前辈工作上一段时间，直到有能力独自担任工作前，都会一直和自己的教官待在一起，我也许是个比较笨的天使，考核了十二次才通过…… 虽然前辈对我很严格，但也确实会很温柔，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啊，天使想起了喜欢的人了，天使也会有喜欢的人。” “别乱说，才没有，只是想起了在天堂的一些日子。” “真是个不干脆的天使啊，不过也没什么，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有时候都会感觉像活在地狱一样，虽然我没去过天堂就是啦。” 突然间，窗外再次传来了一阵哀嚎声，与昨晚的惨叫声一模一样…… “啊，看来亲爱的引发了我在书房布置的陷阱。”米诺迦娅高兴地说道。“看来我该走了，很高兴和你聊天，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看着跑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的米诺迦娅，我也站了起来。 “别担心啦，我会回来的，我可不想错过看你入浴的时间。” “什么？” “没什么，对了，如果你的内裤找不到了，可以去菲妮塞丽的卧室看看。” “米诺迦娅！” 窗外忽然传来了戈洛伊怒气冲天的吼声。 “呀，看来没时间了，我先走了，回见。”说完，米诺迦娅便冲出了窗外。 我跑过去把身子探出窗户环视着四周，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好厉害的孩子，竟然可以在这座揭秘森严的皇宫里随意进出，看样子我该让她教教我这些技巧的。 “嗯？她刚才好像说……我入浴的时候。” 第22章.安逸的清晨 安逸是什么样子的？安逸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在地狱这样充满罪孽的恶处，提起安逸一词便就是一种莫大的亵渎与犯罪，在这里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无论是人还是天使，一旦到了地狱，等待着自己的就只有无尽的苦难。 可我究竟是犯下什么罪了呢，神是全能的，神知道我在这里吗？神会救我吗？神一定会救我，我是圣洁的，只要我保持着圣洁的心，神是会知道的…… 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都会这样告诫着自己，要时刻保持着一颗圣洁的心，要憎恨一切敌人，憎恨那些凶神恶煞的恶魔。 然而这一天清晨，我得到了安逸，当我缓缓睁开眼睛时，我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魅魔，没有吸血鬼，也没有那个混蛋白痴的魔王，当我的身体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后，便如此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而这样的事情在地狱便是一种奢求。 看样子神是听见了我的祷告，才赐予了我如此的安逸，让我能静下心来。 “唔……” 我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头揉着眼睛，杂乱的头发散在肩膀四周。 “好安静……” 我伸了个懒腰，望着周围，静静地靠在床头，聆听着四周，然而过了许久，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独自坐在了梳妆台前，将脑后的长发搭在肩膀上顺到前面，拿起桌子上的木梳慢慢梳理了起来。 平时都是菲妮塞丽帮我梳头的，不得不说的确有些习惯了，她每次都会把我打扮的像个精美的玩偶，连我自己都要发出赞叹。 可是天使习惯了让魅魔服侍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吧。 我将杂乱的长发随意梳理了一下，便甩回了后面。 换好了衣服后，我打开了卧室的门，发现走廊里也是静悄悄的，仿佛整座高塔都是空的，没有一个人。 从高塔上下到二层的与主殿的连接口处，我发现大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该死……戈洛伊这个混蛋……” 一旦这扇门被锁死，就说明他不希望我擅自离开，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而无心顾及我了。 “该死你这破门……” 我推了推那扇门，不断地晃着，看样子靠这些牢骚是打不开的了。 “早啊，莉帕缇娅。” “啊！”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猛地转过身去，看见是米诺迦娅站在我的身后，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 “你……怎么在这。” “我看见你为难，所以就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入口，我卧室的窗户应该也被锁住了…… “你从哪来的……怎么进来的？” “这个你不用在意啦。” “你……穿着的这是什么。” “洋装呀。”米诺迦娅背着手活泼地转了一圈，舞动起了裙摆。“好看吗？” “感觉怪怪的，为什么要设计的这么复杂。” “因为好看呀。”她歪着头说道。 “总之……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嗯，我的未婚夫似乎是有些忙，所以就把你锁起来了。” “忙什么？”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你今天看起来好随意呀，菲妮塞丽没有帮你打理吗？” 随意什么的，我觉得只是头发没有盘起来而已吧。 “我想去找戈洛伊，但是……这门上了锁。” 米诺迦娅背着手，小步跳到了我的身旁，突然摆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吗……” 米诺迦娅突然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是？” “这扇门的要是。” “太好了，快帮我打开。” 当我刚要伸手去拿要是的时候，米诺迦娅突然把握着钥匙的手收了回去。 “要我帮你开门也行，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米诺迦娅用另一只手取出了嘴中的棒棒糖，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说道：“吻我一下。”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被天使吻呀。” “可是……” “唔，你不答应就没有钥匙了。” 要主动亲吻恶魔什么的……即便是一个体型较小的女孩子，但她也是恶魔呀，可如果我不从这里出去……就得等戈洛伊把我放出来，且不说他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干等着被恶魔玩弄，想关就关，想放就放，这也是一种侮辱和亵渎。 那就没办法了……神会理解我的。 “好吧。” 我弯下腰，将头发拂到了耳后，慢慢吻在了米诺迦娅的嘴唇上，暖暖的，散发着一股糖果的香气，我还从未体验过与这样可爱的恶魔的有过什么主动的肌肤接触…… 比我想象中的要舒服…… “唔！你干什么！” 我猛地向后倾去。 “什么呀，都不能伸舌头吗。” “我可是吻了你了……该把要是给我了吧。” “好啦，帮你打开就是了。”说着，米诺迦娅眨眼间就消失了，突然就出现在门外了，很快就帮我打开了门。 “你是怎么出去的……” “秘密哟。” “那好吧，戈洛伊在哪？” “亲爱的在书房。” 书房吗，看样子是在办理什么公务。 这家伙也会办理公务吗…… “等一下，天使。” “怎么了？” “给你。” 米诺迦娅把还剩一点的棒棒糖递给了我，上面还挂着一丝小家伙晶莹的唾液。 “很好吃的。”她微笑的说道。“不吃我可是会生气的哟。” 我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把棒棒糖放进了嘴里。 我可不想哪天早上发现早餐是一只会咬人的怪物。 第23章.烟雾缭绕的书房 当我离开了高塔，顺着连接着高塔与主殿的长廊来到主殿二楼时，发现仆人们慌慌张张地运送着点心和茶水，而在四周可以看见那些身穿铠甲的卫兵，尽管这在皇宫里不是什么怪事，可是他们着装的不同和所持的武器都表明，他们不只是皇宫卫队的士兵。 我有些疑惑地靠着墙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而在这期间，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仆人没有看哪怕我一眼，似乎就把我当做了空气一样对待。 什么啊，这些家伙已经对我这个天使习以为常了吗…… 这样的话还真是感觉有些不爽。 来到戈洛伊书房的门前，两名卫兵守在门口，我看着进去的那名仆人，刚要跟进去，却被两个卫兵拦了下来。 “你是做什么的。” “我？” “对，就是你，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好蛮横的士兵啊，虽然天使向恶魔索要尊敬听起来也确实有些可笑…… 也许是因为戈洛伊的原因，这段时间所有恶魔都对我很尊敬，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可不好，会丧失警惕性的。 “我是戈洛伊的……” 说起来我该自称是谁呢？戈洛伊的俘虏？敌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 既然我们有交易的话，应该是同伴关系吧。 “我是戈洛伊的同伴。” “同伴？”卫兵打量了我一下。“居然敢叫魔王陛下的名字，真是放肆！” 说着，卫兵将手中的长矛指向了我。 突然间，那长矛的前端被一只手握住了，紧接着长矛的刺便被掰了下来，断成了两截，一股杀气在书房门前弥漫开来…… “竟然敢……企图伤害我的小姐……” 菲妮塞丽的眼神失去了光泽，一条黑色带着锯齿的、尖尖的尾巴刺穿了女仆装的的裙摆伸了出来。 “菲……菲妮塞丽大人！”健壮的卫兵丢掉了手中剩下的木柄，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这家伙……是想死吗……”菲妮塞丽的四周莫名地燃起了一团黑色的火焰，一股强大的气息由下而上地冒起。 “我、我不知道这位大人！请您恕罪！” “那个……菲妮塞丽，别这么生气啊。”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只能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瞬间，菲妮塞丽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拉住了我的手。 “您没有受伤吧。” “没……有……” 刚才那一瞬间她释放出的力量……绝对不弱于戈洛伊……一个魅魔女仆竟然有这样强大的魔力，真是不可思议……还是说魔族的仆人其实都是隐藏的战斗力…… 这一点一定要记下来。 “您来这里做什么？”菲妮塞丽眨了眨眼睛，表情平淡地问道。 “啊，我早上起来发现大家都不见了，所以就找出来了，你知道吗！戈洛伊那个混蛋又把我锁起来了！” “谁啊，敢叫本王的名字，还敢叫本王混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不怕死的进来。”屋内突然传出了戈洛伊的声音。 “原因戈洛伊在里面啊，这家伙……喂！菲妮塞丽，你冷静点！” 我拽着再次燃起了黑色火焰的菲妮塞丽，但却被她拉进了书房内。 进入书房后，发现里面站着继位身穿制服的男人和一些留着大胡子和巨大犄角，长着一副牛脸的恶魔……而整个屋子飘着一股烟味，还有恶魔身上那常年积累下来的恶臭…… 戈洛伊坐在书桌后面，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了我和菲妮塞丽…… “啊……是莉帕缇娅啊。” “陛下……您要伤害小姐吗……”菲妮塞丽摇摆着那条黑色的尾巴，身上充满了杀气。 “这、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伤害她呢，菲妮塞丽你真是的，多心了，太多心了。”戈洛伊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友好的握住了我的手。“您昨晚睡好了吗，希望您睡好了，也希望您在宫内住的舒服，希望您满足我们魔族的待客之道。” 看见戈洛伊友善的模样后，菲妮塞丽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走到了一旁。 “来，请您坐在这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戈洛伊将我带到了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那些恶魔也都带着一副恐惧的目光看着我，尤其是长的像虫子的，体型巨大的恶魔……挥舞着触手，看着像是慌了神。 “这到底是……” “您坐，别跟我客气。”说着，戈洛伊凑到了我的耳边。“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把你锁起来了吗。” “也许你该换把锁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戈洛伊砸了砸嘴说道：“既然你来了就没办法了……这样，你现在的身份是天使代表，要强硬一些，明白了吗，交易，现在是交易的时刻，天使大人。” 诶？现在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戈洛伊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真的很让我难受。 “我说你们，见了天堂的使者，还不打招呼。” “是，见过……使者大人。”那些凶神恶煞的恶魔都毕恭毕敬地对我表示了敬意。 原来如此，现在是交易的时刻。 我靠在了椅子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学着往日戈洛伊的模样。 “咳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啊，是这样的，就在今日清晨，格罗特尼的使者进皇城觐见，说就在前几日，拉斯特领地的军队进犯格罗特尼，攻下了格罗特尼的三座城池，格罗特尼的使者是来求援的。”戈洛伊搓着手在一旁说道。 “格罗特尼？” 拉斯特是魅魔女王狄帕洛娜的领地…… “啊，格罗特尼是拉斯特旁边的领地，在地狱的西边，领主是亚泽诺兰·别西卜。” 别西卜？那就是属于七宗罪“暴食”的领地了……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色欲会去侵犯暴食，这两个领地为什么会挨在一起，而且以前的别西卜那样的强大，甚至可以和撒旦与路西法对抗，而今却被魅魔侵犯？ 地狱也是世风日下啊…… “那这些是……” “这些啊，都是我大臣，那位，那位是格罗特尼的使者。” 顺着戈洛伊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些体型怪异巨大的恶魔之中，站着一个长相清秀，栗色短发的少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礼服和红色裤子，身躯十分的瘦小，头顶长着一对动物的耳朵，有些胆怯地望着我。 好可爱的孩子……他是恶魔吗？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喂，你，快过来跟天使大人打声招呼。” “啊！是！” 那位少年有些害怕地走到了前面，微微低着头，眼神微微上瞟。 “大人，我是格罗特尼的使者，是奉大公之命来求援军的。” 第24章.魅魔还是狼人？ 少年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桌前，对于我的那份恐惧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恶魔来说，天使就是他们的恶魔，虽然大部分的恶魔都像戈洛伊这样的混蛋嚣张，对我们天使不屑一顾。 听了使者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看了看戈洛伊，对他问道：“魔王，你会出兵吗？” 戈洛伊清了清嗓子说道：“历来领主之间的争斗，魔王是不会介入的，一旦魔王失去了中立性，那便是选择了帮派，这对于魔王来说是忌讳的。” 接着，戈洛伊又看向了那个使者说道：“出了这种事情，就算要救援，也应该求助其他的领主吧。” “陛下……您知道的，拉斯特与格罗特尼相邻，而同样与格罗特尼陆路接壤的领地就只剩下了瑞尔斯了……” “瑞尔斯？”我问道。 “就是卢克斯格大公的领地。” 哦……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晚宴上被魅魔女王狄帕洛娜勾搭上的那位长着巨大犄角的老人，是掌管“暴怒”的领主…… 难道说那天狄帕洛娜是早就对格罗特尼有预谋，所以才和卢克斯格勾搭的吗？为了不让他出救兵……这样的话，格罗特尼就是个任由魅魔宰割的绵羊。 看着那个使者焦急的模样，我推了推戈洛伊说道：“那你就帮他一下吧，那么可怜……”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话，那使者吸了口气，打起了精神，望着我和戈洛伊。 “啧……”戈洛伊推开了我的手，又咳嗽了两声。“那个……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天使大人有话要说，都出去，出去，快点的，别磨蹭。” 在戈洛伊的驱赶下，那些奇形怪状的恶魔都离开了书房……除了…… “菲妮塞丽，你快出去。” “小姐才是我的主人。”面对戈洛伊的命令，菲妮塞丽竟然敢违抗，戈洛伊也是她的主人吧…… “算了，那你就待着吧。”戈洛伊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你怎么想的？”我抬起头来问道。 戈洛伊坐到了木桌上，看着桌子上铺着的那张地图，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随便就说要出兵。” “我没说啊，我就是建议一下，感觉那个他太可怜了……” “这是恶魔之间的纷争，哪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戈洛伊翘起了腿说道。 “那你就是不打算出兵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都说了，魔王要保持中立性。” 戈洛伊闭着眼睛，装着大义凛然的模样，明明之前还打算算计其他的领主，甚至造了那个什么……大魔炮，现在又谈什么中立，这样的家伙真是不可信。 “没有什么中立吧。”我看着地图说道。 “你说什么？”戈洛伊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只有两种立场，支持格罗特尼和不支持格罗特尼，而不支持格罗特尼无非就是和魅魔女王狄帕洛娜站在一起，这哪有什么中立呢？” 戈洛伊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目光又回到了地图上。 根据地狱地图的态势来看，格罗特尼的领地处在地狱的西面，地理位置非常尴尬，与拉斯特和瑞尔斯紧紧相连，而同时又被一个……巨大的山丘一样的东西圈了起来，和拉斯特还隔着一条大河，如果有实力，将这些天堑都利用上，可以造出一道很好的天然防线，可惜面对强大的魅魔。 可一旦处在劣势，那这些天堑无疑是帮了魅魔的忙，如果瑞尔斯不出兵的话，那其他地方的援军根本进不来，想要救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话说那个地图上画着的，像山丘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我指着地图问道。 “啊，那个不是山丘，是尤罗玛大峡谷，很壮观的，就像一个栅栏一样将格罗特尼圈在里面，而进入大峡谷的路就相当于栅栏的门。”说着，戈洛伊摇了摇头。“可惜啊，魅魔会飞，再加上近年来魅魔的步步蚕食和格罗特尼的新领主，亚泽诺兰的若软，这到天然的地理形势倒真是帮了魅魔一个大忙，格罗特尼的人就是想逃都很难逃出魅魔的手掌心。” 突然，戈洛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怎么了？” “啊……我是在想，格罗特尼的人能被魅魔玩弄，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总比死在瑞尔斯领地那些公羊的手里好。”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想点正事吗……” 戈洛伊搓了搓脸，身体向后仰去，双臂撑着桌子，望着天花板说道：“想啊……我怎么不想，可我还是觉得不妥，你不知道，狄帕洛娜那个臭女人的势力很大，魅魔现在是地狱中最强的一族，再加上格罗特尼倒霉，大峡谷和葛洛贝斯河全被魅魔夺下了，两地之间的界河，现在也变成了魅魔家里的内河，现在和狄帕洛娜撕破脸……” 戈洛伊的思考不无道理，按照地图上的形式看，格罗特尼是扛不住恶魔的进攻的，就算戈洛伊出兵，也很难给予他们什么帮助…… “总之，这事急不得，我得先看看其他几个领主的态度再做决定，毕竟……魔王的势力小啊，魔王可怜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魔王？” 戈洛伊摊了摊手。“美食和女人，还要名誉，尤其是这豪华的宫殿，只有魔王才能享受好吧，只有魔王才可以随意享用任何种族的女性……或者男性，看着领主们给自己进贡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进贡？” “对啊，进贡，虽说魔王与七大领主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但理论上魔王还是地狱之主的，所以他们还要给我乖乖进贡。”戈洛伊骄傲地说道。 “我比较好奇，和你关系很差的狄帕洛娜会给你进贡了什么。” 戈洛伊头也不回地指着菲妮塞丽。 “这位大小姐就是狄帕洛娜上次的贡品。” “哈……那你还真是不幸啊。” “哎，我也许应该和狄帕洛娜搞好关系，你知道吗，魅魔啊，要是狄帕洛娜不开心，就会一直给我进贡菲妮塞丽这样的魅魔，那我怎么享受啊，当魔王就少了一大乐趣。” “你这家伙当魔王就是为了魅魔吗……” “不，其他族的女孩我也要，其实格罗特尼的狼崽子们也不错。” “狼崽子？” “啊，格罗特尼狼人多，是狼人的居住地。” 说起来刚才那个少年使者就长着一对野兽的耳朵和尾巴……那就是狼人吗。 “反正这件事情我得好好想想，真是棘手啊……无论怎么着，这次我是不能再干坐着看戏了，必须得选择一方，要么趁机和狄帕洛娜搞好关系，要么就帮助格罗特尼揍这个臭女人，无论怎么样，我肯定得捞点什么。” “陛下。” “嗯？” 戈洛伊转过身去，看见的是杀气腾腾的菲妮塞丽。 “您不喜欢我吗，是觉得我不好吗，您对我进宫很有意见吗。”菲妮塞丽眼睛失去了神色，又变的像刚才那样，似乎进入了一种催眠般的状态…… “不、不是这个意思啦，菲妮塞丽你很乖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把你放在天使身边，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呢。”戈洛伊紧张地像对待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轻轻抚摸着菲妮塞丽的头。 这魔王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看来我以后也得防着他点，戈洛伊这个魔王……不得不小心啊。 第25章.魔王的尊严 而后，在戈洛伊的款待下，文武大臣以及格罗特尼的使者来到了宴会厅，也许这便是魔王的实力之一，短短的时间内便布置好了宴会厅，酒肉与女色之气眨眼间便飘散于厅堂之上，载歌载舞，看不出丝毫战火弥漫的味道。 坐在戈洛伊的身旁，高台之上向下望去，在音乐的撩动下，魅魔们一展其美艳绝色，披着轻纱，舞动着柔软娇艳的身躯，时不时便引出一阵叫好声。 戈洛伊靠在王座上，大口地饮着酒，满面红光地望着那些魅魔舞者，竟好似将之前的事情一忘而空。 “好！”戈洛伊随手将空了的酒杯扔在了桌子上，带起了一片叫好声，那些魅魔细腻又光滑无暇的身躯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勾的这些恶魔的心无一不躁动。 “都愣着干什么啊，喝！大口地喝！今天是有大公的使者在此，可不能慢待了。”说着，戈洛伊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戈洛伊擦了擦嘴，转头对我说道：“莉帕缇娅，你不喝吗，别这样郁郁寡欢 ，该吃该喝照旧便是。” 我看着杯中的酒，平静的酒面上映着我的倒影。 当我举起酒杯将那琼浆吞下时，整个体内都如被烈火灼烧着一般，散发出一种无以言表的痛苦。 “恶魔的酒……太烈了。” 我搞不懂戈洛伊要做什么，作为地狱最高的君王，款待其他领主的使者自然是没有错的，可是在这宴会厅中，有两个人，脸上一点笑的模样都没有，一个是捉摸不透戈洛伊心思的我，而另一个便是格罗特尼的使者，他的目光回避着那些姿色撩人的魅魔，也并未饮一滴酒。 魔王在想什么？就在此刻，使者的同胞正在被魅魔们虐杀着，而他却摆出如此亵渎无礼的阵势…… “戈洛伊……”我忍不住问出了声。 “诶，别扫兴，喝酒，喝酒。”戈洛伊推了推手，压住了我的话，又继续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虽然厅内一片歌舞升华，可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极其的压抑，让我不得不平息凝气去探查掩藏在面纱下的獠牙究竟何时袭来。 终于，一曲结束后，舞者们对戈洛伊鞠了一躬后，退到了两侧。 “你，过来。”戈洛伊指着领头的舞者，勾了勾手指。 那魅魔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台上，走到了戈洛伊身边，戈洛伊一把将其搂入怀中，肆意地闻着魅魔的体香。 “来，给本王斟酒。” “是，陛下。” “喂，我说你们也别愣着，给各位大人斟酒，”戈洛伊对下面的魅魔喊道。 看着戈洛伊挑逗魅魔的模样，大臣们没有一个人多嘴的，都安然享受着魅魔的姿色。但也许是彻底惹恼了那个使者，一声巨响，只见那使者站起身来，打翻了准备给自己斟酒的魅魔手中的酒壶。 戈洛伊眯起了眼睛，装出一幅醉醺醺的模样，身体前倾，望着那边说道：“使者，你这是做何事啊。” 使者瞪起了眼睛，两三步到了前面，微微弯下腰说道：“陛下！我不明白您这是何意！” “使者何出此言，本王按照礼节招待你，你却如此败兴，甚至……还问本王是何意。” “陛下若不肯相救，直言便是，为何如此侮辱一方使者！此举令人寒心。”使者微微抬起头，本是柔弱的少年此刻眼神中却迸发出一股寒气，如野兽一般。 “侮辱？你说本王侮辱你了？” “陛下知道此刻两地正在纷争，但却请出妖艳魅魔，难道还能做其他的解释吗？” “好啊！”戈洛伊一把推开了魅魔，靠在了王座上，两条腿搭在了桌子上，踢翻了酒杯。“刚才你说，本王侮辱你了，那本王倒想问问，就在之前，本王以胜利的姿态，以魔王的姿态宴请七大领主，敢问，面对君王的邀请，你们家主子人呢！” 戈洛伊此言一出，厅内突然鸦雀无声，连我也没想到，戈洛伊竟然对此事耿耿于怀，竟羞辱使者予以报复。 “七个领主，只来了三个，本王佩服狄帕洛娜，这个女人就连本王也不敢惹，可却依旧出现在了本王的宴会上，反观其他四位领主……不知是以什么样的想法度了我这个君子的腹，竟敢如此怠慢魔王的邀请，你说！这个侮辱该怎么算！” 戈洛伊放下了腿，慢慢站了起来，背着手说道：“如今，格罗特尼受到了魅魔一族的侵犯，此刻找不到援助，便来撒旦城求本王出兵，看来这亚泽诺兰是把本王当成给他养兵的人了，是吗？” “我家主人绝无此意！”使者突然慌张了起来。“那次宴会，我家主人没能出席实在是失礼，但的确是因为我家主人……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戈洛伊仰着脖子，敞开双臂喊道。“堂堂七大恶魔家族的别西卜之后，居然说身体不适！难道你家主人忘了他是‘蝇王’别西卜之后了吗！忘了都是他给世人带去疾病吗？” 使者低下了头，收起了刚才那股锐气，面对戈洛伊的步步紧逼，说不出半句话来。 “于情，魅魔一族的女王来了本王的宴会，给足了本王面子，于理，魔王不干预领主之间的纷争，那你说，本王做的事情还算得上是失礼吗！” 戈洛伊不屑地看了那个使者一眼，转身朝着大门的放下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先在城内稍作休息吧，此事本王自有定夺，就在此刻，本王的使者也已经出发了，至于结局如何……” 看见戈洛伊疾步离开，我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戈洛伊，竟如此重视其他领主对自己的敬意，竟出的如此手段，出乎我的意料。 第26章.魔王的小把戏 我追着戈洛伊而去，一直跟随到了他的卧室，戈洛伊似乎憋了一股气在心头，而现在也无心与我争执，更是好似有意在回避着我一样。 进了卧室后，他没有关门，而是可以给晚几秒跟进来的我留了门。 步入卧室后，我关上了两扇厚重的木门，望着站在那里的戈洛伊。 “你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戈洛伊头也不回地背着手问道。 “我们的交易是我会协助你统一地狱，这没错吧。” “当然没错。” “可现在，魅魔一族联合瑞尔斯对格罗特尼发动侵略，如果魅魔一族真的吞并了格罗特尼，那对你最不利。” 戈洛伊侧着脑袋，慢慢转过身来，摸了摸下巴，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对我说道：“接着讲。” 我叹了口气，慢慢迈步走到了他身旁。 “魅魔现在无论是对人类灵魂的收集还是自身在地狱的发展，都可谓是无人能敌，其领土之大遏制住了地狱领主与魔王之间的联系，就像一把匕首一样插在中间，既可以抑制格罗特尼和瑞尔斯与地狱东部和中部魔王的联系，又可以利用纵深优势抵抗东侧的四大领主，再加上拉斯特东侧的四大领主之间一直有着纷争，无法形成有效的统一联盟，想要遏制住魅魔的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现在魅魔入侵最弱的格罗特尼就是在试探你和其他领主的反应，若现在不抑制魅魔的发展，只怕是后会无穷。” “你好像，对魅魔成见很大嘛。” 我别过头去说道：“这无关自己，而是地狱里对人类蛊惑最深的便是魅魔，我深知魅魔发展的速度之快和她们的恐怖性，为了天堂和人类着想，我也必须反对魅魔的发展。” “可她们真的很棒啊。”戈洛伊耸了耸肩说道。“假设明天狄帕洛娜带人杀进了魔王城内，投降做她的玩物也不是什么屈辱的事情，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些东西嘛。” 我不知道戈洛伊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那样厌恶魅魔女王，更是无法容忍领主对自己的不敬，可为什么现在又如此说话？ “说说吧，天使大人，你认为该怎么做？” “自然是帮助格罗特尼，击退魅魔的入侵。” “如何帮助？” 戈洛伊紧随起来的一句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正如你说的，魅魔的拉斯特领土宽广，既有天堑又有纵深，加上这段日子养精蓄锐，收割了大量的人类灵魂，就连我都要让她们三分，这出兵……无异于找死。” “我……” “你说的没错，拉斯特就是一把匕首，将整个地狱的联系切割开来，让领主和魔王们首尾不能相接，前后不能相顾，而魅魔呢，兵精粮足，机动性高，要跟她们作对可不容易。” 我没有说什么，而是皱着眉头看着他。 戈洛伊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使者已经出发了。” “什么意思？使者？” “对啊，就在之前，我已经派遣了特使前往拉斯特，面见魅魔女王狄帕洛娜。”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戈洛伊。 见我不解，戈洛伊又立马说道：“这地狱自古以来就有它自己的规矩，魔王不能插手领主之间的争斗，而领主却可以随时挑战魔王，而且……这么久形成的局势，不是说打破就能打破的，本王若是直接干涉，不过是徒劳罢了，但是现在不同了。” “什么意思？” “在我们的上面，有数以万计的天使大军整装待发，随时都可能攻入地狱，你的到来和本王在恶魔面前对你表现出的尊敬，印证了这一点。” “你是说……” “没错，像本王这样高傲的魔王，会对一个人尊敬和表现出崇敬之意，只能说明本王怕这个人，怕这个人带来的后果，那本王便是告诉了所有恶魔，这个天使代表的是天堂和随时可能杀过来的天使大军，那所有领主干事之前就得想一想了，真有一天，这天使下来了，我们怎么办？” 戈洛伊围着我转起了圈，自信心满满地继续说道：“为了打破地狱自古以来就形成的局势，就需要一股新的势力介入，而你……我的莉帕缇娅，就是这新的势力，我要让天使的威胁像一根钉子一样楔进地狱，而本文给拉斯特送去的特使就是此意，我要告诉狄帕洛娜，她的行为本王可以忍受，但天使不能忍，这样充满敌意，破坏地狱大一统的事情，天使是不能够原谅的。” 没想到戈洛伊竟然想到了这一层，原以为我就是个摆设，现在看来我的价值比摆设要稍微高一些，我是一个标志，尽管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阶天使，可到了戈洛伊手中……我竟然就成了威胁七大领主的钉子，代表着天堂…… “这样一来，狄帕洛娜就得想一想，怎么对付这股新的势力，而其他的领主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也得考虑，一旦惹得天使不高兴了，攻进了地狱怎么办？那对于自己利益的考虑，就得加上天使这一点了，当整个地狱都因一股势力而受到威胁时，你觉得……她狄帕洛娜有多大胆子冒这个险。” “我明白了，你是在利用我这股虚无缥缈的势力威胁狄帕洛娜，一旦她不考虑天使的因素，继续侵略，那便是让其他的领主自然地联合起来了。” 戈洛伊点了点头。“没错，何必要出兵呢，本王一句话就能吓退狄帕洛娜你信不信？” 我抱臂望着戈洛伊问道：“可如果她不怕呢？毕竟天使进攻还没有什么影子能够证明，一旦她赌这一把了呢？” “这就要看她如何想本王了。” “什么意思？” “在特使携带的文书中，本王以摒弃前嫌，以恳求的姿态求她退兵，地狱的恶魔们知道本王竟然如此低三下四，便一定会信以为真，加上今天我对格罗特尼特使的态度，他们也一定会想，这个戈洛伊啊……这么有自尊，如果只是没影的事，怎么能让他放下架子求人呢？” 我松了口气，原来这个混蛋早就计划好了，装模作样的，现在对魅魔出兵不能，就只能以文的方式来谈判，而这家伙一出手竟然就要致对方于死地……让魅魔一族从傲视群雄的姿态变为众矢之的。 戈洛伊看见我的模样，又突然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可别乱想，本王的确是个很重视敬意的人，那个亚泽诺兰不来本王的宴会，本王真的很生气啊，况且，不先削削他们的锐气，本王还有何颜面啊。” “区区魔王，还要什么颜面。” “我可告诉你啊，你也看见本王的自尊心了，以后说话客气点，听见了吗。”戈洛伊掐着腰，凑到我的面前说道。 “一米以上，混蛋魔王，很臭的。” “呀，反正我们都在卧室里了，不如……” “我真的会自爆的，你不怕死你就试试。” “你自爆又上不了我，只是浪费了一具美妙的胴体罢了。”他轻轻嗅着我的身子说道。 “是吗，那你觉得地狱的恶魔们知道了你惹得天使代表自爆了，他们会怎么想？你把我们天使说的那么强，而且好像马上就要进攻地狱了，我死了，这下子你如何解释？” “你……” “只怕他们会杀了你来平息天使们的震怒吧。” 戈洛伊挠着头，吸了一口气。 “你学的够快的啊，转过头来就用我的招对付我，太过分了吧。” “跟混蛋在一起，总得防着点吧。” 戈洛伊坐到了床上，不高兴地看着我说道：“明明我这么喜欢你，只是想夺走你的纯洁，然后跟你诞下子嗣罢了，至于吗。” “杀了你信不信。” 第27章.花园午茶 午后，送走了格罗特尼的使者，在戈洛伊的邀请下我来到了皇宫后侧的花园之中，真不愧是魔族的花园，黑色的灌木丛被荆棘缠绕，红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喷泉中涌出，猩红的天色下坐在这里，即便安然也会心生死意。 菲妮塞丽将重新入浴后的我打理整齐后，带着我来到了花园之中。 只见在喷泉旁，戈洛伊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高点，一旁还放着热茶。 见我走过来时，戈洛伊满面的笑意突然变成了紧皱着的眉头，直到看着我坐下来，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换上男装了？” 我将束好的长发轻轻一甩，翘起了腿望着他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两性的服装不同，两性的地位亦是不同，我若穿女服，做女妆，只怕会被某些人轻视。” “你说的某些人……是指我？” 我没有回答，拿起了被菲妮塞丽倒满了茶水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戈洛伊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这也一看……你男装的模样更诱人，这样跟你说吧，你越是显得强硬，本王就越想征服你。” “到底是混蛋魔王，有这样恶俗的心态。” “不恶俗，怎么能当上魔王呢？”戈洛伊前倾着身子，咧开了嘴角，舔了舔自己锐利的虎牙。 “你今天真有兴致呢，还请我喝茶。” “我对你不是一直很好吗，咱俩应该也算是模范夫妻了吧。” “这个倒不是针对你，但天使是不结婚的。”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能骂我两句呢。”戈洛伊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么喜欢挨骂吗，混蛋魔王。” “这就舒服多了。” 戈洛伊搓了搓脸，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摆着一副随意的姿态说道：“真累啊，这当魔王真不是个好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你还当。”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小姐，啊—” “那个……菲妮塞丽，蛋糕什么的我自己吃就好了……” “……” 菲妮塞丽举着叉子，表情平淡地凝视着我。 “是……”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张开了嘴。 “不当不行啊，这魔王累是累，危险是危险，可这个啊……就像是一种使命一样，是每一个恶魔都要去争的事情，说起来，为什么你们天堂不像地狱呢。” “天堂要是像地狱，还分开干什么。” “有道理，诶，我打听一下，神他老人家每天都整的神神秘秘的，为什么你们天使就不去挑战他呢。”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拍着桌子喊道。 “就是问问嘛，好奇，你生什么气啊。” “这可是叛神的话！” 戈洛伊眨了眨眼睛，竖起了两根食指说道：“那个……你知道我是恶魔对吧。” 我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后，清了清嗓子，别过了头。 “总之，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今天的形势你也看见了，这地狱这么乱，你说本王究竟该如何是好。”戈洛伊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问我？” “对啊，咱们不是合作关系吗，那你也得帮着本王出谋划策吧。” “好吧。”我叹了口气，挪了挪椅子。“我问你，你知道魔族的问题出在哪吗。” “魔族还有问题？” “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帮忙。” “好好好，你说你说，魔族的问题是什么？” “自从地狱有了七大领主，七个位高权重的恶魔以来，地狱的权利便被分散开来，七个领主和一个魔王，这魔王说的好听是叫魔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权利分散而导致的最高权力的争夺便展开了，而魔王，如果你想，也可以叫第八位领主，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是地狱位置里最值得争夺的一个。” “接着说。” “魔王不能干预七大领主，而七大领主可以随意挑战魔王的地位，是这样没错吧。” “对啊。” “那我问一下，有任何书面律法来规定这件事情吗？” “当然没有，你开玩笑呢吧。”戈洛伊嗤笑了一声说道。 “对，那这就是给魔王这个位置添置了一个障碍，魔王不能犯下，而领主们却可以犯上，但却没有任何书面文字来做规定，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便是由长期的社会环境造成的道德束缚。” 戈洛伊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还以为我们魔族没道德了呢。” “你们是没有，但就是这样讽刺，你们貌似还真的会在意什么。” “这方面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毕竟……” “毕竟这对你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天使尊于上帝一样，也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这玩意既没有实质性的束缚，有没有强制性的规定，但又不得不遵从它来，真是棘手啊……那我该怎么做？用律法的方式来告诉领主们，魔王的权威不可侵犯？”戈洛伊搓着手说道。 “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一条建议。” “什么？” “把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束缚翻转一下，把你当魔王这件事情说成是天经地义的，让魔王的位置变成神圣的，至高无上的，不可侵犯的，谁若侵犯这个位置，那便是会遭到众人的唾弃。” 戈洛伊的目光望着那不断涌出红色液体的喷泉，眉头紧锁，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只是花的时间要长一些罢了，但若想让以后变得安宁，你就得如此做。” “可是……这从哪开始呢，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情。” 我的食指轻轻从下巴划过，接着说道：“首先，自然是应该从你的领地做起，恶魔的生活太随意了，你起码应该把撒旦城的权利集中起来吧，若是连自己的城池都如此散漫，还谈什么统一地狱呢？” 恶魔天天只想着用暴力打倒对方，我也应该让他们稍微放弃一下暴力，变得文明一下，这样对天堂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不仅是在帮助戈洛伊，更是在帮助天堂和人类，让恶魔自己被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束缚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所欲为。 “小姐，你嘴角沾上奶油了。” “啊……没什么，擦掉就好了。” 当我刚准备伸手去拿餐巾时，胳膊却被菲妮塞丽抓住了。 “您这样尊贵的身躯，怎么能用餐巾呢。”说着，菲妮塞丽又抓住了我的另一条胳膊，一条腿压在了我的身上。 “做！做什么！不要乱舔啊！” 我挣扎不得，只能眼看着菲妮塞丽对我为所欲为！温热的舌尖划过我的嘴角时，似乎没有让她满足，反而更加…… “这蛋糕的味道不错，本王其实很少吃甜食的，倒是更喜欢看别人吃甜食。” “快帮我！戈洛……唔！” “我没告诉你吗，你穿男装的样子最能吸引的不是我，而是你家的女仆啊，唉，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怜的莉帕缇娅，安息吧。” “小姐……”菲妮塞丽的碧蓝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芒，泛起黑色的混沌，奇怪的笑容慢慢挑起了她的嘴角。 “你这个混……别、别伸进来！唔！” 你这个混蛋魔王！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 第28章.怀念的天堂 人们每天都会在担心什么呢。 作为天使的我从未与人类有过相同的琐事，更不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叹息，这样悲天悯人的举动并不适合出现在一位天使身上。 “唉……” 虽然话是如此，但当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时，总是会忍不住发出这样可悲的哀叹声。 菲妮塞丽站在我身后帮我梳理着头发，将每一缕秀发梳理的光滑柔顺，没有一丝毛糙。 镜中的女性的确是一位天使，可这位女性的身躯自诞生以来便一直在地狱，早已经没有了天使的光泽。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副面容与身躯，是我原本的身躯吗，还是说……它完全是诞生于地狱的环境之中，毕竟，我时常会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如魅魔一般的神态，即便那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 “小姐，您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站在我身后的菲妮塞丽看着镜子里的我，语气平淡的轻声询问着。 明明平时从不做什么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呆板，甚至是木讷，可菲妮塞丽对我总是那样关心，在地狱之中，菲妮塞丽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虽然一个雌性天使信任一个魅魔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样的事情现在的的确确存在着。 “没什么……只是……” 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菲妮塞丽，我没有把心思说出来，毕竟跟恶魔讲述自己的苦恼……有些太奇怪了…… 菲妮塞丽将我的头发盘好，慢慢将梳子放到了桌子上，双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双肩上，轻声问道：“小姐，您是想念天堂的生活了吗？” 我皱起了眉头，回过头去看着她，而菲妮塞丽却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 “猜的吧，您的心事我基本上都算清楚。”她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边说着，嘴角一边犹豫着翘了起来。 我苦笑了一声，慢慢把头转了回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唉……”再次叹了口气。“是啊，不能说不想，在地狱待了这段日子，虽说略微习惯了，可还是寝食难安，一旦静下心来……这里的一切都会觉得陌生。” 菲妮塞丽轻轻抚摸着我的肩膀，接着，双手顺着肩部慢慢滑了下去，她从慢慢弯下了腰，从后面环住了我的我的脖子。 “怎么了吗？”我问道。 “小姐，您可真美。” “谢谢……但……就连这样的夸赞在我听来都是怪怪的，因为在天堂时，还没有谁在意过我的模样。” 菲妮塞丽凑到了我的耳棒，呼出的温热气息淌进了我的体内。 “小姐，今天陛下不在，不如给您换个装扮如何？” “换个装扮？” “是，您在地狱里一直做恶魔的装扮，今天有机会，不如换成天使的装扮如何？” 菲妮塞丽的话让我在一瞬间有提起了精神并且下定了主意，可在地狱里做天使的装扮，这样的事情总感觉也是对神的不尊敬，可一个天使一直扮着恶魔的装束，也是不敬…… “可以……吗？”我有些犹豫地问道。 “请您稍等。”说着，菲妮塞丽直起了身子，朝着门口走去，离开了卧室。 天使的装束很简单，一般就是一身白袍，或者就是用一根带子将白绸扎起来，我认为这样是最好的，作为高级的生命，我不明白为什么恶魔要如人类一样弄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服装和东西，在我的印象里，那些野蛮的家伙与我们一样，追求的是很纯粹的事物，那种不需要被装点的美……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恶魔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的，服装也好，习惯也好，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很快，菲妮塞丽回到了卧室。 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块巨大的白绸。 “抱歉小姐，我没找到有什么白袍，只找到了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 菲妮塞丽将白绸端到了我身旁，放在了梳妆台上，接着慢慢将我扶了起来，将束缚着我身躯的束胸解开，又将缠绕于双腿间的内裤褪去，我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 菲妮塞丽轻轻托起了一块白绸，熟练地围着我的身子缠绕了起来，然后系紧。 “你怎么知道应该这样穿的？”我问道。 “其实很多恶魔对天使一直很感兴趣，以前在拉斯库的时候，我曾经学习过有关天使的许多东西，一直觉得天使真的很神奇。” “原来恶魔也会对天使感兴趣吗……” 菲妮塞丽帮我换好衣服后，我站到了镜子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肌肤被纯白色的绸缎裹着，裸露着双腿和手臂，还有一侧的肩膀，不用再纠结于沉重的服饰，让我顿时心里安心了不少。 可转过身去看着菲妮塞丽，她的打扮让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别扭…… “呐，菲妮塞丽，你也同我一样装扮，如何？” “诶？这个……” 菲妮塞丽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愿意，但很快便点了点头，答应了我。 耳边传来了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菲妮塞丽解开了围裙，又慢慢脱下了黑色的连衣长裙。 长裙慢慢落到了地上，菲妮塞丽弯下身子，将腿上的白色丝袜也取了下来，叠好了放在一旁…… “小姐，您能帮我一下吗？” …… 我帮菲妮塞丽系上了洁白的丝绸，她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魅魔，也洁净的如天使一般。 菲妮塞丽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但没有多说什么。 “很棒的，菲妮塞丽看起来非常的美丽。”我这样说道。 “真、真的吗？”菲妮塞丽有些害羞地捂着胸口问道。 “嗯，真的。”我微笑着说道。 她慢慢放下了手，微微笑了起来。 剩下的我和菲妮塞丽在屋内聊着天，菲妮塞丽告诉了我她对天使和天堂的向往，而我则告诉了她真正的天堂是什么模样的，菲妮塞丽总是会带着好奇的目光听我说。 这是我在地狱里最快乐的时刻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中午。 “小姐现在想做些什么呢？”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菲妮塞丽有什么想做的吗？” 菲妮塞丽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了床边，爬到了床上，裸露着的白净的肩膀，双腿侧方着，一股莫名的放纵萦绕在她的身上。 那欲望令她细腻娇嫩的身躯颤了一下，菲妮塞丽取下了发簪，淡蓝色的长发散在了肩膀上。 菲妮塞丽微笑的时候眼睛很明亮，恶魔那细长的瞳孔闪着难以言喻的愉悦，血红的嘴唇后面的那颗洁白的牙躲躲藏藏的…… “菲妮塞丽，你……” “小姐，天堂只有爱而没有憎恨，我一直很向往那样的地方……如果您能允许的话，我希望您能把我当做您的同伴，您的同胞来疼爱。” 天使在天堂时并非所有时候都是灵体，天使们有时也会化作人形来结合彼此的身体，而这并非是为繁衍或者纯粹的欲望所做的，我们探索着的是欲望中所来带来的那种纯粹的爱…… 也许是菲妮塞丽那魅魔的外貌和此时纯洁纯粹的模样在作祟，我有些发愣地来到了床上，爬到了她的身旁，菲妮塞丽握住了我的手，她的纤细的手凉的如一块玉石一般，接着……她轻轻护住了她的身子…… 当我反应过来时，菲妮塞丽那温热的舌头已经探进了温暖的口腔里，娇小的身躯将我压在了床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耻辱，我甚至不觉得……她像是一个恶魔，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轻容温和，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难以描绘的爱怜。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的嘴唇，二人都能够感受到对方急促地呼吸，菲妮塞丽看着一如既往的平和，而那被唾液湿润了的嘴唇也像珍珠般的晶莹剔透。 “您觉得……我像您的同胞吗？” “嗯……” 我没有感到害羞或是其他什么感情，只是一种被压抑在心中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此刻的菲妮塞丽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天使，一直被恶魔围绕着的我，回忆被勾了起来…… 我的同胞…… 天堂…… ◇ “啊……累死了……” 我坐在椅子上，四肢随意地摊开，望着天花板。 “魔王什么的我不干了！”我对着天花板上的壁画大吼大叫着。 去部队视察了一下，腿都要断了，不让坐马车，也不让飞……本王的翅膀这么帅气！竟然不让我飞！ “这个礼拜我不干活了！” 偌大的大厅，回荡着我的声音，为什么没有人出来阻拦我一下？我可是要罢工了啊！谁来阻止我啊！ “人都死绝了吗！” 一看我不在，这群小崽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扶着墙回到了卧室。 自己一个人没事干，把床单换一下吧，这刚弄到的丝绸的床单，在这上面做些有趣的事情，一定很舒服…… “嗯？床单呢？” 当我回到卧室，把衣柜抽屉拉开时…… “床单呢？” 这时，两个小家伙穿着浴衣回到了卧室。 “呀，陛下您回来啦。” “回来的真快呢，我以为您怎么也得累到爬回来了。” “喂，你们看见我的床单了吗，就是白色绸缎的。” 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跑到了我的身旁，把我推上了床。 “别管什么床单啦，陛下，我们来玩吧。” “就是就是。” “不……那个……我真的想要我的床单……” 第27章.魔法与床单？ 清晨，在魔王宫的餐厅中，如往日一样寂静的气氛充斥着这里，作为魔王的戈洛伊疲倦地趴在桌子上，还时而发出几声叹息。 虽然我对这个混蛋魔王并不是很关心，但出于单纯的好奇心，我实在是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魔王如此的疲惫，于是我开口了。 “怎么了。”我问道。 “心烦……”戈洛伊趴在桌子上说道。 “烦什么？” “宫里出贼了……” “贼？” 戈洛伊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搓了搓脸，将散在眼前的刘海拂到了一旁，对我说道：“你知道吗，本王的床单丢了！” “床单？” “是啊，就是……” “陛下，喝些茶吧。” 菲妮塞丽突然打断了戈洛伊的话，从我的身后走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动作温和地将戈洛伊面前的茶杯注满了。 不过菲妮塞丽这个举动让我和戈洛伊都倍感惊讶，还有戈洛伊随身的两个小魅魔，菲妮塞丽竟然在服侍戈洛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请不要在早上聊一些不健康的话题。” “没有啊，我是说床单……”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菲妮塞丽低声对戈洛伊问道。 “这个……还没有……”戈洛伊一脸困惑地回答道。 菲妮塞丽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转过身来问道：“小姐，您今天想做些什么呢？” “今天吗……唔……” “所以说，没有人在乎我的床单吗……”戈洛伊皱着眉头小声地嘟囔着，似乎是一如既往地惧怕菲妮塞丽呢。 “对了，地狱里……有没有学院之类的地方。” “有啊，城内的费玛托学宫。”戈洛伊说道。 “我想去那里看看。” “那里？那里都是一帮呆板的书呆子，去那里有什么可看啊。”戈洛伊不屑地挥了挥手。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要想改变那种看不见摸不着，所谓的道德限制，不能靠暴力，只能靠这些学者。” “靠他们？历代魔王还没有谁重视过他们，那些家伙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空谈，找他们干什么。” “所以历代魔王的下场都没有好到哪去。” 戈洛伊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侧着脑袋问道：“我不明白，他们能做什么？” “我问你，那个学宫是研究什么的。” “唔……研究魔法的。” “那就对了。” “我不明白……懂了些基本原理就够了，何必去关系那些学者的研究呢？” “你身为魔王，难道对魔王就如此轻视吗？” “对……啊……怎么了吗？” 魔法是一种同时在天堂与地狱诞生的学科，意为“纯粹的精神”，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我们都认同一点，那就是精神生于物质，但物质的环境总是被限制的，因此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亦或是解开万物的本源，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如此，魔法便诞生了。 而天使与恶魔的发展，都是通过魔法来完成的，通过精神的力量对物质不断进行解析，从而彻底了解物质的元素，再对元素加以改造，到了后期，魔法从一种应用学扩展为了一种纯粹的学术思想，延伸到了更广阔的范围内。 例如地狱的制度就深受魔法的影响，我在天堂时也曾研究过恶魔的魔法，相对于我们天使的对万物的探索性魔法，恶魔的魔法更注重对世界的改造。 比如对精神的操控，恶魔的魔法发现，精神的扩张可以使肉体的力量也得到扩张，比如当一个人处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他的力量会增加，理智会减退，而这时若是受到攻击，精神的因素会导致攻击所带来的疼痛也减小。 还有恶魔的炮，就像戈洛伊之前操作大魔炮那样，将精神的力量灌溉于全身来激发潜在的物质力量，从而加强了炮的威力，也就是说，恶魔魔法学认为，精神的力量越强大，那么肉体便可以越强大，但我们天使却认为精神既然生于物质，也同样被物质束缚，是有限的，而并非无限的。 “所以啊，魔王与七大领主的关系就被很多学者看作是一种元素间的平衡关系，有自然的调控性，是不可改变的，如果你不改变这样的思想，那你魔王的权威就会受到不断地挑战，而这种挑战会被人们轻视，因为现在的魔法学相信，魔王的位置受到挑战，是一种自然调控的结果。” 戈洛伊突然拍了一下手，大声叫喊道：“对啊！这就是关键！原来问题出在那帮混蛋学者的身上啊！” “所以，你必须重视他们，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戈洛伊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干什么啊……一米以上……” “别这样嘛，你其实很关系我的对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暴露了你对我的爱。” “难道我对你的辱骂一点没有表明我对你的恨吗，混蛋魔王……” 我侧着身子，躲着凑过来的戈洛伊。 “很正常啦，你们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越是喜欢谁就越骂谁。” “我会自爆的，你再靠近我真的会自爆的，别小瞧我的精神，我在愤怒状态下自爆会增加自爆的威力的。” 说起来菲妮塞丽呢？这时候要是她在，绝对不会让戈洛伊这样放肆的！ “你就坦诚一点嘛。” “滚。” ◇ 回到了卧室里。 来到了床边。 铺在枕头上的白绸，绝不能被陛下发现。 拿起了白绸。 这是裹在小姐身上的那块…… “唔……小姐……” 好香。 总之，应该先藏起来，等晚上再拿出来。 “小姐……” 今晚再找个什么理由才能与小姐同床。 真苦恼。 --- 因为咱的肝有限，但又不得不暴肝，因此现在开始累积每20张月票或累积2千打赏加1更，每更字数不低于2000字，每天保底1更。 第28章.费玛托学宫 乘上了马车前往撒旦城内的费玛托学宫，坐在马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我的内心的确泛起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激动。 在天堂因为天使严格的等级制度，许多魔法我这样的下阶天使是不被允许学习的，而魔法的大研究方向也是受到限制的，像魔族这样开放讨论的环境是不多见的。 “什么啊，你好像很兴奋啊。” “算是吧，老实说我对魔族的魔法还比较期待。” “诶。”戈洛伊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抱臂看着我。“没想到你也是个学者啊。” “当然了。”我有些不满地说道。“要不是你进攻我们天堂，我现在还沉浸在书卷中呢。” “挺好的不是吗，把你带来地狱，让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知识水平。” “但你根本不在意魔法不是吗。” 戈洛伊耸了耸肩，缓缓说道：“我一直觉得这魔法没啥用，除了能骗骗人类外还能做什么。” 戈洛伊如此轻蔑知识的态度让我对他感觉更差了，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对精神力的运用也十分自如，但为什么就是瞧不起魔法理论学呢。 很快，马车转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位于魔王城东侧的费玛托学宫。 那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有点像是个宫殿群，被围墙圈起来的地方坐落着几栋散透着魔族古老风格的建筑，而正面的大门肆意敞开着，许多穿着朴素的恶魔一边谈论着一边走进了学宫里。 真没想到野蛮的魔族也有这样的地方。 马车与来往的人流一同进入了学宫，而看到了魔王马车的恶魔们都很尊敬地让开了道路，这样的尊敬与那些大臣领主对恶魔的尊敬不同，总能感到这里透露着一股自然的礼貌气氛。 马车来到了宫门前停了下来，菲妮塞丽打开了车门，将我扶下了车。 站在宫殿的台阶下，望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当年路西法这样的堕天使并不在少数，而这些天使堕落后，虽然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可对文化与知识的重视程度丝毫没有减退，只可惜地狱以纷争为主的环境让这些知识渐渐地都不被重视，更被戈洛伊这样的家伙当做空谈。 “魔王陛下。” 两侧的恶魔看见戈洛伊后，都很尊重地敬了个礼，当然，也有许多人在远处议论着，似乎是对戈洛伊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惊讶。 戈洛伊掐着腰愣了愣，然后挥了挥手。“嗯，你们好啊。” 戈洛伊的这一举动似乎是引起了一些恶魔的发笑。 “喂，你应该回礼。” “哈？我堂堂魔王给这群书呆子回礼？” “快点！”我小声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麻烦……” 戈洛伊一边抱怨着，一边回了个礼。 跟随着这群学者，我和戈洛伊等人踏上了台阶，进入了这座宫殿当中。 学宫的内部与戈洛伊的宫殿城堡不同，也是极其的朴素节俭，没有丝毫奢侈的元素，大堂的梁柱用的是木头，而地面铺的是最简单的石砖，窗户是最常见的玻璃，但唯独这样议论的景象，是最难寻的东西。 “诶，这就是费玛托学宫啊。” 说这句话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的魔王戈洛伊，我真是好奇，他是如何面不改色，毫无羞耻地说出这句话的。 “你任魔王也有段日子了，从来没来过吗？” 戈洛伊反倒是一副纳闷的模样看着我说道：“来着干嘛，啥也没有，既没有美酒，也没有女色，毫无发挥欲望的地方。” “但陛下是否忘记了，求知欲也是欲望的一种呢。” 这时，一个穿着长袍的独眼男人走了过来，他留着一头深紫色的长发，脸上真的就只在正中间长了一只眼睛，留着一缕胡子，面带微笑。 “我是学宫的主事，萨伦迦，今日不知陛下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恕罪……恕罪……” 戈洛伊随意地掐着腰点头回应着。 这个蠢魔王…… “不知陛下今日到访，有何事呢？” “啊……是这位想来你们这看一看。” “这位是？” “您好，我是天使在地狱的代表，我叫莉帕缇娅。” “啊，是天使大人吗，失敬。”我和萨伦迦互相敬了个礼。“但是天使大人，您为何挂着一个魅魔的名字呢？” “这……”我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本王给她取的，虽然身为天使，但举手投足无一不散发着魅魔的气息。”戈洛伊带着一种骄傲的表情说道。 萨伦迦轻轻捋了捋胡子，摇头笑了起来。 “老头，你笑什么呀。” “是呀是呀，笑什么呀。” 那两个小魅魔也和戈洛伊一样，不顾礼节地询问着。 “我是笑陛下取的这个名字。” “嗯？本王取得名字有何可笑的地方？”戈洛伊问道。 “陛下，您给这位天使大人取了一个魅魔的名字，您说这位天使大人散发着魅魔之气，但陛下您却没有看到，这位天使大人与魅魔的不同。” “有何不同？我是说……她是天使，当然与魅魔不同，但你指的是什么？” 萨伦迦背着一只手，慢慢围着我绕了起来。 “这位天使大人与魅魔相比，是丽而不妖，媚但不艳，魅魔以美色为主，但这位天使大人，则是以内在为主。” “哦？你刚见到她，就知她以内在为主？”戈洛伊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当然，身为一位天使，来到魔族的学宫内，却恭恭敬敬，不对我等恶魔生敌意，反观陛下，自大骄傲，与历代魔王一样，对理论学不屑一顾。” 戈洛伊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又连忙鞠了一躬以示赔罪。 “主事大人，今天我来，是想看看魔族魔法界现在究竟在研究什么内容。” 萨伦迦转过身去，迈步前进，而我们跟在了他的身后。 “魔族的魔法学没有限制，是一个任由学者们争鸣的时代，这可能与你们天使不同，当然了，这样的环境有好也有坏，好的是可以随便争论，涉及的范围更广，但坏的是找不到可以集中的点，因此发展也很缓慢。” 跟随着萨伦迦的步伐，我看到学宫内的两侧都坐满了恶魔学者，他们有的在互相争吵着，有的安静地阅读或写字。 萨伦迦带我们来到了学宫的二楼，二楼是一个实验间，分了几个不同的房间，似乎是实验魔法的地方。 房间里传出来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和爆炸的声音。 经过这些房间时，我看见一些恶魔在里面架起了大锅，还有许多的生物标本与药水。 “主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戈洛伊好奇地问道。 “陛下可知道炼金术？” “啊，知道，一种无聊的旁门左道，不足一论。” “陛下错了，炼金术是一门重要的学科，在魔法的精神具象化理论上，有很大的作用。” 炼金术……那不是人类的一种学科吗，为什么恶魔也在研究这个。 接着，萨伦迦转过身来说道：“陛下，天使大人，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不妨开一场辩论，以答辩的方式进行，也许明白的更快一些。” “好啊，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我抢着说道。 “哦？天使大人有兴趣？” “嗯。” “那不如，天使大人来做辩者如何，由学子们一一提问，天使大人您一一回答，我想这对学子们也是一种锻炼。” “嗯，好……诶？我？” --------- 老爷们，求月票呀 第29章.魔法辩论战（加更） 过了一会，萨伦迦安排好了辩论大会，所谓辩者，就是坐在高台上的那个人，而所有学子都可以对其进行问答，论题没有固定的，当然，辩者也可以反问，一般来说，辩者都是由有名的学者担任的……如今要让我上……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没底。 萨伦迦准备好了会场，是在三楼的大厅之中，大厅共分为上下两侧，前端是一个高台，上面坐着的是我和戈洛伊，还有主事萨伦迦，而其余的地方站着的与坐着的皆为学子。 我坐在高台上，望着那些恶魔学者，心里还真是有些发慌，但这也不失为是一次与恶魔的魔法理论学界接触的一次好机会，我应该把握住才对。 当所有人都到位后，萨伦迦起身，高声说道：“各位学者学子，今天开的这场辩论战，意义非凡，今天的辩者是来自天堂的天使，机会难得，学无止境，自有争论，任何人都可以向莉帕缇娅大人提问，现在，我宣布，学宫论战，正式开始！” 望着那些恶魔，我先点了点头以示敬意，然后说道：“各位好……我是天使莉帕缇娅，今日担任辩者的位置有些紧张，但各位可以随意对我进行提问，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回答，对于魔法理论，我略知一二，各位发问便是。” 话语刚落，一个恶魔便起身问道：“大人好，我有疑问。” “请讲。” “天地间，究竟是魔法大于生命，还是生命大于魔法，如果没有生命，魔法还存在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答道：“若无生命，魔法不会存在，魔法是主观的，是对元素的解读，是对元素的理解，若生命不在，元素依然会在，但不能称之为魔法。” 之后，又一位恶魔问道：“请问大人，大人认为魔法的意义是什么呢。” “魔法的意义是对物质的探索，即便是精神的拓展，其目的也是物质的，通过简单的诱因而引发巨大的结果，这就是魔法原本的意义。” 刚开始的问题都是些比较普通的，简单的问题，也许只是试探。 过了一会，又一位学子问道：“大人，对炼金术如何看待？” 炼金术吗…… “我认为，炼金术也没有逃离魔法的本质，利用简单的诱因，而引发巨大的结果。” “大人的回答我不敢苟同，炼金术是诞生于人类，其核心便是等价交换，要得到什么，一定要付出等价的东西，这才是炼金术的意义。”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这并非是炼金术的意义。” “哦？那敢请大人说说，炼金术的意义是什么？” 我扫视了一圈大厅，接着说道：“炼金术的意义，其实是对存在价值的转换，说白了，炼金术不过是人类寻求追寻接近天使和神，成为更高级的存在的概念。” “大人此话应该作何解释呢？” “炼金术诞生于人类，最初是对金属的转换，将贱金属炼为贵金属，但在炼金术的概念中，可以被称之为贵金属的物质只有几种，例如黄金，而‘贵’指的便是这种物质拥有极其稳定的元素构造，而炼金术的意义便是通过对元素的重新构造，让不稳定的元素关系，成为稳定的元素关系，而贱金属与贵金属，二者的存在价值差别巨大，本质便是对神性的追求。” “大人的意思是，炼金术不需要等价交换？” “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价值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价值，一种是元素价值，举例说明便是，天使恶魔与人类，天使和恶魔都是高级的灵体，有着超出人类许多的存在价值，但构成人类的元素与构成我们的元素，有很多地方是相同的，这便是元素价值的相等。” 我抿了抿嘴唇，笑着说道：“若按照等价交换的力量，要成为神，必须有与神相等的价值，那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吗，炼金术的前提意义便失去了，因此，炼金术是通过不等价的交换去改变物质的关系，从而创造新的事物，便是以小诱大。”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站了出来，穿着一身精致的长袍，鞠了一躬，对我说道：“大人，那按照您的说法，人类也可以成为恶魔，或者成为天使了？毕竟……三者之间的元素价值有相等的地方。” “虽然元素价值相等，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做到改变物质的关系，好比虫子与人类，虫子与人类有着相等的元素价值，但虫子永远变不成人类，人类也是如此，人类办不到以小诱大，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换不来成为天使或者恶魔的结果，因为这种结果本身就是无限的，所需的条件，也是无限的，魔法是用精神力影响物质，但精神毕竟受物质的影响，是有限的，这一点，我想炼金术已经证明了。” 得到回答后，那青年没有多言，而是回到了位置上。 随后，我们又进行了对各项魔法的短暂讨论，例如内原学，就是研究元素的组成以及变化规律，探寻元素之间的关系以及关系的改变，通过对元素的无限分解来研究世界的本质，再把得到的结果加以利用去改造世界。 还有灵质学，尝试用精神来改变元素本质的学科，研究如何用主观的意志来操纵或者改变物质本身，是最难并且发展最慢的学科。 甚至是有恶魔主张最基本的素理学，这是又被称作魔法中的“语言学”，通过假设得到结果，再在得到并确认的结果上继续假设，通过已知的客观事实来探寻未知的世界，利用魔法学中的符号研究世界的结构以及变化，推论过去与未来，用主观创造的公理推论客观世界的事实。 通过这次辩论我基本明白了，恶魔的魔法理论涉猎范围的确广泛，但没有集中的地方，因此发展的也很慢。 辩论结束后，我和萨伦迦做了简短的交谈。 “今天的辩论真是精彩，没想到天使大人对魔法竟有如此的见解。” 我挠了挠头说道：“与其说是我的见解，不如说是天使的见解。” 萨伦迦点了点头。“大人说的对，天使虽然没有我们的学术气氛，但毕竟发展还是很快的，这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地方。” “您过奖了，总之，今天我也受益匪浅。” “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常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的。” 回皇宫的路上，我和戈洛伊坐在马车里，他似乎对今天的论战也很感兴趣，好像一直在想什么。 终于，看着他沉思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你想什么呢？” “炼金术。” “什么？” 戈洛伊抬起了头，对我说道：“炼金术真的能成神吗？” “不可能的，即便你用命相抵也成不了神，结果是无限的，那诱发结果的原因也是无限的，你付得起吗？” “这倒是……” “但是啊……” “什么？” “我劝你，现在应该立刻正风气，让魔法界结束对炼金术的研究。” 戈洛伊不解地问道：“为何？” “虽然成神是不可能的，但成魔王是可能的啊，这样对权威挑战的学科，不利于你魔王的位置，你的位置应该是至高的，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有道理，很有道理，这我是得注意了，炼金术……他们想干什么，想篡位吗！” 戈洛伊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今天大概了解了魔族的魔法理论界，有很多涉及到治理学问的理论，而且这些学子大多数都很有抱负，你应该招纳一大批学者，让他们来担任一些重要的职位。” “这……” “如果你想保住你的位置，你就应该废掉你从你领地带来的族权，而重用魔王的特性，那就是官权。” “你是讲让那些书呆子当官？” “书呆子当官，比你那些粗鲁的武将当官要好得多。” “这……还是容我想想吧。” “随你便吧。” 我转过了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突然，我的身子一紧，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是戈洛伊！ “你做什么！” “呀……今天听了那么多魔法理论，就想着用用魔法，你看，固定结界本王做的是不是很结实啊。” “快放开我！” 戈洛伊坐到了我的身边，躺在了我的腿上。 “真舒服呀……” “混蛋！我！” “你自爆不了，我把你的精神都限制住了，想在本王的结界里自爆，你还嫩点。” 戈洛伊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拇指轻轻搭在了我的嘴唇上。 “你也应该联系联系实用魔法了。” 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 加了一更！继续求月票和打赏！ 第30章.不如跳舞 一日夜晚，戈洛伊接到了魅魔族，也就是狄帕洛娜对攻打格罗特尼一事做出的回复，为了招待拉斯特的使者，戈洛伊再次大摆宴席接待，而我又不得不陪他参加，毕竟作为抑制魅魔族的重要一环，我若不出席，恐生事端。 但是宴会上，戈洛伊似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是一直如此，当舞会开始时，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之后他便皱着眉头直到舞会结束。 但我并不在乎魔王怎么想，宴会结束后便立刻回到了卧室中。 “啊……真累啊。” 菲妮塞丽帮着我脱下了礼服，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倒在了床上。 “小姐，您现在要休息吗？” “唔……这是躺一会，等洗浴过后再休息也不迟。” 正当我做此打算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着铠甲的男人，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看起来不太像是恶魔，更像是人类，蒙斯坦是戈洛伊手底下的一位护卫队长，是戈洛伊从领地带来的。 “大人，请您跟我……” “你！”当我正要因为他的无力而训斥他的时候，有人比我的反应更激烈。 “你这家伙……是不想活了吗。” 菲妮塞丽双手自然垂直，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涌了出来，她瞬间移到了蒙斯坦的面前，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 “不……那个……” “不知道要敲门吗……” “抱歉！” 我早就习惯了，像我这样地位比较特殊的女性他们也同样不适应，因此也没有养成什么礼貌的习惯，为戈洛伊以后迎娶的魔姬想想，住进这宫殿内还真是不好受啊，不知道以后受这个罪的人会是谁，真为她感到难过。 “有什么事情吗？” 蒙斯坦只听戈洛伊的调遣，因为其相貌有些接近人类，所以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反感，平时他除了工作外也不在意其他事情，这样有些单纯的恶魔比戈洛伊那样的混蛋要好多了。 “是，陛下请您去一趟。” “何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个混蛋又抽什么疯，这宴会刚结束，他又想干什么。 难道是要讨论关于狄帕洛娜的事情吗。 “好吧，那先等我换一下衣服。” “那个，陛下交代了，请您穿着礼服过去。” 礼服？这个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说完了吗，快给我出去。” “是，菲妮塞丽……别生气啊。” “你想死吗。” 蒙斯坦握着腰间的剑，脸色通红，贴着墙，战战兢兢地逃出了卧室。 宫里最厉害的人果然还是菲妮塞丽吧，无论是魔王还是卫队长，都怕她，当然……我也很怕她。 重新穿上了礼服后，我和菲妮塞丽跟随蒙斯坦来到了宴会厅，只见戈洛伊还坐在那里，靠着椅背，拄着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来了。”蒙斯坦说道。 “嗯，你先下去吧。” “是。”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戈洛伊面前问道：“所以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戈洛伊无奈地挠着头，心里貌似也有很多怨念，他不太高兴地闭着眼睛说道：“我说啊，你在舞会上为什么不和我跳舞。” “难道叫我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你也太无聊了吧！” “这可是礼节啊！”戈洛伊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一直让我遵守礼节，那到了该跳舞的时候，我为了你拒绝了几位姑娘的邀请，你却拒绝了我！” 我抱臂把头转到了一边。“没、没什么不可以吧……” “不行，我要个解释，你这样我很尴尬的，你到底为什么不和我跳舞。” “只是不想而已。” “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在使者面前表现天使与魔王的礼节，也包含在交易的范围内，你这是违背契约啊。”戈洛伊翘起了腿说道。 这家伙真是烦人啊…… 我皱着眉头，望着旁边小声地说道：“我……不会。” “什么？” “所以说我不会跳舞！可以了吧！” 听闻我的话后，戈洛伊愣了愣，然后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道：“诶，原来天使大人不会跳舞啊。” “要你管。” “当然，这个时期我管定了！” “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和我做交易，以后避免不了要参加许多舞会，跳舞不会可是不行的。” “这样没用的东西，不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不不。”戈洛伊背着手站了起来。“这可是很大的问题呢，看来我们的天使大人，有必要要被好好调教一番了。” “你想做什么……” 戈洛伊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教你跳舞。” “你突然间说些什么！喂！放开我！” 戈洛伊不顾我的反抗，拉着我走到了大厅的中间。 他放开了我的手，与我对立站着，直挺挺地站着，黑色的头发梳的很整洁，眼神里透着异样明亮的光，嘴角微微翘着。 “那我们就开始吧。”说着，他轻轻握住了我的一只手，微微俯身吻在了我的手上。 他托起了我的两只手，宽厚的手掌非常的温和，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力，但却又很温和，丝毫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对，左、右、左、右。” 戈洛伊的步伐非常轻盈，不断地挪着脚尖更换着位置，而我则随着他摆动。 慢慢转了半圈，他松开了 一只手，左手握紧了我的右手，而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腰上。 “唔！”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学的很好啊。” 我一只手被他握着，而另一只手则轻放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这家伙看着我干什么啊……平时都是一副随意的模样，现在却露着一种和缓的笑容，彬彬有礼的，一点也不像他。 “蒙斯坦，音乐。” 话音刚落，大厅里突然响起了悠扬的舞曲。 “你看，不是很简单吗。” “嗯……”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步伐和音乐，只是随着他而动罢了，这家伙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性质，是喝醉了吗…… “莉帕缇娅？” “啊？” “跳舞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着地面可不行。” “谁、谁要看着你的眼睛啊！” 戈洛伊没有与我争执，细长的瞳孔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冷，眼皮微微下坠。 “这是礼节。” “我拒绝，唯有看着你的眼睛什么的……我绝对不要……” 随着音乐小节的交替，他突然握着我的手，将我转了半圈，搂在了他的怀中……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我也很清楚，这确实是人类的舞蹈…… 我背靠着他，被他随意带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力，融汇在其中，不知怎么的，我也有些放松了下来。 他慢慢凑到了我的耳边，一边挪动着步伐，一边说道：“没想到天使大人也会如此不守规矩，不看着对方的眼睛是非常失态的。” “要我看着你的眼睛跳舞，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跳完一支，忍着不杀了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么说，你是拒绝守礼节咯？” “那又怎么样……” 戈洛伊慢慢离开了我的耳旁，我也算松了口气，但是突然间，音乐的小节再次变更，戈洛伊伴随着音符的起伏，随手一转，将我正面转向了他，而后搂住了我的腰部，托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的上半身向后倒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戈洛伊已经环抱着吻住了我。 当他慢慢直起身子时，我差点因为精神恍惚而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他松开了我，礼貌地鞠了一躬，舔了舔嘴角，对我说道：“谢谢。” “你！你！” 戈洛伊耸了耸肩，低声道：“是你先不守规矩的吧，我这是跟你学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可戈洛伊却凑了过来，说道：“天使大人比我想象的要……可爱多了。”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望着戈洛伊转过身朝着高台走去，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想自爆的话还是免了吧，这个地方早就被我布上了结界。” 这家伙早就有预谋吗！可恶……我竟然没发现这个大厅被布了结界…… “混蛋……” 我咬着牙瞪着远去的戈洛伊……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屈辱全部都找回来！ 看来以后要注意一点……这个宫殿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设了结界……只要有结界，就说明有问题……我绝不可能再被算计第二次。 “小姐，我们回卧室吧。” “嗯……” 第31章.奇怪的清晨与莫莫 每天清晨从梦中醒来，我都会看见一些奇怪的景象，毕竟这是地狱，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可是…… 当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怀中暖暖的，低头一看，是熟睡着的菲妮塞丽，对于我自己一丝不挂和菲妮塞丽在我怀里这两件事情，我都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还有放在我面前的那个……菲妮塞丽的小熊，长着角，瞎了一只眼……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小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完全记不得了…… …… 这是我的清晨，是我在地狱的清晨，总是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说，昨天晚上我梦游了吗？”坐在梳妆台前，我对身后的菲妮塞丽问道。 “对，您梦游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自己睡的很稳啊。” “您梦游了。”菲妮塞丽继续重复道。 原来我还有梦游的习惯吗。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怀里？”我好奇地问道。 “您今天有什么打算？” “那个……我是问……” “对了小姐，您要不要去皇宫外面转转？” “不……我是说……” “好的。” 刚才的对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我一天的行程就这样被安排下来了吗？ 吃过早饭后，我和戈洛伊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皇宫，那家伙还没有起呢，当我进入他的卧室看到的场景……虽然我很想进行一番描述，但作为一个天使，这样叫人耻于张口的事情我果然还是说不出来。 不过来地狱这么久了，还真是从来没有在地狱好好转过。 皇宫外的撒旦城与人类的城市差不了太多，成群的建筑，大街小巷的恶魔，还有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的很是吵杂，虽然人类是神创造的，但竟和恶魔如此相像，真是有些讽刺。 我和菲妮塞丽没有带任何侍卫便离开了皇宫，不过有菲妮塞丽在，也不需要什么侍卫了吧。 “小姐想去哪？” “唔……不知道呢，我对这撒旦城也不是很熟悉，还是你带我走吧。”我微笑着对菲妮塞丽说道。 菲妮塞丽的脸突然微微泛起了红色，跟在我旁边，牵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怕您走散了。” 走散了？这人也不算太多吧。 不过菲妮塞丽的一片好心，我也不能拒绝。 跟着菲妮塞丽，我们转过来几条街，来到了撒旦城的东面，那里是整个撒旦城最热闹的地方，但是听戈洛伊说，那里也是最吵杂的地方，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聚在一起，干什么的都有，他似乎很讨厌这样乱糟糟，但是又很热闹的地方。 当我和菲妮塞丽来到东城后，所见到的光景果然和戈洛伊所说的差不多，许多恶魔都在摆着一些摊位，人群在这些摊位之间穿梭往来，两边的店铺人们也是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小姐，天堂有这样的光景吗？”菲妮塞丽问道。 “没有……第一次见到。” “感觉如何？” “感觉……挺微妙的，感觉也不坏。” 菲妮塞丽拉着我来到了一个摊位的前面，那似乎是一个卖实物的摊位，一个长着几条巨大触手的恶魔正在一个炉子上烤着些什么东西。 “老板，请来两串莫莫。” “好嘞，请稍等。” 我拽了拽菲妮塞丽的衣服，凑近了问道：“你要了什么？” “莫莫。”菲妮塞丽一脸平淡的说道。 “莫……莫？” “嗯，莫莫。” “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好怪。” 莫莫……莫莫……莫莫？ 怎么会有叫这么怪的名字的东西。 那个恶魔的触手不断地拉着那个路子的风箱，热气很快就笼盖了这里。 “您的两串莫莫好了。” 打开炉子后，那个恶魔抽出了两串黑不溜器的玩意递给了菲妮塞丽，菲妮塞丽付了钱后，将一串……莫莫递给了我。 “这就是……莫莫吗。” “嗯。” 那是一些圆球状，长满了短小的触手的东西，除了这些触手外，这个被烤熟了的生物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器官了。 “这个东西……是吃的吗。” 看着大口吞下了这东西的菲妮塞丽，我觉得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我砸了咂嘴，咬住了一个莫莫，吞进了口中…… “唔！” 突然间，那玩意像是活了一样，在我的嘴里蹦跶开了，我的舌头被那些触手给缠住了，这东西还活着吗！ “小姐，快咬。” 听了菲妮塞丽的话后，我一口咬住了口中蹿腾的莫莫，只觉得一股汁液喷涌而出，充满了我的口腔…… 我轻轻摸了摸最近，看着那涌出的汁液，是一种乳白色的汁液，黏黏的，还有很奇怪的气味。 “味道如何？” “闻起来怪怪的……这味道有点像戈洛伊房间里的味道……” “习惯了的话会觉得很好吃的。” 我咽下了口中乳白色的液体，但嘴里还是黏黏的，虽然味道有些怪，但也不是那样的难吃。 “莫莫是一种触手生物，靠着……” “靠着什么？” 菲妮塞丽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话。 而后我们又逛了逛周围的摊位，我牵着菲妮塞丽的手，一边吃着剩下的莫莫，说实话，这种东西的味道的确很好，甚至是让我有些兴奋了起来。 恶魔的食物也如此的神奇。 菲妮塞丽带着我来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口，上面写着的是我不认识的字。 “这是哪？” “姬店。” “姬店？” “嗯，就是魅魔开的，供客人欣赏美酒与歌舞的店。” 我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小声说道：“我们不好来这吧。” “没关系，我经常来这。”说着，菲妮塞丽拉起我的手进入了姬店内。 姬店与外面吵杂的街道不同，显得很安静，屋内萦绕着和缓美妙的音乐，没有大肆喧哗的人，也没有太恶劣的味道，空气中反倒是弥漫着一股糖果的香气。 这时，一个穿着白纱的粉发魅魔赤脚跑了过来。 “呀，菲妮塞丽，你怎么来了？” “带我家小姐来看看。” 那个小魅魔看了看菲妮塞丽身后的我，露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我带你们去雅间吧。” “嗯。” 跟在那个小魅魔身后，我们来到了姬店的二层，整个二层都飘荡着一股蒙蒙的烟雾，散透着沁人心弦的清香，让我瞬间放松了不少。 小魅魔带着我和菲妮塞丽来到了一间宁静的屋内，屋内映照着粉色的灯光，一个香炉正不断地喷着香气，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酒菜。 “请您慢慢享用。”说完，那个小魅魔冲着菲妮塞丽笑了笑，接着便退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小姐，请您入座。” “现在要做什么吗？” 菲妮塞丽轻轻解开了女仆装的结，将围裙脱了下来，而后又开始将连衣裙褪去。 “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为您舞上一曲了。”说着，菲妮塞丽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将那柔顺的淡蓝色长发甩开，散在了露出的白净的双肩上…… …… 之前在大街上…… “莫莫是一种触手生物，靠着……” “靠着什么？” 面对小姐的疑问，我还是不说为好。 要是被小姐知道莫莫是靠着汲取雌性生物的液体而生长的物种，并且还具有催情的功效的话…… 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第32章.魔王之后 当菲妮塞丽正准备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菲妮塞丽突然攥紧了拳头，瞪起了眼睛，望着身后的门，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杀气，似乎是充满了怨念…… “是谁？” “请问是莉帕缇娅大人吗。”门外传进来的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菲妮塞丽，去看看。”我说道。 “啧。”菲妮塞丽别过头去砸了咂嘴，接着穿起了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个男性便走了进来。 “莉帕缇娅大人，您……” “喂，你想死吗。” 那个青年突然被菲妮塞丽按在了墙上，诶？菲妮塞丽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她认识这个青年吗？ “这、这位小姐，请问在下做了什么事情吗！”青年有些惶恐地看着菲妮塞丽。 嗯？这个人不是昨天的…… “菲妮塞丽，别这样。”我说道。 菲妮塞丽有些不服气地松开了那个青年。 青年掸了掸褶皱的衣服，走到我的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大人您好。” “诶，你不是昨天在学宫的那个学子吗？” “您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青年带着柔和的笑容说道。 青年的身躯挺拔，但也显得有些瘦弱，身着一身精致的长袍，留着一头淡银色的长发，一只手微微握于身前，而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有些拘谨但又不是礼仪，长着一对黑色的角。 “当然记得，请问你……” “我叫托隆沙，托隆沙·利维坦。” “利维坦？！” 这个青年自称名叫利维坦，那他岂不是恶魔利维坦的后代吗！ “你……” 托隆沙轻笑了一声，站在我的面前，他缓缓说道：“我就是上代魔王的后代。” 原来上代魔王是利维坦家族的吗，没想到利维坦这样强大的恶魔的后代也会被击垮，但仔细想想，击垮他的是路西法家族的后代，也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上一任魔王的后代，的确是让我惊讶了一番……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魔王的后代。”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就是过着很普通的日子，以研究魔法为主。” “是吗……” 原来魔王的后代，如果落魄了也是如常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恩赐吗。 “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在街上看见了您，就跟着您来到了这里。” “你这家伙敢跟踪我们家小姐。”菲妮塞丽气势汹汹地走向了他。 “菲妮塞丽，别这样无礼。” 菲妮塞丽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是……” “这样吧，菲妮塞丽，你先去弄点吃的来。” “让小姐和这家伙在一起？” “快去。”我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菲妮塞丽叹了口气，一边扎着头发一边离开了屋子。 之后，我请托隆沙坐在了我的旁边，虽说我对恶魔很反感，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恶魔也有许多不错的，他们并不在意与天使之间的关系，只在乎自己的日常生活，与戈洛伊那样的家伙完全不同。 而且面对这样毫无敌意，还彬彬有礼的恶魔，我也实在是很难时刻保持着警戒心，只是正常地保持着警戒，毕竟……恶魔还是恶魔，笑里藏刀也说不定，我还是要小心。 “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啊，竟然是上一任魔王的后代，告诉我，你是怎么沦落到这副模样的？” 托隆沙坐在那里，叹了口气说道：“就是那样吧，也没什么可说的，上一任魔王是我的爷爷，我们一家都住在魔王宫里，也算是时运不济吧……” “如何说是时运不济？” “爷爷和父亲都沉迷于女色与美酒，我虽然有心做事，但也无法越过爷爷和父亲这道线，而同时，路西法家族与各领主之间联络平凡，甚至和魅魔一族达成了同盟。” “这个你得跟我说说，我挺感兴趣的。” 托隆沙似乎并不太在意，也没有很沉痛的模样，只是看着有些自卑感。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也算是我们家族自作自受吧，那段时间路西法家族与各领主之间往来频繁，甚至和魅魔一族达成了协议，但谁能料想，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带着军队，以调停领地之间的争斗为名，大军借道魅魔族的领地拉斯特入了关口，但实际上路西法领主却带着小股军队杀向了撒旦城，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大军则截断了我们求援的路线，虽然父亲带人袭击了他们的补给线……可最后……唉……” “你说的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就是魔王戈洛伊？” “我可不敢直称魔王的名讳。”他苦笑着说道。 没想到戈洛伊竟然如此善用兵，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要说魔王没有料到他打撒旦城了，就是我们，又何曾料到了他会率兵攻打天堂呢。 我对戈洛伊的所有事情都很关心，虽说我和他现在是合作关系，但也不得不防着他，根据我的调查来看，无论是精明强悍的魅魔女王狄帕洛娜也好，还是上任魔王也好，都是因为低估了戈洛伊而吃的亏，明明看上去就是个笨蛋，却总喜欢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 别到时候我也被他耍了，也许他也正在算计我呢…… “对了，那你为什么不回领地去呢？我记得现在你们的领主应该是……布诺法拉尼大公吧。” “这说起来，我和他也算是有曾血缘关系，但又隔得很薄。” “什么意思？” “您知道我们的祖先利维坦吧。” “知道啊，是一个巨大的海怪恶魔。” “嗯，利维坦家族到了后期就分成两支不同的血缘了，很久以前的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曾经与吸血鬼一族通过婚，诞下了后代，而这一支的后代也曾担任了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所以现在就分成了两支，一直是纯血统的利维坦家族，而另一支是与吸血鬼通婚的利维坦家族。” “那你是属于……” “我是属于吸血鬼和利维坦家族的后代，而当今的当家人，布诺法拉尼大公是纯种的那支，我要是待在这撒旦城啊，也许还有一丝生机，要是回去，那就不知道会死的多难看了。” “为什么？就算你们是两支，毕竟都是一个先祖啊，你也是利维坦家族啊，还说，因为你们这族丢了魔王的位置，布诺法拉尼大公就会为难你们。” 托隆沙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屑的笑容，说道：“和这都没关系，您想想，我这个上一任魔王的后代，回到领地去，大公会怎么想？会觉得我是回去和他抢领主的位置的。” “不会吧，我见过布诺法拉尼大公，我觉得是个挺……” “无论您认为的是什么样子的，您都别忘了，我们是恶魔。” 说得对，戈洛伊那张看起来蠢蠢的家伙，不也是害死了我们不少同胞吗…… 还把我变成这副羸弱不堪的模样……他把我变成女性这个帐，我也一直没忘，每时每刻都记着，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先回到男性的身躯，这样便可以有更多的力量了，起码自爆的时候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那你就一直这样研究学术吗？” “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不好的，再也不用为权利会不会丢失而担心了。”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说道。“我倒是觉得，辩论时候是最快乐的。” “为什么？” 他身体后倾，双手撑着身子说道：“因为大家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面带微笑地去隐瞒，再从背后捅刀子。” 这我倒是没感觉，毕竟天堂里的大家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隐瞒之意。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也没什么打算，今天也只是碰巧看见您了，来问候一声，要不是您，那魔王陛下可能永远也不会来学宫的。” 看着托隆沙，我感触颇深，没想到魔王的后代竟然也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再想想托隆沙的爷爷和父亲，再想想戈洛伊，看来魔王更替的日子不远了。 “如果你没有什么打算，不如来魔王宫如何？” 托隆沙愣了愣，然后问道：“您这是何意？” “我想为戈洛伊选一批学子来担任撒旦城的一些职位，你如果不嫌弃，可以跟我来看看。” ◇ “阿嚏！” 我坐在餐厅里，吃着莫莫，突然就打喷嚏了。 难道是感冒了吗。 不，一定是有人在诅咒本王！ 糟糕了啊，又是谁觊觎本王的魔王之位了。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 “唔！” 我一口吐出来嘴里的莫莫。 “你这个坏东西！竟然敢在本王的嘴里嚣张！看本王灭了你！” “呀，是莫莫。” “怎么掉在地上了呀。” 两个小家伙把莫莫捡了起来，用手抚摸着它。 “一个莫莫而已，你们还玩上了。” “莫莫多可怜啊，陛下怎么能欺负它呢。” “就是就是，呐，我们来和莫莫玩吧。” “好呀好呀。” 话语刚落，两个小家伙便舔了舔锐利的牙齿，下一秒……莫莫便被撕扯着咬成了碎片，白色的汁液溅了一地。 “阿嚏！” 一定是有人在骂本王。 ………… 加更先欠着！明天尽量码！ 第33章.魔王不愿意我带其他男人回宫 我从未见过戈洛伊如此愤怒的模样，瞪得跟铜铃似的两只眼睛，微微抽搐着的嘴角，还有头上几乎快要爆开的青筋。 不用说也很明白，这些愤怒全部都是来自托隆沙的，我也早应该做好接受戈洛伊愤怒的准备，也许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让我忘记了，戈洛伊是个自尊心高傲的魔王。 在戈洛伊的书房中，托隆沙轻轻抚摸着书房的门框和墙，似乎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当中，戈洛伊死死地盯着他，每当托隆沙碰到点什么，戈洛伊的手就会抽搐一下。 “莉帕缇娅！谁叫你怕这家伙带到魔王宫里的！”戈洛伊终于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对我大声吼道。 “别这么生气啊。” “陛下，您为何如此愤怒？”那边托隆沙看见戈洛伊这样针对自己，以一种很平和的心态回问道。 但这样仿佛带着些许讽刺的回应貌似更加令戈洛伊心烦，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口中的獠牙，狠狠地咬着牙，发出“嘎吱”的声音。 “你这个丧家犬，竟然还敢到我的宫里来！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面对戈洛伊的威胁，托隆沙不紧不慢地弯下了腰，鞠了一躬说道：“陛下您多虑了，我进宫来只是应了天使大人的邀请，绝无其他想法。” “没有其他想法？”戈洛伊冷笑了一声，身子前倾，双手支在桌子上。“被我打败，你的爷爷和父亲还有你们家族的那么多人都被我灭了，你会甘心？” 托隆沙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想起了曾经的往事，把目光投到了地上。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 随着戈洛伊的一声令下，门口的两个卫兵走了进来。 “把这家伙给我打入死牢！” “是！” “慢着！” 随着我的一声阻拦，菲妮塞丽立刻挡在了两个士兵面前，并且毫不掩饰地透露着杀意，其实我这样还真有些担心，我已经告诉菲妮塞丽不要总是杀气外露，要是被戈洛伊看见我有了自己的亲信，那他对我也会有所防范的。 “怎么？你想造反？” “菲妮塞丽，请你带着托隆沙先出去。” “是。” 菲妮塞丽瞥了一眼那两个卫兵，带着托隆沙离开了书房，戈洛伊掐着腰，挥了挥手，也让那两个卫兵离开了书房。 房门被关上后，戈洛伊一下子坐在了一只手，双手十指插在一起，抬头看着我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帮你，帮你成为一个有实权的魔王。” “你是说本王没有实权吗！”戈洛伊咬着牙，闷着声音喊道。 “你有吗！” 戈洛伊穿着粗气，把头转向了一边，我也叹了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跳。 “这是我们交易的内容不是吗，我会帮助你统一地狱，可如果你连这第一步都不想干，那我如何帮你。” “我不明白，魔族的管理模式就真的让你如此地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吗。” 我走过去，坐在了书桌上，对他说道：“我也研究过地狱的历史，不妨让我给你说说吧。” “好啊，让我这个地狱的魔王来听听，你这位天使究竟多了解地狱。”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始对戈洛伊讲述地狱管理模式的弊端。 地狱的魔王最初是堕落的天使撒旦，撒旦因反叛神而成为了恶魔，自此也成为了地狱的统治者，更是神的对立面，由于撒旦反叛神的这一点，给予了撒旦极大的声望。 在地狱中，魔王撒旦整合了恶魔团体，利用一些忠于自己的恶魔来管理地狱，而这样的整合便创造了地狱最初的政治模式，以撒旦为首的一族，族权的管理便由此诞生。 可族权总是有包庇性的，大族自然会压制小族，公族也自然会压制旁族，这也就催生了其他的领地与领主，例如以恶魔利维坦，堕天使路西法等恶魔为首的族领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靠近撒旦的家族就越被视为正统，可那些与撒旦没什么关系的家族就被视作异端，如此，那些被视作异端的家族便有了反抗心理，对“撒旦”的争夺，或者说对正统的争夺，对魔王之位的争夺便由此展开。 而直到今天，这种对正统的争夺，这种族权之间的排他性也一直没有断绝，也一直在持续着。 “所以呢，我看不出这和那个混小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如果你继续容纳族权的排他性，那你也躲不过灭亡的下场。”我对戈洛伊说道。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算在一族的内部也有争斗，例如当今的利维坦家族，也分为两家，而今天利维坦家族的当家人是，布诺法拉尼大公，那以托隆沙的旁系就是被利维坦嫡系压制的那一家，所以他不敢回领地。” “那就要我来收留他？” “没错。”我立刻答道。“你不仅要收留他，还要用他，不仅要用他，还要用和他一样的，愿意帮你，但又非你族人的恶魔。” “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这样做，如何确定正统？到底是他利维坦家族是正统，还是我路西法家族是正统。” “地狱原本的七大领主，还有魔王撒旦，都不需要论述什么正统，要我说，都是正统。” “都是？” “对，把这些早已经不在了的，恶魔们的祖先们都立为某种象征，某种楷模，让所有恶魔都朝着他们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利维坦也好、路西法也好，还是萨麦尔，都无所谓，主要是把这种因为族权而断掉的，恶魔的整体性再联合起来。比如说你，路西法家族的后代，也可以以利维坦或者萨麦尔和其他恶魔为楷模，让恶魔们有一种归属性，这样，你就不再是路西法家族的魔王了，而是恶魔的魔王了。” 戈洛伊的火气看起来是消了一点了，坐在那里思考着我的话，我慢慢下到了地上，走到了他的身旁，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让这些最初的恶魔们成为一个目标，成为所有人都会效仿，但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目标，而你，便是要做天下恶魔的王。” “这样一来，我就有了不言而喻的正统性……” “是的。” 戈洛伊轻轻握住了肩膀上的我的那只手。“你是在按照神的标准要求我啊。” 我一下子拿开了手。 “尽管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那样伟大的存在。” 戈洛伊侧过头看着我说道：“不可能吗？我的目标可是把宫殿建在天堂里，让所有的天使都成为我的女人。” “恶心。” “吃醋了吗，放心，你绝对会是我的魔姬的。” 我如此不竭余力地帮助戈洛伊，并非只是为了他，如果真能通过戈洛伊控制住所有恶魔，我再控制住戈洛伊，那地狱便不敢侵犯天堂了，而恶魔又不敢侵犯戈洛伊，我也不必担心戈洛伊会倒……如此一来…… 戈洛伊慢慢站起身来，凑了过来。 “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你随便带一个陌生男人回来，我可是会生气的。” “跟、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了！你是我的人！” “我才不是你的人！说到底快把男性的身体还给我！” “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太烦人了。”我转过头去说道。 戈洛伊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那个混小子，应该让他干什么？” “这个……先不急，但一定要好好地供起来。” “我，一个堂堂的魔王，供一个小混球？” 这家伙有时候自尊心真的是太重了。 “两点，第一是让所有的学子学者看见，你能善待他们这些人，第二是让所有恶魔看到，即便魔王或者魔王的后代落魄了，也应该被善待，一旦哪天你也失势了呢。” “还说不爱我，连我失势后都帮我想好了，真是我的好妻子。” “滚开，很恶心的。” 第34章.两性的思考 在卧室里，我跪在窗前，闭着双眼，沉思着一些早已经发生了的问题，这种思考关系到我的未来，我不得不去面对。 作为一个天使，对性别的认知是很重要但又很模糊的事情，人类在青春期时，两性的区别是很明显的，甚至在婴儿时期就早已经注定了以性别为基础的感情，但是我却认为，不要说天使，就算是人类，两性之间的区别也总是很模糊的。 人类区分性别时是总是需要注意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对于人类来说，男性与女性不只是代表着自然的性别，同时还代表着阳与阴，正与负，主动与被动的关系，而对于自然属性来说，男性意味着“具有侵略性”、“欲望强烈”等含义，而女性则相反，但从社会属性上观察，每一个人类都不是“纯男性”或者“纯女性”，有时女性会表现出男性的主动，而有时男性会有女性的柔弱。 人类尚且如此，那自从诞生以来便是灵体的，我们天使又该如何呢，即便是在天堂，我们也会以男性的状态御敌，以女性的状态休养生息，或者只是个单纯的灵体，或者只是单纯保持一种性别很长时间。 如今变成了女性，我不得不去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生理的变化所带来的内心的变化，天使不需要繁殖，但天使也有对性对象的追求，正是因为我们欣赏美，所以这样的追求有时会更加猛烈。 当我是男性的身躯时，在生理上我有着男性的一切，而我的下半身也有某种欲望，若是要追根溯源这种欲望的来源，在下界，人类刚诞生时，会享受母亲的乳汁，对于男性来说，从婴儿期开始，便有了一种性依靠的关系，而在男性长大后，不过是不断寻求着重新建立这样的依恋关系。 但自从成为了女性后……这样的冲动减少了许多…… 我的右手轻轻向大腿内侧靠了靠，仔细体会着每一个轻微的感受…… 人类和恶魔相似，二者都与天使不同，对于人类和恶魔来说，两性的区分是同样重要的，在下界…… 戈洛伊应该算是男性的代表吧……我没有与人类接触过，而要我说我接触的最能代表两性差别中男性的那一个家伙……应该就是混蛋魔王了吧。 这个混蛋现在应该正处在欲望极度高涨的时期，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对魔王位置的争夺都是由**望驱动的，无论是对权利的渴望，还是对名誉的渴望，亦或是那种征服感，都源于性原欲，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魔王与领主基本上都是男性…… 因为男性随着时间的发展，欲望的增强也会越来越高，对“性”的渴望也越来越高…… 但女性却恰恰相反……成为了女性后，我深刻的了解了一点，那就是女性生殖器官构造的不同，女性生殖器官因为分为内外两部分，而刺激的**很可能只停留在一处。 对女性身躯来说……由于恶魔与人类天生就有性别区分，刺激的愉悦感基本上是停留在器官的外部，而随着女性的成长，这样的愉悦感是否能从外部转换到内部是很难说的……因此，除了魅魔那种特定的种族外，大部分女性随着时间的发展，原欲反而会降低，但男性却不存在愉悦感区域转换的问题。 “所以男性才是主动，而女性是被动吗……” 加上男性成长时期对女性过度的渴望，形成的那种高于现实的欲望，驱动了男性的主动性。 “太糟糕了！” 这样说来的话！若是我一直保持着女性的身躯，那不就会一直处在被动的状况下吗！ 加上我的对手是戈洛伊那种混蛋，欲望如此高涨的家伙，若是不想出点对策来……我会完全失去主动权的！ 如果这里是天堂……我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可这里是地狱！两性直接有着巨大的区别。 我大概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改变自己对原欲的渴望，而第二种则是回归男性身躯。 无论哪一种都就是不可能的，我该怎么改变对原欲的渴望……除非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间…… “不行不行！我才不要做这种事情！” 冷静下来！我可是天使！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不靠自己呢…… 菲妮塞丽……戈洛伊…… “这更糟糕吧！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平常心……深呼吸…… 那只能靠把自己便会男性了，可是……在地狱里我没有足够的圣力，没有办法转换自己的性别。 要不然去拜托混蛋魔王…… “怎么可能！” 我变成这副模样，就是拜他所赐吧！ 我突然一愣，一个恐怖的想法划过了我的脑海。 “他……” 戈洛伊那个混蛋……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把我变成了女性，他对我做了些什么！他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变成女性的！ 恶魔的魔法中有这种套路吗！ 那个混蛋魔王在我昏迷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 “好烦啊……” 莉帕缇娅那个家伙，把上一代魔王的后代弄到了皇宫里，还让我用他…… 真是的，明明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和带着另一个男人回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过天使的脑子里应该没有那些污秽的东西吧。 “不！” 她一定是属于那种闷骚类型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说不定哪天她就会耐不住寂寞来找我了。 咣！—— 突然，我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 “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低着头，摇摇晃晃的，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进入了书房。 难、难道！ 我的愿望被神那个家伙听到了吗！她真的来找我了！ “喂……戈洛伊……” 莉帕缇娅声音低沉，头发散在肩膀周围。 好像……不太对…… “怎么了……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 “诶？” 莉帕缇娅突然抬起了头。 杀气！我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内心处最纯的杀气！仿佛这杀气就是莉帕缇娅的灵魂一般！ “等！等一下！发生什么了！” 我急忙站了起来，退后了两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过来啊！我什么也没做啊！你是不是睡傻了！” ◇ 小姐的味道…… 躺在床上，闻着小姐的衣服。 好香…… 今天晚上一定要找个借口过去，不然会忍得很难受的。 “救命呀！” 嗯？ 刚才是不是陛下的声音。 “怎么可能。” 我一定是幻听了。 还是想想晚上的事情吧。 第35章.规范 这几日，我一直在与托隆沙谈论着魔法，我发现托隆沙并不是一个很出色的魔法理论家，而要将这样的魔法理论放到戈洛伊面前，他势必会厌恶的。 那一日，我得知戈洛伊会召开议政来讨论大事，我便打算将托隆沙放到这次议政会议上，但我告诉托隆沙，不要说他自己的想法。 “托隆沙，虽然这样说很难听……但，你只是个代表。” “是，莉帕缇娅大人，我明白。” “咱们之间做个交易，你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当做是你的想法说给魔王听，而我，则会建议魔王将你留在宫中，给你一个富足的生活。” “若真能这样，那我一定不负大人您的重托。” 坐落在撒旦城的魔王宫可谓是承圣命而俯瞰天下的气势恢宏的建筑，被围在城墙内的大殿与各式的城堡，还有坐落在后方的花园，这魔王宫内部本身就是一座小城市。 也正如各领地各族的建筑一样，魔王宫有着很鲜明的种族色彩，魔王宫始建于撒旦时期，而后又居住过历代魔王，而历代魔王多多少少都对魔王宫的模样进行过一番装修，大多也都是照着自己种族的特色来添油加醋。 戈洛伊也不例外，在当了魔王后，对魔王宫进行了一番改造，路西法家族可谓是地狱中的一方霸主，从来都是极尽奢华之事。 戈洛伊似乎不想让这样的颓靡之风干涉到自己理政，所以，一旦离开了主殿，来到了魔王宫西侧的议政院时，令人陶醉的酒色便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凌然霸气，巨大的黑色建筑，耸立在道路两侧的黑曜石柱中间夹着一条大路，地面是用白净的玉质材料铺成的，在石柱之间站立着身着甲胄的卫兵，马车不断地通过大路，来到议政院巨大的门前，这座建筑在魔王宫里可谓是气势凌人，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今日是关于对托隆沙任用事宜的谈论，但是往大了说，这是关乎到戈洛伊执政路线的套路，而跟随戈洛伊的那些将军大臣每个也都是面色凝重，他们知道我的主张，因此对我是极其的厌恶。 戈洛伊因为在准备一些事宜，并未和我们同行，而是直接去了议政院。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议政院的台阶下，菲妮塞丽扶着我慢慢走下了马车。 托隆沙下车后站在我身旁，望着议政院，感慨道：“怀念啊。” 随后，我们踏着台阶快步进入了议政院。 在正对着大门的大厅，大臣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我们随着其他恶魔一起步入了大厅中。 大厅呈方形的，两侧各坐着文臣与武将，而最前端的高台上，端坐在那里王位上的便是魔王。 我留下托隆沙在下面，而我自己走到了高台上，来到了王座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功夫，所有人都到齐了，大厅的门缓缓关闭，这时，从高台后侧的门中，戈洛伊走了出来，来到了前面，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向下扫了一眼，然后才坐了下来。 “各位，现在时局动荡，因为领主间的纷争导致的地狱整体实力松散，而今在我们的上方，有着千万的天使大军枕戈待旦，而现在，天使的代表，莉帕缇娅大人推荐了这位上代魔王的后代，托隆沙·利维坦，本王对学子们向来是尊敬的，因此，也采纳了莉帕缇娅大人的建议，迎学子担任重要职责，而现在，就从这位托隆沙开始。” 戈洛伊的话音刚落，坐在两侧的大臣们都炸了锅，这些大臣将军都是戈洛伊的心腹，跟随戈洛伊征战多年的家臣，而今要把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外人来做，恐怕这些恶魔的心里都是一百个不愿意，而比他们更不愿意的，是他们的主人戈洛伊。 而这时，一个大臣站了起来，高声说道：“陛下，我不明白，要拯救地狱的局势，为何需要让位置呢。” 戈洛伊皱着眉头，砸了咂嘴，指着那个大臣说道：“你说话好听点，怎么能叫让位置呢，这叫任人唯贤。”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是这个词没错吧。” “陛下，我认为天使是无权干涉地狱的，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建议太过分了，不能够采用！”一个将军喊道。 “天使怎么了！我们现在怕的就是天使，再说了，做点改变有什么不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跟木头脑袋似的，要是不改变，本王也像历代魔王一样，**掉，被放在火里烤，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即便如此，叫一个失败者的后代来做什么！” “都给我闭嘴，都闭嘴，烦死我了。”戈洛伊挥着手说道。 很显然，他这股情绪也都是因为我和托隆沙，把自己的权利和位置让给别人，让给异族的恶魔，戈洛伊心中不知道有多大的怨念。 “托隆沙，说说吧，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你应了莉帕缇娅大人的邀请，来到了魔王宫，就得说出点东西来，你是为何而来啊。” “回陛下，我只是一个学子，不懂权谋，但懂世界。”托隆沙说道。 “口气还挺大，那说说，你都懂什么啊。” “那要看陛下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自己永远坐在这个位置上。”戈洛伊身子前倾，露出了一副挑衅的笑容。“办得到吗。” “办得到。” “既然办得到，那上代魔王为何还会灭亡呢。”一个大臣问道。 “因为上代魔王不听我的劝阻，一意孤行，才会酿成大祸。” 戈洛伊笑了笑说道：“如此说来，本王是大祸咯。” 托隆沙没有回答，而是鞠了一躬，直起了身子，站在高台下说道：“各位大人，在下托隆沙，研究的魔法领域为天使魔法体系，因此颇有些心得，地狱的时局动荡，而天堂长久以来却安宁祥和，道理很简单，地狱的领主们互相厮杀，治军无方，而且师出无名，只为了争斗而争斗，无论是哪家的领主，都以一己私利为目标，从而导致暴政从生，而一旦领主强大，便会兴刀兵，肆意杀伐掳掠……” 托隆沙背着手，转过身去接着说道：“事实已经证明，这样的领主与军队，终究是会灭亡的，是会消散的。” “那请问，地狱应该如何，才能平稳呢。”戈洛伊问道。 “陛下，我认为，要想让地狱和平，让所有人都停止争斗，那就是把地狱变成一家。” “什么意思？”戈洛伊疑惑地问道。 “陛下请想，领主们若是为领土和权利而斗争，除非一个领主消灭了其他所有领主，并且让地狱中所有恶魔的利益都变得一致，如此才不会有纷争。” “这不是胡说吗，怎么可能。” “正是，所有我认为，与其为了利益而不断斗争，不如直接放弃利益，人类看重利益，但人类同样也有道德制衡利益，但人类总是把道德放在利益后面，但如果能像天使一样，把道德放在利益前面，那便会满足，领主只有夺了魔王之位才会满足，但天使从不会想夺得神之位，所以，天堂没有动乱。” “你是叫本王跟天使学，搞天使那一套……仁政，是吗。” “是的。” “胡说八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戈洛伊根本不接受，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需要靠着托隆沙说出这一切的原因，若是我说出来，那我便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戈洛伊的对立面，这样一来，回旋的余地就小了，但把托隆沙变成主体，而我变成辅助者，那我便是游刃有余，进退无难，不会遭到戈洛伊的责难。 谁也不敢抱着，这个魔王对我的耐心是无限制的，我不想做无畏的牺牲，现在比起我自身的生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戈洛伊怒目而视，似乎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样，他对托隆沙抱有敌意，而托隆沙这样的言论，很有可能被戈洛伊当做是削弱自己的建议，戈洛伊一直觉得托隆沙觊觎自己的王位，对于戈洛伊来说，劝他放平和，便是让他灭亡。 “今天就先到这吧！”说完，戈洛伊前身朝着门后走去，我看了看托隆沙，也立刻起身追了上去。 我一直跟着戈洛伊来到了书房，关上了门后，戈洛伊一边挠着头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这都是什么啊，这完全是把地狱当成天堂了，胡说八道。” “你觉得是胡说八道吗？”我问道。 “不是吗？” “我觉得挺好的啊。” 戈洛伊咬了咬牙，说道：“我说一怎么一直向着他，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别乱说！” “那是什么问题！本王要不这样！更得被灭！劝我搞道德，那我不就成天使了吗！” 不愧是堕天使路西法的后代，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我表现出女性柔弱的一面，在戈洛伊生气时若还是正面对抗那太愚蠢了，我慢慢走到戈洛伊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觉得这样做对原因很简单，你应该设置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障碍来妨碍那些领主和想反抗你的人，你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若是按照地狱现在的风气，你魔王的位置是可以随便被争夺的，若是让恶魔们考虑道德，其次再考虑利益，那你魔王的位置就可以存的更久。” 戈洛伊没有说话…… “况且，这份限制比起限制你，限制更多的是那些恶魔，而这样的风气一旦散开，再加上你能重用恶魔的官权，而不是族权，你的实力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帮助戈洛伊抑制那些恶魔的同时，我也要让戈洛伊畏惧天堂，道德能束缚恶魔和戈洛伊，而废除族权用官权，对戈洛伊自然有好处，对天堂更有好处，族权的人都是忠于戈洛伊的人，我不敢有任何动作，但是一旦有了官权，没有了排他性，我行动的范围也能大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不如这样如何，先做两件事情，第一是立规矩，在撒旦城内推行，孩子尊重父母，后辈尊重前辈，年轻的恶魔尊重年老的恶魔，人们都要尊重魔王，而同时，再发布告令，招收一些和托隆沙一样的学子来担任撒旦城内一些重要的职位。” 戈洛伊叹了口气说道：“唉……先试试吧，也许管用也说不定呢。” 接着，他抓着我的手一把将我拉到了怀里。 “你做什么！” “你不是在诱惑我吗？” “才没有！” “那也没关系啦。” “再加一条！男性要尊重女性！” 第36章.破碎的项链 那日清晨，几个恶魔传令官离开了撒旦城，分别往各属于魔王的领地去，他们此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宣示戈洛伊的命令，搜寻有才能的学子，凡是能宣扬新思想，帮助魔王治理领地的人，都将得到高官厚禄，有成绩者必得重赏。 但很显然，戈洛伊对整理自己内部的事宜不屑一顾，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其他七个领主上，尤其是魅魔女王狄帕洛娜，每天都会盯着拉斯特的领地叹气。 看样子他是希望能快点灭了狄帕洛娜，那个长相艳丽的魅魔女王似乎一直让戈洛伊很头疼，每次提到她都会让戈洛伊暴跳如雷，作为一个喜好女色的魔王，他为何会如此反感姿色出众的狄帕洛娜。 戈洛伊将原来的一些大臣的位置都做了调整，有的甚至是升了官，虽然如此，可调整后的位置，大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实权的官，本以为会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抗，但出乎我意料的时，那些被做了调整的大臣意外的安静。 “菲妮塞丽，戈洛伊现在在做什么？” “陛下他正在与洛卡多尔大人谈话。” 洛卡多尔是戈洛伊的父辈长辈，也是一位老沉稳重的大臣，思想更是保守，我与他没什么接触，但就从我和他有过的那几次接触来看，这位洛卡多尔大人貌似很不喜欢我，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听戈洛伊说，大臣们对这次对人事调整的不满情绪也都是被洛卡多尔压了下来。 “行了，你先去吧。” 我摸了摸梳好的头发，对菲妮塞丽说道。 “小姐现在想做什么？” “不知道，还是有点困，可能再睡一会吧。” “那我来陪小姐吧。” 菲妮塞丽有些兴奋地说道。 “不、不用了……”我苦笑着说道。 “那好吧……”菲妮塞丽好像有些失落？带着这样的情绪，她离开了卧室。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来要，走到了床边躺了下来，躺在床上，我拿出了放在枕头下面的一个项链。 前辈…… 那是我的前辈送给我的，是一个翅膀型的项链，听前辈说是用伊甸园中特殊的植物做的，伊甸园是天堂中最美好的地方，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这个项链对我都很珍贵，也算是一种护身符吧。 前辈可能还不知道我变成了女性吧……他知道我还活着吗。 我不是个善于交流的人，在天堂时我也不算活泼，每天只和前辈待在一起，那时我还是个见习天使，没有能力完成任何任务，即便后来，前辈也总是会时不时地来看望我。 不知道前辈怎么样了…… 我紧握着项链，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呀，困了吗？” “唔！”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细腻的声音。 我睁开眼转过头一看，是米诺迦娅。 “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她笑着说道。 这个小吸血鬼总是神出鬼没的，搞的我也快神经过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呐，痴汉女仆不在吗。” “痴汉？” “那家伙好可怕啊，就因为我吻了你，她一直在追杀我，哇……那家伙真的是魅魔吗。”米诺迦娅坐到了床边，侧着身子对我说道。 “所以……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无聊嘛，就来找你玩玩。” “找我玩什么……” 米诺迦娅盯着我的手看了看，说道：“呐，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诶？没什么……” “是吗。”她眯着眼睛露出了笑容。 米诺迦娅慢慢爬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身下。 “喂！突然做什么啊。”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先闭上眼睛。” “干什么……” “闭上就是啦。” 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吸血鬼想做些什么，只好服从地闭上了眼睛，她轻轻趴在了我的身上，将脸贴在了我的胸口，两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现在，放松……对……张开双手……” 我照着她的话做着，慢慢松开了双手。 “诶，好漂亮的项链啊。” 糟糕！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给我！” 我伸手去抢，米诺迦娅却一下子躲开跳到了地上。 “呐，送给我吧。” “不行！唯独这个不行！” 我也急忙坐了起来，下到了地上。 “快换给我！” 米诺迦娅看见我焦急的模样，愣了愣，但依旧没有还给我的意思，她转身跑到了床边，推开了窗户，张开了翅膀，一跃而下飞了出去。 这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跟了上去，将力量汇聚到脊背处，展开了一直蜷缩着的翅膀。 猩红的天空中划过一道白色，洁白的羽毛缓缓凋落，该死……魔王宫里有戈洛伊的结界……对我的影响非常的大，我咬着牙拼力扇动着翅膀，追赶着体型娇小，速度极快的米诺迦娅。 那对黑褐色的翅膀灵活地摆动着，很快就绕到了后面的花园里，而我也只能费力地跟了上去。 绕过宫殿后，我来到了后侧的花园，看见米诺迦娅朝下面飞去了，我卯足了劲，将翅膀微微收缩，身子并拢，俯冲了下去。 “哇！” 在米诺迦娅快要落地时，我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她，结果两个人全都掉进了喷泉的水池中。 “好疼呀……” “快还给我啦！” “好啦好啦，还给你……” 当米诺迦娅张开手时，项链不见了！ “哪去了！” 我慌张地看着四周，发现了浮在水面上的项链，我一下子抓了起来…… 但却发现项链断成了两半……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米诺迦娅小声地嘟囔道。 我将另一半也捞了起来，握在了手中，冰冷的水如箭矢一般刺痛着我的心，看着手中坏掉了的项链，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莉帕缇娅……你哭了吗……” 米诺迦娅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来。 却被我打到了一旁。 “别碰我……” 我低着头，湿着身子坐在水中，紧握着手中的项链，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姐！您怎么在这！” 是菲妮塞丽的声音，她跑到了水池旁，将我扶了出来。 “您这是怎么了！” 菲妮塞丽不顾我全身湿淋淋的样子，将我抱在了怀中，温暖的身体让我有了一丝慰藉。 “您……哭了吗？” “没什么……” 米诺迦娅似乎已经不在了。 和菲妮塞丽回到房间后，她帮我擦干了身子，而我一声也不吭地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菲妮塞丽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躺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背，一直到了晚上…… “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嗯……” “没关系的，您要是还难过，说出来也好，哭也好，我都会陪着您的。” “谢谢……” 菲妮塞丽将我搂的更近了，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哼着节奏轻缓的曲子。 在这歌声的陪伴下，伤心的我慢慢进入了梦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一刻我觉得支撑着自己的一切都崩塌了，每当前辈的模样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的心都像被刀字刺穿了一般，痛得我不得不咬紧牙关。 希望前辈能原谅我，原谅愚蠢的我，要是我小心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那一夜，我像个孩子一样靠在菲妮塞丽的怀中，一动不动地睡着，无限的内疚和痛心让我不敢有一点动作，只能是这样蜷着身体睡。 前辈…… ……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菲妮塞丽……”我推了推紧紧抱着我的菲妮塞丽。 “唔……小姐……那里不能舔……” 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梦。 我轻轻推开了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 这时我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我的项链。 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项链，仔细打量的一下，竟然被修好了…… 是菲妮塞丽做的吗。 我转过身去推了推菲妮塞丽。 “呐，菲妮塞丽。” “小姐……咽下去……” 这是想让我咽什么啊，看来应该不是她。 床头柜上还有个东西，似乎是……棒棒糖的小棍。 难道是米诺迦娅…… 我穿好了衣服离开了卧室，来到了主殿，当我通过戈洛伊门前的时候，他正好也从里面出来。 “戈洛伊？” “哟……莉帕缇娅。” “你怎么了？” “我想去死……” 戈洛伊只穿着一条短裤，老实说这样的光景我已经习惯了，戈洛伊褐色皮肤的健壮身躯的确是充满了美感，即便是让天使来说，也符合我们的审美价值观。 只是这张脸…… “发生什么。”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我好像……和恶鬼睡了一觉。” “恶鬼？” “我昨天和卡洛多尔喝了些酒，之后就不记得了，然后我就模糊觉着……我抓到一个体型娇小的金发恶鬼，然后和她回到了卧室……再然后，我一起来，就发现自己被粘在床上了……” “那你是怎么起来的。” “你想看看我后背吗，估计脱了一层皮。” “不……不必了。” 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米诺迦娅，她昨晚在魔王宫里吗。 戈洛伊颤颤巍巍地摸了摸后背，整张脸立刻扭曲成了一种怪异的痛苦表情。 “你真是活该。” “不是我活该，那小家伙就像个魅魔似的……要是平常能温柔点就好了。” 我慢慢将手中的项链戴到了脖子上。 “是吗。”我微笑着对戈洛伊说道。“我觉得那孩子……挺温柔的。” ----- 码字码到懵逼，总算是加了一更 第37章.恶魔争吵 戈洛伊发布告令已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里的确有不少的学者来求得名利，将自己的想法一一上奏，在魔王宫的东侧，戈洛伊建了一座公馆，是专门用来招待这些学者学子的，而托隆沙就是这里的负责人，虽然没有什么实权。 戈洛伊很讨厌托隆沙，在他看来，败者就应该去死，而像托隆沙那种的恶魔是丢人现眼，但碍于我的面子，他又不知道该把托隆沙放在哪里，只能放到管理应征学子的位置上去。 “我觉得还是给托隆沙一些权力比较好吧。” “为什么你总替他说话！” “什么权利也没有，这让人看着像什么话，我觉得，你可以把赏罚的权利下降一部分。” 一个王，要想有威严，必须要保持赏罚的权利，但是我也怕戈洛伊的权利过分集中，从而对自己造成威胁，托隆沙的身份很特殊，他是个比较普通的恶魔，要控制起来也比较容易，所以若是能把权利交给他一些，那便是能让我掌控一些权利，这样我就不至于太被动了。 一日午后，我和戈洛伊来到了公馆，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学子，都满怀雄心壮志，想要将自己胸前内的知识献于戈洛伊。 进入公馆后，我们来到了公馆的正厅。 在费玛托学宫内有一面黑色的墙，上面用血红色文字刻印着几行话。 【伟大的王撒旦象征着一切随欲，一切现实，一切纯粹的智慧。】 【伟大的王撒旦告诉万物，仁慈只有值得被给予的人才能获得。】 【伟大的王撒旦告诫万物，有仇必报。】 【伟大的王撒旦认为人类与其他生物无异，并无高贵。】 【伟大的王撒旦承认一切存在的或即将出现或已消失的罪恶，只有罪恶才能带来舒适。】 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地是与神的话语完全对立的，在地狱，没有哪个恶魔敢不敬撒旦，撒旦成为了所有领地共同的象征，仿佛只要靠近撒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得极高的地位。 当初在神的座前的伟大的天使，堕落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撒旦的罪恶远远超过了其他的堕天使，诸如路西法等堕天使，而撒旦这样的教导不仅腐蚀着人类，同时也腐蚀着恶魔们。 在魔王宫内的公馆里，我让戈洛伊刻上了几句完全不同于费玛托学宫的话。 【路西法是伟大的，不屑于抛弃自己的尊严，傲慢代表着高贵的生命。】 【萨麦尔是伟大的，敢于面对一切令自己不悦之物，暴怒代表着鲜活的生命。】 【玛门是伟大的，彰显对一切奢华之物的渴望，贪婪代表着欲望的生命。】 【阿斯蒙蒂斯是伟大的，沉浸于最原始欲望的欢愉中，淫欲代表着不息的生命。】 【别西卜是伟大的，食一切可食之物，暴食代表着成长的生命。】 【利维坦是伟大的，对一切优于己者恨之入骨，妒忌代表着上进的生命。】 【贝尔芬格是伟大的，弃一切于不顾，懒惰代表着安息的生命。】 我和戈洛伊站在公馆的正厅里，看着刻着七句话的墙，似乎都有些话想要说。 “莉帕缇娅……” “怎么了。”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扯，但是作为恶魔的我，从没想到我们的祖先能被美化成这样啊……真是佩服你。” 我觉得在我编出这些话的那一刻起，我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我相信伟大的神是会体谅我的。 戈洛伊摸着下巴，望着墙壁上的话说到：“路西法伟大是没错，可其他六个家伙……我真没觉得有什么伟大的。” “你这家伙也太自我了吧。” “你看啊，就连利维坦这种家伙都被你说的如此伟大，那他的后代又怎么会被我打败呢。” 这个白痴魔王真的除了自己的家族外看不起任何其他的恶魔，真不愧是路西法的后代，在天堂瞧不起人类，在地狱又瞧不起其他恶魔，这不知道这种家伙是怎么当上魔王的。 我也有些烦躁地对戈洛伊说道：“写这些话是为了让大家明白，那些最初的恶魔都是伟大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别。” “可我觉得就应该有啊。”戈洛伊双手一摊，煞有介事地说道。“你想啊，我的祖先路西法那可是大天使啊，就连你见了那都得毕恭毕敬的。” “是吗，可我觉得你家祖先只是步了撒旦的后尘罢了，说到底路西法究竟有没有这么厉害还两说呢。” 戈洛伊眉头一皱，甩开了身后的披风，不满地说道：“你竟然敢这样说我家祖先，区区一个下阶天使……” “你什么意思，下阶天使怎么了，瞧不起下阶天使就杀了我啊。” 我瞪着眼睛看着戈洛伊，而他却带着那令人反感的笑容望着我，这家伙的傲慢比起他的祖先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戈洛伊两步走到了我的身旁，抱臂说道：“别这么生气，你这算不算是暴怒之罪啊。” “才不算！” “说起来我觉得你也犯了不少罪了，就冲你这长相，判你个**之罪不为过吧。” “我的长相才不**！堕天使的后代不要太过分了！” “堕天使的后代有什么不好！总比那些土掉渣的原住民要强吧！”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声音。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 我和戈洛伊同时转过头去看向那边，站在我们身后的是托隆沙。 “什么事情。”我问道。 “我觉得……利维坦才是最纯的恶魔，不是吗……” 戈洛伊掐着腰，迈着夸张的步子窜到了托隆沙面前，用鼻孔而不是在用眼睛看人。 “一只海怪的后代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利维坦那种低等的生物，根本都不在我的视线中。” “可是陛下……在人类的书籍中，提过我的祖先利维坦的恐怖，却没提过您的祖先路西法的恐怖。” 戈洛伊被这句话怼了一下，立刻涨红着连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家祖先只能欺负无知的人类！要是敢惹我家祖先路西法，那被灭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陛下，您的话错了。”这句话并不是托隆沙说的。 而是站在门口的菲妮塞丽，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奇怪的女仆装，只有极少的部落遮着身子的一些部位，大部分的肌肤都是裸露着的。 “你刚才说什么？”戈洛伊问道。 “阿斯蒙蒂斯才是最伟大的，您的祖先路西法不过是堕天使而已，说到底不过是在天堂失势罢了，况且您祖先所做的事情，伟大的撒旦早就做过了，您就不怕世人说您的祖先路西法抄袭吗。” 说起来大厅里的四个人，除了我这个天使外，其他三个恶魔都是来自不同的种族。 “胡说！本王不听你这叛逆言论！你家祖先阿斯蒙蒂斯不过是个混血种罢了，都不纯，母亲还是个魔女，令人发笑！” 菲妮塞丽也丝毫不让，双手握着放在身前，面色不悦。 “那只是谣言罢了，我家祖先才不是混血种，是很纯的恶魔。” “但是……菲妮塞丽大人，我觉得阿斯蒙蒂斯不具备什么战斗力，要论战斗力，还是伟大的利维坦最强。” “哈？”菲妮塞丽的脸色突然阴沉了起来，瞳孔渐渐失去了色泽，一团紫黑色的火焰将她包裹了起来。“你这个白痴在说什么，说到底你不才是个杂种吗。” “说杂种什么的……太过分了吧。”托隆沙挠了挠脸，面对强势的菲妮塞丽，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你们都错啦！” 一个娇嫩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着。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菲妮塞丽的身后。 “唔！” 米诺迦娅趴在菲妮塞丽的背上，还没等菲妮塞丽反应过来，米诺迦娅那锐利的牙齿已经刺进了菲妮塞丽白净的肌肤中。 菲妮塞丽想要甩开米诺迦娅，但没过几秒，那股气势便消失的荡然无存，菲妮塞丽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米诺迦娅抬起了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接着轻轻托起了菲妮塞丽的头，迷迷糊糊的菲妮塞丽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面对亲吻着自己的米诺迦娅，她想要反抗，但身子却很虚弱。 “女仆大人今天穿的真少呢。”米诺迦娅用嫩滑的舌头舔着菲妮塞丽的耳朵。 “恶鬼……你来做什么。” 戈洛伊恐惧地后退了两步。 “来纠正你们呀。”米诺迦娅坐在地上，将虚弱的菲妮塞丽抱在了怀里，肆意地抚摸着菲妮塞丽裸露在外的肌肤。 “您什么意思？”托隆沙问道。 “你是我们吸血鬼和利维坦的后代，你也应该知道吧，最伟大的是该隐。” “该隐？”戈洛伊问道。“就是那个杀了自己兄弟的人类？” “对呀，我们吸血鬼才是最伟大的。” 说起来该隐究竟是不是吸血鬼这事我也不知道，那都是人类诞生之初的事情了，可我不记得有哪里记载过神把该隐变成了吸血鬼这种说法。 “我认为最伟大的还是利维坦。” “是路西法！你们这些渣渣！来打一架啊！” “是该隐，该隐可是人类，天使都要跪拜人类的，亲爱的，你家祖先不就是因为不拜人类才被赶出来的吗。” “是……阿斯蒙蒂斯……”倒在地上的菲妮塞丽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渐渐地，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些聚集在门外的学子也都走了进来，在听见了争吵声后，也都纷纷加入了战斗。 “我认为别西卜才是最伟大的。” “你宿醉没醒吧，明显是贝尔芬格啊。” “阿斯蒙蒂斯才是最棒的！” “什么最棒的，你这家伙只是纯粹喜欢魅魔吧。” 很快，几个人的争吵就变成了一群人的争吵，再接下来，争吵声中就混入了许多对骂的声音。 “那个……” 我只是想说，这里还站着一个天使呢，就没有人认为天使是最伟大的吗。 比如米迦勒，加百利什么的。 突然间，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开，巨响立刻掩盖过了争吵声。 向窗外望去，乌云遮蔽了猩红的天空，霎时间，天空便是雷雨交加。 “你们这些家伙……” 是戈洛伊……这家伙真的怒了…… 他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垂直。 不妙啊……要是在学子面前因为这种事情…… 我赶忙跑过去想要拉住他。 但是一瞬间，一个巨大的虫子突然掉在了戈洛伊的脸上。 “好疼！好疼！” 戈洛伊叫唤着想要把虫子丢掉，但是…… “亲爱的，动不动就生气可不好。” 是米诺迦娅吗……那种吸血虫，看着就疼…… 寂静了几秒后，争吵声再次响起…… 第38章.奇怪的气氛 今日的魔王宫从清晨开始就泛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从早晨开始，我便感受到一股不属于地狱的力量将这个本身就不宁静的地方搅得更加浑浊了。 也许是我过于敏感，变成女性后，对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氛倒是更加的在意了，这也许就是天性使然。 最重要的是，菲妮塞丽也不见了，现在她应该如往常一样来服侍我，可是和平常的时间比已经过了许久了，她依然没有出现。 坐在梳妆台前，我打扮着自己，讲头发梳理好，每一缕都梳理的柔顺光滑，再慢慢地盘起来，换上衣服后，我便一直坐在卧室里等待着。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做贼心虚，虽然我并没有做贼，但我的确有些心虚，我现在是在和魔王对抗，可我却完全不知道戈洛伊的底，这家伙看起来有些蠢，但实则却有着极深的城府，我甚至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把愚蠢的一面表现在我眼前。 我答应帮戈洛伊统一地狱，目的是为了通过戈洛伊来控制地狱，无论是正风俗也好，劝戈洛伊重用官权也好，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为的是让戈洛伊作为天使的傀儡能够长久地担任魔王。 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抬头望着那巨大的月亮。 奇怪……这不是错觉，的确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搅乱了地狱的气氛，当白昼之光划过地狱的天空时，意味着有恶魔到了人间，而白昼之光，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划过了两次。 “到底……” 现在担任魔王领地各职位的都是戈洛伊从自家领地带来的人，要让那些学子当官，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利益，尤其是那个洛卡多尔，他是地狱宰相，恶魔罗弗寇的后代，与路西法家族是相互依靠的，而洛卡多尔那家伙，将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压了下来，他难道是真的好心地在帮助我吗。 地狱的局势远比我想象的要凶险的多，我总觉得有危险在迫近，可一切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咚咚—— 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菲妮塞丽吗。 我急忙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 站在门口的不是菲妮塞丽，而是戈洛伊的卫队长蒙斯坦。 “莉帕缇娅大人，早啊。”他的左手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微笑着对我打着招呼。 “有什么事情吗？” “啊，是这样的，从今天开始，您的日常起居有我来负责。” “你？”我立刻掩盖住了一瞬间划过的惊讶与担忧，故作镇定地问道。 “是的。” “菲妮塞丽呢？” “菲妮塞丽大人奉陛下之命，以使者的身份出使拉斯特了。” 戈洛伊这是要做什么，突然让菲妮塞丽去拉斯特干什么，以使者的身份……一个女仆竟然以使者的身份出使拉斯特。 “为什么要菲妮塞丽去呢？”我问道。 蒙斯坦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您知道的，我不关心这些事情，大概是因为菲妮塞丽大人也是魅魔，和魅魔女王好说话吧。” “是吗……那为什么是你来服侍我呢，没有其他的仆人了吗。” “呀，您知道的，现在挺乱的，您作为天使大人，我们不但要服侍您，还要保证您的安全。” 安全？只怕是戈洛伊这家伙想要封住我的行动吧，菲妮塞丽作为我的贴身女仆，可能已经引起了戈洛伊的怀疑，怕她与我这个天使太亲近，从而给他带来麻烦。 “那好吧，就辛苦你了。”我轻声说道。 我走出了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您去哪？”蒙斯坦问道。 “我去看看戈洛伊。” 蒙斯坦没有阻止，而是跟在我的身后，从高塔来到了主殿的戈洛伊的书房门前。 “请您稍等。”门口的卫兵说道，接着敲了敲门。“陛下，莉帕缇娅大人来了。” 过了一会，屋内才传出了戈洛伊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我和蒙斯坦走了进去，屋内除了戈洛伊外，还有洛卡多尔。 那是个个子中等，体态修长的男人，和戈洛伊还有蒙斯坦一样长着一头黑色的头发，长长的耳朵有点像是精力，头顶长着一对尖锐的角，身穿黑色的制服长袍。 “您好啊，莉帕缇娅大人。” 他看见我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嗯。”我点了点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戈洛伊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问道。“没什么，我就想问问，菲妮塞丽被你派出去了？” “啊……对啊，我得找个使者去见狄帕洛娜那家伙，眼下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毕竟调停她和格罗特尼之间的战争有些得罪她了，要是派个别人去，很可能就有去无回了，哎，你是不知道那个臭女人，也许是更年期到了，脾气非常暴躁，动不动就杀人。” “那你也不至于派个战士来服侍我吧。” “蒙斯坦吗。”戈洛伊看了看我身后的蒙斯坦。“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倒不是讨厌他，只是……” “哎呀，陛下您怎么这么麻木吗，莉帕缇娅大人是个女性，您硬要我服侍，我又不能每天都往莉帕缇娅大人的卧室里钻不是？” “你想的美，有这个机会，那也是我天天往莉帕缇娅的卧室里钻，轮得到你吗。”戈洛伊瞪着眼睛，装出一幅高大的模样说道。 “是是是，肯定是您先，然后才是我。” “喂！你们两个把我当成什么了！” 戈洛伊扶着椅子慢慢站了起来。 “总之就是这样了，这段时间菲妮塞丽不在，也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他走到了我的身旁，凑近了些，一只手托起了散在耳垂边的头发。“还是说，你想到我的屋里来住？” “一米以上，混蛋魔王。” “别这么绝情嘛，我对你可是很好的，就刚才，我和洛卡多尔还讨论关于托隆沙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我问道。 洛卡多尔慢慢走了过来，用雄厚的声音说道：“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您建议将陛下一部分赏罚的权利下降，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我也正在和陛下讨论这件事情。” “所以，洛卡多尔建议我给托隆沙换个职位，你怎么看。” “我觉得若是要有赏罚的权利，根据目前的态势来看，让托隆沙到监军的位置上不错。”我说道。 “监军吗，把他放到军队里……” 我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戈洛伊如此讨厌托隆沙，我还是先想办法让托隆沙到别的地方去好了，别留在行政的位置上，若是当个监军，目前没有什么战争的情况下，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小一些，要是让托隆沙握着赏罚的权利，还留在大臣周围，只怕会生出事端。 那些军人总是要比这些大臣容易对付。 “洛卡多尔，你怎么看？” “我觉得莉帕缇娅大人的建议可以采取。” “让那小子去看着我路西法的军队，真是不爽啊。”戈洛伊掐着腰说道。 “监军上面不是还有其他人吗，那些也都是你的官，以官制官，你大可放心，一旦托隆沙和谁起了矛盾，也会由上级来判决不是吗。” “这倒是。” “所以目前把托隆沙放到军队里，我倒认为不但不会生出事端，反而还会让学子们看到你的大度。” “本王都给那些书呆子官做了，难道还看不到本王的大度吗。” 戈洛伊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本王的大度，总得给点奖励吧。” “我没自爆就是给你最大的奖励了，滚开。” 戈洛伊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棒棒糖的味道。 棒棒糖？难道这家伙…… 第39章.召唤魔王 我将山羊的脖颈割断，将鲜血滴在了地上的魔法图符上，当皎洁的月光照射到图符上时，我站在图符中间，轻轻吟唱着。 “伟大的路西法大帝，不从之灵的主人与王，我恳请你能离开你的居所，并且无论你在世界何处的角落，都要来前来与我通话。我命令并且以强力的活生生的神，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讳来召唤你，不可有任何噪响并且不可有任何邪恶迹象，用一个清晰且理智的口吻来回答，一项一项地，回答我问你的一切，如果未能如此，你将肯定要被迫顺从，以神圣的阿多乃，耶洛因，爱丽儿，耶和华的力量，并以全部的至高的灵体们的力量，它们将会束缚你的意志。” 主人……请您快出现……“我命令并请求您，路西法大帝，我代表强大的活生生的神，并凭借以马内利之力，那位圣子之力，他既是您也是我主，以他那血的效力，他曾经挥洒宝血而将人自您的锁链下赎出，我命令您离开您的居所，无论何方，我发誓我只会给您一刻钟的时间，如果您没有直接前来，并用一种能被听到并且理智的声音说话，或如您本尊不能出现，请派遣您的信使阿斯塔罗特，以人的形态前来，不可有噪响或邪恶气息，若不然我将会用雷霆之杖将您与您族击落到无底深渊。”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吟唱第三段咒文：“我恳请您，路西法大帝，作为强大的活生生的神，被神所钟爱之子以及圣灵的代理者，以伟大的阿多乃，耶洛因，爱丽儿，耶和华 的力量，快些出现，或派信使阿斯塔罗特 前来，你要离开你的隐匿之地，无论何方，我警告您，如果您不在此刻出现，我会径直用伟大的阿多乃，耶洛因，爱丽儿，耶和华 的杖来击打您和您族。” 终于！ 魔法图符起了反应，一个声音回荡在了天空之中。 “我，路西法，是至强的皇帝，位尊而自主，是地下王国的自由的，绝对的统治者，伟大的专制之主，我是强大的，可怖的，最高贵的，以规矩统治万物，改变并主宰我的臣子的幸与不幸，用我绝对的力量，智慧和洞察力，我被赋予最庄严和最光辉的形象。”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允诺并发誓，以生者之神的名讳发誓，对于此书的拥有者顺从，伶俐并且屈服；署名并起誓，以结尾签下的名和我之前说过的事的名义，并以誓言和署名的效力的名义，我发誓一定令所有拥有此书的人高兴。” 那个伟大的身影终于显现了出来！ “此外，作为我自己臣民中的一位，在诵读我的首段文中我的传唤之后，立刻会以一个英俊而年轻人的外貌出现，以令人愉悦的外表，既无喧嚣，亦无噪响，也不会有任何会令我主感到冒犯或者惊吓，对于咨询他的事，我会真诚并清晰的回答，不会有任何奸诈，并且会完成命令于我之事，绝对的忠诚和热心，无需撒香或者任何魔法召唤，操作或者仪式，而会立即出，现准备执行你的命令。” 一个模样俊俏的男性，身着黑色的衣装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细长的眼眸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冰冷的面容让人不禁感到敬畏。 “伟大的路西法！您终于来了！” 我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中。 “喂！你这家伙大半夜召唤我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地狱现在是几点啊！” “您生气了吗……”我靠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的双眸。 “没……没生气，总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他把头别到了一旁，嘟囔着说道。 “果然您是最伟大的。” “我真应该把这本破书给烧了，召唤和回应的话都这么长，每次都要念一遍，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路西法大人靠在了阳台的护栏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问道：“耶米雅，说吧，找我做什么。” “我是来警告您的！” “区区一个人类竟敢警告本王？” “您不要生气！我是得到了一条信息，所以不得不警告您！” 路西法大人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亲爱的耶米雅，说吧，你又得到了哪位神棍的预言，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在，你就不会落魄，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将来就是女王，还有什么担心的。” “所以说我是来警告您的！” “上次你为了推个婚约就把我叫出来了，你不觉得我都快成你的仆人了吗。” “您需要注意天使的袭击！” 路西法大人听了我的话，表情立刻变了，他微微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 “你……说什么？” “我得到了一条启示，说您也许会遭到天使的暗算，您一定要小心。” “这话从何说起？” “根据星期一的天象来看，您的确会被天使暗算！” “天象？人类的天象都是些玩笑罢了，别担心。” 路西法大人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求您了！一定要信我，不止是天象，我还得到了先知的启示！” “那都是些神棍，耶米雅，你不要总是和那些家伙搅在一起，对你没好处。” “这次不是神棍！这次是地狱的先知！” “地狱的？那我怎么不知道啊，你让那位先知来找我。” “总之，您！” 路西法大人将我紧紧搂在了怀里，温暖的怀抱让我紧张的心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当我蜷缩着身子抬起头，看着路西法大人时，他也在抬头看着上面，那皎洁的明月让路西法大人的表情变得看着非常安宁。 “你呀，就是太担心我了，我向你保证，你这一生肯定会享尽荣华富贵。” “我真的是担心您！” “你要真担心我，就少召唤我几次，算我求你了。” 路西法大人也许是真的厌恶我了，我想要后退几步，可却被路西法大人搂的更紧了。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敏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在地狱里好着呢。” “可是……”我靠在路西法大人的怀中，担心地望着他。 “我可是最强的恶魔呀。”路西法大人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您是最强、最伟大的恶魔，可是……” “不用担心，本王是地狱之王，至高无上的路西法，不用担心，想杀我的人多了，要是能成功，我早就死了。”路西法大人用浓厚的雄性声音低声道。 “那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本王还没弱到需要被人类来担心。” 路西法大人放开了我，看着地上的山羊，轻笑了一声。 “以后没事就别总是召唤我了，多浪费食物啊。” “您要回去了吗。” 我站路西法大人的身旁，两只小手轻握着放在胸前。 “是啊，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是……” 路西法大人看着我，叹了口气，凑到了我的身边，轻轻吻在了我的脸庞上。 “好孩子，去睡吧。”说完，一阵寒风吹过，当树叶飘落时，路西法大人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是谁，请一定要保佑路西法大人。 “晚安，路西法大人。” —————— 我喜欢加更！超快乐！加更使我体现自己的价值！一点都不累！ 第40章.麻烦的清晨 我从未想过两性之间的区别会在日常生活中对我有如此的困扰，在天堂时我也从未注意过二者的变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当我一如既往地和往日一样从梦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不是菲妮塞丽那精致的脸庞，而是一张孔武有力的面孔和健壮的身躯。 “嗯……” “您醒了吗？” “哇！” 当我意识到这不是梦时，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蹿了起来。 只见那个男人一脸无辜地站在床边，似乎还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于发出了尖叫的我很不理解，那表情似乎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蒙斯坦！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服侍您啊。” 卫队长蒙斯坦，一个身材比戈洛伊还要高大的男人，但头脑发达的程度也绝对是戈洛伊比不了的。 “谁让你进来的！” “诶？我不能进来吗？”蒙斯坦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说道。 “当然不能了！这是我的房间！” “对、对不起！我不太清楚……”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戈洛伊不太一样，他好像不是在装傻，这家伙好像是真的有些傻，不能随便进女性的房间，这对于恶魔来说不应该是常识吗！ 虽然菲妮塞丽也从来没遵守过这一点……但一个恶魔男性随意进入我的卧室，还是会让我感觉怪怪的。 “不过既然您已经醒了，也就差不多了吧。” “什么差不多了！你给我出去啊！”我用被子遮着身子，面红耳赤地指着他喊道。 “可是我还要帮您更衣啊，还要给您梳头，这都是菲妮塞丽留下来的任务。”蒙斯坦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单子说道。 菲妮塞丽……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可能是菲妮塞丽也没有料到戈洛伊会派一个男人来服侍我吧。 “这些都免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您确定吗？”他微微侧着头问道。“您怎么穿内衣啊。” “这不用你操心呀！快出去！”说着，我拿起了枕头扔向了他。 “别生气莉帕缇娅大人，我出去就是了……” 蒙斯坦可怜巴巴地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卧室。 虽然一个天使想一个恶魔听着有些奇怪，但我现在非常期望菲妮塞丽能够快点回来，我宁愿在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在我身边躺着的一丝不挂的魅魔的身子，也不想每天都看着一个男性恶魔的脸起床。 下了床后我换好了衣服，随意打理了一下头发…… “糟糕……” 蒙斯坦这家伙说的对，一个人穿内衣是有些麻烦，不如说……根本系不上…… 为什么恶魔的衣服里一定要穿这么麻烦的东西！而且设计的就不能简单一点吗！一个人很轻松就能穿上什么的，以前都是菲妮塞丽帮我做这种事情……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门口突然传来了蒙斯坦的声音。 “干、干什么！”我慌张地问道。 “您不用担心，您穿不上内衣不是因为胸部太大，只是您还不习惯一个人穿内衣罢了。” “闭嘴！” 这……这家伙……刚才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叫我火大，我甚至有种冲出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 我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唔！” 我在意这种事情干嘛！都被他弄糊涂了！ “算了，不穿了，在天堂我的姐妹们也不穿这东西，也不会怎么样嘛。” 我随手把内衣扔到了一旁。 套上了长裙后，我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 蒙斯坦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我，举起了一只手。 “莉帕缇娅大人，早上好。” “早……” 蒙斯坦跟在我的身后，离开高塔前往主殿的餐厅，他挎着剑，靴子踏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莉帕缇娅大人。” “怎么了。” “您……没穿吗？” “唔！” 我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红着脸转过身去，指着他说道：“你在乱说什么啊！” 蒙斯坦挠着头说道：“我就是觉得……莉帕缇娅大人会不会觉得太麻烦了，所以就不穿了什么的，您真的没穿吗？” 我受够了，我已经受过这家伙了，这绝对是戈洛伊那个混蛋的陷阱，他现在一定躲在哪里偷笑吧。 来到餐厅后，和往常一样，戈洛伊坐在餐桌前，身旁站着两个体型娇小的魅魔，看见我后，戈洛伊挥了挥手，混蛋魔王是早就在等着我来了吗。 “早啊，莉帕缇娅。” 我没有回应，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看着走进的我，戈洛伊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近人情呢。” 我依旧是没有给予回应，坐在了他的旁边，低着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静。 “喂，蒙斯坦，今天早上有没有好好服侍莉帕缇娅大人啊。”戈洛伊问道。 “陛下，那个……” “这给你没关系吧。”我立刻说道。 “怎么没关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啊，您是天使大人，我得把您服侍舒服了啊。” 绝对要忍住，他说这句话就是故意想让我骂他，然后他再拿早就准备好的话来玩弄我，派一个卫队长能把我服侍舒服吗！我真的很想这样问他。 “那就是说今天早上没什么咯，一切和往常一样？”戈洛伊问道。 “当、当然，什么也没有。”我嘟囔着说道。 “是吗，那就好，因为菲妮塞丽很久以后才能回来，我想你要是不习惯，我就给找个女仆来服侍你，既然和往常一样，挺好的，那就算了吧。” “什么？！” 我一下子转过了头，瞪着眼睛看着戈洛伊，那家伙抱臂靠在椅背上，脸上浮现着那怪异的笑容。 又让这家伙给耍了！ 可是事到如今……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受蒙斯坦，要么求戈洛伊，可是这两个……我哪个都不想要啊！ 不愧是地狱，名副其实地让我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受，我紧握着双拳，咬着牙，长痛不如短痛，只要我开口求戈洛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就能轻松点了。 戈洛伊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带着那副调戏人的表情说道：“啊啊，真可惜，你要是开口的话，我就帮你了。” “那个……戈洛伊。” “怎么了？” “那个……” “不好好把求我的话说出来可是不行的哟。” 这家伙就等着我求他呢！ “那个……求你……” “早餐终于来了，本王等好久了。” 看着推过来的餐车，戈洛伊一下子把话题带跑了。 “莉帕缇娅大人，您体内的能量好像在提升，是怎么了吗？”蒙斯坦好像是还没察觉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这里有结界，我们的莉帕缇娅大人炸不了的。”戈洛伊围上了餐巾，举着刀叉说道。 “说起来……”戈洛伊看向了我。“你今天是没穿吗？” 混蛋魔王！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觉！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41章.对路西法的召唤 看样子我的确被戈洛伊注意起来了，无论我到哪里，蒙斯坦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似乎接受的是死命令，根本不顾及性别不同所带来的麻烦。 吃过早饭后，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本想去找一下托隆沙，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我去找托隆沙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戈洛伊那家伙又以公务为由躲在了书房里，这家伙是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吗，虽然我要感谢他这一点。 我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行走在走廊中，但也会时不时注意身后的蒙斯坦。 真是不像戈洛伊的风格，他要是怀疑我，应该不会派蒙斯坦跟着我吧，按照他的行为模式，派出一些人来秘密监视我才是最合适的，派卫队长跟着我，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没有多想，而是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而去。 魔王宫的图书馆非常的巨大，相传撒旦作为堕天使，对魔法非常重视，来到地狱后潜心钻研新的魔法体系与理论，也正是这位第一任魔王创造出了现有的恶魔魔法体系，在这个体系上，后来所有恶魔的魔法体系都是在撒旦魔法体系上发展出来的，而撒旦魔法体系有很大一部分与天使魔法体系相似，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既可以召唤恶魔又可以召唤天使了。 不同的是，天使的力量源于神，但恶魔的力量则源于人类，这也就是神为什么不消灭恶魔的原因吧，只要人类存在，恶魔就肯定存在，除非人类灭亡了……恶魔才有可能消失。 果不其然，蒙斯坦也跟着我进入了图书馆。 偌大的图书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书籍，而这座图书馆也证明了恶魔对魔法的重视。 “蒙斯坦，你对魔法感兴趣吗？”我问道。 “我对实用魔法倒是挺感兴趣的，一般都是用来战斗，但真正的战斗还是得靠剑啊。”蒙斯坦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说道。 “我想也是。” 现在的恶魔都太实用主义了，只注重能够扩展精神力从而提高力量的魔法，却不想扩展新的魔法体系。 “莉帕缇娅大人似乎对魔法很擅长啊。” “差不多吧，我在天堂的时候就是研究魔法的。” “说起来，莉帕缇娅大人原来是男性吧……” “怎、怎么了吗。”我站在书架旁，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蒙斯坦。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个男人能变成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啊。” “姑……姑且算是吧。” 我随便在书架旁游走着，寻找着感兴趣的书籍。 “嗯？” 而这时，一本书吸引了我的注意。 “说起来……人类对魔法的发展也很重视呢。”看着我拿出的那本书，蒙斯坦这样说道。 “你知道吗？” “当然了，您别小瞧我啊。” 我微笑着把那本书搬到了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费力地把这本巨大的书翻了开来。 “那你知道在人类的魔法中，各类图符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我翻动着古老的书页，这本书的纸张早已泛黄，而且还覆盖了一层灰，看样子有年头没人动过了。 “你看，在人类的召唤魔法中，运用了大量的三角形做魔法图符。” “三角形……有什么说法吗？”蒙斯坦抱臂坐在了我的对面，看着纸张上的魔法图符问道。 “在人类的魔法体系中，有一个叫卡巴拉生命之树的东西，它是对世界诞生和构成的解释，而人类的魔法很多都是基于卡巴拉生命之树来构建的。” 我细心给蒙斯坦讲解着，现在虽然不知道戈洛伊为什么要派他来，但我还是不要和他搞的太僵比较好，而且这家伙不像戈洛伊充满了心机，要是能让他放松警惕，对我来说也能轻松点，况且他也不像戈洛伊那样招人烦。 “三角形对应着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原质‘理解’，而这个原质的作用则是赋予事物形态，在魔法中用于将精神的事物物质化，或者说在物质的世界中显现精神的力量，所以一般人类的召唤魔法都会用到三角形。” 蒙斯坦认真地听着，跟戈洛伊那个不谦虚的混蛋完全不同。 “莉帕缇娅大人，我想问一下，人类召唤我家主人的时候一般会用什么。” “路西法吗……是呢，召唤路西法的魔法不在这本书里。” “诶？不在吗？” “说起来你家主人的家庭背景非常复杂，现有的路西法召唤魔法，例如人类的大魔法书都属于出现较晚的，也就是说在原先对天使和恶魔的召唤魔法中，本来是不包括路西法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路西法作为天使时，人类没有对他的召唤魔法很正常，因为那时人类还没研究出完整的魔法体系……可是当路西法成为恶魔后，在同时期的恶魔魔法中，也没有关于路西法的魔法，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起来……路西法…… “反正我家主人经常被人召唤。” “戈洛伊吗？” “是啊，在主人成为魔王前，为了收集足够的灵魂，获得强大的力量，主人可谓是有些……有些不要脸了。”蒙斯坦小声说道。“他无论什么人的召唤都敢接，也正因为如此才获得不少力量，可有时只是为了满足人类一点小事他就去了，都快成仆人了，也被其他恶魔领主笑话过。” “诶……那个自尊心高傲的戈洛伊还肯做这种事情啊。”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是啊，说起来您还不知道吧，主人他和一个人类少女一直有联系，即便成为了魔王后，也总是动不动就去找那个女孩。” 戈洛伊这家伙……魅魔满足不了他，就看上了人类的少女吗……真是恶俗，我原以为这家伙会有点底线的。 “不过主人好像从那个女孩身上获得了不少力量，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和那个女孩保持联系的吧。” “大魔法书吗……” “您说什么？” “就是召唤你家主人路西法的魔法书籍，一般来说召唤路西法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一个人类的女孩能有这种实力召唤路西法，真是不简单。” “我倒是觉得那段时间只要是个人召唤，主人他就去，也不管对象是谁，让他做什么。”蒙斯坦坐在椅子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为魔王的路西法如此频繁的到人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极大的影响。 第42章.占卜 我和蒙斯坦漫无边际地闲聊着，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个纯粹的恶魔，而这时我才意识到纯粹的恶魔是多么好对付，像蒙斯坦这种恶魔脑子里想的事情非常简单，除了战争外就是安宁的生活，甚至有些思维与天使是相同的。 难道说只有像戈洛伊那种名门之后的恶魔才会有狡诈的心里吗。 “说起来……莉帕缇娅大人。” “什么？” “您知道占卜魔法吗？”突然间，蒙斯坦这样对我问道，他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不断摩擦着，似乎变得有些扭捏了起来。 “你是指人类的占卜魔法吗。” “嗯。” “算是知道一些吧，怎么了吗。” 蒙斯坦把左手也拿了上来，两只手不断搓着，低着头，看着有些紧张，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呼吸在某一瞬间都加快了。 “我是想问问……关于……那个的占卜。” “那个是指？” “您知道的……就是两个人之间……”蒙斯坦低着头，目光上移，有些胆怯地瞄着我说道。 “爱情？” “对，就是这个。”太一下子抬起了头，脸颊也微微泛起了红色。 蒙斯坦这家伙竟然向我询问关于爱情占卜的魔法，他没事吧，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一个对爱情抱有什么想法的恶魔，我以为他和戈洛伊一样，只要有女性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感情的联系。 我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询问道：“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带着那别扭的笑容说道：“算、算是吧。” “诶，你平常都在魔王宫里，也接触不到什么女性吧……如果说能接触到的话，那一般就是……女仆？” 他没有说话，脸变得更红了，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着我，只是楞楞地点着头。 “我能问一下是谁吗？” “是……那个……您认识的。” “我认识的……” 我认识的女仆的话……那岂不是指…… “你喜欢菲妮塞丽？”我略带惊讶的语气问道。 “嘘！”他立刻把食指比在了嘴唇前。“请您小点声。” “你真的喜欢菲妮塞丽啊。” “嗯……” 真是没想到，堂堂的魔王卫队长，竟然会喜欢菲妮塞丽那种魅魔，倒不是说菲妮塞丽不好，我原以为他会喜欢那种更加……外向的恶魔，而不是像菲妮塞丽这种脾气古怪的魅魔。 不过真是让我惊讶啊，这样强大的恶魔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脸红，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但却能让他害羞成这样，而且菲妮塞丽还不在这吧。 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喜欢菲妮塞丽很久了，怪不得有时菲妮塞丽对他发脾气，他都是忍让，原来这就是原因啊。 我看着蒙斯坦，心里打起了算盘，戈洛伊把他安排在我身边，对我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威胁，但也总是弄得我不自在，不如让我趁机拉近和蒙斯坦的距离来化解这种气氛，就利用他对菲妮塞丽的感情。 我合上了面前的书，双手十指交叉紧握，对蒙斯坦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占卜你和菲妮塞丽之间的关系吗。” “可以吗！”他激动地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占卜魔法天使和恶魔都没有，只有人类有。” “我……也是听那些来的学子们说的，说是人类有这种能够预测什么东西的魔法。” “我明白了，可是……要想让我帮你占卜的话，有些困难呢。” “诶？！为什么！”蒙斯坦双手一拍桌子，猛地蹿了起来。 我下意识向后靠去，被吓了一跳。 “你先坐下……” “啊！抱歉……” 蒙斯坦坐回了位置上，挪动了凳子，将身子探了过来。 “是这样的，人类的占卜魔法又两种，一种是天体魔法，基于在人类世界观测到的天体的位置来金策占卜，而另一种则是牌类占卜，用的是人类独特的文化来进行预测。” 我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书架边上，按照书架的分类来到了人类魔法学的那边，取出了人间天体学相关的书。 这本书也是十分的巨大，要搬动起来非常麻烦，我举着这本书回到了位置上，蒙斯坦挪开了另一本书。 把书放到了桌子上，吹开了上面的灰，接着将书页翻开。 在书页上，有一个巨大的图符，画的是人类的天体魔法，从内圆到外圆，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星座与时辰。 人类将天体分成不同的星座，黄道十二宫，以此形成了一种自然魔法体系。 “关于爱情的天体魔法，需要在准确的时间制作图符来完成，比如……”我翻动着书页，寻找着图像。“比如这个，若是要让两个人产生爱意，需要在金星运动上升到星座巨蟹座第一个面，月亮在金牛座的第一个面而且是第十一宫时才管用。” 接着，我又翻过了几页。 “或者你可以召唤天使。” “天使？” “对啊，人类同样会召唤天使来帮助自己，白天与黑夜中守护不同时辰的24位天使经常被人类召唤，例如堕天使萨麦尔，在他堕落前就是24天使中的一位，他从每天的日出开始，统治着一天中的第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星期中的第一个时辰是属于天体月亮的，那么就可以召唤萨麦尔，而那时召唤萨麦尔，他的能力便是与月亮相关，若是在星期二太阳升起时召唤，那他的能力则会变成与火星相关的。” “这些事情我还真是没听说过啊。”蒙斯坦看着书中的天体图符感叹道。 “当然，如果你的守护天使是阿里尔，你便可以选择时机召唤他，他是一位了解人的本性的天使，所以能促进人类之间的感情。” “可我是恶魔啊，恶魔怎么可能有守护天使呢。”蒙斯坦皱着眉头，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倒也是……” 我合上了书，又走到书架旁取下了另一本比较小的书。 “不过别担心，还有牌类魔法。” 我回到座位上，翻开了那本书。 “人类有一种东西叫做塔罗牌，人类喜欢用这种东西来占卜，我们倒是可以试试这个。” “塔罗牌？” 我将那本书摊开，接着在扉页用手指画了一个魔法图符，紧接着，这本书的书页便开始飞快地翻动着，里面的塔罗图符立刻从纸张上浮了起来，变成了具象化的牌类。 “这些就是塔罗牌。” 我拿起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塔罗牌，将手中的牌整理好，接着迅速地切着牌。 “人类相信，牌能洞悉过去，也能揭示未来。” 我将切好的牌铺在了桌子上。 “来吧，选四张。” “随便选吗？” “没错。” 蒙斯坦犹豫着从牌堆中抽取了四张牌交给了我。 “现在你在桌子上画一个魔法图符，三角形的就好了。” 蒙斯坦按照我说的，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魔法图符，我将三张牌分别放在了闪烁着绿光的三角图符的三个角的地方，将最后一张牌放在了中间。 当牌放好后，魔法图符再一次闪烁了绿光。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吧，你和菲妮塞丽的关系。” 我翻开了右下角的那张牌。 “正位的正义。” “这个牌什么意思啊。” 牌上画着的是一个坐在石椅上的女人，手持利剑。 “这张牌代表着公平、平衡，或者说……责任感，预示着你和你心爱之人的关系，会以理智为基础，在诚实与真心中展开，因为避免了盲目，所以会获得稳定。” “听起来很不错啊！”蒙斯坦兴奋地冲着那张牌喊道。 “那么下一张……” 我又翻开了左下角的牌。 “正位死神。” “死神……这很不好吧。”蒙斯坦颤颤巍巍地指着牌说道。 “不一定，死神昭示着结束与开始，牌上的骑士握着的旗子，旗子上画着的玫瑰象征生命，这意味着一种事物的彻底终结，但又结束便会有开始，而死亡是无法被拒绝的，对人类来说，死亡是必须要面对的东西，因此对死亡的接受意味着顺从，可以理解为你因为某种更美好的事物而顺从了‘终结’的来临，或许可以说明你将结束现在的某种东西，而迎来更美好的事物。” “这样啊……那倒是不错，现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我是挺厌烦的，也想成个家啊，其实我很喜欢小孩子的。”蒙斯坦立刻带着满面红光开始幻想着他未来的生活。 我翻开了第三张牌，位于三角图符顶端的那张牌。 “是正位的教皇。” “教皇？” “对，教皇意味着引导，意味着顺从，意味着援助与信心，这可能说明在这段关系中，你也许会处在比较劣势的地位，你不得不顺从对方，但又会被对方给予帮助。” “服从菲妮塞丽吗，这很正常吧，毕竟……她是菲妮塞丽，要是不服从她……”蒙斯坦抱臂望着天花板说道。 “是啊，菲妮塞丽……”我想着那个小魅魔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笑出来声。“当然，这张牌也意味着在这段关系中，你会获得别人的帮助。” “那不就是您嘛，您现在不就在帮我吗。” 我耸了耸肩。“来看看最后一张吧。” 最后，我翻开了图符正中间的牌。 我翻过那张牌时将牌横在了蒙斯坦面前，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正位，审判。” 蒙斯坦看着牌上那金发的天使，忍不住咽下了口中的唾液，仿佛被这股神圣与庄严震撼到了一般。 “审判意味着对过去的清算，也就是因为着对自己的总结与判断，而放在你与菲妮塞丽的关系中，则意味着双方彼此对自己的认识与成长，也许表面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内在会有很大的变化。” 蒙斯坦没有说什么，双眼直直地盯着这几张牌。 “好了，这就是占卜的结果，怎么样？” 过了许久，蒙斯坦高兴地笑了。 “这意思就是，我和菲妮塞丽会有结果对吧！” “可以这么认为吧。” 蒙斯坦握着拳头给自己加了把劲。 “不过这只是人类的牌，你最好……唔！” 突然！蒙斯坦从桌子的另一边一下子翻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了。 “真的很谢谢您！莉帕缇娅大人！” “快放开我啊！” “抱歉抱歉！我太高兴了！” 蒙斯坦放开我后，我松了口气，这家伙到底有多喜欢菲妮塞丽啊，只是个占卜而已就这么兴奋。 不过这也的确帮了我大忙，好的结果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只要让蒙斯坦对菲妮塞丽保持感情，而菲妮塞丽又与我亲近，这也许就是我的机会，来化解戈洛伊给予我的压迫。 看着高兴的蒙斯坦，我也的确有几分担心，要是他和菲妮塞丽没有结果呢…… 虽然是恶魔，但我也不太想看到他因为爱情而失落。 看着桌面上的牌阵，我忍不住发出了叹气声。 菲妮塞丽…… 她真的会喜欢蒙斯坦吗。 第43章.我们仍未知道那天的莫莫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些兴奋过头了。” 第二天清晨，我才刚刚从床上起来，卧室的门便被蒙斯坦推开了，当然，当我反应过来自己随意的姿态被一览无遗时，我也起了自爆的心，更是把蒙斯坦教训了一顿，这家伙完全不是做仆人的料。 但是被我教训过后，蒙斯坦的热情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减退，我批判他的话似乎也根本没被他听进去，当他带着一脸笑意迎接我批评的话语时，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结果反倒是成了我像个小女孩一样单方面对他抱怨。 恶魔有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懂。 而在餐桌上，我又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戈洛伊，换来的只会是无休止的嘲讽，作为天使的我何曾受过这般屈辱，要是我拥有的是男性的身体的话，那状况可能要比现在好上一半。 吃过早饭后，蒙斯坦说要出去给菲妮塞丽买礼物，这家伙似乎是准备等菲妮塞丽一回来就对她表明心意。 我是劝他不要这么着急，最重要的是我怕菲妮塞丽拒绝他会给他太大的打击，从而造成我和蒙斯坦关系疏远，而且蒙斯坦是与戈洛伊亲近的人，我也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情是否会影响戈洛伊和我的关系。 不过，如果问我单纯对蒙斯坦有没有什么担心的态度……我还真是有些难以回答。 作为戈洛伊的心腹卫队长，我和蒙斯坦的关系也非常的微妙。 来到大街上，蒙斯坦漫无目的地带着我在闹市中随意转悠着。 自从戈洛伊发布了告令后，撒旦城的景象有了非常大的不同，来来往往的学者变得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人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这也让旅馆的生意好了起来。 “给菲妮塞丽买礼物，完全可以等她回来啊。”我看着身旁四处张望着的蒙斯坦说道。 可好像他自动过滤了这些话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莉帕缇娅大人，您知道菲妮塞丽喜欢什么吗？” “菲妮塞丽喜欢什么……” 说起来对于菲妮塞丽的兴趣爱好我是一无所知，这位魅魔女仆从来不讲自己的事情，而我竟然也没问。 但是我必须得给蒙斯坦一个答案，否则的话会显得我和菲妮塞丽的关系很疏远，毕竟要是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那还谈什么帮助二人增进关系呢。 “莫……莫莫吧。”我盯着地面，结结巴巴地说道。 “莫莫？” “对……莫莫。” 要说菲妮塞丽喜欢什么的话，我只记得上次和她出来吃的那种奇怪的，叫莫莫的生物，而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吃的莫莫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啊，魅魔的话应该会喜欢莫莫这类的东西。” “莫莫这类的东西？莫莫究竟是什么啊。” “您不知道吗？”蒙斯坦掐着腰转过头来看着我。“莫莫是一种动物的幼崽，靠着汲取其他生物的体液存活。” “唔！” “您怎么了！还好吗！” 蒙斯坦扶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而我……盯着地面，捂着嘴，眼睛微微颤抖着，胃里泛起一股呕吐感。 菲妮塞丽竟然不告诉我莫莫是这种生物！ “没……没事。” 糟糕的是那次之后我还吃过好几次莫莫，戈洛伊的餐桌上也有这东西，更糟糕的是我似乎还有点喜欢上莫莫这种东西了，而莫莫那奶油般粘稠的汁液有种说不出的……香气。 “我想问一下……莫莫吃多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抬起头对蒙斯坦问道。 “不会啊，那只是一种怪物的幼崽罢了，吃多了会有什么事情啊。” “那……莫莫体内的汁液是什么。” 蒙斯坦愣了愣，挠了挠脸对我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不过……既然吃的人那么多，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转过两条街后，我们来到了一些店铺比较多的地方，那些店铺似乎都是些贩卖奇怪商品的地方，而且看那些恶魔的种类，貌似是从其他领地来的，撒旦城作为魔王的领地和地狱的中心，贸易也比较繁华，但同时，投机的商人也很多，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菲妮塞丽会不会喜欢珠宝呢，莉帕缇娅大人，您喜欢珠宝吗。” “不喜欢，我觉得那些东西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果然您是天使呢。”蒙斯坦苦笑着说道。 又转过来一条街，来到了另一边的街道，这里的店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魅魔开的。 “果然，既然要给菲妮塞丽大人买东西，还是得来魅魔家的店铺。” 我和蒙斯坦来到了一个店铺前，而这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 这味道…… 是莫莫…… 突然好想吃…… “那个……蒙斯坦，你先去看看吧。” “您要去哪？” “啊，去那边转转。” “好吧，但是您别走太远。” 离开了蒙斯坦后，我偷偷摸摸地顺着味道来到了小巷子边上的摊位前。 好香啊…… “那个……我要一串莫莫。” “好嘞，一串莫莫。” 只、只是偶尔吃一下，才不会经常吃这种东西呢，只是觉得嘴里没什么味，想吃点什么，碰巧这里有莫莫而已，嗯，就是这样，回到魔王宫后就再也不吃了。 拿着烤好的莫莫，我一边走着一边咬着，那柔软的触感和炙热汁液，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我不想让蒙斯坦看到，所以就跑到了小巷里面，打算吃完了再回去。 突然间，小巷那边进来了三个人，一个长着触手的恶魔，一个公羊恶魔和一个长着角的恶魔。 不太对…… “这位小姐，一个人在这吃什么呢？”那个长着角的恶魔似乎是领头的样子，带着奇怪的笑容向我走来。 “一个人躲在这里吃东西吗。”另一个公羊恶魔说道。 “你们是谁。” 我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看着逼近的三个家伙。 “呀，我们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走向了他们，打算离开。 “唔！” 突然间，那个触手怪缠住了我的胳膊。 “小姐，别走啊，很没礼貌的。” “就是，魔王陛下最近正在推崇礼貌，你这样可不好。” “你们想干什么！” “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不断地挣扎着，向后拉扯着，而那个触手恶魔一下子松开了触手，我突然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莫莫也掉了。 “蒙！……” 当我刚想喊蒙斯坦的时候，嘴突然被捂住了，那个触手恶魔缠绕住了我的嘴，而同时另外几条触手缠住了我的手臂。 公羊恶魔慢慢蹲下身子，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小姐你是什么种族的啊，真是比魅魔还漂亮。” 我知道情况不妙，因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在我的体内蔓延开来，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这时候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必须得自爆…… 这是我第一时间的下意识想法，然而等我的理智缓过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压根就动不了了…… 完全使不上力…… 戈洛伊…… 我的意识开始消散，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只觉得疲惫无力，全身都在下沉着……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喂！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那边传来了蒙斯坦的声音。 三个恶魔向那边望去。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啊。”公羊恶魔说道。 “八成是个逞英雄的小子吧。”独角恶魔说道。 触手恶魔松开了我，转过了身去。 “小子，快滚开。” “啊！莉帕缇娅大人！” 可能是看见了我，蒙斯坦大声地喊道。 “你们这些家伙……我看是活腻了吧。” 蒙斯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迈步走了过来。 而这三个恶魔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活动了一下身子朝蒙斯坦走了过去。 “小子，我看你是找揍。”刚有接触，公羊恶魔二话没说，一拳打在了蒙斯坦的腹部，而蒙斯坦没有任何闪躲，直接接下了这一拳。 蒙斯坦站在那里看着公羊恶魔，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 “这家伙……”说着，公羊恶魔又挥出了另一拳。 而这一下则被蒙斯坦接住了，他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抓住了打向自己面部的拳头，接着轻轻一掰，然后便是一生惨叫。 “啊！” 公羊恶魔的手腕被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大声地喊叫着。 而那两个家伙也慌了神，触手恶魔一下子用全身的触手缠住了蒙斯坦，独角恶魔则是利用魔法将双手的力量扩大。 但还没等独角恶魔触手，蒙斯坦一下子抬起了双臂，触手恶魔的触手“彭”的一声断开了，绿色的血液溅了一墙。而那个独角恶魔还没反应过来，蒙斯坦把手掌放在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那个独角恶魔燃烧着从我面前飞过，被嵌进了墙壁里…… 解决这三个家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好吧！” 蒙斯坦急忙跑到了我的身旁。 “这！” 蒙斯坦颤抖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不只是惊讶，更是有些惊恐…… 然后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像是蒙斯坦叫了辆马车，把我带回了魔王宫，大概是这样吧…… ◇ 当我来到莉帕缇娅大人面前时，看到的是极其糟糕的景象！ 莉帕缇娅大人耷拉着眼皮，无力地靠在墙上，看起来像是昏过去了。 这下完了…… 明明我是该保护莉帕缇娅大人的！我该怎么向陛下交代！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陛下发怒的模样，那就不是以死谢罪的问题了！ 绝不能让陛下知道！ ◇ “阿嚏！” 真是的，最近总打喷嚏，本王是感冒了吗。 不，本王可是魔王啊，魔王怎么能感冒呢，一定是有人骂我来着。 “陛下陛下，您的莫莫吃不吃了呀。” “就是就是，不吃给我们吃吧。” “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太贪了吧，自己的吃完了就打别人盘子里的注意，这样可不好。” 说起来莉帕缇娅最近也吃了不少莫莫啊。 难道说…… 她喜欢上了这种生物了？ 想到这，我一下子把叉子**了盘子里的莫莫里。 区区莫莫而已，莉帕缇娅可是本王的。 第44章.狄帕洛娜的示威 “话说你给菲妮塞丽买了什么啊。” “呀……也没什么……” “干嘛扭扭捏捏的？” “不太方便说。” 那天早晨，在我的房间里，我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询问着蒙斯坦关于他给菲妮塞丽买的礼物，但蒙斯坦无论如何也不想告诉我，而且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的，总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自从那天我们从街上回到魔王宫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奇怪，蒙斯坦他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就算了。” 见蒙斯坦一直回避着，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蒙斯坦和戈洛伊不同，应该没有那么多龌龊的思想，选的礼物也应该比较正常吧。 但鉴于他是给菲妮塞丽买的礼物，而且还是在魅魔的店里买的，我对那个礼物真的没有什么美好的期待。 将头发用头绳束起来后，我站起身来和蒙斯坦离开了卧室，前往主殿的餐厅。 可当我们到达餐厅后，发现戈洛伊并不在餐厅，享用过早餐后，我擦了擦嘴，对蒙斯坦问道：“你知道戈洛伊哪去了吗？” “陛下的话……现在应该在书房里。” 我起身离开了餐厅，上楼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前，敲了敲门，一如既往地，里面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传出了戈洛伊的声音。 “进来。” 推开门后，发现书房里不只有戈洛伊一个人，还有洛卡多尔和一个我没见过的恶魔，穿着一身铠甲，腰间挎着一把长剑，看起来像是军人。 “哦，你来了啊。”戈洛伊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看我。 这时，那个恶魔和洛卡多尔也都转身面向了我。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天使大人莉帕缇娅，莉帕缇娅，这位是拉塞维耶将军。” 那个恶魔体型巨大，是戈洛伊的两倍，厚重的铠甲上刻印着地狱的恶兽，肩甲上还有两个尖刺，而这个恶魔则长了一个蛇头，身后有一条狮子的尾巴，黑色的手上像是覆盖了一层鳞片，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拉塞维耶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望着他咽下了口中的唾液，而一旁的蒙斯坦则泰然自若地和他打着招呼：“拉塞维耶，你怎么来了？” “蒙斯坦，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口中分叉的舌头。 戈洛伊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子前说道：“拉塞维耶统领的部队驻扎在弗伦，是我的精锐，弗伦是魔王领地的重要关口，邻近拉斯特。” “拉斯特？那不是魅魔的领地吗。” “是啊，这次拉塞维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时，洛卡多尔开口说道：“今天早晨拉塞维耶将军回来，报告说拉斯特的部队最近动作有些奇怪，有一支部队被调到了边境城市美狄亚，据报告称，这支部队是一线作战的部队，人数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这代表什么？狄帕洛娜想做什么？” “是啊，这个臭女人想干什么。”戈洛伊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我刚制止了她对格罗特尼的侵略，她立刻就调兵与我对峙，这个臭女人真是不吃一点亏。” “可是，菲妮塞丽现在不是正在拉斯特吗？” “和这个没关系，看样子这支部队在菲妮塞丽到达拉斯特前就已经调往美狄亚了。”戈洛伊说道。 “但是……你的驻扎在弗伦的部队也不少吧，一万人似乎没什么威胁吧。” “话是这样说，但现在有个大问题啊。” “什么问题？” 拉塞维耶吐了吐舌头，开口说道：“现在我们缺少粮食，要是打起了会很被动。” “缺粮？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戈洛伊说道：“是这样的，弗伦这个地方和魔王的主要领地隔着一片荒芜之地，因此从魔王的其他领地运粮就变得非常麻烦，再加上魔王的领地位置都不好，挨着其他的恶魔领地，所以军队部署也很分散，这也就是为什么商人在魔王的领地活动游刃有余，因为我们经常要靠他们的帮助。” “可这些日子，和我们长期合作的商人，富商伊兹瓦突然说商队除了问题，无法运送粮食了，说是在其他领地的车队出不来，粮食不够供应的了。” “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是啊，所以我现在就怕，狄帕洛娜那个臭女人要是真打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魅魔女王狄帕洛娜真是我行我素，一点亏也不吃，刚刚被迫终止了侵略，翻过手来就对戈洛伊示威，是怕自己因为这次中止侵略而失去威严和威胁性吗，毕竟要是以后其他领地遭到侵略就来求援于魔王，那狄帕洛娜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现在她就是想表明自己不怕戈洛伊吧。 “这次拉塞维耶将军回来就是报告的，顺便要我们调运粮食到弗伦。”卡洛多尔说道。 戈洛伊紧握着拳头，骨头发出了“咯吱”的响声，望着地图，他咬着牙说道：“拉斯特的领地真是太大了，对我的威胁也太大了，我迟早有一天要除掉这个威胁。” “陛下，虽然如此，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调粮发往弗伦，我想拉斯特也有间谍在我们这，粮食的问题很快就会传到魅魔的耳朵中。”洛卡多尔对戈洛伊说道。 “是啊，那这样吧，拉塞维耶你先立刻赶回弗伦去，别出问题了，我会尽管让人押送粮食去弗伦的。”戈洛伊对着拉塞维耶说道。 “是，陛下，我马上就离开撒旦城，回弗伦去。” 第45章.恶魔的比试 拉塞维耶并没有立刻离开撒旦城，而是应了戈洛伊的邀约留着魔王宫里吃午餐，但这只不过是戈洛伊的美其名曰罢了，作为魔王的他被束缚的太久的，对于戈洛伊这种高傲且内心充满了权欲的恶魔，除了酒肉之食与色欲外，还需要有地方来彰显自己的力量。 在后花园中，我和戈洛伊坐在长桌旁，几位女仆站在我们的两侧，而在长桌前的空地上，拉塞维耶脱去了沉重的铠甲，那铠甲足有三个仆人同时抬才勉强搬动。 而脱去了沉重铠甲的拉塞维耶穿着黑色的内衬衣，站在空地中与那些卫兵搏斗着。 戈洛伊手下的这位将军可谓是从里到外都在表明着自己的罪恶与恶魔之身，人类的始祖在伊甸园那美好的天地间得天独厚，但却被地狱的蛇引诱而犯下了大罪。 拉塞维耶针孔性的眼睛闪烁着寒光，让那些面对他的卫兵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而当那些卫兵叫喊着挥舞着利剑劈向他时，只听“咣”的一声，拉塞维耶抬起手腕挡住了劈砍来的剑，而那刚才还是寒光闪烁的利剑顿时断成了两半，身形巨大的拉塞维耶反手掐住了卫兵的脖子，猛地甩了出去砸在了另一个卫兵的身上。 而身后的恶魔卫兵紧握着长矛向他刺去，拉塞维耶毫不慌张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一点动作，只有身后的狮尾轻轻摇摆着，如风中的芦苇一般摇曳着，可当士兵进入自己狩猎范围的一刹那，蛇的歹毒与狮子的凶狠又立刻闪现，“啪！”的一声，那条棕黄色的尾巴如鞭子一般狠狠抽在了卫兵的身上，在卫兵坚硬的铠甲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拉塞维耶是个恐怖的恶魔，他与戈洛伊一样，都有着超乎寻常恶魔的精神力，无论是精神力还是将这股精神力具象化的力量，他都运用自如，用手臂挡剑也好，用尾巴破坏铠甲也好，都是精神具象化的表现。 拉塞维耶似乎还没出力，他吐着分叉的舌头，扫视了一圈，抬起手指了指已经倒下的和站在一旁的卫兵。 那些本以为躲过了灾难的卫兵立刻紧绷起了身子。 而这时，戈洛伊也起了兴致，饮尽了杯中的酒，大声喊道：“谁要是能把拉塞维耶打倒，赏金封爵！” 也许是怕这些卫兵不敢出力，只是糊弄，或是为了看到更激烈的打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卫兵听了戈洛伊的话后也都握紧了刀枪。 几个卫兵彼此看了看对方后，都心领神会的分散开来，将拉塞维耶围住，持长枪的发挥着优势，封锁住了拉塞维耶的活动范围，而持剑的则伺机靠近。 但拉塞维耶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发一声，甚至不动一下。 这地狱的蛇沉寂着，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而他这般的镇定也让卫兵心里更加紧张，甚至连我都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迫近。 当拉塞维耶再次吐露出舌头时，狩猎开始了！ 长枪卫兵同时刺向了拉塞维耶，而持剑的卫兵也跟随着刺出的长枪冲了上去。 拉塞维耶反应迅速，两条胳膊分别夹住了此来的长枪，而那几个卫兵拼命向后拽着却动不得丝毫，而那些持剑的恶魔瞅准了时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对拉塞维耶刺去和砍去，像是根本不怕失手杀了他们的将军。 “咔嚓”一下，几支长枪都被折断了，拉塞维耶松开双臂的同时立刻转身，一只手接住了刺来的剑尖，轻轻一发力，又将利剑折断，紧接着猛地回身。 看见了！那一瞬间，拉塞维耶将魔法附加到手臂上，因为一直保持着魔法附加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和精力，因此在战斗时，有能力的恶魔和天使从不会一直保持着魔法附加的状态，而是随着战斗的变化而将魔法附加到身体的不同部位。 回过身后，拉塞维耶抬手硬着劈砍来的剑锋而上，空手劈端了卫兵手中的剑，下一秒，只觉得一阵寒风掠过，拉塞维耶挥舞着手臂将卫兵撞到在地。 “啧……” 而此刻，除了兴奋的戈洛伊外，还有一个面容极其不悦的家伙，那就是我身旁的蒙斯坦，作为魔王的卫队长，这些衬托了拉塞维耶强大的卫兵都是他的部下，这无疑是一种挑战和宣示。 “不愧是我路西法家族的勇士！”戈洛伊拍手高声称赞道。 拉塞维耶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对戈洛伊鞠了一躬。 “我来！” 蒙斯坦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倔强而冲了上去，见到自己的长官亲自上场，那些卫兵立刻捂着不同的部位退了下去。 “哦？蒙斯坦，不错不错。”戈洛伊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带着笑容望着气势汹汹的蒙斯坦。 蒙斯坦撤掉了佩剑和铠甲，也和拉塞维耶一样穿着内衬衣，但拉塞维耶貌似很重视他的这位同僚，双手抓住内衬，一下子撕开了，将上半身裸露了出来。 看着拉塞维耶的身子，我不禁打起了冷禅，那绿色的，带着条纹的身子让我心生厌恶，这绝对是对最传统的美的最大挑战，无论是从与恶魔的对立来说，还是从对美的阐述来说，这都是对伟大造物主的亵渎。 二人面对面地站着，这条毒蛇好像变得主动了起来，好像要对蒙斯坦发动进攻，他微微低着头，寻找着时机，连空气也吓得凝固了起来。 而蒙斯坦比起拉塞维耶则要瘦弱许多，但那犀利的杀气不知让多少人遭受了祸殃。 当我以为二人要这样对立一会时，拉塞维耶立刻打破了宁静，发出了毒蛇捕猎时那沙哑的叫声，长着血盆大口冲了过去，巨大的身躯却非常的灵活，一下子就蹿到了蒙斯坦的身后。 蒙斯坦被拉塞维耶这突然的进攻吓了一跳，瞳孔一愣，但也没多想，身子往右一侧躲过了拉塞维耶的攻击，接着回身便是一圈，正巧与拉塞维耶挥舞的拳头硬碰硬撞在了一起，掀起的气流让桌子也晃动了一下。 蒙斯坦反应更加的迅速，将聚集在拳头上的力量立刻后移转到了整条手臂上，反手抓住了拉塞维耶的那条胳膊，侧身想将拉塞维耶甩出，而拉塞维耶也不示弱，将魔法附加移到了下半身来稳住自己本就很难被移动的巨大身躯。 蒙斯坦面色凝重了起来，显然是察觉到了，但他没有放弃，而是加大了自己的魔法附加，将力量提的更高，而附加的部位也从胳膊扩散到了整个上半身。 拉塞维耶另一只手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从另一边劈了下来，蒙斯坦立刻回头，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迅速完成了一次魔法图符的绘制，那是以倒三角为主的显现图符，当拉塞维耶的手杖接近时。 “轰！”一道带着雷光的火花炸开，卷起了一阵烟尘，当烟尘袭向这边时，戈洛伊轻轻一挥手便将四周所有的烟尘一消而散。 散尽烟尘后的场景，拉塞维耶捂着右臂跪在了地上，而蒙斯坦的腿也受了伤。 “嗯？” “怎么了？”戈洛伊问道。 “他们两个那个部位什么时候受的伤？”我问道。 戈洛伊望着二人说道：“刚才蒙斯坦卓著拉塞维耶手臂的时候将魔法附加转移到了拉塞维耶的身上，而拉塞维耶碰到魔法图符时，引爆带动了魔法附加的发动，伤到了拉塞维耶的手臂，而蒙斯坦没想到，拉塞维耶在受伤后依旧没有停止攻击，带着爆炸的烟尘劈向了他，当蒙斯坦反应过来时想要躲开吧……也来不及了，似乎是打算一脚踢开拉塞维耶的手掌，但很明显这次他处在劣势。” “原来如此……” 这些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很难看清，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个下阶天使，而这些恶魔的实力都远超于我。 受伤的二人似乎没有打算结束，立刻用魔法平衡了自己受伤的部位，最大化地抑制了疼痛，紧接着再次互相攻向了彼此。 而这时，我身边突然卷起一阵奇怪的响声，似乎是斗篷抖动的声音，当我转过头时，发现戈洛伊小时了。 而场地也同时传来了巨响，当我目光回移时发现，戈洛伊站在场地中央，两只手各接住了蒙斯坦和拉塞维耶的攻击，正面打消了二人的魔法附加。 “别因为一场游戏就伤了我两员大将，这一点也不值。”戈洛伊带着笑声说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 见戈洛伊亲自下场，二人也马上停止了一切敌意和杀气，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陛下……”拉塞维耶说道。“失礼了。” 戈洛伊抬着头，在拉塞维耶面前显得娇小的他笑着说道：“不不不，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本王要是个女人就爱上你了。” 这个原欲旺盛的家伙……要是个女人肯定是个魅魔，早就不知道爱上多少男人了。 “你也是蒙斯坦，比我想象中的强啊，拉塞维耶一直在军营中，这样你还能和他平手，很好，本王很欣慰啊。” 蒙斯坦尴尬地笑了笑。 “行了，玩也玩了，来吃饭吧，今天中午我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 当餐盘被女仆端上来时，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女仆掀开盖子时…… 莫莫…… 莫莫…… 为什么…… —————————————— 突然觉得把魔王日常性转一章也不错（滑稽 第46章.变得不纯洁都是恶魔的错！ “拉塞维耶，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们现在和拉斯特开战，有把握吗。”餐桌上，戈洛伊对狼吞虎咽的拉塞维耶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戈洛伊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想和狄帕洛娜战上一场，戈洛伊拥有强大的先祖血统的遗传，但是托人类的福，魅魔一族现在整体实力更强。 拉塞维耶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抬起头看着戈洛伊说道：“不好说，如果以目前的态势来看，拉斯特是各领地中实力最强的，如果这时进攻我们的话，可以挡住，但就怕狄帕洛娜彻底掉转目标，盯上我们，如果战争持续的话，弗伦恐怕很难保住。” 戈洛伊点了点头，挥着手中的叉子说道：“如果事态真到了那一步，本王肯定就得丢车保帅的，看来现在着手制定对拉斯特的战略部署是最重要的任务。” “不过当前的任务……还是需要一些加强弗伦的补防。”拉塞维耶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想天使大人在这，有天堂这一第三方的威胁，拉斯特短时间内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应该只是向我们示威罢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下阶天使在戈洛伊手中竟然成了制衡其他领主的工具，虽说我也不是无偿帮助他就是了。 也不知道现在天堂的形式如何，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按照现在地狱的形式，地狱的恶魔完全不是天堂天使们的对手。 午餐过后，拉塞维耶向戈洛伊做了告别，便立刻踏上了回弗伦的路。 真是让我搞不懂，戈洛伊的手下，无论是蒙斯坦还是拉塞维耶，这些同样很强大的恶魔，都没有像戈洛伊这样心机重重，沉迷于酒气女色，尤其是这个拉塞维耶，看着非常恐怖，但感觉却意外的温和，话也不是很多。 当然，温和什么的在他战斗的时候绝对没有。 当拉塞维耶离开了撒旦城后，戈洛伊便立刻开始着手调粮的事宜，因为魔王的领地弗伦距离魔王的中心领地相隔甚远，两地之间的地形极为险阻，有着大片的森林和山脉，所以无论哪一任魔王，要防守这里，都会耗费极大的心血。 下午在戈洛伊的办公室里，我和蒙斯坦，还有洛卡多尔随着戈洛伊站在地图前，他不知道正在谋划着些什么。 “陛下，我已经下令调拨粮食装运，准备运输了，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洛卡多尔问道。 “这次的路程发现险恶，而粮食又非常的多，现在我们手上的兵力很分散，除了撒旦城必要的保卫外，护送粮食的人不是很多，让我有些担心啊……”戈洛伊摸着下巴，看着地图说道。 “是的，除了要注意一些野蛮恶魔的打劫外，还要应付这险阻的地形，真是很危险啊。”洛卡多尔附和道。 “这样吧，你先把粮食装好，做好准备，本王再看看。” “是。” 离开戈洛伊的书房后，我和蒙斯坦再次来到了图书馆，每天被这个大男人跟着我也是十分的不自在，但鉴于我可以利用菲妮塞丽来拉近和他的关系，从而让戈洛伊不要那么总是神经紧绷着，所以蒙斯坦跟着我也不是什么坏事。 来到图书馆后，我和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研究着各类魔法，最近新入宫的那批学子不少都已经获得了官位，在位置上也是大放手脚，比如有学子建议戈洛伊将魔法运用在土质改变上，从而发展个体生产力，还有学子建议戈洛伊发展自然魔法，从而利用森林树木等一类自然物品成为天然防御屏障。 面对这些恶魔学子，不光是戈洛伊有些头疼，连我也有些烦躁，为了跟上他们的步伐，我也不得不巩固大量以前并不是很了解的魔法体系来完善自己的知识。 当我坐在桌前翻阅着古老的魔法书时，蒙斯坦则是一脸不悦地坐在我的对面，两眼直直地盯着桌面，好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这家伙会思考还真是不多见，我也没有去打扰他。 但是突然，蒙斯坦抬起了头，炙热的目光盯着我，我却没有回应，只是装着没察觉到。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他开口了。 “嗯？”我抬起了头看着他。 “您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啊。” 蒙斯坦突然问出了一句如此意味不明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和拉塞维耶比试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变弱了。” “没有吧，我觉得你很强啊，你和那位将军不是打了个平手吗。” 蒙斯坦低下了头，食指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说道：“但我总觉得自己变弱了，毕竟拉塞维耶常年居住在弗伦的军营中，而我则在陛下身边担任卫队长……” “这说明戈洛伊更信任你啊。” 蒙斯坦叹了口气，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话说这么说没错……可是，自从陛下当上魔王后，我就一直没有什么接触实战的机会，身体都麻木了。” 我丝毫没有觉得，蒙斯坦对具体的魔法理论不是很懂，但却对魔法操控自如，魔法的目的就是用精神来改变物质，蒙斯坦显然对这类的实用魔法很擅长，在比试中，他竟然可以在那么短暂的瞬间在空气中绘制魔法图符，若是没有强大精神力，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你多心了吧。”我随口说了一句，没有太在意，接着便低下了头。 啪！—— 蒙斯坦突然猛地拍在了桌子上，一下子蹿了起来。 “不！绝对是我变弱了！” 我被吓了一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你说什么？” “您想啊！要是有一天，拉塞维耶也喜欢上了菲妮塞丽怎么办！那比起卫队长，菲妮塞丽肯定更喜欢将军啊！” 我真的很想建议蒙斯坦有点自信，毕竟他所谓的“情敌”是一个身形巨大，长着蛇身和狮尾的恶魔啊……而且这两个人没有什么联系吧，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不过用天使的审美来看待魅魔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菲妮塞丽还真是喜欢那一类的恶魔，毕竟之前的日子里我感觉菲妮塞丽对戈洛伊和蒙斯坦这样的恶魔都不是很在意。 “相信我，你已经很强了……真的……” “菲妮塞丽会不会觉得，陛下安排我做卫队长是因为我没有拉塞维耶的实力！” “你冷静……” “菲妮塞丽会喜欢上拉塞维耶的。” “那个……你听我……” “菲妮塞丽最终会选择嫁给拉塞维耶！太糟糕了！” 这家伙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菲妮塞丽的终身大事定下了。 我想象着那个身躯纤细柔软，扎着蓝色马尾的，平时一点表情都没有的魅魔女仆和一个体型巨大，长着蛇身，也没有什么表情和话语的恶魔在一起…… 总感觉两个人好像是意外地有些般配啊…… 难道蒙斯坦的担心是对的？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喂……你要去哪？” 还没等我说完，蒙斯坦已经冲出了图书馆。 我真是对蒙斯坦的脑结构比较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过他对菲妮塞丽还真是一往情深，明明都没有向菲妮塞丽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果然恶魔没有我们天使浪漫。”我笑着自言自语道。 诶？我为什么会说这个，说起来我对这方面也根本不了解吧，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大是从哪来的。 难道是因为和那个混蛋魔王待久了吗…… 太可怕了，快忘掉，快忘掉。 之后我便一个人待在图书馆中，蒙斯坦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托蒙斯坦所赐，我脑子里一直盘选择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在一起的画面，两个人结婚……成家……生来孩子…… 不行！这画面太恶劣的！我可是天使！ 莉帕缇娅……你怎么了！ 说到底我根本不叫莉帕缇娅吧。 “……” 我慢慢合上了书，趴在了桌子上。 “唉……” 我叹了口气。 “气死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我相信自己一定是因为不注意防范而被恶魔玷污了，我圣洁的思想出现了一丝裂痕，我需要向伟大的、全知全能的神乞求救赎。 主，请赦免我的过犯不洁与不净…… 伟大的您一定会知道我的心，知道我是在这恶狱中一直抵抗挣扎着，将您赐予我的纯洁守护在灵魂的最深处。 我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保持一个平静的心，要平静，平静…… “莉帕缇娅大人！” 在这个破地方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当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心欢喜的蒙斯坦，他此刻带着与之前完全不相同的愉悦笑容站在我的面前。 “你……去哪了。” “去找陛下了！”他带着那爽朗的笑容说道。 “找戈洛伊干什么？” “我向陛下请求，让我押送粮食去弗伦！” “你？” “对啊！” 这家伙没事吧，竟然就这样向戈洛伊提出了申请？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戈洛伊竟然答应了，他不是想让蒙斯坦看着我吗。 “那家伙竟然答应了啊。” “刚开始陛下是不答应的，多亏了洛卡多尔大人。”蒙斯坦说道。 洛卡多尔……那家伙竟然会劝戈洛伊让蒙斯坦去押送粮食，我本以为让蒙斯坦看着我就是他的主意，现在看来我也许是有了些误解。 “你……真打算去吗？”我带着些许疑惑地声音试探着问道。 “当然了，既然现在菲妮塞丽不在，我也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享受美好时光，等我回来时，菲妮塞丽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那时再向菲妮塞丽表明我的心意，您不觉得成功几率会更大吗？”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觉得菲妮塞丽不太会在意这种事情，但看着蒙斯坦的笑容和他那充满干劲的样子，我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苦笑着看着蒙斯坦说道：“那……祝你好运。” 第47章.清晨的恶梦 我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思考，就必然说明我心中对这依然发生的事情有了某种见解。 一个与圣洁之地隔离的圣灵，它的诞生无论是怎样的伟大，当悲剧来临时能从其身上发现的也只有不幸，这个卑微的圣灵困苦地，以献身于造物主为目的苟且偷生着，我曾憎恨这一切，这恶狱中燃烧的一切都充满了罪恶，我曾体会过爱，因为那是充满了圣洁之地的感情，但当我坠落于此，我不曾再生过任何正面的感情。 于梦中，破碎的哀嚎浸透着罪人们的灵魂，那恶兽缀泣着，杀戮的眼泪与口水流淌着，异象来临了，那是死亡，是惩罚，那哀嚎是妇人的，她立于日月间，头戴着十二星冠冕，那僵硬的身形扭曲着，注定要刺入她眼帘的孤影游荡着，妇人在哭喊着，在向我讲述着罪恶的故事，我祈望她永不再有梦的折磨。 恶兽，那是龙，是异端的造物，这兽有七头十角，每个头上都戴着王冠，它的尾巴拖着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而后又有一个恶兽显现，那兽有十角七头，十角上戴着王冠，七头各有亵渎的名号…… “！” 当我从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的身躯早已被汗水浸透，恐惧如荆棘般缠绕着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的手指微微抽搐着，双眼瞪大，焦躁的念头让时间也变得冗长，我感觉到时间和生命的流逝，更是圣洁的流逝，等待着我的也许是比死亡更加不可名状的惩罚，那不只是死亡，而是永久的生命。 汗水滴下，在那晶莹的液落地前，从深处吹来的风带来了钟的响声，这时间在告诉我什么，是死亡的即将到来，还是生命的开始，猩红的空中，那怪异的明亮天体在我的身上留下了阴影，空气渐渐厚重，一切哀嚎与痛苦都溶为一片黑暗，我哽咽着，呼吸也都困难了起来。 当钟声再起响起时，彷如绝望的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 我犯下了罪，我不该是个女性，我可要成为男性亦或女性，可以平等地做出任何选择，但无论如何这种抉择不该有恶魔来决定，当造物的选择落入了恶魔之手时，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我乞求着神能宽恕我，能够明白我的心是多么圣洁和脆弱，不要再对我加以折磨了。 那种异样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我应该回归男性的躯体，当我面对的是恶魔时，我应该将最强烈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不是表露自然的柔弱，无论我的心是多么坚定，都无法改变外貌的影响，我应该知道，这里不是天堂，没有平等可言，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做出妥协来换取更多。 希望主能宽恕我的罪。 当我如往常一样换好了衣服，梳理好头发准备离开卧室时，卧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起来，现在想来，无论是菲妮塞丽还是蒙斯坦，都很少有敲门的时候。 “进来。”我说道。 当门被推开时，进来的人让我意想不到，竟然是托隆沙。 托隆沙自从被戈洛伊任命为监军后，就很少会出现在魔王宫里了，那是个比较闲的位置，而托隆沙也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和哪个将领发生冲突，因此现在也算是默默无闻。 他穿着制服，站在门口，表情很平静，不像是有什么大事情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莉帕缇娅大人，近来可好吗？” 我挥了挥手，他便立刻转身关上了门，走到了我的面前。 托隆沙虽然是个没有什么威胁的恶魔，但也同样没有什么本事，无论对我还是对戈洛伊来说，他都只是个工具，甚至可以说是一枚棋子，然而我从未有过利用过谁的事迹，因此看到托隆沙，我也难免会有种愧疚感。 “还行吧，你来做什么？” 托隆沙没有说什么，而是慢慢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轻声说道：“我是有事情来求您的。” “你这样擅自来我这里，要是被戈洛伊知道了，你和我都不好办，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实际上是这样的。”托隆沙再次走到了我的身旁。“我听说弗伦那边缺少粮食，而陛下要从撒旦城调粮？” “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我就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托隆沙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弗伦缺粮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是想求陛下，让我也随着护送粮食的车队一起去弗伦。” “什么？” 托隆沙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昨日蒙斯坦向戈洛伊请求让自己去弗伦，而今日托隆沙也做出了同样的请求。 但是我没有把惊讶在脸上表现的太明显，很快，我呼了口气，问道：“为什么。” 托隆沙叹了口气，无奈地对我说道：“自从我被调到了军营中任监军后，因为我的身份的问题，一直被人看不起，我想，若是我不能做点什么的话，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不好过。” 他的话不无道理，戈洛伊不喜欢他，而他本身又不是个军人，因为他身份的问题，他比其他的学子还要难混，如果没有点资历的话，只怕以后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所以你想跟着粮队去弗伦？” “没错。” 我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事恐怕有点难，毕竟这是军事任务，戈洛伊对待这件事情很认真，所以不太可能会让你跟着。” “所以我才来求您的。”托隆沙摊着手说道。“我也知道如果是我去求陛下，那肯定不会有结果。”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戈洛伊的态度怪怪的，这时候去求他，感觉不太好的样子，可如果不帮托隆沙的话，这个没有什么资历的家伙也没什么用处，而他本身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真的跟着卫队走一趟，也算是做过点事情吧。 “我可以试试看，但我也不敢抱着戈洛伊能答应。” 不管怎么说，托隆沙还是比较听话的恶魔，如果地位能提升一点，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情。 “非常感谢您，莉帕缇娅大人。”他毕恭毕敬地对我鞠了一躬。 这些恶魔真是奇怪，都急着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干嘛偏要好大喜功。 不过要是恶魔和天使一样，天堂和地狱也没什么区别了。 第48章.乱搞魔法的混蛋魔王 天使和恶魔的区别，便是秩序与混乱的区别，而人类也正是二者结合的产物，人类有罪是因为人类有着恶魔的一面，而人类可以赎罪便是因为还有着天使的一面，而纯粹的恶魔并非如此，他们永远不可能被救赎，自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与神的对立。 无论是托隆沙还是蒙斯坦，他们所作出的这种请求不过是在混乱中寻求更稳定的状态罢了，这就像七大恶魔领主都想接近魔王这个位置一样，除了毫无用处的欲望外，对于他们本身来说，越高的地位就意味着越稳定的生活。 地狱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就连我，一位天使在这里都不得不以下作的方式来寻求稳定。 当我来到戈洛伊书房前，我愣在了那里，我应该进去吗，为托隆沙求情有助于我自身的稳定吗，戈洛伊如此讨厌托隆沙，我还硬要一遍又一遍地强迫他，作为魔王的戈洛伊底线非常模糊，说不定哪天就失去耐心了。 非必要的时候，我还是不要找事情比较好，现在易静不易动。 我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刚走出去没多远，我又站在那里愣住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现在必须要确保天堂的利益，既然托隆沙是我弄来的，那托隆沙将来出了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和我联系上，而现在托隆沙是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态，我应该继续想办法把他也推上稳定的状态，这样对我来说才更安全。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去，走到了书房门前，一下子推开了书房的门。 “戈洛伊。” 当时当我进去时，发现戈洛伊并不在。 这家伙又哪去了？ 随后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魔王宫里寻找着，这家伙是死了吗，一点气息都没有，找遍了餐厅，其他的大厅，浴室，甚至是我最讨厌的他的卧室，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奇怪……” 没有气息……难道说？ 我来到了魔王宫一楼的后侧，在那里有通往地下的路，我顺着那条漆黑的走廊下到了魔王宫下方的时候，突然一阵阴森的风拂面吹来，让我不寒而栗，甚至身子也变得无力了起来。 我哽咽了一下，扶着墙慢慢前进着，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刻画着五芒星的大门，我双手轻轻放在了两扇门上，推开了它。 “唔！” 突然间！几根粉红色的触手将我的身子紧紧缠住，猛地拖入了屋内，而大门也一下子关上了。 我被触手举在办公中，那些粉红色的，炙热的触手让我浑身乏力，而它们也像是有灵性一般钻进了我的衣服里…… 这……是魔法…… 滑溜溜黏糊糊的触手贴着我的肌肤肆意地探索着。 “真不错啊，莉帕缇娅你的肌肤果然很光滑。” 下面传来了戈洛伊的声音！ 当我费力地侧过头向下望去时，发现戈洛伊闭着眼睛，盘坐在一个闪烁着紫色光芒的魔法图符中间，而那些触手就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 “放开我！” 话音刚落，触手一下子缩了回去，我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我紧绷着身子，闭着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我以为要接受冲击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将我抱住的戈洛伊。 “哟。” “哟什么啊！你这家伙在做什么！”我瞪着眼睛对他吼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正在修炼呢，谁让你来的。” “把我放下来！” “别吧，反正我都已经享受了你嫩滑的肌肤了，不如再让我深入一点如何？” “炸死你信不信。” 戈洛伊把我放下来后，我别扭地拍了拍自己的长裙，触手黏糊糊的液体还残留在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话说你这家伙在弄什么魔法。” “呀……这个……”戈洛伊把目光瞥向了另一边，挠着头躲开了我的目光。 那边的台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魔法书，应该就是戈洛伊搞的魔法了。 我走到了那边，拿起了台子上的魔法书。 那是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书了，我合上了书，看着封面那古老的文字，慢慢念道：“佩克……拉顿炼典……这是什么书？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翻开这本书阅读了起来，这本书好像讲的是利维坦魔法体系的内容，里面记载了许多利维坦家族的恶魔，甚至还有人间的海怪，例如北海巨妖这样的东西……而戈洛伊刚才看的，似乎就是北海巨妖这一章节。 里面描述了这类亵渎造物主的怪物的诞生，以及对这种生命的操控与创造。 “这不应该是利维坦家族的魔法书吗？”我转过头去望着戈洛伊。 “我就是闲得无聊……结果在图书馆里发现了这么一本，翻开一看，好像还真是，貌似是上代魔王留下来的，但作者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我吃力地阅读着那些古老的恶魔文字，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属于利维坦家族的魔法书，而刚才戈洛伊的那些触手，应该就是有关海怪生命操控和创造这一类的内容…… “你怎么会用利维坦的魔法体系？” “这有什么，又不是太难。”戈洛伊耸了耸肩说道。 这家伙……这么古老的利维坦魔法他都能上手，真不可小觑。 “不过……”我合上了书，放在了一边，半睁着眼望着他。“那些触手，明显不是海怪的触手吧。” “这个嘛……其实……我还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魅魔魔法，所以……” “所以你就搞些奇怪的东西吗！那些触手很恶心的啊！” “我又没办法！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是吗。”我抱臂说道。“那你练这个魔法做什么。” “就是想在床上的时候能有点新花样嘛。” 这个魔王绝对是个白痴！恶魔的两大魔法体系被他融合到一起，竟然就是为了想！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魔王的。 “话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戈洛伊慢慢站起身来，消掉了地上的魔法图符走到了我的身旁。“难道是终于想和我繁衍后代了？” “是有些事情找你说，而且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繁衍后代，我宁愿被斯图拉抓走，混蛋魔王，一米以上。” “诶……我很伤心的，宁愿被那种怪物玩弄都不愿意和我玩吗。” “不是这个问题！能不能不谈这个了！”我涨红着脸对他喊道。 “好吧好吧，别生气，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他苦笑地推了推手说道。 我转过去正面对着他，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关于护送粮食去弗伦这件事情……” “这件事怎么了？” 我犹豫着，慢慢吐出了下句话。“我想……让托隆沙也跟着去。” 戈洛伊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没有说什么话，走过去拿起了那本书。 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了。 “你说……托隆沙会不会知道更多关于触手的内容。” “你能不能忘掉触手！” 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自爆，否则就太不值了，我可不想被说成是因为魔王喜爱触手而自爆的天使。 戈洛伊转过身来，表情异常轻松。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如果你想让他去，就让他去吧。” “真的吗？” 戈洛伊竟然这样爽快地答应了，这里怕不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我理解，那家伙现在日子过得很难堪吧，想做点事情，在我这混的好一点，也无妨。” “那，托隆沙以什么身份跟着去呢。” “监军吧，还是监军的身份，我谅他也不敢和蒙斯坦起冲突，而且就算有冲突了，洛卡多尔说得对，不是还有上面吗。” 监军的身份……这就意味着理论上，在车队中，托隆沙的权利大于蒙斯坦，而蒙斯坦则要听令于托隆沙，戈洛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混蛋魔王又在琢磨着些什么事情……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那……我先走了。” 戈洛伊边点着头边翻开了那本书。 我瞄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什么！” 还没等我走出几步，只见一条粉红色的触手再一次窜了过来缠住了我的身子！ 这些触手比刚才的个头大了不少，也比刚才更热了。 “喂！你做什么！” 触手溢出的液体滴在了衣服上，滴上了这液体的布料就像是遇到了火焰的冰一样瞬间化开，被气化了…… “果然，这部分要是这样结合会更好一些。” 戈洛伊站在魔法图符上，摸着下巴看着书上的内容，一边翻阅一边调整着触手。 “快放开我！” “你看看，咱们的关系是互帮互助，我刚才答应了你一个条件，现在也麻烦你帮帮我吧。”他微笑着看着被触手缠住的我，突然间，那些触手开始溢出更多的液体。 这个混蛋魔王！我一定要杀了他！ 第49章.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他身边爆炸 当菲妮塞丽和蒙斯坦都相继离开我后，戈洛伊没有再刻意派谁来服侍我，只是正常地命令魔王宫内的女仆来对我进行简单的服侍，而且每天来的女仆也都不一样，这也许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好兆头，戈洛伊终于不会再刻意监视我了。 可与其说戈洛伊不再刻意监视我了，不如说戈洛伊不再主动接近我了，虽然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如之前那般令人作呕，可他主动接近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希望这只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天早上，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地进行了简单的打扮，而后便离开了高塔来到了主殿，可当我来到餐厅后，发现戈洛伊并不在这里，这种情况并不算是非常稀奇，有时候他会起晚或者有什么急事要办。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女仆为我端来了做好的早餐，我一言不发地吃着。 吃过早餐后，我来到了楼上，当我刚转入走廊时，突然发现洛卡多尔就站在戈洛伊的卧室门前，没过多久，戈洛伊的卧室门打开了，穿好了衣服的戈洛伊和洛卡多尔交谈了几句，便回过头冲着屋里的谁说了几句话，然后关上了卧室门，与洛卡多尔朝着和我相反的方向去了。 “刚起床吗。”看着离开的戈洛伊，我自言自语道。 我继续朝前走着，并没有太在意什么，可当我走到离戈洛伊卧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卧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的声音钻了出来。 我皱起了眉头，与那个走出卧室的恶魔四目相对。 从戈洛伊卧室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戈洛伊最畏惧的米诺迦娅，那个身材体型都像个小孩子的吸血鬼。 她看见我后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太过于慌张，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脸上带着一种微笑。 “米诺迦娅，你怎么在这？” 米诺迦娅背着手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呀，天使。” “是好久不见，你刚才……” 顺着我的目光，米诺迦娅回头看了看戈洛伊的卧室，接着转过头来说道：“只是给亲爱的弄些陷阱罢了，你懂得。” “是吗……” 米诺迦娅的穿戴和那金色的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似乎是没有人帮她整理。 “你现在要去哪？”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没什么事情做，你呢？” “我也一样。”我耸了耸肩说道。 “痴汉女仆不在，所以很寂寞？”米诺迦娅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可能吧，只是平常没事做罢了。” 米诺迦娅舔了舔嘴唇，靠在我身旁说道：“那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应下了米诺迦娅的提议，我和她来到了魔王宫的图书馆里，虽说我对地狱和这个魔王宫非常厌恶，但图书馆总能让我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下。 看着米诺迦娅，我心里会生出许多疑问，她作为恶魔，尤其是吸血鬼，为什么丝毫不痛恨或者是畏惧我呢。 在我的认知中，吸血鬼是恶魔中少有的种族，他们是具有反思意识的恶魔，吸血鬼那天使的一面并没有完全泯灭，很清楚自己犯下了罪恶，甚至有一段时间，吸血鬼还曾主动将自己隐藏起来，避开人类，防止自己犯罪。 也正因如此，有一段时间，吸血鬼和人类一样恐惧接受审判，而那段时间，大多数吸血鬼都相信审判很快就要降临，而审判自己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天使。 所以吸血鬼极度讨厌和恐惧光明，渐渐地，只活在黑暗中的他们天使的那一面也逐渐消散，成为了真正的恶魔。 可米诺迦娅并不是这样，看着她好奇地环视着图书馆的目光，我很难把她和我认知中那些恶毒的吸血鬼放在一起，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罢了。 “话说，你从来没来过图书馆吗？”我对她问道。 米诺迦娅坐在椅子上，摇摆着被白丝袜裹着的双腿，睁大了眼睛对我说道：“没有哦，这里我是第一次来。” “可是你经常进出魔王宫吧。” “但是我没有来过这里，因为我对……唔……这些书籍不太感兴趣。” 跟戈洛伊真是非常像啊。 “说起来，你最近有找戈洛伊吗。”我这样对米诺迦娅问道，但是想到她的恶作剧，我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是指面对面和他交流。” “诶？” 她好像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过了一秒，她才缓缓答道：“没有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 “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不正面接近戈洛伊呢？” “因为……唔……” 磕磕巴巴了半天，米诺迦娅也没有给出什么回答。 我其实对米诺迦娅的这类行为非常好奇和感兴趣，戈洛伊打破了米诺迦娅从未被人碰过的这一状态，而后在精神的意识中，米诺迦娅便产生了对戈洛伊产生了某种摆脱不掉的依赖，这是我从未在恶魔中见到过的现象。 “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种问题太复杂啦。” “但是你喜欢戈洛伊吧。” “那又怎么样？”米诺迦娅歪着头，噘着嘴问道。 “所以我比较好奇，究竟是戈洛伊的什么吸引了你。” 米诺迦娅看着我，目光突然呆滞了起来，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不如说是一闪而过。她慢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摇摆着的双腿，但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米诺迦娅无言以对，或者说她从来没思考过这种问题，可能米诺迦娅自己都没意识到，对戈洛伊的恶作剧不过是以异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我也不知道呢。”终于，她这样说道。“我只是觉得他比其他恶魔都要优秀……” 这话说的也不错，毕竟戈洛伊已经通过夺取魔王之位这一最标准的证明恶魔实力的形式来证明了自己。 米诺迦娅曾说过，自己认为戈洛伊很可爱，或者说是和其他恶魔不同，在地狱待了一段时间的我认为，这样的情绪是由于恶魔过分模仿人类造成的。 在人类最初的社会中，很少有人会在意女性是否是保持着一种未被触碰过的状态，而当人类进入更加文明的社会中时，女性对其贞洁的重视便上升到了对神是否忠诚的地步。 但作为天使的我却认为，是人类故意在混淆“**”和“爱意”的区别，把只有属于人类的婚姻制度当做了界定二者的区别，可天堂中并不存在婚姻的概念，因此在漫长的自我控制后，当女性的未被触碰状态被某一男性打破，便会立刻在精神上产生某种依赖性，而这种依赖在精神方面极大地保证了女性不会再被另外的男性夺走。 看着面前有些迷茫，表现着天真模样的米诺迦娅，我想恶魔是否也是如此呢，这种被人类称作“处女”的状态，只是为了在以雄性为主导的世界中，保证雄性对雌性绝对占有这一规则的延伸，对伟大的造物主和我们天使来说，罪恶是在不平等的世界中，利用物质和精神的方式来强迫无爱之人之间的欢爱，而并非单纯地保持未被触碰的状态。 “莉帕缇娅没有这种感觉吗，在天堂……”米诺迦娅小声问道。 “没有，在天堂时我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 “那莉帕缇娅……现在对戈洛伊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吗？” “这个我不需要思考，没有，绝对没有，如果说但凡我对戈洛伊有一点依赖的感情，那就是我希望在我自爆时，他能在我身边。” 原本同时被天使和恶魔引导着的人类，现在竟然反过来对恶魔有了如此巨大的影响，看来人类也是不可小视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了，瞧不起人类的天使，都在地狱了吧。 “你希望我喜欢他吗？” “当然不希望！”米诺迦娅立刻对我喊道。 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后，她又立刻把情绪沉了下去。 看来她真的是很喜欢戈洛伊呢。 只可惜，现在的地狱是两性不平等的地方，在地狱变成了女人的我也是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其实被天使问了这样的问题，我还真是有怪怪的感觉呢……”米诺迦娅看着我说道。 “抱歉，我不该多问的。” “没关系啦，也没什么。”米诺迦娅微笑着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要是把感情说的太清楚了，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嗯。” “好啦，那让我们来聊些别的吧，不要谈论他了。” 看着米诺迦娅的样子，我心里的好奇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解答，对于人类来说，虽然女性对男性有依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女性也会对男性身边的异性产生些敌意，这是两性间平衡的结果。 希望恶魔没有那一天。 米诺迦娅现在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敌意，对戈洛伊身边的我非常友好，可一旦恶魔也到了那种时代，米诺迦娅的态度可能会再次发生转变。 说不定还有其他喜欢戈洛伊的女孩，也会把我当做敌人呢。 果然我还是恢复成男性的身躯比较好吧。 第50章.噩耗 人类的许多虽然有着许多独特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仍然有许多人类从天使那里得到的启示以各种的形式流传至今。 无论是人类社会中的哪种文明，都有过这样的概念，那就是“要与有着同样原则的人一起生活”，或者有的人类喜欢称之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这种思想便是继承自天使，对天堂与天使们来说，既然神创造了理性的生命，并且要求这些理性的生命按照自己的本分互相帮助，而绝不能互相伤害彼此，那么违反了这种理性的人便是犯下了罪恶，早期的人类该隐，因为嫉妒自己的兄弟亚伯而杀害了亚伯，于是他的子孙后代便没能逃离大洪水的制裁。 然而，我早应该想到原则不同的人在一起迟早会出事情，更何况天使与恶魔呢，在地狱里还妄想得到救赎…… 菲妮塞丽离开有一段日子了，而蒙斯坦和托隆沙的车队也离开撒旦城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我在魔王宫里过的还算平稳，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种宁静的气氛的确有些削弱了我的警惕性。 我想那些毫无起伏的平和日子就先暂且略过不谈，直接说说灾难降临的那一天吧。 那是一天清晨，我如往常一样起床，在女仆的服侍下打理好了装扮，离开了卧室后来到了餐厅。 也是如往常一样，戈洛伊和那两个小魅魔早已在餐厅里等候。 “诶，陛下，您太不自量力啦。” “就是就是。” “瞧不起本王？就凭着本王的体格，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床上是没有半分胜算的。” 我走过去瞥了一眼戈洛伊，混蛋魔王还是和往常一样，嘴里说着**的话，这家伙不会是路西法家族和魅魔族的混血儿吧。 “哟，莉帕缇娅。” 看到了我，戈洛伊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我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看他一样，毫无表情地坐在了位置上。 “喂，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本王的身体是不是算的上优秀的那种。” “这是什么鬼问题……”我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 “就是就是，莉帕缇娅又没有和陛下您上过床。” “没错没错，陛下您问错人了。” 两个小魅魔带着调侃的语气对戈洛伊说道。 “没上过不要紧啊，上一下就知道了。”戈洛伊翘起了腿，靠在了椅背上。 我没有应声，只是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下。 很快，仆人将早餐送了上来，虽然恶魔的食物都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但在我的委曲求全下，戈洛伊总算是让仆人给我准备些正常的食物了，可每次看着戈洛伊餐盘里的东西，我还是会有种反胃的感觉。 早餐都送上来后，我和戈洛伊也都各自吃了起来。 “对了，说起来，蒙斯坦他们有一阵没来消息了吧。”戈洛伊嚼着口中那似乎还是活着的虫子，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就算来了也不向我汇报。” “别这么冷淡嘛，我不是每次都把内容告诉你吗。” 我咽下了口中的面包，对他说道：“只是送个粮食而已，能出什么事情，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在意。” “也是。”戈洛伊点了点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有蒙斯坦在，也不用担心有谁劫粮，而且在撒旦城到弗伦之间还有座小城，算是过继站，总的来算还是比较安全的。” 戈洛伊应该不是在担心蒙斯坦和车队，更担心的是狄帕洛娜的动作，他现在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狄帕洛娜真的出兵攻打弗伦。 对于戈洛伊来说，最难受的不是和狄帕洛娜开战，而是不全面开战，若狄帕洛娜只是报复性地袭击戈洛伊一下，戈洛伊也不能就此和狄帕洛娜翻脸，然后全面开战。 “话说回来，洛卡多尔不是告诉你了吗，狄帕洛娜似乎还有向格罗特尼动手的打算，拉斯特的军队也在蠢蠢欲动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吧。” “不好说。”戈洛伊歪了下头。“那个臭女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好奇。” “既然短时间内不能消灭拉斯特，那还是和魅魔族搞好关系比较好。”我说道。 “说的容易，要是换个魅魔女王我倒是能考虑，可……只要狄帕洛娜不走，我就永远不可能和魅魔族搞好关系。” 话虽这样说，但都是因为戈洛伊的随意造成的吧，他和魅魔族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再说的彻底点，这位路西法家族的魔王自尊心太高傲，不愿意低下头来和解。 “等粮食到了，本王把军备整好，先夺她三五个城，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了。” 戈洛伊两眼盯着前方，闭着双唇嚼着口中的东西，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当早餐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我和戈洛伊同时望向了餐厅大门的方向，有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脚步声到达这里时，一个人影冒了出来，是一个恶魔，穿着的是军装，他急忙冲到了戈洛伊这边，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了戈洛伊面前。 戈洛伊和我都被这个人搞的不知所措，戈洛伊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家伙，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 “陛下！有急件从前方传回！” 这个恶魔似乎是一个传令兵，他取下了身上背着的筒子，交给了戈洛伊，接着便起身离开了。 戈洛伊拿着筒子看了看我，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下，接着打开了筒子的盖子，将里面的羊皮纸取了出来啊。 把筒子放到一旁，戈洛伊打开了羊皮纸，紧缩着眉头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慢慢的，戈洛伊的表情从疑惑变为了平淡，很快，他的眼睛睁大了起来，面容也逐渐扭曲了，他的双臂颤抖着，呼吸也混乱了起来，最终，他手中的羊皮纸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戈洛伊缓缓转过头来，但是没有说话，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困难地迈着步子想要去哪，但是还没走出几步，他突然止住了步伐，站在那里，身子猛地一挺，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 “陛下！” 下一秒，戈洛伊应声倒地，昏迷了过去，两个小魅魔慌张地跑到了戈洛伊身旁，摇晃着昏过去的戈洛伊，接着便是一阵混乱，吵闹的声音回荡在魔王宫内。 我看着倒地的戈洛伊，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我离开了作为，走到了戈洛伊的位置旁边，捡起了那张羊皮纸，迅速扫过纸上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 羊皮纸上写的内容让人难以置信，看着是那样的古怪和令人感觉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些荒诞，可是却让人的心中有难以抵抗的冲击。 羊皮纸上写的不是别的内容，正是一个噩耗。 蒙斯坦，被处死了。 第51章.沉默的时刻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戈洛伊急火攻心地昏了过去，在一阵混乱中，戈洛伊被抬回到了卧室，而魔王昏厥这一消息没过多久便扩散开来，当然，也被迅速报告给了洛卡多尔。 和几个仆人还有昏迷的戈洛伊一同回到了卧室，戈洛伊被放躺在床上，之前还生龙活虎的魔王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消息而变成了这般模样，一直让我觉得坚不可摧的戈洛伊在我心里的形象也被添上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很快，医生被找来了，为戈洛伊服务的医生应该是第一次给戈洛伊看病吧，而第一次竟然就遇到了魔王昏迷的状况，那长着一个羊头的恶魔医生匆忙地来到了卧室中，向我们了解了情况后，来到了戈洛伊身边，检查起来戈洛伊的身体状况。 我站在靠边的位置上，前面是两个小魅魔，她们两个担心地望着床上的戈洛伊，说起来这两个小家伙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好像却一直陪在戈洛伊身边。 进行了简单地检查后，医生轻轻用羊蹄挠了挠头，转过身来对我们说道：“陛下没有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急火攻心，一下子没缓过来，稍加休息就好了，我会为陛下调配一些药的。” “但是陛下没有大事吧。” “没有吧。” 两个小魅魔凑过去激动地问道。 “这个可以放心。” 听到医生这样说，两个小家伙也松了口气。 正当医生准备离开时，洛卡多尔也匆忙地赶了过来，冲进了屋子的他望见了床上的戈洛伊。 “陛下！” “大人，请您小声一些，陛下现在需要休养。”站在洛卡多尔身旁的一声嘱咐道。 洛卡多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轻了脚步走到了戈洛伊身旁。 站在戈洛伊身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戈洛伊的神情，然后转头看了看两个小魅魔和我。 他的面容非常凝重和严肃，直起了身子走到了我的身旁。 “莉帕缇娅大人，请您来一下。” 我没有多做询问，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卧室，来到了走廊。 洛卡多尔将我带出来后，便立刻开口询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一下吗，为什么陛下会突然昏迷。”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下。 “今天早上戈洛伊受到了一份报告，上面的内容写的是关于蒙斯坦的。” “蒙斯坦怎么了？”洛卡多尔眉头紧锁着问道。 “说是……蒙斯坦……被处死了。” “上面？”听到我的话后洛卡多尔大惊失色。“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走进了卧室，取出了那份羊皮纸，回来交给了洛卡多尔。 拿过羊皮纸后，洛卡多尔仔细地阅读了起来，和戈洛伊当时的表情差不了太多，也是充满了诧异和震惊。 “怎么会这样……” 羊皮纸上写了蒙斯坦被处死的大概原因，根据羊皮纸上的内容来看，当蒙斯坦抵达了弗伦后，发现整车的粮食都变成了沙石，而蒙斯坦则被以“玩忽职守”和“懈怠军务”的罪名，在魔王军恶魔裁判所的裁决下，被处以了死刑。 具体的细节信上并没有多做说明，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戈洛伊看到这封信后，就吐血昏迷了过去。” 我不知道究竟哪件事情对戈洛伊的刺激更大，是蒙斯坦的死，还是弗伦大营的魔王军将面临的困境，亦或者是二者同时给予了他始料未及的打击。 “怪不得，可究竟是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就得等押运粮食的部队回来以后，再了解了。” 洛卡多尔没有再多讲些什么，将手中的羊皮纸卷了起来，转身回到了戈洛伊的卧室里。 我没有再进去，戈洛伊没有什么大事，但我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弗伦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判决蒙斯坦死刑，现在情况非常混乱…… 我一个人来到了图书馆，静静地坐在那里，说实话，蒙斯坦突然的死亡让我心里也有些怪怪的，我并不会为恶魔是死而感到悲伤，也许是替他感到惋惜。 如果信件里说的是真的的话，那粮食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而蒙斯坦是戈洛伊最亲近的人之一，弗伦的恶魔裁判所怎么敢动蒙斯坦呢，为什么没有把蒙斯坦押回来。 本以为一次简单的押送粮食，竟然让戈洛伊损失了一员大将。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位置…… 前段时间，蒙斯坦就坐在那里，为了菲妮塞丽而决定向戈洛伊请求这次任务，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丧命。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哪都没有去，一直待在图书馆，也没有再见任何人。 时间渐渐过去了，猩红的天空中的那亵渎的月亮也慢慢消散了些光芒，魔王城也逐渐地变得昏暗了下来。 主，请允许沾满罪恶尘土的我对仁慈的您说话，请允许我说话，主，我的天主，我要说什么呢……来到这死亡的氛围中，或是进入生活的死亡中，您的仁慈抚慰着我，可是…… “主啊……” 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图书馆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离开图书馆后，平常明亮的魔王宫今日异常的黑暗，大多数仆人也都休息去了，只有卫队还在皇宫外巡逻着。 在漆黑的走廊中，我轻轻迈着步子，来到了戈洛伊的卧室前。 站在戈洛伊的卧室门前，我的内心纠结着，我是在担心他吗，不可能，我不可能担心戈洛伊，魔王的死活对我来说无所谓，或者说也许魔王死了对我更有利。 看着紧闭着的卧室大门，我微微愣了愣，最后还是没有推开。 当我正要离开时，我听见卧室里传来了什么动静，似乎是……哭泣的声音。 戈洛伊醒了吗…… 我伸出手想要推开卧室的门，但当我在快要触碰到把手的那一刻，我还是停住了。 我低着头，转身离开了主殿…… ◇ 我是魔王……我是最强大的恶魔，总从我诞生到现在，我还从未哭过。 但是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像个懦弱的婴儿一样倒在她的怀中，轻轻感受着她的抚摸。 她很安静，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安抚着我。 但这却让我哭的更厉害了…… 我是魔王，是路西法的后代，我的使命就是统治一切并且带来死亡。 真是个没用的魔王，竟会因为死亡而哭泣。 第52章.撒旦裁决 当我第二天再看见戈洛伊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板着脸，面色极其沉重严肃，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杀意。 而他第二天起床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派遣撒旦城城防卫队的战士向弗伦前进，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该回来的人到底回没回来，如果没回来，那就立刻叫回来，如果回来了…… 听闻蒙斯坦死亡的消息，戈洛伊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我知道，这次必定会有谁要为蒙斯坦的死付出代价。 当我再一次来到戈洛伊的书房，看着他重新阅读那张羊皮纸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胆怯了起来，但我很清楚蒙斯坦的死和我毫无关系。 戈洛伊再一次读完了羊皮纸上的内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两条粗厚的眉毛向上一挑，一下子把羊皮纸扔到了地上。 他的气息断断续续的，两只眼睛快要鼓出来了一样，微微低着头，怒目圆睁地寻找着什么，而丝毫没有在乎站在他面前的我和洛卡多尔。 “咣”的一声，戈洛伊一拳砸在了书桌上，厚木的书桌“咔”的一下断成了两截倒在了地上。 “反了！都反了！”戈洛伊仰天大吼着，这发自内心的声音混杂着怒吼与哀嚎，我还从未见过戈洛伊如此愤怒的模样。 “陛下，您先息怒……”洛卡多尔小心翼翼地劝着戈洛伊。 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戈洛伊，他猛地一转头，盯着洛卡多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而洛卡多尔的双手稍稍颤了一下，哽咽着后退了半步，这对于一向稳重、城府极深，年长于戈洛伊许多的洛卡多尔来说，是非常失态的表现。 戈洛伊走到了洛卡多尔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的近，戈洛伊死死盯着他，洛卡多尔只能回避着戈洛伊的目光。 “息怒……你知不知道谁死了。” 洛卡多尔轻轻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是……陛下，我知道，蒙斯坦死了您……” “蒙斯坦死了！” 还没等洛卡多尔话说完，戈洛伊手一挥，再次吼了出来。 他掐着腰转过身去，朝着窗边走去。 “蒙斯坦……多少恶仗他连一根毛都没伤过，却因为什么狗屁罪状被处死了！”随着那震天般的吼声，高亢的声音也渐渐起了波动，戈洛伊扯着嗓子喊着，更是在哭嚎着。 蒙斯坦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资历在戈洛伊的部下中都算是佼佼者了，而更不一样的是，蒙斯坦在戈洛伊还未成为路西法家族的领主时就跟着他了，在主仆关系还未形成前，二人一直是如同根血脉般的情谊。 洛卡多尔看着戈洛伊，叹了一口气，接着上前一步说道：“陛下，等那些人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会搞清楚的。” 戈洛伊背对着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天下午，戈洛伊调动了撒旦城城防军一般的兵力，他已经接近疯狂了，他调动部队不为别的，就是想找个敌人打一仗，在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拦着戈洛伊，劝他保持冷静。 这一整天就在戈洛伊的怒火中烧中过去了，而到了晚上，戈洛伊和整个撒旦城的魔王军都一夜未眠，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这不是为了战斗，这是一种宣泄。 深夜里，我没有离开主殿回到高塔，而是来到了魔王宫主殿一层的路西法大厅，站在门口的阴影中，我望着坐在大厅中王座上的戈洛伊，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月光透过大厅后侧的窗户照射了进来，正好映在了王座上。 恶魔不过是自私的化身，而天使则是无私的象征，二者相融合便是人之性，可我从未想过恶魔也会为了自身以外的事物而如此发狂。 猩红的月空带来的沉闷的躁动，撒旦城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亢奋，天色暗下来后漫步在魔王宫的走廊中，仿佛一片毫无生机的荒芜地带。 空气中咆哮着那些穿过无尽死亡与烈火而来的，彷如魔鬼的哀嚎的回音，风从敞开的窗户中掠过，撩起了漆黑的帘幕，站在窗边向外望去，窗户发出嘎吱的响声，如碎裂的骨头一般。 我抿了抿嘴唇，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静观其变比较好，于是我便离开了那里。 顺着走廊，我慢慢朝着高塔的方向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与血腥的气味，能感受到一双凶恶的眼睛正在黑暗中凝视着我，我想起了坐在大厅中的戈洛伊，跳动越来越快的心脏突然间……停滞了，在一瞬间，那混浊的死亡再次袭过我的脑海，让我绷紧了身子。 时间慢慢过去了，当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时，戏剧终于开始了。 那天清晨，喧嚣声打破了魔王宫内虚伪的宁静，押送粮食的车队回来了，看样子事情一出，这些人便立刻从弗伦赶回了撒旦城。 我被这吵闹声刺激着，收拾好后便立刻去到了戈洛伊那边，在大厅中，一些重要的恶魔都到齐了，除了我和洛卡多尔以外，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恶魔军人。 接到了报告的戈洛伊下令将刚进城的车队所有人都看押了起来。 王座上，戈洛伊的脸上没有半点疲惫的神情，很快，他再次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做准备，本王要在裁判大殿进行撒旦裁决。” 听到命令后的卫兵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在戈洛伊那凶狠的目光中恢复了过来，马上离开了魔王宫。 撒旦裁决，是恶魔的最高审判法则之一，是由地狱最高统治者亲自进行裁判，据我所知，在我诞生到现在的这段时间，还没听说过魔王进行过撒旦裁决，因为即使是最罪大恶极的人类也不需要魔王亲自进行判处。 望着离开的传令兵，洛卡多尔立即上前问道：“陛下，您亲自进行裁决……这是否有些欠妥。” “不必再多言，这件事情一定要由本王亲自来审理。” 话音刚落，戈洛伊一下子站了起来，甩开了身后的斗篷，踏着步子从台子上走了下来。 第53章.突如其来的诬陷 在撒旦城的西侧，也同样有着如炼狱炉一般的火山，而在那山的下面是真正的地狱景象。 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某种来自无尽深渊的硫磺的味道，那是将罪恶的灵魂燃烧后飘出的气味，在那狭窄炙热的路上，透过不断冒出的雾气可以看见了一些飘到着的魂魄，那些近乎消散的魂魄摆荡着的破碎的身躯。 真正的、来自地狱的黑暗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将一切光芒遮蔽在了外面，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火山的石头也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令人不安，这里的的死寂就像一张毛毯，将一切都裹在了里面，无论是罪人的哀嚎还是魔鬼的恶语，在这里都只是一缕雾气罢了。 那灰色的河流冒着滚烫的气息，在余烬般环境的空气中，山石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和灼烧感带来的那死亡般的荒芜足以将恐惧摄入一切生灵的灵魂。 这里的一片都是混乱的，这里是混乱中的虚无，这里的一切都是染着罪恶的，而这里的一切则无规律可言，当我们继续深入进这裁判之地时，那侵蚀灵魂的空气更加紧密地将我们缠绕了起来。 顺着这狭窄的道路向地下走去，进入到火山的内部，有一座巨大的、毫无形状可言的建筑屹立在岩浆的中央，唯一连接着那座巨大建筑的东西就是一座看着十分脆弱的桥。 大量的卫兵和车队顺着这座桥进入到了那建筑之中。 进入建筑后，一个机关被启动了，托着建筑的那块陆地稍稍上升了一些，而涌上来的岩浆则吞没了那座桥，这里成了绝地，在裁判没有结束前，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偌大的建筑内部很简单，建筑内部是一个圆形，在正对着入口的那个地方有一座高台，四周则是布满了荆棘的石柱，进入建筑后是一段长方形的部分，通过这一部分后来到了圆形的大厅之中，而两侧立着的石柱加起来共有七十二根，每一根的形状都不一样。 在大厅的最上方的天花板上，对着高台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倒十字，而高台上的王座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魔王撒旦的石像，那巨大的身躯望不到顶。 这是个诡异的空间，神的造世法则在这里荡然无存，在这座山中有着一座比山更大的建筑，而在建筑中，又有着一尊比建筑更大，望不到顶的撒旦魔王的石像。 这时我才明白，地狱最底层便是邪恶，而越接近地上邪恶就越少，而邪恶则建立在无规则上，托起这一切的不是别的，正是撒旦，跟在戈洛伊的身后，我望着那巨大的石像，我心中不免生出一种疑惑，撒旦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当流淌着路西法的血脉的戈洛伊走到了高台上时，一股血腥的味道迅速弥漫开，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沾在了我的脸上，当我抬头向上望去时…… 是鲜血，巨大的倒十字被鲜血填满，裁判大殿的天花板突然涌出了鲜血。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刺入灵魂的剧痛，接着立刻甩掉了滴在身上的血液，躲在了一旁。 身为下阶天使的我很容易就会被这里的黑暗与罪恶吞噬掉…… 高台上有一个漆黑的台子，戈洛伊站在台子上，俯视着下面，我们脚下所站的地面是一个巨大的、倒着的五芒星，在五芒星中央刻画着的是地狱的地图…… 戈洛伊摘下了头顶的王冠，将那顶冠冕放在了台子上，在撒旦面前，没有任何恶魔可以称王，即便是魔王也要收起多余的自尊。 当冠冕触碰到台子的瞬间，天顶的倒十字和地下的五芒星同时发出了猩红的光芒，让这里更加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站在高台上，戈洛伊慢慢抬起了手，高声说道：“在我身旁没有上帝，一切皆有我裁决，在此，我将辨明叛者的灵魂。” 话音刚落，那红光立刻充满了整个大厅，而这时，我的背脊也突然泛起一阵疼痛，也许是这里的罪恶太重了…… 裁判开始了，按照戈洛伊的命令，车队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这里。 “带叛者！” 戈洛伊一声令下，一个身形矮小，没有眼睛的恶魔被拷着锁链带到了高台下，这个恶魔是蒙斯坦的手下，也是车队的副队长。 戈洛伊望着他，沉默了两秒，接着说道：“现在，我将对你进行发问，若你所言有任何不实，你将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那个恶魔跪在地上，胆怯地说道：“是……” “我问你，在前往弗伦的旅途中，蒙斯坦究竟是因何被处死的。” “是……蒙斯坦大人，是以“玩忽职守”和“懈怠军务”的罪名被处死的。” “谁做的裁决。” “弗伦的……恶魔裁判所。” “将恶魔裁判所的裁判者带上来。” 卫兵又将一个长着两个头，虫子身体的恶魔押了上来。 看着被押上来的恶魔，戈洛伊冰冷地问道：“我问你，你裁判的案情究竟是什么。” 那个虫子裁判恶魔颤颤巍巍地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是这样的，根据案情诉状，弗伦大营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断了粮食，于是便请求从撒旦城运粮，运粮的卫队到达弗伦是，所谓的粮食全都是沙石罢了，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粮食从撒旦城出发时的确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粮食应该是在中途出了问题，而车队的主要负责人是……是蒙斯坦大人……” “所以你就以‘玩忽职守’和‘懈怠军务’的罪名判处了蒙斯坦死刑吗。” 面对戈洛伊的质问，那个裁判恶魔已经吓得说不出什么话里，只能模糊不清地答道：“是……” “谁给你的权利！” “这！这是因为……案情关系到战争，所以就按战时律法处理了，而根据战时律法，蒙斯坦大人属于耽误军情，所以……” “谁允许你按照战时律法裁判的！” 面对戈洛伊的问题，裁判者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戈洛伊并没有等待，而是接着问道：“我再问你，裁判的请求是谁提出的。” “这……” “是谁！” 裁判者被戈洛伊的吼声吓了一跳，立刻喊道：“是！是监军托隆沙大人！” 这个名字回荡在大厅之中，我的心突然“咯噔”一声，果然……托隆沙作为监军，还是没能逃出这个事件吗。 那一瞬间，我与戈洛伊的视线交错而过，他站在高台上，又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那是托隆沙让你按照战时律法裁决的吗。” 那个裁判者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是……”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 托隆沙这家伙……怎么可能…… “带托隆沙。” 戈洛伊的声音很小，可话语刚落，托隆沙便被押了上来。 跪在高台下，他抬头看了看戈洛伊，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望着跪在那里的托隆沙，戈洛伊开口问道：“我问你，粮食变成了沙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托隆沙抬起了头，望着戈洛伊，颤抖地说道：“车队离开撒旦城后，按照计划地前往弗伦，之后我们在离弗伦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小城驻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出发了，等到了弗伦……粮食准备入仓的时候，才发现粮食都变成了沙石。” “所以……你就把蒙斯坦告到裁判所了吗。” “是……是的。” “而且还建议按照战时律法处置蒙斯坦。” “是……” 戈洛伊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吼道：“来人！把他给我打入死牢！” 两个卫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托隆沙。 见状况不妙，托隆沙突然慌了神，急忙喊道：“陛下！我冤枉！” “你还敢喊冤！你害死了蒙斯坦！你就要偿命！” “虽然是我干的！可这不是我的注意！” “慢！” 戈洛伊立刻拦下来士兵。 “你说什么？” 托隆沙爬到了前面，对戈洛伊说道：“陛下，这件事情出了以后，总有人要负责……而我怕担责任，所以……就有人给我支了个招，把罪责推到蒙斯坦大人身上。” “是谁……”戈洛伊阴沉着脸问道。 托隆沙大口喘着气，双手颤抖着，慢慢的……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我。 只见托隆沙恐惧地抬起了手，指向了……我…… “是……是莉帕缇娅大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包括戈洛伊。 而听见这句话，我也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戈洛伊说道。 “我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莉帕缇娅大人！是莉帕缇娅大人让我把罪责都推给蒙斯坦大人，并且用战时律法处置蒙斯坦大人！” “你胡说！”我立刻反驳道。 “慢着，你说是莉帕缇娅大人？” “是……” “别开玩笑了，弗伦距离撒旦城这么远，你是怎么和莉帕缇娅大人联系的。” “是魔法！” “魔法？”戈洛伊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有一种魔法，只要以物质的东西为媒介，就可以开启地点转移的魔法图符，我和莉帕缇娅大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通信的，我将写好的信通过魔法图符转移到莉帕缇娅大人那边，而莉帕缇娅大人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将信件转移回来。” “根本没有这种魔法！”我大吼道。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戈洛伊缓缓问道。 “有的，我这里有莉帕缇娅大人的信件。” 我的信件？！怎么可能！ 一边说着，托隆沙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卷起的羊皮纸。 戈洛伊手一抬，羊皮纸便腾空而起，飞到了高台上戈洛伊的手中。 拿到羊皮纸后，戈洛伊慢慢打开了信件，慢慢阅读了起来。 不一会，他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羊皮纸。 “莉帕缇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戈洛伊突然对我问道。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写过什么信件！” “可这就是你的笔记！” 戈洛伊一下子把信件扔到了空中，羊皮纸慢慢掉落在了我的手中。 我急忙打开了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 怎么可能！这的确是我的笔记！ “可！可我根本不知道啊！” “是你指示托隆沙杀死了蒙斯坦……” “不是我！如果是我！那我的理由是什么！” “陛下，虽然蒙斯坦大人是队长，可我是监军，出了这种问题，我也罪责难逃，甚至可能被供出来顶罪，所以莉帕缇娅大人就建议我，让我把罪责都推到蒙斯坦身上……”托隆沙低着头，这样说道。 “我根本没这样说过！” “够了！” 戈洛伊愤怒地瞪着我，接着，他下令道：“来人！把莉帕缇娅给我抓起来！” 随着戈洛伊的一声令下，几个卫兵走了过来，一下子将我押了起来。 “戈洛伊！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托隆沙是你带进来的，这些书呆子也是你让我用的！你怕他们出了事连累到你是吗！” “怎么可能！”我挣扎着对他喊道。 “把她给我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是！” ———————————— 加更使我猝死（翻白眼 第54章.恶狱 也许我早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面对这再正常不过的事实我竟然有了片刻的反抗和犹豫，可这最残酷的现实没有任何错误，我是天使，被恶魔敌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当恶魔得知我无法成为他们的同伴，无法放弃高贵的灵魂时，对其痛下杀手便是恶魔的做法。 这里是专门关押雌性的地方，整个监狱就好像是一只活着的怪物一样，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对事实的描述，这里散发着燥热的气息，当我被投进来后，身体便开始发生了反应，变得虚弱了起来，而某种奇怪的、想要撕裂自身的欲望更是涌上了我的心头。 当我被投进来时，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两条粗壮的触手一下子将我的四肢死死地缠住了，可是我没有半点力气能让我去反抗，就像是锁链，禁锢着我。 而在我对面的那个牢房中，一名恶魔狱卒正在用犯人宣泄自我，那骇人模样的恶魔站在那少女面前，少女的身子也如我一样被触手禁锢着，见到靠近自己的恶魔，她开始挣扎，但却无法抵抗，无力让她自然地垂下了头，这名恶魔少女把有气无力的美丽脸庞朝向了恶魔，长发披散在双肩上…… 当一个人在某种特殊的文明的环境中生活了一段时间，便会开始对这一文明的起源与发展产生某种好奇的态度，有时也会忍不住对这一文明加以观察，更想琢磨明白这文明的最终归宿和未来的命运探究一下在文明面前有什么样的命运。 我现在便清楚的了解到了，被关押在这里的雌性无天使与恶魔之分，我们遭受着同样的遭遇，更有可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恶行葬送了生命，我望着那间牢房中的少女，世间少有的精致的面孔就这样被眼泪淹没，作为对美的向我的天使，那令人心疼的面孔令我触动…… 可这恶魔没有半点的怜悯，他似乎是将暴力的宣泄当成了自己毕生的事业，好似如果不通过这种最残忍的手段来亵渎神的造物，那么他自身的价值便也就无法体现出来，深刻的对立，不只是他自身的矛盾，更是美与丑，神圣与卑贱，天堂与地狱这一切事物之对立，全都在他一人身上得以显现。 恶魔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在为少女担心，也许是在为我自己担心，这恶魔把令他如醉若狂的，那少女的甜美之处以各种亵渎的姿势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些恶魔崇尚绝对的力量和征服，对于心甘情愿的爱情他们都不会看上一眼…… 我无法再让自己的双眸映入那恐怖的景象，只能懦弱地闭上了双眼，耳边不断传来少女微弱的呼救和恶魔狂躁的吼声。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一切终将归于此地，我祈祷着，乞求着神的庇护，能让我远离此地，我不忍再让天使的名受到玷污，我更清楚，若是世人知道了我是如此的遭遇和经历，他们绝不会感到惋惜和怜悯，只会为我的悲痛而感到兴奋。 距离戈洛伊把我投进这牢狱已经过了两天了，这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丝毫不知道，我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被处以任何的判决，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伟大的主，我的天主，我经历了多少灾难、谎言与欺骗，我相信您早已经警示过我即将到来的遭遇，也许是我太过于麻痹大意，听从了那些蒙蔽我灵魂、试图让我为纸醉金迷服务的恶魔的话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狱中传来了一阵响声，似乎是那紧闭着的大门终于再次被打开了，又是哪个可怜的雌性被投了进来呢。 当我想再次抬头看看外面的光景时，发现那触手将我捆的更近了，它们紧紧勒住了我的每一寸肌肤，疼痛和无力让我痛不欲生。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十分的轻盈和熟悉，这脚步声愈来愈近，突然间，那脚步声停住了，消散了，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我看不见曙光……也许我应该早点选择死亡的。 就在这时，我感觉似乎有谁正站在我的牢房前，我听见了那柔和的、颤抖着的呼吸声，正当我为自己感到疑惑时，牢房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小姐。” 第55章.双向制衡 我用尽力气抬起了头，看见站在牢房外的那个身影，她的双手紧握着牢房的栅栏，脸上表现出的那种担心和惊讶是我从未见过的，也许这正是我的罪吧，身为天使竟能令一个恶魔担心。 老实说，我从未怜悯过任何恶魔，正如我所认为的那样，恶魔的好与坏全都是在“邪恶”这一基本概念下所延伸出来的，可能真的在某个瞬间，我忘记了这件事情，才招致了现在的惩罚。 “菲妮塞丽……”头发散落在我的眼前，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起来，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我轻声说道。 菲妮塞丽急忙跑过去打开了牢门，推开牢门后立刻冲了进来。 面对被捆绑起来的我，菲妮塞丽跪在了地上，迅速展开了一个空间较小的魔法结界，而那些触手在感知到这个结界后，全部都退开了。 我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了下来，稳稳地被菲妮塞丽接住了。 “小姐！” 菲妮塞丽将我抱在怀中，她看起来比我更加的难过和惊慌失措，我在受到了无以言表的屈辱后，却在同样是地狱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如此温和的恶魔，尽管她是恶魔，可在这样的环境中，竟使我完全地放心了。 “菲妮塞丽……你怎么……” 她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我，而四周的空气也渐渐变得甜蜜了起来，那是一种沁人心弦的甜，有些令人作呕，但却比痛苦更叫人难以反抗，我的双唇微微颤着，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菲妮塞丽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在却多了些许的悲伤，或是担心，她温和地将我放躺在怀中，在我耳边轻语道：“我回来后……知道了您的遭遇，所以立刻赶了过来，让您受苦了。” 我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长时间的束缚让我的手脚都变得麻木了，触手的粘液似乎渗进了我的每一个毛孔，一股腐烂的臭气开始蔓延，与这甜蜜的气味交融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气。 菲妮塞丽的温暖的手柔和地在我的背上滑着，而我则像个失去了一切反应，如木偶般的婴儿一样倒在她的怀中，任她伤心和抚摸。 我没有说话。 我的气息起伏着。 双手抽搐着。 我的脑内泛着白光。 而我的耳边，又传来了那种哀嚎和尖叫。 我哽咽下了口中的唾液，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 “您都这样了，怎么能说没事呢！” “这很正常……” “陛下怎么能这样对您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向菲妮塞丽隐瞒任何事情，我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若想抓到一线生机，只能如此，我向 承认了我的一切失误，更是向她叙述了我内心和躯体遭受的种种苦难，不会有一个天使如此下作地对魅魔展现自己的困苦，可我毫无办法，只得如此。 菲妮塞丽非常的温柔，甚至以显现出来真正的天使的模样，那种怜悯的关怀，那悲叹的神情让我得以苟延残喘。 当我向她讲述过了自己的遭遇后，菲妮塞丽没有再表现出更多的惊讶，看样子她还是更多的沉浸在我的肉体所受到的苦难中。 “小姐，您还是好好躺着吧，那触手榨干了您的元气，所以您必须好好休息。” 她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将杂乱的头发顺到了一旁。 “你不能让戈洛伊知道……你离我太近……” 菲妮塞丽显然是不在乎自家魔王的态度，她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我去找陛下说去，您是被诬陷的！” “可究竟是谁诬陷我呢……” 菲妮塞丽愣了愣，疑惑地说道：“当然是托隆沙，您不是这样说的吗，她诬陷您陷害蒙斯坦。” 被戈洛伊关押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托隆沙为什么要诬陷我，这样的话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如这样来说，费尽心思害死蒙斯坦，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根本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太过于混乱了。 “那您现在怎么办……” “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吗。” 菲妮塞丽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虽然我刚知道了具体的事件，但我回来后听说陛下和洛卡多尔正在定罪，究竟是您还是托隆沙的错，现在陛下也是犹豫不决，但似乎是有把您当做主谋来处理的倾向。” 对于想杀掉我的人来说，必须让戈洛伊把我看成一个威胁，而把托隆沙看成一把刀，若是不除掉我，那么拿到的人就不会死，处死托隆沙只是废掉一把刀，在这种局面下，只有杀了我才能除掉后患，这恐怕就是一些人给戈洛伊灌输的想法吧。 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脱身，只有先离开这里，我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小姐，要不然还是我去找陛下吧……” “他不会答应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您一直在这里关着吗。” “不……这倒是不一定。” “您什么意思？” 戈洛伊就算是想杀我，也要考虑一些其他的东西，在戈洛伊身边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能帮我说话，而能把我弄成这样，敌人绝对不可小觑，我关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戈洛伊受另一方蛊惑的时间就越长，拖得越长，我死亡的几率越大，所以我必须立刻离开…… 我看着菲妮塞丽，对她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您尽管说。” “我想……让你去和狄帕洛娜谈谈。” 菲妮塞丽不解地歪了一下脑袋：“和女王？” “是的……” “我不太明白。” 我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喘匀了后，慢慢说道：“戈洛伊能借助我平衡其他领主……那我也可以靠其他领主来制衡戈洛伊。” “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 狄帕洛娜想攻打格罗特尼，被戈洛伊以我和天堂为借口制止住了，想必狄帕洛娜是憋了一肚子气，对她来说最好的泄愤方式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同样的方式再整一把戈洛伊，既然戈洛伊说狄帕洛娜想破坏地狱的平衡得考虑天堂的势力，那么同样的，戈洛伊想杀我也得考虑天堂的势力，而狄帕洛娜就可以以这个为借口来制衡戈洛伊。 虽然我也很担心，戈洛伊在看到了我如一把双刃剑一样后，会不会更加下定决心来杀我，但我更认为戈洛伊现在只是昏了头，对于他来说，现在我在他手上，他在所有势力中便是最有优势的，在非暴力资源中，绝对没有比我更好用的。 虽然被这样利用我很不甘心，但我绝不能这样就死掉了，我必须拼进权利，既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戈洛伊，而为的是天堂，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让天堂成为地狱斗争中最大的胜利者，所以我绝不能牺牲掉“在地狱中的非堕天使的天使”这一身份。 “小姐，您放心，我马上就去联系女王，把这一切情况告诉她。” “那就拜托你了……” “嗯，您放心吧，小姐。” 菲妮塞丽微微弯起了嘴角，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这也算是为了天堂而做出的牺牲吧…… ———————— 加更超快乐！ 第56章.魅魔女王的反击（魔王视角） 又是一夜未眠，这种糟心的感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魔王争夺战的时期，曾经因为战争的原因，每天不得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本以为当上了魔王日子能好过点，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的兄弟，随我一起征战四方的蒙斯坦，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冤案之下…… 我身边的人谁死了我都能以大局为重，可唯独蒙斯坦，这件事情我绝不会轻易绕过。 根据这两天的审讯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天使莉帕缇娅。 这我并不好奇，从一开始我就对她保持着一定的戒心，虽说莉帕缇娅并不是和米迦勒或是加百列那些混蛋天使一样的存在，而且也不算太坏，可毕竟是天使，被神那个老家伙造出来，天生就恨着我们这些恶魔。 可现在究竟该给谁定罪，是我最苦恼的事情。 莉帕缇娅和托隆沙是一伙的，为了保住托隆沙而杀掉了蒙斯坦，现在看来应该可以这样假设，说到底托隆沙不过就是个杂种，连利维坦家族的嫡系都不是。 但如果莉帕缇娅真的对我抱有戒心，我就算这次把她留下来了，以后肯定还会和她有冲突。 真是苦恼，原本是想用莉帕缇娅来制衡其他的领主，觉得一个下阶天使应该会比较好操纵，现在看来天使这种生物果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跟洛卡多尔谈了谈这个问题，他也认为我应该杀掉莉帕缇娅，毕竟让一个天使指手画脚的，许多恶魔都有些不满意，而且……莉帕缇娅建议把官位让给外族人，许多我族的恶魔也都很不愿意。 真是苦恼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之前得到消息，菲妮塞丽去找莉帕缇娅了，这个菲妮塞丽和莉帕缇娅关系也正是不错。 原以为菲妮塞丽会找我来求情，可出乎意料的是，菲妮塞丽并没有来找我。 这样一来，就算我有心想放了莉帕缇娅，也没有台阶下了，身为魔王，出尔反尔还有什么威严。 “陛下陛下，您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就是，休息一下吧。” 我的两个小家伙带着疲惫的神情站在我身旁，委屈地看着我。 “你们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陛下，您真的要杀那个天使吗。” “真的要杀吗。” 两个小家伙微微低着脑袋，目光上挑着望着我。 “这个……你们就别乱问了，快去休息吧。” 见我没有多说什么，两个小家伙慢慢离开了书房。 莉帕缇娅……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莉帕缇娅也只是我给她的名字。 可不管她是谁，我必须要为蒙斯坦报仇，无论是何人，只要涉及到蒙斯坦的死，我绝不放过。 这时，墙壁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有人给我来信了？ 墙上的铃铛响，说明有领主找我通话，为了方便各领主与魔王的交流，有七条不同的魔法线分别通道七大领地，所以七大领主可以随时找我。 我站起来，走到墙边按下了墙上的宝石，一个影子立刻被投放到了空气中。 是狄帕洛娜！？ “陛下，好久不见呀。” “狄帕洛娜？是你找我？” “怎么，很惊讶吗。” 我慢慢走到了书桌旁坐了下来。 “是有点惊讶，我真是没想到是你找我。” 虚拟的狄帕洛娜披着一身红色裘皮，坐在椅子上，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修长的腿侧翘着。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说起来，你把部队调到边境，这是在挑衅吗，这件事情我们还没谈吧。” 狄帕洛娜轻轻笑了起来，一只手优雅地抬起，挡在了嘴边。 “您说笑了，我怎么敢威胁您呢，这只是我们正常的训练罢了。” 我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旁。 “正常的训练，你告诉我，你这个训练的练习对象是谁啊，这个方向除了我，还有人能从这个方向与你交战吗。” 狄帕洛娜把手轻轻搭在了腿上，举起了另一只手，挑逗地摸着自己柔顺的长发。 “陛下呀陛下，您可以阻止我的对别的领地的战争，难道就不会有一天，让别的领地的军队通过您的领土来打我吗。” “你觉得可能呢。” “如果是您的话，为什么不可能呢。” 这个臭女人，我真是想杀了她，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总之，你找我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狄帕洛娜慢慢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听说，您把那位天使大人关进监狱了？” “你消息挺灵通啊，是不是在我身边也安排眼线了。” “瞧您说的，这么大的事情还用得着眼线吗。”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凳子的扶手。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事情呢，要不是你和我对着干，搞什么所谓的‘训练’，本王也不会把她关起来。” “啊拉，这可真是冤枉，我在自己的领地上调动部队，也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可我和她的事情，也同样跟你没关系，所以你最好别乱打听。” 狄帕洛娜从一旁拿起了一把扇子，手一用力将扇面张开，遮在了面前。 “如果只是您的私事，我当然不在乎，可这不只是您的私事。” 听到了这句话，我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你什么意思。” 狄帕洛娜略微昂起了头，以一种嘲讽地神态说道：“您可别忘了，您以天使的名义制止了我侵犯格罗特尼，为的是不触怒天堂这第三方，正如您说的，现在有无数的天使大军在我们的上面枕戈待旦。”说着，狄帕洛娜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老实说啊，这天使对我是最不利的，我们现在弱于天使，通过之前的那一仗，我就很清楚了，我们不是天使的对手，所以我才不愿意触怒天使。” 突然，她收起了扇子，走到了椅子后面，弯下了腰，双臂搭在了椅背上，带着那种不屑的神情看着我说道：“而现在，您竟然将那个天使关了起来，您想死我们不管，可我们其他的恶魔还不想那么快死，如果您真的活腻了，让出魔王的位置，自己到天堂送死去。” “你什么意思！”我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我的意思是，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了天使，要么……我就联合其他的领主，咱们战场上见。” “你！” 我一下子蹿了起来，瞪着眼睛指着她。 而面的震怒的我，狄帕洛娜毫不在意。 “你威胁我。” “就算是，您又能如何呢。” “你觉得我会怕吗。” “这就是您的问题了，我不在乎啊，怕不怕是您的事情，天使们生不生气，我们会不会对您出兵，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这家伙，竟然以莉帕缇娅来威胁我，我刚用莉帕缇娅打了她一个措不及防，她竟然立刻就还回来了。 我将手慢慢攥成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啊，狄帕洛娜，真是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您过奖了，跟您学的而已。” 虽然我很不愿意被这个臭女人威胁，可我的确得考虑天使的影响，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事情就真的闹大了，天堂那边我们和天使还是在对峙状态，而我也正在不断地和天使们谈判，要是天堂的问题没解决……地狱又乱了，那就真的糟糕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撒旦魔王也说过，多余的自尊对恶魔来说便是罪，适当的为目标妥协也是必要的。 我闭上了眼睛，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放了天使的。” 狄帕洛娜歪着头，微笑着望着我。 “真没想到，您也会服软啊。” “这不叫服软，总之，我会处理好的。” 她扇着扇子回到了椅子前面，又坐了下来。 “那就好，在这里，我先替其他领主谢谢您了。” “不客气，以后如果没事的话，别总来烦我。” “放心，看见您我也烦啊。” “那就这样吧。”说着，我转过来身去。 “对了，我还想再提醒您一下，最好长点脑子。” “你什么意思！”我猛地回过身去吼道。 “拜拜~”她笑眯眯的挥着手，下一秒，影像便消失了。 望着影像消失的地方，我心里有一股撒不出的气。 这个女人，倒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反手就咬我一口！ “气死我了！” 这个混蛋女人！总有一天！我要先宰了她！ ———————————— 不就是加更吗，我会怂？我会怂吗！ 第57章.魅魔女王的参与 经过一阵漫长的等待，就如我预料的那般，戈洛伊终于将我放了出来，但他并没有亲自来见我，只是命令卫兵和菲妮塞丽来将我放了出来。 我想作为魔王的他不来见我并不是因为愧疚什么的，原因很简单，促使他放我出来的原因是狄帕洛娜，而他现在的内心对我还是有怀疑的，所以并不能来见我，这个事件还在进行中，只要这个事件没完，戈洛伊就不可能对我放下戒心。 而我现在出来了，我便下定决心要调查这件事情，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我，就说明蒙斯坦的死绝不简单，而害我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重要的是，他们杀我的刀不是别人，正是托隆沙，这是最危险的地方。 离开了牢房后，我们乘坐着马车回到了魔王宫，一路上，菲妮塞丽都小心翼翼地靠在我身边，丝毫不顾及我黏糊糊的身躯，将我温柔地搂在怀里，而我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她摆布。 但幸亏有菲妮塞丽在，之后的调查我不能行动，也就只能拜托给菲妮塞丽了。 回到魔王宫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别的，正是洗澡…… 被菲妮塞丽拖进了浴室，几天前的衣服几乎都已经化成了薄片，与我的肌肤贴在一起，菲妮塞丽很小心地帮我把那与身子黏在一起的衣服扯开，因为长时间的黏合，撕下衣服的一瞬间，一阵凉气袭来，接着便是一股痛楚在皮肤表面扩散开来。 “小姐，您……” 我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自己的身子，这一接触外面的空气，全都红了起来。 “这时候不能用热水，只能用凉一点的水了。” 在菲妮塞丽的搀扶下，我颤颤巍巍地进入了浴室，被菲妮塞丽扶到了冷水池边，还没等菲妮塞丽松手，我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身子前倾，一下子倒进了水池中。 冰冷的水渗透进了我的肌肤，和那些污垢粘液融汇在了一起，接着慢慢流淌了出来，那阴森森的气息让我的生命力开始衰竭，倒在水中，我憋着气，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这次被戈洛伊关进恶狱实在是让我吃尽了苦头，现在作为灵体的天使，我的阴气太重了，那些触手就是专门用来折磨雌性的，而我更是感到了生命的流逝…… 我被戈洛伊被迫变成了女性，现在还要吃这样的苦头，我一定不会忘记他对我做过的事情，也一定会想办法变回男性的躯体，获得更多的力量。 菲妮塞丽将我拉了起来，起身的瞬间，我的头向后仰去，湿漉漉的头发也都扬到了背后。 靠在池边，菲妮塞丽一丝不挂地坐在我身旁。 菲妮塞丽握住我的手臂，仔细地帮我清洁了起来，我侧过头看着她，不愧是魅魔，有种能令所有男性折服的紫色，如牛奶般光滑细腻的肌肤，纤瘦的身形仿佛没有一丝脂肪，纤细的腰身和光滑的小腹，白净的双腿并拢在一起。 比起菲妮塞丽，我倒觉得我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个恶魔。 我看着池中的冷水，本是清澈的水渐渐浮起了一层浑浊的东西。 被凉水一激，我开始变得有些头昏脑涨的……渐渐地，疲惫感占据了我的脑袋。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菲妮塞丽已经帮我清洁完了，但我还是觉得身子有些难受。 被菲妮塞丽扶着走出浴室后，我回到了卧室，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小姐，小姐。” “怎么了……吗……” “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说。” “什么事情……” “狄帕洛娜女王想要找您谈谈。” 听见了菲妮塞丽的话，我睁开了眼睛，趴在床上看着她。 “狄帕洛娜……？” “是的。”说着，菲妮塞丽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那是一颗红宝石项链，非常的精致。 菲妮塞丽将项链放在了地上，轻轻按了一下，突然，狄帕洛娜的影像一下子冒了出来。 “狄帕洛娜？” “好久不见啊，天使大人……莉帕缇娅，您取得我们魅魔族的名字还真是好听呢。” “才不是我取的，是戈洛伊那个混蛋取的。”我嘟囔着抱怨道。 狄帕洛娜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个链子，好像是拴在谁的脖子上，一个恶魔正**着身子跪在她的面前，亲吻着她的脚，但狄帕洛娜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问道。 “我是想帮帮你呀。” “帮我？” “对呀。”狄帕洛娜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知道你那边情况非常不好，我呢，帮你给戈洛伊通了信，让他把你放了出来，但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想帮帮你。” 据我所知，恶魔没有无私的存在，更何况魅魔女王呢。 “为什么帮我。” “那我也不瞒你，你作为天使的代表在地狱，不能只被戈洛伊一个人控制，天堂这个势力不能忽视，而想方设法拉近和天使的关系，便能在与其他恶魔的争夺中取得优势。” “所以……你想通过帮我，来拉近与天堂的关系。” “正是这样。”狄帕洛娜靠在椅背上，一脚踩在了跪在他面前的那个恶魔的身上。 “那您打算怎么帮我呢。” “多亏了菲妮塞丽，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之后会帮你调查，但现在，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是关于我调兵到边境，和戈洛伊对峙这件事情。”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望着狄帕洛娜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还有你的事？” “当然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我调兵前，有一个恶魔来找我，似乎是撒旦城那边来的，他跟我说，弗伦的粮草即将断掉，而这时候我可以调兵边境与戈洛伊对峙，而且那个人还说，如果我这样做，以后会支持我攻打格罗特尼。” “那个人是谁？”我急忙问答。 狄帕洛娜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好像跟商人伊兹瓦有关系。” “伊兹瓦？那不是给弗伦供应粮草的商人吗。” “是的，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看他给我带的那些宝物，这个人来头不小，我当时想的是，就算是为了这些财宝，出兵一次也不亏，况且被戈洛伊整了一次，我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看样子，这事里面涉及的人还不少，竟然魅魔女王都牵连进来的。 “之后有什么消息我会和你联系的，窃用魔王与领主的通信魔法线，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就先这样吧。” “嗯，那就拜托了。”我对狄帕洛娜说道。 她点了点头，然后把食指搭在了嘴唇上说道：“说起来……” “嗯？” “你的身材真好啊，要不然到我这里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顺着她的目光，我向下望去…… “唔！” 我猛地掀起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天使真是有趣呢，那先这样，拜拜~”说完，狄帕洛娜的影响便消失了。 我回想着狄帕洛娜刚才的话，但脑子里一团乱麻，头晕眼花的我再次倒在了床上，整个身子都瘫在了那里。 —————————————— 我从不畏惧加更！爆肝使我快乐！ 第58章.手眼通天的黑幕 虽然我被放出来了，可这几天我也是一直窝在高塔之中，没有离开这里半步，魔王宫里的卫兵人数也增加了，而戈洛伊更是刻意躲着我。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很乱，不只是我，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 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示我不能出去，也没有在高塔四周安排什么卫兵，但我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不想去故意刺激他，于是最近的行动我全部都是交给菲妮塞丽来完成。 多亏了魅魔女王狄帕洛娜和菲妮塞丽，魅魔族在撒旦城内有着不小的势力，大部分都是长期居住在撒旦城的魅魔，毕竟魔王城是一座繁华的地狱中心城市。 现在虽然事情还有些模糊，但基本上已经有些东西浮出水面了，根据狄帕洛娜的说法，一直和戈洛伊合作的商人伊兹瓦找到了狄帕洛娜，让她调兵到美狄亚，与戈洛伊对峙，同时再断了戈洛伊的粮食，如此一来，弗伦大营就不得不向撒旦城要粮…… 最诡异的是粮食出发时还是粮食，但到了弗伦，粮食却变成了沙石…… “小姐您的意思是……”菲妮塞丽站在我身后，帮我梳理着头发。 “粮食肯定是让人调换了，做了手脚，从撒旦城到弗伦，唯一有下手机会的，就是在离弗伦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小城市。” “可是，是什么人做的，即便是进了城，对粮食的护卫应该也很严密，除非……” “除非守卫粮食的卫队中有人搞鬼。” 菲妮塞丽一只手轻轻托着我的头发，梳子缓缓滑过，她轻声问道：“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该从哪开始查呢。” “托隆沙。” “您什么意思？” “你想，幕后的人的目的是诬陷我，然后除掉我，那么通过魅魔女王而脱身，这一点是那个家伙肯定没有猜到的，那如果戈洛伊不能动我……” “那陛下就只能杀掉托隆沙了。” “但是，托隆沙不一定会活到戈洛伊动手的时候。” “为什么？”菲妮塞丽好奇地问道。 “我被放出来纯属侥幸，谁都没料到……黑幕也知道戈洛伊会拿托隆沙开刀，那黑幕肯定会立刻抛弃托隆沙这枚棋子来保全自己，但黑幕更担心的是，自己抛弃了托隆沙，托隆沙会不会供出自己，所以……” 菲妮塞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镜子中的我说道：“所以黑幕会派人杀掉托隆沙。” “没错。” “可是……托隆沙关在牢中，没有陛下的命令，谁能杀的了他呢？” “这可不一定……既然这个黑幕能够干掉蒙斯坦来诬陷我，那杀死托隆沙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只能祈祷戈洛伊快点提审托隆沙来定他的罪，而我更希望在戈洛伊定罪前，黑幕能快点派人去杀托隆沙。” “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菲妮塞丽说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在刺客杀掉托隆沙之前救下他，让托隆沙明白，他已经被抛弃了，这样我们才有转机。” 菲妮塞丽眨了眨眼睛，不满地撅起了嘴。 “他对您那样……您还要我救他。” “托隆沙死不死没关系，重要的是，他是一把刀，戈洛伊认为我用这把刀杀了蒙斯坦，而实际上是黑幕要用这把刀杀我。”说着，我把头转回到了前面。“而现在，我则要用这把刀，反杀那个黑幕，让他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菲妮塞丽没有说话，手又动了起来，继续帮我梳理着头发。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把监狱的情况盯紧一点。” “是，我会拜托监狱中的朋友的。” ◇ 自从莉帕缇娅被放出来后，她就没出过高塔，我也许真的冤枉她了，毕竟她只是个下阶天使，应该不会有太过于狡诈的想法，即便她憎恨恶魔，但也没有太多的心眼。 可能真的是我误解她了，毕竟一直用恶魔的思维来思考天使，是有些不恰当…… 可是托隆沙为什么会说是莉帕缇娅让自己干的呢。 托隆沙是莉帕缇娅领进来的，若说与谁有关系……也就只能与莉帕缇娅有关系。 这件事情还真是难办。 坐在书房里，洛卡多尔站在桌前。 “洛卡多尔，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其他的领主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是，那陛下……认为应当如何呢？”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墙壁，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就想办法把罪名按在托隆沙身上。” “您是说，要拿托隆沙当替罪羊？” “替什么罪，说什么呢，这个杂种被冤枉了吗，他没罪吗。” 洛卡多尔急忙鞠了一躬。 “是，我失言了。” 托隆沙背后一定有人，有一个手眼通天的人，而这个人……地位不可能很低。 我望着站在我眼前的洛卡多尔，他对我非常的忠心，可是他和莉帕缇娅的关系也不好，更重要的是，自从托隆沙来了以后，我就盯着他和任何大臣有没有什么来往，如果是洛卡多尔用托隆沙害莉帕缇娅……这说不过去，毕竟托隆沙和莉帕缇娅关系更近，和洛卡多尔没什么交集，托隆沙没必要做洛卡多尔的刀。 虽然我知道托隆沙背后有人，可究竟是谁我现在还摸不清楚，一点证据也没有，逼问托隆沙，他就一直说是莉帕缇娅…… “真是个混蛋……”我小声说道。 尽管我想把托隆沙和他的主子一同杀了，但现在事情已经牵扯到其他的领主了，我必须先结束这种乱象，至于那个手眼通天的黑幕……只能以后慢慢抓了。 “陛下。” “嗯？” “您准备提审托隆沙吗。”洛卡多尔问道。 “是啊，不光是要提审，这个托隆沙，他死定了。”我直起身子，拍着桌子说道。 洛卡多尔没有再做声，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真是让我不寒而栗，我究竟……是在和谁交手。 第59章.蹲点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戈洛伊决心用托隆沙来当这个替罪羊，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托隆沙失去所有依靠，然后再让他面对戈洛伊的审判。 我现在最怀疑的人就是洛卡多尔，可这事情若只是洛卡多尔一个人干的，那他也未免太厉害了一点，更何况最大的问题是，他真的会为了除掉我而去接触狄帕洛娜吗，虽然他讨厌我，可我相信他还是忠于戈洛伊的。 “根据我的调查，来找我的人的确是富商伊兹瓦的人。” 此刻，我正在通过菲妮塞丽的项链与狄帕洛娜交谈着。 “可是……那个商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商人有什么来往吗？” 我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 “没有啊，我根本都没听说过这个家伙。” “那就奇怪了……”狄帕洛娜翘着腿说着。“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杀你的人许诺了什么好处，然后托他去帮忙。” “那可真是难办了，连黑幕是谁都不知道……要不，你把商人这件事情告诉戈洛伊？” 狄帕洛娜甩开了扇子，轻轻挥动着。 “告诉那个臭男人？亲爱的你还没吃够苦头吧。” 果然狄帕洛娜和戈洛伊的矛盾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她把这个线索告诉我，却不告诉戈洛伊，而她也知道我和戈洛伊现在关系很微妙，所以我不可能把这条线索告诉戈洛伊，这明显是在变相挑拨我和戈洛伊之间的契约关系，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可是，如果戈洛伊知道了这条线索，会更好办一些吧。” “那就麻烦你去告诉他咯。” 狄帕洛娜一直用些不冷不热的话来与我周旋，看样子与她接触的太深对我很不利，最好还是和这个女人保持一定的关系。 “那……就先这样吧。”说完，我断掉了链接影像。 捡起了菲妮塞丽的项链，我倒在了床上，叹了一口气，真是难办呢。 突然，窗外传来了什么动静，当我坐起来向窗外望去时，一个身影突然闪过。 难道有人要来行刺吗！ 我急忙跳了起来，弓着身子，仔细观察着四周。 “呐。” “哇！” 而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去。 “怎、怎么了吗……”她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恍惚的看着我。 “米诺迦娅……你吓死我了。” “我有这么可怕嘛……” 站在我身后的是穿着洋装的米诺迦娅，她抱怨着坐在了床上，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松了口气，也坐在了床边。 “我听说……你和亲爱的之间出了些事，还被亲爱的关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但我这不是被放了吗。” 她跪在床上，凑过来问道：“呐，发生什么了？亲爱的为什么要关你？” 我把头转到了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也许是他脑子有病吧。” 米诺迦娅看我生气了，有些害怕地拽了拽我的衣袖。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啊，没什么。”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和亲爱的呀。”米诺迦娅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他怎么办了。”我随意地回答道。 对了，说起来米诺迦娅的父亲是有名的商人吧，曾经也帮助过戈洛伊，支援过戈洛伊粮草，那能不能从她这里打探出什么消息。 “米诺迦娅，我想问一个事情。”我转过身去，正面对着她说道。 “什么事？” “你……对魔王城的商业了解吗，就是你父亲的事业。” 米诺迦娅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还可以吧，怎么了吗。” “我想问问，你知道伊兹瓦这个人吗？” 米诺迦娅没有回答，似乎是犹豫了一些，慢慢地，她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不知道，没有什么印象。” “没有吗……听说也是个富商，是帮助戈洛伊运送粮草的。” “是吗，我对这些也不太知道啦，要是你需要，我可以回家帮忙问问我爸爸。” “嗯，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了。”我苦笑着对米诺迦娅说道。 “不过这个人怎么了吗，莉帕缇娅为什么要打听他？”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关于这个人的背景什么的。” 米诺迦娅点了点头，然后跳下了床。 “那我会帮你问问的，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嗯。” 米诺迦娅转过身去，从窗户一跃而出，紧接着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嗯？说起来…… ◇ 为了小姐，我一定要宰了那个陷害小姐的混蛋。 怎么杀掉那家伙比较好呢。 果然还是先把手脚砍掉，然后固定在十字架上沉入岩浆中吧。 “喂，菲妮塞丽，菲妮塞丽。” “干什么。” “你怎么了啊，怎么又发楞了。” “没什么。” 根据小姐的说法，黑幕一定会派人来杀掉托隆沙，所以我就被小姐派来监狱蹲点了。 站在我身旁这个傻傻的家伙是我的同伴，至于名字，这种家伙的名字无关紧要，他是个梦魇，但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弄错了自己的种族，呆头呆脑的，一点也不像我们的同族，一定是这个蠢货弄错了。 我拜托这个笨蛋，让他把其他的卫兵支去喝酒，而这边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守着，这样比较好行动。 “菲妮塞丽，刺客什么时候来啊。”这家伙坐在我身旁问道。 “不知道。” “那，他会用什么方式杀掉托隆沙？” “不知道。” “他会成功吗？” 我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他。 “刺客要是成功了，我就杀了你。” “诶？！为什么！这跟我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 “那为什么要杀了我……” “因为我不高兴。” 他委屈地撅起了嘴，慢慢缩起了身子。 “怎么这样……真是过分。”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昨天在这里待了一天，一个可疑的人也没看见，今天也快到晚上了，也许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不过我相信小姐，小姐说有刺客就是有刺客，小姐是不会错的，错的都是陛下那个笨蛋。 “哈……”这个家伙突然打起了哈气。“困死我了……” 我为什么要和这个笨蛋待在一块，真是想拜托刺客快点出现，这样我也能快点解脱了。 正当我这样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一个穿着狱卒服侍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过去。 “喂。”我推了推那个笨蛋。 “啊？” “刚才有人过去了。” 笨蛋揉了揉眼睛，探过头向外望去。 “喂，干什么的。” 我慢慢站了起来，躲在了门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地，我发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和我只有一门之隔。 “你做什么的？” “给犯人送饭。” “送饭？今天送的可够早的啊。”笨蛋一边打着哈气一边说道。 “啊，今天早了点。” 我慢慢探过头，瞄着门旁的人。 我对笨蛋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 “啊……那个，你……给我看看你的饭菜。” 那个人上前两步，把饭菜端到了笨蛋的面前。 我悄悄地走到这个家伙的身后，挑起了尾巴，看准目标…… “唔！” 我一下子用尾巴勒住了他的脖子，那个家伙虎躯一震，死死地抓着我的尾巴，可还没等他挣扎几下，便昏了过去。 “菲妮塞丽，你这是！？” “这家伙不是卫兵。”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的鞋，和狱卒的不一样。” 笨蛋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诶，好像还真是啊。”说着，他转过身看着我。“那他就是刺客？” 我的目光移到了饭菜上，走到桌子旁边，伸出尾巴，沾了沾托盘上的饭菜。 “饭菜有毒。” “你竟然有尾巴试……你不怕中毒吗。” “我应该让你试就对了。” 他苦笑着挠了挠头。 “说起来，菲妮塞丽你的尾巴真好看啊。” “杀了你。”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刺客被我弄昏过去了，这家伙……要不然就先捆起来随便扔到哪里好了，不过必须得让托隆沙知道有人来杀他了。 “喂，笨蛋。” “嗯？” “把衣服脱了。” 笨蛋立刻护着身子，诧异地看着我，脸上还微微泛起了红光。 “你、你想做什么。” “让你脱就脱。” “菲妮塞丽……果然对我……” “想死吗。” 笨蛋不情愿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害羞地站在那里。 “然后呢……” “把脸蒙上，再穿上一身普通的衣服。” 事到如今，只能让笨蛋装成刺客，再去杀托隆沙一回了，鉴于托隆沙见过这个笨蛋，就只能让他蒙着脸，再换套衣服了。 …… 过了一会，笨蛋换好了衣服，按照我的命令，拿着匕首朝着托隆沙的牢房去了，而我就悄悄跟在后面。 来到了托隆沙的牢房前，笨蛋悄悄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而我就守在牢房的门外。 “你是谁！”突然，里面传来了托隆沙的声音。 “啊！我、我是……我是来杀你的！” 我偷偷瞄着里面，笨蛋举着匕首，摆出一副夸张的姿势…… 我真想先把他杀了。 “说台词啊，笨蛋。”我小声嘟囔着。 “你要做什么！” “天使已经被放了，我的主人很生气，所以让我来杀了你！” “可是我该做的都做了！洛卡多尔大人为什么还要杀我！” 什么？洛卡多尔？ 果然是这个混蛋在陷害小姐吗。 “看刀！” 笨蛋握紧了匕首，准备向托隆沙刺去时，我立刻冲了进去。 “啊！” 我一下子击中了笨蛋的背部，笨蛋喊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不……不是说不真打吗……” 笨蛋，不真打暴露了怎么办，必须真打才有真实感。 托隆沙蜷缩在墙边，惊恐地望着我和倒地的笨蛋。 这时候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反正这个杂种见过我。 “你……你不是……” 月光照射了进来，映在了我的身上，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故意让他看了几秒钟，然后一把抓起笨蛋冲出了牢房。 这下子总算可以找小姐交差了。 第60章.赌博 昨天深夜，我感觉自己的床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种恐怖感让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一定是环境的原因，一定是环境太过于苛刻才会让我变得如此疑神疑鬼，那是什么？是杀手还是什么恶兽？反正我在地狱里这样的东西见的多了。 可当我睁开眼睛坐起来时，发现那蠕动着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菲妮塞丽，她看起来非常的疲惫，一丝不挂地倒在我的床上。 为什么会是我的床，其实我一直很想询问她一下，为什么她经常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可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了，菲妮塞丽回来了就说明事情有结果了，在我的询问下，菲妮塞丽说出来一个并不算是那么难以置信的事实，那就是托隆沙的背后是洛卡多尔。 没想到真的是那个家伙，他想要干掉我我十分的理解，我相信在地狱中，想干掉我的恶魔占大部分，说不定连戈洛伊都包括在内，但令我费解的是，托隆沙是如何和洛卡多尔扯上关系的，又是如何跟狄帕洛娜联系上的。 难不成他为了干掉我，真的会出卖戈洛伊？ 总之无论如何，托隆沙没死，那明天对他的审判便会照常进行，而我，也必须参加这次的审判。 疲惫不堪的菲妮塞丽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身下，发出了安心的声音，然后紧紧地搂着我。 “那个……菲妮塞丽……” 我的身子被她的尾巴给缠住了，不知不觉的……开始有些……感觉无力…… 第二天清晨，戈洛伊起的比任何人都早，他似乎已经按耐不住那可躁动的心了，这件事情把他搞的焦头烂额的，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想结束这件事情。 早上醒来后，菲妮塞丽帮我打理好了穿着衣装，离开卧室后来到了主殿的餐厅，感觉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那副光景我也觉得很久没有看到了，戈洛伊坐在他的位置上，两只手撑着额头，死气沉沉地坐在那里。 我看着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戈洛伊身旁的两个小魅魔有些胆怯地皱着眉头望着我，而戈洛伊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餐厅里的气氛逐渐压抑了起来，我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戈洛伊，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他也许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或者是已经懒得面对我了。 当早餐被女仆送上来时，戈洛伊叹了口气，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靠在了椅子背上，戈洛伊侧过头来看着我，那平淡的表情和菲妮塞丽如出一辙。 “你今天要裁决托隆沙吗。”我单刀直入地对戈洛伊问道。 戈洛伊听闻我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了我一会，然后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没错，他难逃一死。” “这次裁决，我能参加吗。” “你想做什么？” “就是想看看。” 戈洛伊身子前倾，弯着背说道：“我处死他，你有什么意见吗。” “什么意见也没有。”我脱口而出。 戈洛伊对放自己面前的早餐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站了起来。 “那就现在去吧。” 我和戈洛伊乘坐着马车赶往和之前相同的地方，裁决大殿。 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除了我以外，洛卡多尔也会到场，上次他看着我被戈洛伊下令逮捕，那么今天我也要让他尝尝被逮捕的滋味。 来到恶魔的裁决大殿后，戈洛伊孤身一人走上了高台。 “带罪者！” 随着一声令下，托隆沙被卫兵押了上来。 他和戈洛伊都一样，早就没有那样饱满的精神了，托隆沙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脸色煞白，惊恐万分，我偷偷瞄着一旁的洛卡多尔，对于托隆沙还活着的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但能看出有些担忧，于是，叹了口气。 被两个卫兵狠狠地一推，托隆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望向了洛卡多尔，而洛卡多尔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站在高台上的戈洛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托隆沙，声音低沉地问道：“托隆沙，你可知罪。” “陛下……我……” “你谋害蒙斯坦，你罪无可恕。” “陛下！我冤枉！” “你冤枉什么！” 这句话并不是戈洛伊喊得，而是站在我身旁的洛卡多尔。 托隆沙和戈洛伊同时望向了洛卡多尔，这位一向稳重的恶魔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口气也略带威胁的意味。 “托隆沙！你最好老老实实认罪，把罪名都交代清楚，你想让你家族的人都受到牵连吗！” 托隆沙虽然父亲和爷爷都死了，但毕竟是利维坦的后代，家族里还有其他人，也有一些和托隆沙一样是失了势的，而洛卡多尔正是在用他的族人威胁他。 “我……” “你自己犯了罪，自己死，还要拖上你的族人吗。” 托隆沙低着头犹豫了起来，而这时，戈洛伊再次问道：“托隆沙，你可知罪。” 托隆沙慢慢蜷缩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我知罪，蒙斯坦大人……是我杀害的……” “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 听到了戈洛伊的问题，托隆沙再次转过了头，看着洛卡多尔，然后目光又移到了我的身上。 “真的是莉帕缇娅大人指示我的……我不是给您看了证据了吗……” “陛下，我建议让莉帕缇娅大人回避这次裁决。”洛卡多尔立刻趁机建议道。 戈洛伊在高台上望着我，问道：“莉帕缇娅，你有什么要说的。” 戈洛伊现在似乎是很想让我解释，他也许还在怀疑我，可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杀我，他是给我一个台阶让我下，现在只要我随便说几句，那便可以驳回托隆沙，让戈洛伊定了他的罪，可是…… “我有话要说。” “那就说吧。” 我看了看托隆沙，然后抬起头对戈洛伊说道：“我想让你留托隆沙一条命，饶他不死。” “你说什么……”戈洛伊瞪大了眼睛，语气非常的凶恶。 “我认为托隆沙并不是主谋，他都是听从了别的人的命令。” “莉帕缇娅大人，您说的没错，根据托隆沙的说法，他就是听从了您的命令。”洛卡多尔嗤笑了一声对我说道。 “我没有做的事情，那我自然也不会为其辩解，但是，我相信托隆沙是无辜的，希望你能留他一命。” “莉帕缇娅！你！”戈洛伊脑门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是在赌博，我选择了一条危险的路，那就是跟黑幕干到底，而不仅仅满足于自己全身而退，我要把黑幕也彻底干掉，所以我必须冒这个险，让托隆沙供出洛卡多尔…… 但是，现在托隆沙要是继续咬我，帮助洛卡多尔，那我可能是必死无疑，这是一次赌博，无论结果如何，都是神的旨意，若我死，是神认为我该死，若我活，则是神认为我应该活，做决定是神，而不是戈洛伊或我。 我稳住了自己的气息，转过身去，以最平静的姿态望着托隆沙。 尽管他是恶魔，但恶魔之间也是有矛盾了，我和托隆沙的种族矛盾在这一瞬间决定不了什么事情，而他和同族的矛盾要大于我和他的矛盾。 托隆沙惊诧地看着我。 恶魔也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他们没有，而我们也没有，我相信的不是托隆沙的良心，而是托隆沙的本性，恶魔最是要为自己为优先考虑的，我相信的正是托隆沙的自私。 “陛下！”托隆沙对戈洛伊喊道。“我有事情要说！” “什么。”戈洛伊把目光移回到了托隆沙那边。 “指使我的人……”他慢慢抬起了头，举起了手，指向了这边。“就是洛卡多尔大人！” “你血口喷人！”洛卡多尔立刻反驳道。 “陛下！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洛卡多尔大人安排的！” “你！” “闭嘴！”戈洛伊对洛卡多尔吼道。“你接着说。” “是这样的……是洛卡多尔大人让我拜托莉帕缇娅大人加入护卫车队的，我以监军的身份加入了车队后，就和蒙斯坦大人是对立的了，一旦出了事情，陛下您不会惩罚蒙斯坦大人，而会惩罚我，当我们到了弗伦后，发现粮食不见了……就有人来告诉我，把罪责推到蒙斯坦大人身上，并且上报弗伦的恶魔裁判所……” “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就是洛卡多尔大人派来的人！” 如果事情一出，洛卡多尔的人就找到了托隆沙，那就说明洛卡多尔早就派人去弗伦那边了……是这个样子吗…… “那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那封信……是用魔法写的……” “魔法？”戈洛伊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用了莉帕缇娅大人的羽毛，将显现创造魔法附加到了羽毛上，然后操控羽毛写出来那封信……” 我的……羽毛…… 说起来的确有这样的魔法……利用毛发一类的东西来再现一个人某一方面的行为习惯。 不过托隆沙是什么时候拿到我的羽毛的…… “洛卡多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他胡说！”洛卡多尔指着托隆沙骂道。“你有证据吗！” “陛下！昨天晚上！洛卡多尔大人还派了刺客来刺杀我！” “传守卫的狱卒来！”戈洛伊喊道。 这时，一个似乎是梦魇的男性恶魔来到了高台下。 “我问你，昨天晚上监狱可有异常情况？” “回陛下，昨天晚上监狱里的确混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为什么不早点报！” “小的知罪！”那个梦魇吓得一下子把头磕在了地上。 戈洛伊深吸了一口气…… “洛卡多尔！是你指使人杀害了蒙斯坦……” “陛下！我！” “怪不得呢，要不是你，裁判所又怎么会判蒙斯坦有罪！也是你安排的吧！” “陛下……”洛卡多尔 慢慢跪在了地上，悲痛地哭喊着。 “来人！” “在！” “把这个混蛋给我抓起来！关进死牢！” “是！” 正如那天的场景一样，两个恶魔卫兵走了过来，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洛卡多尔。 那两个卫兵从我面前走过，来到了洛卡多尔的身旁，分别抓住了他的两臂，将他掺了出去…… 望着被带走的洛卡多尔，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61章.丢失的羽毛 谋害蒙斯坦的竟然是洛卡多尔，竟然是同族的人，虽然在下令逮捕洛卡多尔时没有半点的犹豫，但戈洛伊明显还是受到了一些打击。 在回魔王城的路上，我和戈洛伊坐在一辆车里，虽然看着依旧是非常的疲倦，但此刻挂在他脸上的不是愤怒和狂躁的疲惫，而是困惑的忧伤。 他靠在车厢的角落里，整个人都瘫在了那里，眉头微微皱着，不断地发出叹息声，面对坐在对面的我，他看都没看一眼。 如果硬要怪一个人，戈洛伊也确实可能会怪我，毕竟洛卡多尔杀死蒙斯坦的原因是想要陷害我，为了捏造一个必死的罪名，他不惜干掉了自己主人最疼爱的部下，也许以后还会有洛卡多尔这样的人，很难保证戈洛伊不会突然动了杀心，把我杀死。 回到魔王宫后，戈洛伊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站在他的卧室门前，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的场景。 说起来……这件事情我还有些疑惑，首先是洛卡多尔真的会和狄帕洛娜联系吗，身为戈洛伊身边的重要角色，洛卡多尔真的找得到机会和狄帕洛娜联络吗。 第二是羽毛……根据托隆沙的说法，她那份伪造的书信是利用我的羽毛写的，可是托隆沙为什么会有我的羽毛，我在他面前从来没展露过翅膀，在洛卡多尔面前也没有展露过翅膀。 我在地狱展露翅膀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在戈洛伊那个混蛋魔王面前展露过以外……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感从我的背脊处划过，我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了起来，那种如腐朽的死亡一般的恐怖顿时笼罩了我的全身。 米诺迦娅…… 那个体型娇小的，活泼的吸血鬼的身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即便是戈洛伊，也只是看过我的羽毛，并没有拔过我的羽毛，唯一一个拔过我的羽毛的人……就是米诺迦娅…… 不会吧，米诺迦娅只是个小孩子，对自己也一直挺亲近的，就是有些顽皮了点，应该不会陷害自己，况且……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呢。 “一定是我多想了……我和米诺迦娅没有利益牵扯。”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回高塔里待着，好好休息一下。 可当我转过去，那一瞬间，这场景似曾相识…… 戈洛伊…… 回到了卧室后，菲妮塞丽帮我按摩着肩膀，她站在我身后，略显气愤地说道：“真是可恶，洛卡多尔竟然诬陷您，不过这下好了，那个家伙也被陛下抓起来了，一定是死罪。” “是啊……毕竟害死了蒙斯坦……” 啊，说起来，蒙斯坦……给菲妮塞丽买的礼物，还没交给她呢。 不过菲妮塞丽可能都不知道蒙斯坦对自己的好感，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告诉她比较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让菲妮塞丽心里也乱糟糟的。 “不过托隆沙是从哪里得到您的羽毛的呢？” “棒棒糖……” “您说什么？” “啊？”我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您怎么了吗。” “那个……菲妮塞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能把……戈洛伊身边的那两个小魅魔叫来吗。” “您有事情找她们？” “有些事情想问问。” “好，我去叫她们。” 过了一会，菲妮塞丽叫来了戈洛伊身边的那两个银发的小魅魔，两个小家伙也不像之前那样活泼了，她们俩一定是在担心戈洛伊吧，戈洛伊收到噩耗昏过去的时候，她们两个是最担心的。 两个小家伙有些哀愁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带着一种委屈的目光看着我。 “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吗。” “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 两个小魅魔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同时问道：“什么事情呢。” “在戈洛伊收到蒙斯坦噩耗的前一天，米诺迦娅有没有来找过戈洛伊。” “米诺迦娅是谁？”一个小魅魔问道。 “你忘了吗，就是经常来整陛下的那个吸血鬼。”另一个小魅魔立刻对她说道。 两个小魅魔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其中一个对我说道：“好像来找过，因为陛下那天把我们支去出了一会。” “啊，我想起来了，陛下是把我们支去了一段时间，然后一个人待在卧室里。” 果然……那天米诺迦娅是在戈洛伊知情的情况下和戈洛伊待在一起的，也就是说，那天米诺迦娅骗了我。 “那在这之前呢，那个小吸血鬼有没有找过戈洛伊。” “好像也有吧，陛下的嘴里经常会有棒棒糖的味道。”一个小魅魔说道。 “棒棒糖？”另一个问道。 “你忘了吗，那个吸血鬼爱吃棒棒糖呀。” “对哦对哦。” 戈洛伊的嘴里……我只知道他身上有这种味道，不过嘴里……算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太想打听。 我记得我第一次在戈洛伊身上闻到棒棒糖味道，就是蒙斯坦被派到我身边的那天。 也是戈洛伊和我的关系开始疏远的那一天。 回想起之前，在图书馆中，我询问过米诺迦娅对戈洛伊的感情，她表现的像个人类一样，因为戈洛伊夺走了自己的第一次，米诺迦娅便对戈洛伊产生了某种依赖感…… 那时候我便想着，恶魔会不会和人类一样，担心爱慕着戈洛伊的女性会对我产生敌意。 难道说米诺迦娅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真的会因为我待在戈洛伊身边而想要除掉我吗…… 也许是我有些天真了，我真的把恶魔当做人类看待了，忘了恶魔与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恶魔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是邪恶的、自私的，即便是幼年的恶魔也是一样。 难道说她在我面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这样小年幼的恶魔，难道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想要除掉我了吗。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有可能是她的父亲，是有人利用了她，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也从未让我有过那种压迫感，与戈洛伊或狄帕洛娜完全不同。 但这件事情肯定与她或者她的家庭有关系，毕竟我在地狱只丢失过那一根羽毛。 “你们先回去吧。”我对两个小魅魔说道。“现在戈洛伊心情不太好，你们最好时刻陪在他身边。” 我慢慢皱起了眉头，低着头说道：“就算……他想支开你们，也最好一直待在他身边，陪着他。” 第62章.存在巨链 “你拜托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查清楚了……一部分吧。” “那请您快说。”我焦急地看着狄帕洛娜的影像说道。 “根据我的调查，来找我的那个人，的确是富商伊兹瓦的人，而那个伊兹瓦也确实是个挺有名的商人，更重要的是，他和该隐家族有着联系。” “该隐家族？” 狄帕洛娜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身上披着动物的皮毛，扇子遮着半边脸，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天使大人还不知道吗？那个有名的吸血鬼家族，该隐家族，就是撒旦城著名的富商啊。” “该隐家族……难道说……” “没错，他们就是人类该隐的后代，我以为您知道的。” 米诺迦娅是该隐的后代，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说起来吸血鬼的确是不同的恶魔，这种恶魔并非起源于天使，而是起源于人类，随着人类的发展，该隐那种罪孽的灵魂也慢慢扩散开了。 尽管大洪水将神亲手造出来的生命都毁灭了，包括该隐的后代，而只有亚当这样善良的人存活了下来，但是仍没有消灭掉这些罪恶。 没想到该隐的后代真的变成了吸血鬼，并且存活至今，而且还是在地狱之中，真是令人不敢相信……话说该隐到底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我为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那也就是说，这个伊兹瓦很有可能是受了该隐家族的委托来找你的？” “有可能，毕竟我和这个伊兹瓦没什么交集。”狄帕洛娜说道。 “那你和该隐家族就有交集吗？” “当然了。”狄帕洛娜轻轻扇着扇子说道。“因为格罗特尼。” “格罗特尼？” “是啊，天使大人，您应该知道吧，格罗特尼是狼人一族的居住地，而您也应该知道，这吸血鬼和狼人从来是势不两立。” “说实话，我对这两个种族没什么了解。”我有些疑惑地说道。 “是吗，其实也很好理解，二者的起源都基于一种生命，那就是人类，但二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变异的方向不同。” “变异的……方向？” “没错，在存在巨链中，狼人是朝着巨链下发变异的，而吸血鬼则是朝着巨链上方变异的。” 存在巨链巨大无比，它起自上帝，到以太、人类、天使，直至无限。 根据神的造物旨意，生命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存在等级之分，而人类便根据神的旨意创造了“存在巨链”。 在人间的西方，曾有一个人类说过：“当在两者相交之处有一个且为同一个它们所共同拥有的边界时,事物也就被看作是连续的。”，这句话大概的意思是宇宙中没有空隙，一切都是被死或者生所充满了的，那个人类以“灵魂的能力”为基础建立了一套等级，从最底层的石头之类的无生命体到最高的神，一共有七层。 人类是第五层，同时也是世俗物种的最高级，第六层的天使和第七层的神都被他视为是拥有“理性的灵魂的存在“，而人间东方的人类也有类似的提法，例如东方的一个人类层提过：“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 这样来看的话，狼人则是离高级的存在越来越远，吸血鬼则是离高级的存在越来越近，但这个存在巨链并不包含“恶魔”这一存在，所以抛开狼人和吸血鬼的区别，无论他们是朝着巨链上方发展，还是朝着巨链下发发展，都是在叛神，都离恶魔越来越近，最终彻底成为了恶魔。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人间的斗争已经扩散到了地狱，当吸血鬼和狼人都成为了恶魔后，无畏的争斗仍在继续，这就是恶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该隐家族可能一石二鸟，第一，通过和戈洛伊合作的商人伊兹瓦来将魅魔一族搅进来，而也将自己搅进了魅魔和格罗特尼之间的斗争，第二，利用魅魔一族来制造蒙斯坦的死，从而陷害我。” “没错，因为从利益上看，无论是格罗特尼还是你，都和该隐家族有着隔阂。”狄帕洛娜说道。 我坐在床上，无力地摊着手说道：“可我不明白，我和该隐家族有什么隔阂，难道……” “难道你觉得喜欢戈洛伊的那个小吸血鬼，不会害你？” 我小声嘟囔道：“我只是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罢了……” 狄帕洛娜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那你就太小看吸血鬼了，别忘了存在巨链，吸血鬼是朝着上面发展的，与那些朝着畜生方向发展的杂种狼不一样，吸血鬼可都是些虚伪之徒，你不要忘了，那个托隆沙就是利维坦和吸血鬼的后代，而利维坦，正是掌管‘嫉妒’的恶魔，这还不足以说明吸血鬼的狡诈吗？” 看样子狄帕洛娜对狼人和吸血鬼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态度。 我搓着手，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狄帕洛娜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是……米诺迦娅……就是该隐家族做的吗。” 狄帕洛娜靠在椅背上，模样有些惺忪地说道：“我可没这样说，我只是顺着您的意思说罢了。” “那你是说，我把米诺迦娅和该隐家族当成敌人了吗，尽管恶魔全部都是我的敌人。” “您是天使，您应该相信自己的警惕性不是吗。” “我若是彻底相信自己的警惕性，那我也就不会和你谈话了。” 狄帕洛娜收起了扇子，食指玩弄起了散在肩膀上柔顺的长发：“天使大人，我只想跟您说一句，您在天堂，不知道何为痛苦，也不知道何为罪恶，更不懂这些罪恶会给两性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您应该看到了，看到了恶魔和人类心生嫉妒时所做出的事情，您也是个女性，也许有朝一日，您也会体会到作为女性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但现在，您不会明白的。”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便是成为了堕天使，所以，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就看您的了，您代表天堂，我也不该触怒您，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剩下的，就靠您自己决断了。” “我知道了。” “那么，下次再聊吧。”说完，狄帕洛娜微笑着切断了影响。 我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项链，心里还有些犹豫，尽管米诺迦娅和该隐家族是吸血鬼，但他们真的完全堕落了吗……想起了自己的护身符，也是米诺迦娅给自己修好的。 我痛恨恶魔，面对恶魔我从不会心软，但我很迷茫，这些恶魔真的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吗，吸血鬼……那是彻底堕落的人类变成的恶魔，真的也无可救药了吗。 我紧握起了拳头，站了起来。 我要在戈洛伊杀死洛卡多尔之前办完这件事情。 若他们真是这样罪恶，那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存在巨链中没有恶魔，但恶魔却时刻存在着，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但我一定会履行神的使命。 第63章.死亡的迫近 屋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不如说整个魔王宫乃至整个撒旦城，甚至是整个地狱都变得如此不堪了。 是我的过失，是过太过于麻痹大意了，难道成为了魔王后，那种对死亡迫近的敏锐感就荡然无存了吗，沉浸在无限的酒肉林池之中。 这是死亡的昭示，我应该明白毁灭的降临总是突然且猛烈的。 我对死亡并没有过多的感受，无论是他人的死亡还是我自己身的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死亡意味着死亡，但对我们来说，死亡却意味着毁灭。 蒙斯坦死了，我是伤心吗，还是难过，我想更重要的是愤怒和不甘，我不能允许事态朝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我是魔王，是地狱之主，所有恶魔都应该臣服于我才对，而今天，我的手下却遭到陷害，而且是遭到了自己人的陷害…… 那又有多少人想害我，我还能活多久呢。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我抬起了头，对着门口喊道：“进来。” 一个卫兵推开门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去监狱了。” “监狱？” “是的，似乎是去找洛卡多尔的。” 莉帕缇娅去找洛卡多尔做什么…… 这段时间她的行动非常谨慎，似乎是不想刺激我，而这时，在洛卡多尔即将面临死亡时，她竟然去找洛卡多尔了。 莉帕缇娅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监视着，可她竟然光明正大地去监狱…… “我知道了。”我对卫兵说道。“你先下去吧。” 望着离开的卫兵，我叹了口气。 莉帕缇娅应该是去泄恨去的，就让她去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 洛卡多尔即将面临戈洛伊的制裁，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而在这个时候，我去见洛卡多尔，是为了搞清楚该隐家族的事情，我知道我来监狱的事情已经被戈洛伊知道了，但我不在乎，因为戈洛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我来的目的，只要如此，我便是安全的。 和菲妮塞丽来到监狱后，我让菲妮塞丽等在了外面，尽管她想随我一同进来，但还是被我拒绝了。 在狱卒的看管下，我来到了监狱的最底层，那是弥漫着恶臭和死亡的地方，从上面望下去深不见底，只能隐隐听见那痛苦的哀嚎。 我顺着旋转楼梯朝下面走去，这段路程，我看见了关在楼梯旁边的墙壁牢笼里的罪人，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被燃烧的荆棘缠绕着，有的只剩下了骨架，肌肤已经消失，但却依然活着，有的身躯腐烂，每一个毛孔里都有着侵蚀躯体的虫子…… 而洛卡多尔，则处在比这些人更下面的地方…… 这就是恶魔，在对待叛徒的问题上与天使一样，决不妥协姑息，也绝不心慈手软。 来到旋转楼梯的最下层，有一个房间，走到房间的门前，那是一扇非常精致的木门，雕刻着花纹，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我轻轻把手搭在了那扇门上，刚刚触碰到，木门便缓缓打开了。 我进入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里似乎是一个无限空间，在这里感受不到边界的存在，而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着。 嗒— 嗒— 听起来像是钟摆的声音。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去，寻找着源头。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而视线中，也慢慢出现了一缕昏暗的光芒。 当我来到光芒那里时，发现那里摆着一架立式钟表，漆黑的外表和猩红的表盘。 钟表只有一根指针，而且是在逆时针旋转。 在这架钟表前，跪着一个憔悴的恶魔，他的身上布满了白色的毛发，看着早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气息。 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后，他身体一顿一顿地直了起来，转过头来望着我。 那是洛卡多尔…… 他静静地望着我，看起来没有收到任何折磨。 嗒— 嗒— 我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那个钟表。 “死亡。”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我的目光移回到了他的身上。 “死亡正在接近。” “洛卡多尔。” “我不想毁灭。” 对于天使和恶魔来说，死亡则意味着毁灭，无论何种的方法都无法消灭我们，可唯独“死亡”这种方式，会使我们的生命迎来正在意义上的毁灭，那是最彻底的毁灭。 洛卡多尔现在受到的折磨比那些罪人都要痛苦，他在看着死亡的降临。 “为什么要陷害我。”我问道。 “我不觉得我错了，为了我们的利益，你应该死。” “你什么意思。” 洛卡多尔直勾勾地盯着钟表说道：“你对陛下推荐的那些东西，是在伤害我们的利益，伤害其他恶魔的利益，无论是贵族也好大臣也好，都对你非常不满，可无奈陛下对你言听计从。” “所以，你把所有贵族大臣的反对都压制下来了，因为你知道，正面冲突无疑是站在了戈洛伊的对立面上，是吗。” “是的。” “所以你就一直找机会暗中陷害我。” “是的。” “但你不可能为了陷害我，而和狄帕洛娜联络吧。” “……” “我想知道，该隐家族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该隐家族参与了这件事情，因为我在地狱中只丢失过一根羽毛，而这根羽毛，就是被该隐家族的米诺迦娅拿走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找我干什么。” “与你做交易。” “什么意思。” “我能不让你毁灭。” 洛卡多尔转过了头，双眼通红，像是被血浸透了一般。 “你在撒谎。”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接受。” 恶魔对自己的利益的衡量总是非常清楚的，他们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所以洛卡多尔非常快地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想知道，该隐家族为什么要害我。” 我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米诺迦娅在害我，还是有人在利用她。 洛卡多尔看着我说道：“因为所有人都恨你，我们恨你，那个小吸血鬼也恨你。” “米诺迦娅……” “没错，这是你自讨苦吃，如果你死了，对我们有好处，而对该隐家族来说，一个混乱的地狱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利益，正好，那个小吸血鬼也想除掉你，所以我们就策划了利用蒙斯坦的死来陷害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 “很早就开始了，包括你遇见托隆沙，都是我们策划的。” 这些恶魔的杀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那如果我没有带托隆沙进魔王宫呢。” “那我们也有别的办法，我们都是根据你的行动预测你可能做的事情，如果你没有举荐托隆沙当监军，让他有赏罚权利，我也会想办法举荐的。” “然后该隐家族又让伊兹瓦断了弗伦的粮，这之间应该就是商人之间的交易了吧。” “是的。” 米诺迦娅…… “那好，现在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微微仰着头，不屑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洛卡多尔。 “帮我让她吃点苦头。” 第64章.威胁 恶魔就是恶魔，没有好与坏之分，恶魔对我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必须要除掉的和现在不必要除掉的，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天堂与神，为了永享真正的安宁，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完成我的目的。 在戈洛伊即将处刑洛卡多尔的前一夜，我交代给了菲妮塞丽一个任务。 “您要杀了洛卡多尔吗。”菲妮塞丽看着坐在床上的我问道。 “我不会杀他，他必须由戈洛伊来杀。” “那您……” 我答应了洛卡多尔，替他向戈洛伊求情，饶他一命。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戈洛伊根本不可能原谅洛卡多尔，我也没必要引火烧身，更何况就算戈洛伊能原谅他，我也不会让他活着，这种妨碍我的恶魔，越早除掉越好。 但是，就怕他在上刑场的时候，临死前再反咬我一口，埋下隐患。 “只要给他下一些药，让他说不出话就好了。” “您是说让洛卡多尔变哑？” “我明白了，我立刻去办。” “是的。” 洛卡多尔我不必再担心了，剩下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一个米诺迦娅了，说实话，每次想起她的样子，我都很难想象这一切是她做的，是我太低估了恶魔是心机，人类是可能被救赎的，但恶魔是一定不可能被救赎的。 那一整夜，我彻夜未眠，也许是感到绝望，也许是感到无力，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天堂，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将会如何，为了除掉我，这些恶魔不惜杀死蒙斯坦，戈洛伊的部下都是如此，那将来面对那些领主们，我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暗算。 带着这样的忧虑，我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 这一天早上，戈洛伊宣判了洛卡多尔的罪名，以背叛恶魔、背叛主人、背叛地狱的罪名处以了洛卡多尔灭刑，那是恶魔独有的刑法，据说是地狱中最痛苦的一种刑法，受刑者能真正体会到毁灭的痛苦。 这天我没有随戈洛伊去刑场，而是一个人待在魔王宫的图书馆里。 今日的图书馆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的寂静，空无一人，我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空座位。 “你在的吧，在的话就出来吧。”我对着那张空椅子说道。 话语刚落，空荡的图书管中便回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从图书馆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她背着手，迈着轻盈的猫步，娇嫩的模样也显得有几分惹人垂怜，可正是这外表让我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她走到了桌子旁边，双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身子轻轻一跳，便坐到了桌子上。 纤细的双腿在半空中摇摆着，今天的她也和往常一样穿了一身精致的裙子，打扮的非常整洁。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还是带着往日的微笑，看不出一点邪气。 “干的漂亮，天使，干的真是太漂亮了。”米诺迦娅微笑着对我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干的的确很漂亮，但我还是后悔，没能早点看穿你的杀意。” 米诺迦娅歪着头，装着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怎么说的这么过分呢，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洛卡多尔马上就要死了。” “那种废物死不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作为该隐家族的后代，你干的这些事情罪无可赦。” 米诺迦娅突然露出了委屈的面容，对我说道：“别这样说嘛，我是恶魔，你是天使，想除掉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好，那就把你这些事情告诉戈洛伊，如何？” “哪些事情呢？” “就是你联合洛卡多尔迫害蒙斯坦，诬陷我，甚至是暗中与狄帕洛娜联络，这些事情要是被戈洛伊知道，那就不只是死这么简单了，该隐全族将会受到永远的诅咒，无论是天堂、人间，还是地狱，都不会再有你们一族的容身之地。” 听闻我的话后，米诺迦娅终于脱去了伪装，将自己对我的憎恨与不屑，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不再有一点隐瞒。 她阴沉着脸，双腿也停在了摆动，过了几秒钟，她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你们天使一定要这么讨厌，天使和神什么的……都是些混蛋，在人间抛弃了我们后，又到地狱里来捣乱。”说着，米诺迦娅抬起了头，怒目圆睁地瞪着我。“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去死呢！” 面对愤怒的米诺迦娅，我平静地说道：“你们自己犯下的罪，神自然是不会宽恕你们。” “我们犯下了什么罪……没错，是我想杀了你，正好你自己找死，得罪了贵族和大臣，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了他们一把，亲爱的迟早会被你这样的杂种害了的！” “你说的没错，戈洛伊也好，其他恶魔也好，迟早有一天会败给天使的，神的旨意是不可逆的。” “你！”米诺迦娅的面容近乎扭曲，此时的无力让她感到窒息，接着，她的身子颤抖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一种狂妄的笑容。“你能怎么样，即便你知道我想杀了你，那你现在能杀了我吗，还是说，你准备到亲爱的那里告我，你觉得亲爱的会信吗，在你和亲爱的互相提防着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算什么东西？我算天使！”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这让米诺迦娅吓了一跳。“你知道吗，就在洛卡多尔死前，我让他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他写了一份人罪状，上面把你的罪名罗列的非常清楚。” 我的身子慢慢前倾，凑到了米诺迦娅面前，挑衅地说道：“我就去告戈洛伊，你又能怎么样，你也太小瞧天使了吧，戈洛伊会不会信？你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着，可是却不太了解你爱的人，戈洛伊的疑心比谁都重，尤其是这个时候。” 我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对米诺迦娅说道：“洛卡多尔想借托隆沙杀我，我反用托隆沙除掉了洛卡多尔，然后你们有想接狄帕洛娜的手除掉我，我反倒借着狄帕洛娜逃了出来，而现在，你能亲近戈洛伊，来诬陷我，我也能借着还未过去的这股风来除掉你，甚至是整个该隐家族。” 米诺迦娅的瞳孔颤抖着，嘴角微微抽搐着说道：“你……你不可能办得到。” “那就试试吧，你看看戈洛伊会怎么处理。” 见米诺迦娅没有反应，我又乘胜追击地威胁到：“之前……戈洛伊曾经被人召唤到了人间，但是根据我对天象的观察，在那个时间段，被召唤到人间的绝不止戈洛伊一人，应该还有一人或者说，还有恶魔通过高级魔法对人类产生了某种昭示，这也是你干的吧。” “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要除掉你很容易，但……我并不想除掉你。” “你什么意思。” 该隐家族毕竟在地狱有一定的影响力，就这样除掉，恐怕不太合适，况且戈洛伊已经损失了蒙斯坦和洛卡多尔两个心腹，此时要是去让他除掉米诺迦娅，有可能是引火烧身，不如利用洛卡多尔写下的罪状，将米诺迦娅控制起来。 “我的意思是，让你活着。”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目的，我本来对你和你的家族没有什么恶意，这些事情也纯属于无奈而已，你嫉妒我在戈洛伊身边，这我能理解，虽然我对那个混蛋魔王没有任何感情，但如果此时再让戈洛伊处理你，他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米诺迦娅皱着眉头，有些悲伤地看着我。 “你……” “你还可以和原来一样接近戈洛伊，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且也许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吧，我不想杀掉你，我也没有那么恨你。” 比起除掉米诺迦娅和该隐家族，我倒更想利用这份资源，用来日后对付其他的领主，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米诺迦娅是想和戈洛伊在一起，那我就成全她好了，她也不想死，更不想让戈洛伊恨自己，或者让戈洛伊难过，这些束缚让她有了太多的把柄，而我，只忠于神，不会被太多东西束缚。 米诺迦娅哽咽了一下，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愿意这样……让我活下去。” “当然。” “你不恨我吗……” “对我来说，恶魔都是敌人，我要恨，也不会只恨一个。” 米诺迦娅慢慢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泪水从她的眼角渗了出来。 她并非是因为感动而流泪的，她是在恐惧，因为恐惧而流泪，当她冷静下来，想着自己被戈洛伊讨厌时的情景，想着面临处刑时的情景，那种恐惧是不言而喻的，就像疾病一样侵蚀着每一个细胞。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如此一来，内部的环境就算是安稳下来了，下一步，就该对付其他的领主们了。 第65章.愿主赦免我 洛卡多尔被戈洛伊处死了，也许也是考虑到他毕竟曾是自己的心腹大臣，洛卡多尔的族人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但就算戈洛伊不动手，失势后的罗弗寇家族也很难再过什么好日子了，只是……罗弗寇家族也算是有着悠久的历史，祖祖辈辈都在服侍路西法家族，戈洛伊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断了这份关系吧。 处刑了洛卡多尔的当天夜里，我迟迟没有入睡，一种担忧和困扰时刻缠绕着我，而这份担忧主要是来自米诺迦娅。 近期内该隐家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况且没有大臣的合作，但凭着商人的身份也很难成什么气候，我担心的是米诺迦娅给戈洛伊留下的影响。 这段时间我和戈洛伊一直是保持着距离，双方的关系也非常的为妙，而现在，戈洛伊最伤心的时候，米诺迦娅却不在这里，那我……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他一下，争取一些主动的优势。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窗外深邃的猩红色天空，地狱天空的边界在无限延伸的，慢慢的被拉长，中间泛起了白色的光。我有些紧张了起来，自从来到地狱后，有一件事情一直在困扰着我。 那就是为了目的是否可以不择手段，还是说只能用“被允许”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我非常的纠结。 对于天使来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忠于神和自己的同胞，而对待邪恶的不能有丝毫的妥协。 可是……若我想在地狱为了我的同胞和神而战，那就必须要对恶魔做出一些妥协。 想到这里，我又躺回到了床上。 果然我还是要对自己有一定的限制，主动地去争取魔王的好感，这太奇怪了。 “……” 可是，如果我一直这样，那就会一直和戈洛伊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就永远不能争取到主动权。 我叹了口气，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 神，我到底该怎么办，求您告诉我吧，求您为我指引方向。 我低着头，眼皮疲惫地微微下坠，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照在我纤细的手腕上，在月光的映照下，皮肤显得有些苍白，我稍稍侧过头去，抬起头撩起了散在肩膀上的柔顺的长发。 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变成这副模样，变成了这副能够取悦恶魔的模样，神一定也是早就知道了，既然神没有赋予我男性的模样，让我变成了女性的模样，那就意味着我要利用这副模样。 我将右手搭在了胸口，轻轻呼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夜晚的魔王宫非常的寂静，说是死寂也许更加的合适，这样的寂静取代了地狱的哀嚎，虽然不再是那样的哓聒，但还是那样地令人毛骨悚然，吵闹与寂静，二者虽然是对立着的，可又同样地会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如此的陌生，我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一般，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迈着步子，而我的意识似乎模糊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朝四周望去。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戈洛伊的卧室门前。 我忧心忡忡地盯着门把手，左手拽着胸口的衣服，右手犹豫着向门把手靠近着，但是当我的手快要落到门把手上的时候，我的心又猛烈地蹦跶了起来，这让我清醒了一些，当我想放弃时，又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一样，把手四周的花纹化作了恶毒的蛇将我的手腕死死地缠住，冲着我搂住了锐利的毒牙，毒液滴在了我的手上，映着月色泛起了青色的光芒。 戈洛伊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静悄悄地将上半身探进了屋内，在月光的照耀下，戈洛伊的卧室也被弄得亮堂堂的。 我慢慢进入屋内，扫视了一圈，一切都被暗淡的色泽所覆盖，显露着死亡的气息。 而戈洛伊，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弯着腰，双手捂着脸，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许，也许是如此，可当微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时，黑色和白纱的窗帘轻轻飘荡着，如鬼魂一般，而这一刻戈洛伊的模样却像死亡了一般，没有一丁点的生机。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可我刚迈出步子，一个恐怖的画面从我的脑海中闪过，那是一张魔鬼的面容，一张惨白的脸，双眼被挖去，只剩下了黑色的窟窿，嘴角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一直咧到耳根。 这让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腿了半步。 戈洛伊依然是一动不动，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悲伤，还是睡着了，亦或是已经死掉了，这让我不禁有些惶恐，但我还是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了床边。 来到了床边，站在戈洛伊的身旁，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可是戈洛伊这时却突然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我的那只手，让我惊了一下。 虽然他的动作很突然，但却很温柔，甚至是有些无力。 我慢慢坐在了他的身旁，戈洛伊握着我的右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似乎在颤抖着。 他弯着背，脑袋下垂，以至于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却知道此时的戈洛伊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脆弱到我也许可以杀掉他。 我感受不到他对我的任何警惕，要么是他对我没用任何防范和警惕，要么是他的防备太过高明，让我根本注意不到。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而他就只是握着我的那只手，一言不发。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时，被戈洛伊握着的那只手突然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顺着我的手背流了下去。 我把头别到了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戈洛伊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更是非常地低沉。 “对不起……” 我把头转了回去，虽然有些夷由，但还是挪了挪身子，更靠近了戈洛伊一些。 “原谅我吧……”戈洛伊颤抖地说道。 他这也许是在对我说的，也许是在对蒙斯坦说的，更可能是在对洛卡多尔说的，我不知道，因为无论如何考虑，这次的事件中，戈洛伊都是最受伤、最失败的那个。 戈洛伊刻意回避着自己落魄的模样，貌似不太想让我看到，他用胳膊蹭了蹭眼睛。 戈洛伊的自尊让他很难在我这个天使的面前表露出自己侘傺的一面，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对戈洛伊轻声道：“哭吧。” 支撑着自尊的支柱最后竟变成了压垮他的稻草，几天以来的落魄和失意，还有无法得到宣泄的悲愤此刻都融汇到了一起。 魔王戈洛伊一下子倒在了我的怀中，低声缀泣着，当一件事物毁灭后，毁灭的已经毁灭，可依然存在着的将会受到万倍于毁灭的痛苦。 我轻轻拍着戈洛伊的背，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祈祷着，悔过一切自负与傲慢，我不祈求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会是多么的一帆风顺和美好，我只祈求自己能有坚强的心与灵魂来承受任何苦难地摧残。 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戈洛伊，我将他抱的更紧了一点。 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我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万能而永生的神，求你赦免我的罪，饶恕我的过犯不洁与不净。 后记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在这里完结第一卷，第一卷已经比预计的完结字数超出了不少。 啊，怎么说呢，这一卷写的好尴尬啊，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作为一个扑街作者写书到现在，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感觉。 有些不知所措呢，没错，我现在的感觉非常的奇怪，有一堆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搞清楚啊混蛋作者，你现在是在写后记，不要把自己像白痴的那一面露出来。” 我觉得我说的很对，那么就重新来过吧。 为什么说这本书写的很尴尬呢，因为卡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从非商业化标准的小说向商业标准的小说过渡的这个阶段，这本书一开始并没有摆脱我原来的想法和写作风格，甚至是剧情，因此可以看到，在开头几章还是比较正剧风格的。 但是写到后面，我就想着，“这样不行的吧，是不是得做出点改变。” 从风格上，我开始刻意地做出一些改变。 这也就导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第一卷我非常的不满意。 如果说满分是10分的话，那第一卷我最多给自己5分，这是最多了，算上给自己的人情分，也就够个5分。 因为我对自己写的这一卷极其以及非常地不满意，所以我就到处追着人问，“有没有觉得哪里写的不好，快告诉我啊。” 结果没有一个读者老爷有和我相同的感受。 可能是因为读者都比较宽宏大量吧，不像我这样小心眼。 但说到底，第一卷写的和我自身的写作风格有不少的出入，无论是后期的文笔，还是人物的塑造，或者是对剧情的分配，我都尽力向商业化标准靠拢。 原因很简单，因为按照我自己的标准来写，不可能十几万字就完成了一卷，这点字数恐怕刚做完铺垫，而人物的塑造也会正经许多。 但这样写下去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毕竟等以后上架了，要收费了，读者不可能花钱买大量的铺垫章节或者买一些没营养的章节来看，所以我必须现在就定好这本书的调子，防止以后出麻烦。 更重要的是，这本书的人物塑造没有定好位置，这个人物指的不是别人，就是主角天使大人。 不少读者朋友都知道，我还有个大号，大号也写了一本书，叫《拂过伊甸园的微风》，也是以天使为视角的，但那本书里的天使都是些心机婊。 可是莉帕缇娅，我原本是想塑造出一个天真纯洁的天使，毫无城府的那种，结果受大号的书的影响，写着写着，最后也变成心机婊了。 所以，我只能顺其自然。 说到底，天使这个角色就有些搞错了，因为天使这种宗教生物，是没有性别的，因此……性转的看点就体现不出来啊！ 一般的性转看点是性转后人物心理的变化，还有行为习惯之间的矛盾……可是……天使……这种东西，它有啥可矛盾的呢。 但是等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莉帕缇娅已经诞生了，那我只好想办法往其他地方扯，所以就会看见，莉帕缇娅经常思考被迫性转是对神的亵渎，让天使站在一定的高度去对两性做一些思考。 原本主角应该是那种非常正经的，毫无城府的天使，现在却变成了心机天使。 其实这样也不算错，因为天使嘛，就是要服务上帝的，心机也算是潜在的潜能，看看圣经的话，确实可以了解到，天使们的确都很心机，既会办事，又不会惹什么差错，知道该干啥不该干啥。 重要的是，不这样写我没啥代入感，不是说我自己有多心机，是说我自己没有那么纯洁。 说着这么多也算是倒倒苦水吧，第一卷最不满意的就是铺垫不够（就个人习惯和风格来说），然后就是人物的塑造差点跑偏。 在这里我向读者老爷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第二卷我会吸取教训的，准备大纲需要一点时间。 最后，自荐大号的书，《拂过伊甸园的微风》 第1章.混蛋魔王是天才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了。 作为撒旦的继承者，路西法家族的后人，掌管着这片燃烧的贫瘠之地的王，我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撒野，也没有人比我更强大，在这充满了荒芜与死亡的世界中，我能爬到顶点，绝不是靠着运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那么现在来说回正题。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在刚当上魔王的时候，决心统一地狱，将由各个恶魔领主统治着的，四分五裂的地狱变成一个强大的，能与天堂对抗的地狱，为此，我研究了我的前任魔王们，发现很难与所有的领主抗衡。 于是，天才的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将第三方势力引进来，那就是天堂，在天堂的压力下，地狱内部的矛盾会缓和许多，由此，我便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我刚成为魔王不久，就进攻了天堂，那些长着白色翅膀的小家伙们被我打了个措不及防。 更重要的是，这次进攻天堂我得到了一个宝贝，那就是一位活着的天使。 “果然天使什么的最棒了。” 站在高塔的顶端，我通过透视魔法看着高塔顶端的卧室里面的情景，这位天使大人正毫无顾虑的将缠绕着细腻身躯上的轻纱服侍褪下。 这可不是魅魔能比得了的。 作为魔王，我有着非常强烈的征服欲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攻进天堂，坐在伊甸园之中，被俏丽纯洁的天使们服侍着。 这位天使被我捕获的时候，外貌是一个俊俏的男性模样，有着白皙的肌肤和金色的头发，身体也比较消瘦。 这样的家伙怎么能是男人呢，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天使的本质是灵体，也就是说性别是可以转换的，为此，我将他肉体的元素平衡进行了转换，让他成为了她，最后，我得到了一个美貌胜过所有魅魔天使，为了防止她擅自变回去，我还在她体内架构了结界，将她体内的元素平衡锁死了，不过这一点……她貌似到现在都没发现。 “对……再往那边一点……” 正当我享受着这副美景时，突然，一个炙热的目光投向了我！ 是菲妮塞丽！ 这个魅魔女仆……总是坏我的好事，竟然还敢瞪我！ 果然狄帕洛娜送来的家伙不可能是什么善茬。 之前，我的领地中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我的心腹大臣为了除掉这个天使，不惜杀了我最爱惜的部将，一怒之下，我将他也杀死了，虽然这件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 可是……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还是非常微妙。 那天夜里，莉帕缇娅突然跑到了我的卧室里…… 要是放在平常，我会非常兴奋地将她按在床上，然后让她为我诞下子嗣。 可我那时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无心想这些事情。 莉帕缇娅在我难过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搂在了怀中，安慰着我。 果然天使最温柔了。 我和她的关系本应该更好了才对，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天之后她又开始躲着我了，我明明对她挺热情的，为什么她总是要躲着我呢。 而且一见我说话就磕磕巴巴的，眼神也总是四处乱飘。 搞的我现在都不敢接近她了。 离开了高塔后，我一个人来到了魔王宫地下的修炼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修炼场的中央。 我得想个办法，我必须和莉帕缇娅搞好关系，通过之前的事件，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不和她搞好关系，那其他领主就会和她越来越近。 我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不过人类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天先得月”，既然这个小家伙落在我的手里了，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是别想离开。 这些都是后话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这尴尬的现状。 看样子不靠魔法是不行了…… 我原本想的是，干脆把她洗脑或是催眠了，这样子她就成了玩偶了，可莉帕缇娅的思想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定，要催眠她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明明只是个下阶天使…… 神那个家伙还真是调教有方，连下阶天使都这样忠心耿耿的。 魔法说到底就是利用精神去改变物质，可现在莉帕缇娅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油盐不进，对我时刻保持着戒心，这就让我很难办啊。 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台子旁边，翻阅着堆在台子上的各类魔法。 这都是我收集的比较……不可描述的魔法，这些魔法的作用都是最大程度的满足使用者的欲望。 “隐身魔法……” 这个不行，虽然能满足我的欲望，但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存在感消失……” 这个也不行，不过之后可以试试，存在感消失，那就是说我无论做什么…… “催眠类的……” 这个对菲妮塞丽试试倒是可以。 不行，完全没有有用的，编写这些魔法书的家伙都只想着满足肉体的**，重要的是精神的关系啊！一群蠢货！ 估计写这些书的都是写下等的失败者。 “性别转换魔法……” 竟然还有人找不到异性，把自己变成异性，这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随手丢到了一旁。 …… 等一下…… 性别转换…… “性别……转换……” 对啊！ 我立刻把那本书捡了回来，翻开后迅速地阅读着。 我可以把自己变成女性来接近莉帕缇娅啊，根据我的观察，性别的影响在莉帕缇娅身上已经开始显现了，她对女性恶魔明显要温柔一些。 我要是把自己也变成女性，然后换个身份接近她…… 我简直是天才，我怎么这么完美，这让其他的弱智领主们怎么活啊。 “就是你了。” 恶魔转换性别的话其实非常困难，因为我们的元素构造是在一开始就被固定了的，当然，除了一些奇怪的种族，比如魅魔族就有可以随意转换性别的恶魔。 但像我这种类型的恶魔是无法做到性别转换的。 “没问题吧……这个魔王……” 我翻阅着这本魔法书，心里有些犯嘀咕，要是之后变不回来了，那可就完蛋了。 大概了解了之后，我来到了修炼场中间，迅速展开了一个五芒星法阵。 总之先试试吧，想那么多也没用。 第2章.混蛋魔王变成了巨乳萝莉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了。 作为撒旦的继承者，路西法家族的后人，掌管着这片燃烧的贫瘠之地的王…… 镇静，戈洛伊……镇静…… 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撒野，也没有人比我更强大，在这充满了荒芜与死亡的世界中，我能爬到顶点，绝不是靠着运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 随着充斥着修炼场中的粉色光芒渐渐散去，刻印在地上的五芒星法阵也逐渐消失了，我站在法阵的中央，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白痴，我是魔王，伟大的路西法之后，那么也就是说，我在施法结束前就意识到了……貌似什么地方搞错了。 当我睁开眼睛后，发现周围的场景都变了，变得更加宽阔了，我在施法的过程中就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地在缩小……或者说变矮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原来的褐色肌肤，但比起原来，两只手要细腻嫩滑的多……也小了不少，这真的是我的手吗，未免太小了一点吧，这样的话打人都不疼。 而且身高带来的更严重的影响是衣服，我现在就像是个被困住的小猫一样，之前穿着的非常合身的魔王常礼服变成了一团巨大的袍子。 我折腾了半天才从这块袍子中钻了出来。 当然，我的内裤也完全不能穿了，反正没有人，就暂且裸着吧。 …… 提到裸着，我低头向下面看去，刚才我就非常在意，胸口这沉甸甸的是什么东西。 当我向下望去，和原先不一样，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并不是“小戈洛伊”，而是……两团奇怪的东西，让我感觉胸口就像是被塞了什么异物一样，非常别扭，甚至直着身子都非常麻烦。 我轻轻戳着那富有弹性的半球体…… 摸自己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我感受着新的模样，动作迟缓地走到了墙边，将墙面的一块变成了镜子，看样子我的力量还是没有减少，魔法运用的还比较自如。 我掐着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和我那两个小魅魔一样矮小的身高，隆起的胸部。 “啊……啊……” 声音也变的非常娇柔轻盈。 这感觉太糟糕了，不是一星半点的糟糕，我从未有过像现在这种感受，就像是我的灵魂被强行塞进了哪个小孩子的身体里一样。 奇怪了……难道是我刚才施法的过程中哪里出错了吗，我的目标可是莉帕缇娅那样高挑的女性啊，再不济也得像狄帕洛娜那样吧，可现在怎么变成了米诺迦娅这种的类型了呢，而且胸部有点大了吧，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控制好导致比例略显失调啊。 我走到了台子旁边，翻阅着台子上的魔法书。 没错啊，我的步骤没有出任何问题，都是按照书上写的来的，包括…… “嗯？等一下……魔法附加……各部位的魔法量……” 看到这里，我又迅速翻动了几页，快速阅读着魔法书上的字。 很快我得出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哪个混蛋写的！” 我因为不太熟悉这类魔法，直接就跟着书上所说的比例施法了，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写这书的混蛋作者到底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小孩子还长这么大的胸部干什么。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形状倒是不错，就是有点沉。 糟糕啊，难道要我用这副模样去见莉帕缇娅？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了，就当做是没经验的教训吧。 况且，本王这副样子怎么了，不就是个子小点，胸部大点，显得蠢点吗，恶魔最重要的是内在，外貌不重要。 “这话骗鬼啊！” 我一下子把那本书丢在了地上，抱怨着离开了修炼场。 **着身子在魔王宫里晃悠，估计敢这样做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不过变小了一点，魔王宫在我眼里都大了不少，就连上台阶都要稍微迈大些步子了。 回到了卧室之后，我立刻跑到了衣柜旁边，就先穿我那两个小家伙的衣服吧。 从衣柜里翻出了那两个小魅魔的衣服之后，我马上开始往身上套。 这应该是缠在腰上的吧，腹部露着外面……遮着胸部和跨步，身体的大部分肌肤都露着外面，这布料也太少了点吧，而且…… “系不上……完全系不上……” 我用力扯着那看起来十分脆弱的衣服，但根本无法系到一起。 那两个小家伙的胸部太小了，这衣服我完全穿不下。 “算了，去菲妮塞丽那里找找吧。” 脱下来后我随便把衣服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卧室。 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里，真是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遇见，我还想让大家看看我这副新面貌呢。 来到了一楼的菲妮塞丽的卧室里，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还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虽然菲妮塞丽的胸部也不大，但毕竟个子比我高一些，那整体也就大一些。 打开了菲妮塞丽的衣柜的抽屉，我拿起了摆放在里面的一块……白布？ 这是什么，一块白色的布料，看着这么眼熟呢，有点像我失踪的床单，但比床单小一些。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不知为何让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伊甸园的美景。 摇了摇头，把白布扔到了一旁，衣柜的抽屉里，那块白布的下面摆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菲妮塞丽的内衣。 哇……明明看起来那么严肃认真，却穿这样的内衣，又薄又轻，前端还有一个小蝴蝶结，菲妮塞丽不愧是魅魔，本性难移呀。 双手拽着那薄薄地布料，弯下腰把腿迈进了里面，慢慢提到了腰部，将控制松紧的带子系好。 那边放着的是菲妮塞丽的束胸，虽然我是个雄性，但也经常看她们穿这个。 我随手挑了一件，继而将胸部罩住，两只胳膊向背后伸去…… 见鬼……这东西怎么这么难穿…… 我的胳膊开始酸痛了起来，我弯着腰，尝试着将束胸固定住，但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之前看那些女孩穿起来明明很容易，一下就弄好了。 我可是堂堂魔王，怎么能连束胸都不会穿呢！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大概穿好了。 我叹了口气，打开了抽屉上方的衣柜的门，里面挂着的是清一色的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只有几件菲妮塞丽自己的衣服。 伸手取下了一件女仆装，这穿起来比系束胸要容易多了，先穿好白色的连衣长裙，接着再围上黑色的围裙，虽然有些宽松，但即便上还算合适。 “唔……然后还剩什么呢。” 这时我发现还有一层抽屉没打开，拉开了衣柜下面剩下的那一层抽屉，里面摆放着的是摆放的很整齐的丝袜。 为了和皮肤做出鲜明的对比，还是白色的丝袜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我拿出了一双卷好的白色丝袜，走到床边，坐在床上将裙子撩开，绷直了脚尖，轻轻地将丝袜套在了脚上，然后向上拉直。 “感觉还挺好玩的。” 把另一只丝袜也套好后，我跳下了床，来到落地镜旁边，摆出了一些魅魔经常露出的姿势。 双腿跪在地上，身子前倾，像动物一样，歪着头，一只手撑在地面上，而一只手稍稍握拳，这是猫的样子吧。 “喵，我是路西法之后，魔王戈洛伊，喵。” 糟糕啊，本王太可爱了，真想和自己上床，之后找找分身魔法。 有一种姿势我早就想试一试了。 我看了看门口，应该还没人来吧。 我酝酿了一下感觉，想一想还是稍微有些害羞。 双腿跪在地上，身子直起，然后两条腿慢慢向两侧滑去，最后分别弯在了两侧，就像是鸭子一样。 “喔，真的成功了啊。” 原来我根本做不了这种姿势，现在轻而易举地就坐下来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刻意摆出一些乖巧的模样，这样一来，莉帕缇娅对我的态度也会转变了吧。 我侧着头，右手食指轻轻搭在嘴唇上，眯着眼睛说道：“唔，戈洛伊要去征服天使了。” 第3章.奇怪的女仆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猩红天空，冰冷的风呼啸着卷起一切悲哀的灵魂，死亡正在迫近，它向一切有生命力的纯洁之物迫近，诞生于春风中的花朵是那样的羸弱不堪，鲜红的如鲜血一般，绽放着无限的活力，但在死亡的风中却渐渐凋零。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如那朵花一样显然死亡的风中，没有人会在意那艳丽的花朵遭受了怎么样的摧残，当随风逝去时，更是没有人会记得它曾绽放过的美。 自蒙斯坦那件事情结束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了，可我和戈洛伊的关系并没有太过于缓和，不如说是变得更加的如履薄冰了。 我**着身子站在屋子里，每一寸肌肤都在地狱的恶臭和残酷中消融殆尽，这是生命的脆弱，无论那生命是多么的艳丽伟大，在什么样安宁的地方诞生的，当死亡与毁灭来临时，一切的一切都是丑陋不堪的，恐惧于黑暗的人们再无心欣赏美，那花朵的本身……也都会遭到厌恶。 那天夜里，我把仁慈的一面展示给了戈洛伊，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神会不会原谅自己，我非常担心，我时而感到悲伤，更是感到被抛弃，我谨遵着神的一切话语，但现在却不得不对恶魔仁慈，这是最大的亵渎。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神……怎么面对戈洛伊，也许我那种做法是错误的，我应该离魔王远远的，让他杀了我不是最好的吗。 可是……我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不想把一切困苦的选择都留给同伴，如果必须要做出抉择的话，那我愿意替天堂的同胞们承担。 我哀叹着，低着头走到了床边，慢慢坐在了床上，我侧着头，看着自己这白净的身躯和柔顺的长发，我觉得自己无比的肮脏，早就没有追求纯洁的资格了。 这是对我精神的控诉，更是对我的肉体的指责，我必须诚实地说，地狱的环境在侵蚀着我的灵魂，两性开始对我产生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影响。 一些本不属于我的欲望开始显现，内心深处感到要除掉妨碍自己的人的那张强烈欲望在膨胀着，地狱的环境使我自然地产生了放纵欲望的想法……那恶魔，它浸入了我的身子，怪异的冲动愈来愈强烈。 甚至是情欲也被“地狱”这个恶魔植入了我的灵魂，地狱在诱惑着人们，那是伊甸园内的毒蛇，把过分的欲望灌输给我，这是毁灭我作为天使的必经之路，它就在我们心里埋下仇恨和**的种子。 我开始有意识地避免与异性的过分接触，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我下意识地想要靠近那些异性，甚至是戈洛伊这样的魔王也会在某一短暂的瞬间让我冒出一股心火。 地狱的强大在于它时刻都在腐蚀着纯洁，我看不见希望，只有被不断地折磨，内心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我闭着眼睛，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大腿上，慢慢向大腿内侧滑去，当手指轻柔地掠过时，仿佛一股电流蹿过了我的身子，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我微微仰着头，呼出了一口炙热的气息。 这种感觉在天堂时从来没有过……我这是怎么了。 我强迫着让内心保持平静，不能再掀起一些无畏的波澜了，这是堕落，是对神的背叛，我绝对不能如此做，我是天使……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打破了我本就不宁静的心。 我睁开眼睛朝门口望去。 难道是菲妮塞丽？ 她不是刚出去买东西了吗，此刻应该不在皇宫里。 难道是别的恶魔来了吗！ 我立刻站了起来，慌忙地张望着四周，寻找着能够遮盖身躯的东西。 真是讽刺，我在天堂从不用注意这种事情，和同伴经常坦诚相见，而现在却要畏畏缩缩的像人类和恶魔一样。 脚步声在门口挺住了，过了一两秒钟，房门突然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我一把拽起了床上的杯子，挡在自己胸前。 诶？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恶魔，身材体型极其地娇小，就像是米诺迦娅和戈洛伊身边的那两个小魅魔一样，穿着一身女仆装，有着褐色的皮肤和黑色的披肩发。 “哟。”她笑着对我说道。 “哟……？”我皱着眉头看着她。 “啊！”她好像突然被什么吓了一跳，苦笑着挠起了头。“我是说……莉帕缇娅大人……你好呀。” “你是谁。”我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进来不敲门。” “这是我的地盘……我还要敲门……”她别着头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我忘了。” 好像是个新女仆吧，看起来有点像是魅魔的样子，娇小的身体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发育，胸口的隆起极其的显眼，也只有魅魔会有这种超出神的造物需求，过分彰显的身材吧。 “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服侍你的呀。” “服侍我？我的女仆是菲妮塞丽。”我怀疑地看着她。 她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四处望了望，接着说道：“菲妮塞丽现在不在，所以我来服侍您。” “谁派你来的。” “就是……菲妮塞丽大人呀，我是她的朋友。” 菲妮塞丽派来的？菲妮塞丽以前从来没有派过谁来。 “你撒谎。”我立刻对她说道。 她愣了一下，目光开始飘忽不定。 “我……我没有啊。”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诶？！这你都能知道，开玩笑吧！”她诧异地喊道。 “当然了，你是戈洛伊派来的吧。” 她听了我的话后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地说道：“对……对啊，呀，莉帕缇娅大人真是聪明，我就是戈洛伊……陛下派来的。” 果然，戈洛伊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竟然又派了一个陌生的仆人来，还是想监视我吗。 “我不需要，你回去吧。”我紧张地驱赶着她。 “别呀别呀，怎么要赶我走呢。” “告诉戈洛伊，我不需要额外的女仆。” “可是……” “快走。”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小女仆慢慢低下了头，肩膀突然抖了起来，两只小手轻轻蹭着眼睛。 怎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你……怎么了。” “这样回去……会被陛下骂的，我刚来魔王宫不久，以为能有份稳定的职业。” “你……”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是陛下好心收留了我，让我来魔王宫的，这下……任务没有完成，会被赶走的。”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是个恶魔，但也确实很可怜，只是没想到戈洛伊还有这样好心的一面啊。 “别哭了……你留下吧。”我小声说道。 她突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角还闪烁着泪光。 “真的吗。” “嗯……” 要是戈洛伊都能救她，我却赶她走，那我就真的连魔王都不如了。 小恶魔女仆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兴奋地看着我。 “太谢谢你了！莉帕缇娅大人！” “没……什么！” 还没等我说完，她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有失去了平衡，被子掉在了地上，而我也被她扑倒了。 “你干什么啊！” 她趴在我的身上，两只手肆意地摸着我的身子。 “反正都是女孩子，没问题吧。” 真是个奇怪的女仆……但也和菲妮塞丽差不多，甚至衣服上都有股菲妮塞丽的味道。 第4章.身上的味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仆，她好像特别的活奋，但和菲妮塞丽不同的是，她的动作没有那种轻柔感，更多的是一种放肆的不知所措，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双手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一样在我的身上滑动着。 我颤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然后立马推开了她。 “你突然间做什么！”立刻从地上炸了起来，严厉地对她问道。 而小女仆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很享受一般的状态，毫不在乎地看着我。 “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不是吗。”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乱来。”我的胳膊下意识地遮在胸前，不满地说道。 面对我不满，她好像没有半点悔过，甚至都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什么啊，这家伙也太随便了吧，戈洛伊派这样一个女仆来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你叫什么。”我捡起了地上的被子，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了衣柜旁。 “这个……”她拖长了音，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吗？”我打开衣柜的门，接着转过头对她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塞洛娜。” “塞洛娜？” 听着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不像是这种小孩子的名字，与她的模样有些不符，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毕竟现在恶魔都用魅魔的名字称呼我，但我和魅魔也没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 独自一人穿上了内衣后，我又取出了一件衣服。 “来帮我穿一下衣服。”我对她说道。 “好啊！”她大叫了一声，兴奋地跑了过来。 稍微弯下了腰，轻轻抬起了腿，迈进了裙子里，然后将手臂穿进衣袖里。 塞洛娜站在我的身后，帮我拉直了褶皱的衣服，但…… “唔！” 塞洛娜没有帮我把衣服后面的开口系上，而是把两只小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抚摸着我的小腹。 “真棒……真光滑。” 我立刻紧绷起了身子，夹着双臂转过身去。 “你不要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好啦好啦，大人你别生气嘛。”她微笑着，用那稚嫩的声音对我说道。“因为大人你太美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明明是个挺可爱的恶魔，为什么却像个雄性一样疯狂，但我真的不是很擅长应对这样的小家伙，就像米诺迦娅一样，虽然她们是恶魔，但她们并不恐怖。 起码看起来是如此。 “总之，快帮我把衣带系上。” 塞洛娜的仰着头，好奇地盯着我，然后侧着脑袋问道：“大人，你今天洗澡了吗。” “还没有……都是晚上洗。”我皱着眉头说道。 塞洛娜张大了嘴，小手捂在上面，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的表情，慢慢退后了半步。 “怪不得呢！” “怎么了……” “您看起来不太干净呢！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干净？”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手腕，没有觉得哪里像是不干净的样子，我很讨厌地狱，所以每次入浴的时间都很长，只有在水中我才能觉得稍微有一点安心。 塞洛娜又凑了过来，围着我转着，一边转还一边闻着，紧接着，就像是嗅到了什么恶臭一般，她捏紧了鼻子。 “大人！你的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啊！” “味道？” 我闻着自己的胳膊，什么也没有闻到。 “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而且菲妮塞丽今早来的时候也没有说我有什么不对啊，而且我又没接触什么东西，怎么会有怪味道。 “难……难道你闻不出来吗！”塞洛娜焦急地对我喊道。 “没闻到。” “怎么会……”她瞪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颤抖地看着我。 “而且其他人也没跟我说过我有什么不对啊。” “那……那只是因为您在魔王宫里待久了。” “什么意思。” “我刚来魔王宫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甚至是有些腥臭，起初我还以为是错觉，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大人你的身上也有诶，可能是在魔王宫待久了，适应了这种问道，你想想，刚来的时候是不是也闻到了？” 被她这样一说，好像是有闻到过一些臭味，但我也记不太清了，毕竟那时候无心顾忌这种事情，但戈洛伊那家伙居住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味道，对……一定是我在这里待久了，身上也染上了这种味道。 而塞洛娜是刚来，所以对这种味道很敏感！ 我竟然一只在这样恶臭的环境中生活！ 塞洛娜提起了我的裙子，又凑过去嗅了嗅。 “这衣服也有味道！快脱了！否则就附在身体上了！” “我、我知道了！” 我立刻脱下了还未完全穿好的裙子，将它扔在了一旁。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立刻去浴室啦！” “可是……浴室里没有味道吗。” 塞洛娜点了点头，掐着腰说道：“您放心，浴室里很干净的，我去过，什么味道也没有。”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得赶快去浴室，也许我平常的时间都要在那里度过了，我可不想要身上染上戈洛伊的臭味。 塞洛娜一把拉起了我的手，咧着嘴笑着说道：“快走快走，这样的地方一秒都不能待了，我立刻带您去浴室，好好的放松放松，清洗一下。” 第5章.浴间 计划简直是太成功了，这也许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地和莉帕缇娅玩计谋，莉帕缇娅也许在大事上能有一个准确的判断，但在这样的事情上却没有丝毫的经验，对付她简直太容易了。 也许莉帕缇娅有时候真的会忘记我们是恶魔，为了自己的欲望会不择手段，她纯洁的模样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想玷污这样的纯洁，那种酣畅淋漓的征服感只有在她的身上能得到，当然了，我想让她对我服服帖帖的，绝对地服从我，但这需要慢慢进行调教。 现在，既然不能得到她的心，那就暂时用她的肉体代替一下好了。 用一个简单的谎言骗过了莉帕缇娅，我带着她来到了浴室中。 莉帕缇娅也许本能地有些察觉到了我是谁，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怀疑和害羞，但她怎么可能想到面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家伙会是魔王呢。 来到更衣间后，我面带微笑地对她说道：“请您把内衣脱了吧。” “嗯……”她紧皱着眉头，好像心里在犹豫着什么，肯定是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不愧是天使呢，潜意识里一直在防着我。 尽管此刻莉帕缇娅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着她，可她现在主观的意识大于理智的谨慎小心，没有什么比说一个天使身上有恶魔的气味更能让天使慌乱的了。 老实说，其实我这样接近莉帕缇娅并非是单纯被欲望驱使，若真是如此，我早就拜倒在狄帕洛娜那种混蛋魅魔的脚下了，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功。 我能当魔王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所有人都觉得我的欲望是理智所无法控制的，但很可惜，我是路西法之后，并非是那种没有脑子的恶魔。 这样接近莉帕缇娅的目的，除了我真的是对她的肉体感兴趣以外，更重要的是我想在她没有防范的情况下接近她，了解她，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太妙，我和莉帕缇娅关系微妙，而那边还有狄帕洛娜在强势插足，如果我正面与莉帕缇娅展开，那她一定是保持着防范的心态的，所以我必须想办法侧翼摸清楚莉帕缇娅的内心。 作为恶魔，我是不需要衣服的，恶魔是强大的，是高级的存在，而人类相对于我们来说是较为低级的存在，所以人类没有那样的强大，但也正因如此，人类更懂得享受，而这也正是我们恶魔学习人类的原因之音。 看着将遮盖着身躯的衣物全部褪去的莉帕缇娅，我也没有丝毫地犹豫，马上脱掉了衣服，没有什么害羞的感觉。 “你……也要进来吗。”看着脱下了衣服的我，莉帕缇娅还是有些害羞地问道。 “当然了，我是您的女仆，要帮您的嘛。” 莉帕缇娅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之中。 跟着莉帕缇娅进入了浴室后，温热的空气立刻裹住了我们的身躯，莉帕缇娅径直走到了浴池边，抬起脚尖轻轻在水面上点了一下，立刻激起了几圈小的涟漪，觉得水温没有问题后，她才慢慢将身躯浸入水中。 站在池边的我完全被莉帕缇娅的模样迷住了，这才是我向往的东西，这才是伊甸园的风光，我从未见过纯洁的生命，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和身躯都是肮脏无比的，因为我是恶魔，这对我来说是天经地义的，可也许神那个家伙真的太强大了，让我们恶魔也会崇尚高贵的美感。 说来也许有些惭愧，作为魔王的我被莉帕缇娅刚才那模样触动了心弦，披散着的金色的长发，高挑的身材和丰满的胸脯，白净的身躯显得非常温和，充满了血色和生命力，肌肤嫩滑的如露水一般，强烈的生命下的肉体却又是那样的纤细柔和。 她的身子完全浸泡在了温热的水中，光滑的双肩和柔细的脖颈露出在水面上，莉帕缇娅的稍稍低着头，不经意地松了口气，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一般。 天堂真是个美好的地方，让我也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了对天堂的向往。 我回过神来后，也进入了池水中，而视线一直停留在莉帕缇娅的身上。 因为我的体型比较小，没有办法像莉帕缇娅那样坐着，只能站在水中。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不对的吗。”莉帕缇娅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些不适地问道。 我走到她身旁，轻轻托起了她的一只手说道：“您真的很美，不愧是天使。” 莉帕缇娅听了我的话后愣了一愣，我想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被恶魔夸赞了，但她仍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那一瞬间，除了想征服这种美以外，我还有些沉浸在了欣赏这种美的感觉中，即便是我也不忍去破坏这美感的统一性。 我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莉帕缇娅的这只白皙的手和手臂，她没有反抗，只是带着些许的怀疑目光看着我。 我不会帮人洗澡，毕竟我是个魔王，这种事情都是下人来做的，我只是在感受着莉帕缇娅给予我的这种感觉。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离天堂如此之近吧。 “你……在做什么？”莉帕缇娅好奇地问道。 我抬起头对她说道：“抱歉，也许我有些失礼了，但我实在是没有见过天使的样子……所以……” 莉帕缇娅没有像对待男性时候的我那样严厉，而是较为平和地说道：“没什么，好奇是很正常的，就像我对恶魔也很好奇一样。” “那您喜欢恶魔吗？” “当然不喜欢。”脱口而出后，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希望我这样说你别见怪，毕竟我是天使，我对恶魔没有什么好感。” “我理解。” 我对恶魔也没有什么好感。 莉帕缇娅不愧是天使，对待恶魔竟然这么仁慈，而且还这样尊重求知欲，只可惜，我对她的求知欲她是不会喜欢的。 我低下了头，张开嘴含住了莉帕缇娅的手指，那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淡淡的香气让我的血液在沸腾。 莉帕缇娅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抽走了。 “所以说不要突然做些奇怪的事情！” “呀……有什么奇怪的嘛，大家都是女孩子。” “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做。”她严厉地说道。 莉帕缇娅啊，你真是太小看恶魔了，我可不是天使，不会尊重你的意愿呢。 我露出了坏笑，阴着脸靠近了她。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您清洁身体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行呢，当然是要我来帮您了。” 我一下子朝莉帕缇娅扑了过去，她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声音。 “别靠过来！” “您别跑呀，这让我很为难的。” “走开！” 莉帕缇娅的力量真的很弱，虽然是个挺有主张的天使，但即便比我高出一头来，在我看来还是很弱。 莉帕缇娅被我从身后死死地保住了，我的身子紧紧贴在莉帕缇娅的身上，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沉闷的低吟。 真是想不通，这样弱小的天使怎么当时怎么会有胆量一个人冲进恶魔军团之中的，还斩了几个恶魔。 莉帕缇娅被迫跪在了水中的石台上，双手抓着池子的边缘，我的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在她紧致的大腿上滑动着。 “放开我！” “才不要呢。” 明明身体这么弱小，嘴倒是挺厉害的，宁死不屈啊。 “我这可是在帮您清洁，您就别抵抗了。”说着，我凑了过去，轻轻地舔着了她的脖颈上，舌尖慢慢滑到了耳根后，接着咬在了莉帕缇娅的耳垂上。 她的挣扎更猛烈了，真是可惜啊，我现在还不能做的太过火，否则她就真的生气了。 “好啦，不欺负您了。”说着，我松开了莉帕缇娅。 看来她的力量还是很弱小的，这点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放心了。 第6章.浴后 “呀，总算是洗完了，真是舒服。” 我用浴巾裹着身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 “……” 后面的莉帕缇娅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是踉踉跄跄的，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是莉帕缇娅自己的问题呀，而且我是真的在帮她清洁身体，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着后面的莉帕缇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真是搞不懂，莉帕缇娅为什么会这么弱，虽然我知道她是一个低价天使，但我总觉得，既然她总是那么强势，那总不会太弱吧，可通过今天这件事情，我百分之百的确认了，莉帕缇娅是个没有一点战斗力的天使，估计把她丢在地狱随便哪个地方，她都活不了一天。 我坐在椅子上，将身体擦干后拿出了筐子里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对莉帕缇娅说道：“您还好吧，看起来好像快不行了的样子。” 莉帕缇娅脸上泛着红晕，可能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导致现在头晕眼花的。 她扶着墙走到了椅子旁边，一下子坐了下来，天使的强硬和威严顿时荡然无存，看起来就像个喝醉了酒的魅魔一样。 穿好了衣服后，我走到了莉帕缇娅身旁，轻轻推了推她。 “您还好吧。” “不行了……”她小声嘟囔道。“好难受……” “我扶您回房间吧。” “嗯……” 莉帕缇娅没有再反抗，无力地握着我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扶着莉帕缇娅回到了卧室后，她走到了床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莉帕缇娅可以任我摆布，只要我想，她现在就是我的人了。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满足我的欲望，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泡了这么久的早，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吧。”我对莉帕缇娅说道。 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疲惫地看着我说道：“菲妮塞丽还没回来吗。” “您……您什么意思，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这个……” 我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碰在了一起，小声说道：“那好吧，我去向陛下请罪，请您别生气……” 转过身去后，我故意放慢了步子，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果然，还没等我走到门口，莉帕缇娅就拦住了我。 我转过身去说道：“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那你……去弄些吃的来吧。” “太感谢您了！”我对她鞠了一躬后，立刻跑出了卧室。 我身为一个魔王，如果没有点利益，怎么会好心地给人弄吃的呢。 我得弄些酒来，把莉帕缇娅灌醉一些，套她一些话出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等变回去之后和莉帕缇娅来些肉体的结合，酒精的力量我是十分相信的，靠着酒精我尝过不少甜头。 ◇ 真是太糟糕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不明白戈洛伊派一个奇怪的小女仆来的目的是什么，想试探我什么吗，是我的道德底线吗，如果我不赶走她的话，戈洛伊就会知道我对这些长得像小孩子的恶魔不知所措。 这家伙好几天没有露面了，突然又给我来了这样的一招。 刚才在浴室里，我被这个小家伙强迫着清洗身子，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我甚至觉得她的力量比一些雄性恶魔还要大出许多。 在她面前我没有一点抵抗力，任由她摆布。 “太糟糕了……” 这让我想起了戈洛伊以前的种种恶劣行为，也是喜欢用力量强迫我，难不成这些恶魔都一个样子吗。 虽然我不该这样想，但是我真的希望菲妮塞丽能快点回来。 现在塞洛娜去拿食物去了，菲妮塞丽应该也差不多快回来了，稍微吃些东西，不能再听这个小魅魔随意摆布了。 “好热……” 我把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站起来走到窗户旁，推开了窗户，凉爽的微风拂过了我的身子，让我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望着窗外，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塞洛娜，总觉得有些像戈洛伊，两个人无论是外貌还是给我的感受，都一模一样…… 难道说…… “不太可能吧……”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凉爽的微风。 突然，那种炸裂感划过了我的脑海，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如果是戈洛伊的话，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不妙了…… ------------------ 最近两天学校那边比较忙，给各位道歉啊。 第7章.不醉的天使 端着的餐盘上摆放着一壶酒和一些肉食，为了能快点灌醉莉帕缇娅，我特意选了一壶比较烈的酒，别看我这个样子，但我对酒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我的酒量也不是特别的好，但对付莉帕缇娅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已经能想象出来莉帕缇娅醉醺醺地倒在床上的样子了，说起来我还从来没看过莉帕缇娅喝醉酒的样子呢，她也参加了不少宴会，酒也喝过一些，可能是没有人灌酒的原因，从来都是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端着餐盘回到了高塔上莉帕缇娅的卧室。 “我回……” 刚一进门，我看见的是难以言表的场景，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幻想太严重了吗…… 莉帕缇娅**着身子站在窗户前面，散下来的长发发梢随着吹进屋内的微风轻轻摆动着。 生命的确是充满了灵性，虽然不想承认，但天使和恶魔，的确是差别太大了，可无论是从天使的审美观念来看还是从恶魔的审美观念来看，天使的确要更胜一筹，我仿佛看见了伊甸园中迸发的春光。 莉帕缇娅转过头来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但她似乎……不怎么害羞？ 可能是习惯了吧，只要不让雄性恶魔看见自己的身体大概就没事，也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没想到莉帕缇娅还有大胆的一面呢。 “那个……我把食物拿回来了。” 关上了门后，我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把餐盘放到了桌子上后，莉帕缇娅也走了过来，看着餐盘上的东西纳闷地问道：“为什么只有酒和肉？” “呀，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是吗……我还是比较喜欢面包。”莉帕缇娅小声抱怨道。 我端起了酒壶，将两个杯子注满。 “喝点酒吧，喝点酒身体能舒服一些。” “酒的话……” “这个酒可是有治疗的功效哦，是陛下的特藏。”说着，我拿起了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喝光了一杯酒的我，莉帕缇娅也拿起了酒杯，放到了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可能是因为味道太浓的关系吧。 尽管如此，莉帕缇娅还是将杯口碰在了嘴唇上，扬起了头，将香醇的琼浆灌进了体内。 饮完了一杯后，我又立刻帮莉帕缇娅灌满了酒杯。 “不用了吧，喝一杯就够了。” “多喝点嘛，这个酒不伤身体的。” “是吗，我感觉和普通的烈酒没什么区别。” “错觉而已啦。 我和莉帕缇娅在圆桌前面对面坐着，比起酒，莉帕缇娅貌似对肉更不感兴趣，那些肉食她一口没动过。 正合我意，单纯地喝酒的话醉的更快。 “说起来，戈洛伊那家伙最近怎么样了？”莉帕缇娅突然间问道。 “诶？您是关心陛下吗？” “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下那家伙最近状态如何。”莉帕缇娅瞥着一旁说道。 “陛下的话最近状态还不错，一心忙于公务，都没什么时间干别的事情。” “听起来不像戈洛伊啊……” 一边聊着，我又一边帮莉帕缇娅灌满了酒杯。 “那在您的印象里，陛下是什么样子的？” “混蛋。”莉帕缇娅冷淡地吐出了一个词。 这家伙……真么恨我吗，好歹我也是魔王啊，不叫我“伟大的戈洛伊陛下”或者“高贵的魔王陛下”，好歹也叫我一声魔王啊，天天混蛋混蛋的叫，太失礼了吧。 “那……除了混蛋呢？” “肮脏无耻，还非常下流、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难道……陛下就没有什么优点吗。”我强忍着笑容对莉帕缇娅问道。 “优点？”莉帕缇娅侧着头想了想。“那家伙不是魔王吗，换句话说就是最低劣的恶魔，哪来的优点。” 虽然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是我对莉帕缇娅这样好，她却把我当成低劣的恶魔…… 冷静，保持冷静……对方是天使，这样看待自己很正常。 “你看着好像不太舒服啊，还好吗？”莉帕缇娅问道。 “啊……没什么，喝酒喝酒。”我再次帮莉帕缇娅灌满了酒杯。 等你一会醉了，我一定会好好调教你的，让你哭喊着求饶，叫你这个低阶天使看看魔王的真正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 也许，是我太小瞧天使了，作为魔王，我的确有些失策。 过了一会，在不知不觉中莉帕缇娅已经将一整壶的酒都喝掉了，就剩点底了，但……她看起来还是非常清醒，没有一点醉意，甚至连脸都没红。 而我只是象征性的陪她喝了几杯，就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这家伙是怪物吗……这也太能喝了吧，这么烈的酒，找几个强壮的恶魔来都不一定能行，她竟然能一点事没有？ “你的脸有些红，还好吗？”她对我问道。 “嗯……没什么……”我挠了挠头。“莉帕缇娅大人……您……不感觉醉吗？” “醉？没有啊。” “您的酒量真好呢……” “还行吧，虽然这酒挺烈的，但还不至于喝醉，在天堂，我们的酒虽然没有这样的烈，但是我们的天天都会喝。” 我好像记起来了，这帮天使在天天就是吃面包喝葡萄酒，对酒精根本就是免疫啊！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先倒了，事已至此，只能来点肮脏的手段了。 “莉帕缇娅大人，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啊。” “什么？”莉帕缇娅回过头去望着窗外。 好机会！趁现在我立刻进行了魔法附加，将酒壶作为容器的属性进行了更改，作为“酒壶”这一物品，其装载的液体会产生“酒”的效果，也就是说，酒壶将自身的定义扩大化，无论里面是什么样的液体，都会呈现出“酒”的效果，而无论对方酒量怎么样，酒在本质上是会麻痹意识的，所以只要喝下去就会醉。 “什么也没有啊。”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一边笑着，一边将酒壶中的底倒进了莉帕缇娅的酒杯里。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狠心了，虽然这样会使莉帕缇娅的体内残留着我的魔法痕迹，但我不在乎，这样想想，还稍微有些兴奋呢，谁叫你总叫我混蛋的，也让你吃点苦头。 第8章.醉酒的天使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许是真的做出了失误的判断，而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天使究竟可以狡诈到何种程度。 现在想来，若一个下阶天使都是如此，那其他的天使又当如何呢，作为魔王和路西法之后的我，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慌乱，面对恶魔的敌人，我甚至失去了冷静的判断。 当莉帕缇娅饮下了杯中最后一点被施过法的酒后，效果很快便显现了出来，她咽下了炙热的琼浆后，又和我聊了几句，当我以微笑回应她的时候，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头。 “怎么了吗？”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她问道。 “没……什么……” 虽然她是这样说着的，可莉帕缇娅的脸已经渐渐泛起了红光，眼皮也有些忍不住地下坠，莉帕缇娅作为天堂的灵体，对恶魔的魔法反应特别的强烈，这也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恶魔的魔法是非常容易在天使身上反映出来的。 “你还好吗？”我问道。 莉帕缇娅扶着额头，疑惑地望着桌子上的酒杯，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感觉有些晕晕的……” “您是不是喝醉了？” 听了我的话，莉帕缇娅稍微想了想，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吧，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现在……” “这就是恶魔的酒呀，刚喝下去也许没感觉，但是后劲是很大的。”说着，我站起身来，走到了莉帕缇娅的身旁，慢慢扶住了她。“去床上躺会吧。” 虽然莉帕缇娅有些犹豫，但她的神志已经开始下滑到了醉醺醺的状态了，身上淡淡的香味也被浓烈的酒味代替了，无论内心多么坚强，作为天使的她是没有能力抵抗魔王的魔法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毁灭她，甚至还可以让她变成绝对忠于我的宠物，可那样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莉帕缇娅没有半点反抗，清澈的双眸逐渐浑浊了起来，像是失去了生气，也许是魔法的副作用造成的，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 慢慢地，她走到了床边，一下子坐在了床上，柔软的床垫晃悠了几下。 “我帮您把这个脱了吧。” 我伸出手，准备解开了包裹着莉帕缇娅身躯的浴巾，期待着天使那细腻柔滑的肌肤再一次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莉帕缇娅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让我不禁打了个颤，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股浓厚的压迫感。 莉帕缇娅猛地转过了头，两眼无神地看着我，就像是处在恍惚的状态中一样。 “莉帕缇娅……大人？”我试探性地叫着她。 莉帕缇娅就这样看着我，沉默了一会，过了不到十秒钟的功夫，她终于开口了。 “戈洛伊……” 糟糕！她是认出来我了吗！ “您……您在说什么呢。” 莉帕缇娅没有回答，她突然蹿了起来，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卯足了劲将我甩在了床上。 我没有反应过来，被她转了半圈扔在了床上。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后脑勺回过头去。 刚一回过头，就看见莉帕缇娅已经坐在了我的眼前，离我只有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我都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 “戈洛伊……” “您到底是怎么了……” “制裁……” “什么？” 莉帕缇娅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看着惊慌的我，露出了一丝微笑，紧接着便反手将我按在了床上。 “等一下！你在做什么！”我被她死死按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气大的惊人，让我都无力反抗。 “制裁……” 她嘴里嘟囔着奇怪的话语，一条腿压在我的背上，腾出了双手，将罩在床上的布单抽了起来，撕成了布条，然后把我的手紧紧缠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我开始拼命地挣扎着，但却像个弱小的虫子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我的双手都被她用布条缠了起来，莉帕缇娅又换了一个方向，抓住了我的双脚，又把我两只脚给捆了起来，布条系在我脚踝的部位，也许是因为躯体柔软的原因，这让那种勒紧带来的疼痛深深刺进了我的皮肤里。 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我被莉帕缇娅制服住了，她将我翻了个个，正面朝上地摆在床的中间，而捆着我手腕的两根布条的另一端被系在了床头的支柱上，我被以一个十字的形状捆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莉帕缇娅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床，这时，缠绕在她身上的浴巾掉在了地上，白净的背脊显示着她那纤细柔弱的美…… 可是…… “你要干嘛！” 她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刀。 “魔王……” “喂！把那东西放下！” 莉帕缇娅双臂自然下垂，右手握着闪烁着寒光的刀。 她走到了床边，爬到了床上，岔着双腿站在我的上面。 这家伙是疯了吗！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现在的莉帕缇娅不像个天使，倒像是个恶魔，头发四散在肩膀上，无力地站在床上，双眼也失去了神色，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两只手握住了刀柄，举起了双手，然后双膝跪了下来，似乎是对准了我心脏的位置！ 莉帕缇娅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我的心脏刺了下去！ …… 身为魔王的我要是以这种姿态被天使刺死在床上，那就太丢人了，就连路西法家族都可能将我的名分剔除。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我心脏的那一刹那，我强行解开了性别转换的魔法附加，柔弱娇小的身体在一瞬间如海绵一样胀开。 我健壮的身躯撑开了女仆装，系在我手上的布条也断掉了。 在刀尖即将刺进我体内的那一刻，我抓住了莉帕缇娅的手腕，虽然我制止住了她，但她的力气仍然是大的吓人，和我僵持了几秒钟。 我强行抬起了她的胳膊，然后立刻从她的**逃了出来。 还没等我彻底反应过来，外面又传来了谁的脚步声，可能是菲妮塞丽。 我别无选择了，只能立刻夺门而出，逃离了莉帕缇娅的卧室。 在我逃出去关上门的前一秒钟，莉帕缇娅手中的那把刀飞向了我…… 作为一个魔王，我竟然落魄成了这样，穿着丝袜，**着身子从天使面前逃走了…… 莉帕缇娅……她一个下阶天使，怎么会有能和我僵持的力量。 我又栽在了她的手上，看来莉帕缇娅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去了解一下。 “话说这该死的丝袜弹力也太好了吧，衣服都破了，就它没破。” ◇ 今天我从外面回到魔王宫后，像往常一样我直奔了小姐的卧室。 进门口看见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门上插着一把刀。 桌子上摆着菜和空了的酒杯。 小姐则是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 地上掉着碎掉的布片，像是女仆装……还有……我的内衣？ “小姐，这……发生什么了？” 我提着手中的袋子走了过去。 小姐察觉到了我后，慢慢转过头来。 小姐的样子吓了我一跳，两眼空洞无神，而且脸上还带着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 “小……姐？” 小姐好像是喝了酒，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酒精的味道。 小姐看着我，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等开口，便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床上。 看着倒在床上的小姐，再看看四周的景象，我大概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当我离开后，小姐太过于寂寞，于是拿出了偷偷藏着的我的女仆装和内衣，等待着我，而且还准备了酒和菜。 但由于太过于寂寞，小姐一个人喝起了闷酒，结果把自己灌醉了，焦急的小姐变得暴躁了起来，把刀插在了门上。 床头那里……还系着布条，小姐一定是想玩一些有情调的游戏。 而这一切，小姐已经通过刚才的微笑告诉了我。 “小姐……” 我丢下了手中的袋子，随手解开了头上的头绳，慢慢爬到了床上。 抱歉，小姐……让您久等了。 第9章.态度奇怪的魔王 自从蒙斯坦死后，戈洛伊对待我和其他领主们的态度也更加谨慎了起来，尤其是狄帕洛娜，由于此次事件狄帕洛娜的介入，让戈洛伊更是重视未来的计划，我的作用本应是帮助他镇压那些领主，结果却被反制了一手。 即便如此，戈洛伊没有要将我除掉的意思，反而更加重视我的作用了，地狱从以前到现在，还从未有过这样打破平衡的力量吧。 之后的情况应该会更加的险峻，我也是一直避免有什么把柄落在戈洛伊的手中。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个叫塞洛娜的女仆再也没出现过，我问戈洛伊关于塞洛娜的事情，戈洛伊却说不知道这个女仆的存在，而菲妮塞丽也说从未见过她。 抛开这件事情不谈，自那个女仆消失后，戈洛伊便主动来找我了，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差不多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毕竟我们的交易还在。 由于蒙斯坦事件的发生，戈洛伊不得不改变他的策略，而这天早上，在戈洛伊的书房中，我与他探讨着关于关于之后的策略问题。 “我觉得还是不能和拉斯特翻脸，倒不如说，应该主动和拉斯特搞好关系。” “哈？你没事吧，让我和那个臭女人搞好关系？才不要呢。”坐在那里的戈洛伊摆出夸张的表情抱怨道。 我半睁着眼，毫不在乎地说道：“你讨厌狄帕洛娜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拉斯特是所有势力中最强的，如果一直和狄帕洛娜僵持着，反倒是其他领主渔翁得利，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戈洛伊靠在椅背上，嘟囔道：“可就算如此，要本王和那个家伙交好……” “只是暂时的，和狄帕洛娜达成一种协定，对她做出一些让步，也让她对我们做出一些妥协。” 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对于高傲的戈洛伊来说，让他放下自尊去和狄帕洛娜讲和，这无异于比死还难受。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接着对我说道：“果然还是不想，让我和那个混蛋女人谈？本王做不到！” “撒旦告诫过你们恶魔吧，多余的自尊是一种罪。” “这……”戈洛伊把头转到了一边。“我们恶魔的教条……不需要你告诉我。” 我掐着腰叹了口气，这家伙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愿意提撒旦，但没办法，对付这家伙不得不使一些特别的招数。 我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地图，突然，一个特别的位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你一直在撒旦城待在，你的领地，‘普瑞德’怎么办？” 戈洛伊把腿搭在了桌子上，随意地躺靠在椅子上。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啊，那是你的领地不是吗。” 提到这件事情，戈洛伊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烦躁了。 “什么啊，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还想让我帮你。” “没什么好说的吧。” “当然要说了，路西法家族的领地占得地方也不少，也很重要，而且你为什么每次考虑战略都不考虑普瑞德？” “真啰嗦……那种地方……没什么好考虑的吧。” 我不明白，一向以路西法之后骄傲的戈洛伊怎么对自己家族的领地闭口不谈？一点也不像是他平常的作风。 路西法家族的领地普莱德，也是几个势力中较为强大的一支力量，无论是领土还是实力都不亚于最强大的拉斯特，可现在想想，当时狄帕洛娜示威的时候，调动粮食也好，准备作战也好，戈洛伊从来没提过要从普莱德调兵什么的。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干嘛啊……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戈洛伊无法再回避我的目光，只能有些心虚地说道。 “普瑞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块领地呗。” “路西法家族的领地。” “那又如何……” “什么那又如何，那你为什么不把普瑞德的详情告诉我呢。” “因为……告诉你也没用吧，又不能靠它。” 我纳闷地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我不明白。” “啊，真烦，总而言之，不要考虑普瑞德什么的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戈洛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我的身旁，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 “是你让我帮你的，你现在……” “我昨晚没睡好行吧，我想休息了。” “谁愿意和你待着啊。”说完，我转身离开了戈洛伊的书房。 这家伙竟然把我赶了出来，太过分了吧。 不过我也实在是不明白，戈洛伊谈到狄帕洛娜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态度，那谈到他自己的领地，为什么反而变得毛毛躁躁的。 不知道能不能向谁打听一下呢。 第10章.戈洛伊与地狱的骨科医生 “啊拉，没想到天使大人竟然能主动找我呢。” 果然戈洛伊的态度实在是让我在意，虽然不想和狄帕洛娜有什么联系，但为了之后的策略考虑，我认为和狄帕洛娜拉近关系是必要的，尤其是戈洛伊，这样死板的态度可是不可能取得什么成就的。 不过关于狄帕洛娜的事情，我想还是要先取得戈洛伊的同意，毕竟这是关系到他作为魔王对未来道路的选择，所以我也不能强迫他。 回到卧室后，我借用了菲妮塞丽的项链，再次联系上了狄帕洛娜。 魅魔的腐臭味道在这里就能闻到，狄帕洛娜坐在那个铺着皮草的椅子上，脖子上缠绕着一条巨蟒，身上似乎还沾染着什么液体，令人颤栗。 “那个……” “戈洛伊最近怎么样了？那个家伙也有日子没和我联系了。”在我开口前，狄帕洛娜突然抢着问道。 “他还是那个样子。” 那条巨蟒从狄帕洛娜衣服胸口处钻了进去…… “是吗，还是那么混蛋啊，我还以为他能反省一下自己呢。” 狄帕洛娜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竟然能主动询问关于戈洛伊的事情。 现在想想，戈洛伊似乎对狄帕洛娜的一举一动也非常的了解和关心呢。 “所以天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啊，我是想问问……关于戈洛伊领土，普瑞德的事情。” 听到这，狄帕洛娜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普瑞德？那种破地方让天使大人感兴趣了吗？” “倒不是感兴趣，就是……我比较想知道普瑞德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叹了口气，坐在了床上。“我也询问过戈洛伊关于普瑞德现在的情况，可戈洛伊的态度非常奇怪，对自己的领土是闭口不谈，总是刻意回避着我。” 虽然我显得有些在意，可狄帕洛娜却摆出了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食指搭在了嘴唇上，眯着眼睛看着我。 “那个家伙会有这样的态度，再正常不过了。” “您什么意思？您知道普瑞德的状况吗？” “当然知道了，掌握那个混蛋的信息可是很必要的。” “那您能告诉我，普瑞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戈洛伊要回避相关的话题。” 狄帕洛娜的衣服里的那条巨蟒不停地蠕动着，我甚至能听见传来的那蛇身与狄帕洛娜肌肤摩擦的黏糊糊的声音。 “天使大人，我想问您，您觉得戈洛伊现在是什么身份呢？” “什么身份……魔王，路西法的后裔，普瑞德的领主。” “错了哟。”狄帕洛娜说道。 “哪错了？” “戈洛伊现在，可不是普瑞德的领主了。” “什么？！”我惊讶地叫道。 “看来您还不知道呢，他当上了魔王，那他自然就不再是自家领土的领主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一直以为他仍然是普瑞德的领主呢。 “现在呀，普瑞德的领主是一个叫阿迦蒂娜的小丫头。” “阿加蒂娜……我从未听戈洛伊提过这个名字啊，这个家伙也是路西法的后裔吗？” 狄帕洛娜眨了眨眼，接着笑出了声。 “看来戈洛伊什么都没跟您说过呢。” 突然，那条巨蟒从狄帕洛娜的胸口钻了出来，把头探到了狄帕洛娜的面前，而狄帕洛娜竟然就这样吻在了蟒蛇的身上，那蟒蛇张开了大口，把那细长的舌头伸进了狄帕洛娜的嘴中…… 我慢慢把头转到了一边，屏住呼吸，躲避着这恐怖的景象。 那边不断传来液体交融的声音，过了一会，狄帕洛娜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那个叫阿加蒂娜的恶魔……” “对对，那个小丫头，她不只是路西法的后代，而且还是戈洛伊的亲妹妹呢。” “戈洛伊的妹妹？！” 这家伙竟然还有一个妹妹……从没听她提过啊。 “是啊，是个没比戈洛伊小太多的小丫头，现在普瑞德的领主就是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戈洛伊不愿意谈论关于普瑞德的问题呢，原来他在那里已经没有势力了。 不过普瑞德的领主既然是戈洛伊的妹妹，那戈洛伊也应该还掌控着普瑞德才对吧，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二人是同一血缘的。 “为什么她妹妹不搬到魔王宫来住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狄帕洛娜的手轻抚着蟒蛇的身子。“听说他们兄妹俩关系不是很好呢，妹妹一直想取代哥哥什么的。” “你是说，戈洛伊的妹妹也想当魔王？” “对啊，为什么不想呢，让那种混蛋男人当了魔王，没有人愿意吧。” 这下我总算明白戈洛伊那奇怪的态度了，他是怕我嘲笑他吧，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要抢自己的王位，这家伙的人缘到底是有多差啊。 “不过我听说，戈洛伊的妹妹曾经和戈洛伊关系挺好的，我小时候也见过他们兄妹俩，那时候我记得……二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那为什么现在……” “听说戈洛伊干了一件让她妹妹永远无法饶恕他的事情。” 不管戈洛伊做出什么我都不惊讶，但我还是比较好奇，他会对自己的妹妹做什么呢？ “他做了什么？” 那条蟒蛇再次缠在了狄帕洛娜的脖子上，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听说戈洛伊曾经差点娶了阿加蒂娜。” 这家伙！竟然要和自己的妹妹结婚！即便是恶魔……这样的**也实在是让人无法容忍！ “最后两个人肯定是没有结婚的，不过我听说戈洛伊夺走了阿加蒂娜的……” “夺走了什么？” 狄帕洛娜压低了嗓子，笑着说道：“当然是夺走了她的贞操啊。” 戈洛伊这家伙……比我想的……还要恶劣许多啊，虽然这种异教徒的勾当在人间也经常发生，发生在恶魔身上我本不应该惊讶的，但是…… “您看起来好像很气愤啊。” “当然了！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那说明您还不了解戈洛伊，时间长了您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竟然……要帮这种家伙的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我关掉了狄帕洛娜的影像，气冲冲地离开了卧室。 第11章.魔王的纠结 “事到如今，欺瞒已经不管用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无耻！下流！肮脏！” “随你便……只要不卑鄙就行。” 书房中，面对我的质问，戈洛伊依然是用那轻佻的态度敷衍着我，尽管每次提到与她的妹妹相关的话题，他都会显得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像是撒了谎的小孩子一样回避着。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让他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这种事情我无法容忍！即便是恶魔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说，阿迦蒂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了这个名字，戈洛伊这才算是回过头来正视着我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她的！” 我微微仰着头，轻蔑地看着戈洛伊那副毫无羞耻心的嘴脸。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 “所以说……我根本什么都没有隐瞒。” 戈洛伊依然在顽抗着，他这样顽固不化的态度恰恰说明了，戈洛伊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怎么能对你的妹妹做这种事情！” “我做什么了！你、你不要胡说啊！” 戈洛伊突然蹿了起来，涨红了脸，瞪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但却没有一点威慑力，像个丧家犬一样叫唤着。 “你自己清楚，这样肮脏的事情我不想去重复。” “不要把什么错都归到我的头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这件事情，也都是那家伙的错……” “你这家伙，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是个十足的恶魔！混蛋！” 竟然把错误都归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上，我原本以为戈洛伊只是个比较无耻的魔王罢了，但还算是个合格的雄性，但现在看来，戈洛伊不仅是无耻，而且懦弱，胆小自私！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仅得罪了拉斯特和其他的领主，甚至连你的本家都得罪了，你这个王位，还坐的稳吗。” 戈洛伊没有回答我，而是露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坐到了椅子上，想必他现在要比我担心的多，我的话或许是提醒了他，毕竟现在到了这种地步，要是还是碍于面子和自尊的话，是不会取得任何战果的。 不过我还是很震惊，甚至还有些不愿意相信，我回想起了之前曾在戈洛伊心中看到的一丝光，作为恶魔，他不应该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他……应该有一些……好的地方吧……大概。 “总之，既然你不愿意和狄帕洛娜交好，那对拉斯特的政策就先放到一边。”我走到了墙边的地图前。“现在应该先和普瑞德，也就是你的妹妹搞好关系。” 回过头看着戈洛伊，他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我提狄帕洛娜时他都没有露出这样嫌弃的表情，难道说他这么讨厌自己的妹妹吗。 “什么啊，你那表情。”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有啊，你去死吧。” “要我和她搞好关系！那和选择死亡有什么两样！”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戈洛伊像小孩子一样任性，难道真是我看错他了吗，话说回来，对恶魔有什么看错不看错的，恶魔就是恶魔，只是……戈洛伊是这样蠢的家伙吗。 ◇ 太糟糕了…… 莉帕缇娅为什么会知道我妹妹的事情。 这家伙究竟是从哪听来的。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面临着生死抉择，要在狄帕洛娜和阿迦蒂娜之间做出选择。 莉帕缇娅说的对，我也的确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问题，把自己家族和自己的关系都搞坏了，这的确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但是呀……要我和阿迦蒂娜搞好关系，这根本就是在说要我去死吧。 但是看着莉帕缇娅严肃的神情，说实话我真的是怕了她了，也不想和她搞坏关系。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自从那次我把她弄醉后，莉帕缇娅表现出的那种力量，怎么看都不是个下阶天使的力量吧，她绝对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在三个女性之间出现了生死局，无论选择那条路都是要博上性命的。 阿迦蒂娜……我的妹妹，说起来有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了。 上一次联系她还是攻打天堂的时候，之后的宴会她也没有来。 “所以说，你是怎么想的？” “诶？” 莉帕缇娅继续催促着我做出决定。 她根本不知道我和阿迦蒂娜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 但……不管怎么说，阿迦蒂娜也是自己家的人，比起狄帕洛娜来说还是要好一些的吧。 “再容我想想吧，这关系到以后的发展方向，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决定。” “是吗。”莉帕缇娅冷淡地回道。“那你好好想，想好了后再找我吧。” 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莉帕缇娅离开了书房。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靠在了椅背上。 真是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充满了敌意啊。 不……阿迦蒂娜对我并没有敌意，有的是浓浓的杀意，她就是个疯子！ 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还要从我当上魔王之前，或者说从我的身世开始说起…… 第12章.妹妹 我的家族，也就是路西法家族的领地普瑞德在地狱的东侧，与其他领地不同的是，普瑞德从未有过“低谷”时期，无论是哪个家族的恶魔成为魔王，也都不敢小觑普瑞德的威胁，甚至是拉斯特，也曾有过需要对普瑞德低三下四的时期。 我的父亲并不是家族的前任领主，因为父亲有些优柔寡断，脾气有些温和，所以并不被爷爷看好，因此路西法家族领主的位置被传给了我的伯父，一个崇尚力量的男人，至于名字……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眼里，无论是优柔寡断的父亲还是性情刚烈的伯父，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没有成为魔王的资历，那说的再多也只是败者的狂吠。 好在那段时期，普瑞德依旧如往昔一样，无论是军力还是领土，比起其他的领地都有着不小的优势…… 那至于我的事情究竟该从哪里说起…… “你这孩子，快站好了。” 午后，在母亲的卧室中，我又一如既往地在接受着母亲无力的训斥。 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也和父亲一样，母亲是个态度很温和的恶魔，柔顺的黑色长发遮着尖尖的耳朵，古铜色的肌肤和如蛇一般针型的瞳孔也都遗传给了我。 像母亲这样美丽的女性在地狱并不少，但不同于其他恶魔，最重要的是身上那股得天独厚的气质，母亲的言语间和举手投足中，都透露着典雅的高贵。 我吹着口哨，背着手站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望着天花板。 “快，给你妹妹道歉。” “才不要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母亲是拉斯特现任领主的二女儿，听说拉斯特的领主有要对魔王之位动手的打算，但完全无视其他领地而对魔王之位出手是极其愚蠢的，为了获得更大的优势来对付利维坦家族，魅魔一族，阿斯蒙蒂斯家族便决定与路西法家族进行联姻，将自己的女儿嫁到了路西法家族。 这点小聪明当然立刻就被路西法家族看出来了，为了不把和拉斯特的关系搞僵，但又不完全跟随拉斯特，最终，嫁过来的拉斯特的公主被许配给了并不是领主的父亲。 见我这般不屈服的样子，母亲皱着眉头，无奈地发出了叹息声。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我招架不住的，那就是母亲，对我来说，母亲是最重要的人，在我的记忆中，我是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的，我的父亲几乎没有为我的成长做出半点贡献，而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父亲总是会批判我，甚至打骂我，但母亲却总是以这样柔弱的态度训斥我，这甚至都算不上是训斥。 也正因如此，我才不忍心让母亲焦虑。 听见了母亲的叹息，我忍不住偷偷瞄着那边。 啊……那个家伙。 站在母亲身后的那个女孩，那个同样有着一头黑色长发，但皮肤却非常白皙，遗传了父亲红色瞳孔，完全不像是和我有着同样血缘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阿迦蒂娜。 此刻，她正躲在母亲的身后，眼神中充满了怨念，甚至还可以看见眼角渗出了几滴泪珠。 趁母亲没有抬头，我对着阿迦蒂娜做了个鬼脸。 被这样嘲弄的阿迦蒂娜终于忍不住了，眉头皱的更近了，鼓着两腮，紧紧攥着拳头。 糟糕啊……这家伙又要哭了。 “啊……我知道了，烦死了，我道歉就是了。”我抱怨着说道。“对不起，阿迦蒂娜，我不该嘲笑你画的画的。” 才怪呢，明明自己画的就是难看的要死，还不许别人嘲笑一下吗。 母亲拉住了阿迦蒂娜的手，把她拽到了身旁，搂进了怀中，这一幕的确让我有些嫉妒，虽然我知道一个男孩是不应该对母亲有过多的依靠的，所以我装着不在乎的样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哥哥跟你道歉了，别难过了，好吗。” “嗯……”阿迦蒂娜小声应着。 对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就连伯父都非常的疼爱她，也许因为她是个女孩子的缘故，无论有什么好事，都是先考虑她，而我从来都是捡她剩下的东西，而家族对待我们两个人的要求也不同，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其他人满意，而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像个花瓶一样站着，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夸赞。 “戈洛伊，带着妹妹去玩吧，别再欺负妹妹了。” “啊？让我带这个……” 还没等下半句话说出口，阿迦蒂娜立刻露出了那幽怨的眼神…… 我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吞吐着说道：“带着……带着这个……我最疼爱的妹妹去玩，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呀……我就是觉得，我不知道带女孩子能玩些什么啊。” “别找借口推脱了。” 面对母亲的要求，我无力拒绝，只能带着阿迦蒂娜离开了房间。 行走在走廊中，我偷偷用余光瞄着身后的阿迦蒂娜，她似乎比刚才开心一点了，毕竟我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被母亲批评了一段，她高兴也是很正常的吧。 转到了走廊的另一边，下了楼梯，来到了宫殿的门口，我止住了脚步，转了过去。 阿迦蒂娜此刻已经是满脸的笑容，蹦蹦跳跳。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站在了我的面前，微微抬着头看着我。 “和你出去玩啊。” “你这家伙……不会真想和我玩吧。” “你不是答应了吗。” 阿迦蒂娜就像是没看出来我只是在应付母亲一样，或者说她只是想让我难堪，故意报复我罢了。 “我是答应了，但是你想跟我玩吗。” 和你最讨厌的哥哥。 “为什么不呢？” 阿迦蒂娜这显得有些单纯的表情让我不太敢相信，她真的是在用这样的态度来报复我。 那就是说这家伙真的想跟我出去玩…… “喂喂。”我把手搭在了阿迦蒂娜的头上。“你不会忘了吧，你刚才还让母亲训了我一顿啊。” 阿迦蒂娜立刻撅起了嘴说道：“那是因为哥哥嘲笑我。” “那现在呢。” “现在要出去玩不是吗，哥哥已经道歉了，那就原谅你好了。” 一点也不好啊，你这个混蛋，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总是缠着我，无论其他人对你什么态度，你在我这里唯一能得到的就是负面的态度，所以快滚。 轻轻抚摸着阿迦蒂娜的头，我真的很想把这些话都跟她说出来。 但是，这样莽撞的行为可不符合我的性格，面对这样的状况，我就得稍微用点计策。 “呐，阿迦蒂娜，哥哥先去拿点东西，是父亲的命令，你先回房间画画，一会哥哥回来找你好不好。” “多久？”阿迦蒂娜轻声问道。 “很快的。” “嗯，我知道了，那你快点啊。”说完，阿迦蒂娜转身跑上了楼梯。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忍不出轻嗤了一声。 “笨蛋。” 第13章.小溪旁 距离城堡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那是我和妹妹经常去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和妹妹也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由于身份原因，我们很少能够出来玩，每天都要被父母关在家里学习一些没用的东西，甚至还要学习人类的文化。 我真是搞不懂，如果我们恶魔要学习人类，那我们还做什么恶魔，直接做天使好了，我的祖先路西法就是因为瞧不起人类而成为了堕天使。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虽然我慢慢长大，父母对我的要求也少了，可能是知道我无法继承家族吧，在父母眼里我没什么用了，毕竟恶魔就是这样。伯父的孩子刚刚诞生不久，那个家伙才是家族未来的领主，而在这之前，伯父看中的也不是我，而是阿迦蒂娜。 也正因如此，父亲和母亲把精力都放在了阿迦蒂娜的身上，对我置若罔闻。 我才没有嫉妒妹妹呢，这样反而让我轻松了不少。 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无聊，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平衡，没有谁关心自己，而自己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该找谁说。 离开了城堡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小溪旁，坐在了溪旁的一刻树下，望着猩红的天空，独享难得的寂静。 我和妹妹以前总是在一起玩，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那家伙越来越反感，甚至对待她的态度都不像是对待家人的样子，每次我欺负她，她总是会憋着那股气，跑去找母亲哭，然后我就要被母亲训斥。 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路西法的后代竟然像人类一样无能，而伯父和父亲母亲竟然还看好她…… 靠在树下，我回想起了曾经和阿迦蒂娜在这里玩耍的场景，和妹妹在一起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回荡着脑海中。 “啊……真是烦死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脑子里全是那个家伙。”我自暴自弃地搓了搓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阿迦蒂娜是我妹妹，就算有气又能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喜欢她，她将来就是家族的领主，虽然小时候被我欺负了只会找妈妈，但要是以后……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个爱撒娇的妹妹，将来真的会变成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吗，真的会痛下杀手除掉我吗。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抱臂对天大喊道：“真有这样一天，尽管来就好了，我戈洛伊还没怕过谁！领主算什么，我将来可是要当魔王的！” “真是个充满了雄心壮志的宣言呢。” 我被这个细腻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去，发现那边站着一个女孩……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长裙，脖子上围了一圈动物的皮毛，暗金色的长发散落在那动物的皮毛围脖上。长裙胸口的部分微微敞开，那圆润的半球可以看的非常清楚，勾起了我内心的遐想…… 女孩的手搭在身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在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内，她突然说道：“啊拉，刚说完那么有雄心的话，现在却紧盯着别人的胸口看，这么没见过世面可是当不成魔王的。” 我立刻移开了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谁！谁看了！这样的胸部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就玩腻了！” “脸红了呢。” “才没有！你这家伙再乱说话，小心我宰了你！” 那女孩没有被我的呵斥吓退，反而挑起了嘴角，露出了藏在红润的嘴唇后面那白净整洁的牙齿，嫩滑的舌尖从左侧那颗小虎牙上划过，稍稍眯着的眼睛使人不自觉地想要沉浸于某种安逸之中…… “很可爱呢，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男性哦。” 这家伙……是魅魔吗……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吗？”少女顿时睁大了眼睛，摆出了一副天真的表情，与刚才的模样大相径庭。“我叫狄帕洛娜。” “狄帕洛娜？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从拉斯特来的。” “拉斯特……” 我想起来了，听说拉斯特的领主受伯父的邀请来普瑞德了，这个狄帕洛娜就是和拉斯特的领主一起来的吗。 “你叫什么？”她突然问道。 “我……”被她这样一问，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语塞没说出话。“我、我叫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我闭着眼睛抱臂站在原地，对待魅魔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突然，我的身旁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我的手臂似乎陷于了某种柔软的温柔乡之中。 “你！你干什么！” 睁开眼睛，发现狄帕洛娜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搂住了我的胳膊。 “啊拉，脸又红了呢。” “都说了没有！” “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只是休息会罢了。” “就你自己吗，你妹妹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 狄帕洛娜靠在我的身旁，微笑着说道：“戈洛伊原来是这样的男孩啊，比我想的更容易害羞。” “你认识我？” “当然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来之前我就知道你们了，还有你的妹妹阿迦蒂娜。” 听见了妹妹的名字，我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好近……这就是雌性的身体吗，柔软温热的气息散发着极度的温柔与体贴，让我有些忍不住沉醉了起来。 “要当魔王的话，可不能动不动就因为女性而害羞哦。”看出了我的内心，狄帕洛娜毫不掩饰地笑着说道。 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因为我的心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过，我从来没见过像狄帕洛娜这样美丽的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我，让我的身体也有了相应的反应。 狄帕洛娜侧着头，依然是带着那温和的表情说道：“别站着了，坐下来吧，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事情，一个人待着也没事做，不是吗？” “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是魅魔吗。 没错，一定是因为她是魅魔，我是路西法的后裔，怎么可能会对雌性害羞呢，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魔法控制了我…… 和狄帕洛娜坐在了树下后，我竟然主动挪动了身子，靠在了她的身旁…… _______________ 诶诶，咱可能要断更一段时间了，是的……咱深感抱歉，7月15号0时本书正式上架，在这之前需要4万字的存稿，所以得开始写存稿了。 第14章.死亡的降临 现在想来，决定当魔王就是那时候开始有的想法吧，可与其说是决定，不如说是一种心理安慰，因为那时候我很清楚，在我的潜意识中，我知道自己是当不了魔王的，纵使我瞧不起任何人，但我也仍然知道有人要比我强大的多。 也许只是敷衍狄帕洛娜吧，至于和她的事情……我还是不想回忆起太多，那个如毒蛇一般的女人，遇见她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不管是狄帕洛娜也好还是阿迦蒂娜，都会让我的心里泛起阵阵的不安。 “忘掉，快忘掉！”我用力地搓了搓脸，叹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那一天，我和狄帕洛娜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至于我们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啊……好不想记起来啊，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了那家伙，这样的话现在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果然那时候的我太单纯了吗。” 总之，和狄帕洛娜分开后，我回到了家中，也许是因为被人关心了心里过分的高兴，以至于我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小家伙在等着我。 …… “诶？你要走了吗？” 我有些不情愿地看着狄帕洛娜，她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 “时间也不早了吧。” “嗯……” 虽然有些失落，但我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站了起来，多余的自尊心总是让我故意遮掩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我先回去啦。”狄帕洛娜似乎对我没用一点留恋，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举动触及到了我的神经，我突然不顾颜面地喊了出来。 “怎么了吗？”狄帕洛娜回过头来问道。 “那个……我还能见到你吗。” 狄帕洛娜走到了我的身旁，两只手背在身后，前倾着身子，轻轻吻在了我的脸上。 “突！突然间做什么啊！”我大声叫道。 “所以说，害羞的男孩，我并不讨厌。”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抬起手摸着刚才被狄帕洛娜吻过的地方，我想，我大概是有些喜欢上这个魅魔了，虽然那个低劣的种族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靠着吸食人类残渣存活的恶魔败类罢了。 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今天和狄帕洛娜在一起的画面，聊着彼此的事情，随意地开着玩笑，或者是讲一讲自己的愿望之类的，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我在狄帕洛娜的身上找到了一丝曾经在母亲身上得到过的温暖。 “如果我当上了魔王的话，一定会娶你做魔姬的。” “真的吗？” “当然了，我戈洛伊可是从不说谎的。” 虽然这样答应了对方，可当魔王什么的，果然我还是不行的吧，不要说魔王了，就连家族的领主我都当不上，大家看好的是伯父的孩子和阿迦蒂娜…… 嗯？ 阿迦蒂娜…… “糟了！” 我把她给忘了！这可太糟糕了，本来想玩一玩就回去的，结果一高兴就把时间给忘了！估计阿迦蒂娜又去母亲那里告我的状了吧，估计回去免不了要再被母亲斥责一顿。 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种事情我才不关心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阿迦蒂娜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也不可能总是那样嫉妒她，或是厌恶她，在心里我并不是非常讨厌这个小妹，总是粘着我，也算是家里比较关心我的人吧。 “回去好好跟她道个歉吧。” 回到家里后，我直奔阿迦蒂娜的房间而去，只是踏入家中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丝奇怪的气息，让我不寒而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作为恶魔那种天生的警惕感让我有些紧张了起来。 大厅和走廊里都十分的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甚至没有看见一个仆人。 来到二楼后，我走到了阿迦蒂娜的房间门前。 “阿……” 刚想敲门，只听屋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呵责。 “你给我听话一点！” 这一声训斥吓得我后退了半步。 是父亲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父亲对阿迦蒂娜发脾气了？ 没有再想太多，我急忙推开了门。 进入阿迦蒂娜的卧室后，只见阿迦蒂娜站在那里，低着头，两只小手搓着眼睛，不断地抽泣着，而父亲站在她的面前，对女儿伤心的模样视而不见，大声吼着可怜的阿迦蒂娜。 而这时，父亲和阿迦蒂娜同时看向了我，面对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景象，我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发……发生什么了……” “哥哥！” 阿迦蒂娜突然从父亲的身旁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缀泣的阿迦蒂娜，抬头望着愤怒的父亲。 “你来做什么！”父亲严厉地问道。 “我……我刚回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今天拉斯特的领主来了，我想让你妹妹参加宴席，可是她却不愿意去，我把她带去后，她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问话也不回答！” 我轻轻摸着阿迦蒂娜的头，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哥哥要带我出去玩，我不想去宴会。” 太糟糕了，这完全就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阿迦蒂娜不是这样的孩子啊，但竟然为了等我而忤逆了父亲。 我不情愿地咬了一下牙，然后对父亲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阿迦蒂娜，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耽误你妹妹！好，既然你这么想挨罚，那就成全你！” 我一把推开了怀里的阿迦蒂娜，大步走到了父亲面前。 我知道我这种毫无悔过的动作让本就是怒火中烧的父亲更加气愤了，一句话也没说，父亲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侧脸突然麻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便立刻扩散开了。 我正过了头，看着父亲，也许是我真的太过于轻蔑父亲了，以至于我对他说道：“仅此而已吗，我还以为您能让我更疼一点呢。” 父亲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双臂都开始颤抖了，面对我的挑衅，父亲没有任何忍耐，一拳将我打倒在地。而这一下只是父亲的本能反应罢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惩罚。 父亲抄起了桌子上的辫子，扬起手来挥舞着鞭子，细长的鞭子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弧形，接着重重地抽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的衣服撕开了一道口子，脆弱的皮肉立刻如花般绽开，渗出了红色的血液。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但我却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我知道，只要我不顾一切地叫出来，父亲就会饶了我，或是下手轻点，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束缚着我，让我拼尽全力忍着这剧痛，而这促使父亲挥舞鞭子时更加用力了。 “行，你不觉得疼是吧，那我就打死你这个混账！” 我的身上已经绽开了好几道口子了，可我依旧没有求饶，父亲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准备再给我来上一下。 父亲高高抬起了手臂，吓得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是过了几秒钟，父亲的鞭子并没有打下来，我手臂挡在眼前，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父亲瞪着我，脑门的青筋也暴了出来，脸憋的通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父亲手中的鞭子掉在了地上，父亲屏着那口气，缓缓向前挪了几步。 而这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那是我熟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但不是我的血的味道。 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时，那一幕让我呆住了。 一把刀子赫然插在了父亲的背上，而站在那里的，是……阿迦蒂娜。 还没等走出几步，父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而又微弱的声音。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倒在地上的父亲吸引了，甚至让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父亲轻轻抽搐着，似乎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阿迦！” 当我转过头去想喊阿迦蒂娜的时候，她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 “哥哥，你流血了！”就像是没看见倒下的父亲一样，阿迦蒂娜担心地对我说道。 “哥哥，你还好吗。” “别管这个了！父亲他……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的语言也混乱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哥哥怎么了？” “你！你怎么！你做了什么！你杀了父亲？！” 面对我惊讶的问话，阿迦蒂娜却表现地有些害怕，她小声嘟囔道：“父亲他……在欺负哥哥。” “那你也！” 当我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阿迦蒂娜又露出了那种神情，就像在接受父亲的斥责时的那种无助和委屈。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慌乱。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抬起手抚摸着阿迦蒂娜的头。 该死……手竟然在抖。 “哥哥不生我的气了吗。”阿迦蒂娜目光上瞟地看着我。 “啊……不……不……” 冷静，戈洛伊，你的妹妹刚为了你杀了父亲，你该做些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能让你混乱的状况，你不是一直想杀了这些碍事的人吗。 “对，我要做些什么……” “哥哥，你说什么？” 我撑着床站了起来，走到了父亲身边，跪在了父亲身旁，将插在父亲背部的那把刀拔了出来。 父亲还剩一口气，但是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了，我将父亲的身子翻了过来。 临近死前，父亲依然是在用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瞪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斥责和震惊，还有愤怒。而我则是平静地看着父亲，一言不发。 父亲用尽力气抬起了一只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威严，是在向我彰显什么吗。 面对着即将死去的父亲，我没有施加结界来止住他的血，而是对他说道：“废物，你自己没本事当领主，却只能把期望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你这种没有的东西，死不足惜。” “唔！” 我将手中的到**了父亲的胸腔里，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我不能让阿迦蒂娜背这个弑父的罪名，没有人可以审判我，也没有人可以为我而背罪，阿迦蒂娜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哥哥……”阿迦蒂娜爬到了我的身旁，从身后一下子抱住了我。 “没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哥哥，最喜欢你了……” …… 想让恶魔彻底死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像父亲那种作为路西法后裔的恶魔，除了由魔王进行直接审判以外，想杀死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直系血亲来动手，这也就是为什么父亲如此轻易就被我杀了的缘故。 “阿迦蒂娜……” 回想起了曾经的事情，让我的手又忍不住抖了起来。 自从那一天起，阿迦蒂娜就陷入了一种萎靡状态，或是说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在她的世界中只有我与她，任何除我们之外的人和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简单点来说，阿迦蒂娜是个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疯子，而我也曾想过要除掉她，因为对我来说，阿迦蒂娜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她不需要什么强大的力量就能轻易的杀死我，但也许还是碍于兄妹之情……我没有下手，但我当了魔王后也就没再理过她，除了上一次联合对天堂的作战…… 而之后的庆功宴她也没来。 “莉帕缇娅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心。” 这个小天使，让我和阿迦蒂娜搞好关系……我可是在为她好啊，要是阿迦蒂娜见到莉帕缇娅，可能又会陷入那种癫狂状态，说不好还会杀了对方，我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咚咚—— “陛下，普瑞德的使者求见。” 什么？普瑞德的使者？ “进来。” 门打开了，卫兵和一个披着斗篷的男性走了进来，跪在了我的面前。 “陛下。” “你是从普瑞德来的？” “是，奉普瑞德领主，阿迦蒂娜大人的命令前来见您的。” 奉阿迦蒂娜的命令？ “阿迦蒂娜大人让我把这个带给您。”说着，使者取下了背着的信筒交给了卫兵，卫兵拿着信筒走过来递给了我。 我一边看着那个使者一边打开了信筒，取出了装在里面的羊皮纸。 打开羊皮纸后，上面的内容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羊皮纸上，几乎全是空白，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哥哥，您等着，我马上就来找您了。】 【署名：最爱哥哥的阿迦蒂娜·路西法】 死亡…… 要降临了…… 第15章.试炼 “什么？让我离开？” 晚饭期间，在餐厅中，戈洛伊的表现一反常态，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当我晚上在见到戈洛伊的时候，他的神色非常紧张，甚至可以说有些慌乱，一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当女仆把饭菜送上来时，戈洛伊看都没看一样，突然对我说出了奇怪的话。 “是，我想……你要不要离开撒旦城一段时间？” “为什么？” “因为……” 戈洛伊变得扭捏了起来，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像是一边在思考着什么一边回答着我。 “你不想了解一下地狱其他的地方吗？”他摆出那种做作的笑容，装作和善的样子对我说道。 “不想，我对地狱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我的回答，戈洛伊变得暴躁了起来，他吸了一口气，砸了咂嘴，焦急地挠着头。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快点告诉我啊。” “我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是少见，戈洛伊竟然也有畏手畏脚的时候，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以至于让我确信戈洛伊纠结的事情一定与女性有关。通过对戈洛伊这段时间的观察与了解，我发现这个魔王是一个纯粹的恶魔，我对恶魔的所有认知都在戈洛伊身上得以体现，无论是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也好，还是那唯利是图的性格也好，都是典型的恶魔。 可想到之前曾在戈洛伊心中看到了一丝善意，就说明戈洛伊也有某种逆恶魔的弱点存在，例如对女性的态度。 这家伙无疑是一个渣滓，将神造出来的两性的区别当做了供自己享用的乐趣，可这也的戈洛伊也仍然受到了两性的束缚，无论是我也好，还是他痛恨的狄帕洛娜也好，在极大的程度上，戈洛伊对这些异性都有着“宽恕”，我擅自推测， 如果我或狄帕洛娜是雄性的话，戈洛伊的态度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想到这些，我立刻脱口问道：“是谁。” “诶？” “让你纠结的女性，是谁？” 戈洛伊像是见了鬼一样，探着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女性困扰的？” “直觉……吧。” 戈洛伊靠回到了椅背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是吗，莉帕缇娜的内心也完全雌性化了，已经拥有了女性的心里了吗。” “别、别乱说！”我憋红了脸喊道。 “作为天使，这是不行的吧，身心开始慢慢地固定在一种性别上，将来可是会变不回去的哟。” 我推开了椅子，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太恶劣了，这家伙的性格实在是让我无法容忍。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说还不行吗。”见我要离开，戈洛伊的态度立刻软下来了。 坐回到了位置上后，我闭着眼睛，不满地说道：“那就快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关于我妹妹，阿迦蒂娜的。” “你的妹妹？怎么了吗。” “之前我接到了阿迦蒂娜送来的信，说是近日要到我这里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应该趁机缓和和你妹妹的关系，来保证普瑞德对你的支持。” 看样子戈洛伊的妹妹是一个大度的恶魔，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做了那么龌龊的事情，还能主动来见戈洛伊，相比之下，这个家伙就糟糕的多，明明伤害了自己的妹妹，却装作没事似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和我妹妹，关系有点……怪。” “你也知道啊，还不是你伤害了阿加蒂娜，才导致和妹妹的关系破裂的吗。” “怎么能是我的错呢！明明是阿加蒂娜啊。” 果然，把问题推到对方身上，堂堂魔王竟然毫无担当，怪自己的妹妹？难不成阿加蒂娜还能主动要求与自己的哥哥做轮乱之事吗。 “事已至此，再推卸责任还有用吗。” “所以说我没有推卸责任……”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然后呢，阿加蒂娜来，为什么要让我走？” 戈洛伊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说道：“怎么说呢，我的妹妹……有点特殊，她精神不太正常。” “精神不正常？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阿加蒂娜的价值观是扭曲的。” “地狱里有价值观不扭曲的恶魔吗，你们可是恶魔啊。” “我是说，阿加蒂娜就算是恶魔，和正常恶魔的思维也不一样，她……” “我明白了。” “诶？” “她是不是对你有极度的依赖性。” 话音刚落，可以突然变得呆若木鸡，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 “是不是啊。” “所以说……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这并不奇怪，通过米诺迦娅的事情我了解到了人类的文化正在影响着恶魔，如果是戈洛伊夺走了阿加蒂娜的纯洁，那阿加蒂娜的精神也的确可能会在精神方面产生崩坏，就像米诺迦娅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确实很糟糕，我不想再让米诺迦娅的事件再次重演，想必戈洛伊让我离开也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恶化。 这也许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吧…… 不，这不是惩罚， 这是试炼。 对，这是神对我的考验，我不能退缩，经受试炼者必得恩赐，经过试炼后，必得生命的冠冕，如此，通过试炼后，我必将得到神的赐福。 “正是如此，阿迦蒂娜她对我有着过度的依赖性，导致把我当做了她的依靠，所以如果她见到你的话，我怕……” “明白了……” 见我了解了情况，戈洛伊又试探着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看，你要不要……” “不必多言。”我看着戈洛伊说道。“我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戈洛伊不解地对我吼叫着。“不要太为难我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阿迦蒂娜的情况，那就应该想办法避免。” “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接受这个提议的。” “所以说为什么！” 我将手轻轻搭在了心脏的位置。 “因为，天使是不屈的。” 第16章.恶与善 天堂是没有“恶”的存在的，那是一个绝对的世界，绝对美好的世界，天堂的善的，因此组成天堂的全部事物也都只能是善的。但即便如此，这并不意味着诞生于天堂的事物全部都是只对“善”有认知的生命，伟大的造物主在我们诞生前便告知了我们，人类在生活中不可避免地要触碰到“恶”。 无论是残酷无情的杀戮，还是谎言与欺骗，背叛与唯利是图，这一切一切的来源，都起源自伊甸园那恶毒的蛇，那是恶魔，是引诱人类堕落的根源，我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这一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恶魔造成的。 身处于地狱，别指望我会改变我的想法，与恶魔的接触只会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的认知，但渐渐地，我开始恐惧，因为我发现这个地狱中最大的恶魔竟然心存着一丝善念一样的东西，那是光，是一丝未泯灭的善良。 我开始思考，继续着那本就没断过的沉思，若绝对“恶”的地狱中出现了善，那绝对“善”的天堂又会如何呢，如果人类没有求知欲与好奇心的话，又怎会吃下本不该吃的善恶果呢。 我尝试着让自己放空思绪，忘掉这一切，抛开这一切，跟随自己的认知，坚定不移地站在恶魔的对立面。 可倘若恶魔彼此间本身就是对立的，我又该站在 何处呢。 …… 尽管我对戈洛伊做出了那如彻底彰显自己善的宣言，但还是难逃那“未知”所带来的恐惧，地狱这地狱般的环境让我的内心时刻都笼罩着一层阴影，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确切地说，我不知道那是对什么的恐惧，这才是让我最恐惧的。 该隐本就是堕落的人类，我并不觉得他可恨，比起可恨，他更多的是可悲，他渴望得到神的爱，却因此犯下了罪，不知多久以后，在地狱中，他的后人仍不知悔改地犯着同样的罪，原先的罪是罪于神，而今日的罪则是罪于魔，这样愚蠢的行径竟把神与魔摆到了同一面。 米诺迦娅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竟指望着恶魔能对自己心存善意，她没错，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如果我是米诺迦娅，我可能会用比她狠毒上一百倍的手段来除掉自己，就像我想要除掉恶魔一样。 可她还只是个不完全的恶魔，她流淌着造物主的血，无论这是多么亵渎的事情，这仍然是事实，谁都无法否决。 可如果流淌着造物主的血的生命都如此想要致我于死地，那真正的恶魔又会怎么样呢。 我跪在窗前，十指交叉双手紧握。 万能而永恒的主，请你赦免我的过犯不洁与不净，我乞求能受到最仁慈的宽恕与赦免，但我仍然是忠于我所流之血的。 “小姐，您又在祷告吗。” 菲妮塞丽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那明亮的光。 如果地狱有光，那天堂是不是也存在着阴暗面…… 菲妮塞丽走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站了起来。 “小姐，您晚饭后似乎就一直很严肃，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低着头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菲妮塞丽也凑过来坐到了我的身旁。 “戈洛伊的妹妹……普瑞德的领主阿迦蒂娜要来了。” “这件事情陛下不是说了吗？” “是，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我叹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了米诺迦娅的身影。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而我能做的只有堕落…… 我若想为了我的同伴与天堂赢得些什么，那我就必须堕落才能与恶魔战斗，与米诺迦娅的事件使我明白，我若想保持彻底的纯洁就只有死，我若想战胜恶魔就需要堕落。 我侧过头看着菲妮塞丽那双湛蓝的双眸，她对我的恐惧一无所知，因为她是恶魔，她不会理解恶究竟有多恐怖的。 “菲妮塞丽，你……知道阿迦蒂娜吗。” 菲妮塞丽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又变的如恶魔一般，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些期满我的事情，尽管这样的行为有可能会因为我太过于熟悉她的诚实而暴露。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是陛下的妹妹，普瑞德的领主，据说是个嗜血之徒，与陛下差不多。”菲妮塞丽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挖掘着脑中的记忆，仔细听来并没有什么太过于不对的地方。“关于她的传说倒是不少，毕竟路西法家族也是大族。” “你之前没有听狄帕洛娜提起过吗？” “唔……女王她很少提和陛下的事情，只是偶尔提起几句两个人以前的关系，具体的也没有说太多。” 无论是贞操也好还是心中的某种感情也好，当被戈洛伊夺走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戈洛伊成为了她们心中唯一的支撑，这是一种道德缺失，而为了维护戈洛伊这一支撑，她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戈洛伊本身就是个狡诈的恶魔，而她的妹妹……应该也不是什么友善之人。 菲妮塞丽貌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她挪了挪身子，紧紧贴在了我的身上，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让我昏昏欲睡。 “小姐，您不必担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有我保护您呢。” 我眼皮微微下坠，对着那本就充满了邪恶的模糊景象说道：“请赦免我……” 虽然不知道菲妮塞丽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但她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就是地狱，若不按恶魔的方式做出行动，等待自己的不过是彻底的毁灭，一个忠于神的灵是有着仁慈与牺牲之心的，我不会让我的自尊来妨碍我为同胞献身的意愿的。 可究竟是怎么样的不可知的力量才会使我有了更加幼稚可笑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我仍然相信戈洛伊可以处理好这一切，而我相信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懦弱过，因为心中有一丝光明，所有犹豫了，因为犹豫所以胆怯了。 不管怎么说，要没有戈洛伊的保护，我恐怕也很难在地狱生存下去，即使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个阿迦蒂娜毕竟是路西法的后代，米诺迦娅在她面前也只能退让三分，我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从现在起，我要时刻提醒自己，阿迦蒂娜是敌人，绝不能再心存一丝怜悯，这样只会招致灭亡的降临。 我……也成了如恶魔般的利益的牺牲品。 “小姐，您睡吧，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我开始有了逃避，当这一切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时，我暗示着自己只要接受恶魔的帮助就好了，我对罪恶充满了恐惧，甚至无法去面对它。我的头突然晕晕乎乎的，不一会，我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沉浸在了黑暗的梦境之中。 第17章.机械与齿轮 生命是造物主赐给世界的最伟大的东西，一切都是以生命为基础，若没有了生命，那一切都没有了，所以对于忠诚于造物主的人们来说，自杀是最大的罪恶，这是对造物主的亵渎，是对灵魂的亵渎，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自杀究竟指的是什么呢，是指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指明明可以存活，却选择了死亡呢。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为何而死，如果是为了贯彻仁慈与爱，来宽恕和拯救他人，那即便是用自己的双手了解了自己，即便选择了死亡，那也是高尚的，绝不是罪恶的。 若，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那卑劣的环境迫使自己不得不牺牲性命才能获得荣光，那这样的死亡，亦不算罪孽。 还有什么是比用生命去拯救生命更伟大的呢。 我没有认为自己有多么伟大，我只是在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想让我的同伴再遭受痛苦与死亡，我选择了牺牲自我。 我选择了接受试炼，我选择了直面最危险最恶的东西。 就连魔王都给过我远离危险的机会，可我却拒绝了，但这不代表什么，更不可能意味着魔王比我更敬爱造物主赐予的生命。 如果胜利总是在危险与毁灭中取得的，那我愿意接受最彻底的毁灭。 那一日，整个魔王宫里都在骚动着，所有人都卷入了一场还未到来的恐惧之中，而这个恐惧的源泉不是别人，正是阿迦蒂娜。 这就像是一个精密的装置，魔王戈洛伊就是这个装置的主要齿轮，而当戈洛伊对阿迦蒂娜产生了某种退避消极的态度，这种气氛就会随着齿轮的传动而传染给整个装置，此刻，魔王宫就陷入了这样混沌之中，所有人害怕的不是阿迦蒂娜，而是因为戈洛伊恐惧，大家才混乱的。 阿迦蒂娜马上就要来魔王宫了，早晨，戈洛伊急急忙忙地下达了命令，要为阿迦蒂娜准备一场盛大的晚宴。 “所有人！必须都给我为晚宴的准备而活动起来！” 戈洛伊对着所有人下了这道命令，而在我看来，他的慌张完全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阿迦蒂娜为他带来了什么，阿迦蒂娜的到来将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明明是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这道命令却像是一个仆人在计划着怎么迎接他的主人，而我，面对这样的滑稽的场面，心中既恐惧又开心，我想说，看啊，看看魔王那惶恐不安的嘴脸吧，竟被他轻视的那一性给逼到了这步田地。 下达了命令后，对于这有损魔王尊严的命令，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就像是服从任何命令一样工作者，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地狱，我看到了地狱的软弱与无能，是的，恶魔把“恶”给了人类，但同时也给予了人类软弱无能的那一面。 他们，那些仆人们，又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萎靡之中，我一如既往地漫步于偌大的魔王宫之中，略带讥讽的态度观赏着这一切，那些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仆人和卫兵们，没有一个人在乎我，甚至是看我一眼。 看着那些忙乱的恶魔，这一刻我明白了，魔王这个位置谁都可以做，而做了魔王后就能下达任何命令，无论是多么荒诞的命令，没有人会怀疑。 而此刻的戈洛伊，他又如何呢，身为这个装置的主体齿轮，他此刻在做着些什么。 恐怕是在焦虑吧，现在，我不想去一探究竟，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更想猜一猜，猜猜这位魔王大人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恐怕他很纠结吧，自己的妹妹也是领主，更是一位对自己而疯狂的领主，明明自己想要统一地狱，凌驾于一切之上，可现在却在为比自己地位低下的恶魔而忙碌。 可怜的戈洛伊，不知道他那颗无用的自尊心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只可惜，他还没有崩溃，他还保持着理智，我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那一幕，戈洛伊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的多。 “菲妮塞丽，你不去帮忙吗？”我回过头看着菲妮塞丽，有不少女仆都是魅魔族的，而对于这些同族恶魔，菲妮塞丽也不过是冷眼一瞥，目光中甚至还有些不屑。 “我只服侍您，其他人，跟我没关系。”菲妮塞丽轻声说道。 “聪明啊。” “您说什么？” “我是说戈洛伊，我说他太聪明了，聪明的可怕。” 与米诺迦娅不同，阿迦蒂娜不单单只是一个迷恋戈洛伊的女性，她是戈洛伊的亲妹妹，又是现任的普瑞德领主。 戈洛伊不只是怕阿迦蒂娜的私人感情过于狂暴，更是怕这种感情被应用到权利上，戈洛伊可能自己也不确定普瑞德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或许……普瑞德现在已经完全被阿迦蒂娜掌控，戈洛伊在普瑞德已经没有势力了。 戈洛伊现在就像是一颗悬空的大树，看上去光鲜亮丽、树大叶茂，但地下的根茎却很薄弱，这颗大树也随时可能倒塌。 楼上楼下都绕了一圈后，我也差不多该去看看戈洛伊了，得做一些计划，不能坐以待毙。 和菲妮塞丽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门前，我让菲妮塞丽在门口等着，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进入书房后，只见戈洛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愣，看见我后也没有说什么。 我背着手走了几步，望着墙壁上戈洛伊的画像说道：“是不是很纠结？” “什么？” “下了命令，现在却一个人在这里沉思，考虑着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戈洛伊表情异常严肃，毕竟他正在掩饰自己的弱点。 “阿迦蒂娜，她对你很狂热吧。” “那又如何。” “我在想，会不会是这个样子……阿迦蒂娜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绝对的顺从，而是绝对的占有。” 我拖长了话音，斜着眼睛瞄着戈洛伊，他左手的拇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我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这样一来的话，阿迦蒂娜也许就会以此相威胁，威胁你顺从她，毕竟阿迦蒂娜也很清楚，地狱中最大的两大势力，一个是拉斯特，另一个就是普瑞德，你已经得罪了狄帕洛娜，不可能再得罪自己的妹妹，阿迦蒂娜料定你没有这个胆子，而你也确实屈服了，准备在和妹妹见面时就表明自己的让步，来换取信任。” 戈洛伊眯起了眼睛，低声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把心里想的告诉你是吗。”我走到了书桌旁，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因为阿迦蒂娜对我有威胁，如果我不介入，选择在你和你妹妹之间保持中立，那阿迦蒂娜也不会满意，依然会敌视我。” “所以，你这次选择直接和我合作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吗，如果这次能征服阿迦蒂娜，我们就能取得优势了。” 戈洛伊用力眨了眨眼睛，缓缓抬起双手罩住了脸，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我亲爱的莉帕缇娅……你太不了解我的妹妹了，这种情况，我们还是疏远彼此比较好。” “你是怕阿迦蒂娜对我产生敌意？” “当然了，阿迦蒂娜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要是见了我这个妹妹，你一定会感慨我对你多好。”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了自夸，我倒是不讨厌戈洛伊这种乐观的性格。 “只要我在你的四周，无论我们的关系如何，阿迦蒂娜都会产生某种反应的吧。” 戈洛伊翘起了腿，双手轻轻搭在了大腿上。 “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不走呢，想办法避一避。” “避也是没用的吧，阿迦蒂娜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吧，说不定这次来就是为了我呢，我迟早是要和她接触的。” 戈洛伊有些自暴自弃地挠了挠头。 “我现在真的很混乱，阿迦蒂娜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像对其他领主那样对她吧。” 我轻轻踮了一下脚，坐到了书桌上，低头对戈洛伊说道：“所以说，我们才要合作，以控制阿迦蒂娜为目标，制定一个计划。” “所以说，你有计划了？” “当然。” 既然阿迦蒂娜这么在乎戈洛伊，那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好了。 “你和我，来演一场戏。” 第18章.慌张魔王的要求 不得不承认戈洛伊的确是块适合发号施令的料子，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训练的这帮仆人，只听说他来了以后增添了一大批女仆，我不知道戈洛伊是否真的和她们当中的谁有过不耻之事，我只知道这些仆人是戈洛伊满足自己虚伪的尊严的延伸。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魔王宫立刻恢复了它对于魔族来说应有的辉煌，极尽一切奢侈之物，透着一种纸醉金迷的气氛。 当然，我现在不得不把自己和戈洛伊放在一起，这种独特的感受让我想起了刚来到地狱的时候，一样混蛋的魔王，一样的晚宴，一样的客人。 “真的……要这样做吗。” “这可是你的提议啊，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在卧室中，我坐在梳妆台的前面，菲妮塞丽站在一旁，而戈洛伊则站在我的身后。为了准备晚宴，戈洛伊说要对我的形象进行一番改变。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弄头发？” “亲爱的莉帕缇娅，你要知道，头发是非常重要的，头发可以决定一个人看起来是什么样性格的，而现在，莉帕缇娅你这样的发型看着太……诱人了，太像魅魔了，金色的长发扎着高马尾，前面散下的头发更凸显着落魄的凄美。” 我回过头去半睁着眼看着戈洛伊，对他说道：“这还不都是你搞的鬼。” “我可没有做什么啊，我只是负责把你变成女人，你自己就长得这么下流。” “我才不下流！” “总之，我要对你的形象来一番改变。”说着，戈洛伊拿起了摆放着梳妆台上的剪刀，伴随着清脆的一声，散在身后的长发被几乎剪掉了一半，而一旁的菲妮塞丽看起来好像非常生气，但却在忍耐着似的。 戈洛伊对人类的文化非常了解，对于自己的形象什么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在天国时，我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模样就是定了的，像现在这样剪头发也是头一次。 过了不一会，地上已经落满了被剪掉的金发。 “这边在短点……嗯……差不多了。” 很快，戈洛伊把我的头发弄成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前面的头发完全是一排的（齐刘海），后面的头发被分开扎成了两束。 “为什么头发要扎成两束？”我对戈洛伊问道。 “只是突发奇想。”他耸了耸肩说道。“说不定几千年后这个发型会流行也说不定呢。” 整理好头发后，我站了起来，戈洛伊仔细盯着我打量了一番，接着说道：“不错不错，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下流了，更像是一个严肃的天使代表了。” “信不信杀了你。” “那么接下来就是衣服了。”说着，戈洛伊对菲妮塞丽点了点头，跪在地上收拾头发的菲妮塞丽将剪掉的头发用一块白净的布包了起来，揣在了怀里，然后转身走过去，双手拿起了叠放在床上的一件衣服。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衣服，既然是天使代表，穿的像个魅魔也不行。” 菲妮塞丽举着那件新衣服 ，的确是与我身上这件完全不同的衣服，整体是黑色的，围着金色的腰带，高高的领子能将脖子完全裹起来。 “如果你想让我看起来像天使代表的话，应该给我一块白布。” “对恶魔来说，你得穿这个，菲妮塞丽，帮你的主人换上。” 举着衣服的菲妮塞丽并没有遵从戈洛伊的命令，而是轻声说道：“陛下，出去。” “诶，为什么啊，衣服是我准备的，我也得看看吧。” 菲妮塞丽沉默了几秒钟，接着重复道：“出去。” 戈洛伊耸了耸肩，对我叹了口，然后离开了卧室。 菲妮塞丽拿着衣服凑到了我的身边，将衣服打在一只手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解开了我身上的衣服，长裙立刻滑落到了地上。 “这件衣服不需要束胸吗？” “不需要的，因为这件衣服比较贴身，没办法穿束胸。” 其实我还是不太知道所谓的束胸和内裤的意义何在，人类对造物主赐予的身体真是有些画蛇添足。 菲妮塞丽的双手温柔地贴着我的身躯，帮我打理着一切，将那件衣服套在了我的身上。 这时，我回想起了之前和戈洛伊在书房里。 那家伙问我是怎么想到这些计划的，我说，我仰望地狱的天空仰望的太久了。我跟不少的恶魔说过这句话，包括菲妮塞丽，可只有那家伙，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看起来。” 换好了新衣服后，我一只手稍稍挡在胸前，也许是我打心里对恶魔的一切都有所怀疑，连他们的衣服都让我感到不适。 “您看起来非常美。” 我很清楚自己并不能从菲妮塞丽那里得到什么实质性的答案，就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今天的魔王宫，除了忙活起来的仆人们外，还有另外一道奇特的景象，那就是来来回回奔走的侦察兵，戈洛伊一口气将所有的侦察兵都派了出去，不断地探报阿迦蒂娜的情况。 我和他都知道这样做没有必要，而戈洛伊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想百分之百地掌握阿迦蒂娜的一举一动，同样也是一种心理安慰，或者说是一种心理刺激，时刻让自己保持紧张的状态。 戈洛伊离开卧室后就直接去主殿了，而我在剩余的时间中，选择了待在卧室，不想提前把自己展示着戈洛伊的面前……也许是女性的身躯让我有了这样的意识，时刻保持着某种矜持的态度，等待着戈洛伊来找自己，从而保持自己在某方面是占据主动的。 随着探报一次次地折返，阿迦蒂娜终于进入了撒旦城，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雌性恶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没见过她，追导致我总会认为我比她更要了解戈洛伊，她应该知道，自从她进入撒旦城的那一刻起，她与我和戈洛伊之间的博弈便开始了。 我站在床边望着混沌的远方，而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戈洛伊粗鲁的推开了。 “莉帕缇娅，准备好了吗。” 我忍住了内心的抱怨，慢慢转过了身子。 戈洛伊叉着腰站在门口，望了我几秒钟，脸上又露出了那笑容。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觉得天使真是太棒了。” “你这家伙……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戈洛伊慢慢把目光从我的胸口移开了。 “阿迦蒂娜快到了，跟我去接她吧。” “有必要这样急吗，别忘了她只是领主，而你是魔王，应该等她安顿下来后来见你。” 戈洛伊叹着气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你不知道，我现在特别紧张，这种感觉真的很难熬。” “难熬？”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越晚见到她，我越会胡思乱想，所以我现在最好快点去见阿迦蒂娜。” “如果你是指在晚宴前去见她，那我最好不跟你去。” “不跟我去？”戈洛伊提高了嗓音，故弄姿态。“你忘了我们刚才说好的事情了吗。” “没忘，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戈洛伊眯起了眼睛，稍稍咧开了嘴角，露出了那颗尖锐的牙，他慢慢站了起来，靴子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别过了头，戈洛伊站到了我的身旁，凑了过来，低声道：“难不成，你害羞了？” “别乱说这种话。”我推开了戈洛伊。“只是有些不情愿罢了……” “喂喂，这可是你提出来的计划。” “但……但实行的时候我还是会反感……”我小声嘟囔道。 “别忘了，我们有更崇高的目标不是吗？” 这家伙……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妹妹而感到紧张，现在却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情捉弄我。 “我知道了！烦死了。” “那走吧，亲爱的天使大人。” 我和戈洛伊两个人离开了高塔，准备去在宴会开始前私下里见一见阿迦蒂娜，戈洛伊以阿迦蒂娜哥哥的身份，而我则是以天使代表的身份去见阿迦蒂娜。 因为是戈洛伊妹妹的缘故，阿迦蒂娜住的地方也被安排在了魔王宫里，这样的差别待遇也正是符合恶魔们的性格。 在准备离开魔王宫，下楼梯的时候，戈洛伊走在我的前面，刚才有些紧张的他，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突然有了兴致，他抱臂对我说道：“这么久没见阿迦蒂娜了，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 “她是你的妹妹，也就那样吧。”我跟在他的身后，不经意地也抱起了双臂，冷淡地说道。 “这倒是，阿迦蒂娜的样貌和我一样，在地狱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要是她不是我妹妹，我可能早就忍不住对她动手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混蛋魔王竟然会被某种伦理道德束缚住，既让我觉得讽刺，也让我觉得这家伙还算有点理智，但魔王对自己妹妹保持着某种理智，竟然是因为某种……道德，果然地狱的风气已经开始转变了吗。 我和戈洛伊来到了魔王宫的旁殿，在旁殿的门口停着几辆拉着箱子的车，车的旁边有一些穿着与魔王卫队不同的人，应该就是阿迦蒂娜的随性卫队，见到了我和戈洛伊后，他们也很尊敬地敬着礼。 进入到旁殿后，我们径直来到了二楼为阿迦蒂娜准备好的卧室门口，走廊中非常的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仆人们似乎都被打发到了一楼，这样看来阿迦蒂娜也真是和戈洛伊一样随性。 来到了卧室门口，戈洛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点了点头，接着轻轻敲了敲门。 这个混蛋，为什么进我卧室的时候从来不敲门，这样的差别对待也太过分了吧。 “进来。” 里面传来的声音夹带着雌性独有的那份细腻和柔和。 戈洛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而我则是跟在他的身后，在见到阿迦蒂娜的那前一秒钟，我的心可以说是达到了极度的紧张状态，甚至手都开始颤抖了。 而当我进入到卧室中时，那些紧张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并不是说阿迦蒂娜看起来是多么的平易近人或是和蔼可亲，而是像戈洛伊说的，越见不到她约会胡乱猜想，未知带来的紧迫感令人窒息。 第19章.少女路西法 我从未有过在深夜中幻想着一个恶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但也许是米诺迦娅给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面对即将要面对的阿迦蒂娜，我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幻想过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 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着一双如被血染的猩红色瞳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与戈洛伊不同，她的皮肤并不是褐色的，而是白皙无暇，如初冬的雪花一般晶莹剔透，可又同样使人感到寒冷。也许是因为自己所拥有的外貌与自己深爱着的哥哥太过于与众不同，所以只能在服侍上找归属感，那和戈洛伊如出一辙的装扮，黑红相间的高领外套和上面的刺绣，服装的相似打消了二人外貌上的巨大反差。 那就是阿迦蒂娜，一个看上去就知道她绝不是魅魔，但又有着能够吞噬掉人灵魂的样貌，在我看来，她比魅魔更要可怕，魅魔所勾起的不过是人类对本性**的追求，只要看一眼便能泛起欲望，但阿迦蒂娜那冰冷却又婀娜的绰约身姿所勾起的，是人不可能也不应该有的，对死亡的屈服，那是一种能使人心甘情愿堕落于死亡的美。 而为阿迦蒂娜准备的卧室中，也有着吸引人们眼球的东西，尺寸巨大而又雕刻精美的床放在卧室的中间，垂下的纱罩挂在床的上方。床下则铺着酒红色的地毯，那似乎是贡品，用恶兽的毛所制成的。 这一切都是戈洛伊为阿迦蒂娜准备的。 “阿迦蒂娜。” 见到阿迦蒂娜后，戈洛伊有些僵硬地张开了双臂，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脸上却挂着一种由心而生的温和的微笑，使我认定戈洛伊此刻的不知所措是因为他在乎阿迦蒂娜。 阿迦蒂娜的反应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活泼的多，她朝戈洛伊跑了过去，那头乌黑的秀发随之扬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普瑞德的领主扑进了魔王的怀抱中。 “哥哥！” 阿迦蒂娜背戈洛伊抱着，撒娇似的蹭着戈洛伊的胸口，而戈洛伊也没有丝毫地介意，搂着自己的妹妹，轻抚着她的头。 “一些日子没见，是不是又长高了？” “身高的话没有怎么长，可身体倒是发育了一些。”阿迦蒂娜开心地对戈洛伊说道。 “看出来了，越来越像母亲了。” 戈洛伊松开了阿迦蒂娜，接着转向了我。 在那一瞬间，在阿迦蒂娜脱离了戈洛伊视线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来自那血色瞳孔的压迫感，那是明目张胆地敌视和威胁，尽管在阿迦蒂娜的神色中只是一闪而过，但仍然让我察觉到了。 但阿迦蒂娜并没有强迫自己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表现出太多的敌意，与米诺迦娅完全不是一类。 “介绍一下，这位是莉帕缇娅，来自天堂的代表，具体你也应该都知道了，莉帕缇娅，这位是我的妹妹阿迦蒂娜，普瑞德现任领主。” 我对米诺迦娅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好，普瑞德的领主。” “嗯。”阿迦蒂娜冷淡地回应道。 “哟，德米贝娅，好久不见。”戈洛伊转过身去，对站在那边的一位佩着刀的银色短发的女孩打着招呼。 貌似是阿迦蒂娜的贴身护卫。 没有回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对戈洛伊回应着点了点头。这感觉和菲妮塞丽有些像啊。 “走吧，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这不像是什么难懂的东西，阿迦蒂娜在一开始就表明了她的敌意，而恰巧这也是最难的东西，当双反都不再进行无谓的伪装时，被撕破的道貌岸然的表皮下那颗阴险狡诈的心灵被一览无遗，这种情况下又会发生什么呢，我宁愿阿迦蒂娜会像米诺迦娅那个样子，总是用笑脸掩盖着自己的杀心。 前往餐厅的路上，我本应该跟在戈洛伊和阿迦蒂娜的身后，但鉴于这情况的复杂性，死亡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我没有回避阿迦蒂娜的挑衅，与戈洛伊并排而行，甚至还靠在他的身边，面对我的举动，戈洛伊没有半点惊讶或是诧异的目光，而是看都不看我一样，仿佛我们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哥哥和莉帕缇娅的关系很好呢。”没有掖着自己的想法，阿迦蒂娜笑眯眯地对戈洛伊问道。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即便是笑脸戈洛伊也能明白其中那质问的含义，但他却说道：“是啊，我和莉帕缇娅关系很不错。” “没想到天使这么友好，对魔王都充满了仁慈的善意呢。” “并不是对所有恶魔都是如此。”我说道。“戈洛伊比较特别。” “啊拉，是吗……”阿迦蒂娜的脸有些阴沉了起来，原本就没有多少善意的笑容在我眼中变得更加的狰狞了。“我没想到我的哥哥有这么特别，还是说……这种特别只是对您来说是存在的。” 我没有回答阿迦蒂娜，好让她也胡思乱想一下，而戈洛伊，更是在这个不太合时宜的时机说道：“阿迦蒂娜，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对莉帕缇娅大人尊重一些。” 看见自己的哥哥保护了另外的女性，这让阿迦蒂娜心里更加的怨恨了。 阿迦蒂娜以她那独有的冷淡，刻意忽视着我的存在，她的笑容只给予了他的哥哥，每一句谈话都带着一种高傲的姿态。 这样的场景在滑稽不过了，我应该认为阿迦蒂娜有着雌性的那种敏感，对于我刚刚获得的女性身份应该有所怀疑，但很可惜，她的嫉妒使她的双眼遭受蒙蔽，看不出来我那颗残缺的女儿心，被外表所蒙蔽，不知道她其实是在跟一个“不完整”的女性对抗着。 来到餐厅，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平常只有我和戈洛伊使用的餐厅今天是金碧辉煌，所有的地方都被加上了装饰，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的菜肴，还有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这些地狱食物所融合交汇散发出的那股味道直扑人们内心的深处，彷如一个魅魔在勾引着人们的魂魄。 “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吗？”阿迦蒂娜双手合十，开心地对戈洛伊问道。 “当然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么破费，你要知道，魔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果不其然，阿迦蒂娜没有选择静享这份独吞的关怀，而是选择了向我示威，她的目光从我的身上划过，就像是在告诉我，“看见了吗，只有我才能获得这样的排场”。 不知道阿迦蒂娜是否知道，这样的排场中也包含着戈洛伊对她的恐惧和谦让。 第20章.天使与堕天使的对峙 戈洛伊坐在他的位置上，我和阿迦蒂娜各坐在他的两侧，面对面看着彼此，也许戈洛伊很爱他的妹妹，但我可没有，阿迦蒂娜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充满了罪孽的恶魔罢了，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对她有半步的退让，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好人的角色被戈洛伊拿去了，那留给我的就只有坏人的角色了。 此时，刚刚帮忙收拾完其他地方的菲妮塞丽来到了我的身旁，站在我的身后。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叫德米贝雅的银发恶魔也像是刚处理完什么似的，匆匆赶到，站在了阿迦蒂娜的身后。 晚宴开始后，戈洛伊拿过了酒瓶，默不作声地看着我，而这时，我开始祷告。 “感谢主赐予我食物，赐福于我与我的同胞和一切怀有仁爱敬畏之心的人，天上的父，我们尊你的名为圣，救我们不被罪恶缠绕，阿门。” 祷告的话语结束后，戈洛伊才拿起酒瓶，将我们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阿迦蒂娜眼皮稍稍下坠，那调侃的笑容与戈洛伊是一模一样，她撑着侧脸对我说道：“真有趣，我不知道天使还要祷告啊，我一直以为只有那帮弱小的人类才会求神那个无用的家伙来保佑自己，原来天使也不过如此嘛。” 我伸手拦住了想有所作为的菲妮塞丽，对面那个叫德米贝雅的家伙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佩刀的刀柄上。 我闭上了眼睛，语气温和地说道：“离开了圣洁之地，到了充满了污秽之处，一言一行皆是受到了主的庇护，如此才能保持纯洁的状态，而人类求保佑的有两种，一种是知道自己犯下了莫大的罪恶，即便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但仍然乞求能被救赎，另一种是在污秽的世间坚持着自己的纯洁，为了继续坚持下去，才乞求保佑，求保佑不是因为弱小，而是因为怕变得弱小。” 阿迦蒂娜靠在了椅背上，双肘压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交叉合在一起，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德米贝雅，接着轻笑了一声。 “如此说可太让我意外了，因为我深知天使与人类的弱小，我想先问问，莉帕缇娅大人杀过几个恶魔呢。” 还没等我回答什么，阿迦蒂娜又接着说道：“我可是杀过不少的天使，就在前段时间，进攻天堂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天使，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天使的弱小，在我眼里，杀死一个天使和杀死一个人类是没有区别的，都是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菲妮塞丽，你是不是累了呢？” 对于阿迦蒂娜的侮辱，首先点燃的就是菲妮塞丽，我不得已只能开口提醒她保持冷静。 “抱歉，小姐……” 我的内心当然是愤怒的，我恨不得将这个双手沾满了我同胞鲜血的家伙撕扯的粉碎，但我现在必须要忍耐，为的是能给我的同胞换区更多的利益。 很可惜，阿迦蒂娜的弱点是暴露的，那就是戈洛伊，这在博弈的开局就使我获得了优势，我不必浪费时间去探寻对方的弱点。 “戈洛伊，能帮我拿一只莫莫吗，我有点够不到。” “啊？”戈洛伊这家伙已经吃了起来，一边抓着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带骨肉啃着，一边看着我。“哦，好的。” 戈洛伊放下了手中的肉，站了起来，探着身子抓起了盘子里的长叉，将一个莫莫**了我的盘中。 而装着莫莫的盘子，相比我，离戈洛伊更远。 阿迦蒂娜也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恶魔，一个极其高傲，不服输的恶魔，而现在却做着仆人应该做的事情，并且毫无怨言…… 没有给她什么反应的机会，我继续说道：“说起来，天堂中好像没有一个恶魔吧，毕竟恶魔在天堂中是生存不下去的……” 下半句话虽然没有说，但在场的人谁都知道。 这次改换成对面着急了，就在我话说完的几秒功夫内，德米贝雅已经是杀气外露，但同样也被阿迦蒂娜拦了下来。 是的，没有任何一句话再能比得上这这句话的威力，不管怎么说，让一个未堕落的天使活在地狱，就是对恶魔最大的羞辱。 结束了餐前的“甜点”后，正餐总算是开始了，我无所谓，可阿迦蒂娜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乐意了，对于阿迦蒂娜来说，戈洛伊保持中立态度，就是对我的偏袒。 但阿迦蒂娜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什么事情都表露在脸上，她仍然是故作镇定地与我对峙着。 “对了，阿迦蒂娜。”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戈洛伊开口了。“你这次来撒旦城，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自从对天堂的进攻结束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过哥哥，前段时间听说撒旦城内出了许多事情，我很担心哥哥，所以就来看看。” “那就是说是以我妹妹的身份来的咯？” “也是以普瑞德领主的身份。”阿迦蒂娜模样乖巧地对戈洛伊说道。“不管怎么说，撒旦城出了这些事情，普瑞德也应该知道，包括……天使的代表在地狱，也跟普瑞德有关，这次来算是公私一起解决吧。” 戈洛伊点了点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那这么说，关于地狱未来的发展方向，你是知道的咯？” “哥哥的意思是，地狱应该朝着统一的方向发展，对吧。” “是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毕竟天堂的势力不可小觑。”戈洛伊靠近了阿迦蒂娜，压低了声音。“如果办不好，你哥哥魔王的位置可能都保不住了。” 坐正了身子后，戈洛伊继续说道：“所以呀，我想你是会支持哥哥的吧。” “嗯，当然了，我当然是支持哥哥的。” “我就知道，阿迦蒂娜最好了。” “但我不支持天使哟。” “诶？” 阿迦蒂娜刚才的笑模样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地狱的事情是地狱的事情，天堂凭什么要插手。” “地狱进攻了天堂，为了确保天堂未来永久的和平与安全，必须要杜绝以后战争的可能性。”我接过了话茬，对阿迦蒂娜说道。 “我看天堂是想彻底控制地狱吧，或者说，是在寻找着某种借口。” “借口？你什么意思？” 阿迦蒂娜拿起了餐巾，擦了擦嘴。 “首先，关于战争的问题，天堂与地狱、天使与恶魔的对立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吗，这一点我想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恶魔和天使当然是彼此对立着的了。” “那既然是从一开始就对立着的，天堂和地狱也从未约定过要停战，那么现在，地狱对天堂发动了进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天堂的天使们自己疏忽防范，被突然袭击了，却怪罪于地狱，难道天堂不应该时刻提防着地狱吗，不如说，是天堂被安逸的环境冲昏了头吧。” 阿迦蒂娜说的话我并不能否认，这次被恶魔突然袭击了，在防范上我们的确是有疏忽。 “对于我们恶魔来说，一天的停战和一千年的停战是没有区别的，我们都会在该发动进攻的时候发动进攻，对于恶魔来说，这难道有错吗？” 气氛一时间凝重了起来，阿迦蒂娜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和话也让戈洛伊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样的，但……阿迦蒂娜，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我搞错什么了？”阿迦蒂娜提高了嗓音问道。 “对于恶魔来说，进攻天堂是一种本分，它被包含在了恶魔与天使的自然对立中，这是没错的，但对于天使来说，热爱和平与安逸也是一种本分，为了持续享受和平的环境，我们也会做出相应的对策，例如……改变地狱的环境，使得恶魔不再有发动进攻的能力，这一系列举措，也包含在恶魔与天使的自然对立中。” 那一天我不记得我究竟和阿迦蒂娜吵了些什么东西，我记着我很生气，阿迦蒂娜也很生气，戈洛伊很紧张，菲妮塞丽和德米贝雅也同样很生气，除了戈洛伊以外的人都不高兴，可就像是都在顾忌着戈洛伊的感受一样，谁也没有去挑破那早已经不存在了的薄薄的纸。 第21章.暴躁的吾妹 “为什么哥哥你可以纵容那个女人呢！她简直就是在侮辱哥哥！” 晚宴结束后，我怕事态闹得无法收场，便对莉帕缇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去。 今天我又看见了莉帕缇娅新的一面，那个不允许原则打折的天使今天竟然能忍耐我的妹妹说出那么多侮辱性的话语，我感受到了她精神的强大，同时也让我对天使又多了一丝畏惧。 莉帕缇娅离开后，阿迦蒂娜立刻对我大吵大闹了起来，那是只有妹妹才能有的表现，撒娇和埋怨，还有一点怨恨和不满。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天堂的代表，阿迦蒂娜，现在局势很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阿迦蒂娜一下子蹿了起来。“最多也就是我们完全撤退，天使们还敢进攻到地狱吗？” “你可别小看天使，我们虽然趁着偷袭打了天使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一旦反应过来，我们这散漫、没有联合统一的军队很难和他们抗衡。” 这些话并不是在演戏，而是我作为阿迦蒂娜的哥哥，必须要让自己的妹妹记住这些事情，要担负起教育她的责任。 “那个臭女人，看着也就是个下阶天使罢了，根本没有和我讲话的资格。” 连莉帕缇娅是下阶天使这一点都能看得出来吗？ 我清了清嗓子，挥了挥手示意让阿迦蒂娜坐下来冷静点。 “妹妹，你听我说，天使固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不是说我们要杀掉每一个我们看到的天使，这是为什么呢，为了更大的目标，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为的是让路西法家族永远统治着地狱。” “如果哥哥想统一地狱的话，我也会帮忙的，我们不需要天使的参合！” 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阿迦蒂娜打了个颤。 我生气的是阿迦蒂娜作为路西法家族现任的领主，竟然没有一点长远的战略眼光，这样的认识是会让她在与其他领主们博弈时吃苦头的。 “阿迦蒂娜，你仔细想想，地狱的魔王不断更替着，每个家族都出过魔王，但没有哪个家族的魔王是能够做长远的，这样的态势平衡是不会自动被打破的，只有创造一个新的环境，引入一个新的势力，来打破这种该死的平衡，才能够使某个家族一直坐稳魔王的位置。” 阿迦蒂娜有些委屈地说道：“所以……哥哥是想和天使合作吗。” 见阿迦蒂娜这副模样，我起身走到了阿迦蒂娜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刚才有些激动了，你别生气啊。” 被我这样一说，原本还只是有些委屈的阿迦蒂娜竟然抽泣了起来，让我一时间慌乱了。 “哥哥竟然为了那个天使……生我的气……” “所以说没有，我没有因为莉帕缇娅而生你的气。” “哥哥……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怎么可能啊，我就是讨厌我自己都不会讨厌你。” “那哥哥……喜欢我吗。”阿迦蒂娜两只小手挡在眼前，目光上挑着看着我，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喜欢，当然喜欢啊。”对待自己的妹妹我也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这种话脱口而出。 即便是我……也会有些愧疚，这可是自己的妹妹啊，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失态，要是被莉帕缇娅看见，又好带着那种不屑的眼神数落我了。 “那……既然哥哥喜欢我，就杀了那个女人吧。” “什么？！” “如果哥哥怕担责任的我，交给我也行，我现在立刻去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脑袋之后挂在撒旦城的城墙上就好了。” “你给我慢着！”我一把拽住了准备起身去宰了莉帕缇娅的妹妹。 糟糕啊，阿迦蒂娜已经犯病了，从她露出笑容说要杀了莉帕缇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完蛋了。 “嗯？哥哥想保护那个女人吗……” “诶？那个……” 阿迦蒂娜垂下了头，轻声嘟囔道：“这可是不行的哟……除了我以外，哥哥不能保护任何其他的女性……” 我瞄了一眼站在椅子旁边的德米贝雅，手握刀柄，就等着一声令下然后控制住我，接着阿迦蒂娜再去杀掉莉帕缇娅。 不管怎么说，莉帕缇娅只是个下阶天使，打起来根本不是阿迦蒂娜的对手。 为了防止这样局面的发生，我只能先哄着阿迦蒂娜。 “阿迦蒂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想啊，我们现在需要天使帮助我们征服其他领地，我也很讨厌天使，说真的，就是那个莉帕缇娅老缠着我，她就是太喜欢我了……” “果然是这样，那个臭女人……” “所以，我现在利用莉帕缇娅对我的感情，来利用天使，等取得了一定的优势，我们再杀掉那个天使，好不好。” “不好。” “诶？” 阿迦蒂娜阴沉着脸说道：“哥哥，这种事情是没有商量的，即便今天在那里的不是天使，而是哪个恶魔，我也一样会杀掉她，我不允许其他女性靠近哥哥，除了我以外，任何靠近哥哥的女性都是图谋不轨。” 对付其他恶魔领主和女人的那一套对阿迦蒂娜根本不管用……我现在真的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阿迦蒂娜，你听我说……” “哥哥，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现在普瑞德的领主是我，如果哥哥你没有了普瑞德的支持，那恐怕，会很被动吧。” “你！你竟然敢威胁我！” 阿迦蒂娜翘起了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侧脸。 “就算是又如何，哥哥你还有选择吗，我不介意率兵攻下撒旦城，夺了魔王位，再把哥哥圈养起来，然后再杀掉那个天使。” 这是我年轻时候犯下的一个错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家人了。 在我成为魔王之前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和妹妹的关系也非常亲密，每天是考虑怎么消灭掉魔王就好了，就是这段日子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完全放心地把后方交给了妹妹。 我这就是自掘坟墓，普瑞德现在完全被妹妹所掌控，那些曾经用来威胁其他领主的手段如今也被妹妹用到了我的头上，阿迦蒂娜想用暴力迫使我就范，否则就算是夺了我的王位，她也要让我乖乖顺从于她。 我咽下了口中的唾液，缓缓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阿迦蒂娜。” “什么事，哥哥？” 阿迦蒂娜的嘴唇让我知道，她的血也是炙热的，由内而外溢出的雌性的气息使我抓狂，那一刻，比起内心泛起的纠结和欲望，更多的其实是悔恨。 是我把阿迦蒂娜变成这样子的，而现在，我又要用曾经对付过狄帕洛娜和其他女人的招数来对付自己的妹妹。 最大的屈辱是来自我自己的，这一刻，我丢失掉了作为魔王的尊严，也丢失掉了作为哥哥的尊严。 第22章.族与性别的区别对立 我自诞生至今，从未忏悔过，只是一心一意赞美造物主的伟大和神圣。 会忏悔的只有人类，因为天使无罪，不需忏悔，恶魔的罪恶不被宽恕，亦不会忏悔。 可我却成了第一个忏悔的天使，这是否意味着我越来越接近人类了。 伟大仁慈的神，我渐渐看清了真相，也许只是我过于狂妄自大，有了这种自以为是的认识，但我仍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当罪恶来临，我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无法解脱于罪恶的缠绕，若这具得您庇佑的身躯已无法阻挡罪恶，我只求得不会玷污您的圣洁。 人类的罪恶是否与恶魔的罪恶相同，若相同，为何人类可得救赎而恶魔不可得，若不相同，那为何有如此多的行径又与恶魔那般相似。 我相信人类的罪恶不同于恶魔的罪恶，这并非是因为人类有善的一面，而是因为人类的部分行径和恶魔的部分行径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米诺迦娅和阿迦蒂娜会对戈洛伊如此依赖，究其原因是因为恶魔的文化，与人类的文化相似的是，在雌性被认定是较弱小的存在的地狱，雌性对夺走支撑着自己“纯洁”状态的雄性会有依赖，而那个雄性恶魔会取代这一“纯洁”状态，从而成为雌性的依靠。 人类，因为有了罪恶，需要耕地而得食物，受苦而诞子嗣。 血，是生命之源，它包含了一个生命的自身意义，若只是从单纯的性与血的方面来看，对于人类来说，当贞洁被夺走的那一刻，流出的血意味着生命的延续，这是人类对神的忏悔和对生命的最终。 但对于恶魔来说，当贞洁被夺走，流出的血则意味着对神的亵渎，而使血流出的这一雄性，则会被视为“完整了雌性恶魔作为恶魔的生命意义”，也就是彻底与神的对立。 无疑，戈洛伊完成了米诺迦娅和阿迦蒂娜的“恶性”，无论戈洛伊是否有这样的主观意愿，事实都已经注定了。 可若只是洞悉了恶魔的本质，我是不会进行忏悔的。 我不会再对我的罪行进行任何掩饰，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公之于众，甚至是接受最严厉的制裁。 我被戈洛伊变成了女性。 原点又回到了这上面。 这是一切的基础，也是一切的开端。 我不得不从这一点开始说起。 如果我没有被戈洛伊变成女性，那米诺迦娅和阿迦蒂娜便不会心生嫉妒，起码她们会因为戈洛伊而忽略我天使的身份。 但现在，她们是先注意到了我雌性的身份，对我有了恨意，然后我天使的身份更加剧了这种恨意。 也就是说，我沦为了戈洛伊欲望的玩具，在这种欲望之中与那些雌性恶魔周旋着。 是的，戈洛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明白阿迦蒂娜会对我雌性的身份产生恨意，但却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愚蠢的行为。 我和阿迦蒂娜还有米诺迦娅一样，都是戈洛伊无意识下的欲望的产物。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罪恶吗，被恶魔决定了命运，被恶魔当做了玩具。 我知道我在逃避，“违背律法，就是罪”，这句所有敬仰神的人都看到过的话，如今却让我深感不安，对上帝启示的旨意和本性哪怕只有稍稍的偏离，那也是罪。 与恶魔妥协自然是罪，但我是为了同胞。 回到卧室后，我站在窗前仰望着猩红的天空，就在此刻，又有无数的灵魂因为罪恶而来到了地狱，他们将受尽一切苦，他们也许生前受人爱戴，是被公认的“好人”，但总会有一条罪恶使他们所做过的一切好事都化为乌有。 那谁又能说我此刻不是在接受惩罚呢，也许，这是神对我的试炼，但也许，我真的犯下过罪恶。 “小姐，您还好吗？” “啊，没什么……”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去。 “小姐，您还在想餐桌上的事情吗。” “是的。” 菲妮塞丽稍稍攥紧了双手，垂着头说道：“阿迦蒂娜真是没有教养，身为领主竟然对您说出那些话。” “没什么不对的吧……毕竟，恶魔和天使本来就是对立的。” “是，可……” “菲妮塞丽。” 我突然做出了这毫无礼节的举动，打断了菲妮塞丽的话。 “我想问你，你觉得……究竟是两性之间的矛盾大，还是种族间的矛盾大呢。” 菲妮塞丽迟疑了一会，我不知道她是没有听明白我的问题还是在思考着答案，总之，她寻思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我不知道天堂，但是在地狱……我认为两性之间的矛盾大于种族矛盾，我只见过族与族之间达成过和解，但在地狱中，无论哪个领地，两性之间的矛盾都是从未被调和过的。” “是啊……” 正如菲妮塞丽所说，我在阿迦蒂娜眼中不过是一个异族，若不是因为性别引起的敌意，可能我也不会受到那些侮辱。 “小姐，您问这个是因为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阿迦蒂娜吗。” “也许吧，大概是……” 我们与恶魔的对立是天生的，但，我却从未体会过两性间的不平等，而今，我不知道作为一个雌性，在地狱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我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纯洁，这无关于性别，可抛开这一点，到了该做出行动的时候，我又应当如何呢。 我很迷茫，因为我是在地狱被变成的女性，而这便使我的女性身躯被烙上了地狱的痕迹，更意味着此刻，雌性的身躯比雄性更容易遭受侵蚀。 “您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和陛下在，阿迦蒂娜不敢伤害您。” 我有些无力地望着菲妮塞丽，对她问道：“你是说……若不被恶魔保护，我将会遭受毁灭吗。” 菲妮塞丽慌张地解释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走到菲妮塞丽面前，轻轻抚摸着她垂下的头。恶魔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但一个恶魔有着可以被救赎的灵魂，那我究竟是在为什么坚持呢。 是啊，如果天使会堕落，那恶魔为什么不可能被救赎呢。 “放心吧。”我对菲妮塞丽说道。“我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用为我担心。” “小姐……”菲妮塞丽略显委屈地上挑着目光凝视着我，两只手放在身前紧握着。“您不用去和陛下再谈谈吗。” “不用，我也不想给戈洛伊施加太多的压力，毕竟……他是魔王，我应该相信，能当上魔王的恶魔是不需要我去指导他怎么应付其他恶魔的。” 第23章.哥哥是我的东西 恶魔？ 天使？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神也好魔也好，在我眼中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是没有半点价值的垃圾。 无论是秩序的天堂还是混乱的地狱，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地点罢了，我从来没有那种虚伪的坚持。 “呐，德米贝雅，你说哥哥喜欢哪一件衣服呢？” 站在镜子前，我不断更换着手中的衣服，将那些华丽精致的服饰摆在身前。 站在一旁的德米贝雅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平时也不说一句话，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这种时候我还是希望她能像其他女仆一样活泼一点，甚至和我开点玩笑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不保证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就是了。 “大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德米贝雅不出意外地给了我一个毫无意义的无用答案。 “这还用你说吗，照你这样说，难道我裸着出去也行吗。” 德米贝雅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下了头以示歉意。 回过头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歪着头说道：“不过对方是哥哥的话……裸着也不是不行。”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急忙侧过头对德米贝雅解释道：“别误会！在和哥哥结婚前，我可是打算一直保持纯洁的。” “是。”德米贝雅轻声道。 我丢下了手中的裙子，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中还有些小鹿乱撞。 当着德米贝雅和其他女仆的面，哥哥竟然吻了我，那温热的嘴唇和健壮的身躯…… “大小姐，您的脸有些红，还好吗。” “真是失礼！转过去！不许看！”我鼓着两腮，皱着眉头抱怨道。 不过哥哥也真是性急，这种事情还是要私下里做的……但我觉得，哥哥已经很有忍耐力了，尽管我很期待着有力的舌头能探进我的口中，可最终还是未能如愿以偿。 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哥哥是在为了我而忍耐，真是可爱的哥哥呢。 “德米贝雅。”我叫了一声背对着我的德米贝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德米贝雅走到了我的面前跪了下来，像一只狗一样蹭着我的身子，乞求着主人的抚摸。 “德米贝雅，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去找哥哥吗。” 德米贝雅为了回答我的问题不得不停下欲望驱使的动作，望着我说道：“我认为大小姐现在不宜去找戈洛伊陛下。” “为什么，我这次来的目的不就是要逼迫哥哥和我结婚吗？” 德米贝雅轻握着我的手，不停地用侧脸蹭着。 “大小姐，您也是意识到了局势的复杂性才来的吧。” “话倒是这样说，之前听说蒙斯坦那家伙死了……哥哥一定很伤心，而那个时候我竟然没有陪在哥哥的身旁，真是我的失策。”想到这里，一股怒火突然涌了上来，我一下子抽走了手，将德米贝雅踹倒在地。 德米贝雅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踩住了她的身子。 “陪在哥哥身边的……是那个臭女人，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使。” 莉帕缇娅，不过就是一个**罢了，就连名字都和魅魔族差不多，那金色的长发和白皙的肌肤，简直就是为了取悦男性而生的一样，说是天使，其实不过就是天堂来的魅魔，早就不知道跪在多少个男性的面前像牲畜一样呻吟过了。 “莉帕缇娅……” 这样的**天使竟然还敢对哥哥出手，我当时真是应该多杀一些天使，把那些长着白色翅膀的寄生虫的脑袋割下来熬汤喝。 “之前蒙斯坦事件就和她有牵扯，而蒙斯坦事件还涉及到了拉斯特和狄帕洛娜那个丑蛇女。” 我翘起来腿，抱着双臂看着地上的德米贝雅说道：“你说呢，那个**天使，能杀掉吗。” 德米贝雅慢慢爬了起来，靠在我的腿旁，仰着头说道：“只要是大小姐的命令，我绝对完成。” “不过在这里杀了她的话，其他领地也可能以此为借口要挟普瑞德和哥哥，这样的话我也是会很为难的呢。” “大小姐的意思是……” 今天哥哥虽然吻了我，但在我和那个**之间，哥哥竟然选择了中立，没有帮着我说话，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哥哥的错，哥哥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很单纯的男孩，曾经也被那个狄帕洛娜耍的团团转，而现在又相信了这个**天使。 再这样下去，哥哥就会彻底迷失方向，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那个莉帕缇娅是必须要除掉的家伙。 说起来，之前的蒙斯坦事件挺蹊跷的，我做梦也没想到哥哥最后会将洛卡多尔处决了，因为这里还涉及到拉斯特，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莉帕缇娅也卷进去了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女人最后全身而退，并且搞死了哥哥身边的亲信，就说明她绝对不可小觑，单纯的行动只会是失败的。 “先想办法调查一些蒙斯坦事件吧。” “大小姐想找什么？” “找找事件的真相，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掘利用的东西。” “是。” “我相信那个女人一定隐瞒了什么，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她在地狱里活的太游刃有余了，甚至改变了地狱的道德伦理。”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就连普瑞德都出现了一些支持者，不过那些家伙的肉真的是太难吃了，支持**的人果然都是腐烂的东西。” “我之后会立刻着手去调查的。” “嗯，不过你要小心点，**不可能没有势力，哥哥当了魔王后，我就没怎么陪在他身边，就给了那个天使**机会，所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德米贝雅单膝跪地，低着头回应道。 “尤其是那个菲妮塞丽，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仆，竟然还想帮莉帕缇娅出头，我估计她最有问题，你一定要注意，必要的时候把她也干掉。” “明白。” 我直起了腰，抻着胳膊伸着懒腰。 “好了……接下去继续试衣服吧，一定要让哥哥彻底成为我的东西。” 第24章.正大光明的威胁 昨夜我几乎是一夜未眠，说这话其实是没什么意义的，因为在地狱的每一个夜晚，我几乎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要么是不眠夜，要么是在混沌的梦境中遭受磨难，某一夜的睡眠本应是不值一提的，但这次的失眠我却很清楚其原因。 我对米诺迦娅和阿迦蒂娜这样的恶魔产生了恐惧，或许是米诺迦娅给我留下的后遗症，在内心里，我总是无法忘记她们的不择手段和心狠手辣。 熬过了漫长的黑夜后，我在恍惚中爬了起来，捂着嗡嗡作响的头，颤颤巍巍地下了地。 来到了洗浴室中，弯下身子捧起池中冰冷的水泼到了脸上。 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夜未眠多少显得有些憔悴。 简单的打理后，菲妮塞丽来到卧室帮我梳妆更衣。 “小姐，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昨天晚上没睡太好，没事。” 换好衣服后，离开卧室，如往常一样前往餐厅。 而当我刚来到主殿时，发现阿迦蒂娜站在那里，身旁还跟着那个叫德米贝雅的随从。 我预感不好，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泰然自若地朝前走去。 阿迦蒂娜抱臂靠在墙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和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有几分戈洛伊的味道，不知道是故意学自己的哥哥，还是兄妹俩都是如此。 我没有打招呼，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可当我要经过阿迦蒂娜时，那个德米贝雅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拦在了我的面前。 菲妮塞丽立刻将我护在了深厚，虎视眈眈地瞪着德米贝雅。 我站在菲妮塞丽身后，慢慢转过了头，看着依靠在墙上的阿迦蒂娜。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她闭着眼睛问道。 “餐厅，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来警告你一下。”阿迦蒂娜睁开了眼睛，缓缓抬起了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证。” “是吗，区区一个恶魔领主，竟然也敢跑到这来威胁我。” “如果我想你死，你现在便不能活。” “那你试试看好了。” 话音刚落，旁侧立刻传来一阵骚动。菲妮塞丽挡在德米贝雅面前，露出了那条一直藏着的箭头形的尾巴，离德米贝雅的胸口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而德米贝雅的刀的刃也几乎贴在了菲妮塞丽的脖子上。 “绝不让你动小姐一下。” “妨碍大小姐的人，全部杀死。” 阿迦蒂娜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像戈洛伊一样的令人厌恶的笑容，那种得意让我烦躁，让我觉得，恶魔又占了上风。 “阿迦蒂娜，你什么意思，你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如果是又怎么样，杀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虫子一样容易。”阿迦蒂娜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如说比那还容易，起码虫子还知道逃。” “你觉得戈洛伊会让吗。” “不许你直呼哥哥的名字！” 刚才还是指桑骂槐，拐弯抹角较劲的阿迦蒂娜在听到戈洛伊名字的一瞬间，突然像恶虎一样扑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一震举动，我被她按在了地上。 “小姐！”菲妮塞丽见状想来帮我，却反被德米贝雅给缠住了，对待菲妮塞丽，阿迦蒂娜也是不给情面，德米贝雅的刀每一击都是奔着致死的地方去的，菲妮塞丽抵挡着每一次进攻，根本腾不开身。 我被阿迦蒂娜死死地压在地上，她骑在我的身上，别着我的腿，让我无法反抗。 “你这种**快点去死！”说着，她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随之而来，可还没容我喘口气，她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像抓着提灯一样将我提了起来。 这是我最痛恨的事情，阿迦蒂娜也和戈洛伊一样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魔，尽管我可以宁死不屈，但面对他们的力量我无可奈何，我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戈洛伊没有把力量用在折磨和虐待我上，只是对我开开玩笑，回想起来，即便戈洛伊强行夺走我的贞洁，我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种时候，在我被当做玩偶一样欺辱的时候，我竟然想着要感谢那个魔王。 “你这家伙！放开小姐！” 看着我悲惨的模样，菲妮塞丽爆发出了潜力，躲开了德米贝雅的下一刀后，反身踢在了德米贝雅的背上，甩起尾巴重重地抽在了没站稳的德米贝雅身上，在德米贝雅失去平衡的一瞬间，菲妮塞丽朝着阿迦蒂娜冲了过来。 “别妨碍我！” “唔！” 情急之下，阿迦蒂娜抬起了另一只手，用操控结界将菲妮塞丽控制了起来，无力反抗的菲妮塞丽被迫跪在了地上，尽管她咬牙抵抗着，可双腿还是忍不住弯曲了。 看着菲妮塞丽痛苦的模样，阿迦蒂娜提着我的头发，看着我说道：“真是厉害啊，这么多恶魔都被你洗了脑，竟然原因帮助一个天使，这些家伙都该死。” 我的身子也被固定住了，阿迦蒂娜和戈洛伊真是太像了，连擅长的魔法都一样，恐怕整个地狱中没有比这对兄妹更擅长结界魔法的了。 德米贝雅收起了刀，擦了擦嘴角的血，走到菲妮塞丽面前，而此刻菲妮塞丽像一只恶狗一样皱着眉头，紧咬着牙关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德米贝雅。 德米贝雅抬脚踢向了菲妮塞丽的头部，可怜的菲妮塞丽一下子飞到了墙边，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小心点。”阿迦蒂娜对德米贝雅说道。“在这里杀了她们的话，哥哥也会为难的。” “你觉得你做这种事情！戈洛伊会不闻不问吗！” “都说了……”阿迦蒂娜的脸阴沉了起来。“不许直呼哥哥的名字！” 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在我向下倒去的同时，阿迦蒂娜抬起了腿，用膝盖重击了我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颤抖地捂着肚子。 但是……但是我绝不能跪在地上，无论我现在看起来……有多么落魄，我的双膝也绝不能触地。 阿迦蒂娜甩了甩手，接着说道：“如果你想告诉哥哥的话，尽管去好了。” 说完，她和德米贝雅便转身离开了。 “菲妮塞丽……”我望了一眼她们的背影，然后立刻忍着疼痛跑到了菲妮塞丽的身边。“你还好吧。”我跪在地上，轻轻托起了菲妮塞丽。 “小姐……对不起……”菲妮塞丽无力地说道。“我太无能了……” “不，不是你的错，阿迦蒂娜怎么说也是领主。” 看着受伤的菲妮塞丽，我回想着刚才阿迦蒂娜的话。 “如果你想告诉哥哥的话，尽管去好了。” 阿迦蒂娜也许已经明白了，我无论受到了怎么样的侮辱，也绝不可能找身为恶魔之王的戈洛伊来为自己打抱不平，如果我真这样做了的话，便是示弱，甚至是表明了作为天使的无能。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我担心地对菲妮塞丽说道。 “小姐……” 菲妮塞丽是直接中了阿迦蒂娜的魔法，在那种情况下受到了德米贝雅的重击，我的伤和菲妮塞丽的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只怕在那种**控的敞开状况下，菲妮塞丽的灵魂都会受损，毕竟对方是路西法的后裔…… 路西法…… 真是可悲，口口声声说着天使的坏话，而自己的祖先却不过是堕落的天使。 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阿迦蒂娜。 第25章.依旧不正经的魔王 我并没去吃早餐，因为我担心菲妮塞丽，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尽管她是个恶魔，可当她看见我被阿迦蒂娜欺负，却爆发出了超过德米贝雅的力量，在地狱这个鬼地方，能有这样关心自己的恶魔…… 可恨的菲妮塞丽，她动摇了我的信仰，原本我对她也是时刻保持着戒心的，毕竟恶魔就是恶魔，无论做什么恶魔都是恶的，这是无需质疑的，即便做了千万件善事，恶魔是不可能被救赎的…… 但现在……我却对这一点……有了动摇…… 可怜的菲妮塞丽，要是她也厌恶我的话，就不会吃这种苦头了。 我带着菲妮塞丽回到了我的卧室，把她扶到了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菲妮塞丽，我的内心比之前更加纠结了。 比起我，阿迦蒂娜要游刃有余的多，她是普瑞德的领主，是戈洛伊的妹妹，无论是领地势力还是自身实力都非常的强，即便是戈洛伊也要哄着她。 我就算现在去找戈洛伊又能怎么样，戈洛伊他是不可能正面和阿迦蒂娜撕破关系的，更何况我也不希望他和阿迦蒂娜撕破关系。 这就是我要的，阿迦蒂娜可以恨我，这样她和戈洛伊的关系就会越来越近，接下去就看戈洛伊自己能不能把我的住了，在与阿迦蒂娜的关系中时刻保持着主导权，我相信戈洛伊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要是连这都办不到，也就别当魔王了，这个交易就算是失败了。 我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菲妮塞丽的刘海。 不能再恐惧下去了。 菲妮塞丽睡着后，我离开了卧室，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前，德米贝雅没有在书房的门口，应该就说明阿迦蒂娜不在戈洛伊这里，看来她很了解自己的哥哥，一直缠着戈洛伊的话，只会使他厌烦。 没有敲门，我握着把手推开了门。 进屋后，戈洛伊正在写着些什么东西，听见声音后抬起了头，发现是我，立刻问道：“你早餐去哪了？” “我早上不饿。”我说道。 关上门后，我走到了戈洛伊书桌旁。 戈洛伊放下了手中的笔，侧着头看着我问道：“今天早上我发现有人用了结界，是阿迦蒂娜，可……你身上没有残留的结界痕迹。” “是吗。”我装作不知情地问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要你没事就好。”戈洛伊说道。 抱歉，菲妮塞丽，这件事情我不能跟戈洛伊说，这会使他为难的，阿迦蒂娜不会被处罚，如果戈洛伊找阿迦蒂娜谈，阿迦蒂娜只会更迁怒与你我，于私心来说，我作为天使的尊严也会丢失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你今早没来，是不是因为讨厌阿迦蒂娜，毕竟她昨晚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恶魔，说这些话太正常了，如果不说，还算是恶魔吗。” 戈洛伊皱着眉头，笑着看着我。“你真不像是个下阶天使。” “可我就是个下阶天使。” “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啊，阿迦蒂娜会对你做什么事情。”说着，戈洛伊伸了个懒腰。“你现在也成了一块烫手的东西了，一把双刃剑啊。” “让阿迦蒂娜讨厌我就好了，你只需要通过拉取她对我的仇恨来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但我真的很担心你嘛。”戈洛伊用那种奇怪的声音说道。 “不用你担心，我还没弱到需要魔王来关心我。” “真是自大啊，明明现在被我困着结界，都无法转换性别。” “你！”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嘛。” 哪里是开玩笑，明明真的就在我的体内固定了结界，这个混蛋魔王。 我有些不满地闭着眼睛对他说道：“普瑞德那边怎么样了。” “啊……我已经派人去搜寻信息了，看看阿迦蒂娜现在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我们真的很需要普瑞德的力量……我把主要防御目标都放在拉斯特那边了，如果阿迦蒂娜真的想朝我进攻，那我还真的不是很能扛得住……” “所以说，你要不然再和狄帕洛娜谈谈？” “不谈。”戈洛伊立刻摆起了手。“那家伙要知道我这么为难，肯定马上就打过来了，她就找这个机会呢。” “不会吧，现在真打起来，有好处的是阿迦蒂娜。” “不管怎么说，要我找她对付自己的妹妹，我办不到，好歹阿迦蒂娜也是我路西法家族的人。” 我并不指望戈洛伊能看的那么开，找狄帕洛娜来寻求帮助去对付阿迦蒂娜，可在我看来，我之前的判断也许是错的，阿迦蒂娜比狄帕洛娜更危险，因为戈洛伊无法完全放开手脚，用一切手段去对付自己的妹妹。 阿迦蒂娜很了解自己的哥哥，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敢这样挑衅我，我甚至敢确定，普瑞德领地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阿迦蒂娜此次来撒旦城就是决定调兵方向的，敢到撒旦城，到魔王身边打探情报的，也就只有阿迦蒂娜了。 “菲妮塞丽呢？”戈洛伊突然问道。“她怎么没跟着你呢。” “啊……她有些累了，我让她去休息了。” “累了？”眨了眨眼，戈洛伊突然露出了坏笑。“诶，难不成你们两个小家伙昨晚又干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了。” “别！别胡说！” “其实菲妮塞丽也很可爱，我也挺有兴趣的……啊……真是天堂啊，下次你们两个再做些什么一定要叫上我。” “所以说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这个混蛋魔王，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但是……想起早晨的阿迦蒂娜，我发现戈洛伊其实对我真的很不错，就像之前说的，也只是开开这种玩笑，从来没提过天使和恶魔对立面，有时我也会忘记他的身份，忘记他魔王的身份。 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 真是个……混蛋魔王…… “嗯？你脸怎么红了。” “才、才没有红，不要管我。”我立刻转过了身去 “难不成，又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 “对了，我想问问你，菲妮塞丽的内衣是什么样的，之前仆人打扫的时候捡到一个，可能是菲妮塞丽的。” “什么样的……黑色的，内裤很薄……上面有个小蝶结，是叫蕾丝……吧。” “诶，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清楚。”戈洛伊一只手挡在嘴前，不怀好意地眯着眼。 “什么？” “如果你和菲妮塞丽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为什么你会对她的内衣裤了解这么清楚。”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因为我的确是以前在菲妮塞丽爬上床的时候看见的…… 中计了…… “真下流呢。” “才没有！” “下流的下阶天使。” “闭嘴！”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这个混蛋魔王！ 第26章.地狱的滋味 那个叫莉帕缇娅的天使已经把自己推上死路了，我不关心她是不是天堂派来的使者，她的结局已经是百分之百注定了的。 之前我试探了一下这个**天使的底线，发现她和哥哥有些相似，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却是事实。 她和哥哥一样都有着无谓的自尊心，那是一种会要了她命的变态自尊，明明自己的力量不敌于我，却不向哥哥求助，虽然我料定她是个忠诚的天使，为了自己的信仰绝不会屈服，但我还是瞧不起她，这种家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罢了，说好停点叫信仰，说难听点就是怕事。 不过这在很大程度上给了我机会，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已经拍德米贝雅四面出击去搜寻情报去了。 不只是在撒旦城，在整个地狱中我都是最有优势的那个，和其他弱小的领地相比就不说了，和拉斯特比，我和哥哥的关系更近，和哥哥比，我有着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优势，和天使比，我有力量，而且哥哥身边的许多亲信和我也都非常熟，要想打探情报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的几日，我没有再去惹莉帕缇娅，如果现在就把她惹急了的话，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种**天使留着慢慢处理就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她的把柄。 “阿迦蒂娜，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我是魔王啊……这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这一日，我也和平常一样待在哥哥身边，对领地的事情只字不谈，不完全是吊着哥哥的胃口，我也确实想和哥哥享受一下私人时光。 “我搂着的可不是魔王哟，我搂着的是自己的哥哥。” 和哥哥在后花园中散步，我紧紧搂着哥哥的胳膊，靠在哥哥的身上，脚步轻抬慢放，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绕过了这一片林子，我和哥哥来到了喷泉旁边坐了下来，哥哥摘下了一朵花，别在了我的头上。 “好看吗。”我侧着头开心地对哥哥问道。 哥哥只是冲我笑了笑，没有多余的回答，这让我不太开心。哥哥呼了一口气，望着前面，酝酿了半天才说道：“阿迦蒂娜……关于……” “如果哥哥是想提那个**天使的话，最好还是闭嘴。” “不不，我没想提莉帕缇娅，我是想说，关于之前的那个吻。”哥哥有些紧张地用余光瞄着我。 “我知道的哟，那个吻的含义。” “诶，你知道吗？” “嗯。”我点了一下头。“充满了爱意的吻。” “那个……虽然的确是充满爱意，但阿迦蒂娜，我想你还是误……” “哥哥觉得我今天的衣服怎么样？” 我并不是想要打断哥哥的话，只是我突然有了想问的问题。 “怎么样……”哥哥挠了挠头。“我没看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啊。” 哥哥的这句话将我此刻的好心情击的粉碎，那张帅气的脸却说出了这样过分的话，真不愧……是哥哥呢。 “阿迦……蒂娜？” “我回去了。” “等、等一下！阿迦蒂娜！” 面对在我身后喊叫的哥哥，我强忍着不让自己转身扑在哥哥的怀里，这种心情真的很纠结。哥哥并没有来追我，见我没有回身也没有再喊我，这就是哥哥，一个极具有自尊心的恶魔。 对待这样的哥哥，我要时刻紧逼，但也要留给他喘息的机会。来到了撒旦城后我才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紧张，如果我一味地强迫哥哥，只会使哥哥倾倒向其他人，只有一手用鞭子，一手用糖才能彻底控制住哥哥这样既有自尊心又懂得得失的恶魔。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后，我打了个哈气，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真是过分……”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生哥哥的气，但说没看出来我的衣服有什么变化……哥哥难道平时都不关心我吗。 虽然我挑了许多件衣服，但我还是想保持和哥哥的一致性，在穿着上得看得出我是哥哥的妹妹，而又能看出我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只是在衣服领口胸口加一点蕾丝刺绣果然是无法提起哥哥的兴趣吗。 那下一次还是在内衣上做一些手脚吧，施加一些催眠魔法也许会管用也说不定，虽然哥哥时刻用魔法独立结界将自己包裹起来，让一切魔王都对自己无效。 正当我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德米贝雅，你也是女孩子，应该穿得漂亮些，别总打扮的跟那些臭男人似的。” 穿着漆黑的制服的德米贝雅跪在我的身后，低声道：“是。” “好了，说说吧，调查有什么结果吗。” 我侧着身子，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翘着腿，低着头看着跪着的德米贝雅，而她则毫无怨言地报告着。 “大小姐，根据对蒙斯坦事件的调查，现在有了一份较为完整的事情经过。”说着，德米贝雅掏出了一张卷着的羊皮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羊皮纸慢慢打开的同时，德米贝雅则继续讲解着。 “根据调查，蒙斯坦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首先，拉斯特将大量的军队调动到了与魔王领地相邻的城池美狄亚，这样的大规模调动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进行的，而同时，负责供应弗伦粮食的商人却以商路不通为借口，延缓了对弗伦粮食的供应。” “而这一举动就导致了弗伦向撒旦城求援。”我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说道。 “是的，随后陛下立刻调运了大批粮食前往弗伦，而担任护卫队队长的人就是蒙斯坦，督军是一个叫托隆沙的恶魔。” “托隆沙……利维坦？”我皱起了眉头。“利维坦家族也涉及了这件事情吗。” “根据调查显示，利维坦家族并未涉及此事，这个托隆沙只是个落魄了的家伙，而且也不是利维坦家族的直系，只是利维坦家族与吸血鬼一族的旁系后代。” “也就是说只是个杂种是吗。” “是的。” 一条海怪和一群长着长牙的人类的后代连杂种都算不上吧。 “粮食从撒旦城出后一路直到弗伦，但是到了弗伦后，整个车队的粮食发现全都变成了沙石，真正的粮食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德米贝雅没有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此事件因在弗伦爆发，因此直接由督军托隆沙上报弗伦的恶魔审判所，审判结果是蒙斯坦作为护卫队队长失职，处以死刑。” “我真是搞不懂，这些家伙长了几个脑袋，蒙斯坦是哥哥最亲近的人之一，就算是蒙斯坦的罪，也得回到撒旦城后再审。”我摸了摸下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背后是有人指使对吧，最后洛卡多尔被处死了。” “是，回到撒旦城后，经由魔王裁决，天使莉帕缇娅被控告指使托隆沙陷害蒙斯坦，莉帕缇娅被打入牢狱中。” “那个**活该。”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但随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莉帕缇娅被宣判无罪，而同时托隆沙又再次翻供，指使黑幕为洛卡多尔，并且有情报显示，在洛卡多尔被处死前，莉帕缇娅曾找过洛卡多尔。” “没什么稀奇的，那个**肯定是去嘲讽洛卡多尔的。”我看着羊皮纸上洛卡多尔的名字，心中的疑惑依旧没被消解。“我只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放了莉帕缇娅，而托隆沙又为什么翻供。” 说起来整件事情都很蹊跷，为什么拉斯特会突然调兵，而在同时供应弗伦的商人又出问题了，蒙斯坦偏偏赶上了护卫队长一职，而哥哥会让其他族的杂种当监军监督蒙斯坦。 说到底洛卡多尔为什么要杀害蒙斯坦。 如果洛卡多尔真的是黑幕的话…… “德米贝雅，立刻去收集关于那几日关于那个供货商人的情况，商路以及粮食的情况，还有，调查一下这个叫托隆沙的杂种和莉帕缇娅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蒙斯坦事件最终就在谜团重重的情况下结案了，难道哥哥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哥哥肯定知道，哥哥比我要聪明的多，所以才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哥哥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做，就说明哥哥受到了某种威胁，无法再追究下去了。 你看着吧莉帕缇娅，就算哥哥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可不在乎，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地狱的滋味的。 第27章.人间剥夺 天使的原词是“Aggelos”，意为使者，后专指上帝的使者，是所谓的造物主创造的精神灵体，是完全贯彻上帝旨意的存在，围绕着上帝的宝座四周，歌颂着上帝的荣光。 但并非所有天使都是这样无能，有些天使有自由意志，因此便开始与上帝争夺天国，却被名为米迦勒的最大的走狗天使打入了地狱，成为了魔鬼，那边是魔王撒旦，是龙，是力量与欲望的化身。 这是一个扭曲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崇尚力量与自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只有乖乖的当待宰的羔羊才是人们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但我很庆幸，我的国家是一个城市的国家，国家的人民都遵从着自己的欲望，我们恐惧上帝，但我们却渴望恶魔。 作为这个国家的公主，我从小便接受最正统的神学教育，而这样的教育使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上帝是可以被欺骗的。 我们国家的教廷拥有对教义的绝对解释权，而同样是这个教廷，将傲慢与自私，淫乐与贪婪这些欲望发挥到了极点，那些穿着袍子的男人们每天活在纸醉金迷之中，尽管他们会祷告，会乞求上帝宽恕他们。 现实让我看到了，上帝对我们的支配不过是利用恐惧，而恶魔对我们的支配却是利用了我们的天性，如果要选择，我何不选择做恶魔的仆人呢。 这正是我做出的选择。 “路西法大人……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夜晚，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水池中映着的月光。 水面的月光下是燃烧着的炼狱，而在那里则住着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灵，堕天使路西法。 我与路西法大人签订契约是在几年前，我以自己现世的生命与死后的灵魂为代价，请求路西法大人能保佑我一生尽享荣华富贵，可以无限制地满足自己的欲望，无论我的欲望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 可是最近，帝国内却出现了一股新的浪潮，那就是对所谓圣子的神性的辩论以及其引发的对大天使米迦勒的崇拜。 在某一信经中，早期教会会议表明了圣子与上帝本质上的相同，并驳斥了某教派将圣子的受苦理解为造物。而现在，相关的争论再次出现了。 到目前为止，这一争论已经将教廷牵扯进去，由于教廷的涉及，此次辩论已经发展为了完全正式的辩论了，某一学派强调圣子的神性，并根据经书中的某一福音章节的一句“道成肉身，住在我们中间”来强调圣子的神性。 相对的，也有其他派的人更重视圣子的人性，尤其是将其人性视为人类道德的最高点，最高的道德榜样。 无论如何，在帝国全境引发的这场大辩论导致上帝在人间的影响更加扩大，就连糜烂的教会现在都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对神与圣子的辩论上，忘记了他们原本可以享受的生活。 这让我很担心，因为无论辩论的结果是什么，都会加强上帝和圣子的影响，更加进行了道德约束，而相反的，恶魔对人们的影响就会相对减弱。 我皱起了眉头，而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映着月光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皎洁的月光消失了。 难道说是地狱发生了什么吗，是路西法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因为地狱的混乱导致了上帝和天使势力的增强…… 我翻开了手中的书，看着上面纷繁复杂的文字，我咬紧了嘴唇。 我的确很担心路西法大人，可……总不能因为一点担心就对路西法大人进行召唤，路西法大人是地狱的统治者，是比撒旦更伟大的堕天使，即便是大天使米迦勒在路西法大人面前也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我又合上了书。 我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回屋，可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过，扬起了我的头发，随着一声惊雷炸响，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中的书掉在了一旁。 “好疼……”我低着头，摸了摸摔到的地方。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看见了面前的一个黑影，那细长的黑色影子被月光投射到了地面上，慢慢的，月光消失了，影子和黑暗融为了一团。 我坐在地上缓缓抬起了头，当我看见站在我面前的她时，我的内心突然闪过一阵剧痛。 站在我面前的无疑是恶魔，我没见过她，但我却绝对肯定那不是什么神圣的生命，那漆黑的装束，恐怖的面容和扭曲的如枯树枝一般的身形都在告诉我一件事。她是对造物主的亵渎。 在那黑暗的服饰下的那张脸我无法看清，但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压迫感。 面对突然降临的恶魔，我用一只手握住了另一种止不住打抖的手的手腕，恐惧地凝视着她，并以尊敬谦卑的口吻问道：“伟大的……恶魔，您为何事降临于此。” “凡人，告诉我，可曾有低劣的恶魔生命来见过你。” “低劣的……恶魔生命？” “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你的灵魂将同时被天堂与地狱所遗弃。” “是！伟大的恶魔，我一定如实回答。” “前些时日，是否有低劣而又下贱的恶魔来找过你，与你谈论过伟大的路西法。” 前些时日来的恶魔，与我谈论过路西法大人…… “回伟大的恶魔，是这样的，有一位来自地狱的先知，他告诉我伟大的路西法即将遭受天使带来的灾。” “那个先知是谁。” “我……我不太清楚，请原谅我的无理，但是他比您看起来更让我安心，对于我来说，那先知有着我可以接受的样貌。” “那个先知说伟大的路西法即将遭受天使带来的灾难？” “是的，并且让我提醒伟大的路西法，要小心天使。” 那恶魔沉默了一会，又接着问道：“他是何种样貌。” “苍白的肤色……红色瞳孔，还有尖锐的牙。” 那恶魔又沉默了一会。 “你敢以灵魂发誓你没有对伟大的路西法做任何隐瞒吗。” 我立刻跪在了那恶魔身前，对她说道：“我，耶米雅以灵魂发誓，我绝没有欺骗或隐瞒伟大的路西法。” 那恶魔做了最后一次沉默，每一秒的寂静都是对我的折磨和考验，我的汗水从肌肤下渗了出来滴在了地上，瞳孔颤抖着，目光非常模糊。 但我还是忍不住而开口问道：“请问，您是伟大的路西法派……” 随着话语的结束，我抬起了头，望向那恶魔，当我将那恶魔的身影再次收入视线中时，一把巨大的刃刺入了我的胸膛…… 鲜血涌了出来…… 而下一秒，那恶魔收起了刀，消失在了月光下……遮盖着月光的乌云……消失了…… 第28章.天使的隐瞒 经过德米贝雅几天的调查，蒙斯坦事件的真相也越来越明朗了。虽然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弄明白，但牵扯到此次事件的重要的人物和势力都已经清楚了。 在蒙斯坦事件发生前，哥哥曾经到过人间一次，毫无疑问是被召唤去的，而同一时间，还有另外一个恶魔到过人间。 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次恶魔现世都是有关联的，尤其是其中的一次是哥哥。 “陛下去见的那个人类叫耶米雅，是人类国家的一个公主，与陛下签有契约。”德米贝雅跪在我的身后向我报告着。 区区一个人类也敢召唤魔王路西法，这些人类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之前为了增强普瑞德路西法家族的势力，哥哥不听从我的劝阻，将召唤自己的魔法书散落到了人间，只要愿意以灵魂生命以及信仰作为代价，就可以和路西法签订契约，成为人类中的佼佼者，在活着的时候可以尽情放纵自己的欲望。 在人类世界中，信仰恶魔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恶魔某种程度上也很依赖人类对自己的信仰，尤其是七大家族。在哥哥成为魔王后，我也曾建议过对魔法书进行回收，但却被哥哥拒绝了，可能是害怕因此失去人类对自己的信仰。 “据那个女孩说，在她召唤陛下前，曾有一个恶魔找过她，那恶魔肤色苍白，有着锐利的牙齿和红色的瞳孔。” 我翘着腿，轻轻磨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转地说道：“听着很耳熟呢，有这些特征的恶魔。” “是，根据我的初步判定，对方应该是……” “吸血鬼。”我说道。“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谁能有如此低劣的模样。” “是。” 轻轻吹了吹手指上的指甲残沫，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侧着头对德米贝雅说道：“蒙斯坦事件中……牵扯到吸血鬼的，不是那个叫托隆沙的杂种吗，他不是利维坦家族和吸血鬼族的后裔吗。” “是的，但根据我的调查，托隆沙作为前任魔王落魄的子孙，并无实力与势力，能到魔王宫求得职位也全是靠的天使莉帕缇娅，所以我认为那个去见耶米雅的恶魔与托隆沙没关系。” 我勾了勾手指，德米贝雅立刻服从地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抬头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亲爱的德米贝雅，除了哥哥以外，没有谁是无辜的，明白吗。” “是，大小姐……”德米贝雅有些紧张地说道。 “那个托隆沙本身就是靠着莉帕缇娅上位的，你觉得他逃脱的了关系吗。” 德米贝雅站到了一旁，我扶着椅子扶手站起了身来，背着手朝窗边走去。 “这次事件主要牵扯势力可以大致分为四个，拉斯特的狄帕洛娜，**天使莉帕缇娅，哥哥和蒙斯坦，还有洛卡多尔。”走到了窗前，我望着窗外那浑噩的风景。“问题就是，托隆沙在这里到底是帮谁的，如果是帮洛卡多尔……明明是莉帕缇娅帮助他的，为什么要帮洛卡多尔？”我侧身望着德米贝雅。“如果是帮莉帕缇娅，那又为何要诬陷莉帕缇娅。” “我……不知道。”德米贝雅小声说道。 “很简单，那就是说，除了这四个势力外，还有我们看不到的家伙在捣鬼。” “您是说……” “我让你调查的关于商人伊兹瓦的情况你调查清楚了吗。” 德米贝雅从衣服内侧掏出了一份调查报告，打开后说道：“根据调查，发现商人伊兹瓦与狄帕洛娜有来往，在魔王领地内，伊兹瓦拥有的粮仓粮食的确出了些状况而不能集中，原因大概为与该隐家族发生了利益上的纠纷，伊兹瓦违反了与该隐家族签订的协约。” “该隐家族，那不也是有名的商人家族吗。” “是，地狱各领地的商人多多少少都与该隐家族有来往，包括伊兹瓦为弗伦供粮，粮队粮食和运粮的路，也全有该隐家族的参与，但这不算非正常情况，因为魔王领地过于分散，历代魔王都需要依靠该隐家族的商业力量。” “可这该隐家族，也是吸血鬼家族没错吧，不如说……是吸血鬼的先祖，堕落的人类。”我倚靠在窗台闫上，抱臂对德米贝雅说道。 “大小姐说的没错，虽然很蹊跷，但我并没有查到该隐家族与蒙斯坦事件的直接联系。” 真是苦恼，这帮人类也真是够狡猾的，我确信该隐家族一定参与了此事，否则不可能这么凑巧，伊兹瓦与该隐家族发生冲突和狄帕洛娜调兵都发生在了同一时刻，我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那个托隆沙与该隐家族没有联系吗。” “抱歉……自从前任魔王失势后，托隆沙就一直处于流浪状态，关于他的一些情报几乎是收集不到的。”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德米贝雅的意思，这也的确不能赖她，那个叫托隆沙的家伙就是个渣滓，谁也不会去注意他，就连哥哥都是看着**天使的面子上才帮他的。 “说起来，托隆沙诬陷莉帕缇娅，说她给自己写过书信，那是怎么办到的，用替身魔法吗？” “是，根据托隆沙的交代，是利用了莉帕缇娅的羽毛制造的替身，来完成对其的诬陷。” “羽毛？” “好像是莉帕缇娅翅膀上的羽毛……” “诶。”我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个**天使竟然在地狱张开过翅膀啊。” 天使的翅膀看起来就不堪一击，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之前对天堂战争的时候，我也曾与不少的天使交过手，不否认天使的确有着很高的统一性，但在我面前那些长着白翼的寄生虫们简直不堪一击。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该隐家族总不会联系到莉帕缇娅吧，天使和该隐家族这两个现在没什么关联的势力，应该不需要放在一起考虑吧。” 不管怎么说，之前哥哥与前任魔王交战时，该隐家族选择了支持哥哥，也给了哥哥不少的帮助，该隐家族本来作为商人势力就不小，和伊兹瓦有联系也不足为奇，可能只是巧合吧。 “说起来我记得该隐家族的那个小**叫……” “米诺迦娅。”德米贝雅立刻说道。 “对，米诺迦娅，我听说哥哥和她……” “是，关于陛下和该隐家族，是有这个传闻的，您需要我去调查吗。” “不用了。”我叹了口气。“现在还是要以莉帕缇娅为主要敌人，该隐家族之后再说……吧。” 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我实在难以相信事件有这么多巧合。 托隆沙是吸血鬼和利维坦的后代，该隐家族也是吸血鬼，吸血鬼一族设计蒙斯坦事件的部分有些太多了，换句话说，如果伊兹瓦没有与该隐家族发生矛盾，供粮不出现问题，那就不会有蒙斯坦事件…… 可是该隐家族在蒙斯坦事件中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洛卡多尔想除掉莉帕缇娅我能理解，毕竟那个**把天堂那一套都带到地狱里来了，可除掉了莉帕缇娅，该隐家族能得到什么呢。 慢着……如果不是该隐家族呢，是该隐家族的某个人与莉帕缇娅有什么联系呢。 “德米贝雅，你去调查一下，该隐家族有没有人和莉帕缇娅有联系，要快，一定要快。” “是，大小姐，我立马着手调查。” 第29章.废物的吸血鬼 我知道哥哥在监视着我，虽然我是哥哥的妹妹，但我也是普瑞德的领主，哥哥担心我是正确的，因为哥哥孤傲的自尊心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我的奴隶。但是很可惜哟，在某些方面哥哥的确不如我，无论是计谋还是实力哥哥都要强于我。 只可惜相对于我对哥哥的了解，哥哥对于我的了解还是要差一些的。 我有着绝对忠于我的奴隶德米贝雅，虽然哥哥有许多的亲信，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德米贝雅这样被哥哥使唤，因为哥哥并没有真正把某个有能力而又忠于自己的恶魔当成牲畜和努力来看待。 在我眼中，德米贝雅就是下贱的畜生。 在德米贝雅的努力下，对蒙斯坦事件的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根据德米贝雅对蒙斯坦事件的调查，该隐家族的确涉及到了蒙斯坦事件。在蒙斯坦事件爆发前，该隐家族将大量的贵重财物集中起来交给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商人，而这批宝物被以超低的价格在几天内销售一空。接着，伊兹瓦便派人出访了拉斯特，并且带着大量的宝物。 如果抛开该隐家族的话，伊兹瓦几乎是没有什么利益可得的，如此便没有必要得罪哥哥，可如果该隐家族参与了此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除了这一举动外，调查还发现该隐家族的一位小吸血鬼米诺迦娅长期出没于魔王宫，但蒙斯坦事件结束后，再也没有人见过米诺迦娅的身影，而该隐家族也有些销声匿迹了。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却有着一些模糊的直觉。 这件事情就是米诺迦娅干的，至于动机…… “大概就是恨透了那个莉帕缇娅了吧。”我左手端着盘子悬在茶杯下，右手端着茶杯稍稍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那个满脸敌意小吸血鬼。先暂且不管我的感受，这个茶还真是难喝呢。 我随手把茶杯丢在了地上，精致的茶具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便碎成了碎片。 在得到了该隐家族牵扯到了蒙斯坦事件这一消息后，我立刻和德米贝雅起身去了米诺迦娅的家，当然，哥哥派了一些废物来监视我们，但在出了魔王宫后，我便宰了那些渣滓。这也是为了告诉哥哥，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服气的话，就杀了我好了，如果是哥哥的话，我很愿意献出生命哟。 让我很惊讶的是，该隐家在牵扯到如此大的事件后，竟然没有离开撒旦城，也许是怕离开反而更引起注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米诺迦娅紧缩着身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像一只败家犬似的。 “对于我刚才的推测，你承认吗，关于你与洛卡多尔勾结陷害莉帕缇娅的事情。”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莉帕缇娅，我根本都不认识。” 米诺迦娅的表情很是难看，也许是因为她太过于厌恶我，但又因为我的身份而不敢得罪我，所以才有这样的表情，带着些许反感的目光把头稍微转到了一边。 我并没有感到厌烦，事实上我对米诺迦娅更感觉有些亲近，她和我一样痴迷于哥哥，但她失败了，她只是个无能的废物，也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机会得到哥哥了。 “你应该知道的，你这种否定一点用都没有，你最好快点说，否则的话……” “你不要太过分了。”米诺迦娅故作强硬地说道。“即便你是普瑞德的领主，你若对我放肆，其他领主，甚至是戈洛伊也不会答应的。” “米诺迦娅，你应该是个聪明的恶魔，隐瞒这种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我知道的，你也恨那个莉帕缇娅不是吗，那何不让我替你报仇呢。” “不用了。”米诺迦娅直起了身子。“我不认识什么莉帕缇娅，即便认识，也不需要普瑞德的领主替我动手。” “你这是何必呢。” “假如我认识那个叫莉帕缇娅的天使，假如我想让她死，我也绝不会和其他领主合作的。” 我明白，这家伙并没有把我当做哥哥的妹妹，而是把我完全看做了与哥哥对立的领主。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孩子还真是为哥哥着想，要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和其他领主合作而使哥哥的利益受损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莉帕缇娅之间的事情，剩下的与你无关。” 米诺迦娅站了起来，对我说道：“你不用多说了，我是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现在请你离开，我会装作你没来过，否则的话，我会去找戈洛伊说这件事情的……啊！” 看着米诺迦娅痛苦叫喊着的模样，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她第二次放肆地喊出哥哥名字的那一瞬间，德米贝雅冰冷的刀刃划过了她的左眼，猩红的瞳孔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鲜血顺着米诺迦娅的脸颊淌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德米贝雅把刀横在了我的面前，我倾着身子，伸出舌头舔过了冰冷的刀刃，当那炙热的鲜血漫在了我的舌尖上的时候，那股散发着恶臭的腥味让我更加兴奋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走过去站在了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的米诺迦娅的面前，无奈地踢了她一脚。 “真是的，你是不是和天使打交道太多次了，不会以为我也是那种仁慈的**吧。”说着，我踩在了米诺迦娅的身上。“如果你不想失去第二只眼睛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我，记住，是全部哟，要是我认为你撒了一点谎，我就把你另一种眼睛挖出来，再喂你吃掉。” 米诺迦娅颤抖着捂着眼睛，转过头来，死死咬着牙看着我。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莉帕缇娅作为一个天使能够战胜她可真是不容易。虽然我没有受过伤，但我知道这样突如其来的侮辱和剧烈的疼痛是会让大脑失去理智的，可米诺迦娅虽然表情已经近乎扭曲，但却没有呼喊求救，叫家里的护卫，因为如果她真的叫了的话，冲突就会从单纯的个人矛盾演变成该隐家族与普瑞德领主之间的矛盾，甚至会因为是在撒旦城发生的而将哥哥也牵扯进来，不得不说米诺迦娅是个坚强又可怕的小恶魔……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但她也很为哥哥考虑。 “你知道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吗。”米诺迦娅忍着剧痛向我问道。 “知道，你会憎恨我，而哥哥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和我合作，你会受更多的苦，我也会受更多的苦，最终得利的是莉帕缇娅，而如果你和我合作，你会少受点苦，并且让莉帕缇娅也尝尝苦头。” 我单膝跪在了米诺迦娅面前，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背上，用结界强制性将疼痛感隔离出神经。没有了同感的米诺迦娅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但仍然对我抱有一定的敌意，毕竟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刚刚失去了一只眼睛。 “别担心， 如果你和我合作的话，我会让你那只眼睛重新长出来的。” 米诺迦娅沉默了一会，她垂下了脑袋，看着滴在地上的鲜血，那只手依然是捂着自己受伤的眼睛，至于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对我来说她就是一个喜欢哥哥的畜生，和其他人一样，最后能得到的不过就是死亡罢了。 但即便如此，米诺迦娅还是认清了现实，她低声道：“你真的能……对付莉帕缇娅吗。” 我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等到了莉帕缇娅的脑袋被砍下来挂在城墙上的那一天，我带你去看。” 第30章.雌路西法的动作 “你！你怎么在这！” “误会！都是误会！冷静点！” 在戈洛伊当了魔王后，我也许是第一个真真切切打到他的人。那天早上的餐厅非常寂静，因为一个人也没有，戈洛伊的脸上因为多了个手印而故意避着女仆，因此没有去餐厅。而我则是因为早上起来发现魔王睡在自己床上而失去了享受早餐的心情。 此刻的戈洛伊灰溜溜的像只老鼠，尽管我很清楚这段时间他受尽了自己的妹妹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但我还是无法容忍和魔王睡在一张床上。 “真的很对不起，你就原谅我吧。” “我真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无耻，虽然你是恶魔，但我总以为你还有点脑子！” 在前往戈洛伊书房的走廊上，我气冲冲地往前走着，而戈洛伊则是一边跟在我身后一边解释着，我敢打赌没人会相信那个孤傲的魔王现在竟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乞求着原谅，有失尊严的道歉的话不断地从那张充满了欺骗和谎言的嘴里说出来。 “说的太过分了吧……我又不是没脑子，我不是说了吗，我早上去找你，看你还在睡，不忍心打扰你……” 听见戈洛伊似抱怨的嘟囔后，我伫停了脚步，猛地回过身去对他质问道：“那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戈洛伊带着尴尬的笑容，两只手不断地搓着，他对我说道：“因为……我也有点困了嘛……而且一张柔软的床和毫无防备睡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哪个雄性能忍得住吧。” “这根本不算理由吧！” 突然，戈洛伊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手上，仿佛灵光乍现一般的他胡言乱语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我惊讶地瞪着他问道：“你才知道吗！” 戈洛伊挠着头说道：“好啦好啦，你生气不就是因为我……那个地方可能碰到你了吗……虽然你是天使，但你之前也是男性对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每一天的清晨，雄性的下面是会自然而然地……硬起来的，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听了戈洛伊的话，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下一去，停在了他的**…… “你……” “嗯？” “你……你你是说……你那个东西……碰到我了？” 我和戈洛伊在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一瞬间目光交织在了一起，而那一瞬间我脑内只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干掉他。 “放开我！你如果还有点自尊的话就别用结界！” 我和戈洛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手的，如果他再晚上一秒钟，那我可能已经因自爆而变成散发着光芒的灰尘了。 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相信戈洛伊会有所悔悟，对自己一直以来那愚蠢的行为有些反省。一直在戈洛伊身边的那两个小魅魔最近也会拉斯特探望自己的家人去了，再加上阿迦蒂娜的事情，戈洛伊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宣泄他那过剩的欲望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戈洛伊今天早晨的那种行为才会显得更加不可原谅，这个**上脑的魔王真是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和戈洛伊来到书房后，我还是有些不想理他，如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的话，也会让我觉得好像对戈洛伊有些纵容，作为天使的尊严就会有所损失。 “不过我是真的觉得莉帕缇娅你越来越有雌性的味道了，就包括今天早晨，你打了我一巴掌而不是给我一拳，就说明你身体也在朝着雌性的发现发展完善。” 戈洛伊的话我已经不再想去为之生气了，那张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背对着戈洛伊，我带着有些不高兴的语气问道：“所以，你今天早上来找我有什么事。” “啊……是关于阿迦蒂娜的。”戈洛伊拖了个长音，语气中尽显为难。 “她又怎么了，这几天那个德米贝娅好像一直在找些什么东西。”我转过了身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戈洛伊神色有些无奈，那嬉皮笑脸的态度也从脸上消失了，他双手掐着腰。“昨天阿迦蒂娜出去了，我派了两个人跟踪她，结果刚出魔王宫，阿迦蒂娜就把那两个眼线给杀了。” 虽然我知道阿迦蒂娜心狠手辣，在某些方面也完全不把戈洛伊放在眼中，但在魔王的眼皮下杀人，这已经不算是挑衅了，而是一种宣告，表明无论阿迦蒂娜的目的是什么，她一定会成功，而自己的哥哥对自己也会无可奈何。 但我却不知道哪来的“好心情”，抱臂对戈洛伊调侃道：“真是个好妹妹呢，跟你可真像啊，有这样彰显路西法家族之风的妹妹，你这个哥哥也很骄傲吧。” “别讽刺我了……”戈洛伊一只手捂着低下的脑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想到阿迦蒂娜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是想要你吗，那你和她结婚就好了。” “别胡说了！”戈洛伊突然来了精神，大声喊道。“我才不要和自己的妹妹结婚呢！和阿迦蒂娜结婚的话……我的整个生命都会失去意义的！” “是啊，要是和阿迦蒂娜那种和你一样占有欲旺盛的恶魔结婚的话，你以后的确无法享受那些肮脏下流的乐趣了。”我耸了耸肩说道。“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我会被她当做傀儡的……到时候我会被阿迦蒂娜穿上精致的衣服，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只剩下满足阿迦蒂娜的欲望了，那种无意义的生活……” 戈洛伊那种绝望痛苦的表情，仿佛自己是被恶魔困扰的那个人一样，他的瞳孔中看不见一丝对未来的向往，好像阿迦蒂娜只要活着，他就绝对没有安宁。 “那就杀了阿迦蒂娜好了。” “什么？” “既然你这样讨厌自己的妹妹，那就杀了她吧。” 戈洛伊慢慢走到了书桌旁，轻轻砸在了书桌上，低声道：“我下不去手……”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吗。”我对着戈洛伊的背影说道。 “是……你不知道，我和阿迦蒂娜从小关系就不太好，爸爸妈妈只喜欢她，没人在乎我，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阿迦蒂娜只有彼此可以依靠，或者说阿迦蒂娜在我的目标里有很重要的位置，我希望当上魔王后，能让她过得快乐。” 这是什么，戈洛伊对于自己妹妹的那种过分的仁慈，即便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和生命也依旧保持着温柔。 我没有看错，也并没有想错，戈洛伊的确心存一丝善念，如果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那他的行为就应该像阿迦蒂娜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为了自己的利益。 可此刻的戈洛伊，虽然看起来很落魄，被阿迦蒂娜逼到了有些绝望的境地，但却始终念着自己那不知轻重的妹妹。 真是个笨蛋魔王，总是在这种时候让我心软。 我走到了戈洛伊的身旁，站在他的左后侧，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解决的，我也答应你，不考虑伤害阿迦蒂娜。” 戈洛伊把头别到了右侧，像是在避着我一样，他抬手擦了擦眼睛…… 他哭了…… “我们的目的是让普瑞德重新成为你的后盾，成为支持你的力量，而阿迦蒂娜的目的是得到你，让魔王成为自己的东西。” 地狱的态势还真是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戈洛伊的目的还是阿迦蒂娜的目的，都无法忽略其他的领地，尤其是拉斯特。 “唉，有些饿了。”戈洛伊望着窗外说道。“普瑞德的情况现在也很严峻，根据调查，阿迦蒂娜在来之前已经集结了部队，她的目标就是撒旦城，就是我。” “也就是说你的妹妹没有开玩笑，对吧。” “没错。” 虽然情况没有那么乐观，但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阿迦蒂娜她还没有这个胆子来进攻魔王领地，因为和戈洛伊不同，阿迦蒂娜有些太过于忽视其他领地，如果她现在进攻魔王领地，那其他的领地就不说了，光是魅魔一族就足够在普瑞德和魔王两败俱伤时同时征服二者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阿迦蒂娜抢时间，我很自信自己已经把阿迦蒂娜的注意力和仇恨完全吸引过来了，这样，就能暂时让她忽视宏观战略，而集中注意力来对付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有些不安了，我对戈洛伊问道：“不过说起来，阿迦蒂娜现在到底在调查什么呢。” “不管她在调查什么，我敢肯定和你有关系，她对你的敌意是那样的明显。”戈洛伊的表情又有些忧郁了起来。 “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让她恨我，而你在我和她之间选择她，从而拉拢普瑞德。” 戈洛伊转过了身去，抬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这时，他低声道：“如果真要在你和阿迦蒂娜之间做出选择……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第31章.隐瞒事件的真相 阿迦蒂娜在调查什么我我已经非常清楚了。 在戈洛伊找完我的第二天，也就是阿迦蒂娜杀害了戈洛伊眼线后的第二日早晨，阿迦蒂娜找到了我。这一次，她不只是等在走廊上，而是和那个德米贝雅来到了我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有我和她们两个，菲妮塞丽并不在我这，我还是比较庆幸这一点的，起码我不想再让菲妮塞丽受伤了，自从那次被阿迦蒂娜攻击后，菲妮塞丽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阿迦蒂娜和德米贝雅毫无礼节，在踹开了我卧室的门后，径直走了进来，是的，阿迦蒂娜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对我的威胁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 在进入卧室后，阿迦蒂娜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老实说那眼神让我害怕了， “说吧。”昂了一下脑袋，阿迦蒂娜对我说道。 “说什么。”我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希望她不要发现，在发觉她进门的瞬间，我故意后退了几步，拉远了与她的距离。 “遗言啊，还能是什么。” 我问这句话只是出于礼貌，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阿迦蒂娜想听我说的话，只有遗言。 “你是决定在这里杀了我吗。” “在这？”阿迦蒂娜露出了一副被我称为“戈洛伊式”的表情，那是很彻底的恶魔的嘴脸 。“不不，我没有你那么无耻，如果我要杀死一个人，肯定是要光明正大的，别以为正直的就只有你们天使。” 突然，我发现了戈洛伊与阿迦蒂娜的不同之处，兄妹二人对自己的祖先都怀着极其尊敬的心，戈洛伊承认路西法曾作为天使的身份，但阿迦蒂娜从来都只强调路西法恶魔的一面。虽然戈洛伊很爱这个小妹妹，但可惜，她是无法被救赎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跟你谈谈蒙斯坦的事情。” 顺着阿迦蒂娜话音的尾儿，德米贝雅回身关上了卧室的门。 “蒙斯坦的事情，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我心里明镜似的，我突然发觉过来，这个混蛋恶魔的确是要让我死，但却想借着某种光明正大的套路让我死，而不是动私刑。 这样的恶魔就像是捕猎的恶兽，被捕猎的动物心中不能有一丝犹豫和软弱，因为对方会察觉到的，一旦被察觉，只有死路一条。 阿迦蒂娜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她随手把枕头扔在了自己脚下，踩在了上面。 “我想问问，蒙斯坦事件背后的主谋是谁。” “洛卡多尔。”我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是洛卡多尔，哥哥判的人我是不会给他洗白的，那……除了那个老家伙，还有其他人吗。” 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除了洛卡多尔外的另一个人就是米诺迦娅，那个小恶魔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亚于老家伙，但即便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我却没有吐口，这大概就是虚伪的一种吧。 “我甚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米诺迦娅。”接着我的话，阿迦蒂娜说出了那个名字。 真是令人烦躁，我竟然比一个恶魔还要患得患失。 说说我的感受吧，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更重要的是，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可绝不是“戈洛伊式”的自尊心，而是属于天使的那颗自尊心，比起恶魔，我没有那样的狠毒，但稍稍狠下心来对米诺迦娅做出的威胁，如今却成为了别人的武器，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咎为一点。 我比恶魔善良太多了，而善良在地狱是活不下去的。 “米诺迦娅？”事到如今我依然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尽管它欺骗不了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纠结是为什么而虚伪。“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哥哥不想调查是是因为活着的总不能被死了的拖累了，为了蒙斯坦再搭上跟多的人没有必要，而你利用这一点去威胁米诺迦娅……”阿迦蒂娜那种恶俗的笑容，对某些纯洁事物的讽刺，应该叫做“阿迦蒂娜式”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米诺迦娅一个机会，但是很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你想怎么样。” 阿迦蒂娜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了，可我的心却“咯噔”的坐下了，看着她朝着门口走去，我知道，她是想一石二鸟，用这件事情同时收拾我和戈洛伊。 我跟着阿迦蒂娜的后面，她们走在前，我走在后，她们根本不怕我逃跑什么的，或者说她们巴不得我跑，那样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有罪的了。 和阿迦蒂娜来到了餐厅，穿着精致而又无意义服装的戈洛伊，此刻却摆着一副礼貌的姿态等在了那里。这个魔王平时都很懒，但每次来的却有这样早。 但当戈洛伊看见我和阿迦蒂娜同行着来到餐厅的时候，魔王的脸上也是免不了要浮现出些许的诧异的。 进入餐厅后，我和阿迦蒂娜个走向戈洛伊的两侧坐了下来。 场面一度陷入了谁都心知肚明但还是很尴尬的局面，我和阿迦蒂娜目光相接，互不相让，似曾相识的画面，但这一次，戈洛伊可要做出明确的站边了。 女仆把早餐端上来摆在了我和阿迦蒂娜的面前，打开盖子后，又是那熟悉的食物，莫莫。 “早啊，阿迦蒂娜，莉帕缇娅。”戈洛伊面带微笑分别对我和阿迦蒂娜打了招呼。 “早。”我也强逼着自己微笑而温和地对戈洛伊回应道。 看着我和戈洛伊的互动，阿迦蒂娜露出了一丝杀气，她并没有回应戈洛伊，目光都集中在了面前盘子里的莫莫上。 阿迦蒂娜翘起了腿，被丝袜包裹着的两条纤细的腿摩擦着，发出了如魅魔般的声音。阿迦蒂娜前倾着身子，伸手抓起了盘中的一只莫莫。 “阿迦蒂娜，怎么用手啊，用餐具啊。”看见自己的妹妹把食物当成了玩具，戈洛伊立刻摆出了哥哥的姿态阻止道。 阿迦蒂娜一反常态地忽略了因注意到了妹妹不对劲而主动开口的戈洛伊，目光始终集中在手中的莫莫上，那个可怜的小黑球也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被那种白皙的手肆意玩弄着。 “啪！” 随着清脆的响声，阿迦蒂娜捏爆了手中的莫莫，乳白色的汁液溅的到处都是。 “阿迦蒂娜！你在干什么！”戈洛伊慌张地用餐巾擦着自己身上的汁液。 阿迦蒂娜不紧不慢地将脸颊上的乳白色汁液沾到右手的食指上，伸出了舌头，轻轻将指尖和手掌上的乳白色汁液全部舔净，舌头像一条灵活的鱼，在指间轻快地蠕动着，留下了粘稠的唾液。 “哥哥，脸红了呢。”阿迦蒂娜眯着眼睛抬起了头，用那种妩媚的语气对戈洛伊说道。 我被阿迦蒂娜的话惊了一下，接着立刻转过了头，发现戈洛伊瞳孔缩小，呼吸也明显急促了起来，至于脸上红没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阿迦蒂娜早已唤醒了戈洛伊闷在心里的最纯最原始的欲望。 被提醒了的戈洛伊迅速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 “阿迦蒂娜，不要玩食物，快好好吃饭。” “真是可爱呢，哥哥。”阿迦蒂娜放下来翘着的腿，像一个小女孩似的对戈洛伊说道。 而戈洛伊呢，害羞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阿迦蒂娜一眼。 趁着这时候，阿迦蒂娜果不其然地对我露出了獠牙，伴随着阴森森的冷笑，阿迦蒂娜用如此恶毒的外表，用可爱的声音说道：“对了哥哥，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戈洛伊抬起头呆愣地看着自己诱人的妹妹。 “是关于……蒙斯坦的事情。” 一听见蒙斯坦的名字，戈洛伊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他直起了身子，双手撑在健壮的大腿上，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蒙斯坦，你怎么提起他了。 “以前我和蒙斯坦关系也不错，他一直在哥哥身边……现在就这样死了，我也很难受。”这次换成了阿迦蒂娜垂着头，搓着双手，话音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啊，是……”戈洛伊发觉到自己可能有些敏感了，将那种充满敌意的态度稍微收了收。“蒙斯坦，他是老子的好部下……结果让利维坦家族的杂种害死了，还有洛卡多尔那个老混蛋。”戈洛伊呲了呲牙，握紧了的拳头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阿迦蒂娜先对自己的哥哥展示了自己的美色，有展示了自己作为妹妹可爱弱小的一面，最后让戈洛伊表现出了对蒙斯坦之死的不甘和愤怒。如果戈洛伊在听到阿迦蒂娜调查到的真相后，他极有可能做的是下令逮捕我，甚至是当场宰了我，那一刻，我极度后悔不该留下一个把柄，或者早点把米诺迦娅供出来，让戈洛伊撒撒气。 “但，我觉得洛卡多尔不会是一个人做这件事情的吧。” “你说什么？”戈洛伊挑起了右眼眼眉，侧盯着阿迦蒂娜问道。 “我是说，哥哥不觉得蒙斯坦事件的疑点还有很多吗。” “疑点，你是指什么？” 阿迦蒂娜看了看我，引得戈洛伊的目光也聚到了我的身上，那一刻，我体会到了死亡的降临，在死亡中获得死亡是不痛苦的，只会觉得光荣，但在生存中获得死亡，感觉却是那样的令人颤栗。 “哥哥，根据我的调查，给弗伦供粮的富商伊兹瓦与拉斯特的狄帕洛娜私下里有来往，就在蒙斯坦事件发生前，伊兹瓦曾派人带着大批珍宝去拉斯特，而同一时间，该隐家族从各地仓库分调了一匹珍宝，并且以分散的形式流入市场，又以低价在交易日被迅速整批买走。” 我双手搭在腿上，握着膝盖部分的裙子，听着阿迦蒂娜讲出那些并未被公之于众的事实。 “而据我所知，该隐家族本来是该为此事负责的，但却因为某人的关系……” 阿迦蒂娜的话音渐渐散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我痛恨恶魔，但在魔王与领主，两个强大恶魔面前，物质力量上的压迫还是免不了的。 “莉帕缇娅……”戈洛伊用沉闷的声音喊出了那不属于我的名字。 第32章.雌路西法的爆发 “戈洛伊，我……” 当我抬起头，刚想要对戈洛伊解释一下的时候，戈洛伊立马拦下了话茬，他顿了顿手，呼吸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带着一种凶狠的目光，戈洛伊回过身对阿迦蒂娜大吼道：“谁允许你私自调查蒙斯坦事件的！” 阿迦蒂娜的那副嘴脸，既不是“戈洛伊式”的表情也不是“阿迦蒂娜式”的表情，而是一个真正的受到了惊吓的女孩的表情，我和阿迦蒂娜都被戈洛伊的反应震到了，刚才还大大咧咧的魔王一下子就变得狂躁了起来。 “蒙斯坦事件是属于只有魔王可以过问的事件，你私自在我的领地调查，是什么意思！”戈洛伊一拳砸在了桌上，整张长桌就像是纸糊的一样顷刻间碎成了几块。 “我、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阿迦蒂娜！你太放肆了！” 戈洛伊一下子站了起来，阿迦蒂娜坐在凳子上，双眸颤抖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不只是她，我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戈洛伊背着手，转过身背对着阿迦蒂娜说道：“我对你已经很忍让了，阿迦蒂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阿迦蒂娜低着头，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会是这种态度，带着说不清楚的委屈，阿迦蒂娜回道：“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天使……” “不许胡说！她是天堂的代表！” “可是！” “够了！” 被戈洛伊的斥责压了下去的阿迦蒂娜忽然安静了起来，她因愤怒和难过而抖动的身体也稳住了。 也许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太激动了，戈洛伊抿了抿嘴唇，背着手说道：“总之，阿迦蒂娜，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提了，莉帕缇娅她……”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为什么……为什么全是莉帕缇娅！” 阿迦蒂娜起身的瞬间，刚才坐着的椅子和长桌的碎块，不，还有黑曜石地面也都冲到了冲击，裂开了几条细纹，那一瞬间阿迦蒂娜下意识的狂躁精神与魔法结合到了一起，导致戈洛伊布在魔王宫的结界都出现了裂纹。 “去死吧！” “糟了！” 我抬起双手，在半空中张开了防御图阵，可在阿迦蒂娜面前这种防御简直不堪一击，那道狂暴到肉眼可见的魔法穿刺将我的防御图阵死得粉碎，如利箭穿透纸张般，在穿过防御图阵后又刺透了我的身躯。 “咳！” “莉帕缇娅！” 我半跪在地上，随着能将内脏震碎的咳嗽，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作为一个下阶天使，这种攻击可以让我在瞬间死亡，但多亏了戈洛伊的结界提升了我的魔法密度，让刚才的攻击分解了一部分力量，但对我来说仍然是可致命的。 阿迦蒂娜没有停止攻击，她双手手掌反方向叠在一起，接着双臂甩开，带出了一排旋转着五芒星的法阵，整个魔王宫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抖动，但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碎裂。 我并不是很了解阿迦蒂娜究竟在进行什么样的魔法，那种招式像是大规模攻击列阵，绝不是我可以挡住的。 我咬着牙，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咳嗽一下，那会让我脆弱的内脏震碎的，我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用尽力气抬起了头。 当我的视线稍微恢复一点时，看见是德米贝雅的刀锋，刀刃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突然间，一个黑影冒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那黑影与刀刃的接触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清那影子，而当我能稍微认出一些这身影的时候，那身影却先开口了。 “小姐！您先躲起来！” “菲妮……塞丽……” 那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和从裙下伸出来的黑色箭形尾巴，我明明让菲妮塞丽好好休息，为什么她又要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身上还带着没好的伤，菲妮塞丽再一次将自己置于在了危险的境地之中。 菲妮塞丽的尾巴像鞭子一样挥舞着，不断地与德米贝雅的刀锋碰撞在一起，二人的攻击与格挡全部都混在了一起，无法分清究竟是谁的回合。 不过比起菲妮塞丽，德米贝雅似乎要更胜一筹，她将握刀的手从又换到了左，干脆利落地横在了自己前面。 菲妮塞丽明白德米贝雅是要为接下去更强的攻击做准备，她解开了自己头绳，将束在一起的头发甩开，笔直地站在我的前面，双臂张开，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字架一样。 二人的实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决定胜负的关键就是魔法，魔法的核心就是用精神改变物质，而魔法被应用在战斗中时，谁的精神力跟那个强大谁就是胜者。 德米贝雅右手握住了刀身，从刀身底端一直滑向刀尖，即便是恶魔，那血液也是炙热的，当覆盖着灵魂的肌肤被划破时，德米贝雅的脸上没有一点因疼痛而显现的表情。那血液是近乎黑色的深红，德米贝雅右手划过的地方全部被那深红所遮盖，几滴血液顺着刀刃处的凹槽部分滴在了地面上。 整个刀身全部被鲜血所包裹，德米贝雅紧握着刀柄甩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一滴血液被甩掉，那些深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有生命似的一样紧紧吸附在刀身上。 德米贝雅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来巩固自己与武器的链接，这样一来，德米贝雅整体的力量都将得到提升，魔法附加后的德米贝雅不再有武器和使用者的分别。 菲妮塞丽并没有变得慌张，而是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她的尾巴像一条毒蛇一般慢慢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黑色的尾巴不断地从菲妮塞丽的裙底下冒出来，就像是有无限长一样。菲妮塞丽的身躯几乎被那尾巴缠满了，紧接着，菲妮塞丽双手手掌向上，黑色的尾巴立刻朝上面蹿了过去。 借助着尾巴的力量菲妮塞丽腾到了半空中，刚才缠在菲妮塞丽身上的尾巴与菲妮塞丽脱离开来，完全与菲妮塞丽分开了，尾巴的环形部分紧紧拉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螺旋形的长柄，整条尾巴成为了一支长枪…… 这种魔法并不少见，用自己身体的某部分作为武器来进行战斗……例如天使翅膀上的羽毛，恶魔的角。被武器化的躯干或器官因为其原本的属性，会与使用者非常的贴合，也能大幅度提高使用者的战斗能力。 抓住了自己尾巴变的长枪的菲妮塞丽双手握紧了枪柄，俯身朝着德米贝雅刺去。 而戈洛伊那边，因为看见自己的哥哥为了天使而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后，阿迦蒂娜彻底失去了理智，以其为中心，一道淡紫色的光圈扩散开，阿迦蒂娜悬浮在了半空中，一对巨大的黑羽翅膀穿透了阿迦蒂娜的背部在半空中张开。 阿迦蒂娜抬起手，一道中心为三角的图阵随之显现，她从那虚无空间中抽出了一把刻有路西法标志的黑色长剑，上面缠绕着荆棘，泛着红光，而阿迦蒂娜双手握住剑柄立在眼前。 “阿迦蒂娜！住手！” 戈洛伊也张开了翅膀准备起身阻止阿迦蒂娜。 “唔！” 但是，他的行动受到了阻止，正在与菲妮塞丽交战的德米贝雅看见戈洛伊准备拦下自己主人的时候，她也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红色的刀刃与菲妮塞丽黑色的长枪不断在空气中划出光影，本来不分胜负的二人，在德米贝雅看到自己主人即将有危险时，局面被打破了。 魔法就是精神的碰撞，那一刻，德米贝雅的精神远超菲妮塞丽，那把被鲜血遮盖着的刀突然泛起了与阿迦蒂娜手中的剑一样的红光，躲过了菲妮塞丽的一刺后，德米贝雅侧转劈向了菲妮塞丽的背部，菲妮塞丽极力反身阻挡，但在枪柄接触到刀刃的那一刻，菲妮塞丽手中的枪被打回了原型，即便只有一秒钟，但这对德米贝雅来说已经足够了，顺着刚才的力反手握住刀柄，德米贝雅砍在了菲妮塞丽的肩膀上，并一脚将对方踹开。 菲妮塞丽在被踹出去后刚刚停稳，便用力将手中的长枪掷向了德米贝雅，黑色的长枪顺着德米贝雅的腿擦了过去。 尽管如此，德米贝雅仍然强迫自己保持着平衡，找到了战斗空隙的德米贝雅转身看向了戈洛伊，以自己的剑为媒介，德米贝雅在戈洛伊上方制成了一个巨大的力场，束缚住了戈洛伊的行动。 就像是一面无形的墙从上方压下来了一样，重重地压在了戈洛伊的肩膀和翅膀上，那平时看起来很宽阔的肩膀，此刻……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可那只是错觉，魔王毕竟是魔王，德米贝雅的攻击并没有给戈洛伊带来太多的困扰。 “啊！”戈洛伊 双手向上反推去，将比力场更强的魔法注入了进去，几秒钟后那力场便被打的粉碎，由于魔法附加的反噬，刚才的攻击叠加反馈到了德米贝雅的身上，平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德米贝雅，那一刹那间，她的哀鸣响彻整个魔王宫。 可也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差，阿迦蒂娜的攻击准备完毕了，两边的翅膀和中间的剑形成了三点一线的独立结界，将阿迦蒂娜的力量全部积攒在了结界中，而当结界消失的那一刻，积攒的那股强大的力量会从精神转变为物质，粉碎一切。 当阿迦蒂娜打开结界，释放出积攒着的力量的那一刻，戈洛伊双腿一蹬，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而他则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内飞到了阿迦蒂娜的面前，扑在了阿迦蒂娜的身上。 两股有着相同源泉却互相反斥的巨大力量在魔王宫和撒旦城上空画出了一道美丽的火光，那一声巨响后，墙壁和玻璃还有一切装饰都被震得粉碎大地在摇晃着，精美雕刻的壁画和浮雕也都成了粉末，化成了灰烬。 “啊！” 戈洛伊像一个火球一样燃烧了起来，或者说……那深紫色的火光从他的体内冒了出来，掠过了一切正在毁灭的东西，就像是水面的涟漪扩散着。 当那紫光掠过时，停留在我体内的那股疼痛感消失了，那像万箭穿心的剧痛就像压根没有存在过一样，或许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发生在我面前的画面，魔王宫已经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的了，一切东西都碎成了小块，尘埃和碎片漂浮着在空中，阿迦蒂娜和戈洛伊倒在了地上。 我很惊讶戈洛伊会对我保护到这种程度，兄妹之间的战斗，路西法之间的战斗，两个地狱中实力数一数二的恶魔的战斗，恐怕其他的领主也都感知到了这股绽放于撒旦城上空的魔花了吧。 戈洛伊布下的用于防御大规模攻击的结界，却忘记了把自己的妹妹也包含在其中，由于路西法的血统，结界对阿迦蒂娜并不起作用，反而让阿迦蒂娜获得了更多的源力量支持。 更让我惊讶的是，戈洛伊并没有完全制止住阿迦蒂娜的攻击，在他扑向阿迦蒂娜的时候，还是有一部分被击碎了的力量碎片袭了过来。 “菲……” 那个挡在我面前，将我搂在怀中的恶魔，那个与德米贝雅差不多，平时也总是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魅魔，那个为了我得罪了许多人的女仆，那个……菲妮塞丽。 我慌了，看着菲妮塞丽女仆装腹部的部分，那被红色染透了的部分，我慌了，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我…… “菲妮塞丽！菲妮塞丽！” 我双手慌乱地在菲妮塞丽的身上摸着，想要用治愈魔法，但由于四周的干扰太强烈，我现在连最基本的魔法阵都画不出来。 菲妮塞丽像是被定住了，四周的一切都像是被定住了，又环视了一圈后我才发觉到，时间被暂停了。 我跪坐在地上，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抚摸着菲妮塞丽的脸，那是我的血，菲妮塞丽那淡蓝色的长发和瞳孔应该是此时这里最纯洁的事物了，如天空，如海面，无论怎么样，那都是纯洁的颜色，细腻的肌肤冷的刺骨，我失去了理智，双臂环住了菲妮塞丽的脖子，将她搂在了怀中。 我紧紧抱着可怜的小家伙，看着那边的戈洛伊。时间魔法是非常困难的，这在是更深层次上涉及到造物主力量的魔法，我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能用时间魔法，要控制时间需要极其强大坚定的精神意志，那种精神力量需要精确到对每一秒，每一秒的亿分之一的掌控，每一秒的无限分之一的掌控。 戈洛伊消耗着大量的精力，他的身体鼓得像个球，涨起来的肌肉撑破了衣服，他吃力动了动脑袋，用余光瞄着我。那眼神看着像个怪物，眼睛变成了黑色，瞳孔变成了红色，眼睛四周爆裂着青筋。 我搂着菲妮塞丽，坐在地上，对这一切感到无力。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阿迦蒂娜想要借戈洛伊除掉我，但戈洛伊却为了我而和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真是本末倒置了……这个蠢货，他就应该趁势把我关起来！最好再施加一些肉体刑法来折磨我，让阿迦蒂娜高兴一些，这样，受苦的就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不会有事，戈洛伊也会和阿迦蒂娜搞好关系，菲妮塞丽……更不会受伤。 这时，我回想起了戈洛伊之前的话。 “如果真要在你和阿迦蒂娜之间做出选择……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个混蛋魔王，究竟想要干什么，这样一来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真是不知道……这样的笨蛋是怎么样当上魔王的…… 我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时间开始移动了，那种疼痛感再一次渐渐燃烧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抱着菲妮塞丽昏了过去…… 第33章.对魔王的责任 自从戈洛伊当上了魔王后，魔王宫遭到了近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破坏，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领主单枪匹马在魔王宫里与魔王战斗这样的事情。 恐怕 ，魔王宫遭到破坏，戈洛伊和阿迦蒂娜战斗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地狱，甚至是天堂都有可能得到这个消息。 这全都要怪罪于戈洛伊的任性，阿迦蒂娜对我的仇恨可以说在那一刻到达了极点，如果戈洛伊处置我，便可以立刻得到阿迦蒂娜的支持，之后再用同样的招式，以其他领主的威胁为借口而放了我，如此一来阿迦蒂娜知道了戈洛伊是碍于其他领主才没有处置我，这样错就不在戈洛伊身上了。 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虽然我心里多少有些高兴，魔王为了我而和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但这样有失大局观的行为，我实在是很难想象戈洛伊会这样没有理智。 战斗结束后，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十天，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仍然散发着阵阵疼痛。 “唔……” 我的意识渐渐恢复，睁开眼睛后，视线虽然仍是模糊的，但脑袋还是比较清醒的。 我有种感觉，我似乎昏迷了很久，毕竟正面接下了阿迦蒂娜的一击，对于我一个下阶天使来说，那一击足够让我死亡，能活下来都是一种侥幸。 “好疼……” 我想抬起胳膊，却感到了一阵酸麻，让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试着让视线清楚一点，过了不一会，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 映在我双眸里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戈洛伊的房间，陌生的是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戈洛伊的房间。我似乎是躺在戈洛伊的床上，房间里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我尝试着动了动身子，虽然还有些许疼痛，但并不是那种钻心的疼，只是浮于表面的皮肉伤痛。 “啊……” 我侧着脑袋，看向床边，发现戈洛伊正坐在那里，或者说，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貌似是因为过于疲惫而睡着的，如果他还有一点力气，他都不会趴在这睡着，而是会钻进被窝，躺在我的身边。那样的话，我现在会涨红着脸将他叫醒，然后大骂他几句，再好好地上了他（详见第9章），到时候他会苦笑着挠头，随意敷衍我几句。 看着戈洛伊的睡脸，我回想起了之前在餐厅中，最后一次见到戈洛伊的时候。那时的他简直就是最彻底的恶魔，彻底的怪物，膨胀的肌肉和巨大的黑翼翅膀，那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 或许……那才是戈洛伊的真实模样也说不定。 “好软……”戈洛伊含糊不清地说着奇怪的话。“好软……” “这家伙是在做梦吗。”我看着戈洛伊自言自语道。 好软？ 是在指什么食物吗，因为太过于疲惫而导致饥饿，所以在梦中梦见了食物。 “魔王……吗。” “嗯……” 戈洛伊突然睁开了眼睛，让我下意识紧绷了一下身体。 他睁开眼睛后也是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直起了身子，坐直了后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又咂了咂嘴。 “你……你醒了吗。”我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他问道。 他看着我愣了半秒，嘴角突然咧开了。“哦！你醒了吗！” “刚醒……” “太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更像是在一个人嘟囔。“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虽然还有点疼。” 戈洛伊叉着腿，稍微弓着背说道：“疼也是没办法的，你正面中了阿迦蒂娜的一击，也幸亏你反应快，打开了防御图阵，总比没有好。”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吧，不算很久。” 我们两个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沉默了一会，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也多少有些尴尬，但从我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紧张或是慌乱。 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问道：“你刚才，做梦了吗。” “啊？” “你刚才说梦话了，说什么……好软。” 戈洛伊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去，停在了我的胸口上。 “怎么了吗？”我纳闷地对戈洛伊问道。 “啊……没什么。” “是梦见食物了吗？” 戈洛伊呲着牙晃了晃头说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食物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戈洛伊的对话变成了阶段性的了，一个话题结束后，两个人总是要沉默一会，这也许算是正式对话前的无意义寒暄吧。 “为什么。”在又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后，我再一次率先开口了。“为什么要做那种蠢事。” 戈洛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但这样的严肃中包含着更多的是无奈，他叹了口气，对我回道：“你肯定认为我是个傻瓜吧。” “嗯。” 戈洛伊自嘲地笑了一声，捂着眼睛搓了搓。 “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处置我呢。” “因为我没办法。”戈洛伊脱口答道，但随后他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办法……” “为什么。” 戈洛伊抬起了头，望着墙壁说道：“之前，阿迦蒂娜提起了蒙斯坦事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这个妹妹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的，无论我怎么样妥协，都无法满足她，除非我永远做她的奴隶，随她摆布，真是那样的话，我这个魔王就成了傀儡，与其拖下去，还不如现在摊牌，表明我的态度。” 戈洛伊的话并没有错，如果真的处置了我，就意味着阿迦蒂娜占据了优势，今后在阿迦蒂娜与戈洛伊的关系中，戈洛伊会一直保持着劣势。 “你是觉得，你以后也无法征服她吗。” 计划原来是先对阿迦蒂娜妥协，当取得了一定的实力后，再迫使阿迦蒂娜屈服于戈洛伊。 “阿迦蒂娜不会服从的，她是不甘心服从于任何人的，就像我一样……况且，妥协她的代价太大了，我要失去你，还要处置该隐家族，我做不到，这代价太大了。” 该隐家族……米诺迦娅，阿迦蒂娜已经调查到了真相，不知道戈洛伊是这么想的，是否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如果他想要真相呢，如果他知道了我和米诺迦娅的事情呢，到那时候……他会怎么处置我呢。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担心，戈洛伊无奈地笑着说道：“别担心，不管蒙斯坦事件还有什么未知的真相，我都不会再去调查了。” “戈洛伊……” 他将双手伸进了被子里，握住了我的手。戈洛伊的双手是冰冷的，大概是因为时间魔法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导致他现在非常虚弱。 “对不起。”戈洛伊低着头说道。“我对不起阿迦蒂娜，也对不起米诺迦娅，更对不起你。” 戈洛伊……对我道歉了。 他这句话……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米诺迦娅参与了该隐事件吗。 我不知道戈洛伊对真相究竟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 这一刻，我放下了对戈洛伊的戒心，也许是因为我看见了他的善意，看见了他的仁慈，看见了他对其他人的歉意和从而产生的烦恼。 “阿迦蒂娜呢。”我问道。 提到了这个名字，戈洛伊显得比刚才更苦恼了。 “我……把她关起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必须要给其他领主和你一个交代。” “那你会怎么处置她，杀了她吗？” 戈洛伊没有说话，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在忏悔，更像是在祈祷，他迷茫了，魔王失去了指引，他不知道该对自己妹妹做出什么样的判决。 雄心和自尊在这一刻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让我想起了人类无助时的模样，我从来没想过，十恶不赦的魔王竟然也会有这种姿态，会像个孩子。我很好奇，当天使路西法堕落时，是否也曾后悔过，也曾有过无助的时候。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比魔王要强大的多，因为我的身后有神的指引，有无数的同胞。 可魔王呢，谁又能指引他呢。 “交给我吧。” “什么……”戈洛伊抬起了头，困惑地看着我。 “关于对阿迦蒂娜的处理，交给我吧。” 如果没有人能指引他的话，那这一刻，就让我承担起对魔王的责任吧。 “莉帕缇娅……”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戈洛伊掀开了一点被子，露出一点我的那只手，他俯下头，吻在了上面，低声道：“请你帮帮我吧，天使……” 我是天使，我比恶魔要坚强的多，哪怕我没有那强大的力量，但我有着坚定的信仰，我绝不会屈服于恶魔。如果一个恶魔愿意为了我而承担起责任，那我绝不会输恶魔，我会比恶魔做的更好。 这时，我想起了敢为我而舍弃生命的她，于是我急忙问道：“菲妮塞丽呢，菲妮塞丽怎么样了。” 那沉默再一次降临了，戈洛伊看着我，半天没有回一句话。 “菲妮塞丽呢，她怎么样了。”我仍然焦急地对戈洛伊询问道。 戈洛伊哽咽了一下，然后说道：“菲妮塞丽她……伤的太重了……” 第34章.魅魔的交易 看着躺在床上的菲妮塞丽，我的心里有种难以道清的内疚，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这种内疚，作为天使，我不需要对恶魔有任何责任，即便担起了这种责任，也不应该有内疚感，因为我知道，对恶魔的仁慈是对天使的犯罪。 可在我心里，恶魔一直是十恶不赦的，对这样的恶魔我自然不会仁慈。可如果是像菲妮塞丽这样的恶魔呢，她愿意为我舍弃自己的性命…… 在得知菲妮塞丽身受重伤，处在死亡边缘的时候，我不顾自身的疼痛离开了舒适的床，来到了菲妮塞丽的房间。 此时的菲妮塞丽的面容非常平静，就像她平时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非常的虚弱。 戈洛伊已经用结界将菲妮塞丽与外界隔离开了，这样菲妮塞丽自身的恢复力就会发挥最大的效用，但…… “菲妮塞丽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和莉帕缇娅你不一样，菲妮塞丽是在无遮无拦的状态下受到了阿迦蒂娜积攒的力量攻击，哪怕只是一个碎片，也足以让她……”戈洛伊站在我的身后，声音非常的沉闷。 “也就是说……菲妮塞丽……会死是吗。”我站在结界外，望着菲妮塞丽说道。 戈洛伊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到他在我身后点了点头。 “菲妮塞丽……” “现在就只能把希望寄予她自身的生命力了，如果菲妮塞丽的灵魂足够坚强的话，就不至于被打散，可如果菲妮塞丽的灵魂有了一丝破绽，或是对生命的绝望，那她的灵魂便会在瞬间被体内阿迦蒂娜的力量碎片撕的粉碎。” 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菲妮塞丽，我握紧了双拳。 菲妮塞丽，你一定要坚持住……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我绝不会再让蒙斯坦的事件在我身边重演，我已经受够了恶魔的恶毒，如果要让我尝受这种痛苦的话，那我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戈洛伊，现在你还敢让我来接手对阿迦蒂娜的处置吗。”我头也没回地对身后的戈洛伊问道。 “敢。”戈洛伊没有犹豫便立刻答道。“你是天使，不是恶魔。” “嗯。”我点了点头。“那你能先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和菲妮塞丽待一会。” 戈洛伊没有回应，过了一会，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和关门的声音。 我很感谢戈洛伊对我的信任，不知道怎么的，他现在在我眼里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并没有恶魔那种可憎的感觉。 我走到了菲妮塞丽的梳妆台前，菲妮塞丽平时佩戴的饰品都放在那里，她是个打扮很简洁的女孩，就像天使，她好多次向我诉说过对天堂的向往，在她身上看不到恶魔那种无用的奢侈和嫉妒。 桌子上只放着一些简单的饰品，也包括那个联系狄帕洛娜的项链。 我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起了那个项链，然后放在了地上，轻轻按了一下项链上的钻石，不一会便与狄帕洛娜建立起了图像链接。 出现在我眼前的狄帕洛娜穿着黑色的束胸和细长的内裤，就像菲妮塞丽的那种，她气喘吁吁的，身上还沾着不少的汗珠，坐在床边对我说道：“好久不见，天使大人。” “嗯，好久不见，你……”看着她这副奇怪的模样，我有些忍不住好奇而做出了表情。 “啊，没什么，就是刚刚做完。” “做完……什么？”我皱着眉头回问道。 狄帕洛娜轻笑了一声，翘起腿来说道：“天使大人还真是纯洁呢，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这家伙根本什么都没说吧。 “所以，天使大人找我做什么？” “你没有提戈洛伊，想必……发生在魔王宫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狄帕洛娜将散乱的长发撩到了肩后，抬起一只手说道：“当然了，不只是我，其他领主想必也都知道了吧，戈洛伊那个家伙就是太宠着自己的小妹了，要是早点除掉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看样子狄帕洛娜和阿迦蒂娜的关系也非常的不好呢，不过之前对她的询问，狄帕洛娜并没有透露太多阿迦蒂娜的信息，是故意对我隐瞒吗…… “狄帕洛娜你和阿迦蒂娜很熟吧。” “姑且算是认识吧，那个乳臭未乾的小丫头很讨厌我呢。” 我并没有追问关于上次为什么隐瞒信息的事情，而是继续对狄帕洛娜问道：“那想必你现在也很清楚戈洛伊的处境吧。” “算是吧，那家伙是不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的妹妹了？” “嗯。” 突然，上次那条巨蟒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缠着狄帕洛娜的腿向上蠕动着，很快就盘在了狄帕洛娜的脖子上。 “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被戈洛伊关起来了……” “那德米贝雅呢？” “你还认识德米贝雅吗？” “当然了。”狄帕洛娜一边玩弄着蟒蛇一边说道。“那个孩子好歹也是魅魔，我当然认识了。” 我其实一直很费解，为什么拉斯特如此庞大的势力，还有这么多魅魔到别的家族领地当仆人和随从。 但这现在不是主要的问题。 我搓着手，望着地下说道：“狄帕洛娜……关于菲妮塞丽……” “关于菲妮塞丽，我打算出兵了。” “什么？”我猛地抬起头问道。 “当然了吧，路西法家族内部的争斗导致我魅魔族的人负伤，这可是我不能忍的，这次我讨伐戈洛伊，可不是讨伐魔王哟，而是讨伐路西法家族。” 狄帕洛娜已经知道菲妮塞丽受伤的事情了吗……她的情报也太厉害了点吧，并且依旧打算出兵征讨戈洛伊，还不把戈洛伊当成魔王看，而是当做路西法…… 看来狄帕洛娜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一直在寻找时机，这点我和戈洛伊都很清楚，一旦戈洛伊和其他领主起了争斗，狄帕洛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我不能让她的计划就这样实行。 “狄帕洛娜，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都可以哟。”狄帕洛娜的目光从蟒蛇移到了我的身上，轻轻舔了舔嘴唇。“即便天使大人想要我的身体，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献给天使大人哟。” “不……那个……我是说……” “害羞了呢。” 这些恶魔怎么全都一个样！狄帕洛娜也是，和戈洛伊一样不正经！ “请认真一点。”我闭着眼睛，不满地抱怨道。 “啊拉，生气了呢。”狄帕洛娜深吸了一口气。“好啦，说吧，天使大人的事情。” “狄帕洛娜。”我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她那毒蛇般的眼瞳，脑内泛起的是伊甸园对于蛇的恐惧，但我不能在这里退缩。“我想让你出兵普瑞德。” “理由呢？” “想解除阿迦蒂娜对戈洛伊的威胁。” “但，如此一来的话，戈洛伊不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吗？” 狄帕洛娜的每一句回答都像是没有经过思考的，都是接着我的话尾脱口而出。 “只需要引开普瑞德的兵力，让阿迦蒂娜不得不将对戈洛伊的兵力调开去防御你的进攻，你并不需要完全将实力消耗着与阿迦蒂娜的战斗上。”头侧过头用余光瞄着床上的菲妮塞丽。“而且，我会想办法将阿迦蒂娜的动向告诉你，让你占据上风，你会有机会干掉阿迦蒂娜的。” 狄帕洛娜撑着侧脸说道：“其实呀，我更想把那个小家伙抓起来，拴上链子，让这个路西法家族的小丫头成为我的宠物。”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你尽管可以这样做。” “可我有什么好处，我进攻普瑞德只是个假象，普瑞德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接着说道：“这是个交易。” “交易什么呢？” “你帮助我和戈洛伊对付阿迦蒂娜，而我会让戈洛伊……对你侵略格罗特尼一事视而不见，不会再阻止你对格罗特尼的侵略。” 狄帕洛娜终于沉默了，没有再接着我的话尾回答，她似乎有些惊讶我会做出这种提议，用一个领地来换取戈洛伊对阿迦蒂娜的优势，也许她更没想到，天使会做出这种以出卖他人性命和自由为基础的交易。 最终，毒蛇还是露出了獠牙。 “可以哟，我接受这个交易，我出兵普瑞德，迫使阿迦蒂娜调防，而天使大人你和戈洛伊不得干涉我入侵格罗特尼。” 可以看得出来，狄帕洛娜依旧惦记着对格罗特尼的入侵，不如说她对戈洛伊的敌意，包括现在瞅准时机让进攻魔王领地来戈洛伊难堪，都是在向戈洛伊示威，来报复戈洛伊对她侵略格罗特尼的妨碍。 “很高兴再次与您合作，天使大人，我们两个挺有默契的不是吗。”狄帕洛娜的笑容非常纯真，纯真到令人胆怯，那是魅魔的笑容，藏在那笑容后面的是能带来死亡的毒牙。 “那就拜托你了。”我没有对狄帕洛娜的调侃做出回应，只是单纯的寒暄，说完便断掉了影像。 接下去，就是对阿迦蒂娜那边要做的准备了，要想办法让她回到普瑞德，而且，还要确保狄帕洛娜不会耍诈。 我一定……要让戈洛伊征服普瑞德。 第35章.宽恕的心 我并没有立刻将我与狄帕洛娜做的交易告诉戈洛伊，他现在的烦心事够多了，不需要再去为这件事情烦恼，况且要是他知道了我与狄帕洛娜私下联系，估计又会暴躁起来的。 和狄帕洛娜做完交易后，我一直陪在菲妮塞丽身边，看着为我而受伤的这个小魅魔，我心里那悲痛的光景模糊到难以描述，天使对恶魔心生怜悯什么的，光是凭借着这一点就足够给我定下叛神罪的了。 但是神就是如此造了我们，让我们充满了仁慈与怜悯，这种仁慈与怜悯是对圣洁事物的回应，而并非泛滥的同情。 直到晚餐时间，我离开了菲妮塞丽的卧室，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因为餐厅的损毁，现在暂时无法使用。可当我来到戈洛伊的书房后，发现他并不在这里，接着我又去了他的卧室，然后是图书馆，可转遍了魔王宫也没有发现戈洛伊的身影。 “这家伙哪去了……”我纳闷地抱怨道。 我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戈洛伊，想着他能去的地方，在这种苦恼的时候，他最能去哪呢，如果没在我身边，那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 “牢狱……吗。” 我停住了脚步，站在走廊中低头想着。 虽然戈洛伊本人是放心我，但他作为阿迦蒂娜哥哥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菲妮塞丽因为她变成了那样，而我又差点遭受危机，作为哥哥的戈洛伊不可能完全放心让我去处置阿迦蒂娜吧。 而这种时候，在恶魔牢狱那种地方，阿迦蒂娜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哥哥。戈洛伊会去牢狱，回到阿迦蒂娜面前，甚至可能会跪在她面前道歉，作为哥哥忏悔自己的无能，请求妹妹原谅自己。 而阿迦蒂娜呢，面对戈洛伊的悲伤，一定会选择原谅，她太爱她的哥哥了，爱到妄图在毁灭中得到哥哥的感情，最后，戈洛伊可能会哭的像个孩子，扑在阿迦蒂娜的怀里，阿迦蒂娜得到了满足，对我的恨意也到达了顶点。 如果真能这样的话，那原本的计划还算是完成了，让阿迦蒂娜恨我而拉近与戈洛伊之间的关系。 但我想，戈洛伊真去了牢狱的话，并不是为计划而去的，而是作为哥哥，他真的对阿迦蒂娜感到了歉意和内疚。 我叹了口气，迈着步子离开了主殿，回到了高塔的卧室中，接下去要做的就是让阿迦蒂娜回到普瑞德，紧接着狄帕洛娜攻打普瑞德。 回到卧室后，我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思考着。 戈洛伊把处置阿迦蒂娜的权利交给我，也是因为阿迦蒂娜对我产生了威胁，如果不让我介入审判的话，其他领主可能会借题发挥，来让戈洛伊难堪，如果对自己的同族戈洛伊都能如此的话，那地狱的风气就算是改变了，谁也不能依靠空洞虚伪的“道德”来为难戈洛伊了。 可现在我也不好办了，我该如何释放阿迦蒂娜，如果光明正大释放的话，其他领主也会不服气，甚至会说我和戈洛伊勾结，从而再起战火。 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貌似又没有其他的选择了。真要处置的话，判阿迦蒂娜死刑都是应该的，可有什么办法能判她无罪，然后放了她呢…… 就在这时，窗边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我下意识抬起了头，发现窗户被打开了。 而打开窗户的，就是站在那里，表情极其严肃的小吸血鬼，米诺迦娅。 米诺迦娅……她怎么来了，自从蒙斯坦事件结束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按照约定过的事情，我也没有难为她，可她今天…… 米诺迦娅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欢快的笑容了，她见我只是这种冷淡和带着仇恨的表情，但今天的米诺迦娅，脸上还多了些东西，她的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了。 “你……怎么来了。”我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米诺迦娅走到了我的面前，抬着头说道：“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对你做什么的。” 我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目不转睛地盯着米诺迦娅，她的表情依然是那样坚定，看样子蒙斯坦事件没有击垮米诺迦娅，反而是令她更成熟了。 “亲爱的呢。”米诺迦娅仍然在用这种称呼叫着戈洛伊。 “你没有找他，就来找我了吗。” “找了，可他不在魔王宫里。” “他出去了。”我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所以说你不用紧张，我来不是伤害你的。”米诺迦娅也走到了桌子旁，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米诺迦娅的到来让我心里的不安加剧了，因为阿迦蒂娜试图用蒙斯坦事件击垮我，她也接触牵扯到了该隐家族，牵扯到了米诺迦娅。而米诺迦娅在这个时候来，不会只是巧合吧，一定与阿迦蒂娜的事情有关。 “那就说吧，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米诺迦娅摇摆着双腿，目视前方说道：“我希望你能放了阿迦蒂娜。” “什么？”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听清楚，有些诧异地问道。 米诺迦娅一只胳膊搭在了桌子上，侧着头对我说道：“所以说，我知道亲爱的把审判权利交给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了阿迦蒂娜。” 这下子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无论如何，米诺迦娅也不会替阿迦蒂娜求情吧，二人之间应该是完全没有什么交集的，况且阿迦蒂娜试图将该隐家族牵扯蒙斯坦事件一事告发给戈洛伊，米诺迦娅应该是恨死她了才对，应该想让她死，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参与蒙斯坦事件的真相了。 可现在……她为什么……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为什么你要替阿迦蒂娜求情。”我试探着追问道。 “我恨阿迦蒂娜。”米诺迦娅回答道。“但是我爱戈洛伊。” 米诺迦娅游移了一会，她垂着脑袋，摆弄着双手，心里头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她对戈洛伊的感情，这让她难过，她也许知道，自己和戈洛伊没有什么机会了，但她仍然对我说道：“我爱戈洛伊，我不希望他难过……我知道他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如果阿迦蒂娜死了的话……他也会难受的吧。” 我没想到米诺迦娅对戈洛伊的感情深到了这种地步，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和戈洛伊在一起…… “我不想再让亲爱的哭了……”米诺迦娅小声说道。“蒙斯坦死的时候……他趴在我怀里哭过，哭的很厉害，让我很难受，所以……我不想再让亲爱的难过了。” “米诺迦娅……” “所以……”米诺迦娅的眼角几乎快要渗出泪水了，她用力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向了我。“我希望你能放过阿迦蒂娜，就像你放了我一样。” 我不甘心，我非常的不甘心，难道我的仁慈要比恶魔的仁慈还要微不足道吗，痛恨着阿迦蒂娜和我的米诺迦娅，竟然会为了戈洛伊来向我求情，她是一个有自尊心的恶魔，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想杀了我，可这样的米诺迦娅，竟然带着一份超脱于恶魔的仁慈，抛弃了自尊，屈服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甘心……但是我很敬佩米诺迦娅……更感谢造物主的伟大，该隐家族仍保留着人类那一份宽恕的心。 “你能放了阿迦蒂娜吗，为了亲爱……不，为了戈洛伊。”她双眉皱着，悲伤地对我说道。 “抱歉，米诺迦娅，我无法宽恕阿迦蒂娜。”我摇了摇头说道。 米诺迦娅没有激动地挑起来，她沉默着，再次低下了头，抬起手捂住了自己脸上的眼罩。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救出阿迦蒂娜。” “什么？”米诺迦娅没有反应过来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受主的恩赐，我总是能受到眷顾。 如果阿迦蒂娜不是被我判无罪，而是被人劫走的话，那这份罪名就无法归咎于我和戈洛伊，其他领主也没有办法拿这个说事了。 “我会想办法把卫兵撤开，你带着一些人，装作是普瑞德的恶魔来就阿迦蒂娜，把她从牢里救出来，送出撒旦城，我会对此事保持沉默。” 米诺迦娅和刚才的我一样，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着惊讶的她，我接着说道：“别误会，我仍然没有宽恕阿迦蒂娜，只是，我宽恕了你，所以才给你一次机会的，如果你真的想救出她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天使是不撒谎的。” 我和米诺迦娅同时站了起来。 “那……什么时候。” “后天，后天一早你就可以带人来劫走阿迦蒂娜。” 米诺迦娅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能理解我。”说完，米诺迦娅转身走向了窗边。 “米诺迦娅。”在她走到窗边的时候，我喊住了她。 “还有事吗。”米诺迦娅转过身问道。 我走到了衣柜旁，从摆放着的衣服后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折叠的羊皮纸。 “那是……”米诺迦娅眯着眼睛看着我手中的羊皮纸。 “这是洛卡多尔的口供，也就是该隐家族参与了蒙斯坦事件的证据，更是我威胁你的手段。”我拿着羊皮纸走到了米诺迦娅面前。“给你吧。” 米诺迦娅接过了羊皮纸，看着我愣了一愣。 “你……”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已经宽恕你了，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米诺迦娅默默地看着手中紧握着的那张羊皮纸。 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我的眼睛，她低着脑袋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转身，跃出了窗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第36章.牢房中的傲慢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或者说是绝望，无论是哪个词，所表达的心情都只有一种。我应该这样说，单纯的某一个词已经无法表达我心中的那种感情了，我只能说，那感情是最负面的，最恶的，最痛苦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得到如此的结果，失望和不安，憎恨与痛心疾首纠缠在了一起，仿佛要将我一直以来坚强的心击得粉碎。 我后悔，我后悔自己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如果我有足够的自制力的话，我应该忍过那一瞬间，等晚餐结束后再找机会杀死那个**天使，如此一来，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我的哥哥，我最爱的哥哥，哥哥曾经为了我杀死了父亲，还为我杀死了表哥，那样的哥哥为了我连同族的人都能杀掉，可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与恶魔对立的种族的人……与我反目成仇呢。 昨天哥哥来了，哥哥非常的伤心，也非常的内疚，他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并不恨哥哥，因为他并没有杀了我，说明哥哥也不恨我，但身为魔王，又不得不将我关起来，也就是说，抛开普瑞德领主和魔王的身份，我和哥哥只提两性间的关系的话，我们彼此是相爱的。 我支持着哥哥，支持着他杀了表哥当上了领主，又支持着他当上了魔王…… “大小姐……”德米贝雅跪在我的身旁，担心地看着我。 “我一定要杀了她，那个**。” 要是没有她，哥哥就不会这样对我了，都是那个**的错……她分裂了我和哥哥的关系。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逃走的。” “逃？”我凶恶的瞪着眼睛看着德米贝雅。“你说我要逃？” “大小姐，现在还是逃走比较好，即便您要报仇……也要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会逃走，因为我并未被这一状况所困住，若是指物质上的牢笼，我可以很松地就逃出去，这种监狱并不是用来关押如伟大路西法的后裔的地方，我可以随时打破这里离开。 但如果是指精神上的。 我不能走，因为这是哥哥的意愿，既然哥哥想让我待在这里，那我就要待在这里。我总是非常听，并且愿意服从哥哥的话，可这一生中，唯独那个**天使，我无法遵从哥哥的话去无视她，因为我很清楚她在毁灭哥哥，如果现在不杀了她，不只是哥哥，整个地狱都会危险的。 “德米贝雅，你害怕吗。”我靠在阴暗潮湿的墙边，闭着眼睛对身旁的德米贝雅问道。 “不怕。” “那对你来说，有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物呢。” “对我来说，大小姐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真是抱歉我亲爱的德米贝雅，因为对我来说，你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可以为了我的目的，为了哥哥，随时让你去牺牲。 那哥哥是否也是这样呢。 因为那个天使，我对哥哥来说不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而是可以因为那个天使而牺牲掉的人。 说不定……这就是路西法家族的天性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接受毁灭的结果，如果不能得到哥哥的爱，也不再被哥哥视为最珍贵的事物，更无力挽回这种局面。 死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呢。”我弯着腿，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低声说道。 “大小姐，今天好像有点奇怪。”身旁的德米贝雅没有接着我的话，而是又起了个话题。 “什么。”我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也更没心情去注意周遭的变化。 “今天……看守我们的卫兵都不见了，而且也没有人巡逻。” “这种事情无所谓了。”说着，我叹了口气。 德米贝雅轻轻推了推我的身子，我睁开眼睛，无力地侧着头看着她。 “大小姐，您说，会不会是陛下故意撤走了卫兵，好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怎么可能，如果哥哥想让我逃跑的话，一定会留下卫兵，让我杀死卫兵再逃，这样才更真实。” “说的也是……”德米贝雅失望地低下了头。 她不是为自己失望，而是为我失望，我遇到德米贝雅时她只是个临于濒死边缘，没人在乎的小魅魔罢了，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若是放在现在的话，一个倒在路边，穿着破烂衣服，浑身是伤的魅魔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以前的我，还有些怜悯之心吗。 看来现在的我是没有这种感情了呢。 “德米贝雅，我允许你离开，放弃我离开这里。”像是放下来心中的纠结一样，把头仰靠在了强势。 “不。”德米贝雅强势地回道。“我不可能留下大小姐自己离开了。” “说的也是呢……” 如果德米贝雅真的离开了，说不定会满足我那颗傲慢的心，让我稍微好受点。 “大小姐，您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德米贝雅，别琢磨了，安心休息吧。” “不，大小姐……外面好像真的是有什么声音……” 我睁开了眼睛，也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果然，正如德米贝雅所说，耳边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是从走廊外面传进来的。 “可能是卫兵吧。” “不像，过于吵杂，不像是卫兵。” 我和德米贝雅同时望向了门口，那声音越来越近，不管那是谁，可以肯定是来找我们的。可我坚信这里没德米贝雅什么事，我把她当成狗，别人也把她当成狗，连她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狗，我很庆幸我只把她当成了狗，一种工具，而不是别的什么。 那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但随着距离的缩短，脚步声越来越少，最终站在牢房门口的只有一两个人。 钥匙**了锁眼中，因为潮湿的空气，锁芯也早已经被侵蚀的怠惰了起来，钥匙**去后被粗暴地传动了两下，随着清脆利落的一声响，沉重的牢门被推开了。 走廊中的火光映衬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的身影，他们在我看来非常普通，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一样，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不是卫兵，任何一个长着脑子的家伙都会想到，这是来救我的。 “阿迦蒂娜大人，我们是来救您出去的。”杂草之一的家伙说道。 “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是从普瑞德来的。” 德米贝雅提高了警惕，她下意识将一只手缓缓伸向了空荡荡的腰间，试图寻找着一件能将对方劈成两半的利器。 “普瑞德？”德米贝雅怀着疑心问道。“你们到底……” 我伸手拦住了德米贝雅，接着慢慢从墙根下站了起来，拍了拍伸手黏湿的灰尘。 “大小姐……这……” “没事，走吧。” 我没有再怀疑什么，抬起腿走到了那些人的面前，当然是摆出了一副领主的架子，从牢房里出来后望向门口那边，走廊两侧站着的都是来接应我们的人。 这一刻，我又燃起了早已消散殆尽的希望和誓不罢休的杀意。 看着这些人，我嘴角忍不住向上挑了起来。 哥哥，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第36章.不完全的虚荣心 虚荣心并不只是虚荣心，尽管这里包含着无数的虚伪，可它应该还有一点别的什么，根据不同的情况，那些轻浮的人和无意义的事物也都会或多或少的夹杂上一些正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不觉得荣幸，但我仍然要用戈洛伊来举例子，这是一个有着仁慈和懦弱的魔王。 我与米诺迦娅交谈完的第二天，我做好了不怎么充足的准备，还没有起床，仍然在梦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满脑子都是阿迦蒂娜和戈洛伊的事情了。 我该怎么跟戈洛伊说，如何跟这个感情变幻莫测的魔王说我安排了该隐家族的人去就走阿迦蒂娜。这一切的畏惧和不安和之前对阿迦蒂娜的那种惶恐一样，都是来源于未知。多么讽刺，天使竟然被未知蒙蔽，全知全能的神是最强大的，正因为对全知全能的神而言，没有未知，亦没有恐惧。 起床后我掀开了被子，贴着柔软的床单滑下了床，**着身躯来到了镜子前，按照恶魔的文化来对自己进行一番装扮。 那之后的事情都是无意义的，没有太多可讲的事情，我一直抱着这样的忧心忡忡，直到见到戈洛伊前的哪一刻都是如此，所以我想这一部分就不再加以赘述了，最聪明和最笨的人都一定经历过我此刻的心情。 他沉默着，坐在那把由精致的手艺而非魔法打成的木椅上，椅子的材料大概来自格罗特尼，制造者八成是恩威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艺使得那靠背上的花纹云谲波诡，好似活了一样，这种按恶魔和人类的话说是“叽叽歪歪”，有点像雌性的唠叨的花纹，想必是拉斯特的文化。 那上面坐过许多屁股，但我只瞧见了眼前这个属于路西法的屁股坐在上面。 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后，又见到了他以某种焦虑的姿态坐在那里，这已经成为了规律，每当他经历一件事情，那期间他总是会如一个成型的雕塑一样，日复一日的以一种姿势坐着或站着。 “我知道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和米诺迦娅交谈的十几个小时后，我的忧心忡忡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换来了戈洛伊的这样一句话。 我不知道坐在这把椅子上的屁股都曾经为怎么样的问题焦虑过，但我知道的是他们都失败了，因此才会让路西法家族那遗传了造物主美学的臀部坐在了上面。若是戈洛伊没有说出这四个字，又或是不屑地看了我一样，要么是摇摇头拒绝了我，那么坐着这椅子的屁股就又会进行新的更替了。 瞧瞧魔王的虚荣心吧，我敢肯定我是第一个对敌人那一定是无用的感情进行分析的天使，戈洛伊答应我撤走大部分监狱的看守是因为作为魔王，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放了阿迦蒂娜，硬是要摆出某种姿态，这种虚荣心是为了给其他的恶魔领主看的，虽然大家都知道真相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对戈洛伊的看法，但这就是恶魔，一定要摆出个姿态。 可仅仅是为了摆姿态吗，恐怕事实会让曾经的我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做，更多是为了阿迦蒂娜，她那个同族的亲妹妹，既要让她活下去，又要让其他领主无话可说，还要保住妹妹的自尊心，让阿迦蒂娜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失败者。 成为雌性后，我想问题要比原来更加细致了，没有力量的支撑，就只能将全部的血液集中到脑袋上了，不得不说我并不是那么反感雌性的身体了，因为它使我想的更多，看得更远。 因此，我决定尝试些更加效率的方法，抛开那些没有用的事情，进行跳跃式的思考，直接对重要的事情进行描述。 在得到了戈洛伊撤走守卫的允许后，短暂的交谈后，我们很快就聊到了阿迦蒂娜和普瑞德的问题。 “阿迦蒂娜回去后，一定会动兵的。” “你是打算放了阿迦蒂娜吗。” 看看，恶魔式的虚伪，当戈洛伊答应了我撤掉卫兵后，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阿迦蒂娜会回到普瑞德，既然都知道，那现在又是在装给谁看的呢。 “不。”我摇了摇头，继而摊开了右手。“我是说如果，如果阿迦蒂娜回到了普瑞德后，她一定会用兵的。” 如果什么？莉帕缇娅，你在骗谁呢，是骗你自己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如果”的虚伪，为什么你不能展现出天使式的诚实呢。 “没错。”戈洛伊一边呼着气一边说道，他瞪着双眼看着说面，也许是对自己妹妹未来的愚蠢的行动感到无奈。“阿迦蒂娜会报复，会出兵魔王领地，会以撒旦城为最终目标而进行战争。” “真到了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戈洛伊靠在椅背上望着我说道：“我拦不住她。” 没错，如果阿迦蒂娜要进攻的话，戈洛伊拦不住，并不是因为戈洛伊手上的兵力不够，而是戈洛伊现在的兵力大部分都在防着狄帕洛娜，如果调防对抗阿迦蒂娜的话，狄帕洛娜一定也会动兵，趁着兄妹自相残杀时直捣撒旦城，可能把戈洛伊活捉了，衣服剥得精光，套上项圈囚禁起来。 所以比起把魔王之位让给狄帕洛娜，戈洛伊宁愿按兵不动，继续防着狄帕洛娜，而让阿迦蒂娜打到撒旦城，让阿迦蒂娜俘虏自己，让阿迦蒂娜把自己剥得精光，然后囚禁起来。 “普瑞德、拉斯特和你，这三者的关系非常微妙，决不能忽视其中的一个而只在乎另一个。”我说道。 戈洛伊翘起了腿，不像其他的雄性恶魔，戈洛伊翘腿的姿势有点像个女人，两条腿紧紧别在一起，显露出一条优雅的曲线，而不是狂野的式样。 “你是说……让我和狄帕洛娜……” “我什么也没说。”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就保持这样，按兵不动。”我坐在了桌子上，侧身对戈洛伊说道。“试想，假设阿迦蒂娜回到了普瑞德，对你动兵，但你却仍然把刀尖对着狄帕洛娜，那狄帕洛娜会怎么样，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而此时，对拉斯特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进攻普瑞德。” 戈洛伊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有道理……现在普瑞德是阿迦蒂娜掌控着，如果撒旦城和其他魔王领地真的让我这小妹夺下了，那就会打通一个通道，将普瑞德和魔王领地的重要战略地连起来，那时候拉斯特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腹背受敌，甚至弱小的格罗特尼都会成为拉斯特生存的绊脚石。” “没错，所以对狄帕洛娜最好的局面就是，普瑞德仍然是阿迦蒂娜说了算，你和阿迦蒂娜都不能同时掌控两个领地，这样你和阿迦蒂娜就会保持一种矛盾。” 戈洛伊顿时来了精神，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同我一样坐到了桌子上，而且就在我的身旁，在如此近距离下四目相对，多少有些别扭的感觉，毕竟他是魔王，仍然是一个恶魔…… “假设……如果阿迦蒂娜回到了普瑞德，我一定会按兵不动……” “其实……” “不……”戈洛伊的目光突然聚集在了地图上。“不不不，不只是按兵不动……如果阿迦蒂娜动兵，狄帕洛娜趁机攻打普瑞德，阿迦蒂娜也一定会回防，狄帕洛娜那个蛇女没有实力一口吃下普瑞德，但是由于阿迦蒂娜也是长途奔袭回防普瑞德，双方一旦交战，最可能发生的局面是狄帕洛娜在交战中稍微占到了便宜，导致普瑞德元气受损，但是会因为没办法一口吞下普瑞德而撤兵。” 这段时间一直是有些萎靡的戈洛伊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那时，趁着狄帕洛娜没有回过神，阿迦蒂娜没有恢复过元气，我趁机进军普瑞德，夺回普瑞德的控制权，如此一来……” “普瑞德就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而阿迦蒂娜就会成为真正名义上的领主，实际上却只能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妹妹。” 我与狄帕洛娜交易的目的就是在这里，但不是等双方交战后做决定，而是尽力保证狄帕洛娜能占到优势，而阿迦蒂娜陷入苦战，那时，戈洛伊出兵驰援阿迦蒂娜，趁机进入普瑞德，之后戈洛伊的军队就可以驻扎在普瑞德的各个重要城池，因为普瑞德是戈洛伊的老窝，所以也不用完全派兵驻扎，还可以召集曾经的旧部来恢复统治。 而狄帕洛娜，我主动找她也是要让她在犹豫不决的情况下立刻做出判断，她没有实力吃掉普瑞德，所以这对她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交易，与其损失实力，还不如保存实力去侵吞格罗特尼。 “本王反击的时候终于到了。”戈洛伊握紧了右手，暗暗发誓过后，他一下子转了过来，兴奋地看着我。“谢谢你！莉帕缇娅！让我重新振作了起来……本王之前是有些太……神志不清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紧张了起来，别开了脸说道：“别、别误会！我只是说如果……一切都是建立在如果上的……” “是是，亲爱的天使大人，果然，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能俘虏你，也算是上帝保佑吧。” “不要说这种意味不明的亵渎的话！” 真是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为这种家伙操心…… 第38章.不该如此 战争发生了，果然地狱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一刻的和平，厮杀总是在厮杀中继续，在死亡中开始新的一轮。 此刻，我仍然在魔王领地，在魔王领地的边界，但不是朝着普瑞德的方向返回，而是率领着百万大军直扑撒旦城，这次进攻是由我亲近领兵，在进入魔王领地的时候，我们没有遭到一点抵抗。我想哥哥应该是认命了，凭他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我的，就算调集全部军队与我一战，也不过是给了拉斯特那个臭女人机会罢了。 之前离开撒旦城后，我和德米贝雅一刻没歇，闯过了魔王领地的几道关卡回到了普瑞德，不过我明白，哥哥是下了命令了，逮捕我的通告应该是众人皆知，但我窗关卡的时候并没有遭到什么拦截，只是干掉了几个普通卫兵罢了。 由于撒旦城附近的几个重要城池领地都有哥哥信任的重要的心腹驻守，也都与撒旦城连接着结界，因此我也不太想在这里起什么冲突。但一旦离开，我和德米贝雅立刻张开了翅膀，加速朝普瑞德返回。 回到了普瑞德后，我又立刻召集了将军们，下令全军立刻分三路进军魔王领地，按照我去撒旦城之前就部署好的方案，部队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哥哥，却对此一无所知。 可事后发生的事情却告诉了我早应该想到了的事，事情绝不会像我想象的这样简单。 “报告！西侧的城门已经攻破，再过一会就可以夺下普拉斯特尔了！” 进攻的第一日，我率领着中路军与驻守着魔王外围领地，普拉斯特尔的守军接触，双方立刻卷在了一起。普拉斯特尔是魔王领地的东大门，如果我要进攻撒旦城，必须要经过这里，因此，这里是魔王领地东侧最坚固的堡垒，历代魔王都利用自然地理环境构建了高耸的城墙和魔法防御阵地。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与普拉斯特尔的守军交战还不到一天，其主城西侧的大门就被攻破了。 “命令部队，不要贪小便宜，不必赶尽杀绝，夺下了城池后，立刻修整，让第二方阵清扫主城两翼。” “是！” 得到命令后的指挥官挎着剑转身离开了帐篷。 我裹着一件沉重的铠甲，背着手在屋里打转。 “大小姐，您看起来好像很忧虑，部队的进攻不是很顺利吗？”德米贝雅也穿着一件银色的盔甲，跟在我身旁说道。 “不对，我还是觉得不对，这进攻太顺利了，就算哥哥与我战斗，但也不至于连普拉斯特尔的防守都这么空虚吧。” “您实在是想多了，陛下……不，是少爷他也和您一样，对局势很明白，认为没有抵抗的必要了，所以就把部队撤离，也是为了保存实力，让您当上魔王后不会被其他领主刁难。” 我背着手点了点头，看着地图说道：“嗯，如果哥哥拼全力厮杀的话，只会让拉斯特得好处，我看啊，可以让部队放弃原先计划，直接向撒旦城进发。”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我下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朝撒旦城前进，先进入撒旦城的部队将会得到无上的荣耀与赏赐。 就这样，我的部队在进攻的前三天，横扫了魔王领地，夺下了奖金四分之一的城池，并且部队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大的抵抗，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也许我之前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这里没有阴谋，哥哥知道自己错了，放弃了抵抗，愿意把魔王的位置让给我。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进攻魔王领地的第四天夜晚，我接到了报告。 拉斯特入侵普瑞德了。 那天夜里，我和往常一样，在脱去了沉重的铠甲和厚实的衣服后将自己浸入在了温热的水中，为了滋养皮肤，我沐浴的汤池是由血植物的汁液调和而成的，为了保持雌性的美，我只用魅魔的血做沐浴液，虽然那些杂种的命很贱，但却很适合滋养肌肤托，哥哥的福，魔王领地的城池中有不少的魅魔，那些地下的杂种就是为了服侍我们而生的。 那天也是一样，按照我的命令，卫兵从占领的城池中抓来了不少魅魔，将她们押送到我的住所后，把她们的四肢铐起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只是普通的魅魔！” 那些长着可爱的脸蛋的小家伙哭喊着，乞求我的仁慈和怜悯。 卫兵把这些魅魔交给了女仆，女仆将她们的嘴塞住，然后在她们的身上插上经过处理的魔液管，尖头的管子**进了她们的身体里，将鲜血直接引入浴池中。 看着她们痛苦的样子，想喊又喊不出来的样子真的好有趣，这一幕百看不厌，我让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德米贝雅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无论是魅魔也好还是哥哥也好，亦或是那个嚣张的天使，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我随意摆布吗。 那些年轻貌美的魅魔身体渐渐如枯树枝般猥琐掉了，干瘪成了一团，只剩下了皮包骨和融化了的脂肪，魔液管炙热的温度将她们的内脏都烤焦了。 侍女在浴池里那新鲜的血液中注入了调和好的植物汁液后，我脱去了衣服，裸露着身躯进入到了浴池中。 可这样美好的时光，全都被门外那慌张的叫声打破了。 “大小姐！大小姐！” 一个穿着铠甲的女仆慌慌忙忙冲进了这里，见势，德米贝雅立刻拔出了刀，架在了无礼的女仆的脖子上，吓得那个女仆立刻跪在了地上。 我靠浴盆中，半睁着眼看着那个女仆问道：“没有理由的话，立刻杀了你。” “大小姐！后方来报！拉斯特入侵普瑞德了！” “什么？！”听闻此话，我猛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我的身体慢慢流淌着。 “后方来信……几个小时前，在拉斯特领主狄帕洛娜的率领下，拉斯特大兵压境，入侵了普瑞德。” “怎么会这样……拉斯特军有多少人！” “据报说入侵军队的人数超过了一百万人。” 第39章.笑话 别指望有自尊心的只有魔王，那不是什么好事，只能说路西法家族的家伙都有着过激的自尊心，那种自尊心能带来的都只是负面的影响。我甚至开始想象，堕天使路西法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有没有性别，作为天使的路西法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无性别的灵体。 但当我来到地狱后，性别的不平等和两相间的矛盾逐渐显现，刻画出了不一样的灵魂，不能否认，性别作为物质的存在，对一个灵魂的影响是巨大的，我相信路西法曾经也是受到了性别的启示，尽管那是一种错误的启示，造就了路西法的“傲慢”，他罪有应得，步了撒旦的后尘。 在戈洛伊的书房中，体型各异的恶魔聚在桌子前围成了一圈，把戈洛伊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里面，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跟随着戈洛伊夺取了魔王之位的恶魔将领，他们和戈洛伊一样有着高傲的自尊和自以为是的雄性意识，而现在，被戈洛伊培养出来的自尊反而让戈洛伊受到了责难。 我站在戈洛伊的身旁，但却没有一个恶魔的目光是在我身上的，包括那边离我比较远的，就连身上都长着眼睛的恶魔。我知道，他们和阿迦蒂娜一样恨透我了，恐怕是觉得自从我来了后，戈洛伊就变得犹豫了起来，再也无法带着他们纵享放荡的日子，我会了解他们的想法是因为我自己也在如此想。 若戈洛伊一直都被这些关系和事情而困扰，他还能夺下魔王之位吗，我没有出现之前，无论是和米诺迦娅还是和阿迦蒂娜，他都处理的很好，也许真的是我影响了他，影响力与他有联系的恶魔。 “我说，你们来做什么，想造反吗。”戈洛伊的双腿搭在桌子上，整个身子往下沉，显得极其慵懒，一只手搭在脑后，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不断搓着。 “陛下！”一个相貌丑陋，脑袋有点像牛头的身形巨大的恶魔双手拍在了桌子上。“您让我们面对侵略，只做象征性的抵抗，我们实在是无法接受！” 我发誓我不想碰这种家伙一下，光是看着他们那丑陋的相貌就知道他们是被造物主抛弃的罪人，这些恶魔本都是不该诞生的，是罪孽的集合体。 “本王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是了。” “我们不明白！您为什么会纵容敌人肆意践踏我们的领土呢！” 戈洛伊终于挑起了目光，看着那个家伙说道：“那怎么是敌人呢，那是我的妹妹，忘啦，亲爱的阿迦蒂娜，一家人。” “这种时候还谈什么一家人呢！”另一个脑袋看起来较为正常的恶魔将领说道。“敌军现在已经占领了我们许多的城池，若再不还击，只怕……” “怕什么？”戈洛伊问道。“是怕撒旦城不保吗。” 那些恶魔都闭上了嘴，他们并不是畏惧戈洛伊了，这种寂静只是源自他们对戈洛伊的尊敬。 戈洛伊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的脸上突然又装起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收起了没有规矩的双腿，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对那些抱怨的将领们苦口婆心地说道：“滚。” 那些将领压低了身子，互相瞅了瞅，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戈洛伊的书房。 那些将领离开后，戈洛伊并没有那种烦躁的表现，只是骂骂咧咧地数落着那帮子家伙，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他和他的那些亲信都是一个货色，充其量就是我还能直视着他的脸不会有反胃的感觉。 “一群没命活的家伙，就是找死，不让他们打仗还跟我叽叽歪歪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戈洛伊干嘛要和我说，他的那帮子将军我没有一个熟悉的，如果说放在之前，戈洛伊会细心地告诉自己那帮兄弟应该做什么，可现在呢，大概只是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心情不好，就决定用一个字就打发走了那群家伙，效果都是一样的，反正其他人在背后骂他，他也不会知道。 “你说，那些家伙骄傲自大，是不是欠揍，我真是应该狠狠地骂他们一顿。” 这家伙脑子里不知道又打起了什么不着调的想法，逼着我说他，想让我带着那种不屑的目光告诉他，他和他那帮子兄弟都是一类货色。 “阿迦蒂娜进攻了。” “前天就进攻了，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干点什么呢。” “那两个小家伙不在。” 他说的是那两个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小魅魔，那对魅魔姐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虽然我不知道这和我刚才的话有什么关系。 “进攻路线呢？” “你不是都决定好了吗，等阿迦蒂娜回防后，顺着她撤退进军。” 戈洛伊点了点头，在桌子旁边的转悠了起来，他现在在我眼里十分的渺小，那些将军随便挑一个出来个头都比他大上半个身子，最不难想象的场景就是戈洛伊像个地痞似的被那些膀大腰圆的恶魔按在地上揍。 可这种我曾经期待过并且今后也许仍然会期待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真的很喜欢魅魔，她们简直是艺术品。”戈洛伊说道。 “你准备和狄帕洛娜联系了吗。”我说道。 “你知道吗，她们的身子是那样的光滑细腻。”戈洛伊说道。 “你确定你都准备好了吗，部队的部署和给养。”我说道。 “普瑞德的魅魔也不少，有那种街道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街道，那种让人提不起责任感的街道，我去过一次，是一对姐妹接了我的客，她们要价太高，我没带那么多钱，我说我以普瑞德领主之名命令你们给我算的便宜一点，结果……”戈洛伊说道。 我一把推开了妄图靠近我的戈洛伊，虽然有很久没有提过了，但我还是坚定地说出来那个原则：“一米以上，混蛋魔王。” “我在想魅魔身体的味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应该去洗洗你那脏乎乎的脑子了。” “我爱普瑞德，也爱魅魔，但也很爱我的魔王宝座。” “你还可以告诉我一些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看得出来的事儿。” “你确定你不是魅魔吗，你长得这么细腻，虽说我那妹妹长得也很细腻，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没碰过阿迦蒂娜。”前半句话戈洛伊近乎是阿谀的表情，而后半句话却又把这种阿谀转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上，这让我下意识好奇起来阿迦蒂娜是不是真的那样像魅魔。 “你啊……” “我吗。”保持了一米的距离说道。“我想让你能带兵出击，进驻普瑞德。” 在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中，戈洛伊**了一条看上去也是无意义的话，听上去比其他的话更像是玩笑。 这家伙希望一个被他变成了雌性的天使替他去打仗，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所以我还是想和他谈谈魅魔的话题，以让他忘记那无聊的玩笑。 第40章.与魔王绑在一起 我不想担不属于我的责任，我并不感谢戈洛伊信任我或是如何，我倒是觉得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一旦翻过身来便讥讽了起来，那种无力和无助立刻一扫而光。那些大块头恶魔，我可不想带着他们去送死，要么他们害死我，要么我害死他们，对彼此来说这都是一种侮辱。 “你没病吧。”我挤着眼眉看着笑嘻嘻的戈洛伊，天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 “我们是交易的关系，你没忘吧。”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没必要把我和你的那群炮灰部下扯在一起吧。” 戈洛伊没有生气，因为他的部下对他来说的确基本上都是炮灰，那些长得丑陋的恶魔生下来就是贱命，要讲平等的那是天使。戈洛伊也是一样，总有些人瞧他也是贱命，他总得为了生命而去死，他现在就像是个打劫过路人的地痞，缠着腿，肩膀一高一低，咧着个嘴角，别提有多气人了。 “我那些部下是炮灰，有的该死就得死。”戈洛伊毫不留情地对我说道。“可战总得战吧，这战……是为了征服普瑞德，征服阿迦蒂娜，回到咱俩一开始的源头，我为了同一地狱，你为了帮我同一地狱，可这征服地狱，不能只靠我吧，你是不是，也得表表态了。” 我这才总算明白了戈洛伊在打什么算盘，他把女人当成了马，更把我当成了打出生起就脱了缰的野马，骨子里透着的那股雄性气质让他烦躁，我从未见过他在我面前真正抱怨我的男性心态，可我坚信，他在背后早就不知道咬了多少次牙了。 上次狄帕洛娜用我反制了戈洛伊，谁也别想让他忽略这件事，恐怕他早就在找机会处理我的性质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你是为了让我向你表示……忠心？” “没有。”戈洛伊脑袋一昂，推了推手。“天使大人您可不需要向我表忠心，只是您想啊，是您信狄帕洛娜还是我信狄帕洛娜，是您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戈洛伊突出了下嘴唇，露出了一种滑稽的表情。 “我可信不过她，这万一……我领兵出击，狄帕洛娜又趁机回头侵犯魔王领地，到时候怎么办？所以啊，我得留在撒旦城，防止狄帕洛娜那边有什么动作。” 我认为这只是戈洛伊一个不太成熟的借口，把什么都推到了女人的身上，就算狄帕洛娜是个魅魔，其狡诈程度我觉得也比不过戈洛伊。 这么一来，我就得领着那些恶魔炮灰出战……我不想做这种事情，让我和恶魔一起战斗，这……这简直是莫大的亵渎，我受够了，我已经受够戈洛伊那些乱糟糟的借口了，他无非是想让我彻底和他站在一起，天使代表帮助魔王出兵平乱，况且，魔王本无权干涉领地间的争斗，这时出兵，绝离不开“路西法家族”这一立场，于公于私，他都想把我和他绑在一起，如此，狄帕洛娜利用我反制他这种事情，就很难再发生了。 “这件事情你别想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和恶魔一起战斗。” “别生气啊。”戈洛伊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袖口。“你和恶魔战斗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不还和我还有菲妮塞丽一起对付阿迦蒂娜和德米贝雅呢吗。” “这是两种性质。”我气冲冲地说道。“带着恶魔军，没有哪个天使做得出这种事。” “路西法就做了这种事。” “路西法是堕天使。” “可路西法带领其他天使造反时，他还没有被彻底打上堕天使的称号呢。” “当他的心彻底与伟大的神对立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堕天使了。” “嗯，没错。”戈洛伊点了点头。“路西法的心叛了神，所以成了堕天使，可你的心……没叛神吧。” 谁都知道这是一套歪理，若是让我稍微静一下，一两秒我就可以反驳出来，但现在我却被他带着不知道绕到了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说道：“这、这是两回事，总之，我是不会领着恶魔军打仗的，这件事情没商量。” 他凑到了我的前面，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 我别着脸，戈洛伊不停地凑着，他低声说道：“就一点商量也没有？” “一点商量也没有。” “真的？” “真的。” “那……我能和你交配吗？” “你！你！”我涨红了脸回头瞪着他。“你说什么混蛋话！” “那你觉得是叛神更严重呢，还是我和你交配更严重呢，难道说你对神的信仰等于我和你交配的机会？” “和你这种家伙交配！就是叛神！”我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这我可就拿不准了。”戈洛伊缩着脑袋说道。“那你对神的信仰，未免也太……舒服点了吧。” 虽然这是实话，但把和恶魔交配什么的与对神的忠心放在一起，的确有那么几分亵渎的味道。 我知道这样继续耗下去谈话是不会结束的，这不是的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一种权利（政治）问题，戈戈洛伊绝不会轻易这样放过我。 “况且，我不懂带兵……我只是一个下阶天使，不要说带兵了，我连最基本的战斗都不是谁的对手，要么也不会被你俘虏。” “这你大可相信我，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点力量，甚至可以解开你体内的结界，让你恢复一些实力，而且，你是统帅，不需要亲自上阵，只需要坐阵即可。” 我不指望堕天使的后代能理解我的信仰，如果他在天国，需要的情况下，他可以和天使在一起战斗，因为对戈洛伊来说，一切都是为利益而变得，这让我恶心和厌恶，但如果抛开信仰，我又如何能说服戈洛伊，让他不要我统兵呢。 看着我有些犹豫和苦恼，但仍然没有答复，他有继续说道：“就在我们谈话的此刻，阿迦蒂娜的大军正在横扫各城池，那些恶魔……都只是些普通的恶魔，也没有做错什么，当然，你可以认为他们也是有罪的，但又有多少是像菲妮塞丽那样的呢。” 提到了菲妮塞丽后，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而戈洛伊怕是抓住了机会，继续说道：“自从你让地狱的风气有了些改善后，也有不少的恶魔更加了解天国和天使了，你也知道，有不少的恶魔还向往天国，就像人类那样……而这些恶魔，你也忍心看他们受苦吗。” 我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戈洛伊说服，他是恶魔，蛊惑人心的事他总是比我在行。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没有看戈洛伊一眼，立刻走到了门口，背对着戈洛伊。“剩下的事情，你和你的将军们看着办吧，我要去陪菲妮塞丽了。” 第41章.蛇女的二次威胁 我只是庆幸自己抓到的是一个下阶天使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天使，如果真的碰上了哪个稍强一些的天使，现在还不得烦死我。不过要是真的能抓到一个上阶天使也不错，真的遇上了米迦勒那样的大天使，本王也得抓过来变成女人，那样的天使征服起来更有**。 不过我要真遇上了米迦勒那样的家伙，恐怕就得第一时间给宰了，对于那些长着一堆翅膀的家伙，我可不敢相信，要是稍微有点机会就会，我这条命…… 我提议让莉帕缇娅带兵出征普瑞德，正如我预料的那般，被莉帕缇娅“强硬”拒绝了，这下阶天使到底就是好糊弄，要是我想，她现在早就戴着项圈跪在我脚下吐舌头了。不管怎么说，被莉帕缇娅拒绝我多少还是有些烦躁，她是我抓的，也是和我交易的，就应该听我的，傻傻的被其他领主利用。 莉帕缇娅离开后，我背着手在屋里打转，心里乱糟糟的烦，说实话我有些忍耐到极点了，这个魔王当得太窝囊，天使不听我的也就罢了，其他领主不听我的也行，就连一直都听我的妹妹现在都敢威胁我。 “贱货！都是贱货！”我一下子掀翻了一把椅子，不管不顾地喊着。 这个魔王当得真是太憋屈了，要是不当这个魔王，现在在普瑞德，我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阿迦蒂娜对我服服帖帖，想要魅魔也不是没有，硬要说什么没有的话……大概就是天使吧…… “莉帕缇娅……”我吸了一口气，轻轻敲在了桌子上。 这个天使我并不讨厌，就是有时候太拧了，当然这种认真严肃的态度也是天使可爱的地方，但我还是想让她其他事情认真，像这种事情直接听我的就行了。 话虽如此说，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莉帕缇娅的“强硬”还是可以接受，我还能和她讨论这件事情，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讨论的余地。我不是针对她，她对地狱还是不太了解，所以有些蠢蠢的，我针对的是狄帕洛娜，这个蛇女以为我不知道她私下里和莉帕缇娅接触的事，但我就当没看见，因为莉帕缇娅和她接触也是为了和我的交易。 还有那些魅魔，哪个不是拉斯特来的，我要是想查的话，全都和狄帕洛娜有染，尤其是菲妮塞丽，和莉帕缇娅走得太近了，说老实话……我挺希望菲妮塞丽死掉的，当初把她推给莉帕缇娅就是错误的决定。当时我就不想就她了，想着死了就死了吧，可…… “唉。”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是不想让莉帕缇娅伤心，我真有点喜欢这个小家伙，也许尝试一下……那个叫什么……爱情的东西。 真是个滑稽的词。 “冷静点冷静点。”我搓了搓自己的脸。“现在是想办法让莉帕缇娅能领兵。” 我不能离开撒旦城，我不相信狄帕洛娜那个蛇女，她又不是天使，哪来的好心肠啊。 正当我为了一些事情纳闷，为了一些事情赌气时，墙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我回过头去看着那边，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安。 这时候找我的……除了那家伙……还有谁呢…… 我迈步走到了墙边按下了宝石，这一幕似曾相识，之前蒙斯坦事件，我把莉帕缇娅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屋子里念叨她。 果然，那个丰满成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裹着动物的皮毛，脖子上围着一条蛇，翘着腿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伊甸园蛇的微笑。 “你祖先是不是跟撒旦上过床啊。”我掐着腰对狄帕洛娜问道。“这当初迷惑亚当夏娃，还没你呢，可你怎么就那么像伊甸园的那条蛇呢。” “啊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狄帕洛娜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张着嘴，手挡在嘴前。“不过陛下您这是说我有伟大的撒旦的血统呢。” 我掐着腰，食指擦了擦鼻子下面，对狄帕洛娜说道：“我就纳闷了，怎么哪都有你呢。” “您可真有意思，我哪次出现不是帮您的呢。”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上次多亏了你，我死了一个最亲近的心腹。这笔账咱们迟早得算。” 狄帕洛娜轻轻玩弄着自己身上的巨蟒，眼皮微微下坠，她不紧不慢地对我说道：“那您恐怕得先算这次的账，因为这次……我还是来帮您的。” “说吧，你找我就没好事，有什么屁话快点说。” 狄帕洛娜舔了舔嘴唇，蜷缩着身子说道：“最近陛下您的领地里很不太平呢，貌似您那任性的妹妹……又开始撒泼了，这次闹得可不小呢。” “所以呢，怎么着，你又想在哪插一脚啊。” “陛下您的气色不太好呢，是不是最近很久没有和谁上床了？” “这用不着你管。”我交叉抱臂，把头转到了一旁。 沉默了几秒钟，狄帕洛娜又轻声说道：“如果陛下实在憋得难受的话，可以来拉斯特玩几天，我会亲自招待您的。” “用不着。”我撅着下巴说道。“我对蛇女不感兴趣。” “可惜您的初夜是给了您最讨厌的蛇女呢。”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有屁快放！”我不知不觉中变得像莉帕缇娅一样了，竟然在谈到性问题时慌张焦急了起来。 “真是可爱呢，那好吧陛下，我就直接跟您说吧，今天夜里，我将出兵普瑞德。” “为什么。” “为什么？”狄帕洛娜又摆出了一副纯洁的模样，歪着头看着我。“当然是为了陛下您啊。” “你我还不了解，跟我说这种没营养的话有意义吗，哎呀……你一口也吞不下普瑞德，人类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贪心不足蛇吞象。” “对对，就是这句，你不是傻子，既然知道自己吞不下这头象，那你出兵普瑞德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终于，狄帕洛娜摆正了身子，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为了让您不要再干涉我侵略格罗特尼一事。” “你威胁我！”我指着她喊道。“出兵普瑞德，那是我的家！你打我的家！还让天使大人无视你的侵略行为！你是想把地狱拖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吗！” 我没想到狄帕洛娜会提出这个提议，帮我吸引阿迦蒂娜，从而让我有机会反击，作为报酬让我无视她侵略格罗特尼…… 格罗特尼…… 啊！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蛇女的企图，真是比我想的还要狠毒啊。 无论是我还是阿迦蒂娜，一旦普瑞德和魔王领地连成一体，由一个人所控制，这对狄帕洛娜都是不小的威胁，但不管怎么说，我和阿迦蒂娜都是一家人，再大的矛盾都有化解的可能，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会互相帮助，这样的情况下，狄帕洛娜恐怕连觉都睡不着。而对她来说最保险的办法不是想办法维持阿迦蒂娜和我的矛盾，而是扩展自身的生存空间，那就是侵吞格罗特尼，这样一来，拉斯特就会成为地狱中实力最强的一方势力…… 这个提议太狠毒了…… “您别这样说，我可没有做什么违反地狱利益的事情。” “对地狱的方针，天使代表莉帕缇娅大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允许侵略格罗特尼！” “那如果是莉帕缇娅大人，亲口答应了我，允许我这样做呢？” “什么……”我指着她的手指稍微颤了一下。 狄帕洛娜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扇子，打开后遮住了半边脸。 “就是这样，莉帕缇娅大人和我私下联系，允许了我侵略格罗特尼。” 莉帕缇娅……你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吗，真的允诺了狄帕洛娜侵略格罗特尼吗，我亲爱的小蠢货天使，你也把这些魅魔想的太纯洁了吧！ 我抑制着自己的诧异和慌张，尽量保持一种平和的态度，低着头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问天使大人啊。” “我不需要问。”我抬起头对狄帕洛娜说道。“既然……天使大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我服从。”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狄帕洛娜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尽管她遮着脸。 莉帕缇娅和狄帕洛娜交易，我知道莉帕缇娅是万不得已的，保住了阿迦蒂娜的性命，还给了我统一普瑞德的机会，所以才出卖了格罗特尼。可站在狄帕洛娜的角度上，她也太贪心了，和莉帕缇娅交易完，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真是幼稚，目的不就是为了挑拨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吗。 “那您的意思是，您和天使大人，允诺了我侵略格罗特尼。” “是的，若真是天使大人的意思，拉斯特和格罗特尼间的战争，我将不再过问。” 我不能够再失去莉帕缇娅了，格罗特尼也不是纸糊的，也不是说完就完，狄帕洛娜也别太嚣张了，只要我握着天使这张牌，就总是有后路。 “那……关于普瑞德的事情，就麻烦你了，今夜出兵，希望你旗开得胜，但最好……也别太欺负我那小妹了。” “陛下您还挺惜香怜玉的嘛。” “但咱们先说好，既然格罗特尼已经解决了，就别再打魔王领地和普瑞德领地的主意。” “诶，我知道了，您放心吧……”狄帕洛娜颤了颤眼皮。“我绝不会打普瑞德和你的主意的，我亲爱的戈洛伊。” 还没等我回呢，狄帕洛娜就单方面关闭了联络影像。看样子是阴谋没得逞，心里不太高兴了。 今夜进攻……她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急，她倒先急了，也不说消耗消耗我的实力。 “说起来，她是不是又长大了点……” 不对不对，就算没有女孩能一起上床，我也不能想那个家伙！再也不能了！绝不！ 绝不…… 绝…… “唔……等这件事情结束了，还是去拉斯特看看她吧。” 第42章.归于沉默 我坐在菲妮塞丽的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虽然是床边但也有一段距离，离得太近怕打扰到戈洛伊设下的结界，更虽然我知道那家伙的结界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打扰，但对方是菲妮塞丽，我不想让事情再有任何的偏差，事情就该是其原本该有的样子。 我不得不开始有些庆幸，菲妮塞丽平时那让人倍觉冷淡的性格在此刻发挥了它暗藏着的优点，即使精神陷在无尽的黑暗中，面容也依然是那样的，冷淡，看着依旧是活着的模样，冰冷和刻薄与单调萦绕在此。我不禁开始想着，恶魔死了以后回到哪去。 人类死后会接受审判，上天国或是下地狱，因此人类有了对神的尊敬，这尊敬是出自于最本能的求生欲望，没有人喜欢痛不欲生的日子。可恶魔呢，他们死后便是虚无，是什么也没有。 望着床上的菲妮塞丽，我一声不吭，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但我怕她听不到，弄得好像我因为恶魔而难过似的，在旁人看来我就是个傻瓜。 我肯定我此刻的感受没有人能理解，在恶魔看来，天使为恶魔难过是可笑的，在天使看来，天使为恶魔难过是无法原谅的，这种无言的孤独也如恶魔的存在，最后尽归于沉默。 我很怕死亡，但又不知死亡为何物，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接触不到人类的死亡，我的同伴在天国也只有欢乐，死亡一词是不存在的。 只有在地狱，当死亡渐渐浮现，我开始了解到了，死亡这种事情是可怕的，而可怕的原因不在于死亡自身，而是在于走了，没了，一切就都消散了，人们都拼命想留下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再颓废的人也不希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与离开这个世界都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菲妮塞丽向往天国，是因为在地狱她留不下一点东西，“菲妮塞丽”这个名字只是个按照魅魔语系起的名字，和莉帕缇娅或是狄帕洛娜没有什么区别，等她去了之后，留给身边的人的只会是一个无异于其他名字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谁的，她有什么特殊的吗？ 当人们听到“菲妮塞丽”这个名字时，难免会有这种想法，或者更糟，连一点想法都不会有，菲妮塞丽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恶魔会被遗忘。 魅魔都是那样的吧，都长着放荡的嘴脸。 “菲妮塞丽”是属于魅魔的名字，而当其他人听到后，大概只会这样想。这名字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真正的“魅魔”。 我夹着膝盖，小腿稍稍向两侧分开，弯着身子，双肘撑在大腿上，脑袋架在双手上，就这样望着那边的菲妮塞丽。 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只知道有一个被俘虏的下阶天使，魔王给了她一个魅魔的名字，而她究竟叫什么，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她是个被俘虏的天使。 我总是在意着门口，因为我有点想哭，因为我太恐惧了，我害怕菲妮塞丽会死，那样一来就不再有人体谅和了解我了，所以我不想让她死，在意着门口是因为我怕哭的时候有人进来，尤其是混蛋魔王，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脆弱，更不想让她看见我对恶魔的怜悯。 可怜的菲妮塞丽，你死后不会有人在乎你，戈洛伊不会，狄帕洛娜不会，没有谁会。 可是我会，你会被一个天使所铭记，你让这个天使知道了恶魔不仅是恶魔。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如果你真的还在乎这个天使的话，她会被其他家伙嘲笑的，为什么连恶魔都不在乎的家伙，一个天使却要去在乎呢，其他恶魔会一边搂紧身边的魅魔，而那些被搂着的魅魔也会跟着笑，一边拍着桌子，桌子会吱吱作响，到最后，这个天使会觉得受到了侮辱，所以她也会忘记你，甚至憎恨你，因为你害的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我开始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菲妮塞丽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你，她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勉强待在你的身边。 “菲妮塞丽”这个名字开始有了一种意义，它成为了一种精神标志，寄托着我的某种怜悯，那是对恶魔和自己的怜悯，也是在地狱中所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精神寄托。 我觉得脸颊有些发凉，那是因为温热的泪水淌过后，一切又会回归于沉默与冰冷，在这个被用残骸堆积起来的世界，我的仁慈和怜悯是多么软弱无力，甚至会被嘲笑讽刺。 菲妮塞丽，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我哭是因为我太过于软弱，我敬仰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我也想那样强大，那样的话事情就全都是其本来该是的模样了。若我真是那样强大，也不会有谁再在乎和记得你了，你也大概就可以安心地消散了，你软弱，我也软弱，彼此都成了彼此的累赘，正因为软弱，才会放不下对方，才得彼此相依相扶，若我真是那样强大，你也不会替我受伤了。 菲妮塞丽，我…… 门开了，那家伙还是进来了。 我因为一直警觉着，所以并没有完全放开自己的心情，门开后我立刻转过了身去，让背影显露出一种疲惫和烦躁，但并不难过的样子。 那家伙但凡有点廉耻，今天就不该再来找我。 “天使大人怎么样了，心情可好？”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龌龊。 我没有应声，开口便是带着颤音和刚退下去的哭腔，这些是我不能够让谁看见的。 我注意着那双不知道用什么生物的皮做成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踏地声，戈洛伊的双腿笔直，迈的步子也很大，响了没几声就停在了床边和我的侧后。 “嗯，恢复的不错，小家伙大概死不了了。” 我还没有回应。 “这些魅魔就跟蟑螂似的，怎么弄都弄不死，繁殖速度还快，哦，对了，你不知道什么是蟑螂，就是那种臭虫。” 我知道什么是蟑螂，就是你，一只又大又烦人的臭虫。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菲妮塞丽给你吗，因为这孩子不愿意跟我交配。” 谁愿意跟一只臭虫交配呢，去找你的同类去吧，这里没有。 “我很奇怪，为什么菲妮塞丽不愿意跟我交配。” 你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那你还是去死一死吧，跟你准备送走的那些炮灰一起，做堆成地狱的新的骸骨砖吧。 “后来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个雌性的话，也就是说，如果我是只母蟑螂的话，这孩子就愿意任我摆布了。” 我总是在怀疑，戈洛伊是不是用了什么能洞悉人心思的魔法，总之装作漫不经心，又总是在漫不经心的状态下说出些不那么烦人的话。 “可惜了，小家伙看着挺清纯的，唉，你可别说我以貌取人，有些家伙人模狗样的，就是欠死的货色。”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比如说我，如果我是别人的话，看见了我自己，也会有一种反感，更别说你了，天使。” …… 我看不见戈洛伊的动作模样，也懒得那余光去偷瞄，只是听着声想象着他那欠千刀万剐的样子，又突然，他的口音又变了，变得轻柔了起来。“诶，你猜猜我的初夜，就是初次交配是和谁？” 我现在其实可以跟他说话，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烦他，我怪他破坏了这屋子里原本的气氛，这个不知趣的混蛋。 “不猜吗，还是不知道，还是烦我，嗯，我也烦我自己，这屋子里的气氛怪好的，也闷闷的，天国可不是这种气氛吧。” 那烦人的身影最后还是猛追猛打冲到了我的视线当中，低着头看着他那双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的皮子做的皮靴，抬头看着不知道他那张用什么东西缝起来的脸，我觉得被用来做靴子的那家伙都比他要有点自尊心。 混蛋魔王身子站的笔挺挺的，我虽然很想抱怨他几句，可他现在的样子比我要强得多，我有自尊和脸面，所以这一次的结局又是回归于沉默。 “怎么，还生我气呢。” “没。”我轻声回了一句。 “这么小声，怕不是刚才哭过了吧。” “没。” “诶，你听过那个东西吗，就是那个玩意。”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我面前如跳舞似的比划着。“咣！一声，就没了。” “你说什么呢。”他搞得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不耐烦地抬头看着他。 “就是我那个……炮啊，大魔炮，你别看它现在用不了，但我还有其他的宝贝呢，也都是炮，有的一个管子有的一对管子，那炮弹和我差不多高，一发出去，咻——”戈洛伊的嘴模仿着炮弹划过天际与空气摩擦时的声音，胳膊模仿着炮弹的弧度。“咣！”他又躲了一下叫。“甭管是谁站在那，立刻，没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这样的死法挺优雅的。” 虽然我是个下阶天使，但我并不是那些送死的炮灰，人类在追求优雅，我们在追求优雅，恶魔也在追求优雅，一种带有美感的死亡方式也是一种极致的追求，但我第一次听说被恶魔的炮炸成灰是一种优雅的死法。 “还有，你看过杀肖克的场景吗，肖克就是一种……动物吧，地狱特有的东西，没啥攻击性，肉的味道还挺不错，平时见人也不跑，提醒倒是不小，和我那炮弹差不多大，给它一脚，它就一边哼哼一边跑几步，然后又停下来站在那里，再给它一脚又来。” 我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毫不吝啬地投过了我鄙夷的目光。 “但！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它怕死！”戈洛伊突然指着我喊了起来。“这家伙能感觉到死亡，只要你起了杀意，它就开始挣扎，所以杀它都是先给它捆起来，然后一刀把它的头剁下来，这还不算完吶，好家伙，脑袋没了身子倒逞上能了，挣扎啊，跑啊，一边跑一边淌血，就有一次，我在街上散步，就看见一个黑洞洞，一边流着血一边跑，后面跟了一群蠢蛋。” 戈洛伊又开始自说自话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吗，那些炮灰和肖克，伟大，真是伟大，死的干净利落，不给任何人添累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要死不死的，反正也没人替自己报仇，与其惹得我们的天使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不如干脆自尽了，干嘛还留口气啊。” “你！”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心中无处发泄的自怜和悲伤以愤怒的方式喷了出来。 “天使大人，我说错话了吗。”他摆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恶魔……” “错了！不是恶魔，是堕天使。”说着，他指了指那边躺着的菲妮塞丽。“那才是恶魔呢。” 我和戈洛伊对峙了起来，没有呼吸也没有眨眼，谁有能被察觉到的动作谁就算输。 “我给了你机会了，天使。”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被自己的妹妹弄得狼狈不堪的吗。” “是啊，可我乐意，如果我不乐意，我早就把阿迦蒂娜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了。”他摸着下巴盯着我。“可天使，你这么不乐意，还什么都不做，是我搞不懂你，还是连你的同胞都搞不懂你。” “你说这些不就是为了让我带兵出征吗。” “是。”他脱口而出。“没错，就是这样，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把，这菲妮塞丽挺烦人的，她的主人又不会帮她报仇，又不会怎么样的，就会抹眼泪，那还不如干脆点死了，谁都省心了。” 戈洛伊的脸红了，又是我造成的，那声音非常的清脆，就和炮弹炸开差不多，啪，一下就没了。 “解恨了吗。”他苦笑着问道。 第四次，结局是回归于沉默。 “我错了，我不该救菲妮塞丽的，抱歉，给你添累赘了。”说完，他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我愤怒不已，我想让他死，让戈洛伊被碎尸万段，我攥着拳头咬着牙，忍不住的时候就在半空中挥舞着拳头，就一直这样持续了一会，直到我把自己气累了。 戈洛伊刚才的话和他说过的许多话一样，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他要是再敢带上那笑嘻嘻的表情，我说什么也要和他同归于尽，我的灵魂很坚强，但刚才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他话里的那个字眼触碰到了我的灵魂，碎了，碎成了片。 我想起了我的同胞，那些和我一样的下阶天使，还有我的前辈，我曾为了他们而战斗过，虽然他们比我要强大的多。 我走到了菲妮塞丽的床边，去他的结界吧。我想拉起她的手，但是站着拉她的手实在是太别扭了，所以我还是选择了静静地看着她。 是什么磨灭了我的斗志，与恶魔战斗的斗志。 什么都没有。 第43章.那天体 我大概忘了恶魔是生于又得死于黑暗才能获得只属于其的安宁和平，黑暗中不再有光明对肮脏的心的鞭挞和拷问，因此最恶劣的罪恶通常也都是生于黑暗。 别指望恶魔会在夜里把魔王宫照的灯火通明，那些心理头长着角的家伙巴不得有个借口能熄灭了这些亮光，而到现在我也才发觉到，夜里，地狱上空的那颗巨大的天体也会随之暗淡，天空将变得更加猩红，它们来了，那些罪人，是人类的灵魂，等待着的那些恶魔的狂欢节尽此未完，天使也都看得出这才刚开始，以前从未发觉到的原因是没有哪个安详于光明的人会望着天空打趣自己。 戈洛伊几乎与魔王宫同化了，这里不难看出他的品位与喜好，也得佩服这些恶魔的手艺，灯火下的魔王宫金碧辉煌，哪都透着亮堂，可只要灭了一盏灯，黑暗便如期而至。一旦光遇上了暗，只有逃命的份。 也是黑暗告诉我该做点什么决定了，一直陪着菲妮塞丽到某个即将炸裂的节点，没有风去撩起那不知为了飘荡着的幕帘，骷髅和受到审判而下地狱的灵魂共舞着，它们不会被任何谁庇护，它们会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向伟大的造物主赎罪。 在花园中，戈洛伊那难听的嗓音哼着更难听的歌，自己倒是唱的美滋滋的，没谁敢抱怨一句，估计听见这歌的家伙都得卯着劲咒骂他。 等我到了花园的时候，他正在那好死不死地面朝着那颗天体哼着曲，右手没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他这样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可我不是，我自命比恶魔的下贱命要高贵的多，但这不是我做的决定，而是由造物主所决议的。 “你觉得这地方没被炸成过灰吗。”他抬高了嗓门对着那颗天体吼了一嗓子。 “炸了，刚炸的。”我在他身后正好一米的地方说道。 “是我炸的。”他又抻着脖子吼了一嗓子。“我让我的兵，看准咯，那个尖尖的头，就看准那，给我往死里炸！造的这么大个的宫殿，挨炸活该！” 他说的八成是他与前任魔王作战时的事情。 “有人告诉我将来我要住这，我说这没说错，可那时候我还不住这呢，既然不是我的，那就跟我没太大关系了。” “所以你就开炮了。” “是啊，我跟我的人说，我说这里有财宝和女人，是地狱的耶路撒冷，可再耶路撒冷，不夺过来跟咱们也没什么意义，我不要耶路撒冷，那玩意我享受不着，我只享受我能得到的。” “然后呢。” “没了呀。”他总算是回过了头。 我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他疯起来是这样的，认真起来也是这样的，一会一换心情。 见我没有作声，他便又继续说道：“打下来这撒旦城后，来到了魔王宫，虽然有些东西毁了，可大体还是好的，这得亏我那个将军瞄的准。” “后来呢。”我机械般地问道。 “后来我把他撤职了，罚他扫了一个月的地。” “为何？” 戈洛伊抬起一只手朝着那个天体，五指张开，似乎是想要够到那儿一样，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件事情在过了很久以后的一次无聊的对话中，他才告诉我，他把那个瞄的准的将军撤职是因为炮不行，没有把魔王宫毁掉，这和地狱大地融为一体的化石都炸不烂，那还能炸烂什么？我说，那应该是研发炮的人的责任，他没有回答，只冲我笑了笑。 “我不会战斗，我也不会打仗，没有人会服我，让我带兵，你的炮灰们可能会造反。” 戈洛伊突然像猴子一样蹦了起来，两步跑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吓得我直愣地看着他。 “别这样说啊。”他为难地说道。“你是不会打仗，也不会战斗，可你不怕死啊，我们这和你们那不一样，我们都怕死，我们这和那一样。”说着，他指了指那颗天体。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和我交配，我么能生出最完美的生命……或者说你能生出来。” 我试图甩开他的手，而且我成功了。 “狄帕洛娜现在应该已经出兵了，就在今夜，天体黯淡无光，唯一的光明归于黑暗时。” “你怎么知道狄帕洛娜会在今夜出兵？” “她得出兵了，阿迦蒂娜横扫了我大半的领土，她再不出兵，我就得和自己的妹妹上床了。” 他的态度明显没有他话的内容那样消极，反倒是像在调侃自己。 “阿迦蒂娜是不傻，可她现在就偏偏啥了，光看见我和狄帕洛娜好的时候，不和魅魔族搞好关系，哪有办法和魔王开战，凭着拉斯特和普瑞德边界的那点炮灰，还不够狄帕洛娜塞牙缝的，我就是放开了让她打，她也不过横扫了我半个领土罢了，这点东西我还输得起。”一边说着，他一边悄悄拉住了我的手。 我紧闭着嘴，用鼻子舒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真的要我去领兵作战吗。” “别问我啊，看你自己想不想了，再好的结果，违背了自己的意愿那也是错的，我真恨没把这里炸烂。”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纠结，这种行为究竟是不是叛神，和恶魔去对抗恶魔，在我们眼中恶魔就是恶魔，是不应该有区别的，这是地狱，只有该下地狱的家伙才会下地狱……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为什么不能是你其他的将领。” “因为你是天使的代表。”他扭扭捏捏地说道。“你合作的对像是我，你得表明这一点……对吧，天使大人。” 戈洛伊简直就是个无赖，他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我都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狄帕洛娜会在今夜出兵的了，我只祈祷这是他的一种变态的直觉，而不是他和狄帕洛娜有过联系。 可更令我费解的是他的态度，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之前只有苦闷和无奈，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信心，是这个作战吗，这个由和恶魔对立的天使、他最讨厌的魅魔女王、爱他爱到发疯的妹妹组成的作战会给他这么大的信心吗。 说再多都是徒劳，他想让我出征，我不想出征，可如果我不出征那现在目前做的这一切就都是白费了，迷茫时我再也不能询问那些伟大者了，只能够扪心自问，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一个天使的做法。 “行了，走吧，我给你介绍介绍你之后要合作的家伙，再给你这配点东西。” “配什么。”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当什么魔王，当仆人去算了。” 第44章.被调来的拉塞维耶 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为我准备了些什么，而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狄帕洛娜为阿迦蒂娜准备了些什么，由我所计划的一切却是以几大恶魔间的争斗所结束。戈洛伊带着我乘着由那三头怪拉着的车离开了魔王宫，直奔撒旦城外驻扎的大营而去，虽然我很想问城外什么时候有大营在那里驻扎了，可我觉得我还没有自由到对恶魔的布防指手画脚的地步。 我最好奇的是在戈洛伊眼里死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和他的部队交过手，但那场战斗更应该说是收割，就像是麦田里的农夫和金灿灿的麦子，尽管不想承认，但被偷袭的我们是被收割的一方，当我进入战斗时，我的同胞们在撤退，而我在送死，我的同胞们在撤退，我依旧是在送死，把自己像个乳猪一样端到了魔王的面前。 戈洛伊似乎对自己的部队很有自信，我相信他部队有一定的实力，在他心中抵抗和不抵抗貌似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场屠杀。 “阿迦蒂娜越过你的防线就像是巨人淌过下雨的积水。”我对翘着腿坐在对面的戈洛伊说道。“如果她依旧打算进攻撒旦城呢。” “我觉得不至于吧，亲爱的好妹妹，给哥哥留条命。” “你那个妹妹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吗。” 戈洛伊想了半秒，舔了舔嘴唇说道：“抱歉，我说错了。” “那你到底把命压在了什么上面。” “我估计是压在了阿迦蒂娜依然有着自尊和身为路西法的荣耀上面吧。” 他说他那个肆意妄为的傻妹妹会为了家族的荣耀而调转目标，现在死亡临近，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我对自己的怀疑完全是出于对阿迦蒂娜的认知，从我见到那个疯子到现在，她没有做过一件正常事。 “怎么说。” “她是我妹妹。” “又怎么说。” “我姑且自大地认为自己了解她那扭曲不堪而散发着腐臭味的心，另一点是我不想和我最亲爱的妹妹上床，若她换了种性格，在我一定可以占据主导权的情况下，我会考虑这件事，可阿迦蒂娜真愿意把主导权交给我，咱俩现在就不会坐在这车里了。” 我对他的话表现出索然无味的模样，三头怪拉着的车子疾驰着，不知道是哪块砖凸了起来，硌的车飞起了半个身子，当车轮着地，我心里的话也随着这震动而蹦了出来。 “我们不是应该等阿迦蒂娜完全撤退了再进攻吗，现在狄帕洛娜还没出兵，你急什么。” “我更不相信那个蛇女，我要你跟着阿迦蒂娜，跟在她屁股后面，她怎么打下来的城池，你就怎么收复，要大张旗鼓的干。” 不管他怎么说，我心里肯定有一套我自己的决定，我想这是一个证明我忠诚的机会，对伟大的神和我的同胞，证明我没有背叛。 出了城后朝着西侧再走上一段路程，就能望见那黑压压的一片，这些恶魔所谓的“大营”简直就是地狱中的地狱，没有秩序，没有任何礼节可言，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似乎真的把打仗当成了送死，一只五只脚的庞然大物在大营旁，几个小鬼用链子死死捆着它的脖子，链子凹进了他厚厚的皮里，冒出的鲜血早就凝固了。 进入了大营后，又径直走了十几米，套车停在了一座建筑前，戈洛伊一脚踹开了车门，然后弯着背跳下了车。 他甩了甩斗篷，望着几十层阶梯上的大门。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建筑？” “打撒旦城留下的，原来是我的行宫。” 我四处张望了一圈，这鬼地方直透着诡异。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建行宫？” 戈洛伊回过头看着我说道：“因为本王走累了，总不见得要我睡外面吧。” 戈洛伊并没有走上去，而是站在台阶下等待着，过了一会，那两扇镶嵌着铁框的巨大木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冒了出来。 他那每次看都让人觉得沉重的巨大铠甲随着他下楼的步伐不断地发出“哽哽”的声音，见他靠近，我不由地后退了半步。 “陛下。”来到了台阶下的他低头迎接着戈洛伊。“我……不知道您要来。” “我也是刚知道的。”戈洛伊掐着腰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拉塞维耶会在这里，他不是驻守在弗伦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这问题显得很蠢，当然是戈洛伊把他调来的，可关键是为什么…… “莉帕缇娅，你还记得拉塞维耶吧。” 二者的目光都是看向了我，戈洛伊暂且不提，单说拉塞维耶那双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蛇眼，让我不知觉地绷起了身子。 “跟你说一声。”戈洛伊一边整理着拉塞维耶的铠甲一边说道。“这次出征呢……和以往不一样，我要你带着我们的天使大人，也就是这位看起来像魅魔，实际上是天使的莉帕缇娅大人。” “这……陛下，这是为什么……”还没等我说什么，拉塞维耶反而是先有些介意地问起来了，我不知道一个长着蛇头的怪物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让我非常的不满。 “你说呢，为什么把你从弗伦调回来，不就是因为你和莉帕缇娅也算是认识吗，有你在，莉帕缇娅指挥起来就不至于没人听了。” “什么？！”拉塞维耶吐了吐分叉的蛇头。“您……您要……” “我……我……”戈洛伊学着拉塞维耶结巴的模样。“我什么我，我要她来指挥，是‘她’的意思你不懂，还是‘指挥’的意思你不懂啊。” 拉塞维耶被戈洛伊噎的一愣一愣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目光在我和戈洛伊身上来回打转。戈洛伊看出了他的为难和诧异，一只手拉起了我，一条胳膊搭在了拉塞维耶的肩膀上，朝行宫里面走去。 戈洛伊那该死的风格到哪都让我心烦意乱的，就连这个所谓的“行宫”和魔王宫里也都是如出一辙的模样，无论是风格还是其他什么，那诡异的壁画，时不时发出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响声，还有……浓厚的雌性的气息。 第45章.狄帕洛娜的礼物 “喂，我问问你，这次你准备带几个魅魔啊。” “陛下您说笑了……”拉塞维耶显然很不自在，而戈洛伊则是毫不顾忌其感受的调侃着，这让我对拉塞维耶有了几分肯定不是好感但类似于好感的感情，我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被戈洛伊玩弄取笑的影子。 “装什么装啊，不要魅魔吗。” “不……”拉塞维耶要是没长着蛇头，估计现在早就大汗淋漓了。 戈洛伊大笑了几声，转身对我说道：“这家伙不喜好女色你知道吗，真是太可惜了。” 我没有回应他，也没有看拉塞维耶一下，转过了走廊的弯，戈洛伊才提高了语调，又说了一句：“是真的。” 虽然他的模样很诚恳，企图告诉我一个膀大腰圆，长着蛇头和狮子尾巴的恶兽恶魔不喜好女色，这已经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了，如果这是假的，那就应该如此，如果这是真的……那拉塞维耶只能怪这个地狱了。 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面，拉塞维耶为戈洛伊和我打开了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摆了一张床和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景色。 我被那景象吸引了，走到桌子前后，我仔细打量着这张桌子，桌面上的景色是一个沙盘，是普瑞德和拉斯特还有魔王领地三方的沙盘，而让我惊奇的是，这沙盘不是摆上去的，而是和桌子连为一体的…… 见我好奇，戈洛伊开口说道：“这沙盘和这桌子是用一块木头刻出来的。”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这三方势力迟早得出事吧。” 戈洛伊伸了个懒腰，对拉塞维耶说道：“那么，你先为我们的天使大人介绍一下情况吧。” “是。”拉塞维耶走到了桌子旁，指着沙盘说道：“目前，普瑞德军已经占领了我们一般的领土，东和北两侧的防线基本上没有起到作用，在开战后不就便被突破了，为了追求效率，普瑞德军兵分两路，一路突破北防线后自东北向西北，另一路突破东防线后向东南进军，目前已经临近彼列大峰附近。” 戈洛伊抱臂说道：“可惜阿迦蒂娜是没有机会越过彼列大峰了。” 彼列大峰是魔王领地中一块巨大的山脉，与撒旦城成一条直线，这种地方想必也有不少的工事和军队驻扎，天壤防线让魔王可以轻易抵御来自普瑞德的进攻，如果戈洛伊想和阿迦蒂娜交战的话，这就是很好的决胜点。 “阿迦蒂娜分兵两路，另一路是想干嘛，想防着狄帕洛娜，又想防止我逃跑，如果狄帕洛娜真的出兵了的话，这一路可以立刻调转方向迎击狄帕洛娜。”戈洛伊说道。 “那阿迦蒂娜就是不怕狄帕洛娜了吗。” “当然不是。”戈洛伊说道。“阿迦蒂娜这种行为与其说是防备，不如说是示威，她在告诉狄帕洛娜，自己准备好了迎击拉斯特的军队，如果敢干扰自己的话，绝不轻饶……只可惜这俩人都不愿意服输，恐怕狄帕洛娜这次也得受点伤了。” “按您的命令，部队已经做好准备了，全部聚集在彼列大峰，只要您下令，现在可以立刻迎击。” “不急不急，等有动静了再说。”说完，戈洛伊走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打在了我的肩上。“倒是你，莉帕缇娅，我也为你准备了点东西。” “什么？” 戈洛伊拍了拍手，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当然也不排除那是一个长着好几只脚的恶魔。不一会，两个娇小的身影出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这两个……不是戈洛伊身边的小魅魔吗？ 当那两个小魅魔进来后，能看得出戈洛伊使劲忍着自己心里的激动，声音微颤地说道：“哟！你们两个还好吗！” “陛下！” 那两个小魅魔放下托盘后，兴奋地扑向了戈洛伊，就像是饿了几天的野狗扑向猎物时的样子，没有什么矜持和忍耐可言。是的，那就像是两只远离了主人好长时间的狗，在再次见到主人时使出浑身解数地撒着娇，我不知道戈洛伊是怎么把她们培养成这副模样的，我只希望我永远也不会变成这样。 戈洛伊抱着其中一个，另一种手抚摸着另一个小魅魔的头，对我说道：“这两个小家伙其实早就该回来了，只不过我托她们为你做点东西，所以延迟了时间，你可要好好感谢这两个小家伙啊。” “谢……谢……”我看着兴奋地蹭着戈洛伊身子的小魅魔，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样，有没有想本王？” “当然想啦！在拉斯特天天想着陛下呢！” “就是就是，真的想早点回来呢。” 戈洛伊温柔地说道：“这不是回来了吗，等回宫后，本王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陛下真是的，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 “就是就是，要等回去再说嘛。” 连魅魔都比戈洛伊要脸面。 “对了，跟我说说，这次回去怎么样，家里人都好吗。” “都好呀，我跟妈妈说陛下非常疼爱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很照顾我们。” “是呀是呀，每次都很温柔。” 照顾？温柔？这些和戈洛伊完全不沾边的词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两个小魅魔地嘴里跳了出来。 “狄帕洛娜呢，她应该也召见你们了吧。” “啊，对了陛下，女王托我们带两件礼物给你。” “礼物？” “您稍微弯一下腰。”两个小魅魔站在戈洛伊面前，示意让戈洛伊再弯弯腰，然后…… 啪—— 其中一个小魅魔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扇在了戈洛伊的左脸上。 诶？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不对，女王当时是打的右边。”另一个小魅魔严肃地提醒道。 “对哦。” 啪！—— 那个小家伙紧接着右手一巴掌打在了戈洛伊右边的脸上。 “这是女王托我们带的第一件东西。”扇了魔王两巴掌的小魅魔背着手，微笑着说道。 突然被扇了两巴掌的戈洛伊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一时间太过于愤怒，而发生的表情僵硬，果然，没过几秒他便暴跳如雷。“这什么鬼东西！那个家伙让你们带了些什么！还扇的这么用力！轻点能死吗！” “还有第二件呢。”另一个小魅魔说道。 戈洛伊眨了眨眼，捂着脸的手缓缓垂下，挡在了双腿间，警惕地问道：“是什么……” “陛下您再弯下点身子。” 当戈洛伊刚刚弯下了点身子，那个小魅魔便托住了戈洛伊被扇的通红的脸，猛地吻了上去。 我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戈洛伊好似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疼痛，享受着唾液与舌的交融，不断发出的**声让我的脸也渐渐热了起来…… 过了许久，两个人才分开了舌头，戈洛伊大口喘着气，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滴在了地上。 “天啊……我真是……好久没吃东西了。”戈洛伊擦了擦嘴说道。“这也是狄帕洛娜的意思？” “是啊，这就是女王托我们带的两件东西了。” 在场的所有人，我不知道戈洛伊，起码我和拉塞维耶还有两个小魅魔，对狄帕洛娜的意图是非常茫然。这两件所谓的礼物应该是包含着狄帕洛娜对戈洛伊的态度吧……可这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这种寂静一直持续着，我在想着狄帕洛娜和戈洛伊之间的关系，拉塞维耶直勾勾地盯着沙盘，两个小魅魔直勾勾地盯着戈洛伊，而戈洛伊……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 这种寂静直到被门外传来的通报声打破，那是狄帕洛娜的第三件，送给戈洛伊的礼物。 “报告！刚接到消息！拉斯特军队越过了与普瑞德的边界！” 第46章.戈洛伊的礼物 “戈洛伊……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个……其实挺好看的……比较典型的魅魔风格。” 如果问我什么时候想杀了戈洛伊，我会回答任何时候，如果问我什么时候想留下他的生命并给予他痛不欲生的感受……我仍然会回答任何时候。我对戈洛伊的恨意与我现在的处境无关，先不管他搂着两个小魅魔美滋滋地留下了一副糜烂背影然后离开，把我抛给一个长着蛇头狮尾的家伙这件事…… 那还有什么可讲的呢，我对他随时都保持着的那种厌恶感和恨意如今又出现了延伸，不存在任何可以描述我现在心情的文字和语言，甚至是任何动作都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挺适合您的……” “你是说我像魅魔吗。” 我狠狠瞪了一眼紧张的拉塞维耶，吓得他忽然颤了一下，得亏于他长着的那颗无法流露任何感情的脑袋，一个天使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会用眼神吓到一个长着蛇头的恶魔。 说说我对戈洛伊新增添的恨意吧，他送我的礼物，一身用坚硬但却很轻盈的材质制成的铠甲，尽管如此，我却不认为它能挡住什么攻击，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盔甲暴露的地方太多了！ 与其他铠甲完全不一样，这套铠甲只分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包裹着胸部与双臂的部分，另一边是裹在腰上的，这盔甲也是一种魔法器具，更是一种仪式器具，人类会使用仪式器具来进行圣化仪式，恶魔也是一样，没有什么比被附上魔法的盔甲更能在战场上保护性命的了。 正因为盔甲有这样特殊的含义，一般盔甲都是直接贴合身子的，或是穿着一些特制的服饰，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全身几乎是暴露的，无遮无拦的腹部和大腿，让我觉得异常诡异，上半身铠甲的胸口部分被掏了一个菱形，大概是聚集魔力用的，两侧雕刻着一些怪异的花纹，既不是天使的也不是恶魔的。 我应该庆幸戈洛伊没有把撒旦或者阿斯蒙蒂斯的标志印在上面。 天使本身对衣物什么的是不在乎的，那种东西是属于人类的。 我原本也是这样……可地狱不是天堂，在这种两性极度不平等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把自身暴露在肮脏的恶魔面前！ 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站在那边浑身不自在的拉塞维耶，他的眼神扑朔迷离，在我的身体和其他地方之间游走。这家伙真的是像戈洛伊说的那种恶魔吗，我不相信地狱里还存在这种对“雌性”不感兴趣的雄性恶魔。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中就把这玩意给套上了。看着摆放在一旁的衣服，我还是决定脱下来换掉。 我走到床边，拿起了放在上面的那件衣服，对拉塞维耶说道：“麻烦你出去一下。”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 “怎么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不必换了。”拉塞维耶瞪着那双蛇眼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这盔甲您现在脱不下来的。” “你说什么？”我纳闷中略带惊惶地看着拉塞维耶问道。 他吐了吐舌头，摇摆着那条狮尾说道：“这铠甲应该是具有魔法属性的，不是一般的盔甲，从它的材质上来看，是经过‘誓言’仪式的盔甲。” 誓言仪式指的就是在某一事物在创造的过程中，便被赋予了一种使命或者意义，而不是单纯的被创造。 “也就是说……当这盔甲与其主人贴合时，除非它的使命得意完成，否则您是无法脱下来的。” “怎、怎么会！”我拉扯着身上的盔甲，没有一点反应，紧紧贴合在我的身上，好像和我长在了一起似的。“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感觉到这盔甲上有什么魔法！” “这大概是您的魔法盲区……这个地方一直都被陛下的结界封锁着，我估计这结界就是唤醒盔甲誓言的钥匙。” 我放弃了挣扎，双水自然下垂…… 戈洛伊……这个蠢货……搞什么结界，这一个结界那一个结界，做这种事情很有意思吗！ “那这套铠甲的誓言是什么！”我大声对一旁的拉塞维耶质问道。 “这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推测一下的话，大概是收复普瑞德，击败阿迦蒂娜之类的吧……” “那就是说……” 在收复普瑞德和击败阿迦蒂娜前，我都要一直穿着这个吗！ 一想到我要穿成这样和拉塞维耶还有那些粗犷的恶魔待上那么久，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一股巨大的力量喷涌而出！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 我死死咬着牙，集中着自己的魔力，想要让铠甲和我的身体之间出现大幅度的不和谐状态，期望借此来打破盔甲与我的誓言状态。 当我稍微集中起来了一点魔法时，盔甲果然有了反应，刻印着的那些花纹泛起了淡淡的光芒……然后…… “这！这是怎么回事！”盔甲没有与我分离，反而是贴合的更紧了，而且比起刚才……尺寸好像又小了点！ “我刚才是想提醒您来着。” 不知道是盔甲的原因还是精神作用，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提醒我什么？！”汗珠顺着我的侧脸淌下，滴在了光滑的盔甲上，我觉得身体凉飕飕的，尤其是被这条蛇注视着的时候…… “那些花纹。”拉塞维耶指着我的盔甲说道。 “花纹？”因为贴合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已经很难低头看清那些花纹了，但是之前我也看了一眼，根本没看出那些是什么东西，没什么意义啊。 “那些其实是文字，是仪式文字，只不过是用魅魔语系编写的而已……” 仪式文字……糟糕了…… “上面写着什么！快告诉我。” 拉塞维耶走到了我的身前，凑到我的胸口看着那些花纹，这样的距离，它那绿色皮肤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见，我变得越来越不自在。 “AlephGimel，DalethHeh，YodMem……”说完，拉塞维耶抬起了头。“就是这样。” “我要回撒旦城！我要宰了戈洛伊！” 这个混蛋竟然把这些东西印在了铠甲上，他早就料到我会集中魔力来想办法脱离铠甲了吗！ 这些花纹分别得意思是，AlephGimel（有翅膀，光芒四射的两性体，可变化的），DalethHeh（感性而又坚强无畏的雌性），YodMem（白皙娇嫩，安详美丽的两性体，“Mem还意味着其中女性部分居多”）。 我什么时候变得女性部分居多了？！这些描述除了有几个和我有关系以外，其他那些不都是在描述一个魅魔吗！ “您最好还是先坐下来。”拉塞维耶抓住了我的手，那只凉飕飕还有点黏糊糊的手让我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把手抽了出来。 “感觉……感觉身体好像……” “这种魔法附加的盔甲是很耗精力和体力的，您刚才集中魔法把精力都消耗光了。” 不知不觉中，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黏在了侧脸和肩膀上，这套盔甲就像是地狱和戈洛伊一样，在吸食着我的灵魂和精力，虽然身旁有个长相丑陋的怪物，但我还是无法坚持下去，因疲惫而倒在了……地上…… 第47章.都只是手段罢了 原本我是根本不会相信，拉斯特有如此的胆量敢动用上百万的军队入侵普瑞德，因为这样一来，无论是和魔王领地还是和一直被拉斯特压迫的格罗特尼，都可能瞅准时机咬那个**蛇女一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分兵两路的原因，其实只要我愿意，根本不用这么多兵力入侵魔王领地，这只是做出一个姿态，表明了我是以一个恶魔领主的身份而不是其他什么身份与哥哥开战的。 若是拉斯特打普瑞德的主意，普瑞德边境的部队和我的另一支分兵后的队伍会很快挡住狄帕洛娜的步伐，而且我不需要击溃她，只需要托住她就足够了。 “大小姐，这……” “别慌，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浴盆中出来后，魅魔血液的那种魅惑的味道几乎已经将我完全包裹了起来，拿起一条浴巾擦了擦身体和头发上的血后，我**着身子离开了浴室。 走廊中灯火昏暗，门窗也不知因什么卑劣的原因而躁动的吱吱作响，有些欢欣又有些惶恐，但惶恐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路西法那高贵的灵魂只能因生命的灭亡而欢欣。 从恐慌中逃走的窗户被阴沉的风吹开，将我身上死亡的血味扩散开来，这血味随着如鬼魂般的风涌出，笼罩在了整个军营的上空。 推开了指挥部的房门，除了满墙的地图外，屋内可以说是几乎空荡荡的。 我走向其中一张地图，德米贝雅跟在我身后。 站在地图前，我仔细观察着地图上的地形，每一座山，每一棵树，狄帕洛娜怕不是真把我当成蠢货了，如此轻率的行动，以为我真的没有准备？ 狄帕洛娜想用两线战争打垮我，但估计是要把自己困在两线战争中。 “德米贝雅。” “是。” “你说……我们跟格罗特尼联系意下如何？”我望着地图说道。 “您是什么意思？” 我背着手，赤脚走在冰冷的瓷砖上，继续说道：“先抛开我和哥哥的关系，对其他领地来说，拉斯特总是最大的威胁，一方面威胁着魔王领地，一方面威胁着普瑞德，无论谁想窥觊魔王的宝座，都不能抛开拉斯特的存在。”说着，我伫住了脚步。“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打消这一隐患？” “我不明白……” 看着德米贝雅那无知的表情，的确有些可爱，但同时也让我为这些魅魔的无知而感到可怜。 “我们先推测一下狄帕洛娜出兵的目的。” “女王……啊不……狄帕洛娜的目的应该是普瑞德的领土吧。”差点说错话的德米贝雅磕磕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普瑞德的领土？”我嗤笑了一声。“在这种局面下，她能侵吞我普瑞德多少领土，即便她集中兵力，也不可能像我横扫魔王领地一样横扫普瑞德，所以我不认为狄帕洛娜的意图是普瑞德的领土，就算是，她的部队调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如果不是领土，拉斯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是什么都无所谓，目前对我们来说，拉斯特还不算是非常严重的威胁。”我转过身望着墙上的另一张地图，那是魔王领地的地图，是这里，彼列大峰的地图。“只要我们能够翻过彼列大峰，这一仗，就算是成功了，就没有什么能挡住我们进军撒旦城的脚步了。” 哥哥，我已经出招了，就看你如何应对了。彼列大峰是地狱中最大的山脉，它的峰顶奇寒无比，常年被浓雾包裹着，这里也是一道天然的防线，如果能加以利用，可以有效地挡住敌军，如果哥哥要还手的话，唯一的一个选择，就是在这里，在彼列大峰与我决战。 但是哥哥是根本不可能赢得，虽然哥哥有地形的优势，但是我的部队现在有着最高昂的士气，并且人数上我们也占了优势，这一战哥哥如果还有点理智的话，应该选择放弃。 所以选择我要关心的重点不是彼列大峰，也不是普瑞德，而是格罗特尼。 “我准备和格罗特尼的那个无能领主，叫什么……亚泽诺兰对吧，和那家伙联系一下，告诉他现在是反攻魅魔的最好时机，把魅魔赶出尤罗玛大峡谷，赶到葛洛贝斯河的外面。” “您是说要和格罗特尼联手？”德米贝雅问道。 “姑且算是吧，毕竟争夺魔王之位，不可能一点都不牵扯到其他领主，但是……” 我看着地图，心里不知为何又变得自豪了起来。这份喜悦应该归功于哥哥，因为他太过于愚蠢了，为了争夺魔王之位，和拉斯特联手，结果让拉斯特趁机做大，我可不会做这种蠢事，我要和格罗特尼联手，和那个无能领主联手，这样一来，当了魔王后，我也可以安心把格罗特尼当成傀儡操控，而不是像哥哥现在这样，被狄帕洛娜搞得焦头烂额。 “可是您确定格罗特尼会出兵吗？” “怎么不会，虽然他无能，但是那家伙还不傻吧，我的部队几乎以无损的状态到达 彼列大峰，魔王之位唾手可得，这是他翻身最好、且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他想让他的家族和领地不被人侵犯的话，最好和我联手。”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现在格罗特尼被拉斯特欺负的也很惨，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相信我，会不会被我说服，我应拿出一些更有利的条件来笼络格罗特尼。 “这样吧，我之后写一封信，让人带给格罗特尼的领主亚泽诺兰，除了在我当上魔王后保证给他的那些，为了让他放心我的承诺，并且立刻出兵，我会允诺格罗特尼与普瑞德的联姻。” “您说联姻？！”德米贝雅瞪大了眼睛喊道。 “是啊，怎么了？” “可……路西法家族，现在没有人可以和格罗特尼联姻啊。” “怎么没有，联姻的对象不就站在你眼前吗？” 格罗特尼不知道受到了何等刺激，张大了嘴，五官几乎拧成了一团，我还从未看过她如此令人作呕的模样。 “大小姐！您要和格罗特尼联姻？！” “没什么不可以吧，作为一种手段。” “可是！可是！” 我走到了德米贝雅的面前，推着她走到了墙边，德米贝雅一下子撞在了墙上，我一只手压在她的旁边，轻声说道：“德米贝雅，你记住，那种蠢货永远都是利用的对象，只要可以利用，无论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使出来，即便我现在答应他联姻，也只是现在而已，等我当上魔王后，我自然不会与他联姻，而他则要老实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消灭他。” 第48章.来自恶魔将领们那不可名状的力量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四周的情况比我昏倒时要更加的严峻和令我窒息。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分不清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醒的，也许只是自然醒，也许是因为离我躺着的床的不远处，有一群面相凶恶的家伙在叽叽喳喳，当我从朦胧的梦中醒来时，是多么佩服自己那颗坚强的心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仍然保持着均匀的跳动。 拜托了，请再一次让我昏过去吧。 “唔……” 我捂着后脑勺慢慢坐了起来，身上发出的响声让我立刻记忆起来，自己穿着戈洛伊的那套该死的盔甲，因为被榨干了精力而昏厥过去了。 可当我坐了起来后，屋内刚才躁动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寂了…… 我应当承认我的错误，我应当认为，美与丑总是在对比中所产生的，当我坐在柔软的床上扫视了一圈后，我认识到了，拉塞维耶的长相还算是可以接受的，比起站在他身旁那个有三条腿，一个眼睛的家伙……还有那边长着牛头，体型巨大的怪物……拉塞维耶已经是要好太多了。 “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怎么样了。”看见我醒来，站在沙盘前的拉塞维耶轻声问道。 “我……” 屋内聚集的应该都是恶魔的将领……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愤怒吗，还是不屑……看着一个天使来指挥自己，应该是愤怒与不屑并存吧。 “您睡着的时候，各部的将军都来了，我们正在讨论目前的情况。” “是……是吗。” 所有恶魔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我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给钉在了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位是……”其中一个近乎是圆形的恶魔问道。 “这位是天堂的代表，天使莉帕缇娅大人，也是我们的统帅，是陛下的命令。” 我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我不怕恶魔，从未怕过恶魔，那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而那些恶魔的目光也都随着我移动。 “莉帕缇娅，这名字听着像个魅魔啊。”那牛头恶魔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调侃着说道。 拉塞维耶没有回应，只是对那个家伙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您要来看看吗，我们目前的形势。”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根本不懂这种事情！在天堂时，我甚至都没拿过几次武器，我平时的工作就是与同伴们嬉戏，欣赏风景，研究魔法，以无性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个雌性的模样，穿着魅魔的铠甲，与恶魔一起，讨论军情！ 虽然心里有千万种抱怨与不满，但是我已经在这里了，我在接受神的考验，我只有两种选择，前进与堕落。 下了床后，我低着头，迈着小步子朝着桌子那边走去，紧握着双拳，不敢直视那些恶魔，刚才被我讨厌的拉塞维耶，却成了我唯一可以靠近的存在。 我走到了桌子旁，主动走到了拉塞维耶身旁，那身绿色的蛇皮已经不是让我那样反感了，这房间里有太多比那蛇皮更让我反感的东西。 “那……那让我们继续说吧。”拉塞维耶提高了嗓音，企图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目前的态势是这样的，普瑞德军兵分两路，这个之前已经说过了，由普瑞德领主阿迦蒂娜亲自带领的那一路大军，目前已经到了彼列大峰，离彼列大峰只有一点距离了，也就是说，彼列大峰，是最后一个障碍了，只要普瑞德军越过了彼列大峰……” 拉塞维耶拖了个长音，挑着那双针孔性的双瞳扫了一圈。 虽说我在听拉塞维耶介绍军情，可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稍微抬起头瞄一眼，发现那家家伙依然在盯着我看！而且眼神还都……很奇怪…… 果然这些恶魔对我有着难以磨灭的怨念吗。 戈洛伊那个混蛋，自己搂着娇小的魅魔在床上舒坦，却把我丢给了这些家伙…… “那要不然，你来跟娇小的魅魔舒坦一下？” 突然，那略显下作的声音在我的脑海内闪过，如果那家伙在大概就会这样对我说吧。 “莉帕缇娅大人，莉帕缇娅大人？” “啊？” “您还好吗……”拉塞维耶不知为何，也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啊……还好，你继续。” “是。”拉塞维耶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我们的设想和目的很简单，就是与普瑞德军，在彼列大峰决战，依托天然的有利地形击溃普瑞德军的组织，再趁势反击。” 彼列大峰……我在天堂时就听说过，那是地狱中最高的山峰，以魔王之名为名，传说那山的下面是魔王撒旦的灵魂，也有说那下面是地狱的阴暗处，是无人能及的恐怖之地，是罪恶的源泉，一座山上有同时有好几种不同的天气，有雪，有雨，有雾，还有混沌，这峰似乎是最远古的地狱留下来的事物，供恶魔的后代用来洞悉地狱最初的样貌。 混乱与罪的集合体。 “彼列大峰有前任魔王修建的工事，由于某些原因，这些工事一直保留着，并未遭到破坏，我们也有部队驻扎在此，这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难突破的一道防线，只要能顶住普瑞德军队的前三次攻击，那么我们便是胜利。” “可问题是……我们怎么顶住。”其中一个恶魔将领问道。“因为普瑞德是陛下原族领地的关系，本来在彼列大峰我们就没驻扎多少军队，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防御重点，再加上，这些工事是利维坦家族修建的，核心魔法体系与我们都不相符，也很难发挥出其优势。” “更重要的是，部队的部署问题，彼列大峰环境恶劣复杂，我们的部队和敌军一样不适应这里，要是沿着山脉全面展开部队的话，防御力量会很薄弱……可如果收缩部队抵抗的话，又很难守住全线。” “军队数量你们不用担心。”拉塞维耶回道。“陛下已经允诺过，会有数量充足的部队，况且我们所面对的，已经是分兵后的敌军了，加上一路没有遭遇什么抵抗，虽然士气高涨，但是骄傲自大，加上对环境不熟悉，我们以逸待劳，把握住机会的话，这一仗是不难打的。” “天使大人，您的意见呢。” “诶？我？！”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恶魔突然问了这么一嘴，一直保持沉默的我立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部署。” “我……我觉得……” 这种问题我怎么知道！说阿迦蒂娜不熟悉环境，她好歹还是地狱的，我根本就是从天国来的呀！问我怎么在彼列大峰部署抵抗普瑞德军的部队……这…… 情急之下，我吐出了一个自己最擅长的词汇。 “魔法……” “什么？”刚才发问的恶魔又问道。 “魔法是关键……” 话音落地，气氛再一次沉默了起来，明明平时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家伙，为什么现在突然沉默啊！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双手紧握在一起，瞥了一眼身旁的拉塞维耶，他正一本正经地摸着自己的……下颚…… “您的意思是说，布置魔法阵？”拉塞维耶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哪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啊……不要再问我了。 “对啊，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拉塞维耶点了点头，接着伸出手指着彼列大峰的侧面。“如果我们布置一个大魔法阵呢，使用魔法阵将彼列大峰左右交接全部连起来，形成一个整体，以此来提升部队的适应性与防御能力。” 这时，我才反应了过来拉塞维耶的话的意思……因为彼列大峰环境各异，而负责防御的部队的适应能力也是各有差别，但如果能用魔法阵将整个彼列大峰连接起来，就能让所有的部队都维持统一的适应力，让环境也暂时变为统一的。 “不愧是天使大人！好主意啊！” “没想到天使大人还有点本事嘛！” 称赞声接二连三地飞来，我感到有些害羞……这明明是拉塞维耶想的办法，我就这样接受这份称赞，未免也太……那个了吧…… “那么好，就这样决定了，三个小时后部队统一向彼列大峰进发，先在山脉下回合，然后按照原定部署构建加强工事并组织防御，派出先遣部队调查彼列大峰驻防地的情况，然后再决定魔法阵的部署问题。”拉塞维耶简单严肃地陈述了一遍命令。“这一仗，即便对面是普瑞德，我们也绝不能手软，后面就是撒旦城，陛下正在那里忧心忡忡，等待着我们的胜利呢！” 忧心忡忡……那家伙不是正在床上和魅魔打得火热吗。 “如果没有问题，就各自回各自的部队吧。”接着，拉塞维耶把目光转向了我。“莉帕缇娅大人，您看这样行吗。” “嗯……”伴随着低语的同意声，我点了点头。 但是，接到了命令的恶魔将领们并没有离开，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他们那炙热的视线，仿佛要将我刺穿了一样。 我鼓足了勇气，两只手死死地握着，深呼了一口气后，猛地抬起了头，和无数双眼睛……嗯？没有对视…… 我看着围在桌子旁的恶魔，他们的确是在看我，但却没有和我的眼神发生对视，那他们看着的是……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下望去……那些目光聚集的地方是……胸部……腹部……臀部……双腿和…… “你！你们在看什么！”我下意识捂着身子后退了两步，涨红了脸喊道。 “天使大人您的身体太棒了！” “就是！比起那些魅魔，果然还是天使比较纯情！” “天使大人的腰姿很适合繁殖呢！” “果然天国就是比地狱好！” 积攒的话语和言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等一下！这些家伙难道不是恨我吗！不是对我充满怨念吗！那些憎恨和愤怒呢！我不要这种应该送给魅魔在赞美啊！ “莉帕缇娅大人，您务必让我抚摸一下您的身躯。” “喂！你这种丑陋的东西，别弄脏了莉帕缇娅大人。” “你说什么！？你这个长着牛头的怪物！”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恶魔将军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粗鲁的斗殴中伴随着粗俗的辱骂。 “别打了！快停下！别把沙盘弄坏了！你们这些混蛋！”一旁身材算是“娇小”的拉塞维耶扯着嗓子对那些家伙喊着，但并没有得到回应，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忽视而感到愤怒，拉塞维耶也卷进了这场雄性的搏斗厮杀之中…… 我总算明白了我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不是什么恨与愤怒，只是一种……丑陋的欲望罢了，我早应该想到，因为……他们都是戈洛伊的部下！ 第49章.拉塞维耶的犹豫 “莉帕缇娅大人，您很擅长魔法是吗。” 那些恶魔将领离开后，我和拉塞维耶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先前往驻军大营。打完了群架的拉塞维耶擦了擦手上的血，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家伙让他暴打了一顿，反正他的身上是连半点擦伤都没有。 可以看得出来戈洛伊非常信任拉塞维耶，对戈洛伊来说，拉塞维耶的地位应该不亚于蒙斯坦，无论是防御重中之重的弗伦，还是这次反攻，戈洛伊不惜千里迢迢把拉塞维耶调过来，都说明了拉塞维耶在戈洛伊手下重要的地位。 “还算是比较擅长吧。”前往驻军大营的路上，我和拉塞维耶简单地交谈着，虽然他不像那些恶魔似的，从态度上就令我反感，但他的样貌实在是…… “我听蒙斯坦说过，说您还给他占卜过。” “听蒙斯坦说的吗？” “是的，我和蒙斯坦关系比较好，只可惜……那家伙成天大大咧咧的，结果让人给害死了。” 现在无论是谁，只要提到蒙斯坦，总是要让我提心吊胆的，说真的，我也不能确定拉塞维耶究竟是哪边的，他对我到底怀有怎么样的看法，我不能再幼稚地只看表面了。 “不过我很信任莉帕缇娅大人您，不需要什么原因，因为陛下信任您，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国，我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拉塞维耶的声音很低沉，以传统印象来听，那就是实打实的恶魔的声音，不会激起人的什么好感，但现在，这样的声音却给我一种朴实的感觉。 “说起来，莉帕缇娅大人您在天国担任的是什么样的职位？” “歌颂神的伟大。” 无论是大天使米迦勒、加百列，还是堕天使撒旦、萨麦尔，亦或是我这样最普通的下阶天使，全部都是被神造物的，而我们都有着共同的使命，那就是歌颂造物主的伟大，尽管现在有许多的堕天使，他们因否定了自身的价值与使命而被上帝打入地狱，但这仍不可否认，他们曾拥有高贵之躯，其意义也是要歌颂上帝的伟大。 “是呢，这大概就是天使生存的意义吧……拉塞维耶叹息着说道。“其实我们恶魔并不了解天使，真正了解天使的只是你们天使本身，比如陛下，作为堕天使路西法的后裔，陛下了解天使与天国，还有伟大的撒旦，或者是其他的堕天使们，像我这样的恶魔，本身对天国和天使……没有什么概念，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天使。” “那感觉如何，天使。” “感觉……比较令我畏惧吧。” 我侧过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拉塞维耶眨着墨绿色的眼睛，发出黏糊糊的摩擦声。“我参与了那场战役，对天国的进攻，我率领着主力军团向天国发动了第一轮进攻，在与天使的交战中，我明白了，我们不可能打赢的，天使了解我们，但我们却不了解天使……所以我同意陛下的方针，统一地狱，臣服于天国。” 我看着拉塞维耶，身强体壮的他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内心，蒙斯坦让我觉得所有的恶魔将领都是那样的……无知无畏，但拉塞维耶又改变了我的想法，他长着蛇的脑袋，那是罪恶的头颅，但他的内心却没有罪恶到必遭毁灭。 地狱的天永远都是这样，那颗天体也总是忽暗忽明，我想，神留着地狱是为了惩戒人类吧，惩戒那些罪恶的灵魂，拉塞维耶不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向往或畏惧天国的恶魔了，他们知道自己的渺小与无力，愿意忏悔，就说明了我留在地狱的正确与必要。 最终审判前，曾受苦难的圣子会与天国降临人间，那时，人类将不再存活于天地间，而是下地狱或是上天国，而罪恶总有消亡的那一天，地狱自身的统一是一种必然的趋势，而地狱最终将被天国所统治，也是必然的趋势。 “你……害怕毁灭吗。”我轻声对拉塞维耶问道。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诞生于死亡和虐杀之中，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有虐杀和创造死亡，再多的问题，我也没想过。” 也是，不要说拉塞维耶了，连我也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对待这些恶魔，这些有着可以被救赎的内心的恶魔，我祈求神给我启示，指引我前进的方向，使我不会陷入罪恶的深渊与堕落和迷茫。 “拉塞维耶，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您请说。” “你是真的不喜好女色，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拉塞维耶这样的恶魔诞生就是为了受苦，恶魔究竟是什么，是叛神的囚犯，还是地狱的看守者，撒旦和其他堕天使被神打入地狱是为了受苦，可这些恶魔也懂得苦中作乐，他们分化了地狱，把引诱人类堕落当成了自己的工作与职责。 “应该说……我没那个心情吧。” “什么意思？” 拉塞维耶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双手像是龙的爪子一样。 “我只相信力量，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追求力量的极致，而我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没有谁能够战胜我，而我能够战胜任何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这方面拉塞维耶和戈洛伊倒是一模一样，都在追求极致的力量，但戈洛伊却是个**极其旺盛的家伙。 “但自从与天国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后，我回到了地狱，天国的片段总是不停地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明白了……不管我怎么追求极致，也永远无法战胜那个名为神的存在。”他垂下了双臂，望着猩红的天空。“那个天使……与我交战的那个天使，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他为什么没有畏惧……因为他知道，神是绝对的强大，是不可能会输的。” 犹豫，拉塞维耶在犹豫，他的内心发生了动摇，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过去，再回过头来遥望自己的未来，戈洛伊可能会败，阿迦蒂娜可能会败，魔王撒旦都只是一个失败者，败给了伟大的米迦勒，那他自己又在追求什么呢。 不会败的，只有神。 这一刻我明白了，戈洛伊进攻天堂是给了天国机会，究竟还有多少像拉塞维耶这样的恶魔，看见了天国的神圣与强大，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多么弱小。 “我渴望那种力量，天使的力量。” “那你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罪孽呢。”我低声对自言自语的拉塞维耶问道。 “罪孽……” “是的，人类有原罪，从出生就有，恶魔更是如此。” “可人类可以被救赎。” “恶魔为什么不可能呢。”我反问道。“你看，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和恶魔的军队在一起，但我仍然是天使，我仍然有着光辉的羽翼，重要的是，是否意识到了神的伟大，是否愿意忏悔，是否时刻保持着谦卑。” “莉帕缇娅大人……” “你现在做的是对的事情，我们要到那大峰去，击败侵犯的敌，不尊法的人便是罪人，但你要明白，你是在为谁而战，究竟是这地狱的王，还是更伟大的，那君临顶点的神。” 拉塞维耶没有做声，他再一次选择了沉默。但是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开端，击败阿迦蒂娜只是第一步，随着地狱的统一，还会有更多的恶魔意识到神的伟大与神圣，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与渺小。 “祈祷吧。” 第50章.不得不注意的事 与我所期待的场景并不一样，幻想中所发生的一切在这里并没有得到成全，我的想法落空了。像戈洛伊的部下，拉塞维耶这样的将军，我以为他拉着我去驻地是为了做战前鼓舞，站在高高的台子上用一些激烈的言语激起自己战士们的仇恨，到时候，那些长相各异的恶魔会鬼哭狼嚎地叫着，然后成群结队地朝目的地进发。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来到驻地后，拉塞维耶召集来了自己手下的几个军官，询问了一些简单地问题后，便让他们去集结部队，准备出发，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都悄无声息的，几乎没有谁知道我和拉塞维耶的到来。 “莉帕缇娅大人，我给您准备了套车，还是说，您想弄个坐骑？” “不必了，套车就好……” 那些毛茸茸的怪物，我可不想让那种东西在我的两胯间活动。 望不到头的驻地，不知道这里驻扎着多少人，也许只有几千，也许有上万，那些低等的恶魔没有什么认知，他们不是人类，低等的恶魔还不如人类，他们是文明的毁灭者，那些低等的恶魔是这个世界最为下贱的东西。 那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死亡、疾病、淫欲，他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固然是有罪的，但更痛苦的是，他们活着没有意义。 拉塞维耶身边没有卫兵，也不见仆人，似乎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他带着我来到了马厩旁，那里挺着一辆漆黑的套车，不知道这车原来是给谁做的，模样很是古怪，车身的四个角分别有一个尖头，一侧的轮子陷在了泥地里，整个车身都是摇摇晃晃的。 拉塞维耶挺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铠甲发出了响声，那套铠甲看起来比他自己还要重上一些。走到了马厩旁，拉塞维耶两只手各抓着一个怪物走到了套车前，那些怪物的似乎没有眼睛，脑袋是白色的，上面除了有些鬃毛外，连嘴都没有。 拉塞维耶松开手后，那两个怪物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他弯下腰抓起了地上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了怪物的脑袋上。 整理好了以后，他走到车旁打开了门。 “请上来吧，莉帕缇娅大人。”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两个怪物身上，迈着小步子从它们身旁溜过。车厢的台子有些高，拉塞维耶礼貌地抬起了一只手，虽然我对他不算那样的反感，但让我触碰他我多少还是有些抵触……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拉塞维耶放下来手，并没有做什么表情，可惜他这个脑袋没有办法体现他内心的反应。 上了车后，坐在位置上，望着外面的拉塞维耶，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了前面，坐到了车前头。 这家伙在想什么，他要为我赶车？ 我想着戈洛伊的部队不管怎么说也是魔王军团，这种时刻，军团的大将军为天使赶车，我承认我害怕了，也不想激起不必要的事端。 “这种事情让别人来做就行了吧。”我坐在车厢里对前面喊道。 “这些畜生很难操控。” “但除了你，总是还有人能够操控的了吧。” 外面又是好一阵沉默。 “怎么了？” “只是……我觉得陛下让我照顾着点您，所以我也不敢把您托付给谁。” 无意义的争执并没有持续下去，我选择了退让。 车子缓缓动了起来，除了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外，我再很难听到其他的声音，我们出发的时候，军团已经开拔了，但并不是走的一条路，浩浩荡荡的魔王军团，一条没有修整过的泥泞路可是装不下的。 拉塞维耶是个很沉默的人，他不向我主动搭话，这让我有些安心，也有些觉得尴尬。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点善意，就像蒙斯坦那样，而我又很愧疚与蒙斯坦，这样的“移情别恋”构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样的状况使我不得不注意到些什么，那就是拉塞维耶给我的那种违和感，细腻的内心是雌性般的，但他的一些动作和习性却又是雄性的，我开始产生了疑问，这样主观的划分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为什么我会觉得拉塞维耶的细腻就是女性，而稍加粗鲁的动作就是男性，恐怕这只能说是与“主动”与“被动”有关，但只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是有缺陷的，可拉塞维耶给我的那种矛盾感的确是无法抹消的。 车子继续前进着，视线中映入了同样在陆地与天空中向彼列大峰那边进发的军队，拉塞维耶只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我是否应该考虑另一种可能，我开始忍不住思考，甚至胡思乱想，物极必反，拉塞维耶过于强硬，过于追求力量的极致，如之前所说，这一点他与戈洛伊相同。 被戈洛伊变成雌性后，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雌性的被动是被自然所固化的，在这样一个不平等的世界中，原始的力量成为了决定性的因素，因此雌性被某种环境天性固化了“被动”这一属性。 雌性愈来愈软弱，而雄性愈来愈强硬，当二者都到达了一个顶峰后，便会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对戈洛伊来说，当他的某种“雄心壮志”到达了一个顶峰后，他变回立刻开辟出一个新的顶点，那就是借由雌性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望，体会自己作为雄性的强大与出色，自己作为雄性得到了肯定。 而拉塞维耶则不然，他没有这种“媒介”，当他到达了雄性的顶峰时，已经无路可走了，在这种环境下，拉塞维耶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对自己的不满，对自己作为一个雄性的质疑开始扩散开。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作为无性别的灵，在我拥有性别的那一刻起，我心里的想法，我的精神活动，都不可能脱离我的性别，我要时刻注意着我是个雌性……而我的身躯与内心也总是会相互否定。 拉塞维耶恐怕也是如此，对自己的质疑逐渐发生逆转，他的身体因自然环境而固化，仍然是充满了攻击性与征服性的，而另外的一点，帮助他保持着这样的攻击性的原因就是…… “前面的路有些……坑坑洼洼，可能有点颠簸，您小心点。”拉塞维耶对坐在车内的我说道。 “嗯，知道了。” 拉塞维耶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媒介”，他对自己的否定借由内心的转化而消解，也就是说，他通过内心雌性化来给自己希望……这是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完成的。 这种表现是不难看出来的，拉塞维耶渴望力量，这是他雄性的表现，但是他与天使交战后，出现了畏惧和愿意臣服的心态，这便是雌性的被动，这种心态的出现是由于自我否定，过大的环境压力导致……拉塞维耶的内心不得不变得雌性化。 证据就是，对待异性，他不是在克制自己，而是本能的回避着，就像对待同性一样。 我看着自己的身躯，我是否也是如此呢……我的内心开始朝着哪方面发展着，我的身躯又朝着哪方面发展着，由于坚定的信仰，我的心态逐渐趋于男性化，而身躯越来越在雌性状态下固化，这样下去…… 米诺迦娅也好，阿迦蒂娜也好，拉塞维耶也罢，没想到地狱中有这么多的因为某种原因而造成后天扭曲的恶魔，地狱的不平等，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原来恶魔自己，也在受着地狱的苦难，就连造物主给予的两性，都成了折磨自我的刑具。 第51章.彼列城 这段路程不仅是沉默的，更是颠簸的，除了既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的长队外，唯一留给我打发时间的就是地狱那沉闷又一成不变的风景了。 “等我他妈这仗打死了，可就省心了，这点破玩意还得我帮你看着。” 一路上也不乏有这样，健壮或年长的恶魔训斥着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刚入伍，或者说为了凑人数临时抓来的恶魔兵。 这样说吧，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彼列大峰山脚下的那座城，与峰的名字一样，这座城的名字也叫彼列，这个名字的庄严是真正的恶，应是撒旦所不能及的，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的，这地狱中很难听到任何一个领地的任何一个恶魔再提起彼列之名，取而代之的只有撒旦。 彼列城，这座用真正的恶魔之名来命名的城市也的确对得起这个名字，若是说撒旦城充满了狡诈与虚伪，微笑的面具下暗藏杀机，那这样的撒旦城在彼列城面前简直可以不屑一顾，因为在彼列城中，人们不需要面具，也不需要虚伪，杀与被杀都放在了台面上。 那个魅魔，她是**着的，娇嫩的如花一般，但这不是什么令人心神向往的场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呆愣着坐在地上，离彼列城的大门不过百米的距离，从她身边走过的男性，其中有不少是魔王军团的士兵，都懒得看她一眼。 这就是我进入彼列城后，看见的第一幕。 不知道是哪个抑制不住欲望的家伙把她给当成了玩具，随意玩完又丢在了地上，我很想事不关己，酸酸地说上一句“谁叫她是魅魔”，可惜我办不到。 “拉塞维耶，麻烦停一下。” 离那个女孩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让拉塞维耶停下了马车。 推开车门后，我抱着之前穿着的那套长袍下了车，现在的这身打扮要我把自己置于光天化日之下，果然还是有些害羞……一边注意着他人的目光一边跑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与这城的味道一样，让我的胃里翻腾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吐出些什么。 她没有反应，仍然是呆愣地看着前边。 我慢慢弯下了双膝，跪在了她的身旁。 “还好吗。”我问道。 没有得到答复。 我将长袍套在了她的身上，女孩就像是个人偶一样任我摆布，如果我是个雄性，路过的家伙们一定会感到诧异，为什么我在帮她穿衣服，也可能会觉得我正在脱她的衣服，但为什么不粗暴一点呢。 摆弄了半天后，稍大一些的袍子被套在了女孩的身上，我闭上了双眼，轻轻在自己的面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起身离开，回到了车上。 马车继续前进着，很快就从那女孩的身旁过去了，她似乎有了反应，朝车厢里望了一眼，也许是我的错觉，无关紧要了。 “那不是陛下给您的衣服吗。” “还有这副模样和这个魅魔的名字。”我对疑惑的拉塞维耶说道。“戈洛伊给的东西一文不值。” “可是……这样的魅魔，还有许多不是魅魔的女孩，这种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她们，您有多少套衣服呢。” “我看见了便会做，需要仁慈我便会施舍善良，我有什么和我没有什么无关紧要，救一人即救全世界。” 这是一座吵闹的城市，这吵闹不同于撒旦城，那是真正的哀嚎。 整个彼列城就像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充满了酒色财气，一切能够满足**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由于原本彼列大峰没有多少驻军，这些所谓的“资源”也都一直攒着，可一旦，一旦享用这些的家伙们降临……那便是一场屠杀，一场灾难。 我躲在车内，为这些即将和已经遭受痛苦的恶魔感到一丝如怜悯般的情感，另一方面又为自己感到了些许的庆幸，我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看样子先遣军团已经把彼列城搜刮了一边了。”拉塞维耶平静地说道。 “看得出来……”我甚至没有勇气向外瞄上一眼。“可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纵容士兵呢，这个城池也是魔王的城池，这个城里的人，也都是魔王的子民吧。” “莉帕缇娅大人，您不知道，彼列城与撒旦城不同，二者完全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建立的，彼列大峰从以前开始就是魔王领地中重要的防线，常年有大量的军队驻守于此，彼列城原来只是一个囤房粮食，用于军团交接和修整的地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城市慢慢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的居所，居住在彼列城里的几乎都是女雌性恶魔，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落魄者，而让她们住进来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供驻守在彼列大峰的军团使用。” “怎么会这样……” 我开始泛起了一种同情心，也许是因为同为雌性，我也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在地狱中雌性的弱小，除了极少数的雌性能够站在顶点外，大部分雌性都是绝对被雄性占有着的。 我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造物主创造两性时，给予了二者同样重要但却不同的使命，伊甸园中，人类的祖先犯下了罪孽后，也都受到了同样的惩罚，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如疟疾般的压迫。 “莉帕缇娅大人您不必担心，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您的。” 抱歉，拉塞维耶，我现在对那些雌性恶魔的同情，远高于对我自己的担心。 由于环境的原因，彼列城并不是直接坐落在彼列大峰的山脚下的，离彼列大峰还有一段距离，除了少量部队和统帅进城了以外，大部分恶魔都是驻扎在城外的……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城外的恶魔迟早也会享受到这一切，有先后之别只是为了维持秩序罢了，那些可怜的雌性恶魔要像工具一样一次又一次，一个接着一个的服侍那些丑陋下贱的雄性恶魔。 万能而永生的神也知道这一切正在发生，这种对最圣洁造物的亵渎一直在持续着，如空气和血液一样，充斥着这个世界，充斥着人们的内心。 “没有什么办法吗，一定要这个样子吗……” “莉帕缇娅大人，我劝您还是不要涉及这方面比较好，虽然我自知地狱不如天国，恶魔也不可能战胜神，但地狱终究是地狱，有其自己的规则，如果地狱和天国一样，那恶魔不也如天使一般圣洁了吗。” 我被拉塞维耶的话弄懵了，不是他错了，而是他对了，他说的太对了，这些受苦的雌性恶魔，还有那些施虐的雄性恶魔，他们都是恶魔罢了，都在地狱当中，他们应该受苦，应该受折磨，这没什么好可怜的…… “嗯……”我低着头，回了一声。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难受…… 第52章.臭虫与虫 驶过了几条街，我和拉塞维耶来到了彼列城更深处的地方，这周围比几条街外要清净许多，尽管那一股子酒色味没有丝毫的推荐，但……仍是要比那边那如“地狱”的景象要好得多。 这里也有戈洛伊的行政长官，能住在这里是个美差，哪个雄性恶魔不想在这里待着，估计这里的最高行政官平时过得日子比戈洛伊要滋润太多了，我想戈洛伊也许真正适合当的不是魔王，而是彼列城的行政官。 行政官的府邸是一座叫失乐宫的地方，坐落在彼列城的北侧，也是较为清净一些的区域。 “为什么这里比刚才那几条街要……干净一些？”我忍不住好奇对拉塞维耶说道。 “因为这边靠近失乐宫，彼列城的治安队一般也在这边巡逻。” 拉塞维耶的话多少带了些调侃，这不是拉塞维耶的本意，这讽刺的味道任谁都无法忽视，这样已经注定是地狱了的地方，竟然会有像治安队这种格调与堕落一词不太相符的事物，但仔细想想，这里的恶魔行政官也是需要有些什么来保护自己的统治的，万一哪一天那些恶魔丘八趁着兴头跑到失乐宫了呢。 赶得早不如来得巧，说完治安队后没过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和一个人的脚步。我当然没有这样好用的耳朵，只是当我去注意这阵吵闹声的时候，场景已然出现。 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魅魔在前面逃着，而后面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家伙，那魅魔逃得很慌张，也很少见，我没有见过什么能把魅魔吓成这个样子。 那群家伙似乎是没了耐心，其中一个甩开了胳膊，一条黑色的铁链从她的袖口中窜了出来，似蟒蛇般地扑向了那个本来已经跑出一些距离的魅魔。 “啊！” 那个魅魔应声倒地，那个家伙手中的铁链就像是活的，从她的大衣中又钻出了几条，死死地将魅魔捆住，吊在了半空中。 我看这场戏多少是有些好奇，但重要的是，这些家伙挡住了我们的必经之路，而拉塞维耶没有摆着架子打扰那些治安队，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 我将脑袋探出车窗，望着那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恶魔，而后，一群打扮近乎相同的恶魔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把锁链玩活了的那个恶魔像是个长官，有着一头粉色的长发，她站在中间，背着手，锁链自行将那魅魔吊在了她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将上半身都探了出去，望着那个魅魔。 她很恐惧，她被倒吊在半空中，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胸口，双眼紧闭，而嘴里不断地念着些什么…… 这魅魔……难道是在祈祷吗…… “一群贱种，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旁边的一个小头头这样说着，然后举起手就要动粗。 操控锁链的那个女人拦住了自己的部下，然后对吊在自己面前的魅魔轻声说道：“他要是会来救你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诞生在地狱了。” “住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跳下了车，就和车上的拉塞维耶一样，我自己都是非常惊讶的。而我的这一声喊叫，很明显吸引了这群家伙的目光，她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知道，我的感觉先于我的理性，我感觉到了杀气，我意识到了下一秒钟那个魅魔将遭受最痛苦的虐杀方式。 “滚开！”其中一个家伙冲我喊道。 “放了她。”我握着双拳，紧皱着眉头说道。 中间那个粉色长发的女人转了过来，微微昂着头看着我。 “怎么，你是她的同伙？” “不是。” 她愣了愣，好像有些惊讶，我打赌她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但这样的震惊没持续几秒钟。 “活够了？”她问道。 “伟大的神赐我的生命，我绝不会随意糟践，所以没有活没活够这种说法。”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又是个异贼！”一个小喽啰边说着边朝我走了过来。“我们没去抓你，自己倒送上门了。” 我没有半点畏惧，因为拉塞维耶已经跳下了车，挡在了我的面前。 “别放肆。”拉塞维耶挺着身子，宽阔的身躯将我完全挡住了，我甚至看不见那些家伙此刻的表情。 “你又是哪来的小虫，是她的主人吗。” 那个治安队队员的声音倒是越来越近了，最后，那脚步是停在了拉塞维耶的面前。 “你看什么看，小虫。”女孩的声音很傲慢，面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拉塞维耶，她没有一点惧怕。 “你再叫一句。”拉塞维耶低声道。 “小……” 我没听见后半个字，“小”就是她活着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取而代之的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是手或者腿之类的，下一秒钟，那个治安队的女孩已经倒在了地上，身子瘫在那里，脖子顽皮地歪着，连接着头与身子的只有那层皮，里面的骨头像是完全断掉了一样。 我本以为那些家伙会被拉塞维耶激怒，然后将我们团团围住，尽管拉塞维耶可以很轻松地解决她们所有人，但是，那些家伙没有出声，安静持续了一会。而也是这一阵，我突然反应过来了，她们可能从未被人反抗过，更别说见到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同伴被像虫子一样地捏死。 拉塞维耶没有了什么耐心，他踹在了刚才那个女孩的尸体上，那女孩就像是一颗细腻的球一样飞了过去，掉在了治安队其余人员的面前。 “呀！” 这叫声中分不清掺杂了几个人的声音、 “滚开。”拉塞维耶说道。 我慢慢从拉塞维耶的身后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现在的局面。 那尸体掉在了粉发恶魔的脚下，而除了几个似乎是头目的恶魔外，剩下的队员都后退了几步。 那个粉发恶魔看着自己脚下的尸体，吊在她锁链上的魅魔也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尸体。 那女人笑了一下，抬起了脚，厚厚的靴子弄脏了那张已经没有了生气但仍然俏丽的脸。 “你知道杀害治安队成员的结果是什么吗。”那个女人踩着尸体的脸说道。 “不知道，因为那跟我没关系。”拉塞维耶一字一句地回道。 “她不是你杀的吗。” “是。” “那怎么会没关系呢？”女人的声音有些俏皮，对自己部下的死毫不在意，她掐着腰，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看着这边。 “杀了一只虫子，还在乎其他虫子会怎么惩罚自己吗。” “混蛋！你说什么！” 终于，一群仗势欺人的绵羊中冒出了一个还算有自尊的，那个小头目扔掉了头顶的帽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身子一弓，一个箭步冲向了拉塞维耶。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拉塞维耶时，他和戈洛伊卫兵们的战斗，那些由蒙斯坦训练出来，负责保护戈洛伊的尾巴被拉塞维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就不禁使我有了疑问，魔王的卫队和彼列城的治安队，哪个实力更强一些？ 随着“咣当”一声，那小头目腾在半空中，剑刃正劈在了拉塞维耶的头上，因为拉塞维耶是蛇头，也可以说那是劈在了他的脸上，但无论说什么，那剑碎成了片是结果。 “唔！” 拉塞维耶抓着那个小头目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她身上的衣物扯了下来，洁白的身躯和母性的胸口被一览无遗，那小头目痛苦地蹬着双腿，两只手企图掰开拉塞维耶那绿色的爪子，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着的了。 果然，不管是蒙斯坦还是拉塞维耶，作为戈洛伊的部下，羞辱敌人已经成为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而拉塞维耶羞辱的不是这个小头目，而是整个彼列城的治安队。 那个小头目到了极限，动作开始逐渐平缓消失，在她即将因窒息而死的前一刻，拉塞维耶松开了手，那白皙的身体向下落去，在半秒钟后与拉塞维耶的铁靴相触，飞过去落地后，已不知是死是活。 面对这样的羞辱，终于，那个女人的笑容消失了，看样子她是戈洛伊的子民，只为自己那多余而又孤傲的自尊心活着。 第53章.母马 已经过了三秒钟了，这女人不是个无能之辈，她的实力多少也是有点的。那个魅魔摔在了地上，这些家伙是把我们当做和那个魅魔一伙的了吧，而且觉得我们还是什么头目之类的，抓到我们那可是大功劳。从两只袖口和大衣内蹿出总共六条铁链，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向了拉塞维耶。 而拉塞维耶被缠住已经过了三秒钟了，四肢和脖子还有拉塞维耶那硕大的身躯都被锁链紧紧缠绕着，而拉塞维耶并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难以抵抗的样子，就好像没看见这几根铁链一样，仍然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刚才铁链擦过空气时发出的声音外，四周都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异常，而且不光是我，对面治安队其他的恶魔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呆呆地望着拉塞维耶和铁链。 十秒钟过去了，那个女人有了点反应，她轻皱了一下眉头，可能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太妙，但是她并没有收起锁链，而是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十五秒，拉塞维耶身上的锁链发出了混杂着紫色的暗粉色光芒。 原来如此……这锁链是有魔法附加的，很显然，无论这锁链上的魔法附加效果是什么，都对拉塞维耶没有用。 “拉塞维耶，你……” “您等急了吗。”拉塞维耶头也没回地轻声说道。 “你还好吗。” “您放心。” 拉塞维耶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接着对那个女人喊道：“怎么了，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吗。” 那个女人的眼神变得比刚才更加严肃认真，她意识到了对面不是什么小角色，随着这样的态度转变，锁链再一次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那锁链以极快的速度解开了，可当锁链要被收回了的时候，拉塞维耶双臂一抬，紧紧抓住了那几条锁链。 紧接着，那六条锁链突然燃起了墨绿色的光芒，那光芒比刚才要耀眼许多，并且是一直持续着啊。 “啊！” 那个粉发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墨绿色的光芒将她包裹了起来，她仰着头，那哀嚎回荡在阴沉的天际，当墨绿色的光芒消失时，那个女人似乎是失去了意识，向地上倒去。 可还未等她倒在地面上，拉塞维耶猛地一拽铁链，将那个女人拉了过来，掉在了拉塞维耶的脚下。 “莉帕缇娅大人，能麻烦您看看她怎么样了吗。” “啊！好……” 我被刚才的场景震惊了，那是魔法反噬……或者说魔法反弹，我认为反弹来的更准确一些，因为那是一种质与质的改变，拉塞维耶通过魔法附加的更改将这条锁链变成了自己的仆从，从而如毒蛇般吞噬了这个女人，但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因为要改变某一魔法的本质，就要先洞悉它，我还从未见过能在十几秒内做到洞悉并改变魔法附加本质的人…… 我来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单膝跪地，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头顶…… “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魔法反弹的力度过于强烈，这个女恶魔的精神被打散了。 “有办法将她叫醒吗？”拉塞维耶问道。 这个家伙……明明刚才就是他把她弄昏的，现在又问我能不能弄醒，他是只知道怎么杀人，不知道怎么救人吗。 “能倒是能，你的魔法源还残留在她的精神中，如果在消散前逆转的话，应该就可以强制将精神凝聚起来了，不过这样对身体和精神的伤害都会非常大。” “喂！你们！不要太放肆啊！” 我和拉塞维耶抬起头望着那边的治安队，可怜的小家伙们吓得声音都发颤了，只有一个头头还在嚣张地冲我们喊着话。 拉塞维耶没有理她们，握着锁链将这个女人提了起来，在拉塞维耶面前，这个女恶魔显得极其娇小，拉塞维耶左手提着锁链，右手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头颅，墨绿色的光芒再一次闪现，但这一次，女人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叫声。 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拉塞维耶的魔力已经充满了她的身体，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她现在的精神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拉塞维耶可以随时改变她的精神状态。 拉塞维耶松开了手，女人掉在了地上，摔在地上后，她没有叫唤，双腿侧并在一起，直直地看着拉塞维耶。 “你叫什么。” “喀……喀姆夏……啊！” 拉塞维耶抬着手掌，那锁链自己便缠在了拉塞维耶的手上，而那锁链的另一端呢，不知何时套在了喀姆夏的脖子上，而拉塞维耶轻轻一拽，喀姆夏的身子便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拉塞维耶抓着锁链，踩着喀姆夏的头说道：“我们现在要去失乐宫，给我们带路。” “我……我为什……唔！” 拉塞维耶甚至没有再动手，这锁链就是媒介，拉塞维耶可以轻易让喀姆夏尝尽痛苦，很显然，拉塞维耶刚刚就是这样做了一下。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回答‘是’。” “是……” 喀姆夏显然很不服气，她因痛苦而用力喘着气，颤抖而又低沉地回答了一句。 “你们可以滚了。”拉塞维耶抬头对治安队剩下的人说道。 “你们想做什么！” “啊！” 锁链将喀姆夏吊了起来，悬浮在了半空中，喀姆夏身上的其他锁链也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像是无数条毒蛇一样在喀姆夏的身上钻来钻去。 “滚开，或者我把你们都杀了，三十秒，杀你们用不了这么多时间。” “离……离开……”喀姆夏因窒息的痛苦而抓着脖子上的锁链，用细弱地声音警告着部下。 “可是！” “走……” 喀姆夏的部下没有再翻开，一边望着我们一边后退着，退到那边的街口后转身跑走了。 拉塞维耶控制着锁链，把喀姆夏降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对着自己，而后稍稍松开了锁链，让她有了呼吸的机会，呼吸地狱这早已肮脏不堪的空气的机会。 拉塞维耶用食指和拇指摘下了喀姆夏的帽子，那帽子下面藏着一对短小的粉色耳朵，她粉色的长发几乎和衣摆长度一样，这显得那耳朵更加的不起眼。喀姆夏有着与魅魔相媲美的容貌，但和魅魔不一样，她的美比起供人享用，更适合表现雌性的强势，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拉塞维耶貌似察觉到了什么，抓住了喀姆夏的大衣，胳膊一收，拽掉了喀姆夏的大衣。此刻，缠绕在她身体上锁链不断地转动着，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尾巴吗？ 拉塞维耶故意用傲慢的语气对喀姆夏说道：“正好，你可以‘带’我们去失乐宫了，母马。” “母马？”我纳闷地重复道。 拉塞维耶没有半点温柔体贴的样子，拽着喀姆夏就往套车那走去，要是戈洛伊或者蒙斯坦在的话，绝对不会这样的粗鲁。 拉塞维耶走到了车前，解开了套着那两只怪物的锁链。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打算换一下。” “换什……等一下！你在做什么！” 拉塞维耶又撕开了喀姆夏下半身的衣物，突然，喀姆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又叫不出声，渐渐的，她的下半身开始膨胀，她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喀姆夏的下半身……变成了马的身躯…… “这家伙是个半人马，怪不得生命力这么顽强，一般人的恶魔死了。”拉塞维耶一边说着，一边把虚弱的，刚被强制恢复了原身的喀姆夏牵到了套车前，将锁链固定在了她的胸口和腹部上，而颈部的锁链也仍然被拉塞维耶握着。 拉塞维耶拍了拍喀姆夏的马背说道：“现在，带我们去失乐宫，母马。” 喀姆夏的精神现在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连续而又不同的疼痛与刺激本该让她昏迷，但拉塞维耶现在又强制性地凝聚着她的精神，导致喀姆夏现在站都快站不稳了。 这种状态下，拉塞维耶又要她拉着本来是两个怪物拉着的车去失乐宫…… 虽然对方是恶魔，但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我想替她说情，虽然如此，但不是为喀姆夏，她只是个恶魔，我是想替拉塞维耶的这种行为，这种残酷的行为说情，作为天使……这实在有些让我……反感和震惊。 但比我更早开口的是喀姆夏，她虚弱地说道：“是……” 第54章.失乐宫 好吧，请允许我倾尽所能的以天使最诚实的态度来对拉塞维耶那略显几分荒诞色彩的行为作出一番分析，事实上我不会推翻自己之前对拉塞维耶的看法，也绝不会对地狱是一个两性极度不平等之地的这个说法作出任何改变，只是随着事态的发展，这件事情多少还要再点缀一下。 只是做一个简单的算术的话，任凭谁都能看出，喀姆夏是不可能到达失乐宫的，拉塞维耶为什么会如此狠毒地对待一位戈洛伊的子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拉塞维耶杀人，他在短暂的几分钟内杀死了一个女孩并将两个雌性恶魔打到了濒死的状态，甚至还要用有些狠毒的方式将其中一个慢慢折磨致死。 车子移动的非常缓慢，但它仍然是在移动着的，一辆套车，一个天使，一个披着沉重铠甲体型巨大的恶魔，喀姆夏可能根本没发觉到她拉着的是什么，一旦她察觉到，自我否定的态度会将她彻底击垮。 我开始怀疑，难道说拉塞维耶对雌性有某种敌视心态？ 但这个说法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他从未对我有过什么敌视仇恨的态度，那究竟是什么使他如此狂暴。 “马”车转过了一个街角，探出身子向远处望去，已经不难看见伫立在山丘上的那座巨大的宫殿了。 也许只因为拉塞维耶是恶魔吧，他的残暴不受两性控制，是与生俱来的。 车子移动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三倍还不止，拉塞维耶并没有催促喀姆夏，大概也是看出了，已经没有任何催促的余地了。 “天啊！” “喂喂，这个不是……” 一路上，可以听见窗外熙熙攘攘的议论声，那些恶魔无论长着什么样的身子什么样的嘴脸，态度都是绝对统一的，诧异和震惊，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竟然看见了治安队的队长落魄地拉着车。 车轮缓缓转动着，我摇了摇头，望着失乐宫的方向。 这个叫喀姆夏的恶魔就算活下来的，彼列城也再不会有她生存的空间了，她的结局恐怕和那些魅魔一样，会被无数的雄性恶魔当做玩物。 过了许久，久到我觉得自己可能是睡了一觉，不得不说，神迹也许真的存在于地狱之中。 喀姆夏将车子拉到了失乐宫。 失乐宫和魔王宫不一样，并不是巨大的建筑群，而是一座非常单一但是巨大的宫殿，宫殿的形状也是非常的诡异，整座宫殿不是直接建在山丘上的，而是建在一个巨大的地基台上，要来到宫殿的门前，首先需要爬上一段较为陡峭的坡路，我不敢想象要是喀姆夏没有成功将车拉上来，拉塞维耶又会怎么折磨她。 走完了陡峭的坡路后，沿着建立在地基台上的石路走上一段距离，道路非常的宽阔，同时通行上百人不是问题，而到了道路的尽头，会有第一层守卫。 马车在巨大的木闸门前停了下来，拉塞维耶不需要和什么人交谈，只需要亮出表明他身份的牌子，大门便会打开。 进入到闸门后面后，还有第二层门，整个失乐宫被一圈黑色的铁栅栏围着，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更像牢狱。 来到栅栏大门前，这一次则是有人开口了。 “受地狱之王的庇佑，伟大的彼列面前一切皆为渺小，渺小之物必膝屈在王的身前。” 过了几秒钟，拉塞维耶来到车旁打开了车门。 “怎么了？”我问道。 “莉帕缇娅大人，有些事情，请您下来一下。” 虽然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我还是没有说什么，慢慢下了车。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因为它实在是太震撼了，栅栏门比我想象的要高耸的多，如果要以我内心的感受为基础来说的话，我宁愿形容它是望不到头。 而刚才说话的，不是什么卫兵，而是守卫，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像，我认出来了，那是彼列的像，彼列如撒旦，天国中的天使也都记着这个曾背负着荣耀的天使，它脸上有火焰一般的明亮，但双眼却充满深渊中最混沌的黑暗，身上的翼如天空，每一处无不散发着臭气。 “莉帕缇娅大人，我们……” “要跪下吗。”我望着那巨大的石像说道。 “是的。” “我是绝不会屈膝于恶魔身前的！”我挺着身子，高声对那个石像喊道。 那石像仿佛骤聚了地狱所有的怨念，他开口时天上便打了闪电。 “放肆，你是何物，竟敢不跪。” 他的声音非常低沉，但却悠远。 “是天使！”我卯足了劲回击道。 “天使？”他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好像随时会把我当成虫子踩扁一样。“伟大的彼列诞生于万物之前，即便是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之辈也不过是诞于彼列之后，而你，又算什么。” “天使！”我继续喊道。“你以此为荣耀，自诩地狱的守护者，妄言比伟大的米迦勒更高贵，你的狂妄是路西法所不能及的，但你此言难道不是要屈膝于伟大的神的身前吗，伟大的米迦勒比你更接近父的恩赐，我也比你接近父的恩赐，若你以造物的先后为荣耀要我跪，你必须先跪在父的面前，如果你不以父的造物为荣耀，你便是魔鬼，我便不需跪你。” 这巨像不是魔鬼，它只是魔鬼的化身罢了，彼列的魂魄和力量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那巨像没有回应我，喀姆夏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她摇摇晃晃地望着彼列像，拉塞维耶站在我身旁，也半天没有作声。 过了许久，栅栏门打开了。 我重亲坐上了车，拉塞维耶也是缓了缓神才恢复过来，看样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不是说这雕像有多强大，而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那恶魔的威慑，真正的恶魔的威慑，撒旦的魂，彼列的魄，恶魔比天使要更畏惧强大的恶魔。 喀姆夏又拉起了车，地狱是要受苦的地方，她也在受苦，车轮转动，当车子驶向失乐宫，完全进入了栅栏之内的那一刻，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第一位天使堕落了，其管制下的六百位天使也堕落了，那你又是第几位呢。】 我被震了一下，猛地回过了头去，发现那雕像已经不在了…… 失乐宫显得很空旷，先说说它的形状，不是方形的，因为太大实在是看不出来它的整体究竟是什么样的，面朝我们的是两面墙和一个尖形的三角，看起来就像是五角星的一半，星尖的那部分正对着我们和大门。 失乐宫的整体是灰色的，没有什么精致雕刻的装饰，与华丽过度的魔王宫是两个极端，宫殿与栅栏门的这一空旷地带，姑且称之为广场；摆放着许多恶魔的雕像，但不是像刚才的彼列像，只是普通的恶魔雕像，地上铺着简单的路。 宫殿没有窗户，墙壁完全是封闭的，坐落于山丘上巨大的失乐宫的墙壁上刻满了文字，其中夹杂着许多恶魔的文字，很难辨认写的是什么。 除了那个巨像外，失乐宫内没有发现任何人或是卫兵，安静的有些过分，唯一回响着的就只有喀姆夏的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与其说像个监狱，不如说，失乐宫更像个堡垒。 第55章.渡河与炮 原来如此。 进入失乐宫内部的门在尖头部分的两侧，一共有三扇门，每扇门上都刻印着不同的铭文和标志，这三扇门上分别刻印着母狼、豹子、狮子，而那铭文也是异常的恶毒，就像是在挑衅一切想进入于此的人。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只要通过了彼列像的检查进到铁栅栏内侧后，便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这巨大的建筑之所以没有窗户，在进到里面后，答案也立刻浮上了水面。 因为失乐宫是一座向下伸展的宫殿。 失乐宫的内部无比的漆黑，光明永远也无法渗透到这里，进入失乐宫内部后，首先不是看到的，而是听到的，从深渊传来的哭泣与凄厉的哀嚎，虽然没有光明，但上方却如夜空，但无星。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好吗，看着有些……”一旁的拉塞维耶对这样的场景似乎习以为常了，所有没有任何胆怯的反应。 这一切对一个下阶天使来说是否太过于刺激了，那些震慑灵魂的声音全部都混在了一起，缠绕在我的四周。 “没事。”我战战兢兢地对拉塞维耶说道。 远处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因为太过于黑暗所以根本无法看清这地方的光景。但拉塞维耶感觉像是能看清一样，他对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您在这里是看不见的，您最好还是跟着我走。” “跟着，怎么跟。”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抓着我的手。” 这不是拉塞维耶的错，这不是某一个恶魔的错，仔细想想我也许是要为了菲妮塞丽或是天堂的同胞而在一片黑暗中抓着一个毒蛇恶魔的爪子，不只是亵渎的名分，成为了雌性后，作为有着灵性灵魂的天使，对美的那种追求也变得稍微有些苛刻起来了，若是戈洛伊在这，我也许还会握着那个混蛋魔王的手，但拉塞维耶…… 拉塞维耶一定察觉到了我的厌恶，我不想让他多虑，但我是真的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这是一种本能。 可如果不这样做，我貌似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既然已经到地狱了，还想着能顺心的活下去吗。 “那好吧。” 突然，一只巨大而又冰冷的爪子抓住了我的手，尽管动作比我预期的要温柔一些，可我仍然是紧紧绷着身子，想象着那只绿油油的爪子……粗糙的纹路也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到。 拉塞维耶心中一定很反感吧，为什么戈洛伊派了我这样的人来，但作为天使，我很愿意接受恶魔的憎恨与厌恶。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近，感觉像是在流动，而不是单纯的波动。 忽然，拉塞维耶停住了脚步，像是停在了水流的附近。 “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们现在在一条河前，这水是阿凯隆特河的河水。” 阿凯隆特河？ 我记得这河是靠近人间世界的一条河，传说这河的河水是由异教徒的灵魂汇集而成的，那些曾反抗过堕天使降临的恶魔也被投入到了这河中，任何事物都无法漂浮于河面之上，甚至是最轻的羽毛也会被其吞噬。 拉塞维耶说这是阿凯隆特河的河水而不是那条河本身？ “现在怎么办？” “来了。” 我没反应过来拉塞维耶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来了，当我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水流流动的声音变得更大而且变得急促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是船夫。” “船夫……是指送我们渡河的人吗。” “罪人！只有罪人才能渡河！” 那边传来的一阵喊叫声吓了我一跳，仔细感觉这声音离我已经没有多远了。 “受苦的灵魂！罪人的灵魂才能渡河！”声音慢慢到达了我们的面前，随着一声轻响，船好像是靠在了岸边。 “你！你不是罪人！不能渡过这里！” 恐怕我所看不见其面孔的这家伙说的是我无疑，听见这样的呵斥多少让我有些安心，恶魔不承认我有罪，即说明我到现在为止依旧是纯洁的灵。 “彼列的审判做允让我们进到这里来，你就必须送我们渡河。” “我无法送一个纯洁的圣灵渡河！即使是彼列，也无法让这纯洁的圣灵渡过这河。” 拉塞维耶和那个船夫僵持住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失乐宫内会有用阿凯隆特河的河水做出的河，为什么又会有船夫，这河的对面是什么地方，难不成又是一个地狱吗，地狱就是地狱，所有一切罪人都将到地狱接受苦难和折磨，可失乐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不成除了我以外，地狱还有无罪之人？ “你是在违抗撒旦的命令吗，贪婪的杂种。” 这个撒旦指的是戈洛伊，所有恶魔，无论哪一族，只要成为了魔王，便都是撒旦的继承者，而撒旦同时也代指魔王之位。至于拉塞维耶咒骂船夫为贪婪的杂种，虽然恶魔都是贪婪的，但是……我倒是早就有耳闻，摆渡地狱之河的船夫会向亡灵索取钱财。 “不、不敢，请登船吧。” 这船夫的声音变得谦卑了起来，拉塞维耶抓着我的手将我拉上了船。 紧接着，渡船慢慢驶离了岸边，朝着对岸划去。 船刚驶离岸边，拉塞维耶便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彼此的铠甲碰撞在了一起，我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您要小心点，要是身体稍微露出了船身，您便会沉下去。” “但！但就算这样！也不用……” 拉塞维耶只用了一只胳膊便将我完全搂在了怀里，因为铠甲的缘故，我和拉塞维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触碰，但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令我不寒而栗。不过拉塞维耶的身躯倒是要比戈洛伊健壮高大的多，总感觉被拉塞维耶搂着就像是被一只巨兽困了起来，光是最原始的恐惧来源，体型上的大小，就足够制造出强大的威慑力和震撼力了。 而戈洛伊那家伙，完全就是…… 不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想被那家伙搂着的场景啊！ “莉帕缇娅大人，您的脸有些红，还好吗？” “才没有！你看错了！” “可、可是。”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在着急什么啊，被戈洛伊强制性困住，然后任由他摆布是无奈之举，我怎么可能会脸红！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因愤怒而涨红了脸。 【是吗，如果你真的是因为生气才脸红，那你刚才否认什么啊。】 “闭嘴！混蛋魔王！” “您……说什么？” 该死！脑海中戈洛伊那副丑陋的嘴脸让我下意识喊了出来，他明明不在这里，为什么感觉他时刻困扰着我。 是因为这副铠甲吗，这该死的誓言铠甲……戈洛伊那家伙到底施加了什么誓言！ …… “陛下的炮管可真是雄伟呢。” “对呀对呀，又粗又长，好像能射很多的样子。” “那是啊，本王的炮的威力，你们两个也是见识过的。” 在霍普拉米山的军工厂内，大魔炮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试验，铸造大魔炮的材料出现了极度的稀缺，魔武器越强大，所需要的物质便要越稳固，而物质稳固又分为元素稳固和实质稳固，制造大魔炮的材料首先内在的元素状态必须极度稳定，能够承受住高强度的魔法，而这种材料的本身也得坚固，能承受住后坐力和使用的磨损。 “这要是完成了，我就想射谁射谁。” 要是大魔炮真的成功了，我第一个就射狄帕洛娜，瞄准了开炮，一发就让她虚脱，那个混蛋蛇女，竟然敢搞我，本王迟早要让你臣服在本王的巨炮面前。 “话术陛下，莉帕缇娅姐姐不是说大魔炮这个名字很蠢吗。” “这、这个……” “是呀是呀，莉帕缇娅姐姐这样说过呢。” 大魔炮这个名字哪里蠢了，多么贴合实际啊，难道偏要起个又长又绕口的名字才好吗。 “莉帕缇娅不懂审美。”我不耐烦地掐着腰说道。 “诶，可是莉帕缇娅姐姐平时都打扮的很漂亮啊，虽然陛下给她剪得头发有些怪怪的。” “这叫什么话。”我看着身旁的小家伙。“莉帕缇娅不打扮，**着身子不也漂亮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什么是关键？” “什么是关键呢？” “唔……”我双臂交叉环绕着胸前，紧皱着眉头望着大魔炮。 关键是莉帕缇娅禁止了炼金术，而本王也颁布了相关律法，地狱里是不允许炼金术的存在的，可如果不用炼金术的话…… 这都怪该死的狄帕洛娜，自从我当上魔王后就处处给我脸色看，又联合其他领主暗地里限制我的武器发展，现在连造炮的材料都没有。 莉帕缇娅，本王的巨炮能不能成功发射，就全看你了。 现在，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应该已经到了彼列城了吧。 说起来……我记得彼列城的执政官是…… 第56章.阿修罗 渡过了阿凯隆特河后，我急忙脱出了拉塞维耶的怀抱，我看不见那个船夫的模样，但却使我感觉到很诡异，拉塞维耶没有说什么，和我一起下了船，这时，四周的哀嚎声消失了，水流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照亮事物的光逐渐显现了出来。 那光亮到了足以让我看清自己的处境，彷如太阳悬于空中，我回过神向后望去，发现身后并非是一条河，而是什么都没有的死胡同。 我和拉塞维耶不知何时，突然到了一条走廊之中，没有什么船夫，也没有什么河，仿佛从一开始我们就是站在这里一样。 走廊异常的高，黑漆漆的天花板就像是遥不可及的穹顶，宽敞的让我觉得是不是自己变小了。 拉塞维耶也有些疑惑，他和我一样环视着四周，但并没有说些什么，确认了没什么危险后，他才放开了我的手，这时我才想起来，刚才他还拉着我的手。 我们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越近，那光越亮，当我们离开走廊，来到了尽头的时候，那光几乎吞噬了我们。 忍不住合上了眼睛后，再睁开，身后的走廊也消失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向下旋转的楼梯。 那光呢，光到哪去了，亮堂堂的楼梯间内没有火把，也没有看见什么光源，但这里却是亮的。 向下，我们继续向下。 不知为何，我感觉非常糟糕，虽然在地狱里糟糕是一种持续的常态，但突然溢出来的这种糟糕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和拉塞维耶顺着旋转楼梯慢慢向下，这楼梯间被寒气充斥着，向下望去看不见底，但我和拉塞维耶竟然都没有什么疑问，理所应当地向下去。 大门前。 不知道下了几层楼梯，忽然就忘记了，我的记忆好像有了些空白部分，也许是下了十层，也许有百层了，没有什么区别，仅仅是眨眼的瞬间，我和拉塞维耶已经站在了这扇巨大的门前，后面和上面一片黑暗，只有向前看，看着这扇门的时候，视线里才会有光芒。 门上刻着彼列的像，原是天使的彼列也如路西法一样，有着可称“美”的相貌，当他叛神后，相貌变得极其丑陋，被万物所厌恶。 我和拉塞维耶站在门前，并没有伸手去推，不知为何，某种超脱于我们认知的力量限制着我们，手臂可以抬起来，却无法抬起，嘴可以张开，却无法张开。 突然，大门发出了如电闪雷鸣般的轰鸣，慢慢分开，向两侧分别退去。 “咳！” “拉塞维耶！你还好吗！” 门刚打开了一个缝隙，拉塞维耶僵着身体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汁液不断从他的嘴和眼里涌出，他痛苦地抽搐着。紧接着，地上冒出来的那黑色的液，将我的双脚死死缠住，我…… 大门打开了。 我和拉塞维耶仍然站在那里。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梦吗。 我强迫自己动着僵硬的身体，转头看向了拉塞维耶，而他也正用一副惶恐的面容看着我。 “刚才那是……” 我们又分别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大门已经敞开，但我和拉塞维耶却仍然回避着，不敢看一眼里面的光景，阵阵的寒气于身前拂过，渗透着纯粹的死亡。 拉塞维耶作为恶魔，比我要坚强一些，他捂着头顶晃了晃脑袋。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好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一切都好像是幻觉，没有什么是真实的，我应该是没事，可这种紧密的压迫感…… “您放心，这里有陛下的结界，不会出事的。” “里面，究竟是什么……” “彼列城的执政官。” “是谁。” 拉塞维耶顿了顿说道：“不知道。” 拉塞维耶的神情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并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样。 我没有再理会什么，转身走进了那里。 门后的世界是一片灰色，望不见尽头，没有光也没有暗，只是虚无，虚无的具象化。 那里，站着一个。 那是什么，是恶魔吗，是堕天使吗。 我不知道。 它站在灰色的地上和灰色的背景中，黑色的液体不断从脸上往下滴，我看不见它的脸，它的头被黑色的液体裹着，身子上罩着刻印着倒十字的铁壳，它的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感觉像是怕被谁看见它的真实面目，除了，那令人恐惧的气息。 “阿修罗。” “什么？”随后走进来的拉塞维耶，望着那边的……说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词。 “我也不知道，貌似是他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 拉塞维耶站在了我的身旁，警惕地盯着那个……，好像随时都准备战斗一样，但很快，他紧握着的双拳松开了。 “这家伙就是彼列城的执政官，是一个叫阿修罗的家伙。” “阿……修罗？” “我也不明白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那是陛下成为魔王前的事，突然有一天，这家伙就出现了，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是堕天使吗，还是……” “不知道，这家伙既不像是恶魔，也不像是堕天使。” 阿修罗……天国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名字，我所阅读过的所有书中，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字眼，他绝不是堕天使，不，应该说他不像是神的造物，无论是多么丑陋的事物，无论是利维坦还是阿斯蒙蒂斯，或是撒旦，他们无不是神的造物，可这…… “出现的时候这家伙全身是伤，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陛下已经与他交上手了。”说着，拉塞维耶再一次握紧了刚松开的拳头。“那是我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参与到一场战斗中。” “戈洛伊和他战斗的话，那他为什么又能成为执政官，还有这个阿修罗……” “是陛下说的，那场战斗陛下也是身受重伤，随后跟我们说，这怪物从头至尾，只开过一次口，说过这一个词，就是这个词，阿修罗。” 一个强大到可以和戈洛伊对战，并且让戈洛伊受伤的恶魔吗，拉塞维耶沉浸在了回忆的震惊中，以至于他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而忽略了第二个，我明白，他刚才松手是因为即使现在这怪物活了，他也不是这怪物的对手。 “那他的脸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那裹着黑色液体的脑袋问道。 “第一次见到这怪物时，他就是这样，脑袋上裹着奇怪的黑色液体，至于那铁壳，是陛下命人打造的，陛下亲自进行了双重的结界封锁，为的是将他困在了失乐宫内。” 我没有再问什么，戈洛伊那家伙的想法已经显而易见了，那个疯子兴奋了，一个能把自己打成重伤的家伙，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这让他热血沸腾，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纯粹的高傲而兴奋，还是想用这个怪物来限制其他领主而兴奋。 阿修罗……吗。 第57章.彼列城的执行官代理人 这是一个“造物”的世界，这个虚无的世界是由精神魔法为基础创造出来的世界，这个灰色的空间具体有多大，是谁创造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地方。 “所以，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们要在彼列大峰上布置魔法阵就必须来这。” “为什么？” 拉塞维耶和我对着话，但又时刻保持着对那怪物的警惕，虽然跟我说这里有戈洛伊的结界，但很显然他对魔王陛下的力量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这反而更让我在意这个叫阿修罗的怪物了，它的力量真的能强到和戈洛伊对抗吗，如果真有这样的怪物的话，为什么会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 “因为失乐宫是整个彼列大峰的魔法基础，由于彼列大峰上面的环境太过于恶劣，不管什么样的结界或是图阵魔法，都没有办法在上面保持稳定状态，所以，只能以失乐宫为链接点，将所有的魔法阵链接起来。” “也就是说失乐宫本身就是一个魔法图阵吗。” 这样说的话多少就有些礼节了，虽然是叫失乐宫，但这鬼地方没有一点宫殿的模样。这样说着，我的注意力其实一直没有脱离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 可能是也察觉到了我对那个怪物的好奇和不解，拉塞维耶又继续解释道：“他是彼列城的执行官，我们若要在这里建造法阵的话，必须需要他的职权。” 职权是一种钥匙类的魔法，所谓的职权指的是某一事物的意义，例如大天使加百列，他的职责是守护伊甸园，同时代表着仁慈与死亡，所以他有着能位于上帝左侧的权力，二者合起来便是加百列的全部。 在这里，彼列城的执政官这一身份就是一种“职权”，就像是一把钥匙，唯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特定的那把锁。而职权可以具象化为某种道具，也可以单纯的只是一种魔法。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 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眼睛和嘴什么的，只能通过模糊的轮廓来判断他是一个有灵魂的生物，如果谁跟我说那怪物只是个雕像，我都不会觉得惊讶，这样的家伙该如何行使职权？ “那职权怎么取得？” “嗯……这家伙因为被陛下锁住了，所以没办法递交职权呢。” 戈洛伊让这家伙当彼列城的执行官，本身就很有问题吧，等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地上他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 拉塞维耶叉着双腿，左臂放在胸前，手掌托着另一条胳膊的手肘，右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 “应该有代理人。” “代理人，是指代替执行官保存职权的人吗。” “是的，可彼列城的代理人……” “抓到了哟。” “什么！” 突然，拉塞维耶的胳膊和腿被紧紧地缠住了，被那从后面冒出来的黑色锁链，是喀姆夏！她站在我们身后几米外的位置，下半身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链又开始听她号令了。 这次与刚才不同，刚有点想法，觉着为什么要用这种无用的攻击袭击拉塞维耶时，只见拉塞维耶双膝跪在了地上，用力扯着那些锁链，但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那锁链与之前也不同了，上面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力量比刚才要强大太多了…… “怎、怎么！” 还没等拉塞维耶仔细地去震惊一下，锁链已经把他团团绕住，双手捆在了身后，把拉塞维耶逼得像个犯人一样跪着，但是其中一条锁链绕着脖子，还不让拉塞维耶的身子往前倾，只能向后挺着。 喀姆夏松开了那几条锁链，就这样，穿着一件破烂的上衣走了过来，走向了我和拉塞维耶。 “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挡在了拉塞维耶面前，用严厉地口气质问道。 “现在知道了，是这次魔王军团的最高统帅。” “那你还……” 她开始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尊严，以一种孤傲的姿态昂着头，走到了我们的身旁，瞥了一眼我，但没有动手，只是靠近了拉塞维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强呢，拉塞维耶大人。”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嗯？”喀姆夏放肆地摸了摸拉塞维耶的头顶。“您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就能击倒您了吗？” “因为，彼列城执政官代理人，就是你吧。” 原来是这样，如果喀姆夏是执行官的话，那在这魔法的空间中，她的确会拥有比拉塞维耶更强大的力量，这是一个隔绝的独立世界，有着自己的规则，而这规则中，彼列城的执政官就是最强大的存在，那喀姆夏自然要比拉塞维耶更强…… “您不但力量很强，脑子反应也很快嘛。” 喀姆夏扬了一下自己的粉色长发，走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弯下了腰。 “还不快放开我！”拉塞维耶凶恶地对喀姆夏喊道。 “如果您不答应我的条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您的。” “你威胁我。” “是又如何？” 我和戈洛伊，戈洛伊和阿迦蒂娜，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戈洛伊和狄帕洛娜，我和阿迦蒂娜。威胁与被威胁自然而然地让我想到了这几层关系，在地狱中，威胁才是真正的手段，基于时势与力量的手段，也许喀姆夏之后会受到惩罚，但是现在，拉塞维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拉塞维耶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他没有继续咒骂喀姆夏，而是恢复了平淡的语调，对喀姆夏问道：“什么条件。” 喀姆夏就这样弯着腰，右手轻轻抚摸着拉塞维耶的下颚，眯着眼睛说道：“让我做您的妻子。” “你说什么？！”我和拉塞维耶同时喊出了这句话。 “你疯了吗！”这次是拉塞维耶自己喊出的这句话。 她疯了，这不是一种夸张比喻的询问，而是真正的问题，喀姆夏除了疯了以外，没有任何的解释她会要求拉塞维耶和自己结婚。 她的两侧脸颊散发着一种粉嫩的红光，抚摸着拉塞维耶的那只手也有些忍不住抖了起来，呼吸也渐渐急促，让我想起了阿迦蒂娜。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我只要您娶我。” 难道说，是因为拉塞维耶强制性凝聚喀姆夏的精神，导致拉塞维耶的魔法凝固在了喀姆夏的意识中，从而导致喀姆夏有了这种要求？我不能说确定，只是一种猜测，也许喀姆夏真的是个疯子。 她看拉塞维耶的那种眼神，简直就像是把拉塞维耶当做了什么宝物，可拉塞维耶对她做过的，只有虐待和侮辱。 等一下……难道说…… “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我会答应吗！” “这您就得问问即将进攻的普瑞德大军了。” “你不怕，我答应你了以后，再杀了你吗。” 喀姆夏也跪了下来，她在拉塞维耶面前看着就像个娃娃似的，喀姆夏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拉塞维耶胸部的铠甲上，双手搭在拉塞维耶的脖颈上，安心地说道：“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你是在侮辱我吗。” “您为什么这样说？” 喀姆夏似乎忘记，她刚刚拉着我们到了失乐宫，这段距离差点要了她的命，而她的尊严已经是荡然无存了，拉塞维耶夺去了她生存的基础。 生存的基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提出您真正的条件。” 喀姆夏直起了上半身，双手托在拉塞维耶下颚的两侧，接着轻轻吻在了拉塞维耶粗糙的皮肤上了。 “我是真的爱您呢。”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喀姆夏作为彼列城的治安队队长，执政官代理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着极其高傲的自尊心和强大的权力，彼列城离撒旦城也不算近，可以说这就是她的天下。 而今天，她的权力和尊严，还有生存地位都被摧毁的无影无踪，如果说喀姆夏以前是一个以虐待为乐趣的雌性的话，那她现在仍是，可以说她仍然是一个虐待狂，只不过虐待的对象从别人转移到了自己，而拉塞维耶则是取代了她的生存地位，所以，不曾有过的那种**，那种施虐的**，喀姆夏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不是虐待别人，而是虐待自己，拉塞维耶给了她全新的感受。 “您是我见过最强大的恶魔……”喀姆夏靠在拉塞维耶的怀着，左手的食指不停地在拉塞维耶胸口的铠甲上打转。“从未有人能像您这样，使我落魄不堪，甚至是差点死掉。” 当然，还有地狱的属性，雌性在天性上会追求强大的异性。 把这些结合起来，就可以说，喀姆夏的确是疯了，真正的精神扭曲，是一个只能活在地狱里的怪物。 拉塞维耶也认识到了，喀姆夏不是在开玩笑，他也许有些庆幸，因为自己杀了喀姆夏的话，就无法使用职权了，可能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杀了喀姆夏，自己宁愿后悔一些也说不定。 喀姆夏双腿的肌肤并不是那样白皙，而是略微有些泛黄，有着明显的肌肉，但看起来又很柔软的样子，即使是这样，身上仍然长着藏不起来的马尾巴，仔细观察的确能发现，她的许多特征都像是一匹马，一匹疯了的母马。 “我对你没兴趣。” “这样才好呢，您这种态度，真是让我……”说着，喀姆夏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着。“不论您对我有没有兴趣，您现在都要娶我，要么，我杀了这家伙，然后和您好好亲热一番，再干掉您，接着归顺普瑞德大军。” 这家伙……是指我吧。 马和蛇……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你这样强迫拉塞维耶，有什么意思吗！他根本不愿意！” “你是谁啊，给我闭嘴，看样子就是个**的魅魔罢了，也好意思教训我？” “魅、魅魔？！”我有些忍无可忍了，都是这副铠甲的错！就因为这副铠甲，我已经被多少人当做魅魔了！ 想到这，我又开始借助着蛮力扒扯着自己的铠甲，戈洛伊这破烂铠甲！ “怎么，想在这脱衣服吗，果然是魅魔啊。” “都说了不是！你这匹母马！” 喀姆夏的双眸变了，她的心里冒出了杀意。 “怎么，这里就只有两个能供你享用，一个是拉塞维耶大人，一个是那个怪物，你想要哪一个，放心，即便是魅魔，我也不介意你和拉塞维耶大人享受一番地。”喀姆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她右臂勾住了我的脖子，低声在我耳边说道：“用你的血，来献祭如何。” “咳！”说反，她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是的，我吐血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挨了喀姆夏一拳，还是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一拳，这疼痛感贯穿了全身，过于强烈的刺激已经让我开始怀疑，这还是疼痛吗，还是说……是什么新的感觉…… “我说啊，你们这些魅魔就好好待在那些废物的身边伺候就行了，总是给我惹乱子，就是你害我今天放跑了一个异贼！” “我答应！” 我捂着肚子，抬起头看着那边的拉塞维耶，这时我才发现，喀姆夏的脚离我只有一句话卡顿的距离了，要是拉塞维耶晚了半秒钟，我也许就死了。 “我答应你，我娶你。” “真的吗，太好了，您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喀姆夏高兴地转身走到了拉塞维耶身边。 “那您说，我是您的什么人？” “我……我的……未婚妻……” 拉塞维耶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声音根本是听不清的，我是靠着猜测感觉出来，他说的应该是这个词。 第58章.格罗特尼要雪耻 “主人，您倒是出来呀。” “魅、魅魔来了吗……” 我躲在椅子后面，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明明之前还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门打开的瞬间，不自觉地就这样做了。 “哪有魅魔啦，只有您最可爱美丽乖巧的宠物，阿克榭塔。” 探出头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的确，站在黑曜石地面上的只有那只摇摆着灰色尾巴的小母狼。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骄傲地仰着头，手搭在扁平的胸口上。 “真是吓死我了……” “您不要这个样子啊，这是在您的宫殿里，现在就吓成了这样怎么行呢。” 虽然阿克榭塔这样说，但我觉得她完全不理解魅魔的恐怖之处，实不相瞒，我的母亲就是魅魔，唔……母后，不对，是后母，是一个非常有姿色的魅魔，即便现在也是如此，虽然父亲死了，但一直把控着我…… “就是……就是害怕……”我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刚才的样子的确有些丢人，我摆正了王冠，坐回到了椅子上。 阿克榭塔走到了台子上，站在我的身旁，作为宠物的她竟然在放肆地摸着我的脸，因为很舒服，就原谅她好了…… “好啦好啦，魅魔没有来，而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这个长着灰色尾巴和头发的狼女仆，我不觉得从她嘴里能听到什么好消息，但是总比魅魔要强，狼人总是能让我安心。 “什么好消息？” “拉斯特进攻普瑞德了。” “魅魔！” 听见了拉斯特这个词，我的身子又失去了控制，不到一秒钟的功夫，皇冠落地，我躲到了椅子后面。 “所以说，您这样躲着，撅着屁股，是在诱惑我吗。” “不、不要提那些词！” 拉斯特好恐怖，我的同胞都被魅魔给榨干了，还有父亲也是，当年就是被后母杀死在了床上，我还记得当初的场景，后母坐在父亲的身上，两个人**着身子，父亲在一阵急促的抽搐和叫喊着，死掉了。 魅魔是地狱中，不，是整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真是的，您长得像个雌性，不要连胆子都像个小女孩似的啊，您可是格罗特尼的领主，是伟大恶魔别西卜的后代。”说着，阿克榭塔抓着我的鹅毛绒披风，将我拽了出来。“当然了，您长的可爱也不是坏处，不过您这样的要是被魅魔抓住……” 听着阿克榭塔的话，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听说，拉斯特的领主狄帕洛娜很喜欢您这样可爱的孩子呢，一定会被榨干的吧。” “不要！魅魔好恐怖！”我捂着耳朵，紧缩着身子，尽力把脑中魅魔的模样都抛出去，领地什么的怎么样都好，我不要被魅魔抓到。“不要魅魔……不要魅魔……” “啊……有点玩过了呢。” 阿克榭塔抱着我坐在了只有别西卜后裔才能坐的，格罗特尼领主的椅子上，我尽情地在她怀里撒娇，以前被父亲骂的时候就这样，总是会躲到她的怀里。 狼人最好了，我最喜欢狼人了。 “不哭不哭，魅魔不会来的。”阿克榭塔一边抚摸着我的头顶，一边安慰着我。“就算来了，我也会替您把她们都干掉的。” 我悄悄抽泣着，不想让阿克榭塔看到我这副模样，虽然从小到大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对了，好消息还没说完呢。”她晃了一下身子，将我抱的更紧了。“拉斯特入侵普瑞德了，也就是说，现在那群**的注意力，已经离开格罗特尼了。” 我擦了擦眼泪，抬起了头，阿克榭塔的笑容就跟她毛茸茸的尾巴一样温暖，她的毛发非常旺盛，不只是尾巴，还有头顶的耳朵，之前还不小心看见了阿克榭塔洗澡，也是有些惊讶，某些平时看不到的部位毛发也都很旺盛。 真好，真暖。 “太好了。” 阿克榭塔抬手帮我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刘海，虽然她说我像女孩，但我自己不觉得自己像女孩，只是长得矮小了点，别西卜家族的恶魔个头都不算大，除了先祖他自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普瑞德的领主阿迦蒂娜给您来了封信。” “阿迦蒂娜？” 是路西法家族的那个领主吗，前段时间在撒旦城大闹了一通，然后又出兵魔王领地，真是个率性的女孩，看样子堕天使也不错。 阿克榭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封信，用小筒装着的羊皮纸，上面封着路西法家族的家徽，真是奇怪，如果阿迦蒂娜和我联系的话，应该用普瑞德的标志吧。 打开了筒子后，我拿出了里面卷着的羊皮纸，两只手分别抓住上下两端，竖着打开了。 【致可爱的格罗特尼领主，亚泽诺兰·别西卜：想必拿到信的那一刻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封信是我，普瑞德的领主阿迦蒂娜·路西法写给您的。】 “诶，看来主人您的可爱已经遍布全地狱了啊，连路西法家族都知道啊，在七大领主中，您是唯一一个可以被称作可爱的吧。” “别胡说！” 我才不可爱！只是长得矮小而已！明明都说过很多次了！ 【正如您所知道的，现在我正率领着大军横扫魔王领地，直指撒旦城，很快，我就要越过彼列大峰了，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在彼列大峰的山脚之下，等我的部队稍作休整后，我便会向彼列大峰发动进攻。】 普瑞德军队的实力看样子比魅魔还要强，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打到了彼列大峰…… 【但是，卑劣的魅魔一族，趁着我忙于对付魔王时，对普瑞德发动了进攻，而且调动了大量的军队。】 我有点喜欢上这个阿迦蒂娜了，她说的对，魅魔是卑劣的，魅魔什么的最讨厌了。 【当然了，无耻龌龊的狄帕洛娜自然不是我们路西法家族的对手，等我跨过彼列大峰，到达撒旦城后，便会宣布继任新的魔王之位，地狱的秩序会再次发生变更。】 我记得现在的魔王……不也是路西法家族吗，而且还是阿迦蒂娜的哥哥吧，当时魔王陛下的庆功宴我本来想去，但听说戈洛伊陛下的身边全都是魅魔，而且狄帕洛娜也会到场，我实在是不敢去…… 【想必，您的领地格罗特尼在现有的秩序中，也一定受到了无法忍受的欺辱，来自魅魔的欺辱，而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凭借着普瑞德的纵深和我剩余的部队，在我攻入撒旦城前拖住狄帕洛娜是没问题的了，我一个人对付魔王和魅魔女王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我想起了您，和我一样受尽了魅魔的侮辱，难道您就能忍受的了吗。】 当然忍受不了了！魅魔都死光了才好呢！ 【如果您还有一点自尊的话，那我邀请您，加入我，抓住机会，开始对拉斯特的反攻，夺回尤罗玛大峡谷和葛洛贝斯河的控制权，彻底消灭肮脏的魅魔！】 “哎呀呀，这个小堕天使倒是挺敢说的嘛。” 我没有理会阿克榭塔，而是继续阅读着信。 【在我成为魔王后，地狱中也会有您的位置，只要我们联手，任何人都不在话下，当然了，您可能会对我抱有怀疑，这我理解，所以我也不强迫您，但是为了表示诚意，和显示其实一直藏在我心底的感情，我正式提议，路西法家族和别西卜家族进行联姻，若您愿意，我想与您成婚，不止是为了普瑞德和格罗特尼，也是为了满足我对您的爱意。】 太好了！竟然有机会反攻拉斯特了！终于，我终于能替父亲……嗯？ 好像哪里不太对…… 联姻？ “主人，您看啊，阿迦蒂娜要嫁给您！”阿克榭塔指着信上的段落，惊讶地喊道。 这……阿迦蒂娜要嫁给我？ 路西法家族的阿迦蒂娜，要和别西卜家族的我结婚？ “真是意想不到啊，这个阿迦蒂娜竟然喜欢您。” “可……可我跟她没见过面吧。” “用不着见面，在地狱中不可能有不喜欢您的雌性，或者说，所有恶魔，无论是雄性恶魔还是雌性恶魔，都想把您吞掉呢。” “我才不要被吞掉！” 我任兴地挣扎着，阿克榭塔毫不在意地抱着撒娇的我。 “挺好的不是吗，如果能和普瑞德联姻的话，格罗特尼也能趁势崛起。” “但、但是……” “而且，这的确是个反攻的好机会啊，好好报复一下欺负我们的拉斯特。” 抛开联姻的问题不谈，如果不反击一下的话，格罗特尼未来还是会一直受拉斯特的欺负，被随意玩弄，还要上贡给魅魔，上一个派去上贡的使者，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术，竟然心甘情愿地跪在狄帕洛娜的面前学狗叫，通过魔法影像看到那一幕的我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屈服于魅魔。 “主人，这里还有阿迦蒂娜的画像啊。” 阿克榭塔拿出了筒子里的另一张稍微大一些的羊皮纸，打开后，发现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黑发女孩，手握权杖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椅上，两侧分别跪着天使米迦勒和加百列，血红的瞳孔如地狱的深空，她是天使的后代，即便堕落了，仍然遗传了天使的魅魔……鎏金的冠冕刻着撒旦龙形象，身旁堆满了财宝，羊皮纸上的阿迦蒂娜仿佛活了一样，表情从平淡严肃变为了嘴角上翘的微笑。 这就是阿迦蒂娜吗，好美啊…… 联姻吗，怪不得用的是路西法家族的家徽。 “哇，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可真是个强势的女孩呢，看着好厉害的感觉。” “好可爱……” “主人如果和她生孩子，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吧。” “生孩子什么的……” 说起来孩子究竟是怎么生下来的，听说需要两性的结合，可怎么结合，将魔法融汇起来吗，还是说有什么仪式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迦蒂娜的画像，我的心突然慌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猛烈地跳了起来。 这么美的女孩，真的向我提出来联姻的请求吗…… 虽然这样说…… “太好了，对吧，主人。”阿克榭塔露出了小虎牙，开心地晃起了身子。 虽然这样说，但我一直是想和阿克榭塔结婚的，虽然不知道结婚具体要做些什么，但我就是想，想和阿克榭塔变得更亲近，我愿意被她抱在怀里，被她摸头，偶尔还被她舔脸或是被亲吻。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出兵的，这是神赐给我的机会，叫我雪耻的！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咣！—— “亚泽诺兰大人！”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魅魔是最伟大的！求求你别杀我！”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头埋在了阿克榭塔的怀中，不停地颤抖着。 “亚泽诺兰大人……？” 这些狼人女仆总是风风火火的，为什么进来就不能先敲门呢。 我脸红着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看着冲进来的女仆。 “有……什么事。” “皇后陛下要您过去。” 后母要我过去？！ 后母一定是想杀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女仆鞠了一躬，离开了大厅，我焦急地看着阿克榭塔，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皇后叫您您就去呀，只是别提书信的事情，毕竟皇后也是魅魔，虽说嫁出去的魅魔太多了，根本都不关心这些事情。” 阿克榭塔什么都不懂！根本不懂后母的心思！她是想要杀了我！ “您先去吧，不会有事的。” “好吧……” 每次见后母我都非常抵触，她杀了父亲，又要杀了我，不可能不抵触吧，而且我怀疑她是不是和狄帕洛娜里应外合，想要颠覆别西卜家族的统治。伟大的别西卜，先祖曾称霸地狱，结果现在，别西卜家族却在我的手里没落了…… 但是没关系！机会已经来了，我马上就能让格罗特尼崛起了！ 来到后母的卧室前，我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母后，是我……” “进来吧。” 得到命令后，我慢慢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那香的令人窒息的气味立刻将我拖入了屋内，摆放着卧室里的魔炉不断地喷涌着粉色的气体，让我的视线都有点模糊起来了。 精致而又巨大的熔岩石床上，后母显得有些慵懒，白净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油腻腻的，头顶长着的那对弯曲的角也有充足的威严，暗紫色的双眸竖着针形的瞳孔，让我不寒而栗，比双眼的颜色要深一些的长发几乎与身躯同长，散在一侧，露出了后母紧致的背脊，纱巾遮盖着后母**的臀部。 后母富有质感的双腿陷在柔软的床上，半睁着眼睛侧瞄着我。 “母后……有什么事情吗。”我因为太恐惧了，声音有些忍不住发抖。 “脱掉。”后母轻吐出了这样的词。 果然，这几次后母找我，都是要我脱掉衣服，然后到床上去，自从父亲死后，她就一直这样，也想用相同的方式杀掉我，这样别西卜家族的统治就荡然无存了……但是因为害怕，每次我都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她摆布，而每次被欺辱后，我都觉得身体异常的疲惫。 后来我明白了，她是在吸取我的精神力，这样就可以削弱我的魔法强度了。 我顺从地脱干净了自己的衣服，将又散下来的绿色发丝捋到了侧面。后母勾了勾手，我低着头走了过去。 再忍受一段时间，只要再忍一下，就有机会复仇了。 我一定，一定要打倒所有的魅魔！ 第59章.六芒星仪式 我的注意力实在是难以离开拉塞维耶和喀姆夏，重要的是喀姆夏，她看起来并不像个傻瓜，虽然现在笑嘻嘻地解开了被绑着的拉塞维耶，但是我却觉得，当她作为代理人的使命结束的那一刻，拉塞维耶会马上毫不犹豫地干掉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什么还要威胁拉塞维耶，只是单纯的疯了吗。 拉塞维耶站了起来，活动着手腕，冷冰冰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喀姆夏，而喀姆夏则看不出有半点慌张。 “亲爱的。”喀姆夏的叫法有些肉麻，让我感到些许的不适，很显然，拉塞维耶的不舒服情绪要比我严重的多。 可碍于代理人的身份，拉塞维耶没有动手，但也没有给予她什么回应。 “你可以解开这个空间的核心中枢了吧。”沉默了几秒，拉塞维耶对喀姆夏说道。 “嗯，我现在就解开它。”说完，喀姆夏转过身去，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到了阿修罗的面前。 我有些紧张，一动不动地望着阿修罗，总觉得那个怪物会随时动起来，可奇怪的时，我明明只是听拉塞维耶口述了一下而已，为什么就会对阿修罗产生如此大的畏惧情绪呢。 喀姆夏抬起双手合在了一起，拇指相叠，剩下的八指在也相叠，两只手的豁口并拢在一起成了一个三角形，喀姆夏蹲下了身子，在阿修罗的脚下释放了一个绿色的光球，光球在两只手形成的三角形中慢慢涨开，接着以喀姆夏为中心，向下沉去，渐渐地，渐渐地，那光球沉入了地底…… 光球沉下去后过了一会，一道绿色的光芒喷涌而出，直冲天际，形成了一根望不到头的光柱。 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但并不是随意碎裂的，在阿修罗的脚下，地面开始移动，过了不一会，阿修罗站着的那块地面开始向上升去，好似一个拔地而起的高塔一样，不断地向上升起。 我和拉塞维耶抬起头望着不断升高的地面，也跟那道光柱一样，升到了望不到尽头的天际之间，最后停了下来，而同时，绿色的光柱也消失了。 “好了，这就是失乐宫的核心。”喀姆夏让开了遮挡着的地方，升起的地面已经成了一座没有尽头的高塔，而在灰色的壁上，刻满了与失乐宫墙壁上相同的经文，在喀姆夏刚才遮挡的那个地方，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图案。 六芒星。 “这六芒星是……” “整个失乐宫就是一个魔法阵，失乐宫是一个古老的建筑，具体建筑时间没有人知道，只是这个建筑极其精密，作为魔法阵来说，比画的还要精密的多。”面对我的疑问，喀姆夏有些厌烦地解释道。 失乐宫自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地狱中还有这样的东西。 “当恶魔被召唤到人间时，失乐宫就会发出光芒，直冲云霄。” 这样说的话……失乐宫自身与人间有关系吗。 “现在，这个六芒星就是失乐宫的中枢核心，只要在这里施加魔法，就可以将整个彼列大峰连在一起。” 拉塞维耶上前两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莉帕缇娅大人，就拜托您了。” “诶？拜……拜托我？”我指着自己，纳闷地问道。 “是，这样精密的魔法阵，只能由您来完成。” 拉塞维耶跟蒙斯坦一样，都不擅长仪式魔法吗…… 话说戈洛伊那家伙好像也不是非常擅长仪式魔法，和仪式魔法相比起来，操控和战斗方面的魔法，他更擅长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他之前搞出的触手……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好吧，我知道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走到了六芒星前。 “说起来，你是什么人。”喀姆夏走到了拉塞维耶身旁，搂住了拉塞维耶的胳膊，但却是开口对我询问。 “喂，放开我。” “冷淡点也可以，只要你高兴。”还没等我回答什么，喀姆夏已经开始和拉塞维耶打情骂俏了。 我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慢慢合上了眼睛，尝试将思绪放空。 仪式魔法是极其困难的一种魔法，它要改变的不是自身，而是环境，魔法是神的智慧，因此要与神的造物对抗，是几乎不可能的，因此，仪式魔法就变得异常微妙。 彼列大峰严酷的环境是地狱自身的产物，而想要改变地狱是不可能的，唯一需要稳定的是魔王军团，取彼列大峰中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作为主体，在天秤中，主体会影响其他的客体，从而导致联系稳定。 而仪式魔法若要以六芒星为基础，那么便是使用天系引导，如果是五芒星的话，那么就需要用地系顺序的地系引导了。六芒星的力量是基于天系黄道带，用生命之树的力量，而不是大天使的力量，引导的目标是联结与稳定，神圣的天体，引用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第六领域，Tiphareth（美丽），伟大的米迦勒。 站在六芒星的面前，我开始实施卡巴拉十字，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接着慢慢抬起右手，悬于头顶，开始进行十字的绘画。 由于圣洁的原因，我无法像恶魔魔法那样完全引用卡巴拉十字，甚至是有些异端的法术。 走到东侧，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合在一起，在自己的面前描绘火六芒星，并开始轻念。 “ARARITA。” 随着绘制，六芒星开始出现了反应，上半边为红色，下半边为蓝色。 伸直了手臂，再转身向南边走去，绘制土六芒星，并再一次轻念。 “ARARITA。” 剩下的步骤与之前相同，在西侧绘制代表气的六芒星，和北边，绘制代表水的六芒星，与其三个六芒星不同，水六芒星的上为蓝，下为红。 完成了以天体为引导的一个圆后，再次来到高塔壁前。 全程由于是闭着眼睛的，距离只能靠感知，可这个无限空间过于扭曲，感知起来多少有些困难，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雌性的灵感更强，稍微弥补了这一点。 “I,N,R,I……YOD,NUN,RESH。” 对应天系的引导，分别是处女座，天蝎座与太阳。 我在身前画了一个真正的十字，这是对神表明自我的宽恕，是我作为天使在此实施魔法的罪孽的忏悔。 画完十字后，我举起双手，说道：“让神圣之光降临吧。” 在黑暗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刚才绿色光柱的位置上降下，我单膝跪地，再一次划了一个十字。 我尽量避免恶魔的魔法与自己发生冲突，只能向伟大的米迦勒靠拢，米迦勒代表着稳定美丽的天体，而这个仪式原本也是神圣的，代表了王与牺牲者，而INRI则意为Iesus Nazarethus Rex Iudaeorum（犹太王，拿撒勒的耶稣）,之后的三个词分别是对三个天体的回应。 “现在，失乐宫的魔法仪式已经启动了，可以让人布置前线的魔法列阵了。”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向米迦勒和神做了忏悔。”喀姆夏上前两步，口气略带几分威胁。 “是，那又怎么样？” 喀姆夏轻笑了一下…… “什么！” 喀姆夏身上的锁链从两侧袭来，将我的双腿缠了起来，倒挂在了半空中。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双手自然垂了下来。“当然是肃清异贼了。” “什么异贼！你到底想做什么！” “喂！放下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赶来制止喀姆夏，但却同样被喀姆夏缠住了身子。 只要还在这个空间里，拉塞维耶就赢不了喀姆夏。 “亲爱的，为什么你要帮这个异贼呢，剿除异贼，是我们恶魔的职责啊。”说完，喀姆夏看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最近异贼越来越多，没想到连撒旦城都出了异贼，听说陛下身边有个天使，估计就是那家伙搞的鬼，想要从内部打垮我们。” “我不明白，你说的异贼是什么！”我的头发向下散去，脑袋开始有些泛起了迷糊。 “别装傻了，就是你们这些背叛恶魔，去信仰混蛋上帝和宣扬天国救赎的家伙们！” 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喀姆夏刚才是说……背叛恶魔而信仰上帝，而渴望救赎的……恶魔？ 第60章.异贼 堕天使的下场是什么？ 这个似乎用不着我来说，看看今天的魔王，看看曾经的魔王，看看丢石头的人，随便捡起一块石头丢出去，很有可能砸中的就是一个堕天使。这个事实是多么的悲凉，撒旦带着三分之一的天使堕落了。 尽管这是个悲剧，但同时也是个伟大的圣洁事，天国中不存在向往恶魔和地狱的天使，也就是说，天国就是绝对的美好与善，不绝对的东西应该只存在于天国外。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喀姆夏告诉我的这个有些荒谬的事实，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尝试虐杀一个祷告的魅魔。 被倒吊着的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地狱中有向往天国并信仰神的恶魔。 “我不是恶魔！”我极力地反抗着，诉说着辩解一样的事实。 “那你是什么，杂种吗。” “我是天使。” 喀姆夏不屑的笑了，这种笑容该怎么形容，我无法分辨过于情感化的表现，但是我会回忆，曾经戈洛伊看见过我的**，说我比魅魔还要美妙，我义正言辞地回骂了他，而但是他露出的就是这副表情。 “你不是说，撒旦城里也有异贼什么的吗，你所说的那个魔王身边的天使，就是我！” 我有些害怕，因为喀姆夏是个什么都不怕的恶鬼，说道恶鬼，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阿修罗，那是一种不同与恶魔的狂妄，令我震惊不已。 “你，真的是天使？” “是，我就是天使。” 我很害怕喀姆夏问我，为什么打扮的和魅魔一样。 “你别放肆！莉帕缇娅大人就是天国的代表！这次也是陛下的命令，让莉帕缇娅大人统领恶魔军团！” 喀姆夏掐着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拉塞维耶，她也许很快就要得到阿迦蒂娜的嘉奖了，竟然一下子干掉了魔王军团的两个统帅，其中一个还是她梦寐以求想要杀掉的天使。 “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 “不杀你的理由，身为恶魔，我凭什么不杀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喀姆夏没有不杀我的理由，说的准确点，身为恶魔的喀姆夏，应该杀了我，戈洛伊不杀我是背道而驰，甚至就连菲妮塞丽，都应该杀了我才对。 这是个伪命题，因为答案本身就是不可逆的绝对，恶魔一定要杀了天使，一旦违反了这一答案，那恶魔和天使的性质就变了，可我，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亲爱的，你看见了吗，她自己都说不出不杀她的理由。”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逃避死亡了呢，逃避被恶魔杀死的结局。 不想被米诺迦娅杀死，不想被阿迦蒂娜杀死。 为什么我开始畏惧死亡了，虽然说我是为了争取更大的胜利，但……如果我真的需要被恶魔杀死呢。 神圣的米迦勒没有降临于地狱。 这说明，神已经将生死权交给了我自己。 现在，就是考验我的时候。 我像那个魅魔一样，闭上了眼睛，双手握在一起，开始进行忏悔，而不是祷告，当神将选择的权力交于我时，结局已经注定，我无需祷告，只需服从。 “就拽着你的双腿，把你给撕开吧。”喀姆夏带着一阵笑声说道。“虽然会免不了溅出一些鲜血和内脏什么的，但是我还从来没杀过天使诶，那就这样决定吧，把你撕开。” 话音落地，我感觉到了缠着双腿的锁链开始向两侧分开，我的脑内开始有了自己被撕裂的场景，那将是极其痛苦的，比在烈火中灭亡还要痛苦上百倍。 “住手！你给我住手！”拉塞维耶这样的喊叫，还真是前所未见的。 “亲爱的，你是在保护她吗，难道说，你也是异贼吗？” 我闭着眼睛，根据喀姆夏的语气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阴沉着脸看着拉塞维耶呢吧。 “我想问问你，至今为止，你杀了多少异贼了。”我停下了忏悔，轻声问道。 “死前告诉你吗，636个，这是我亲手杀掉的，不包括用锁链杀掉的和被处刑的，还有治安队其他人杀掉的。” “杀了我以后，能请你住手吗，不要再虐杀那些恶魔了。” “一个天使，替恶魔求情？” 我没有叫出声，喀姆夏狠狠将我摔在了地面上，强烈的冲击让我感受着一阵剧痛，喀姆夏的力量比之前要强上太多了，这都是因为那个阿修罗吗。她踩住了我抽动的右手，然后蹲了下来。 “难道你是堕天使吗？” 痛苦和侮辱只是肌肤层面上的，如今，圣子位于神的右侧，他也曾在人间受尽了苦难。 “你能消灭掉痛苦吗。” “哈？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她踩着我的手，抓着我的头发强行将我的脑袋提了起来。 “只要你消灭不掉痛苦，那你又如何消灭掉向往天国的异贼呢。” “是吗，那你觉得我能消灭掉你吗。” 我仍然是恐惧的，我的恐惧没有消亡。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我会把你丢进彼列城的牢狱中，那里会有人让你体会真正的地狱的，你不会死，你会一直活着，一直怀孕然后诞下恶魔的子嗣，永远。” “喀姆夏！你听我说，你不能伤害莉帕缇娅大人，如果你伤害她……我会被陛下问罪的，你希望我死吗。” 听到这里，喀姆夏才有了点心软，我感觉到了脚上的锁链稍微松开了一点点。 “你会被处罚吗？” “是的，保护莉帕缇娅大人是我的职责，而你现在这样对她，我会被处罚的。” 喀姆夏貌似不甘心，她不想就这样放了我，想要继续施虐于我，她以此为乐，这就是恶魔，没什么不对的。 “那我们……我们逃走不就好了吗。” “逃不走的，如果我们被普瑞德的军队抓到，阿迦蒂娜也会杀了我们的，因为我违反了陛下的命令，而阿迦蒂娜是陛下的妹妹，尽管她如今进攻了我们，但她仍然忠于陛下。” 拉塞维耶说的没错，阿迦蒂娜太爱戈洛伊了，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而这样的**之情，我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喀姆夏放下了拉塞维耶，解开了捆绑着他的锁链，拉塞维耶的目光偷偷望着我，他想要过来这边，但却没有。 “听我说，喀姆夏，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放了莉帕缇娅，而且，你是恶魔荣耀的子孙，你难道要我违抗撒旦的话语吗。” 喀姆夏的目光很平淡，她和阿迦蒂娜不同，她是一个纯种的恶魔，她享受负面的行为，虐杀使她有使命感。 “那好吧，我放了这家伙，但是亲爱的，我要你的部队，帮助我绞杀彼列城内的异贼。” “这……” “不可以！不可以答应她！拉塞维耶！” “好吧，我答应你。” 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那些所谓的异贼，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恶魔向往天国，我只知道，这样的命令，会让彼列城成为真正的地狱，这里所有的雌性，都将遭殃。 这场狩猎，不是针对什么异贼的，而是针对雌性的！ 喀姆夏把拉塞维耶逼得像个小动物一样，她抚摸着拉塞维耶的下颚，然后伸出了舌头，贴在拉塞维耶的皮肤上，从上颚一直舔到脖颈。 在得到了满足后，喀姆夏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异常的空间，而这时，拉塞维耶才走了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莉帕缇娅大人。” “你不会答应她的，对吧，出了这里，你就不会再听她的了，对吧！” “莉帕缇娅大人，我必须听她的。”拉塞维耶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低着头不敢看我。 “为什么！” “因为，她是彼列城的行政官代理人，即将开始的战斗，我们不能没有后勤，也就是说，彼列城不能乱，一旦行政官叛变，那我们将万劫不复。” 为了这些，难道就要葬送那些可怜的雌性恶魔吗。 我很想这样说，但是我知道，如果拉塞维耶不这样做，阿迦蒂娜也会如此做的，她会放纵自己的部下在彼列城内享受，对于任何一方来说，彼列城里的雌性恶魔们，都只是和粮草一样的储备而已。 而喀姆夏，给拉塞维耶的士兵，提供了更好的享受，在鲜血的迸发中享受性的美妙，这会使得拉塞维耶的部队变得异常嗜血。 “对不起，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你会忏悔自己的罪孽吗。” “我会，但是我仍然会犯罪，比起自己，我必须要完成陛下的命令，如果有必要，我愿意为陛下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和灵魂。”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升入云霄的高台，上面的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如果不是他，现在也不会这样。 我拉起了跪着的拉塞维耶，离开了这里。 只要我活着，我就绝不会屈服于恶魔。 我会复仇的。 我有一种感觉，当我踏出大门时，那个名为阿修罗的怪物，笑了。 第61章.处刑 基于某些原因，有些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我不再想去描绘了，我可以接受神对我的考验，但是总有一部分的我，试图去逃避，从苦难中逃避，即便那苦难并未发生在我的身上，却仍叫我畏惧。 此时此刻，在那座高耸的山峰后面，阿迦蒂娜的部队已经开始集结，并准备对彼列大峰发动进攻，恶魔不同于天使，地狱不同于天国，天使们可以为了守护住最神圣的国度而献上自己的一切，但，又如何指望恶魔为地狱而战呢，地狱早已经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狼藉之地，恶魔们为其而战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拉塞维耶平静的过分，他只能这样，被一个刚认识的，平时自己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控制住了，一切都要按她说的做，拉塞维耶对于这样的屈辱，在离开失乐宫后，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 “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先离开彼列城吧。” 拉塞维耶对我如此提议，向着远方眺望，让自己放荡而又懦弱的心如黑夜前的夕阳一般带着圣洁之美逃窜离开。 “关于前沿阵地魔法阵的布置和检查，还需要您来指导。” 拉塞维耶迫不及待地想将我赶出这里，赶出彼列城，如果说平时，我会坚定地要求留下来，与那些神的信徒站在一起，绝不会丢弃一只羔羊。 这让我想起了圣子在人间时，被钉在十字架上，被卑微的恶徒们夺取了性命，他的一位门徒，差一点抛弃了圣子的羊群，但最终，还是回到了罪恶的国度中，回到了羊群身边。 “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第三次地催促，终于使我抛弃了那些早已经被打上“罪恶”烙印的羊群。 我回过神来，发现拉塞维耶主动地亲近着喀姆夏，是被迫的，当他那细长的舌头伸入喀姆夏口中的时候，不知是否感觉到了那股由内而外的恶臭，内脏早已经浑浊不堪，身躯只是个空壳，里面的一切都腐烂掉了，若是把她的腹部抛开，只会涌出散发着腥臭的胎盘。 喀姆夏的姿态竟如领主一般高傲，她披着那件黑色的长袍，享受着拉塞维耶的屈服，这也是从自己主人戈洛伊身上学到的吗，必要的时候对雌性屈服，而杀之后快。 “好吧，我会送你们出城的，不过亲爱的，你可别忘了刚才的约定。” 喀姆夏很自觉地走到了套车的前面，把绳索捆绑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熟练的程度简直就像是在捆绑他人的身躯，很快，粗糙的缰绳就把喀姆夏裸露出来的肌肤勒的泛起了红色。 原来她的血也是红的。 我们离开了失乐宫，我看见了真正的地狱，真正的被戈洛伊掩盖起来的地狱。 失乐宫山坡下有一个广场，那里竖立着一尊彼列的铜像，而在铜像前面的空地上，则是一个巨大的处刑台。 处刑台是用石板垒起来的，处刑台上面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台，像一张床，而处刑台的四个角各有一条锁链，锁链的一段是铐子，另一端藏在了一个圆形的石头罩子里面，看样子是齿轮驱动的机关，罩子里是齿轮。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像是一个狼人，手脚都是覆盖着浓密毛发的爪子，而且还长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和一对尖尖的耳朵。 “闭嘴！异贼！” 治安队的刽子手抓着狼人少女的头发，将她从处刑台下拉了上来，少女没有衣物，红色的血迹在双腿间凝固，形成了一道如玫瑰般的花纹，因为刽子手粗暴的动作，乳白色的液体不断地从“未知”的地方流出。 少女的嗓子已经破了声，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一道紫红色的印记，像是被勒的，不知道是玩弄她的恶魔为了追寻**而做的，还是治安队的刽子手们干的。 “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狼人少女被几个治安队的女孩拉到了处刑台中央的木台上，分别将她的双手双脚套了起来，这样一来，她就再也动弹不得了，因为锁链非常的沉重，少女的手脚几乎被压得死死的，可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是使这只长着银色毛发的小狼不断地挣扎。 “以撒旦律法，背叛地狱的叛徒，将受到最严厉的惩戒！”穿着制服的治安队员严肃地宣示着那个无辜狼人女孩的罪。 “我真的没有背叛地狱！我没有！我是冤枉的！请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不管是被当成工具也好还是被虐待也好！求求你们了！” 宣判的那个治安队队员背着手走到了少女面前，因为帽子的原因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好像，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又背着手离开了。 所有的治安队队员都离开了处刑台，站在了台下，其中一个刽子手站在处刑台的后方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摇杆，好像是运转齿轮用的。 “啧，这破地方就这么几个**，还都给杀了，好歹再让我们玩一玩啊。” 那是拉塞维耶部队里的士兵，搂着一个年龄看起来还很小，差不多和米诺迦娅一样大的女孩走到了处刑台前。 “不要妨碍处刑。”那个宣判者冷淡地说道。 “才不会妨碍，只是抱怨两句，要不然，你代替上面那只**来跟老子玩玩？” “行刑！”没有理会士兵的侮辱，宣判者抬起了手臂，高呼道。 “不要……不要！不要！” “我跟你们说，这**刚才可是没什么动静，现在倒是喊起来了。”那个士兵蹂躏着怀里的小恶魔，调侃道。 摇杆转动着，但是处刑台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恶魔士兵的脸上是笑容，他怀里的小恶魔已经没有表情了，眼神空洞，治安队的每一位队员神色都极其严肃，而那个狼人少女…… 治安队没有抓错，那的确是个异贼，她没有再挣扎和喊叫，而是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祷告。 可究竟是她原本就是异贼，还是被逼成异贼的，我已经不得而知了。 刽子手松开了摇杆，终于处刑台开始有了反应，摇杆朝着反方向回转着，绑着少女四肢的锁链开始慢慢向回收缩，直到少女的双臂和双腿都被扯紧了，齿轮带动的强大的拉力让少女的骨头开始松散，她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但是却没有喊叫。 当我以为，处刑是要用强大的拉力将被处刑者的四肢拉断时，处刑台上方，正对着木床的一个盖子落了下来，盖在了少女的身上。 四肢当然被切断了，在强大的拉力下，突然断掉的四肢让四条锁链崩开了，然后烤着少女的手脚分别回到了处刑台的四个角落里。 “那块木板上安装着刀刃，刀刃横五竖五，与木台的大小正好吻合。”拉着车的喀姆夏笑了一声，仿佛有些得意地向我炫耀道。 也就是说，少女的身躯此刻已经被切割成了二十几块。 鲜血溅的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宣判者的身上，木床边缘的几块肉块掉在了处刑台上，而其他的，都被刀板压着。血顺着木床的缝隙流淌着，那优雅的纹路好似伊甸园中清澈的河流。 当刀板升起来时，木床上的肉块已经不见了。 “那木床是可以打开的，就像一扇门，下面就是垃圾堆放处，被切成碎块的渣滓都会掉到处刑台下面的坑道里。”喀姆夏如此说道。 整个彼列城里听不见哀嚎，也闻不见恶臭，因为哀嚎与恶臭早已经如空气一般渗透进了每一个角落，叫人根本察觉不到，就像是空气一样。 我的注意力太过于脆弱，只能够看着那一个处刑台，而无法去再看着其他广场上那各式各样的处刑台，和时不时就可以看见的被吊在房子上的尸体，血都流干了，已经风化成了彼列城的标志。 当马车顺着道路来到城门前，准备出城时，我的目光被地上一件破碎的衣服吸引住了。 那是戈洛伊送给我的长袍，但此刻，它已经被粗暴地撕碎了，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而穿着它的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第62章.布防 现在再让我来回顾一下戈洛伊，我便会觉得毛骨悚然，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够当上魔王。 只有血，彼列城，只有血，彼列大峰，如果想分清楚倒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天使，或者是一个恶魔，石头也好树干也罢，都要擦一擦上面的血，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分辨得出那已经腐烂的表面。 彼列大峰战斗即将打响，拉塞维耶此刻就在前线指挥部里，无数的穿戴整洁的军官从他的屋子里进进出出，无数的羊皮纸被卷起来装进竹筒。 彼列城里面已经是一片血海了，戈洛伊他知道这个情况吗，若是知道，他还是要执意送我来吗，在死亡与鲜血的王座上，垒起来的是石头，而不是尸骨，这里太过于残酷了，如果不能像石头一样，是活不下去的，尸骨是不可能留存下来的，在那样的顶点，戈洛伊却只有笑容。 他有没有把雌性当做泄欲工具来使用？ 我不敢去想象。 “您不能太偏心啊，我的部队是在彼列大峰最寒冷的地方，条件最艰苦……” “闭嘴，我没心情听你扯淡。” 此刻，拉塞维耶手下的一个将军正在和拉塞维耶软磨硬泡，想要拉塞维耶多分配给他一点补给，进入彼列城修整的时候，也能把他的部队排在前面，可无论这家伙说什么，拉塞维耶始终都没有在意过，目光也都是盯着桌子上的地图。 “可是……” “要么你现在给我滚到阵地上，要么我现在把你给宰了，然后让你的副手指挥。” 我知道，那个将军也知道，拉塞维耶干得出这种事情，所以，他灰溜溜地离开了。 之前我蹬上了彼列大峰的半山腰，可以说还没走到一半，我就已经坚持不住了，也许更早，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登上去，彼列大峰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的多，不只是寒冷的环境和令人窒息的空气，对于天使来说，那不是能够生存的地方。 在我昏死之前，拉塞维耶把我带了下来。 “从阿迦蒂娜的动向上来看，她的目标貌似是最薄弱的火焚谷。”我站在拉塞维耶的身边，指着彼列大峰的地图说道。 “火焚谷在彼列大峰的西南面，由于过于恶劣的环境，在那里也只能布置少量的部队，阿迦蒂娜如果打算从火焚谷穿过去的话……我觉得也不太可能，这里虽然难以防守，但也很难进攻，地形的限制导致部队没办法全部在此展开，况且，他们没有办法构建魔法阵，这对于阿迦蒂娜来说太危险了。” 彼列大峰是个天然的屏障，但不等于说是完全有利于某一方，由于彼列大峰过于庞大，防守部队也很分散，拉塞维耶标注出来几个阿迦蒂娜可能会进攻的地方，然后将部队进行交叉布置。 正常来说，防守方都会把部队布置在山峰的正斜面，那里是最险恶的地方，由于是在正斜面，要支援各部也变得很困难，一旦和敌人混在了一起，双方都只能靠运气了，但是，正斜面是敌方部队也相对虚弱的区域，恶劣的环境加上仰攻的不利条件，防守方可以以逸待劳，借助工事来还击。 但是拉塞维耶并没有这样做，相反，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在彼列大峰主峰的反斜面布置部队。 其实我对这种做法非常的不解，因为拉塞维耶有的最多的武器是炮。戈洛伊不愧为最喜欢炮的魔王，他的部队里五花八门的各种炮让人眼花缭乱，有以巨型恶兽作为驱动方式的直射炮，还有需要用车来拉的抛射炮，几个小恶魔就可以搬动的步炮，需要完全靠魔力来驱动的魔炮，还有可以随时向展开结界的结界炮。 这么多炮，如果直接部署在正斜面的话，可以大有作为，但拉塞维耶只在前线布置了少量的结界炮和步炮，剩下的炮都和精英部队一起布置在了主峰的反斜面上。 我很好奇阿迦蒂娜此刻在做什么，也和拉塞维耶一样，在前线指挥部里调动着部队吗，还是说胜利让她完全不把自己哥哥最骄傲的将军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拉塞维耶和阿迦蒂娜谁更胜一筹，两个人都未败过，我不懂战略，但是我懂得内心。 话虽然是这样说，骄兵必败，但戈洛伊和阿迦蒂娜，作为路西法的后代，早就养成了骄傲却不麻痹大意的天性，而越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越是会冷静。 夺下了几十座城池，骄傲是必然的，也就是百分之百的结果，是一种既定的自然，而这无论换成谁，都会有一定的骄傲，但这不代表有人需要为这种骄傲负责，需要靠战败来摧垮自己内心的骄傲。 而拉塞维耶，他虽然手握着精锐的部队，但是却没有普瑞德军队的那种士气，也是为了这一点，拉塞维耶放纵自己的队伍在彼列城里肆意妄为，为的是紧急提升士气，可以看出来，拉塞维耶很没有底气。 彼列主峰的正斜面布置了大量的狂兽，也就是一些体型巨大的怪物，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结界炮。 “我不明白……” “阿迦蒂娜也许会在火焚谷有动作，但正面战场，只能是主峰，彼列主峰，决战只能在此开始。” “为什么把那么多炮和部队都安排在反斜面……” “因为对手是阿迦蒂娜。”拉塞维耶吐了吐舌头，竟背起了手，看样子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紧张。 “所以呢，阿迦蒂娜会怎么打。”我提了提身上的铠甲，过度暴露的铠甲让来来往往的恶魔视线基本上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彼列城的放肆让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要不是拉塞维耶，我可能早就被当做工具了。 “我不知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又……” “我不了解阿迦蒂娜的作战方式，但是，我了解陛下的作战方式。”拉塞维耶转了过来，默默地低着头看着我的双眼。“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只剩下我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陛下的将军了呢，换句话说，蒙斯坦若是没死于那种事情，也就只有我们两个，有如此资历的将军跟在陛下身边，您觉得是为什么呢。”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让我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了？” “没错，只有我们两个了，因为剩下的，都死掉了，无论是将军也好还是军官也好。” “我还是不太懂……” “陛下珍惜我们，但是却会毫不犹豫 地送我们去死，不要指望命令会让自己活，能让自己活的只有运气，这场仗，我们消灭不了普瑞德的军队，我们能做到的，只有拖住他们。”拉塞维耶身上的铠甲不断地发出响声，他又回过了头去。“换句话说，普瑞德军和魔王军会两败俱伤，部队全部打光，这样的结果是可能发生的，而这样的结果，最后的结局，不还是失败吗，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打这一仗，还要为之后的每一仗，保存实力，谁更持久，谁才是胜者。” 第63章.愚蠢的小蛇 真的上钩了，格罗特尼的那个蠢货领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上钩了，给我的回信中，表现出的那种过分的激动，真是的，别太自恋了，谁想跟这种乳臭未乾的小屁孩结婚啊。 此刻，我的部队已经整装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会以最快地速度冲上去，夺下彼列大峰。 对面的指挥官是拉塞维耶，这场仗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 我太了解拉塞维耶了，他就是哥哥养的一条狗，对哥哥言听计从，平时呆呆愣愣的，这样的家伙是最好对付的。 “德米贝雅，你觉得拉塞维耶会怎么布防？” “这个……我不太知道。” 坐在一只魅魔的身上，当然脚下也是垫了一只看着挺年轻的魅魔，我望着站在那边的德米贝雅，她似乎在回避着什么，说不定是同族的目光，同样是魅魔，但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一定很怕被同族憎恨和嫉妒吧。 开玩笑的。 我知道德米贝雅不会这样想，她说不定只是厌于看见自己的同族，她对魅魔的厌烦和憎恨不亚于其他种族，唯一可惜的就是她自己也是这一族里的。 我晃了晃手，一只带着镣铐的小魅魔端着托盘走到了我的身旁，我拿起了托盘上的木杯然后摇了摇，里面的淡红色液体散发出了浓厚的香醇。以前我只喝魅魔的鲜血，这些畜生的身上全都是好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只能够做畜生，被当做玩具，被当做食物，被当做最下贱卑劣的种族。 杯口碰在了嘴唇上，抿了一口那醇厚的汁液，感觉整个身体都充满了活力，乳汁和鲜血调和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饮品，比想象中的要好喝的多。 我把杯子放回到了托盘上，小杂种端着自己的“母亲”退到了一边。 彼列大峰的主峰，准确的说是正斜面，这里一定会是拉塞维耶布防的重点。 就像我说的，我对拉塞维耶太了解了，我曾经看过拉塞维耶指挥的战役，他的排兵布阵我对了然于心，这家伙会把防守的重点放在最前沿，也就是主峰的半山腰，应该会借助工事来安防大量的步兵和直射炮，企图把我们挡在半山腰。 拉塞维耶太过于自负了，他以为他的这些小伎俩能够打垮我，哥哥派他来就是个错误，这只小蛇会葬送掉哥哥的王位的。但是我并不讨厌拉塞维耶，相反，我对他还挺感兴趣，他是个只崇尚力量的恶魔，只要我在这里击败他，他很容易就会归顺于我，然后，我再让他率领部队打垮哥哥。 让哥哥最骄傲的大将击垮自己，不仅从肉体上，我要让哥哥从精神上彻底屈服，成为我的所有物。 二防，拉塞维耶会在山峰顶部和山峰的凹凸部分分批次地安防第二防线，为的是建立稳固的战略支撑点来支持第一防线的运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拉塞维耶应该会把预备队都放在二防。”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算突破了一防，也会在二防受阻吧……”德米贝雅挎着刀站在沙盘旁，看着地形图说道。 “所以说，拉塞维耶他太嫩了，以为这样的战术就会打垮我。” 哥哥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炮兵，拉塞维耶的手下最多的也是炮兵，第二防线应该就是他的炮阵地，想发挥最大火力将我们完全拦截在第一防线之外。 “用最精锐的军团进行突进，从主峰两翼包抄过去，目的是困住和吸引第一防线的战斗力，剩余的冲击部队，也要以最快的速度，不计伤亡代价贴到第一防线的前沿，和他们混在一起，废掉拉塞维耶的炮兵力量。” 这样一来，第二防线的炮兵优势就无法发挥了，而我只需要托住第一防线的步兵，再让精锐部队实施二次冲击，夺下第二防线，这样一来，第一防线就彻底孤立了。 “不仅如此，我认为拉塞维耶的第二防线还有更大的作用，那就是将正斜面和反斜面连接起来，作为一个传递媒介，而一旦失去了这个传递媒介，彼列大峰基本上就是我们的了。” 因此，这一次作战，首波冲击是最重要的，但目的不是突破第一防线，而是为精锐部队赢得时间，打掉他的第二防线，结局便定了。 “那……这里呢，主峰的反斜面呢？” “反斜面怎么了，那里什么也没有，顶多有点留守部队，空空荡荡的，不用管。” “是。” “喂，杂种，别乱晃！” “呀！” 屁股下面的那只魅魔真是没用，突然就慌了起来，好像不行了似的，我顺势站了起来，踢开了脚下的魅魔，然后抓着下面的魅魔的头发，将她揪了起来。 “杂种，果然魅魔就是废物。”说完，我顺手将她丢墙角。 走向了沙盘，我看了一眼德米贝雅，她恭敬地点了点头，拔出了刀朝那边走了过去。 站在沙盘前，我看着彼列大峰西南处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火焚谷。 “不要！请不要……” 如果拉塞维耶以为，我会把主峰当成主战场，那他就太愚蠢了，我的真正目标是火焚谷。 火焚谷是在彼列大峰西南面的一个峡谷，那里地势险峻，环境极其恶劣，根本没办法在那种地方展开战线，因此，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防御，是明摆着的空档，自然也就是整条防线最薄弱的地方。 我又晃了晃手，身后立刻传来了镣铐晃荡的声音，那个小魅魔战战兢兢地走到了我的身旁，将托盘高举过头顶。她有着一头深棕色的短发，皮肤挺白的，穿着一身破麻布的衣服，**着脚站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的。一边满足着雄性恶魔，一边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放血杀掉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我拿起了杯子，又抿了一小口，接着将剩下的半杯汁液全部倒在了她的头顶。小杂种低着脑袋默不作声，黏糊糊的“母亲”顺着头发淌了下来。 “德米贝雅。” “是。” 德米贝雅收起了刀，走到了我的另一边。 “我准备亲自上前线。” “您……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准备带着部队，亲自去前面。” “这可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允许您做这种事情！” 德米贝雅慌张激动的时候是最可爱的，平时这孩子都没有什么表情，大部分时候都很沉默，每次她激动的时候，都会像一只咆哮的狗一样，非常的有趣。 我抬起了右手，慢慢托住了她白净的脸颊，德米贝雅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辞可以有失礼节，所以稍稍低下了头，双手握住了我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掉了我手上沾着的汁液。 “大小姐，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有你保护我不是吗。” “可是万一……” 我用食指赌住了她红润的嘴唇，然后挪了半步，贴在了她的身上，左手环住了她的腰部，右手捂在她的脑后，也像她一样伸出了舌头，轻轻舔掉了沾在她脸颊上的血迹。 德米贝雅的身体变得燥热了起来，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银灰色的鬓发都已经因为渗出的汗水而湿透黏在了一起，她的吐息微微发颤，深呼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让自己保持平静，而我就像对待一只受惊了的小狗一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待德米贝雅稍微平静下来后，我又将她搂得更紧了，凑在了她的耳旁，我低声道：“我们的目标是火焚谷，你要和我一起去，我们要带领一支小部队直插拉塞维耶的后方，目标就是他的指挥部，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俘虏拉塞维耶，结束这场战斗，但是你想想，如果没有我，你们能通过那么恶劣的环境吗？” “大小姐……” 我轻轻咬了一下德米贝雅的耳垂，她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只要你乖乖听话，之后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是……大小姐……” 我后退了半步，然后伸了个懒腰，对德米贝雅说道：“好啦，部队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演出该开始了，先麻烦你清理一下这里吧。” “是……” 德米贝雅的脸颊稍带着一丝红晕，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拔出了刀，开始清洁屋子里的脏东西。 哥哥，你也是，等我回到了你的身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好好疼爱你的，你的身边只需要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其他敢妨碍我们爱恋的家伙，妹妹我都会帮您清理掉的，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 永远爱你。 第64章.彼列大峰的战斗 无论怎么样的细节或事件都可以体现出地狱与天国的差别，很多看似平常的事情，放在天国或者地狱，效果都是不一样的。天国是一个美好的圣地，那里没有痛苦，没有仇恨，也没有猜忌，正因如此，这些在地狱很平常的事物，才会显得不那么平常。 现在的这种局面，正是由于地狱的根本，仇恨、猜忌、傲慢与自大，是由于一切负面的影响所造成的。 拉塞维耶猜错了阿迦蒂娜的意图，而阿迦蒂娜更是自大的蔑视了这位他最敬爱的哥哥手下最勇猛的大将，阴差阳错，竟造成了如此窘迫的局面。 即便是我自身的错误所造成的，那也全部可以归结到地狱和戈洛伊的身上，成为女性后，我承认自己有了许多不该有的优柔寡断，恶魔戏谑地称其为“妇人之仁”，姑且不谈论我是否有这样的懦弱，暂且把事实摆到台面上讲清楚。 那一天，蓄势待发的阿迦蒂娜按照她的部署，将部队分批次地布置在了不同的山口下，准备发动对彼列大峰阵地的进攻。阿迦蒂娜的嗜血程度比起戈洛伊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战斗打响前，她将抓来的上千个魅魔集体处刑，那些魅魔都是戈洛伊的子民，自从被阿迦蒂娜俘虏后，可想而知，那是真正的地狱，战斗还未开始，彼列大峰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山的这边，是一片哀嚎，血流成河，山的另一边，也是一片哀嚎，血流成河。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地狱就是地狱，没有好坏之分，那样的幻想，甚至都不会被称作为幻想…… 在彼列主峰的山腰口，寒风与沙漠之中，火红色的丛林里，都埋伏着拉塞维耶的部队。 战斗开始了，在山另一边的我并没有看见开始时的场景，但是可以想象，阿迦蒂娜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提着一个刚看下来的魅魔的头颅，鲜血溅了一身，随着一阵阴风掠过，她缓缓举起了另一只手，锐利的剑锋直指彼列大峰的山顶，霎时间，吼叫声将盘旋在彼列大峰上空那短暂的寂静撕扯的荡然无存，由相貌丑陋体型各异的恶魔组成的攻击梯队，进入了主峰区域。 “报告！敌军距离最近的前哨伏击区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报告！第一层的警戒魔法阵被启动了！敌军进入了我军防区！” “报告！发现先头部队为精锐的堕天使团，预测后续还有山羊军团，并未发现龙军团的踪迹！” 从前线传回来的报告几乎是不间断地，拉塞维耶根据前线传来的报告，不停调整着沙盘上的部署，预估攻击时间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前了。 “打头阵的是堕天使团吗……”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地图上的小旗子说道。 “看敌军的动向，是想从主峰的两翼包抄我们，西北和东南两个方面都是主峰最险峻的地方，那里环境最为恶劣，即便有魔法媒介相连接，那里的环境也是非常恶劣的。” 拉塞维耶并没有在那里布置什么部队，不，整个正斜面除了集中在最深处山腰那里的防御阵地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防线了，剩余的部队全部都在反斜面。 “堕天使团，阿迦蒂娜是认为我们设了什么陷阱吧，比如结界什么的。” 堕天使由于有天使的血统，魔法对他们的影响是最小的，对于恶劣的环境也是最能适应的，而紧随其后的公山羊军团，不适合打持久战，这样的低等恶魔是一种消耗品，看样子阿迦蒂娜是想速战速决。 拉塞维耶抱着双臂，似乎已经等不急要开打了，作为防御方，他看起来更像是攻击方，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竟然打算主动暴露己方的阵地。 孤零零守在正斜面的是哈艮地军团，军团的首领便是恶魔哈艮地的直系子孙，哈艮地·列亚金，一只巨大的怪物，是一个狮身鸟兽长着双翼的公牛，他和拉塞维耶一样，是一个既有力量也有智慧的恶魔，讽刺的是，他还是炼金术的传承者，在炼金术被戈洛伊禁止了以后，身为恶魔哈艮地后代的列亚金也是遭人诟病，甚至一度被降了职。 其实我是不同意让他待在前线的，因为很有可能出现反叛这种情况，但是拉塞维耶却坚持如此做。 “不等了！”拉塞维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甩了甩手，然后指着沙盘上的第一防线，启动了符号。 由于彼列大峰的环境极其不稳定，虚拟形象之类的魔法根本无法使用，只能使用最传统的符号通讯手段，而看不到正斜面战场的我，就只能靠着雌性感性的大脑，去想象。 此刻，在彼列大峰正斜面的第一防线，接到了拉塞维耶的符号命令后，军团长列亚金立刻下令开炮，布守在第一防线上的几十门直射炮，朝着标记好的敌军方位喷出了火花，战斗打响了，几十枚弱小的炮弹在彼列主峰的正斜面上炸开，由于魔法阵的媒介支撑，哈艮地军团的每一发炮弹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进行魔法附加…… 正如之前所说的，哈艮地是炼金术的代表恶魔之一，那么，哈艮地军团也自然如此，他们最擅长操控的就是元素的转换与再构造。 说句题外话，由于戈洛伊的新政，大量的学者被应征进了军队，戈洛伊极其重视魔法与武器的联系以及武器的高度发展。 那么可想而知，经过改良，且有指导，并且本来就很擅长元素魔法的军团，即使操纵着几十门最普通的直射炮，那威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并不寒酸的但要储备被接二连三地消耗着，每一发炮弹都被进行了元素巩固，即便在短短几秒内穿越雪原地带和沙漠地带，物质对炮弹威力的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军团长！我们的两翼已经暴露了！我们马上就要和堕天使团接火了！” 列亚金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将军，他是恶魔名门出身，这一点就决定了他的稳重，也许他心里在想，真论起来自己根本不比拉塞维耶差，而忽略掉了部下的报告。 “军团长！” “慌什么。”鸟兽发出的声音极其的高亢，尖锐又刺耳。“按照计划，将敌军吸引过来，让本将军的近卫队做好准备，一会好好教训教训那群小姑娘。” 在他眼里，堕天使不过是落魄的天使，真是混蛋，之前进攻天堂的时候自己连天使都没怕过，还能怕堕天使？ 第65章.不可能的炮击 炮弹炸开后的土地并没有起什么变化，这是一场恶魔对恶魔的战斗，与彼列大峰无关，那里已经是最恶的地狱了，几枚炮弹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尽管条件这样的恶劣，但有一个人却是充满了斗志，那恰恰就是在最危险的中心的列亚金，当他防线内的几十门直射炮打光了两轮炮弹后，终于，他扛着一把三叉戟在寒冷的沙漠中出现了。 凭借着想象，我在脑海中描绘着那庞大的身躯，巨大的脚掌踩在沙地上，列亚金闭目凝神，凭借着感觉估测着堕天使团和公山羊团距离自己阵地的冲击距离。列亚金的阵地是在主峰的半山腰，身后没有什么战略支撑，全凭着他的气势死扛，这是一个斜坡，沙丘的一端被挖平了，而身后是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沙堆让后路也断掉了，如果堕天使团杀过来，那将是一场屠杀。 “嗯，这才符合我的身份，够热闹了，那些小鸟们也差不多该赶到了。” 列亚金尖锐的鸟叫声让自己的部下都打起了精神，他顺手挥舞起了伤痕累累的三叉戟，熟练地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三叉戟的尖端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结界炮准备。” 所有的士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列亚金的阵地开炮的那一瞬间，这里就注定要成为了战场的中心，没有退路，没有后援，要面对的是整个普瑞德军，恐惧慢慢滋生了出来，但这样的恐惧，貌似并不存在于哈艮地军团中。 越来越近了，耳边仿佛响起了堕天使的吼叫声，那些叛神的神之子的战斗力并不是可以小觑的。 堕天使那边的军官是谁，说不定还是我认识的家伙，他们在向哈艮地防线逼近的同时，心中也肯定很纠结，为什么敌人会如此轻易地暴露目标，这简直就好像是在告诉对手，我在这里。 不，正相反，敌人是在告诉自己，我这里有陷阱，你来了就是死，可即便如此，自己仍要一边警戒，一边朝着敌人的炮阵地前进。 “都记住了！堕天使里要是有雌的！给我留下！本将军还打算抓两个繁衍后代呢！” 这句话并不是我幻想的，哈艮地·列亚金的叫声太过于尖锐，以至于在结界炮发射的前一刻，这个声音在整个彼列大峰的上空回荡着，盖过了所有的哀嚎和战吼。 突然间，以哈艮地防线的主阵地为中心点，密密麻麻的炮弹朝着四面八方呼啸而过，有的凌空爆炸，有的落在了沙丘上，有的像烟花一般绽放于空中，结界炮弹的爆炸声连续但却很是不规则，上百颗炮弹都是带有目的的，每一发炮弹的目标都是进行过精确标记的。 这才是列亚金的目的，或者说是拉塞维耶的目的，在没有援助的正斜面，哈艮地军团愣是用结界炮炸出了一个近乎于完美的结界，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结界炮原本的作用是为冲击部队提供临时掩护，炮弹内部设有魔法图纹，炮弹的发射需要用魔力驱动，炮筒后部的击发装置是一个传动媒介，将魔力集中输送进炮弹，炮弹的炸点取决于操控者输送的魔力。 我没想到戈洛伊竟然还有如此精锐的部队，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军团，可以将结界炮用的像是一个人在使用一样，每一发炮弹几乎都是在制定的地点炸开的。 堕天使团的军官在想什么呢，大概是觉得敌人疯了，为什么要用结界炮，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会吓出一身冷汗，难道敌人要利用结界进行反冲击吗，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如果要冲击，何不再用直射炮先炸一轮呢。 那个军官可能又会想，结界炮的缺点在于创造的结界的强度是很弱小的，这是由于炮弹本身的元素稳定度造成的，在彼列大峰这样恶劣的环境用结界炮，有什么意义吗，想到这里，他可能会不屑地笑上一声，敌军大概是疯了。 “都给我撑住，当心头顶，一会掉下来的东西，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 列亚金站在阵地的中心，不断地耍着手中的三叉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刺穿谁的身躯一样。 在这边，在主峰后面的指挥部里，我和拉塞维耶都感受到了结界的张开。 当我疑惑拉塞维耶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快速地点了几下沙盘上的反斜面阵地，那里才是真正的炮阵地，整个拉塞维耶军团的炮几乎都部署在那里。 “你这是……” “给阿迦蒂娜大人的一份礼物。” 还没等我继续问下一句，外面顿时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愣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转身跑出了指挥所。 站在指挥所的门口，我望着反斜面的炮阵地，接二连三呼啸着的炮阵地在反斜面的上方形成了一道持续的火网，也许是上百颗，也许是上千颗，那些真正的巨炮将规格不一的炮弹倾泻着，我能感受到各式各样的魔力，那些残次不齐的炮弹目标只有一个。 哈艮地防线。 “阿迦蒂娜想包抄我们的防线，想从两翼打开缺口，目标就是我和您。”拉塞维耶低沉的嗓音铿锵有力，即便是在猛烈的炮火声中也可以听得很清楚。“我说过，这场战斗比的不是谁更能打，而是持久，只要先消灭了对方的堕天使团，剩下的威胁就只有龙军团了。” 拉塞维耶以哈艮地防线为诱饵，企图在战斗一开始便消灭对方可能威胁到自己持久性的精锐，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即便是堕天使团也很难生存。这时，我才意识到了结界的目的，为的是让哈艮地军团能够在这炮火中存活下来。 “这就是你将哈艮地军团布置在前线的原因吗……因为他们能够维持元素的强度，让结界更持久。” “是的。” “可你想过吗，一旦某个士兵出了错，哪怕是一颗炮弹错位了，这个结界都会像纸片一样破碎，这么危险的战术，你怎么……” 拉塞维耶没有回答我，只是背着手望着反斜面上的炮阵地，开炮的是最精锐的炮军团，哈尔帕斯军团，恶魔伯爵哈尔帕斯，在七十二位恶魔贵族中排在第38位，哈尔帕斯是一个很神秘的恶魔，很少露出自己的真身，有人说他的外貌是鸽子，也有人说是乌鸦，但无论如何，他是一位擅长使用炮和诱导人类进行暴力勾当的恶魔。 真不知道戈洛伊是怎么把七十二位魔贵族中的这么多人骗到自己的麾下的。 从反斜面进行射击，攻击正斜面的己方阵地，拉塞维耶不愧是戈洛伊的将军，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哈尔帕斯麾下共有26个军团，够他们享受一番的了。”拉塞维耶的话语虽然听起来很高兴，但嗓音依旧冰冷平淡。 在这个距离，我只能看到一片火光，黑紫色的火光，我无法想象炮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运动轨迹进行射击的，记得戈洛伊跟我说过，那些巨大的魔法炮只要运用得当，可以射出任何不可能的角度，但需要操作者把魔法单位精确到个体区域，也就是几乎要洞悉整个彼列大峰的环境。 戈洛伊的军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真不知道这样的炮击结束后，战场会是什么局面…… 而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战场的局面，对我来说，非常的不乐观。 非常，非常…… 第66章.主要战场 哈艮地军团有的不只是炮，更有所有恶魔军团都拥有的那样东西，厮杀所需要的必死决心。当列亚金挥舞起三叉戟的时候，就注定了这场战斗不可能完全由反斜面的哈尔帕斯军团所解决。 在几分钟之内，彼列主峰的正斜面被无数颗炮弹所眷顾，那些堕天使只能在呼啸而过的炮弹中寻找一线生机，这对于配合堕天使军团的公山羊军团来说，才是真正毁灭性的打击。 彼列大峰又变得宁静了起来，像是一个刚诞生的婴儿的睡颜，看起来仿佛是那有的圣洁、平和，但其实，就如人类刚诞生的婴儿一样，即便看起来是那有的美好，但其实都是充满了罪恶的。当最后一轮炮击结束后，弥漫着正斜面的硝烟开始缓缓散去，所有人都屏着气息，等待着暴风雨后的真正爆发。 “来了。” 我如此幻想着，在前线的列亚金淡淡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下一秒，滚滚浓烟猛地卷起了无数个旋涡，挥舞着利剑的堕天使冒了出来，他们的表情狰狞，比起列亚金，他们才像是丑陋的恶魔，离防线不过几十米的冲击距离，隔着一道屏障，却是两个世界，抛弃了一切疼痛与沾染上的尘土，堕天使冲入了结界。 这隔着双方的几十米成了一道血染的城墙，当结界消失的那一刻，双方都叫喊着露出了獠牙，挡在第一排的恶兽们冲了出去，与堕天使们混在了一起。但是很可惜，堕天使的战斗力远比恶魔要强悍的多，哈艮地军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双方都失去了理智，也都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为了魔法，双方必须保留一定的理性思绪。 几分钟过后，冲出去的那些战士全部倒下，伤亡比开始逆转，列亚金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突然，他和堕天使的军官对上了眼神，对面认出了他是谁，凶恶地刺穿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喽啰，堕天使军官伴随着翅膀扇动加速，从防线中穿过，直逼列亚金。 列亚金转了两圈三叉戟，蹄子不断蹬着地，迎面而上。 “下一步怎么办？”我对身旁的拉塞维耶问道。 “看阿迦蒂娜的反应力，在第一次冲击遭遇这样的袭击后，她会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此刻是我们的危机，唯一的防御阵地已经暴露，如果哈艮地防线失手，那正斜面就是拱手送给对方了。 但是，比起正斜面的夺还战，我更在意的是火焚谷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放不下，这大概是雌性的一种直觉吧，没有任何说法，只是一种臆想，也没有任何根据。我不知道，拉塞维耶比我更早认识的阿迦蒂娜，他对自己主人的妹妹一定也不陌生，可是，阿迦蒂娜一定没有对拉塞维耶做出那样的威胁，给予过那样的恐惧，甚至是杀意，让我体会到了阿迦蒂娜的疯狂。 这样的疯子，会和拉塞维耶打出差不了多少的战术，那是阿迦蒂娜正常了，还是拉塞维耶疯了？ “如果阿迦蒂娜真的从火焚谷那边过来了呢？” 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对拉塞维耶做出了询问，当然，也是希望他能够重视起来火焚谷那个地方。 “您怎么还在想着那里，事实不是已经明了了吗，阿迦蒂娜的正面战场，在主峰正斜面。” 拉塞维耶对于我的问题显露出了很不感兴趣的态度，在他的心里，战场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主峰的正斜面。如果换一个人对他指手画脚，实际上根本算不上指手画脚，拉塞维耶根本不会有这样好的脾气。 “您这样担心火焚谷，有什么依据吗。” 是啊，毕竟是天使大人所提出来的，就这样强硬地驳回也太不给对方面子了。也许有如此想法拉塞维耶，又心平气和地开口询问道，但是我无法回答，如果我回答直觉，他会把我当做疯子，如果我不回答，他也有可能把我当做疯子。 时间慢慢过去了，很快，主峰正斜面那边又传来了什么动静，看样子哈艮地是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但是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报告！堕天使团撤退了，哈艮地军团仍然占据着防线，但是据观察，敌人已经开始了第二轮进攻，发现了龙军团的目标！” “好，龙军团果然出现了，想趁势打掉哈艮地防线，彻底占领正斜面是吗。” 龙军团，不只是阿迦蒂娜，许多领主手下都有龙军团，龙军团正如其名，是由巨大的恶龙所组成的军团，那些怪物都流淌着撒旦的血液，精锐的龙军团战斗力要超过堕天使团，这也是拉塞维耶一直在寻找的军团。 “莉帕缇娅大人，这下您放心了吧，龙军团出现在了正斜面，这里肯定是主要战场了。” 真是奇怪，我总觉得这不像是阿迦蒂娜的作风，如此单纯的战术，不像她的风格，为什么要把龙军团和堕天使团分开呢，如果阿迦蒂娜真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可以在堕天使团拖住哈艮地军团时，让以龙军团为首的精锐部队直插峰顶，绕过防线进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堕天使团败下来了，再换龙军团上。 但是事已至此，和拉塞维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作为天使，我相信自己身上所流淌着的神圣的血液，神的话语是不会欺骗我的，这是神的启示。 “拉塞维耶，我想去火焚谷。” “什么？” “我果然，还是不放心，不亲自去看看的话……” “不行，莉帕缇娅大人，火焚谷太危险了，那里环境恶劣，您受不了的。” 拉塞维耶把我像个累赘一样保护了起来，认为我在战斗中发挥不了作用，但是为了戈洛伊的命令，又必须保护好我。 “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只是去看看而已，这样我也能安心。” “可是……” “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拉塞维耶现在完全可以以战场态势为由，困住我的自由，就算事后我找戈洛伊告状，戈洛伊也不会惩罚拉塞维耶的。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把头别到了一边，又望了望火焚谷的方向，最后对我说道：“好吧，如果您执意要去，我把我的卫队派给您，不管怎么样，那里还是很危险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 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阿迦蒂娜也和拉塞维耶一样，没有把火焚谷当做是一个可以生存的地方，因为一旦阿迦蒂娜真的看上了火焚谷，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因为，她竟然会为了这个战略，而牺牲龙军团与堕天使团，如果她真的疯到这种程度，那简直是莫大的灾难。 第67章.火焚谷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我无法用正常的状态对这样落魄和突然降临的事件加以说明，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首先意识到了，我是在指挥恶魔作战，紧接着，我意识到了我的敌人也是恶魔，最后我意识到了，我是天使。 阿迦蒂娜印证了我的想法，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我认为没有什么多余的必要要把在遇见阿迦蒂娜之前的事情再诉说一遍了。 当我和拉塞维耶的卫队朝着火焚谷的方向前进时，阿迦蒂娜的龙军团向正斜面的列亚金和哈艮地军团再一次发动了袭击，拉塞维耶非常的谨慎，我在与卫队朝着火焚谷方向前进的同时，也一直在注意着正斜面的动向，因为正斜面的一举一动，都间接说明了阿迦蒂娜那些肮脏的阴谋是什么样子的。 看得出来，拉塞维耶不想损失哈艮地军团，而阿迦蒂娜也不想损失龙军团，当然，这个结论是我在与阿迦蒂娜交上手时才得出来的。 这家伙，跟戈洛伊一样，不要说吃亏了，便宜占少了都不高兴。 “莉帕缇娅大人！他们的结界太难突破了！” 我慌忙地想要在火焚谷方面的防线设立起一道反结界，但我的双手止不住的抖，恶魔的吼叫，响彻云霄的哀嚎，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天国被进攻时的场景。 “莉帕缇娅大人！” 那是一个蜥蜴，是拉塞维耶的卫队长，个头比拉塞维耶小一点，但看起来比拉塞维耶倒是要顺眼一些。我的潜意识让我不敢直视他，我只知道，他早已经被鲜血沾染的不像个样子了。 阿迦蒂娜的目标是彼列大峰后面的彼列城和指挥部，只要能够打掉拉塞维耶的指挥部，那么这场战斗便会以一方的完胜而结束。 我在火焚谷斜坡的阻击阵地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无论多少次，反结界都无法被制造出来，而毫无疑问的是，这和戈洛伊对我的限制自然是分不开的，我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在装作创造反结界，并且，我很清楚，即便没有戈洛伊的限制，这个时候，我也会惊慌失措。 “天使！快去向拉塞维耶大人求援！” 我被这一声缺乏礼节教养的喊声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抬起头，发现是刚刚刺死一个堕天使的副队长，溅了一身的血，他抡着那把弯刀回过头来喊道。 “别在那愣着了！能不能动一下！” 这个家伙真的是让我特别反感，但随后我立刻意识到，这样的反感仅仅出自于我自身，没有哪个恶魔上来帮我打圆场，这样的大呼小叫对他们来说，原来是再普通不过的。 我没有提醒他，那飞舞的刀刃让他身首异处，在炙热的空气与飞溅的鲜血中跳着优美舞蹈的那位，是阿迦蒂娜的随从德米贝雅，他披着一身漆黑的轻铠甲，与其说是为了格挡什么，不如说是装饰，很少有魅魔能够从如此冰冷的模样中散发出什么令人窒息的美感。 空气中还回荡着副队长对我的大呼小叫的声音的延续，那声音伴随着他脑袋的落地而渐渐消散。 龙军团是阿迦蒂娜精锐中的精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损失在彼列的战场上但是，如果能够吸引拉塞维耶的注意力，用最精锐的军团来迫使拉塞维耶把所有的炮口和刀锋都对准龙军团，那么，龙军团则不需要突破什么了，只要在那里和哈艮地军团盘旋，就可以给阿迦蒂娜创造时机。 而一旦拉塞维耶的指挥部被打掉，而龙军团又战力未损，那么阿迦蒂娜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继续深入魔王领地的腹地，直取魔王城。 她，自豪于路西法之名的少女，此时悬浮在半空中，为自己的部下扩展出了一个巨大而又坚硬的结界。但是结界不是无副作用的，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想要布置一个稳定的结界，首先自身的精神必须是稳固的，不被环境所干扰，不被杀戮和哀嚎所干扰，更是要把恶劣的环境一个人扛下来。 我知道了，不是我不行，一定是因为……我无法为恶魔作战的原因。 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望着那边的德米贝雅和阿迦蒂娜，极力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我正是因为不惧死亡才被俘虏到地狱的，我为了我的同胞献身过，所以，没有人可以说我无能和懦弱。 当我们感到火焚谷的时候，看见的是正在攻击防御阵地的阿迦蒂娜，如果我们再晚一步，他们就跨过防线了。我们不是来增援火焚谷的防御阵地，而是来取代它的，因为当我们赶到时，火焚谷防御阵地已经被阿迦蒂娜灭的干干净净了。 我敢和任何人打赌，在火焚谷阵地上，找不到一具全尸。 我倒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拳，视线和德米贝雅对在了一起，我迟疑了几秒钟，那几秒钟，我完全放弃了斗争，放弃了抵抗，如果德米贝雅一个箭步冲过来，我的下场便会和那个滚到了下面卡在了石头上的那个脑袋一样。 拉塞维耶的卫队也不亏为精锐，在赶到火焚谷阵地后，见到这一幕，没有犹豫，很快就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做出了回应，那就是杀回去。他们的行为是公式的，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几十分钟前的场面和现在没有太大的差别，双方都喊叫着挥舞着刀枪。 钢刃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声音让每一个战斗的恶魔都绷紧了脊背，一旦一方倒下，另一方会更加的残忍。 德米贝雅举起了手中的那把长刀，指着我，很沉默。 我弯下了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灰色刃的剑，没有理会戈洛伊曾送给我的短刀。岔开双腿，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握住了剑柄，等待着德米贝雅的冲击。 和战场上的其他恶魔不同，德米贝雅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我有点激动，因为她和她的主人怎么说也是熟悉的面孔，这时候我的心里的确泛起了某种类似于归属感的那种带有自虐倾向的感情。 为了打断这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决斗，拉塞维耶的卫队长和其他几个战士杀向了德米贝雅。魅魔柔软的身躯本该被看作是服侍雄性的极佳事物，可到了这里，却成为了一种杀戮元素。借助火焚谷阵地上陡峭复杂的地形，德米贝雅在不平稳的地面上后屈了身子，背部向后倒去，形成了一个C形。 躲过了前几刀后，德米贝雅没有顺势而起，反而直接用一只手撑住了地面，翘起了下半身，在这样陡峭的地下上完成了一个后空翻，坚硬的靴子踢断了一个战士的脖颈。平稳落地后的德米贝雅弓着身子和双腿，左手抓住了一块翘起的岩石，可以清晰的听见当德米贝雅的手和岩石接触的瞬间，滚烫的石头烫的她的手冒起了烟，但是从脸上看不出德米贝雅有什么反应。 魔法附加，德米贝雅把魔法附加到了那块石头上，前腿一蹬，再借助着手部在石头上的发力，德米贝雅如鬼影一般瞬间移动到了那几个战士的面前。 咣！—— 不愧是拉塞维耶的卫队长，德米贝雅第一刀砍得就是他，但他依然靠着反应有些困难地挡住了这一刀，可是德米贝雅的动作是连续的，砍完这一刀后轻盈地转身，从左上到右下，锋利的刀身从几个战士的身上划过，动脉被割断了的战士像一个巨大的喷泉，红色的泉水不断涌出。 损失了几个战士，卫队长也陷入了苦战，火焚谷发现眼看着就要失手了。 “莉帕缇娅大人！请您撤退！”恢复了一些理智的卫队长挡着德米贝雅，用尽力气对我喊道。 近战上，戈洛伊的部队要逊色于阿迦蒂娜的部队，戈洛伊是个痴迷于绝对力量的家伙，要在接触之前就灭掉敌人，所以戈洛伊的炮军团是地狱中最有名的。可阿迦蒂娜却比自己的哥哥要传统，更重视寒刃刀锋，这一点从卫队长和德米贝雅的战斗上就能看出来。 我没有后退，因为卫队长已经倒下了，但是惊奇的是，德米贝雅没有杀他，而是用刀背将他打晕了过去，这样的行为绝非是出自个人感情，而是有意识的，他们是要俘虏卫队长。 德米贝雅不紧不慢地拎着到走向了我，每一步都是那样的优雅，彷如温热的红色温泉中娇艳的鲜花…… “呀！” 我借助地形，举着剑冲向了她，我无法再忍受过多的侮辱了，我不可能输给恶魔！ 很可惜，我和德米贝雅的战斗只有不到半个回合。她轻松地格挡开了我砍下去的第一剑，强大的力弹开了我的剑，震得我胳膊发麻。 在这样的状态下，德米贝雅一脚就将我踢倒在地，当我再准备起身时，刀尖已经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多么讽刺，我只用过两次剑，进行过两场战斗。 第一场战斗，我被路西法魔王击败了，被抓到了地狱。 第二场战斗，我被路西法魔王的妹妹的侍卫击败了，再一次被俘虏。 我，再一次被活捉了。 第68章.肮脏的小算盘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有些情况我也没料到罢了，您怎么能怪我呢。” “少跟我装蒜，你这家伙心里那点小算盘，我还不知道吗。” 我并非是有意要让莉帕缇娅领导军团出征的，自然这有政治意义，毕竟莉帕缇娅作为一颗棋子，不可能让她的立场摇摆不定。但是，除了为了莉帕缇娅，我不亲自领导军团出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防守撒旦城。 阿迦蒂娜，你真的是有些让哥哥不高兴了，得这件事情结束后，哥哥会好好教训一下你的。 “那您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有军队。” 此时，我正在和全地域最最阴险的女人对话，而我不能离开撒旦城也全都是拜她所赐。 我非常的以外，不知道为什么格罗特尼会加入到这场战争中，并且是作为阿迦蒂娜的盟友而加入的，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阿迦蒂娜和格罗特尼勾结，但从双方的军队动态上就可以看出来，说没有勾结那是骗小孩子的。 由于改变了战略重心，拉斯特的军队遭受到了格罗特尼军队的反攻，现在是节节败退，即便是狄帕洛娜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进攻格罗特尼。更何况没有必要，因为等这场战争结束后，狄帕洛娜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格罗特尼身上，现在只是暂时性的撤退。 “我有没有军队，和您没关系吧，真是的，成天惦记着我，您还真是关心我啊。” “谁关心你了，我是关心战局。” 彼列大峰战役已经打响了，拉塞维耶的战略我一眼便看明白了，他是想要保存反攻实力，延长战役，而阿迦蒂娜现在耗不起，所以必定会对彼列大峰发动不间断地猛攻，这个时候拉斯特就成了最重要的一方，狄帕洛娜必须按照原定计划攻击普瑞德，长驱直入，迫使阿迦蒂娜撤退。 可是现在，狄帕洛娜遭受到了格罗特尼的反击，格罗特尼的全部优势几乎完全丧失殆尽，而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说要暂时缓一缓对普瑞德的战争，先解决拉斯特。 我坐在椅子上，尽量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更不想看那张虽然漂亮但是令人反感的脸，笑眯眯的，心里却把我当成了一条狗，企图让本王屈服于她。 “总之，要么您出兵帮我，要么我暂缓对普瑞德的战争。” 阿迦蒂娜，你为了对付你哥哥，竟然和外族联手，我决不轻饶你。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该怎么对付格罗特尼。 亚泽诺兰那个小屁孩，竟然也和本王作对，格罗特尼本王迟早也要给灭了。 以格罗特尼的反攻为借口，狄帕洛娜试图让我从西侧出击，带领剩下的部队去阻挡格罗特尼的反攻。而一旦这样，等对普瑞德的战事结束后，狄帕洛娜会立刻对我发动攻击，到那时候，普瑞德、魔王领地、格罗特尼，都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狄帕洛娜，我记得你是魅魔对吧，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啊，也没听说你是个杂种，还有其他什么恶魔的血统啊，为什么这么贪心呢。” 狄帕洛娜靠在床头，和一位堕天使缠绵着，双反抚摸着彼此的身躯，那个年轻的堕天使似乎很着急把自己献于魅魔，急促地呼吸着栽倒在了狄帕洛娜的怀中，像个婴儿一样**着狄帕洛娜傲人的胸部。 “您玩笑了，您也不用拐弯抹角地骂我，现在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先让我对付格罗特尼，要么您出兵帮我对付格罗特尼。” “你这个**，下贱的家伙，我骂你还需要拐弯抹角吗，竟然敢威胁本王……” “乖乖，一会会好好疼爱你的。” 狄帕洛娜一只手搂住了那个少年的身躯，少年慢慢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了天使的那种纯真与无知，狄帕洛娜将头发抚到耳后，伸出了舌头，唾液拉出了一道长丝，少年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将魅魔女王的唾液全部吞咽了下去。 “总之，陛下，请您好好考虑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 “什么？！你这个**竟然敢！” 还没等我说完，狄帕洛娜已经断掉了链接…… “混蛋！这是一群混蛋！” 断掉了影像后，我立刻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啊！” 我掀翻了书桌，沉重的书桌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全都是混蛋！” 要是莉帕缇娅在就好了，这个时候真的是想看一看天使的模样，虽然她平时很严肃，一丝不苟的，但内心的那种和善与温柔却能让人安心。 “喂！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我捋了捋散下来的刘海，掐着腰对门口喊道。 不一会，书房的门开了，两个小家伙探着脑袋向屋内望了一眼，确认我消了点气后才走了进来。 “唔呀，书桌到了呢。” “到了呢倒了呢。” 我肯定不可能让狄帕洛娜暂缓对普瑞德进攻，阿迦蒂娜是现在要集中对付的敌人，虽然狄帕洛娜威胁我，但我却不能坐视不管，唯一的选择，就是阻挡格罗特尼进攻拉斯特。 “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去办一下。” “什么事情呢？” “什么呢？” “格罗特尼的领主亚泽诺兰，他的父亲在死前娶了一个魅魔妻子，也就是亚泽诺兰的后母，格罗特尼现在的皇后，我想和这位皇后陛下接触一下。” “唔，格罗特尼的皇后……” “是不是那个谁呀，那个谁家的大小姐来着。” “好像是呀，是吧是吧。”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她们两个小家伙的面前，双手各方在两个小家伙的头上，说道：“听好，我希望你们作为我的使者，也就是魔王的大使前往格罗特尼，名义上是宣布一项没什么用的旨意，实际上是要和皇后陛下接触，明白了吗。” “哇！我们要做使者了呢！” “好厉害的感觉呀！” 虽说我喜欢魅魔，但是身边可以用的魅魔并没有多少，尤其是能相信的，在我身边，不知道有多少魅魔和狄帕洛娜有勾结，但这两个小家伙，是可以信任的。 “要去格罗特尼了呢，好兴奋呀！” “那里有很多狼人吧！好想看看呀！” 虽然身份上……是可以信任，但是，这两个小家伙真的能做好这件事情吗，在床上倒是很厉害，可让她们出任大使…… 要是有更合适的魅魔人选就好了。 正当我为这件事情默默叹气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两个小家伙也安静了下来，同我一起望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女仆装，扎束着淡蓝色马尾的魅魔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双臂双腿胸腹和一只眼睛还都缠盖着绷带。 “菲妮塞丽，你怎么……” “陛下……这件事情……能让我去办吗……” 第69章.菲抛弃了尊严的魅魔女仆 莉帕缇娅总是对我抱着强烈的敌意，即便是她安慰我之时，我依靠在她的身上，细腻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头，柔软的身躯依旧附带着伊甸园那清新的香气，裸露的肌肤不只是白，更是我从未有幸见过的那样富有生命力、丰润。但那样的一刻，我却回避着她那精致的面孔，天使圣洁的容颜可以说让我无地自容，但其实我是不想在那样美好的时刻去欣赏一种厌恶的眼神。 莉帕缇娅不是堕天使，她不愧天使之名，这是她的选择，而我也不否认，我无数次想用暴力的方式来霸占那具曼妙的身躯，那是一朵被精心培育的花朵，娇柔的令人怜爱，却无法霸占，甚至让我无数次地想跪在地上亲吻那双小巧嫩滑的双脚。 我的姐妹，我与她流着相同的血液，在我的体内，是否也有爱世人与仁慈的心呢。 菲妮塞丽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她魅魔的身份使她和她的同族许多人一样，天生丽质有着一副能令无数雄性为之疯狂的脸蛋。 淡蓝色的头发总是梳的非常整齐，用不起眼的细绳扎起来，那双修长的双腿和莉帕缇娅不同，更加富有肉感，被丝袜包裹藏在裙装之下，鼻子没有莉帕缇娅那样高挺，而更加的玲珑，嘴唇也不像莉帕缇娅那样有血色，微微泛白，任何一处拿出来都无法与莉帕缇娅或是狄帕洛娜相比。但这正是神奇的地方，拼凑在一起，菲妮塞丽的美貌不输给任何人，事实上，这样朴实的美更令我安心，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过分妖娆的女人。 我翘起了腿，轻轻拍了拍裤子的侧面，菲妮塞丽斜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因为过于虚弱，她必须要撑着椅子的扶手，胸口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我的目光向下移去，她**着双脚，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脚裸与脚背非常的白皙，脚掌却红的有些不自然，我还从未见过菲妮塞丽这样的姿态，柔弱到让我想立刻霸占她。 “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这也是我对莉帕缇娅的负责吧。”双手十指交叉搭在大腿上，我点了点头对菲妮塞丽说道。 菲妮塞丽太过于疲惫虚弱，无法完全把头抬起了，脑袋稍稍有些下垂，湛蓝的双眸上挑，那目光看起来像是充满了恨意。 “请让我……让我去格罗特尼……” 菲妮塞丽突然闯进我的书房，说要担任起使者的身份前往格罗特尼。睡了这么久，醒来要求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这个，我甚至顾不上惊讶于菲妮塞丽竟然醒过来了，我原本以为她这辈子都要像玩偶一样躺在床上，仅仅是为了满足莉帕缇娅那颗仁慈的心罢了。 “不行。”我干脆利落地回绝道。 “为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望了一眼门口，目光又转了回来，抿着嘴唇说道：“如果你现在能够毫不费力地跪在我面前，我就让你去。” 菲妮塞丽的眼神沉了下去，那一瞬间我以为她犹豫了，没想到她是在找下跪的地方，紧接着她摔倒了地上，对，那不是跪，而是“摔”，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并拢在一起，双手撑在一边，然后慢慢起身调整姿势，最终颤抖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请您让我……让我去格罗特尼。” 我没有回答她，她的强硬多少让我有些烦躁了，我用翘着的那只脚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脸，她便立刻失去了平衡倒在了一边。 “这个样子，本王怎么可能派你去，去了也是耽误我的事。”我没好气地说道。 菲妮塞丽重新摆正了身子，这次她跪的更加正式了，双腿并的更紧，弯曲着背部，双手放在两边，脑门贴在了地面上。 “请您让我去……” “不行。”我再次回绝了菲妮塞丽的请求。 我连头都没有低，只是眼神向下瞄着菲妮塞丽。她没有抬头看我，依旧困难地保持着那个姿势。菲妮塞丽因为是刚醒过来，身体近乎**，唯一遮挡着肌肤的就是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起来像异教徒埋葬的死尸似的，但这样的菲妮塞丽却燃起了我的**。 “为什么你要去，为了什么。” “因为，小姐她上了前线，我不能这样……这样躺着……” 菲妮塞丽很聪明，她没有责问我为什么要把莉帕缇娅送上前线，她知道，一旦她干预了这件事情，那我就得杀了她。她也没有要求要去找莉帕缇娅，因为我不可能让她那样随意的行动，为了打消内心的愧疚，她也想要做点什么。 真是可惜，如此忠心于莉帕缇娅的只是个普通的魅魔女仆，要是更加位高权重的恶魔能如此忠心于莉帕缇娅该多好，我就能进行双向制衡了。 “对了，你还没被男人碰过吧。”我笑了一声对菲妮塞丽问道。 菲妮塞丽的头依然叩在地上，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她的身体也没有颤抖，只是这样跪着，过了几秒钟，她开口答道：“是。” “我想要你，如果你像只**一样地求我，然后主动把自己献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让你去。”我平淡地说道。 菲妮塞丽直起了身子，抬头望着我，她的眼神中没有憎恨和厌恶，反而我看到了她清澈的双眸中燃起了曙光。 “我……我该做些什么。” 菲妮塞丽似乎还有些害羞，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从与我对视着的状态转变成了盯着我的胸口看。 “是呢，先学狗叫两声吧。” “汪……汪……”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竟然连半刻的犹豫也没有。菲妮塞丽叫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声一点，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尊，这样的魅魔是最可怕的，她们可以为了目标出卖任何事物，如果不是碍于莉帕缇娅，我早就把菲妮塞丽玩弄一番，然后杀掉了。 “真是只乖狗狗，来吻我试试。” “是……” 菲妮塞丽垂着脑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也随即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右肩，终于，她犹豫了，把脑袋别到了一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又强制着把头转了过来。拘着身子，像一只被恶犬逼到墙角的小猫崽。 菲妮塞丽抬起了头，紧紧闭着眼睛。 “睁开眼睛。”我命令道。 她从未对我如此听话过，越是这样我越生气，为什么……为什么莉帕缇娅能够让一个魅魔如此忠心，一个下阶天使，我流着比她更高贵的血，如果我的祖先没有堕落，那她现在可是要跪拜我的。我不甘心，也不明白，但却很满足。 我抓着菲妮塞丽的双肩，慢慢吻了上去，那一刻，她几乎失去了意识，身子硬的像一块石头，我知道，等她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她会像棉花一样瘫倒在地。 我松开了菲妮塞丽，后退了半步。 “好吧，你去吧，去格罗特尼，作为本王的使者。” 菲妮塞丽摸着自己的脸颊，眨了眨眼睛。 我摸了摸下巴，玩笑地对她说道：“嗯，菲妮塞丽的脸颊真是光滑，下一次有机会，我还想尝尝你的嘴唇，啊，可别告诉莉帕缇娅。” “陛……陛下……” 伴随着尾音，菲妮塞丽倒在了地上，她耗尽了所有的精神，换取到了一个本王并不想交给她的职位，她也许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菲妮塞丽，叹了口气。 莉帕缇娅，还有多少恶魔像菲妮塞丽这样，被你那圣洁的灵魂所吸引了呢。 作为这些恶魔中的一份子，我…… 第70章.俘虏 乱了，全都乱了，这场战斗已经完全没有规律了，只是在屠杀与被屠杀之间不断地徘徊。当我看见拉塞维耶的卫队出现在了火焚谷防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低估了拉塞维耶，这条蛇竟然会想到我能突击火焚谷这件事情，并且把自己的卫队安排在了那里。 如此一来，即便我消灭了拉塞维耶的卫队，也没有更多的战力突击到他的指挥部了。 按照计划，我让最精锐的堕天使团和龙军团相继对彼列主峰的阵地发起进攻，第一轮冲击遭到了拉塞维耶毁灭性的打击，猛烈地炮击把彼列主峰的正斜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任何靠近它的人都会陷入其中而被死亡淹没。 拉塞维耶用自己的部队做诱饵，加之猛烈的炮击打退了我的第一轮进攻，这原本没有什么，因为主力部队本身就是要负责做诱饵，吸引拉塞维耶注意力的，我带着小部队从火焚谷那边摸过去才是真正的目标。 当正斜面战场打得火热的时候，我率领着以我的卫队为主的突击部队探进了火焚谷。火焚谷由于地理原因，极其不利于攻击，若是防守方以逸待劳，我们真的很难摸上去。 进入火焚谷时，我首先展开了默息结界，为了防止自身暴露，我将整个突击队笼罩在了结界之下，但是相对的，火焚谷那令人窒息的环境就需要他们自己来抗了。 我们进入火焚谷后一直摸到了驻守在火焚谷后侧，偏离火焚谷主要区域的阵地下，那里的环境较为平稳，但相对的，就无法发挥地理优势了。 “拉塞维耶这个蠢货。”摸到了阵地下侧的时，我笑着说了一句。“准备好，我马上更换结界，这段冲击距离必须立刻解决，速战速决地打掉这点防守部队。” “是。” 德米贝雅弓着身子，两只手都搭在了刀上，跟在她身后的堕天使们也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燥热的空气和四周的一切都让他们早已经痛苦难耐了，就连我都是硬撑着待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多待一秒钟，就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就是现在！” 我张开了翅膀跃到了半空中，敌军的守军看见我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我立刻转换扩张了结界，把整段距离阵地的突击距离都囊括在了结界之中，但是相对的，这些痛苦都需要我来承受…… 这是一场简单的战斗，德米贝雅带着突击队冲了上去，这是一场极其快速的战斗，那些家伙就是一群绵羊，直到死都还活在梦中。 可是…… “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啊。” 回到了指挥部后，我脱去了烧焦的衣服，坐在了椅子上。此刻，那个**天使伤痕累累，被两名卫兵押着胳膊跪在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我没想到的事情，按照原定计划，解决了火焚谷的防御阵地后，我们应该立刻插入纵深，可是……还没等我关闭结界，这个**天使就领着拉塞维耶的卫队赶了过来，一场战斗下来，我的损失也不小，已经失去了突击拉塞维耶指挥部的能力。 但是相对的，某个**落入了我的手中。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真烦！” 我把摘下了的手套扔在了她的脸上，德米贝雅立刻抓起了她的头发，弯下腰对她说道：“放尊重点。” 我挥了挥手，德米贝雅不屑地甩开了**天使的头发，退了半步站在了一边。 “怎么，这么美好的场面，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失败了呢。” **天使头发杂乱地散着，身上裸露的部位全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的血迹也已经风干了，就是这样落魄的模样，她却硬是抬起了头，带着那种令人恶心的笑看着我。 “你说什么……” “你是打算从哪里突击指挥部队吧，可惜……你现在做不到了，拉塞维耶会加强那里的防守，甚至会调整指挥部的位置，你帮我们找出了一个弱点。” “放肆。” “慢！” 德米贝雅的刀刃几乎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在她即将死亡的前一刻我喊住了德米贝雅的动作。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狼狈的**天使，虽然已经这副模样了，但是她不怕死，面对沾染着鲜血的刀锋，她眼都不眨一下，看来已经无法用死亡什么的给她造成痛苦了。也对，除了魅魔那种天生就低等的种族外，死亡威胁不了谁，更何况还是天使呢。 “你放心，我还是会赢得，就是得要多花点时间罢了。”说着，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俯下了身子。“你觉得，害得我不得不和最亲爱的哥哥战斗的家伙，我会这样轻易绕过吗，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戈洛伊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倒霉。” “你……你竟敢……” “啊！” 随着一声凄厉但却动听的惨叫，**天使右手的两根手指被折断了。 “你不许直呼哥哥的名字！**！” 直到那口气耗尽，**的惨叫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沉重的喘息声，她那个丑陋的脑袋也总算低了下去。 “放心，一会你就会忘记这种疼痛了，因为你会有更在意的东西。” “你……你想怎么样……” 我起身捋了一下头发，背着手走慢慢站了起来。 “你知道吧，刚才我们第一轮攻击受阻，我真的很不开心，我的部下们也很不开心，尤其是我的公山羊军团，真是被你们弄死了不少，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担起来相对的责任呢？” 我的脚步停在了**天使的身后。 “那些公山羊们都是很雄壮的家伙，你会喜欢的，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没尝过天使的身体是什么滋味。”我再一次屈下身子，然后凑到了她的耳边。“就麻烦你好好用你的下贱的身体，满足一下我的战士们吧。” 终于，她着急了，忘记了自己被折断的手指的痛觉，开始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我是个很仁慈的人，不会让你一直被那些粗鲁的杂种玩弄的，就今天一天而已……唔，为了之后的进攻做准备，骑兵的坐骑也都很重要，你看见了吧，就是那个长得挺庞大的怪物，那种怪物叫佛诺虫，虽然长得挺恶心的，但**却意外的旺盛，那就是你明天的服侍对象。” “你觉得！你做出这种事情！戈洛伊视而不见吗！你会被其他领主们当成攻击目标……啊！” “所以你根本不长脑子是吗，我说了，不许你直呼哥哥的名字！” 不只是手指，**天使的右手手腕也被折断了，像是萎了的花一样耷拉了下来，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颤抖着。 “去，给我找几个公山羊来，就在这，我要亲眼看着她被玷污。” “是。” 德米贝雅转身离开了屋子，我走过去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断断续续低吟着的莉帕缇娅，心里还是不满足。 说起来，天使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等攻下了彼列城，我要好好的品尝一下天使血液的味道。 “之后我会在彼列城设宴，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尝到你的血和肉，但是不用担心，你不会死，我会活体放你的血，割你的肉的。” “大小姐。” 很快，德米贝雅带着几个公山羊战士回到了这里，他们身上都脏兮兮的，都是刚从前线下来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看着就叫人恶心。 “请问……您叫我们来……” “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个。” 几个公山羊转过头去看着倒在地上的莉帕缇娅。 “那是你们的了，就当着我的面做。” “您……您是说……” “不想做吗，不想做我叫点别人。” “想做！想做！”几个家伙异口同声地喊道，刚才还是无神空洞的双眼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那就快点吧，别愣着了，你们完了还有下一批呢。” 这几个家伙都笑了起来，围着倒在地上的莉帕缇娅分散开来，其中一个蹲下，把颤抖挣扎着的莉帕缇娅翻了过来，正面朝上，莉帕缇娅从疼痛中反应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几个公山羊，立刻慌了神。 “别挣扎了！” 可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两只手的手腕就被按住了。 “啊！” 断掉的那只手腕被无情地按在地上，惹得她开始像一条刚被钓上来的鱼一样，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蹦跶着。 “真漂亮啊，没见过这样的魅魔啊。”另一个公山羊爬了过去，把莉帕缇娅罩在了身下，一条腿压住了莉帕缇娅的下半身，粗糙的蹄掌开始肆无忌惮地在那裸露的肌肤上摸索。 “真是碍事，把盔甲扒下来吧。”说着，旁边的那只公山羊伸手去扒莉帕缇娅腰部的铠甲。“真硬啊……这铠甲怎么……扒不下来。” “蠢货，这点事都干不好。” 压在莉帕缇娅身上的那只公山羊伸手去拽胸部的铠甲，但是无论怎么摆弄，就是脱不下来。 “怎么回事，这铠甲为什么扒不下来……” “喂，你们几个能不能行了。”我不耐烦地喊道。 “是，主人……只是……这个铠甲……” “一群废物。” 我冲德米贝雅点了点头，她立刻走过去跪在了莉帕缇娅身旁，抬手去脱那身铠甲，但也和刚才这几个公山羊一样，弄了半天都没有脱下来。 “大小姐，这个铠甲……不太对。” “不太对？” “好像不是一般的铠甲。” 不是一般的铠甲……说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太对的样子，这家伙为什么会穿着这样的铠甲，真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魅魔一样。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哥哥大人的确对魅魔有些过分的喜爱，难不成……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步走了过去，手轻轻打在了莉帕缇娅胸口的铠甲上。 这是！ “原来如此。”我叹了口气。“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几个公山羊彼此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没有直接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找死吗！” “是！” 其他人退出去后，德米贝雅对我问道：“大小姐，这铠甲……” “誓言铠甲，上面能感觉到哥哥的结界。”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会给这**天使一套誓言铠甲，难不成是在保护她吗。 “嘁，这**昏过去了。” 哥哥，为什么你要这么保护这个**，她只是一个下阶天使，就像魅魔一样随处可见，这样的家伙，到底哪里好，明明只有我才是对您最忠心，最为您好的…… “德米贝雅，把她给我和佛诺虫关在一起，之后再处理。” “是。” 哥哥，您看好吧，我一定会打下彼列城，回到您的身边的。您的身边有我在就足够了，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再来打扰我们。 第71章.莫名其妙的旨意 我的未婚妻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堕天使……尽管我对美的理解可以有些扭曲，不否认这是因我对魅魔的厌恶而造成的，但我想，抛开我个人有点扭曲的心态，我的未婚妻仍然可以被称作是美的。 这是我第一次带着笑容坐在书房里，听自己的部下报告前线的战况，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胜利的消息会使我快乐到这样的程度，随着每一份报告的到来，我嘴角上挑的幅度都会加大。那些讨厌的魅魔正在被慢慢赶出格罗特尼的领土，现在，我们已经夺回了尤罗玛大峡谷，同时，我打算在那里重新修筑永备工事，这样即便魅魔进行返工，也能建立起一个缓冲带，方便日后继续与魅魔打持久战。 “以上就是全部的前线战报了。” 情报官卷起了那份羊皮纸的卷宗，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命令。我两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这以前是父亲和爷爷坐的地方，对我来说有些宽敞，我尽量板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有威严一些，手指抓的更近了，木制的椅子扶手也有些发涩，让我感觉不太舒服，但是……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情报官也是一位狼人，由于魅魔和吸血鬼的迫害，很久很久以前，狼人就迁徙到了格罗特尼，并在此定居了下来，包括我身边的许多将领和仆人，都是狼人。 望着情报官的背影，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虽然我是别西卜的后代，但我还是显得有些欢快，跳到了椅子上，大声欢呼着。 “终于！我终于把那些魅魔赶走了！” 地狱的空气竟是如此的新鲜美好，还有未来，那梦幻般的场景，格罗特尼的军队占领了拉斯特大大小小的城池，最后魅魔女王对我俯首称臣，不得不割让大片的领地给格罗特尼，并且永远都要做我的傀儡木偶。 “阿克榭塔！” 我站在椅子上对门口叫喊道，可是过了半天也没听见外面传来什么动静。 “真是奇怪啊……” 说起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见阿克榭塔，跑哪去了呢。 最美好的时刻还是想要跟阿克榭塔一起分享，她是我最忠心的仆人，也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更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唔……”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也随之变得低落了，叹息声回荡在书房内，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站在桌子和椅子之间摇摆了两下，身体向后倒去，坐回到了那张舒适宽大的椅子上。 我很担心阿克榭塔，这种担心是伴随着喜悦而来的，对，那就是阿迦蒂娜的联姻提议，能够跟普瑞德的领主，堕天使的后代结合，我自然很开心，那幅画像上的女孩，有着我我从未见过美貌，猩红的双瞳与乌黑的长发，充满了气势的美感和高贵让我怦然心动，恨不得跪在她的脚下。 “阿克榭塔……”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阿克榭塔有些不高兴了，我能理解阿克榭塔是因为我也很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只能和阿克榭塔商量，然后躺在她的怀里，抚摸她毛茸茸的尾巴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但这样的牵绊，很有可能会因为婚约而破裂。 我忧愁地靠在椅背上，摇摆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小腿，转过头望着墙上的那幅画像，是阿迦蒂娜的画像，被装进了精致的相框中，高高悬挂在显眼的位置。 也许……是我太过分了，没有考虑到阿克榭塔的感受，之后一定要好好道歉。 如果阿克榭塔实在不愿意，我……会放弃和阿迦蒂娜的婚约吗。 “我是格罗特尼的领主……就算娶一两个妃子，也不奇怪吧。” 怎么可能啊，要是和普瑞德联姻了，哪还能找其他妃子了，我在想什么啊。 我对阿迦蒂娜和阿克榭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情，对阿迦蒂娜是一见钟情，而和阿克榭塔是…… 毛茸茸的…… “嗯……总之先跟阿克榭塔道歉好了。” 带着未完全消散的喜悦之情我起身跑出了书房，行走在走廊中，我复杂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复，为了维持领主的尊严，我尽量保持着庄重的姿态而没有一边叫喊一边飞奔。 “阿克榭塔！” 来到了阿克榭塔的卧室门前，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 “真奇怪啊……不在房间里吗。” 扫视了一圈后，我耸了耸肩，关上了阿克榭塔卧室的门，转身准备继续去找寻她的时候，正巧与她撞了的对面。 “啊！” “哇！” 我们两个同时叫了出来。 “别吓我啊……” 我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主……主人。” 阿克榭塔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她两只手都叠在身前，表情也是很奇怪，头顶的狼耳不停地抖动着。 “阿克榭塔，我找你半天了，你跑哪去了。” “那个……主人。” 还未等阿克榭塔说出口，我立刻握住了她的双手。 “阿克榭塔，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应该对你道歉。” “不……我应该对主人道歉才对。” 阿克榭塔皱着眉头，把脸别到了一旁。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阿克榭塔的感情。” “主人……” 阿克榭塔似乎很激动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像是要哭了，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被我握在手中的两只小手开始抽搐…… “您……不去见见吗？” “见……什么？” “从撒旦城来的，魔王陛下的特使啊。” “诶？” 我们两个保持着这样温馨的姿势持续了一会，阿克榭塔刚才这句话我逐字逐句的回忆着，是我哪里听错什么了吗。 “你说……谁？” “特使，从撒旦城来的特使，您……不知道吗？” 撒旦城……特使…… 诶…… “主人，您还好吗？”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从撒旦城来了特使啊！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一点也不好！” “我以为……您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啊！特使现在在哪！” “在左殿大厅……主人！等一下！” 我已经顾不得什么领主的威严了，撒开腿朝着大厅的方向跑去。这段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我却被这段路程折磨的焦头烂额，心里浮想联翩。为什么魔王陛下会在这个时候派特使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陛下正在和普瑞德交战，而我却和普瑞德联手…… 该死，我根本不知道特使来了，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说真的我根本没想好是直接摆明立场反对陛下，还是其他什么的，只想着拉斯特把魔王忽略了。我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来到了左殿的大厅，我慌慌张张跑了进去，可是刚一进去，看见里面的特使，我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使……是魅魔！ 三个魅魔站在大厅中央，正对着高台上的椅子，听见我的脚步声后同时转过了身来。为什么陛下要派三个魅魔来，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其中两个是典型的魅魔，体型娇小但看起来却是阴险狡诈，站在中间的那个魅魔个头稍微高一些，扎着蓝色的马尾，穿着红黑相间的制服，虽然是魅魔但更偏向于一种更强硬的感觉。 “真是失礼了，特、特使大人，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您来的事情。” “没关系，您不用在意。” “是呀是呀，不用在意啦。” “对对，安心就好啦。” 我故意避开与她们接触，而是直接绕过去走到了高台上坐了下来。 “特使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刚到，皇后陛下接待了我们。” 是母后接待的她们吗，一群魅魔聚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 “那，特使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宣读伟大魔王戈洛伊·路西法的旨意。” 听到这里我马上站了起来，还没坐热又得跑下台子。来到了这个使者面前，我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在胸前。 “请伟大的撒旦指引我们。” 使者慢慢拿起了那份黑色的卷轴，双臂外摊将卷轴拉了起来。 “格罗特尼与拉斯特之间的战斗属于领地之间的纷争，本王并未有破坏撒旦律法而干涉领地纷争的意图，至今为止的一切皆为天国的圣意，有天国代表所决定，因此本王曾出面制止了拉斯特与格罗特尼的斗争，但是由于目前情况特殊，本王再次声明，此并非为本王之决议，为地狱的稳定，本王决定服从天国的圣意，希望双方都能够认清状况，不要进行无谓的战争。” 这就完了吗……根本不痛不痒，没有威胁，也没有强迫，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来宣读这种旨意有什么用？ “谨遵伟大撒旦的教诲。” 我站了起来，视线与使者对在了一起，那双湛蓝的瞳孔中透露着不屑与反感，我也很识趣地移开了目光。 “这就是，陛下的旨意？” “是的。” “我明白了……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这就是全部了。” 看我不太相信，使者又强调了一句。 “旨意已经宣布完了，我们先走了。” “好、好的……” 一个使者而已，还真是嚣张啊，走的时候连躬都不鞠一下。 使者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我还是非常的费解，魔王陛下是要做什么，难道说单纯是因为快要战败了，而用这种方式来求我收手，不要和阿迦蒂娜联姻之类的？ 不太像那个路西法的作风呢，真是搞不明白…… 说起来她们是早上来的，母后接待的她们，那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叫我呢，到现在才宣布了一个旨意，然后就离开了？ “我的乖儿子，你在想什么呢？” “唔！” 突然，身后传来了魅惑的声音，我的身子就像是被施了魔咒僵住了，吞下了口中的唾液，我转过来身子。 是母后……她裹着一件薄薄的浴袍坐在高台的王位上，翘着一条腿，**着双足，身子倾斜着，右手撑着脸颊，眯着眼睛望着我。 “母……母后……” “乖儿子，过来，妈妈有些事情呢，要跟你说一下。” 第72章.我讨厌自己 我知道我很自私，这样的想法我不想让小姐知道，因为如果小姐知道我和那些她憎恨的恶魔没有什么区别的话，那我也会被小姐讨厌的。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我不想这个样子。 我想让小姐留在地狱，永远也不回天国。 也许，这就是代价吧。 当我从迷迷糊糊但唯独痛苦和恐惧是真实的梦境中醒来时，强烈的痛楚立刻把我的意识打醒，躺在柔软温热的床上，稍微的一点挪动都会带起难以忍受的剧痛。我知道我昏迷过去了，因为阿迦蒂娜，但是我保护了小姐，所以这没有什么。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 我带着这样急躁的心情四处张望着，企图发现那温柔的身影，但冰冷的房间中除了能感知到的那层陛下的结界外，再没有一点生气了。 我也许昏迷了很久，可能一天，也可能有十天，我大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与德米贝雅交战时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很开心，能把生命献给小姐。而如今，我没有死，多少是有些失望。 “是呢，先学狗叫两声吧。” 我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发出了叫声，我并没有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这不算什么。 醒来后，我不顾伤痛离开了卧室，我知道了我昏迷了很久，也知道了陛下和普瑞德开战了，更知道，小姐上了前线…… “陛……陛下……” 我抛弃了一切，为了小姐，我可以抛弃掉一切，如果是为了小姐，尊严性命一类无用的东西，下贱的不值一提，如何能跟小姐相比。 被陛下亲吻了脸颊后，我因虚脱而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脱去了女仆装，换上了路西法王朝特使的装束，我将自己打扮成了雄性的模样。自从出生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裤子，当双腿被厚实的面料包裹起来时，那感觉与丝袜或是**着完全不同，能让心情更加沉稳。 ‘菲妮塞丽的蓝发很漂亮呢。’ 我讨厌我的头发，也讨厌我的眼睛，我讨厌我是魅魔。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中那陌生的容貌，花哨板正的雄性服饰隐藏了我身体的曲线，红黑相间的里衬与外套与我的发色不是很搭。 回想起了小姐夸奖我的话，我感到很开心。 阳光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好奇，我曾经阅读过关于天国的书，上面提过光明的世界，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我很好奇，阳光是什么样子的。 “哇，菲妮塞丽好英俊啊。” “是啊是啊，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魅魔呢。” 她们姐妹二人站在我身旁，对我诉出令我开心的话语。 只有小姐夸赞过我，即便是在魅魔之中，我也是平凡无奇的那一个，漂亮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的体内和肌肤上都还残留着战斗时留下的伤，我丢掉了绷带，因为这些伤令我开心，因为是为了小姐而受的，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开心。 按照陛下的命令，我作为陛下与小姐的联合特使来到了格罗特尼，此次到格罗特尼的目的是为了与格罗特尼的皇后娅丝特瑞奇娜进行联系，我接下这次任务的目的很简单，是为了小姐，当然，这算不得一个原因，因为我是没有选择的要为了小姐，这是一种生存的必要，就像呼吸与睡觉，是没有选择的。 娅丝特瑞琪娜，出生于名门贵族，其家族在拉斯特的魔法学界很有声望，她与魅魔女王狄帕洛娜的关系也非常要好，当时也是女王的提议，把她嫁到了格罗特尼，可想而知，女王的目的很纯粹，手段也很简单，格罗特尼早已经成为了拉斯特的后院，没过多久，格罗特尼的前任领主便暴毙身亡。 “嘿嘿，陛下多跟我做了一次，是我赢了呢。” “姐姐欺负人！说好了是我跟陛下做的！” 她们姐妹两个非常的开心，对陛下忠心耿耿，感情很单纯，作为魅魔活的也很单纯，所以才能开心，有的时候，我很羡慕她们两个。 这是一场战争，堕天使与堕天使，堕天使与魅魔，魅魔与魅魔之间的战争，我不该被牵扯进去，小姐也不该被牵扯进去。我知道我很肮脏，也很虚伪，小姐如果知道了我真实的想法，会讨厌我的，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不禁泛起了一阵痛，双手抓紧了衣摆。 姐妹两个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说的也是，在她们眼里除了陛下外再没有任何人了，这就是恶魔。 ‘菲妮塞丽，你还好吗？’ 小姐…… 我回想起了小姐对我的关心，哪怕我没有什么心事，小姐也总是会询问我的状态，真的很敏感，对于身边的人，这就是天使和恶魔的区别吧。 我们来到了格罗特尼，秘密进入了格罗特尼的都城以革伦，虽然现在格罗特尼处于战时状态，但是多亏娅丝特瑞琪娜，我们在没有走漏任何风声的状态下来到了以格伦。 别西卜家族曾经雄霸地狱，实力甚至一度超过了普瑞德与拉斯特，而这座普林格宫（plague）也正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可是现在，这里却被刺鼻的香粉味侵占了。 “想要格罗特尼停止对拉斯特的反击是吗，陛下准备……给我开出什么价呢？” 在普林格宫原本属于领主的卧室里，娅丝特瑞琪娜靠在床头上，四周洒满了名贵的珍宝，看样子别西卜家族所有珍贵的宝物都被她拿来当装饰品了，一个庞大的恶魔家族竟然这样被踩在脚下，一定很有征服感吧。她身上裹着的那件，是别西卜家族领主的神袍，象征着别西卜家族曾经的辉煌。 我独自一人站在床前，两个小家伙守在门口，此时，决定格罗特尼未来命运的，是两个魅魔，而别西卜家族真正的领主却浑然不知。 “你想要什么，你得到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不够呢，你不觉得，我更适合当拉斯特的女王吗。”娅丝特瑞琪娜与女王不同，她的皮肤是棕色的，比起女王，她更像是魅魔，总是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暴露出来。“是不是狄帕洛娜为难你的主人了，所以可爱的戈洛伊派你来了。” “为什么你会允许亚泽诺兰侵略拉斯特。” “啊，真是无聊的问题，我的儿子做什么和你无关吧，况且……狄帕洛娜都没有找我，轮得到你们管吗。”娅丝特瑞琪娜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玩腻了就随手扔到一旁，再换一件戴上，就连别西卜家族的权杖都被和脏衣服一起丢在了地板上。 “菲妮塞丽……是吧，抱歉啊，你这种无名之辈我一般是记不太住名字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小戈洛伊开的价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是呢，我想想……就这样吧，要是他答应支持我当魅魔女王，我就让我的乖儿子撤兵。” “你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答应你。” 娅丝特瑞琪娜翘起了一直脚，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答应也无所谓啊，反正我想要什么有什么。” 按照陛下的命令，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都要先答应下来，可是这样的要求能随便答应吗，万一被女王知道了，陛下岂不是腹背受敌吗。 “说起来，狄帕洛娜和戈洛伊关系挺不错的是吧，真好呢……”说着，她跳了起来，跪在床上爬向了我，来到了我的面前，娅丝特瑞琪娜带着魅魔独有的魅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玩够小孩子了，也想体会一下被堕天使疼爱的感觉呢，不如这样，你回去告诉戈洛伊，让他好好地服侍我一下，并且支持我做魅魔女王，这样，我就答应你们的请求……” “这种要求……” “可以答应的吧，毕竟你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那个叫阿迦蒂娜的小丫头不是吗。” 陛下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关系，但是陛下身为魔王，是和小姐绑在一起的，如果陛下有什么事情，那小姐也会遭殃…… “好吧，我代表陛下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要立刻让亚泽诺兰撤军，并且不得再对拉斯特做出任何军事行动。” “啊！你们是谁！” “哇！狼人呀！” “真的狼人呢！好可怕！”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阵混乱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是一个女仆，看起来是狼人，竟然敢随意推开这里的房门，这家伙…… “皇后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娅丝特瑞琪娜趴在了床上，后翘着双腿不断摇摆着，慵懒地说道：“小**真是没教养，就这么进我的卧室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魅魔在这里！” “菲妮塞丽，拜托帮个忙。” 我转身走向了那个狼女仆，她愣了一下，发觉到情况不对后想要逃走，但是太迟了。 “唔！” 我擒住了她的胳膊，很轻松地将她制服，押到了床前跪了下来。 “菲妮塞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儿子的贴身女仆，阿克榭塔。阿克榭塔，这位是来自撒旦城的魔王陛下的特使，菲妮塞丽。” “特、特使？！” 娅丝特瑞琪娜侧着脑袋对我说道：“你先去找我儿子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当然，我也很想品尝一下小戈洛伊的身体呢。” 我送开了狼女仆，转身离开了卧室。 小姐，对不起，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 第73章.最后的冲击 龙军团是抵着阿迦蒂娜炮军团同样猛烈的炮火攻上去的，巨大的爆炸已经不需要找什么弹着点了，可以跟任何人说“待在那边的不管什么都得死”，灰蒙蒙的雾中什么也看不见，可见度十分的低，只有在成群的炮弹擦过空气卷起阴霾的那一刻才能望见雾中的惨状。 在持续的爆炸声中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爆炸响起来了，但由于炮弹呼啸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无论那声音是什么，也都被人们忽略了。 炮击停了，这要是普通的山脉早已经被削下去一半了，现在整个彼列大峰战场都是“紊乱领域”，由于量级不等的魔法和结界互相碰撞而产生的区域，在这里，魔法的残留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元素会变得极其混乱，这也就意味着，剩下的战斗只能靠近身战解决……如果双方还保持着理智的话。 我听见了，当炮击停止后，所有人都被那之前被忽视的声音引起了注意，巨龙的吼声响彻云霄，是对宣泄炮火的反抗，恶魔的化身叱咤于寒风之顶，看，那空中，恶龙与长着鸟首的恶魔缠斗在了一起。 那是龙的吼叫，是恶魔的喧嚣，哈艮地军团的防线早已经坍塌，坍塌了好几次了，我眯起了眼睛望着那混沌的山峰，本来什么也看不见的主峰阵地忽然变得清晰了，我的意识好像漂浮了起来，飘出了牢房，飘到了山峰的盯上，观摩着战斗。 那是哈艮地，他瞎了一只眼睛，血顺着他手中的三叉戟向下滴淌着，鲜红的血液从柄一直流到了中间的尖刺，慢慢聚在了一起，当它滴下的瞬间，哈艮地再一次发出高昂的叫声，闪动着巨大的羽翼，飘落了几根羽毛，他又与那恶龙缠在了一起，相互撕咬着彼此。 我听见了吼叫声，除了空中战斗着的两个巨大的怪物，阵地上也充斥着呐喊与咆哮，主峰的战场被红潮覆盖，仿佛初日升起所照亮的地平线，黑糊糊的身影从那红潮中涌了出来，与另一股黑影融合了。 我是听两个谈话的狱卒在咒骂这还没结束的战斗时而得知的，趴在我身上一口把我咬醒了的这只个头不小的肉虫子是那个叫佛诺虫的怪物身上掉下来的，听说靠吸食其他生物的血过活。 我的身躯已经腐臭了，除了我圣洁的灵魂外已经无法再从外貌得知我是天使了，金色的长发早已经被污泥点染，身上血迹斑斑和扭曲成诡异形状的手腕与手指，虫子都喜欢在我身上筑巢了。 我是个下阶天使，在天国里我住着的那一层有一个巨大的湖畔，这湖畔是伊甸园滴出来的河水形成的，我偶尔也会和同伴们到那里嬉戏，湖底很深，深不见底，但湖底是清澈的，没有一丝黑暗的地方，从湖面到湖底，没有人知道有多深，但谁都能看见。 我们很少会化成人形，我们化成人形是为了赞美神的伟大，当我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对伟大造物主的尊重，我们会化成人形，开心地在那湖畔玩耍，阳光洒在了洁白的羽翼上，活泼的身影在如镜面般的湖畔上旋转，细腻小巧的脚趾点过湖面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又是一轮炮击，燃烧着的彼列大峰，燃烧着的地狱，更多的火焰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突然觉得恶魔是多么的可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地狱还是地狱，争得再多得到的也全都是痛苦。 我忽然明白了恶魔为什么要争斗，因为他们无事可做，我无法想象成百上千的恶魔坐在一起仰望着猩红的天空而感到快乐的模样，他们只能杀戮与争斗。 我的右手臂两天前就没有了直觉，一直没有攻下彼列大峰的阿迦蒂娜气急败坏地将我整条手臂都折断了。 那一天我被她悬挂了起来，冰冷的挂钩刺进了我的小腿，我被倒着吊了起来，阿迦蒂娜一边咒骂着我和拉塞维耶，一边说着自己多爱自己的哥哥，一边用最原始粗暴的方式虐待着我，我被她踩在地上，手肘的部分被折断了，手臂末端连着肩膀的地方也被折断了，她似乎还不解气，把我丢在了佛诺虫的牢笼中，我和那些怪物待了一天一夜。 我很乐意听到这猛烈的炮击声，说明阿迦蒂娜还是没有攻下彼列大峰，可能一会她又会来拿我撒气。 我被俘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拉塞维耶是不是慌了，他没有反攻，他在等待着，我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信号。 牢房里没有床，没有椅子，除了淤泥血水外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倒在淤泥中，静静地聆听着窗外的声音。 “喂，杂种，给你送饭来了。” 狱卒把一滩不知道是什么但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泼在了我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去了。 戈洛伊看见我会说什么，不知不觉我忽然回想起了他的温柔，这很难否认，比起把我的手臂和手指手腕全都折断，开着无聊的玩笑抚摸我的羽毛是很温柔的一种行为。 虽然我现在所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拜他所赐，这个混蛋魔王。 尸体铺满了彼列主峰的阵地，刚才的那一轮炮击就是为了清理挡住了进攻路线的尸体，阿迦蒂娜发动了不间歇的进攻，很显然，不会再有更多的炮击了，马上，马上马上，战斗就要结束了。 哈艮地刺伤了那只巨龙所以才会有这样恼人的吼叫声，已经没有什么防线了，紊乱领域一切都是紊乱的，只有杀与被杀，彼列大峰为什么这么高，这样的争夺战不知道曾经在地狱发生过多少次，彼列大峰是用尸体堆起来的。 不知不觉中，肉虫又冒了出来，开始咬我露出的背脊和侧腹…… 突然间，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即便是现在的我也被这震动震惊了，地面在摇晃，那感觉就好像……彼列大峰要坍塌了一样，我的身体猛地又泛起了一阵急促的刺痛。像是那些肉虫钻进了我的骨头里一样。 阿迦蒂娜亲自杀上了正斜面，原来如此，我体内残留的阿迦蒂娜的魔法元素起了反应，阿迦蒂娜疯了，这一刻，她的目标不是戈洛伊，也不是撒旦城，甚至不是彼列城，而就是彼列大峰的主峰，她疯了，她宁愿用性命和整个军团换这个主峰，为了自己的自尊心。 是谁在迎战她，我看见了，那个身影，是拉塞维耶，他也失去耐心了，这样的持久战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留着部队不就是为了杀人吗，拉塞维耶疯了，我能感觉到，他恼怒到赤手空拳上了战场。 双方的炮兵团开始了最后的炮击，我分不清楚炮弹是从哪飞到哪的，到处都在爆炸，双方打了这么多天，还有这么多部队，不知道这些恶魔都是从哪钻出来的，谁不是迎着炮火上的，哪边没有被己方炮火炸成碎肉的倒霉蛋，沙子和石子和泥和雪和血和肉凝固在了一起，朝着山坡下滚去。 不对，听，那声音，不只是彼列大峰，那是……从后面传来的，我仿佛听见了，魅魔的脚步声，越过了普瑞德高傲的边界线，踏上了堕天使的土地，我…… 咣！ 爆炸是从地下传来的，我被冲击波弹到了坚硬的天花板上，石块伤到了我的背部，接着监狱坍塌了。 魔法的紊乱领域导致结界混乱，原本是设置在彼列主峰上的结界扩散到了这边，把猛烈的爆炸都带过来了…… 第74章.魅魔的母性 所谓的战争就是以性命为代价去换取对有限事物重新分配的机会。 这场战争是我赢了呢，戈洛伊也好，阿迦蒂娜也罢，还是说格罗特尼的我亲爱的姐妹娅丝特瑞琪娜，亦或是“天使大人”，都输了。恐怕整个地狱里我就是神，全知全能的神，我的族人遍布于地狱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领地的每一个领主身边，事实上，地狱早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推翻任何一任魔王取而代之。 “乖孩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好好睡吧。” 漆黑地羽翼缩在瘦弱的脊背上，纤细的身躯让人忍不住去疼爱和爱抚，任何一个雌性都会成为这样的雄性的奴隶，母性，那是一个牢笼，当雌性被套进这个牢笼后，等待着她们的只有无止尽的奉献与牺牲。 常年不见一点光，他的皮肤比我的还要白皙，覆盖在肌肉上的那层皮仿佛是透明的，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黑色的头发杂乱地散着，遮挡着眼睛和耳朵，前额的头发一直荡到了嘴巴，使人看不清他俊美的相貌。 天使，这个种族天生就对我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作为拉斯特的女王，阿斯蒙蒂斯的后代，我曾经把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感情都交给了堕天使，而我最后得到的只有被欺骗和玩弄，那是一个混蛋，一个充满了魅力的混蛋。 “怎么，感觉冷吗。” 我解开了裹在身上的鹅绒披风，抱着这孩子躺在了床上，将他的头捂在了我的胸口。 我抚摸着他的头，望着摆在床旁边的这件艺术品，同样也是一位堕天使，一个可爱的少女，美的像是我的同族。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比之前更美了，翅膀被扯了下来，被撕开的背部已经血肉模糊，肌肤下面的筋骨和肉全都暴露在外，真是个小**。 阿迦蒂娜用来阻挡我的部队全军覆没，而这只小母猫就是阿迦蒂娜手下的一名将军，这么年轻就领导着庞大的军团来对付我，不给点教训可不行呢。 她**着身子，被强制摆出了一个可笑的姿势，有点像是跳舞的感觉，钉子从她的肘关节和膝关节打了进去，保持住了这个姿势，接着用一根雕琢好的白色的石杆从她的身下刺进去，为了保持内脏最完整的状态，所以得很小心，然后把石杆的另一端固定在准备好的雕塑台子上，一尊完美的雕像就完成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终于变美了，要是翅膀被撕下来和打钉子的时候，她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就不会因疼痛而在那发疯地叫唤了。 这尊雕塑我打算搬回去摆在我的卧室里，还是摆在广场上呢。 我怀中的这孩子也是一位堕天使，曾经是戈洛伊的部下，只可惜，戈洛伊从来不爱惜这些孩子。 他蹭着我的胸口，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身体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想要奖励吗。” “嗯。” “帮我打下普瑞德，就给你奖励。” “嗯。” “把阿迦蒂娜奖励给你怎么样？” “嗯。” 阿迦蒂娜败局已定，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去联合格罗特尼，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格罗特尼的局势有多复杂，亚泽诺兰那个小鬼不是威胁，我最好的姐妹娅丝特瑞琪娜才是真正的威胁，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格罗特尼会与阿迦蒂娜联手，从而出兵反攻我就明白，娅丝特瑞琪娜也想从这之中捞点什么。 但很可惜的是，在格罗特尼军团与普瑞德军团会师前，阿迦蒂娜的第二军团就被我给灭的什么也不剩了，当然，也多亏了敬爱的戈洛伊陛下，本来是想逼着他出兵的，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你知道吗，天使快要死了，我们得去救她。” “嗯。” “你想要她吗？” “嗯。” “这可不行，太贪心了可不好，我准备把她接过来，然后也变得和你一样。” “嗯。” 彼列大峰的战斗仍然在持续着，全地狱都在关注着这场不寻常的战斗，彼列大峰还从未爆发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堕天使、恶魔、龙和所有恶兽都混在了一起，甚至造成了扩散性的魔法紊乱。 利维坦家族、萨麦尔家族、玛门家族、贝尔芬格家族，其他四个未参与此次动乱的家族都在保存实力，想着趁机咬谁一口。拉斯特有着最广袤的领土，可以同时出兵于普瑞德、魔王领地和格罗特尼，其他四个家族就谁也不敢先动，先动的那个会被推上烤炉的。 “唔，普瑞德的空气就是好，之后我可以考虑把我的宠物们都安放在这里。” “嗯。” “你觉得，在阿迦蒂娜回防前，我们能打到普瑞德的都城吗。” “嗯。” “我也这样觉得呢。” 我望着窗外的风景，此刻我的部队正在朝着普瑞德都城的方向进军，不用分兵，现在的普瑞德就像一张湿透了的纸，已经没有什么防御可言了。 我上一次乘坐这座移动宫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有些不太记得了，几十只巨大的恶兽托着宫殿缓慢地行进着。 阿迦蒂娜要是再不快点，我就要睡她的床了。 彼列大峰到底谁会赢，我想这个问题显而易见，戈洛伊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所以才把几个家族领地都扯了进来，拉塞维耶很聪明，想打持久战，但魔王领地不只是彼列大峰，整个魔王领地都摇摇欲坠，真的持久下去，对谁更有利呢。 显然拉塞维耶保存实力不是为了对付阿迦蒂娜，一旦彼列大峰的战事结束，失败的那一方只能逃跑了。 “那条小蛇和他的主人一样小心眼呢，保存实力对付我们，怕我们和他们抢普瑞德。” “嗯。” “普瑞德我根本不感兴趣，你说对吧。” “嗯。” 只要戈洛伊继续当魔王，我就做不了任何事情，手脚永远都是被束缚着。但是我不想当魔王，当了魔王有的只是解决不完的麻烦，只是，戈洛伊是时候知道了，只有服从女王的命令，才能继续当这个魔王。 “是时候了，命令各部队做好准备，打砸烧抢虐杀，我们不要普瑞德的一寸土地，尽情毁灭破坏就是了，杀光一切，烧光一切，我们是奉了魔王的命令，所以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记住，我们是奉了魔王的命令，每一滴血，每一条命，都是奉了魔王的命令，要先宣告这件事情，再杀。” “是。” 他展开了翅膀，跳下了床。 第75章.战败 太奇怪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攻不下彼列大峰。 本来应该用来攻下撒旦城的部队已经损伤过半，战场也从彼列主峰扩展到了彼列大峰的其他各部分，无论是火焰、沙漠、暴雪或雷雨地带，都有成片的普瑞德士兵的尸体，我已经不想再谈什么主战场了，哪里能够突破，哪里就是主战场。 我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沙盘，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每一个军团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都是哥哥的精锐，其中有几个军团还跟随过哥哥参加过讨伐前任魔王的战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打下彼列大峰。 是战略问题，还是实力问题。 “不……不对……” 既不是战略的问题也不是实力的问题，如果硬要说是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运气太差了。 我看着沙盘上每一个标着进攻与撤退标记的地方。 运气…… 我不是在推脱责任，因为运气是很重要的东西。在地狱的战争中，双方总是会通过各种方法想办法让自己这一方获得运气，如果有了运气这种东西，即便实力悬殊，也可以获得胜利。 从踏上彼列大峰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太对，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一种无形的威慑，虽然那些战死了的士兵都是勇猛的，但总有些什么东西让他们还留有一丝畏惧。 “难道……” 一个恐怖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钻了出来…… “不可能，没有那么强的人。” 如果说，彼列大峰被布上了结界呢，整个彼列大峰，这里的整个区域本身就是个魔法场呢。战斗持续到现在，这个区域已经变成了魔法紊乱区，任何魔法在这里都会被扭曲，变得难以预测和掌控。魔法紊乱区理论上来说是很难出现的，因为每一个魔法都是由一个有生命的个体实施的，它可以相互碰撞，相互影响，但很难直接产生对第三方环境的影响。 “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有那种怪物。”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嘲笑自己竟然有那样愚蠢的猜测，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会有比我更强的恶魔在这个战场上。 彼列大峰不可能有魔法场或者其他什么宏观结界，就如刚才所说，魔法都是由有生命的个体实施的，魔法的强度取决于实施者自身物质与精神的强度，如果要在整个彼列大峰造出一个魔法场或者魔法结界，必须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统一性极其强的团体来支撑这个魔法场。 我刚才亲自率领部队做了新一轮攻击，炮弹从我们的头顶擦过，拉塞维耶也已经疯了，这家伙竟然把部队都藏在了反斜面，可莉帕缇娅在我手里，他再也不谈什么预备队了，倾尽全力与我一战。 我现在坐在这，就说明我输了……不是我个人输给了谁，而是我们的进攻失败了。 “……” 我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是实力的问题，所以，我开始拼命地往刚才那个可笑的想法上面靠拢。 如果彼列大峰要做一个连接起来的巨大的魔法场，它不可能是凭空的，一定得有支持这个魔法场的东西吧。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围着沙盘转，双眼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峰顶，每一道峡谷，但根本找不到什么能够支持这样规模魔法场的东西。 “果然还是我多想了吗……” 我叹了口气，走回了原点，坐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打下魔王领地的能力，即便现在打下了彼列大峰，也无济于事了，损失太惨重，顶多能再占领彼列城…… “彼列……城……啊！” 我跳起来跑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那堆地图前，开始拼命地翻找了起来。 “在哪……在哪来……找到了！” 我把压在最底下，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的地图抽了出来，把其余的地图随手弄到了地上，然后将那张褶皱的地图摆到了清空了的桌面上。 街道、广场、雕像，我的内心非常的纠结复杂，一面想找到那个东西，这样我就明白为什么我败了这一仗，一面又不想找到那个东西，因为我不想承认会有这样强大的恶魔或者团体，凌驾于我之上。 “找到了……” 我的手点了点坐落在彼列城西面的那座巨大的宫殿，失乐宫。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失乐宫就是一个魔法阵，一个六角星。 失乐宫……我记得不是彼列城执政官的住处吗。 由于常年的动乱，彼列城一直都被当做一个巨大的补给站，很多情况下彼列城是没有执政官的，因为一旦打起仗来，士兵们要在彼列城胡作非为，魔王会很为难，律法与迫切的现实情况起了冲突，所以，彼列城很多情况下都没有执政官，或者只有名义上的执政官，而失乐宫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没有人愿意来这。 可是，失乐宫只是个单纯的建筑，它的意义是被赋予的，如果没有人住，那失乐宫就是个空壳子，可要是把失乐宫当做魔法支撑点的话，就意味着……一个巨大规模的魔法场要由个体承担，即彼列城执政官…… “怎么可能有那种怪物，这种级别的魔法场强度，哥哥都不可能扛得住。” 我擦了擦头上不知不觉中渗出的冷汗，故作镇静地掐着腰笑了几声，为自己可笑的想法摇了摇头。 彼列城现在有执政官吗？ “我在想什么啊，不要再想了，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如果真有那种怪物，哥哥早就除掉了，怎么还会派去做什么执政官呢。 “大小姐！不好了！” 德米贝雅慌慌张张地推开门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德米贝雅身上还沾着血水，样子很是狼狈难看，由于我自己也还沉浸在战败的愤怒与失落和刚才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中，也就没有多说她什么。 “对了，把那个**天使装起来，到时候带回普瑞德。” “大小姐……监狱在被一发炮弹击中，塌了一半，那个天使好像被埋在废墟里了，狱卒正在清理。” “就这事吗，大惊小怪的，要是死了就算了。”我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背过了身去。 “不是！不是这件事情！我是想来告诉您！我们的第二军团遭到了拉斯特的伏击，全军覆没！” “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没有从不知所措中恢复过来，德米贝雅又说出了更大的噩耗。 “现在，普瑞德的边境防线已经完全被突破，不知道什么原因，格罗特尼也撤兵了，导致……导致狄帕洛娜率领着大军直插普瑞德的心腹地带……大小姐！” 德米贝雅跑到我身边急忙扶住了差一点昏倒在地的我。 “大小姐！” “快……快去传令……告诉所有侵略部队，立即回防普瑞德。尽快脱离所有已经陷入的战场……” 格罗特尼也背叛了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可能被一个魅魔，一个魅魔侵略！这是什么笑话吗，还是说，我在做梦…… 我虚弱地倒在德米贝雅的怀中，模糊地视线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地图，地图上，只有一个建筑清晰地映在我的双眸中。 失乐宫…… “大小姐！快来人啊！” 第76章.这是哪 我醒来的时候，我是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醒过来，如果就这样死过去，我会轻松许多，被恶魔杀死，这怎么看也不算是叛神，我还保住了纯洁的灵魂。这其实是一种逃脱，我知道我应该迫切希望自己醒过来，继续为同胞们战斗，可是我感觉到疲惫与痛苦，每一刻我的极限都被挑战着，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我醒来的时候，战斗还在持续，交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但我发现我不是被关在监狱里，而是被关在囚车里，漆黑的囚车光线从裂缝中卑微地渗透进来，让我本来模糊的视线也并看不清什么。 “唔……” 身体很沉重，或许是因为铠甲，这身铠甲让我变得更加烦躁了，我想要脱去它，首先我不知道脱去这身铠甲的方法，其次我的胳膊断掉了，甚至是腿，轻微的移动都让我受到一阵剧痛。 发生了什么…… 外面好像打的很惨烈，而且……我好像是在前线，与战场就隔了一个囚车。 我是在被往哪里转移吗。 难道说……阿迦蒂娜攻下彼列大峰了吗。 我虽然内心很担忧，但精神却很颓废，或许是由于肉体缺失造成的，我开始淡漠死亡，我甚至想一死了之，挥之不去的疼痛让我痛苦万分。 “快走！不要恋战！快！” 有什么人在叫喊着，非常焦急的样子，突然，囚车动了起来，左右晃荡着。 这身铠甲就像是寄生虫，在吸食着我的精力，当我想要打起精神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昏了过去。 这样也好。 …… 我还在阿迦蒂娜的手中，醒来后又是熟悉的场景，牢狱。世界上所有的牢狱都是一个样子，冰冷的铁栅栏，潮湿的围墙与地面，走廊中微弱的火光映着我的脸，我靠在墙边，发现我扭曲成诡异形状的胳膊与腿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这里是哪，是彼列城的监狱吗？ 我这样想着。 我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过去，因为我的精神只足够让我保持清醒的，更何况我的身躯已经被折磨成这副惨状，没有健全的肉体，又怎么能有健全的精神。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要一面镜子，看看我自己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吓一跳，会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当我被戈洛伊变成一个女性后，的确出现了这种状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是有种不协调感，仿佛我被囚禁在了谁的躯体中。 我回想起了我的前辈，温柔的前辈，要是他看见了我这副模样，会怜悯我的，我希望被谁怜悯，这份痛苦，能被人所知晓，知道我是个坚强的天使，没有堕落，没有叛神。 我有预感，我临近死亡了，肉体在枯萎，精神也在枯萎，当二者都消散时，脆弱的灵魂便会消亡，成为虚无，什么都没有。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很好奇。 人类死了会接受审判，上天国或是下地狱。 那灵死后呢。 天国中没有死这个概念，死是悲剧，是受苦，是不好的，负面的，所以我在天国时从未接触过死亡。 现在回想起来，到了地狱中，每时每刻都在与死亡打交道，但我却没有那样的震惊，潜意识中，我似乎对死亡习以为常了，觉得地狱就该如此，没什么不对的。无论是蒙斯坦的死还是那些魅魔的死，我只震惊于他们会这样死，而从未觉得他们不该死。 就连我自己也一样，我对我现在的状况并不震惊。 如果我死后什么都没有了，那则意味着，我受的苦也都是无意义的吗。 咕噜—— 我的嗓子非常干燥，口中发涩，只觉得很苦，哽咽了一下连点口水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是不可以的……把受苦看做无意义的，那我的意义是什么，我的灵魂的意义是什么，受苦而死，这不是恶魔和罪人才应得的吗，如果我就这样死去，说明了什么，说明我叛神了，我犯下罪了。 我的确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离死亡愈来愈近。 可是我不想死，我想回天国，我只想和我的同胞们待在一起，我不是什么伟大的天使，我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我很弱小，是天使中最弱小的，我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我很想哭，事实上我已经哭了，唯一的一滴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淌下，滴在了我折断的手上。没有人告诉我，我究竟犯没犯下罪，受到的苦只是考验还是惩罚，每一天都在焦虑和祈祷中度过。 我用另一条没怎么受伤的腿蹬着地，将自己的身躯靠着墙又撑起来了一点，坐直了一些，光是这样的动作就让我气喘吁吁的。 我抬起了左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头顶。 “没事的，你已经尽力了……”我对自己说道。 这时，外面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墙壁上的火把将影子投在了墙上，影子逐渐扩大，最后一闪而过，那人走了出来。 是狱卒，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一盘面包。把托盘从牢门下面的开口中送进来后，他掐着腰，推了推头顶的帽子，看了我一眼。 “这是……彼列城吗。”我问道。 “什么彼列城？” “这是哪……什么地方的监狱……” “这破地方的监狱还什么哪的监狱。”狱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被像一个普通犯人一样对待了，不管是食物还是狱卒的态度，都很明显缺少了点什么。 锐气，那股嚣张的气焰没有了。 这里不是彼列城……狱卒还说这是破地方，我现在究竟是在哪，还在魔王领地吗，还是说…… 难道说战斗结束了吗，因为狄帕洛娜的入侵，所以阿迦蒂娜撤回到了普瑞德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还没有死，我对阿迦蒂娜来说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她因为对戈洛伊的爱，所以对我充满了恨意，她不会像其他领主那样利用我，那为什么还没有杀死我？ 我对阿迦蒂娜一点价值也没有，而她……没有杀死我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想要做一种宣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杀死我。 第二种可能就是情况已经危险到了阿迦蒂娜都不得不拿我做一种手段了。 总之，只要拉塞维耶在彼列大峰战场取胜，阿迦蒂娜势必会撤退，既然现在这里不是彼列城，就说明阿迦蒂娜战败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点活下去的动力，望着摆放在那里的托盘，忍不住又哽咽了一下。 “不行不行……” 我身为天使，竟然对恶魔的食物有这样渴望的心情，况且这还是最低等的食物。说起恶魔的食物，我首先便想到了莫莫…… “莫莫……吗……” 咕—— 一提到食物，肚子也不争气地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原来在天国，保持灵状态的我根本不需要进食，偶尔进食也只是作为一种享受，可现在…… 不不不，糙面包和酒，这样的食物我才不会……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托着破碎的身体蠕动到了托盘旁边，嗅了嗅刺鼻的酒和一点味道也没有的面包。 我抬头望了望栅栏外面，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吃一口……也没关系吧，就吃一口而已，不会被恶魔看见的。 “要是是葡萄酒就好了呢……” 我趴在那里，为阿迦蒂娜的战败苦笑了两声，接着，打开了酒壶的盖子。 第77章.反抗我的人 普瑞德，我的家乡…… “我一定要宰了……宰了地狱里所有的魅魔！” 我当着德米贝雅的面喊出来这句话，我不关心她的感受，她不在乎，说真的，我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强的抑制力，我可能会因为一时暴怒而真的杀了是魅魔的德米贝雅。 在得知普瑞德失去了防御能力，完全被拉斯特入侵的时候，我昏迷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彼列大峰的战斗结束了，所有进攻的部队都撤退了，正如我命令的那样。我们气宇轩昂地来，最后如老鼠般灰溜溜地逃走，这结局是出人意料的，从任何角度来看，我都应该能打赢这场战争。 不是我的错，都是这些人太无能，每一个，每一个人都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服从我的命令！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违抗我！哥哥也好，亚泽诺兰也好，每一个人都和我作对！还有我手下的这些军团，每一个军官都应该被处死，要是他们能够完全严格执行我的命令，战争早就打赢了！ 我们被拉塞维耶的部队追了一路，直到回到了普瑞德，才有了口喘息的机会，可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在与魔王领地相连的区域遇见拉斯特的部队，这帮魅魔已经到了这里，横跨了半个普瑞德。还没等喘匀，我们就和魅魔交上手了，但那些魅魔似乎也没有打持久战的心情，短暂地交战后便撤退了。 “大小姐，您别太激动了，您现在还是要好好休息……” 德米贝雅半扶不扶地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想要侍奉我，可因为我的心情又不太敢靠近我，所以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小，把话都塞在了嗓子眼。 “休息……你让我休息……” “大小姐……”德米贝雅收起了双手，吓得后退了半步。 “你告诉我……普瑞德死了多少人，有多少城池被掠夺屠杀，不仅如此，我失去了哥哥，我们打输了，我没有办法让哥哥待在我身边了！我没有办法和哥哥结婚！也没有办法杀光那些妨碍我和哥哥在一起的人了！而你，叫我休息？” 德米贝雅的样子回归了最纯最原始的魅魔，表现出了一副娇小又惹人怜悯的模样，眉头微微打颤，紧紧绷着身子，无辜的眼神和窝在一起的双手，看着就叫人恶心！ “唔……啊……” “大小姐！您还好吗！” 我从床上跌倒了地上，双腿失去了知觉，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捂着要炸裂的头。我要哥哥……我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想到以后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了，我……我…… “啊！” “大小姐！” “滚开！” 我失去了抑制力，力量出现了紊乱，德米贝雅被我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不行……我不能够失去哥哥，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够妨碍我！ “对……战争还没结束，我还有力量，杀了就好了……把狄帕洛娜杀掉就好了，然后再杀掉拉塞维耶，亚泽诺兰，都杀掉，我要打回去，召集部队！我要再打回去！” 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身后的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展开了。 “大小姐！”德米贝雅爬到了我的面前，跪在地上，把住了我的腿。“求您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再战的，等您休养好了，我们再打回去好不好，您如果不高兴，就打我好了，拿我撒气就好了！但现在……您太虚弱了，求您好好休息吧！” “德米贝雅……” “大小姐……唔！” 我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抓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妨碍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听从我的命令！” “大……大小姐……” 德米贝雅抓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企图挣脱，果然，她也会反抗我，忠诚什么都是装的！我的手越来越用力，德米贝雅挣扎地也更猛烈了，悬在半空中的双腿不断地蹬着，紧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德米贝雅，你就这样去死吧。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都讨厌我，曾经哥哥是最爱我的人，为了我杀死了爸爸，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离我越来越远，明明说过最喜欢我的…… 我的手被迫松开了，德米贝雅摔在了地上，这股力量也是来反抗我的吗。 “咳！咳！”德米贝雅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捂着脖子咳嗽着。 我转身朝窗外望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突然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冒了出来，一瞬间的功夫，那股力量出现扩散然后消失了，但就是这一瞬间，我收起了翅膀，体内紊乱了的魔力都被这股力量压了下来。 我回过头看着地上的德米贝雅，冷淡地对她说道：“算你运气好，跟我去找**天使，我先宰了她，回头再处罚你。” 想起了还有莉帕缇娅，我烦躁的心情总算有地方能发泄一些了。 “是……”德米贝雅喘着粗气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在我的身旁。 撤退的时候本来是想宰了莉帕缇娅的，这种迷惑了哥哥的**天使我一定要杀掉，但是怕杀了莉帕缇娅会失去威胁拉塞维耶的东西，那个时候拉塞维耶一路追赶我们，之后还要与拉斯特的军团作战，怕两边同时应付不过来，所以留了她一命。 不过现在拉斯特的军队居然就这样撤退了，虽然给普瑞德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也给了我缓冲的时间，现在已经不需要莉帕缇娅威胁拉塞维耶了，终于可以杀了她了。 我和德米贝雅离开了宫殿，朝着监狱的方向前进着。这个**天使的命还挺大，之前监狱塌了她被埋在了废墟下，竟然还没有死，虽然胳膊和腿都断了，离死也就剩一口气了。 把她的头砍下来送还给拉塞维耶吧，也顺便打击一下拉塞维耶的士气，不管怎么说，我恨透这个**天使了，恨不得快点宰了她，要不是她，哥哥也不会和我作对。 德米贝雅说的没错，我的身体太虚弱了，等杀了这个**天使，回去先睡一觉吧。 裹着一身漆黑的长袍，我和德米贝雅来到了监狱，这里关着的都是些魅魔，是我下令抓起来的，她们要替狄帕洛娜去死。 莉帕缇娅关在最底层的牢房里，那里的环境极其恶劣，就算不杀她，待上两天她估计也就没命了，但我还是有一点仁慈之心的，为了她这种杂种亲自来到了监狱，还下到了那么恶劣的地方，她应该跪着感谢我。 “到了，就是这里。” “你出去吧。” “是。” 狱卒离开后，我让德米贝雅守在楼梯口，一个人朝着走廊深处走去。这里的牢房都是空的，没有什么人需要被关在这里，除了那个**天使。 来到了最里面的牢房前，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束火把，我望了一眼牢房里面，一个身影倒在门口，面部朝下，看起来像是死了。 打开了牢房的门，我走了进去，这里的恶臭实在是让人难以忍耐，每一口呼吸都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本来就很虚弱的我更加无力。 “喂，**。” 她就倒在门口，我进门后绕到了她旁边，踢了一下她的身子，想看看她死没死。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托盘，上面摆着面包和一壶酒，面包被咬了一小口，酒似乎也被喝了一点。这家伙还有命吃饭，真是顽强，像虫子一样。 “给我醒醒。” 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看着像是死了一样，面包就被吃了一口，难道这家伙刚吃了一口就死了吗。 “嘁，废物。” 我又踢了一下她的身子，她忽然有了反应，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裸。 “你这家伙！” 我下意识想要把脚收回来，但那只脚就好像卡在了什么东西里面，被抓的非常紧。 “给我放开！” 我用另一只脚狠狠踹向了她的头。 “啊！” 突然，**天使右手往后一拽，轻松地让我失去了平衡而倒在了地上，坚硬的地面磕了一下我的背部，强烈的阵痛立刻在背部散开。 “我看你是活腻……咳！” 还没等我说完，莉帕缇娅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抓着我的脚裸挥起了胳膊，在空中转了半圈后将我狠狠砸向了墙壁，潮湿冰冷的墙面被我的身子穿透，伴随着几块碎石我掉在了隔壁的牢房里滚了两圈。 “这家伙……怎么突然……” 我急忙跳了起来，撑着虚弱的身体单膝跪着，望着那个被我的身子漏的洞。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一束光芒闪过，墙壁迸发出了火花，在爆炸声中，整面墙都消失了，碎成了一地的石块，那个黑色的影子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别太嚣张了！” 我鼓足了力气，强迫自己忘记了疲惫与疼痛，借助着右脚发力冲了过去，虽然现在体内的力量还很混乱，但对付这家伙绰绰有余。 虽然我是这样想着，但在我到达莉帕缇娅面前的一瞬间，还未等我击打到她的身体，她已经抓住了我的那只手，顺势按着我的脸将我摁在了地上。地面碎裂，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似的凹下去了一个坑，我躺在这张“蜘蛛网”的中间发出痛苦的低吟。 “大小姐！” 德米贝雅赶了过来，她一定为自己看到的场景而感到震惊，所以才没有在赶来的第一刻对莉帕缇娅发动攻击。 第78章.低吟着制裁 要么是我已经弱到了连处在濒死状态的下阶天使都可以对抗的程度，要么是这个混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像一只怪物似的，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我都不愿意接受。 漆黑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飘落，我盘旋在监狱的上空，避开了与莉帕缇娅的交战，猩红的天空下这如悲鸣般的喘息，堂堂路西法的后代竟是这般模样，原以为能将我逼到这步田地的天使只有米迦勒之辈，但一个区区下阶天使…… “别太嚣张啊……” 我擦了擦嘴角渗出来的血液，低声咒骂着，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感到恐惧了吗，普瑞德的领主怎么会被这种无名之辈伤到。 监狱被打穿了一个洞，从地下一直穿到地上，我紧握着双拳，咬着牙看着从洞眼中望着我的莉帕缇娅。刚才那个瞬间，我与她的交手完全处于劣势，最后被施加重击，那个一直开到地上的洞口就是被击飞的我撞出来的。 我落在了监狱旁的一快巨大高耸的岩石上，折起了翅膀紧盯着莉帕缇娅的动向，她并没有追过来，是在谋划着什么吗，还是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快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变得像怪物一样……” 她只是一个下阶天使，即便没有受过损伤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究竟…… “德米贝雅！” 正当我思考着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显然德米贝雅很不甘心，比我还要愤怒，刚才因为我暴躁的心情而伤了她，可现在德米贝雅鼓足了干劲攻向了莉帕缇娅。 看着德米贝雅的刀刃斩向了莉帕缇娅的头颅，我下意识高声呼喊着德米贝雅的名字。这是最简单的题，如果连我都应付不来那个化身为怪物的莉帕缇娅，德米贝雅又怎么能与其抗衡呢。 “啊！” 看着那惊人的一幕，我瞪大了眼睛，莉帕缇娅没有躲开德米贝雅的刀，准确的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站在原地望着我，似乎根本都没有察觉到德米贝雅的存在。那把锋利的刀砍在了莉帕缇娅的脖子上，德米贝雅对于斩杀敌人这样的事情得心应手，刀在她手中精确地像是自身的肢体，刚才这一刀可以轻松地让莉帕缇娅从脖颈连着肩膀一起被斩断，可现在…… “怎、怎么可能……” 德米贝雅的刀就像是砍在了最坚硬的地狱石上，刀刃与莉帕缇娅脖颈碰撞发出了响声，刀体细微的位置上更是被震的豁开了一个小口。 是魔法附加……莉帕缇娅这家伙明明根本没去注意德米贝雅，却在这样短的冲击距离中实施了魔法附加。 莉帕缇娅双臂自然垂直，慢慢转过了头去，看向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德米贝雅。德米贝雅也慌了神，反手立刻从另一个角度砍向了莉帕缇娅，胳膊、胸口、腹部，每一刀都砍得非常精准，但每一刀都是徒劳。 德米贝雅收刀前的最后一击，一般这时候敌人都已经失去了行动力，只剩下了残缺的意识，德米贝雅会以最后这一刀解决敌人然后顺势收刀，本来是这样的。 “哈！” 德米贝雅少见的用吼声鼓舞自己的气势来挥刀，从顶端落下，直劈莉帕缇娅的头顶。 这次，莉帕缇娅没有再任由德米贝雅攻击，她迅速抬起本应该被我折断了的右手接住了劈下来的刀刃。 “什！” 一切接二连三的发生，连惊讶的时间都不给德米贝雅，莉帕缇娅握住了刀刃向后一拽，紧握着刀柄的德米贝雅也被连接着拉了过去，被拖到莉帕缇娅面前时德米贝雅被这股力量吓到而放开了手，那是潜意识的行为，德米贝雅也恐惧了起来，但是，这样的潜意识让她丧了命…… 最后我看见的不再是德米贝雅那张白净的面孔，她作为魅魔从来都没有依赖过那张可爱的脸，我也总是会拿她开玩笑，说她和其他魅魔一样长了一具下流的身体，可现在……那飘散着的银色长发，从腹部迸出的鲜血溅在了脸颊上，血红的瞳孔渐渐模糊，失去了生气…… 莉帕缇娅夺过德米贝雅的刀后，帮助德米贝雅完成了收刀的动作，将沾染着无数生命鲜血的刀刃刺进了德米贝雅的腹中，娇弱的身躯被刀身穿透，从背部钻出的瞬间，冰冷的刀身扬起的血滴让我沉浸在了无助的慌张和愤怒还有震惊之中。 “德米贝雅！” 莉帕缇娅松开了手，德米贝雅还没来得及再看我最后一眼便弓着身子，连人带刀倒在了地上。 我发疯般地从岩石顶端一跃而下，以最迅猛的速度奔向了莉帕缇娅和气息渐渐消散的德米贝雅。 莉帕缇娅似乎倍感无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也许应该用迟钝来形容，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混蛋，你刚杀了一个女孩，给我在意一点！ “制裁……” 莉帕缇娅低吟了一个我既陌生又熟悉的词，一阵尘埃卷起，她像一只箭矢似的袭向了我。 没有翅膀！这家伙不是在飞，而是利用双腿的蹬力跃起来的！ 我与莉帕缇娅碰撞在了一起，很可惜……我的力量败给了她，在接触的瞬间我看准时机将魔法附加聚集于双手，以土元素五芒星做基础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本应该是一道更简单的题，魔法附加是战斗魔法的基础，以自身为目标，通过扩大精神力来施展不同元素不同种类的魔法，从而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做到自我强化，将自身变为更伟大的事物。 而魔法的实施依靠的就是精神力量，我与一个下阶天使的精神力谁更强，这个毋庸置疑，我精通各类魔法，甚至一直保持着自身附加着某一魔法，这样的我怎么会…… 魔法附加被反噬了……这意味着我的精神力被莉帕缇娅洞悉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巨大的魔法质量被打入了莉帕缇娅的体内，我耗尽了一般力量所汇集的魔法质量足以让莉帕缇娅这样的下阶天使在半秒之内自我吞噬，毁灭的连渣都不剩…… 炙热的气息在我与莉帕缇娅之间喷射了出来，如被烈焰灼烧般的疼痛让我痛苦地叫了出来，莉帕缇娅把刚才的力量反噬附加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这导致实施了魔法的我会受到更大的痛苦…… 我和莉帕缇娅同时撞击在了刚才那块岩石上，这次也让她尝到了苦头，莉帕缇娅被嵌在了岩石中，紫色的魔光波夹带着闪电出现在了我的掌中，释放的同时，莉帕缇娅却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拉了过去，两个人在岩石中炸开…… 她踩在了我的身上，我与她同时向下坠去，炙热的气息通过我与她的精神力同时扩大，我们两个人身上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去死！” 我将自己包裹在了结界之中，反身将莉帕缇娅弹开，自己向上坠去，莉帕缇娅则是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掉落。 德米贝雅……还有哥哥……我饶不了你！ “A-JIARADA-MWENKA……” 我为了保存一点力量，被迫吟唱起了咒语，在结界内绘制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魔法阵，将结界内的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离，五种元素全部汇集于法阵之上，虚无空间被打开，我将那把缠绕着伊甸园枯萎荆棘的路西法之剑从虚无中拿了出来。 双手握住剑柄，开始将自身的魔法力量附加到剑身上，路西法之剑上哪紫色与红色的光芒在结界内做着双向运动，强大的力量聚集了起来，我回想起了之前在魔王宫里的场景，就是那一天，我差一点就能杀了这个**了，要不是哥哥…… “这次……看你死不死！” 我打开了结界，半个普瑞德都被这刺眼的光芒所笼罩，在从精神转化为物质的强光束之下，大地与天空都燃烧了起来，四周都变得寂静了，除了这一切都在毁灭的景象看着是多么喧嚣。 当我接近莉帕缇娅的时候，终于，声音也回荡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将空气震得粉碎…… 我看见了，在剑尖刺进莉帕缇娅心脏前的一瞬间，我看着那双失神的双眸，她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静。 坠落着的她，在剑尖刺到自己的刹那间说道：“制裁……” 第79章.毁灭至灰烬 就像做了一场梦，所有的这一切，地狱也好战争也好，领主也好魔王也好，雄性也好雌性也好。对我来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痛苦，痛苦对我而言就应该是一场梦，我不应该痛苦，我是天使，诞生于天国，我只应该享受欢乐与宁静，而不该享受痛苦与悲伤，这一切对我来说，太过于残酷。 一切的痛苦都是起源于现实，结束于现实，只有过程是梦境般的不真实，这样的痛苦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一个无罪者所遭受的千百倍于罪者的痛苦，这样的惩罚究竟是为何。 “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除了痛苦以外的事情，都忘记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次比较幸运，我不需要再去被浓厚的血腥味震惊和令内心诧异。彷如一个巨碗，我躺在碗的中央，四周是光滑向内凹去的形状，刚开始，我的确寻思自己被变小了或者被装到了什么巨碗里，是这泥土味和坚硬的石块，猩红的天空，使我意识到了，我躺在地狱的大地上。 “您看看，这座城池已经覆灭了，眼见可以望见的地方都被夷为了平地，您却什么都不记得？” “痛苦……还是记忆犹新的。” 拉塞维耶站在我的身旁，焦急地询问着当时的状况，不是我可以隐瞒，而是我的的确确记不得任何事情了。我的记忆最后残留在死亡与活之间，隐隐约约有点印象，自己好像是在监狱里…… 我的手扶着额头，插起了散在眼前的头发，脑子里已经乱成一片浆糊了。 爆炸与哀嚎，似乎有谁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记得了。 - 我想死，因为自卑，我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我想去天国，而那是痴心妄想，我不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强大的力量，不再属于我，只有弱小，我的自身是多么的弱小。 这片土地，陛下的家乡，我的家乡，这荒芜与崩坏的大地，一切都回归了原始。 我嫉妒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更羡慕她，她的灵魂自诞生以来就是纯洁的，这没有公平可言，我诞生于地狱，可我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见过她的男儿身，那是一个疯了的天使，一个弱小的生命竟然拼死向强者反抗，那身体是多么的柔弱，可竟突破了封锁，将天使的剑抛向了魔王。 我忠心于陛下，可是，也正是陛下进攻天国的决定，毁了我，那是我毁灭的开始。 “要不然，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您现在还太虚弱了……” 我想用那只肮脏的手去触碰这圣洁的身躯，她曾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我的厌恶，所以当我触摸到她的那一刻前，我制止住了自己。 她握了握拳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着这片被夷平的土地，我不明白，一个下阶天使是怎么造成这一切的。 我曾经的战友，最好的朋友蒙斯坦，在她出现后死了，一个强者陨落。 陛下的妹妹，我曾服侍过的女孩，也在她出现后，与陛下反目成仇，数以万计的人因为其愤怒而毁灭，现在，她也陨落了。 “阿迦蒂娜呢。”她问道。 “不知道，我们还在搜索……不过看样子，她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走了……” “这样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我不明白，一个堕天使陨落了，或者说即将陨落，她应该高兴才是，如果她现在满脸笑意说想要开怀畅饮，我会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可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悲伤。 “拉塞维耶，你说……戈洛伊会伤心吗？” 她为什么这么问，我很不明白。 陛下会伤心吗，这是个奇怪的问题，如果要我回答的话，我会说，不会。 我没有见过陛下伤心的样子，我见过陛下开心、愤怒、痛苦、不屑、惊恐的模样，但却不曾见过陛下伤心，即便是蒙斯坦的死，我相信，比起蒙斯坦本身的死亡，陛下更多的是为自己损失了一个强者而感到惋惜。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了。 起风了，在被夷为平地的地狱之土上，拂过了一阵宁静的微风，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着，深红色的土地犹如映照着天空的湖面一般，被血色浸染，也许这片土地真的是被血染红的也说不定，毕竟，这里是地狱。 我真的想要破坏掉这具身体，我自己的身体，它丑陋，被圣洁的人厌恶，弱小，一无是处，我真的……好像抛弃这具身体，我也想拥有那样圣洁、坚强，不被人厌恶的身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不诚实地回答道。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看见了。 在彼列大峰战斗时，她带着我的卫队在火焚谷与敌军交战，结果竟然被俘，虽然如此，却让我加强了火焚谷的防守，保证了后方指挥系统的安全。 但我不能让圣洁的灵魂毁灭，我与阿迦蒂娜在前线展开了厮杀，路西法疯了，我也疯了，我们因为一个下阶天使打的难舍难分，彼列大峰颤抖了起来，双方在呼啸的炮弹和爆炸中厮杀，天空密密麻麻的，有龙，也有堕天使，还有叫不出来的怪物们。 阿迦蒂娜战败了，但我们也损失近半，多亏了结界，我们挺过了这场战斗，一路追击着普瑞德军团回到了普瑞德。但这里比起彼列大峰没好到哪去，拉斯特的魅魔把这里掠夺一空，看见这场面，我甚至认为，阿迦蒂娜做的是对的，魅魔是多么可恨。 我目睹了那场战斗，阿迦蒂娜退到了一座城池中，而我为了救出“圣洁”也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而一切就发生在我攻城的前一天。 “您在想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没什么……” 她回避着我，我很好奇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看不见，因为她回避着我。 要是我没有这样丑陋的相貌，也许她就不会回避我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是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是在与阿迦蒂娜战斗的她，空气在炸裂着，堕天使与天使的战斗出现在了地狱。 那场战斗持续了很久，并没有很快就结束，尽管，堕天使那一方从一开始就使出了毁灭的全力想要消灭“圣洁”。 两个天使像炮弹一样撞击在了高耸的岩石山上，圣洁的一方被击如岩石之中，但随后堕落的一方也被拖拽了过去，高耸的岩石碎成了快。 阿迦蒂娜从虚无中拿出了那把路西法之剑，那是只有普瑞德领主才能使用的罪之器，象征着路西法的堕落。我站在悬崖边望着阿迦蒂娜，她挥舞着路西法之剑冲向了圣洁。 “糟了……”我低声说道。 天空和大地被扭曲，燃烧成了一团，阿迦蒂娜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不是要毁灭圣洁，而是为了毁灭……圣洁在继续堕落着，她没有张开翅膀，我不知道原因。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窜到了头顶，那样的攻击不只是圣洁，连城池都会被夷平的！ “住手！”我难以忍耐地朝那边吼叫着。 那座城池里都是些无辜的恶魔，他们从魅魔的手中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如今又要被自己的领主毁灭！ 刺眼的光芒在大地扩散开，当路西法之剑刺到圣洁胸口的那一刻，我被这耀眼的光芒逼迫地闭上了眼睛。巨响卷起了空间震动，一阵热浪拂过，我的皮肤感受到了强烈的灼烧感，但却只能无力地用手臂遮着眼睛。 完了，这下全完了，恶魔消灭了一切，继续堕落着，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黑暗中，我思索着活下去的理由，我永远无法做到这样强大，也保护不了自己嫉妒的圣洁，看样子，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跪下了，悬崖在断裂，我的双膝跪在了这片土地上，热浪的光芒让我感受着痛苦，也许这就是制裁，以生命和灵魂的毁灭作为代价…… 渐渐地，过了许久，这光芒和热浪褪去了，我放下了手臂，但眼睛依然还是没有适应过来，我一点点地，尝试着睁开眼睛，视线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很快，那令我吃惊的场面让我忘记了灼烧感，猛地睁开了双眼，并且再也没有眨过一下。 是的，周遭的树木花草岩石河流被全部消灭掉了，都统一地成为了深红色的泥沙，眼睛能看见的远方，也都变成了这般模样。但，在这荒漠中屹立着的，那座城池…… “天使……” 一个白色巨大的结界将整座城池笼罩了起来，我看不见那个圣洁的身影，也看不见那个堕落的天使，映在我眼中的，只有那座依旧屹立着的城池和巨大的结界…… “这是……” 慢慢的，白色的结界稍微散去了一些光芒，这下才是我看见了那场景，在结界的顶端，白色的天使跪在那里，撑着结界的中心点，维持着结界的稳定，血从她的腹部和嘴角滴了下来，那锋利的长剑刺穿了她的腹部，堕天使站立在她的身后。 这幅画面，永远也不会被人类画在教堂里，但却胜过一切画在教堂里的画作，但任何忠于神的生命都会说，这是亵渎，一个天使，竟然为了保护弱小的恶魔而受伤……这简直是叛神…… 堕天使拔出了长剑，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圣洁的天使仍然没有放开手，起初我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直到我注意到了化成灰烬的岩石，我才明白，她在等待着周遭环境的冷却，避免城池受到损伤，这样恶劣的环境，足以让城池里的居民受到惨痛的伤害。 堕天使好像愤怒了起来，她双手举起了长剑，再一次插入了圣洁天使的腹部，这一击似乎让圣洁天使变得虚弱了，她颤抖地倒在了结界的顶端，但手依然撑在结界的中心点。 结界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淡，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 阿迦蒂娜再一次拔出了剑，她甩去了上面的血，直指着圣洁天使的头部。 狂风呼啸了起来，这是冷却前的高潮，虚无魔法粒子的强度会在这一刻到达顶点，一旦结界破灭，城池会顿时灰飞烟灭。 但是，阿迦蒂娜的动作表明，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长剑被高举过了头顶，狠狠地挥了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我恐惧了，我不敢看那场面，我杀过天使，杀过恶魔，杀过太多的生命，可唯独这一次，我竟然恐惧了。 我以为我渗出了冷汗，随后才感受到，那是鲜血，即便是我，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难免会受到伤害，身上被割开了无数个小口，鲜血流淌了出来。 “为什么……” 我望着那个背影，费解的感情扩散开来，我不明白。 她跪在了堕天使面前，单膝而跪，但没有屈服，一只手撑在结界的中心点，另一只手，接住了挥舞下来的剑。 下一刻，结界破碎了，圣洁天使在掉落前将阿迦蒂娜弹开，但是扇动着翅膀的阿迦蒂娜重新鼓足了力气，虽然刚才的攻击已经让她筋疲力尽，那是她最后的攻击了，她将自己的血涂在了剑上，伴随着紫黑色的光芒发动了最后的冲刺。 堕落的天使奔向了那个掉落的圣洁天使。 “怎么会这样……” 在她们身下的城池，还是因为残留的虚无魔法粒子而遭受了毁灭…… 突然，圣洁天使的身体燃起了光芒，一切都被遮盖了。 我没有看清二者最后是什么样的姿态，我最后看见的一幕是，路西法之剑，被折断了。 - “不行……果然还是想不起来……” 看着这片土地，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的伤全都好了，无论是被折断的肢体还是其他什么的，只是身体觉得非常无力。 那座城池已经不存在了，城池和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这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低声问道。 “也许，这就是神迹吧。”拉塞维耶说道。 看着那片土地废墟和废墟中的恶魔们，城池里的恶魔居民们都还安然无恙，虽然家不复存在了，但没有哀嚎，也没有鲜血溅染。 拉塞维耶说得对，这大概就是神迹吧。 - 她笑了，她最终还是笑了。 第80章.代理领主 赫莱尔之城是普瑞德的都城，也是地狱中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抛去那些因为犯下罪恶而被打进地狱的人类灵魂，这座城池还有不少土生土长的恶魔生活着。想必，战火对这座城市来说是陌生的，也许这都可以归功于普瑞德广袤的领土，当战火侵入这个领地时，无外乎有两种结果，成功与失败，而不论哪种，当一队人马来到赫莱尔之城城下时，都早已经分出了结果，无需再战。 此刻，魔王的军团已经兵临城下，驻扎在赫莱尔之城四周的部队都被控制了起来，赫莱尔之城的大门敞开，从撒旦城到这里，我做到了。 阿迦蒂娜被俘虏了，她并没有投降，只是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伤痕累累，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泥土中，说俘虏有些言过其实，就是把昏迷的阿迦蒂娜给抓了起来而已。等待她的将是魔王审判，她将以战败者的身份被押送回撒旦城，接受戈洛伊的制裁，对魔王发动战争失败的领主，恐怕最后的结果…… 至于时刻跟在阿迦蒂娜身边的那个魅魔侍从，德米贝雅，则是不见了踪影。 我坐在马车上，身上依旧还穿着那套铠甲，至今我还是不知道这套铠甲的解除誓言究竟是什么，我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保持着理智，幻想着等回撒旦城，见到戈洛伊的那一刻，一定要狠狠地抽他，我默默地在心里做了这样的决定。 出乎我的意料，进入赫莱尔之城后，没有见到像被拉斯特军队席卷过的城池，或者是彼列城那样的光景，这里的一切都与世隔绝，完全没有染上战火的气息，房屋街道都完好无损，恶魔们来来往往过着自己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热闹，像撒旦城一样。 “拉塞维耶，为什么赫莱尔城的恶魔们不怕我们呢，我们的军队大摇大摆地进城，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紧张？” 坐在前面驾着车的拉塞维耶对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您忘了吗，我们是陛下的军队，本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是我们的家，赫莱尔城的每一条街道我都还记忆犹新，大家怎么会怕我们呢。” 说的也是，这里就是戈洛伊的家啊。 戈洛伊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我在前线受了什么苦，自己一个人待在撒旦城享福，让人火大。 赫莱尔城也是撒旦在位时建立的城池，整体布局和风格与撒旦城比较起来没什么区别，也许是撒旦城先入为主的观念原因，堕天使的风格已经被我完全熟知，因此，除了路西法家族坐落在最北端的那座巨大宫殿外，没有什么太值得我惊讶的地方。 这是一场以最后的战败为战败的战争，与人类世界完全不一样，不存在谈判之类的事情，只要在战争中取得胜利，那么对方的一切便都可以随意处置，没有条约，没有仪式，像我现在这样随意地进入敌方最高指挥官的私人居所，本身就是一种宣示。 令我意外的是，赫莱尔城内还有不少的魅魔，这是令人惊奇的，以阿迦蒂娜的性格， 在她成为领主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颁布法令，将所有魅魔都赶尽杀绝才对。 “为什么赫莱尔城内还有魅魔？” “您是想问，为什么阿迦蒂娜没有杀了她们是吗。” “嗯。” “阿迦蒂娜也要考虑拉斯特的势力，而且陛下在当领主期间，魅魔族的势力得到了大幅的发展，我们那时候和拉斯特关系还很好，恶化是陛下成为魔王后的事情了，就算是阿迦蒂娜，也不敢轻易消灭普瑞德境内所有的魅魔，那会引发大麻烦的。” 说起魅魔，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狄帕洛娜要撤退，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横扫普瑞德，和我们再战上一场，但她却极力避免战斗，撤出了普瑞德…… “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到了，本沙哈尔宫。” 我从车厢内探出头，敞开的大门前站着被替换了的卫兵，向深处望去，是布局复杂的园林和宫殿的一角。 我开始怀疑，路西法是不是连撒旦都不服，他的傲慢足以从这宫殿的规模看出来，随着套车缓缓驶入本沙哈尔宫，神秘的路西法居所被展现在了天使的眼前。 巨大的园林被高耸、雕刻着浮夸雕塑的建筑包裹着，正宫前的这一块园林栽种着各式绿荫，当进入本沙哈尔宫的那一刻起，便自觉得置身于自然的海洋，一切都是如此宁静，两条溪流从正宫的两侧建筑的底部被引到了前端，和恬静的花草融合在了一起。 “好美……这竟然是恶魔的居所。” 可见路西法虽然傲慢，但骨子里还留着天使对美和静的那种原始的追求，这里让我想起了伊甸园，那里被伟大的米迦勒守护着，与外界完全隔绝，即使是我也从未见过真正的伊甸园，所享受的不过是伊甸园的延伸，但这里……所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气息，红花与桂树，乳香木，路西法见过我从未见过的怡人美景。 “我也很久没回到过这里了。”拉塞维耶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 比起魔王宫那毫不遮掩，华丽的令人炫目的夸张感，本哈尔宫更加地让我觉得，傲慢，那种藐视一切，唯有自己存于圣洁中的感觉。 套车停在了正宫的门前，拉塞维耶下来为我打开了车门。 下车后，我抬头看着面前的建筑，不会错，这些建筑都还保留着天使的风格，那一切仿佛历历在目，那个身影，我想象着路西法下令建造这座宫殿时心里所想的事情，来到地狱这样的地方，想寻找天使的平静，几乎是是不可能的。 这座宫殿，诉说着堕天使的悲哀，更提醒着我。 正宫的大门被打开了，我和拉塞维耶从侧边的台阶走上去，进入了宫殿里面。 进入宫殿的正厅后，只见几十位穿着各异的女仆整齐地排列着，站在那里，在看见我和拉塞维耶后立刻跪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慌张地退到了拉塞维耶的身旁。 “您不必紧张，她们只是在向新主人表示尊敬。” “新主人？” “就是您啊。” 诶？ “什么？”我指着自己。“我是这宫殿的……新主人？” 拉塞维耶背着手，稍微弯着腰，凑在我的耳边说道：“不止是这宫殿，您现在是普瑞德的领主。” “诶？！”我像受惊的猫一样跳到了一旁。“我？！普瑞德的领主？！”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就成了普瑞德的领主了？！ “您是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您击败了阿迦蒂娜，自然也就成为普瑞德的领主了。” “不不不，不对吧……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且不说不是我击败了阿迦蒂娜，军团是戈洛伊的啊！” 拉塞维耶挥了挥手示意，门口的两个女仆站起身来，关上了大门。 “陛下是魔王，是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而不是某一领地的最高统治者，理论上来说，所有领主都得服从魔王，奉魔王为王，理论上来说，魔王其实有对领地领主任命的权利的，只不过，那是理论上的。”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作为军团的最高指挥，您拥有和其他领主们一样的权利，那就是做领主的权利，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而实际上，阿迦蒂娜被俘虏，但她还是普瑞德的领主，魔王审判时，魔王可以剥夺她的身份。” “对、对啊，那现在领主还是阿迦蒂娜啊。” 我其实有些兴奋和开心，因为地狱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恶劣了，如果我真的能做领主，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但这不是重点！我才不要当恶魔领主！这不就成了堕天使了吗！这宫殿怎么说都比不上天国吧！ “这应该算是空档期吧，您就可以理解为代理人，理论上您和其他领主都是魔王的属下，所以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在魔王重新任命前代理领主。” 原来是这样，我差不多明白了，虽然地狱分了七个家族和一个魔王，但“理论上”来说，领主们都得服从魔王，魔王可以任命领主，这个理论中并没有家族的概念。 一个下阶天使什么的……竟然有自己的宫殿，这个……这个也太…… “带大小姐参观一下宫殿的各个部分。” “大小姐？！” 拉塞维耶突然又成了管家，好像对这一类服务事宜很得心应手，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铠甲指挥着打扮俏丽的女仆们。 “是，大小姐，请跟我们来吧。” “所以说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啊，不要这样叫我啊……” 如果可以，我不想要任何带性别的称呼，菲妮塞丽叫我小姐就已经让我很苦恼了，现在又被叫了和阿迦蒂娜一样的称呼，这…… 之后，我被女仆们簇拥着领着参观了本沙哈尔宫的各个部分，大厅、房间，这些女仆好像很喜欢我，都是些魅魔，我很担心，她们是不是在我身上找到了什么归属感之类的，都是拜这身铠甲所赐！ 在一间我没有听清名字的大厅里，摆放着格式珍宝，大厅中间是一座喷泉，共有两层，几个不同的房间，大厅正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熟悉的画像…… “戈洛伊……” 一副巨型的戈洛伊像被挂在了墙上，镶着华丽的相框，画像上的戈洛伊气宇轩昂，展露着雄性的英姿飒爽，穿着华丽站在黑色的布景中。 “这家伙……真自恋，把自己的画像挂在这。” “这不是陛下挂的，是阿迦蒂娜。” “什么？” 跟上来的拉塞维耶站在我后面，望着那幅画像敬了个礼。 “您不必吃惊，一会您就明白了。” 随后，女仆们带着我来到了东侧的卧室中。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金灿灿的，只让人觉得刺眼。 这卧室就是阿迦蒂娜和戈洛伊曾经的卧室吧，兄妹二人都在这里住过，但当我进入卧室的一瞬间，我被里面的景象弄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自然，普瑞德领主的卧室豪华程度是无需多说的，那样的奢侈感估计是路西法的后代子孙弄出来的，真正让我觉得不寒而栗的是这卧室里的摆设…… 摆放在台子上的成排的戈洛伊的小画像，角落里有戈洛伊的雕塑，两侧都还悬挂着巨大的戈洛伊的画像，天花板上，天花板上还有一幅巨型的浮雕壁画，而描绘的，还是戈洛伊！只不过……天花板上的壁画画的应该是小时候的戈洛伊，虽然是小时候，但那令人反感的脸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所以说，您不必吃惊。”跟进来的拉塞维耶对我说道。 “这……” “都是阿迦蒂娜弄得，您在宫殿里见到的一切和陛下有关的东西，全部都是阿迦蒂娜当上领主后弄得。” “戈洛伊知道这件事情吗。” “应该是知道。” 我望着那张床，历代路西法睡过的床…… “这就是您今晚住的地方。”一个女仆微笑着对我说道。 “等一下！我要住这？！” “是的，这是领主的房间。” “不、不用了！我住普通的房间就好！普通的房间就好了！”我急忙摆手推脱着。 “莉帕缇娅大人，这恐怕不行，您现在是代理领主，必须要住领主的房间。” “我才不要呢！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太毛骨悚然了吧！我才不要住在一个全都是“戈洛伊”的房间里！ 第81章.魅魔女王的逼宫 莉帕缇娅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是那个……那个的感觉。 这样算起来自从莉帕缇娅来了以后，我一直都在亏损，内部矛盾扩大，外部矛盾扩大，这让我忍不住去怀疑，让天使介入地狱的纷争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不，我不能怀疑莉帕缇娅……准确点说是不能怀疑自己的判断，由于地狱的特殊性质，罪人的灵魂不断地被送到地狱，随着人类发展到不同的时期，在犯罪的重点上也是不断变换的，所以地狱不同于天国，即使是罪人，也要分出究竟犯得是什么罪，这样的地狱要想统一，必须有天国的介入。 我的大部分部队现在还都在天国附近徘徊，不断地拖延着时间，天国方面似乎仍然没有完全发动战争的意思，这也符合天国一向的作风，只要没有危及到神的统治地位，天国是不会跟我们这些恶魔计较的。 “菲妮塞丽，你说……格罗特尼和拉斯特，我们应该支持谁。” “不知道。” “真是诚实的回答。” 我从未想过格罗特尼也会变得如此重要，是因为天使的原因吗，是莉帕缇娅的原因吗，让一个如此无能的领地也有了和我平等对话的资格。 我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狄帕洛娜的画像，上面画着的是小时候的狄帕洛娜，那时候她还是那样的单纯，除了性以外很少会想别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狄帕洛娜变得这么贪婪，什么都想要，简直像个恶魔。 “陛下陛下，您怎么还这么悠闲。” “就是就是，这样下去您会被戴上项圈的。” “项圈？” 我看着坐在书桌上的两个小家伙，难道她们也变了吗，也开始在意性以外的事情了吗，这些魅魔都是怎么了，都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吗。 “不过急也没用，本王的大部分部队都在老家那边呢，我就是急死，又能怎么样。” 我翘起了腿，靠在椅背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画像。 此刻，狄帕洛娜的部队已经到达了撒旦城城下，那些刚从普瑞德撤回来的大军，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闯入了本王的城池，准备来一次逼宫，真是的，这些魅魔，亏我还这么喜欢她们。 普瑞德本来就是我的家乡，要是没有莉帕缇娅的话，我也许根本不需要和阿迦蒂娜刀兵相见，那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妹，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男人，可这一次普瑞德和我的损失都不少，到最后，我也不过是从自己妹妹的手里收复了自己的家乡。 看着站在那边的菲妮塞丽，我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免得她和莉帕缇娅打小报告。本王可不是怕莉帕缇娅，只是得罪了妹妹，得罪了狄帕洛娜，再得罪天使，那本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狄帕洛娜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弃了普瑞德，毕竟她没有长久占领普瑞德的能力，而且格罗特尼现在也成了一个威胁，我不亲自出征也正因为此，我不能被阿迦蒂娜俘虏，不能被狄帕洛娜俘虏，而且在这种时候，只有本王才能在没有兵的情况下退敌，本王必须要坐镇撒旦城。 “说起来，娅丝特瑞琪娜长得怎么样，我和她不是很熟。” “唔，长得很那个……应该怎么说呢。” “长得很魅魔啦。” “对对，就是长得很魅魔。” 原来如此，长得很魅魔吗。 “和狄帕洛娜比呢？” “应该和女王陛下差不多吧。” “对对，差不多。” 那我还真是有点兴趣，狄帕洛娜我已经尝过了，虽然我很愿意再尝一次，但少了点未知的乐趣，况且对于死了丈夫的妻子和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多少还是很愿意照顾一下的。 “啊，陛下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嗯，从表情就能看出来。” “别胡说，本王可是在思考大事，你们懂什么。” 我一边反驳着这种无稽之谈一边擦了擦嘴角不知不觉中流出来的口水。 我已经答应狄帕洛娜，允许她侵略格罗特尼，但是同时又暗中和格罗特尼的皇后娅丝特瑞琪娜达成了一种默契，愿意保证她的地位，并且推崇她做魅魔女王，哪一方都不好得罪，因为道理很简单，我手上没有兵。 狄帕洛娜不用说了，就算是格罗特尼，一旦被惹急眼了，肯定不会冲着拉斯特去，肯定会冲着本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拉斯特和格罗特尼之间互相牵制。 “狄帕洛娜想当魔王吗，不会，现在这种局势下，一旦魔王之位变更，天国那边就更难处理了，现在魔王这位置硌屁股，哪有人愿意坐。”我把狄帕洛娜的画像扔到了地上。“都是一群强盗，趁火打劫，本王什么时候做过趁火打劫的事情！” 我后悔了，我不该这么理直气壮喊出这句话，从而引来三个魅魔那鄙夷的目光。 “她会要本王做什么呢……如果我是狄帕洛娜，我会提什么条件呢。”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脚步声和铠甲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侧着头望了一眼窗外，天气不太好，真是个不祥的日子。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熟悉的身姿，丰满的胸部和娇柔的细腰，华丽的头饰插在一侧，装饰着暗金色的卷发，服侍总是如画中最后的点缀，衬托着这充满了欲望的肉体，露出的平滑的小腹和细嫩的背脊，即使是魅魔也很难找到没有一丝缺陷的。 “哟，狄帕洛娜，好久不见啊。” 狄帕洛娜慢慢转过身来，两只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优雅地提在腹前，她站在原地扫了一眼屋内，然后轻声说道：“菲妮塞丽，还活着呢，伤怎么样了？” 菲妮塞丽虽然神情依旧严肃，但态度却变得卑微了一些，那不是尊敬，而是单纯对同族女王的恐惧，她冲狄帕洛娜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约会不是只应该有两个人吗。” “没听见你们女王的话吗，还不快出去。” 两个笑嘻嘻看着狄帕洛娜的小家伙立刻跳下了桌子，和站在门口的菲妮塞丽离开了书房，带上了门。 狄帕洛娜缓缓向我走来，我倒吸了一口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该死，这个女人的杀气太重了，还是说只是我的错觉，不，我心里很清楚，狄帕洛娜是个记仇的人。 狄帕洛娜走到了我的身旁，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弯下了腰，左手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陛下，您想我了吗。” “想、想啊……当然想了，难得你这么有心，路过我这还进来看看我。” “这个椅子，坐的舒服吗？” “说实话……不太舒服，硌屁股。” 狄帕洛娜探过头去，望着那边的地上。 “是我的画像呢，怎么掉在地上了？” “啊！这不是那个什么吗……我刚才看来着，心里还想着你小时候就那么美丽动人，结果走廊里突然就一阵吵闹，吓得我掉到地上了。” 狄帕洛娜眯起了眼睛，笑着说道：“这样啊，那还不快捡起来。” “对对，得捡起来。” 我躲开了狄帕洛娜的手，任何与她的肢体接触都让我更加紧张，这样提心吊胆的感受实在不是滋味，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我也得反应快点才是。起身去捡画像的时候是背对着狄帕洛娜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寒气从我的脊背渗透进了体内。 捡起了画像后，吹了吹上面的灰，尴尬地对狄帕洛娜笑了笑。 “唔，走了这么久的路有点累了。”狄帕洛娜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在了我的椅子上。“肩膀有些酸了呢。” “啊啊，肩膀是吗。” 这家伙…… 我把画像放在了桌子上，走到椅子后面，两只手向下伸去，握在了冰凉的双肩上。 “嗯，这个力度不错呢。” “满意就好。” 冷静戈洛伊，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想着捏碎她的骨头，这对你没好处，要忍耐。 “戈洛伊，这就是我喜欢你的一点，不像你妹妹那样无能，而是能屈能伸，你现在心里，一定是想把我的骨头捏碎吧。” “怎么会……我们这种关系。” “是啊，我们这样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对方，最后竟然被趁火打劫了呢。” 虽然看不见狄帕洛娜的表情，但我知道，那笑意是夹杂在杀意之中的，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到我们的恩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还记着啊。” “难道您忘了吗？” “没没没！”我立刻按得更加仔细认真了，态度也变得更加低下了。“我时刻都在愧疚着，痛恨着自己的行为。” “是吗，那现在也不晚，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如何？” 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好险，刚才差一点就动手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击就杀死狄帕洛娜，大概不太可能。 “陛下您说的没错，这椅子坐着是硌屁股。” 狄帕洛娜是在拿我取乐，话里有话，明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就是不提条件。 “按照之前的阅读，我帮您把您家里那点事处理完了。” “嗯，很感谢，这份恩情我日后会还的。” 我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这就不用了，就不用留到日后了，您现在就可以还给我。”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双手，走到了她的面前，倚靠在了书桌上。 “行吧，别兜圈子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要魔王和天使代表宣布拉斯特对格罗特尼战争的正当性，并且，我要求和魔王军团组成联军，共同讨伐格罗特尼。” “你这一点亏也不吃啊，让我把名声给你，然后还要我出兵。” 狄帕洛娜右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支着脑袋，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她的胸口，红色的双眸闪烁着毒蛇般的狡诈，看样子她还真是继承了撒旦的恶毒呢，也许她比我更适合做魔王。 “您要是不答应也行，只是，我今天带项圈来了。” “你……真带了？” “想试试吗，应该很适合您。” “不必了。” “总之，这就是我的条件。” 不只是要出师有名，也不只是要我不干涉，而是要我与拉斯特联合对格罗特尼发动战争，这种条件…… “我答应了。” “真爽快呢。” 我现在别无选择，魅魔女王坐在我的位置上，撒旦城被拉斯特的军队团团围住，我还能有别的回答吗。 狄帕洛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了我的身旁，小鸟依人地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过我的耳朵，用低沉的气音，她对我说道：“那，这硌屁股的椅子，就再让您坐一会，现在，就先带我去您的卧室吧。” 狄帕洛娜，你就尽情放肆吧，你的好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第82章.恶牢探望 今天是审判我的亲妹妹，阿迦蒂娜的日子。 回想起了阿迦蒂娜与我开战前，我也曾陷入过这样的困局，而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避免的。 普瑞德，我的家乡已经完全被收复了，从结果来看，我，伟大的魔王路西法·戈洛伊，从妄图反抗伟大魔王的卑劣之徒，路西法·阿迦蒂娜，也就是我那“十恶不赦”的亲妹妹手中，夺回了我自己的家乡。 在阿迦蒂娜被押送回撒旦城前，我做了狄帕洛娜一段时间的宠物，整个魔王宫都成了她的地盘，我被戴上了隐形的项圈，不敢反抗魅魔女王对我的玩弄，尽管肉体上我非常的快活，尝尽了甜头，但精神上，我受到了难以启齿的侮辱。 但是我知道，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因为地狱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领主闯进撒旦城，对魔王肆意玩弄，但就是不敢霸占魔王之位，在地狱过去的历史中还没有这等滑稽之事，而现在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正说明我做了正确的选择，让天国介入了这场纷争。 “陛下，谢谢您这两天的款待，那么，我就先回拉斯特了，希望您能遵守您的承诺。” 在满足了自己的虚弱心后，狄帕洛娜吻了一下被绑在床上的我，离开了卧室，离开了魔王宫，离开了撒旦城，离开了我的领地。 先暂且不提这两天全部都放飞了自我的魅魔女仆们，也就是说我被绑在床上，因为被狄帕洛娜玩弄而两天没有进食进水，近乎虚脱，没有力气挣脱捆绑，呼喊了半天没人来，最后是菲妮塞丽带着不屑的目光解开了我的束缚这件事情，重要的是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要亲自审判我的妹妹，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一定要被强制发生了。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本王被那个臭女人绑在床上！叫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来！” “陛下别生气嘛，我们没听见嘛，这两天我们都不敢靠近您的卧室。” “就是就是，女王在那里，我们哪敢靠近。” “行了行了，别找借口了，本王这魔王宫被弄得跟魅魔宫似的，快点给我帮忙打扫去，像什么话。” 两个小家伙灰溜溜地跑出了我的书房。 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我的体内蹿腾着，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是烦躁，也有点像是愤怒，还有点像苦闷，总之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种负面的感受，绝不是什么好玩意，而让我有这种感受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我即将审判我自己的亲妹妹。 我弯着背，双肘撑在桌子上，小臂夹着脑袋，不断地叹着气。 “阿迦蒂娜……我的阿迦蒂娜……你干什么要……”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何苦，我是你的哥哥，你喜欢哥哥也好讨厌哥哥也好，都不应该跟哥哥刀兵相见，因为你注定会失败。 “阿迦蒂娜……” 说实话，我做不到，我无法审判阿迦蒂娜，因为一旦要审判，那阿迦蒂娜就会被定罪，会被处以死刑，而我接受不了。我可以接受蒙斯坦的死，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死，毫不夸张地说，我甚至可以接受莉帕缇娅的死，但我，无法接受自己妹妹的死。 阿迦蒂娜今天就会被押送紧撒旦城，关押在恶牢之中，光是想到自己的妹妹要被关在那种地方，我就坐立不安。 战争开始前，我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一旦阿迦蒂娜战败，她就要接受我的审判，我知道我很自私，如果阿迦蒂娜死在了战场上，我会嚎啕大哭，但是会松一口气，因为我不必要自己来审判阿迦蒂娜了。 可是，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唉……” 我该怎么办。 如果要审判阿迦蒂娜，定罪，就是死罪…… “不定罪的话……” 不定罪的话，对魔王挑起战争这种我现在极力要杜绝的事情，就会被承认是做允的，地狱又会回到从前，我魔王的位置又会被一次次地挑战，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这样的焦虑一直持续到了阿迦蒂娜被押送到了撒旦城的恶牢之中，当我收到报告，说阿迦蒂娜被关押在恶牢里的时候，我悬着的心不但没有放下，那种无助感更加强烈了。 魔王宫现在还在被打扫，这里面的气味太过于糜烂，有羞耻心说明可能是我的血液里还残留着那么一丁点天使的纯洁，总之我放弃了把阿迦蒂娜接到魔王宫里的想法。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其他领主们看在眼里，对阿迦蒂娜的审判，是一定不能够心慈手软的，所谓的杀鸡给猴看也就是如此，这关系到那些猴子们，在看了我对阿迦蒂娜的审判后，会做出什么样的思考。 “我要去一趟恶牢。” “陛下，这……” “少废话，本王现在还是魔王呢，都给我闭嘴。” 托莉帕缇娅的福，把一群恼人的家伙从学宫弄到了魔王宫里，本王做点什么还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口诛笔伐。 八成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吧，本王也穿上了黑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像是个堕天使，反倒是像个反基督。 “该被关进恶牢的人反倒逍遥法外，不该被关进恶牢的人……” 还真没有不该被关进恶牢的人被关进去了。 来到了恶牢后，我命令随从在地上等候着，一个人进入了其中，不断向下，恶魔们也明白自己有罪，因此设计的监狱也全部都是罪恶越大关的越深，而集大罪者的魔王，反而是要审判那些罪孽更加深重的恶魔。 当我来到了最深层的时候，狭窄昏暗的走廊，一阵风从我的面前席卷而过，墙壁上的火把并未被熄灭，微弱的火苗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挣扎着。 “上一次我来监狱，也是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 当我站在了牢门前，里面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只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令我意想不到……哥哥。” 我很想问一句，她是如何知道是我来了的，但这样破坏气氛的话语，被吞咽了回去。 “因为除了哥哥外，不会有人在审判前来看望我的。” 明明没有问题，阿迦蒂娜却做出了回答。 我站在牢门前，阿迦蒂娜与我只有一门之隔，我现在可以打开这扇门，走进去跪下来，把她搂在怀中，好好说一说作为哥哥，我有多么痛心。 “既然你这么了解你哥哥，为什么还要与哥哥刀兵相见。” “使命。” 我被靠着门，身体向下滑去，慢慢坐在了地上，双膝曲起，手臂搭在双膝上。 “天使有天使的使命，堕天使有堕天使的使命，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我……还是哥哥最疼爱的阿迦蒂娜吗。” 阿迦蒂娜是声音平静之中还透着些激动，千言万语已无机会诉说。 “你会被消灭的。” “如果哥哥希望这样的话……我也愿意哦。” “……” “哥哥杀了父亲，又杀了堂兄，还有许多人，哥哥真的为我杀了好多人，我很开心，但我也一直很担心……有一天，哥哥会不会为了谁而杀了我……” “不是的！”我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走廊中。“阿迦蒂娜，哥哥从未想过要杀你，是魔王，不得不杀了反叛的领主。” “如果没有那个天使的话，还会这样吗。” “啊，莉帕缇娅吗。” “哥哥又会为了谁而杀了她呢，我多希望是为了我。” “也许当初，让你做魔王就好了，普瑞德领主的位置，魔王的位置，都是我从别人手里夺走的，明明就没有一个人看好过我，父母也好，其他领主也好。” 背后冰冷的牢门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乖巧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很高兴，能被哥哥打败。” “是啊……因为哥哥必须要保护你，所以必须要比你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 刚才那一刻，我起了个可怕的念头，我想要放弃魔王的位置，地狱统一与否也无所谓了，我就想保住阿迦蒂娜的命，我愿意搭上这些东西去换。 但下一刻，我又恢复了理智。 “哥哥，我呐……和亚泽诺兰订了婚约。” “……” 原来是这样吗，真是和你哥哥我一模一样，连手段都一样，真是没有新意啊。 “所以，请杀了我吧，我只爱哥哥一个人。” 等一下，婚约？ “阿迦蒂娜，你刚才说，你和亚泽诺兰……订了婚约是吗。” “对不起……”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咣——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牢门卸来了下。阿迦蒂娜也和我一样，背靠着门坐在门口，而现在，她坐在那里，抱着双腿哭泣着。 “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对。” 我急忙坐在了阿迦蒂娜的身旁，把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妹抱在了怀里。 阿迦蒂娜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口，双手抓着我的衣服，哭的越来越凶了。 “德米贝雅……德米贝雅死了……” “德米贝雅吗。” “哥哥……哥哥……” 我搂着阿迦蒂娜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 “放心吧，哥哥不会杀了你的，哥哥保证。” 阿迦蒂娜没有说话，这就是我妹妹的撒娇方式，保持沉默。 “哥哥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现在跟亚泽诺兰的婚约，还在吗。” “嗯……”她趴在我怀中，小声地应了一下。 “那就好。” 忽然间，阿迦蒂娜猛地抬起了头，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按在了墙上。 “好是什么意思！哥哥希望我和别人结婚吗！” “不！误会了！你误会了阿迦蒂娜！”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魔王动粗，我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女孩。 “哥哥是想说，哥哥不但要保住你的命，还要好好地治一下那些傲慢的魅魔。” 果然，虽然我是堕天使的后代，但上帝这个老家伙还是很给我面子的。 狄帕洛娜，你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说起来，哥哥身上……为什么有魅魔的味道。” “诶？” “哥哥……” “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冷静一点啊阿迦蒂娜！” 第83章.安逸的弱点 我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作为灵的生命，自己总是很容易看清自己的灵魂，一张白纸哪怕染上了一个黑点，也是会被看的一清二楚的。这样的变化，可以被看做是被戈洛伊变成了女性后性格发展的延伸，性别也许在某种层面上，会对物质的环境有不同的反应，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既让我安心，又令我担心，戈洛伊看透了这一点，他想要做主宰，而雄性主宰身边可以有无数女性，却最好不要有很多的雄性。 我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接下普瑞德领主的身份，不加以过多的反抗，还是说在潜移默化中对于这一类原本很被我看重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某一类的常态，这场战争应该结束了，我的职责告终，那样的话，我似乎该放弃普瑞德领主一职才对。 不，我不是贪婪权利，绝不是。还没有开始自我怀疑便先做出了否定，因为我太担心自身会染上什么黑点。 普瑞德领主的生活相对于魔王军团的统帅和“天国代表”的身份来说要安逸的多，在鸟语花香的清晨中，忽明忽暗的幕帘被和旋的风撩起，肌肤贴在柔软的床垫上，被祥和笼罩。过于安逸的环境，使我放松了警惕，这样的日子竟令我觉得开心，虽然我的确应该如此，没有戈洛伊，没有阿迦蒂娜，没有战火的喧嚣，能从宽敞的房间中醒来。 在相对的罪恶中，即便二者都是是罪恶，我还是做了选择。 安逸，就是因为天使太热爱和平与安逸，才会被恶魔欺骗，被打的猝不及防，恶魔总是虎视眈眈，他们活在恶劣的环境中，随时可能丢掉姓名，而求安逸的性格，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坐在本沙哈尔宫的书房中，我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像个领主，对自身的恶心与反感将灵魂与肉体区分开，把自己当做一个恶魔来看待。我犹豫着是否要联系戈洛伊，不知道撒旦城那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我现在可以选择联系戈洛伊，立刻回到撒旦城，回到那恼人的生活中，或者我可以选择留在普瑞德，享受地狱中的权利，不必要把自己推入磨难中，但使自己的灵魂渐渐堕落。 痛苦与纯洁之间必须做出选择。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联系戈洛伊。 我取下了梳着头发的饰品，金色的长发在一瞬间散开，发梢落在了上半身的铠甲上，我踌躇着走到了墙边，看着墙上的那颗宝石，按下去便能与魔王宫取得联系。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拨弄了两下散在眉前的头发，左手稍稍握拳搭在了胸口，清了清嗓子。 “是不是应该打理一下比较好……”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拼命地摇起了头。 “不对不对！被变成这副模样哪里都很奇怪吧，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个恶魔的眼光！” 居然不自觉地在意起了自己在戈洛伊面前的形象，太糟糕了……这种感觉。 以前在天国的时候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看起来怎么样，即便是化成人身的时候，而且也从来没有在乎过同伴们的相貌。在意对方看自己的眼光……这种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说到底都是戈洛伊不好，我才没有错，把我变成女人什么的，我其实根本不在乎的。”我噘着嘴嘟囔着，但依旧没有按下按钮。 叮铃铃—— “哇！” 墙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发出了高亢的叫声。 这是……有人联系我吗，是戈洛伊？ 我慢慢抬起手按下了镶嵌在墙壁中的宝石，从宝石中立刻投放出了一个身影。 “哟，最近怎么样？” 是戈洛伊！这家伙也是在自己的书房中，带着悠闲的表情和口气自然地和我打着招呼。 “……” “啊，一段时间没见，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说不定你以后想变也变不回男性了，就这样做一辈子女人吧。” 我涨红着脸对戈洛伊大喊道：“谁要做一辈子女人啊！混蛋魔王！” “挺好的不是吗，你现在要是变成男人，我会很别扭的，就好比‘混蛋魔王’，要是莉帕缇娅喊，我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觉得有些情趣。”说着，他撇了撇嘴。“唔……要是那个嘶吼着冲向我的男性天使这样喊我的话，我可能会干掉他。” 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脸别到了一旁。 “喂喂，怎么了，生气了吗？” “没有。” “我太熟悉了，这个表情，嘴上说着没生气，实际上一定在心里骂我呢吧。” “没有。” “唔，没有就好。” 戈洛伊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正是这样才令我生气，我当然会生气啊！笨蛋！我作为天使拼死拼活地在前线战斗，你却坐在后面悠哉地过日子！怎么可能不生气！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我双臂交叉环在胸前，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模样看着他。 “很好呢，这种冰冷的感觉也很不错，不，更让我有兴致了。” 好想杀了这家伙…… “你这家伙……” 戈洛伊歪了歪脑袋，摊着一只手问道：“怎么样，做地狱领主的感觉如何。” “我才不是地狱领主。” “嗯，没错。”他嗤笑了一声。“你还想说你不是女人呢。” “我也不是女人！” 听完我的话，戈洛伊的眼神慢慢向下移去，我眨了眨眼睛，也随之低头看着他眼神停留着的地方…… “你、你在看哪！混蛋！” “哇，这身体不是女人还有其他选择吗，我把你转换女性的时候可没有多加什么魔法，你天生女性化就是这副样子。” “真的杀了你啊！” 虽然我表面上很生气，但是心里有点……开心的感觉。不，并不是被戈洛伊这样戏弄而感到开心！也不是被变成女人而感到开心！只是……只有戈洛伊在乎我的身体，没有把我是女性这件事情看做天经地义的，仿佛我诞生以来就是保持着这副模样。当然了！罪魁祸首还是他！ “所以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又一次问道。 “我能跟你交配吗。” “关了。” “别关别关！我错了！我说正事好不好！” 戈洛伊摆着双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就快说。”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是……那个……关于阿迦蒂娜。” 听见这个名字，我立刻打起了精神，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戈洛伊身上。说起来，阿迦蒂娜被押送去撒旦城接受审判，现在也应该抵达撒旦城了吧。 “阿迦蒂娜，怎么了吗。”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我知道要审判阿迦蒂娜对于戈洛伊来说很痛苦，我也不想太刺激他的感受。 戈洛伊两只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手腕耷拉着，双腿岔开，望着地面，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个……你……”看着戈洛伊难过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是堕天使，神情中透露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悲伤，唤起了我对同伴的思念，也忍不住想要安慰他。“还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 “那个，如果你需要我回撒旦城的话，我现在立刻回去。” 戈洛伊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了一下，然后低声道：“那就拜托了。” 虽然看戈洛伊的样子很难过，对阿迦蒂娜的审判应该是结束了，原本以为他的状态会更差，看样子戈洛伊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这家伙，真不愧是魔王。 “所以，阿迦蒂娜……” 尽管不想刺激戈洛伊，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她已经不在了。” “是吗……” 戈洛伊突然捂住了眼睛，颤抖着说道：“阿迦蒂娜……她……要结婚了……” “诶？” “莉帕缇娅……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看着自己的妹妹嫁人，这种复杂的心情……” “等、等一下！什么意思？！” 戈洛伊斜着头望着天空，嘴角下顿，神情看起来依旧很悲伤，眼角似乎还渗出了几滴泪水。 “我真的……有些难接受……” “你给我等一下！阿迦蒂娜要结婚？！”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迦蒂娜要结婚了？！她不是应该被送回撒旦城受审吗！ “审判呢！” “啊？”戈洛伊慢慢回过头看着我。“什么审判。” “对阿迦蒂娜的审判啊！她不是被押回撒旦城了吗！” “是啊。” “然后呢！” “她越狱了啊。” 戈洛伊前一秒钟还是痛苦万分的悲伤神情，现在立刻变得呆若木鸡，半睁着眼睛，干劲全无。这家伙又在耍我…… “你这个混蛋……是你故意把阿迦蒂娜放跑的吧。”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魔王。”戈洛伊轻轻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挑起了嘴角。“况且，似乎某人曾经真的故意放跑过阿迦蒂娜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诶，原来天使也可以撒谎的啊，这样可是会堕落的哟。” “我才不想被你说这种话。” “总之，具体情况等你回来再说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和你交代一下。” 看样子戈洛伊那边也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短暂安逸的时光看来是应该被结束了，回到撒旦城，回到魔王宫，回到那个混蛋魔王身边，仿佛变成了我逃不开的命运。 “包括我送你的礼物，回来后告诉你。” “啊！对了！这身铠甲！到底怎么……” 还没等我说完，戈洛伊已经断掉了连接，这个…… 叮铃铃—— 墙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我愣了一下，转身又按下了宝石按钮。 投射出来的还是戈洛伊的身影。 “希望你在回来的路上能好好认真地考虑一下和我交配的问题。” 伴随着话尾儿，戈洛伊的影响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个混蛋魔王！我……我……” 我一定要宰了他！ 第84章.纯洁的 我没有和拉塞维耶一起走，也不知怎么的，我急于把自己的命运再次投入进与悲苦的搏斗中，我相信伟大的事物总是在苦难中升华的。 这两天在本沙哈尔宫里养好了可以用来挥霍精神，与戈洛伊联系完后，我便立刻动身离开了普瑞德，踏上了回撒旦城的路，诚实点说，我有些兴奋或者激动或者是某种急躁的心情，在想起要回去见戈洛伊，我和他没有什么共同点，他也绝不是我可以倾诉的对象，自然对于这样的心情我是困惑的。 拉塞维耶似乎没什么心情考虑这些，我不知道这条毒蛇每天都在想什么，我有些同情他，就像我同情蒙斯坦那样，如果是原来，我会最大程度提防着拉塞维耶，毒蛇越是沉默，那他们的计谋便越是狡诈，可现在，我很清楚他在苦恼什么，他留在彼列城的那位“未婚妻”是他最苦恼的事情。 如果对方是一个无名鼠辈，那拉塞维耶……不，这样的话对方根本就不敢威胁拉塞维耶，也正以为彼列城执政官代理人这一身份，那匹母马才能够这样蛮横地要求拉塞维耶成为自己的东西。 说起来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阿迦蒂娜被谁伤成了那样，德米贝雅哪去了，这些事情我都一无所知，而询问拉塞维耶，他也只是摇摇头，不透露一丁点信息。 总之，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因私人恩怨展开，又莫名其妙地结束，重要的是戈洛伊的势力成功回到了普瑞德，虽然魔王领地现在被掏空了，但普瑞德的回归却使得戈洛伊有了一个稳固的支撑点，这样他对其他领主耍无赖就更加游刃有余了。 地狱非常的大，但也是因人而异，像戈洛伊那样的恶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绕完地狱一整圈，但地狱是有边无限，地狱可以容纳无数的灵魂，但同时又会让所有人感到拥挤困苦，永远沉湎于折磨中。 乘坐着套车，在一小支护卫队的护送下，我沿着来的路线返回，令我好奇的是，死了这么多恶魔，或者说是“地狱生命”，数以百万计的人在这片被烈火灼烧过的土地是厮杀，可来和回，我却没有发现这之间有什么区别。 来时的路是如此，回时的路依旧如此。 顿时，我明白了地狱从未改变过的原因，因为地狱，永远不缺罪人。 -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 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 望着彼方那片在烈火中一遍又一遍被吞噬的天空，刻印在失乐宫上的那段话，引起了我的回忆。 “抛弃希望……吗。” 我不敢再任由自己想下去，这太可怕了，就算是逃避也好，我不敢再想下去。 何时才能离开地狱。 我不敢想这个问题，一旦我的脑子被这个问题包裹起来，那等待我的是无止尽的精神折磨，使我狂躁，发疯，我不再去想天国，尽量把目光放在眼前的苦难上，这样，才能使我有一丁点地轻松。 放下这所有的话语，我回到了撒旦城，路途之间的思考不必再废口舌诉说，只是这样，我回到了撒旦城，以上帝对立面之物所命名的恶魔的荣耀之城。 熟悉的景象，一个天使不该对地狱的任何一个场景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但我有，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这是罪。套车驶到了魔王宫，戈洛伊似乎并没有接待我的准备，魔王宫大门前零零散散地卫兵把守着，因为认识这辆车，所以没有任何询问便放我进去了，魔王宫是一个宫殿群，除了中央的主殿外还有其他的几座殿宇。 恶魔的建造艺术是来自于人类，而人类的建造理念很大一部分融汇了对上帝的尊敬，那些天使的画像与浮雕，歌颂圣米迦勒，伟大天国副君的内容也全部被堕天使路西法或是其他什么恶魔替代了，撒旦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撒旦的画像都是漆黑模糊，看不出什么东西，反倒是围绕着撒旦身边的那些恶魔的身影非常的清晰。 恶魔是伟大神与天使的对立面，那么恶魔对神核天使的亵渎算是亵渎吗，还是说只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愤怒，因为即便没有这样的亵渎，我依旧是厌恶恶魔的，这无关与我在魔王宫的某个角落里看见了描绘着神圣的加百列以女性的姿态臣服在撒旦脚下，把自己来供撒旦享用这样的画作，仿佛没有这样的侮辱，才会更加奇怪，如果地狱里的事物是善的、正义的，那又为何会在地狱里呢。 魔王宫很寂静，寂静的有些出奇，魅魔女仆们都哪去了，戈洛伊哪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魔王宫会这么让我感到不安。 当我带着满腔的愤怒和疑惑的态度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时，他不在，来到了戈洛伊的卧室，他依然不在。 魔王宫里不见任何身影，那些熙熙攘攘的恶魔们都哪里去了。 我来到了魔王宫的地下，那个被戈洛伊用来修炼魔法的诡秘的厅室，走到了刻着五芒星的大门前，我抬起手轻轻搭在了门上，那门便开了。 紫色的光满在门开的一瞬间涌了出来，某种最恶最负的气息让我感到了窒息，我变得恍惚了起来，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身子。 我看见的是一对漆黑的翅膀，那不像是堕天使的翅膀……但…… 紫色的光芒逐渐熄灭，戈洛伊背对着我，他立刻收起了翅膀，悬浮在空间中的那些魔法阵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你……你在做什么……” 我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而戈洛伊没有转身，还是站在原地，背对着我。 “没什么。” “刚才那是……虚无空间吗。” “不是。”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气冲冲地走过去抓住了戈洛伊的肩膀，猛地将他拽了一下。 戈洛伊转过身的一瞬间，我没有叫出声，那狰狞的恐怖面容是什么怪物我不知道，只是我被那张脸吓得失去了尖叫的能力。 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望着那张陌生惊悚的脸，红色的眼睛没有瞳孔，褶皱僵硬的皮肤和弯出的獠牙……具体的模样我不记得了，只有一瞬间，当我眨了一下眼睛后，呈现在我面前的，还是那张有些令人讨厌的戈洛伊的脸，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又是一种无辜的表情。 “刚才……”我颤抖地指着他的脸。 “刚才怎么了？” “你的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着眉头说道：“我的脸怎么了吗。” 难道是……幻觉吗…… “来。” 戈洛伊对我伸出了，我愣了一下，然后也慢慢抬起了抖动的右手，他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 “本王对自己的脸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惶恐中，而没有理会他的自吹自擂。 “所以。”他拍了一下手。“莉帕缇娅，欢迎回来。” “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我也没说会让你高兴啊。” 他张开双臂想要搂住我，被我狠狠推了一下胸口。 “真是冷淡啊。”他摊了一下双手说道。 我们两个对视着，气氛略微沉寂了一下，短暂的默不作声后，戈洛伊又先开口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啪—— 我狠狠抽了一下他的左脸颊，而他也很配合地别过了头去。 啪—— 紧接着又是右脸颊，戈洛伊还是很配合。 “好吧，我想你很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摸着自己的脸，点着头说道。“真是细腻的小手啊，不适合打人。” “你为什么要放阿迦蒂娜走。”我厉声质问道。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妹妹啊。” “不要这么理直气壮的！我们刚和她结束了一场战争！而你把她放了？” 戈洛伊噘着嘴，揉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嘟囔道：“恶魔都是自私的嘛，我们要是那么大义凛然，不都成天使了吗。” “你！” “放心啦，她只是去格罗特尼了，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我一把拽住了戈洛伊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我在前线见到了怎么样的光景，受了怎么样的苦，而你……跟我说没什么大事……” 戈洛伊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吧……也许有点大事，话说你的身体好香啊。” 我已经厌倦了他这种态度了，可是我实在是太弱小了，我知道戈洛伊把我这种看似过激的行为都当做了玩笑，这对他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 “天使，对不起。” 突然，戈洛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郑重地对我道了一声歉。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该挑战你的纯洁，我是恶魔，你见过的场景便是我生长起来的环境，但这不是你的家。”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放下了手。 戈洛伊把双手搭在了我的双肩上，上挑着目光看着我，低声道：“相信我，天使，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在，而现在，情况已经有所转变了，相信我好吗。” “你指望我相信一个堕天使吗。” “是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其实我是没有选择的，戈洛伊知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可他没有如此说，反而是继续恳求我的信任。 “这场战争还未结束，所有恶魔领主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我不能杀了阿迦蒂娜，因为我做不到，就这么简单，我要想办法让她活着，我也要活，而我也要让你活着。” 我紧握着双拳，为难地避开了目光。 戈洛伊没有强求我的眼神接触，他的双手顺着我的肩膀向后滑去，将我搂在了怀中，此刻，他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女人，而是把我看作为一个天使，真正的天使。 “我知道，我是个堕天使，但路西法也曾有过荣耀，我没有你的纯洁，但我却能理解你，即使我是个恶魔。” 多么虚伪的话。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结束这一切，你受够了，我也受够了。” “我知道了……”我虚伪地说道。 戈洛伊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放开了我。 “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天使大人，作为补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求？” “嗯，任何要求，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当然，除了把你变回男性或者放你回天国。” 我也根本没打算提这两个要求。 “真的，除了这两个之外，任何要求都行吗。” “嗯，任何要求都行。” “我要一座城。” “我的天使大人看好了一座城吗，嗯，有点恶魔的味道了。”戈洛伊掐着腰笑了起来。“说吧，你看好哪座城了。” “彼列城，我要彼列城。” “彼列城？”戈洛伊的眉头立刻皱到了一起。“你要彼列城？” “是。” 他抿了抿嘴唇，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我。 “为什么你会要彼列城？”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倒也不是不行，啊……说起来你这次见过彼列城的执政官了吧。” “见过了。” “嗯，那你是想做执政官，还是想做执政官代理人？” “你来决定。” 戈洛伊的眼睛提溜转着，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收益。 “你要彼列城，那就给你彼列城，作为天使代表，你也不用要什么执政官身份了，这座城现在就是你说了算了，还有什么要提的吗。” “既然这座城是我说了算，那这座城的名字，也要改。” 戈洛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他的眼睛快迷城一条缝了，不断打量着我。 “你还要改名？” “是的，天使代表的城，总不能叫彼列城吧。” “说的也是……那就改吧，反正那座城……” 反正那座城无关紧要，虽然戈洛伊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但对我来说，那座城，太重要了。 “你想改叫什么。” “从现在起，我要求彼列城更名为加百列城。” “哦，原来如此，用你们伟大的天使领导者的名字命名是吗，不过为什么不是米迦勒呢。” “可以吗，这个要求。” “可以，从现在起，彼列城就更名为加百列城了。” 戈洛伊伸出了右手，我回应着握住了。 “从现在起，我，魔王路西法·戈洛伊，宣布彼列城更名为加百列城，并将此城归于荣耀的天使之下。”说完，戈洛伊叹了口气，微笑着看着我。“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誓言解除了。” “誓言？” 话音未落，我身上的铠甲忽然发出一阵亮光，一下子分散开来，掉落在了地上。 我看着掉在地上的铠甲，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诶？” “哇……这景色不错啊。” 我看了看地上的铠甲，看了看戈洛伊，看了看戈洛伊看着的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慌忙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身体，一时不知所措，动作也都混乱了起来。 “正如你所见，这具誓言铠甲的誓言内容非常简单，就像是一个寓言故事，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完成誓言。”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个混蛋魔王在说什么！” 戈洛伊打趣地盯着我的身体，我弯曲着身子，尽量用胳膊挡着身体的某些部位。 “就是说，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依旧能保持天使纯洁的灵魂，换句话说，能够继续与我履行约定，没有变成一个堕天使，才能解开这具铠甲。” “你设的誓言也太无聊了吧！这是肯定的吧！话说你给我转过去！不许看！” “你越不叫我看我越想看，真是不错啊。” “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死！混蛋魔王！” 在戈洛伊那浑浊的眼神与言语中，其实，我得到了一丝宽慰。 我很庆幸，我还是纯洁的，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很庆幸。 万能而永生的神，求你赦免我的罪，饶恕我的过犯不洁与不净。 后记 本来想不写后记的，会被看成“哇，竟然还写后记，这个人简直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典范啊。”的。 但是…… 我会在乎这个吗！怕被人看成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才是自我意识过剩吧！ 总算结束了啊，这一卷，明明第一卷结束时信心满满地说会更加符合商业化标准……结果写了八十多章啊你个混蛋！给我跪在镜子前面忏悔三个小时啊！ 因为现实生活而报了经济学的课，但同时还混入了神学院的课程里。 下课时跟穿着神职人员衣服的教授说“我现在在写关于天使和地狱的书”，被教授问及书的名字和内容而羞耻不已的我深深地忏悔了自己的罪孽，对不起。 最苦恼的就是按照大纲写剧情，因为一定会写超，而自己总是不满意。上课的时候想着这本书要是被漫改会是什么样的，第一感觉是根本改不出来吧这个，第二感觉……不不不，真有这样一天说明中国轻小说界完蛋了吧，也不需要思考了。 不需要思考万岁！ 下一卷一定要改变套路！走走个人英雄主义路线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起来我一直想搞个力量等级体系，就像很多奇幻或者修仙小说，什么什么境界，几级之类的。 完全做不到啊这个，我怕不是废掉了，就凑合让角色像小混混一样互殴吧，力量体系什么的忘了吧。 原本这个地狱的设定是基于犹太教与圣洁旧约，较为原教旨一点构思的地狱模式，结果不知不觉中朝着但丁的地狱体系靠拢了。 你在做什么啊！ 梦中的自己对自己如此喊道。 总之，很感谢订阅此污秽不堪的书的各位。（向没有订阅的读者老爷们施加小小的压力中…… 第三卷也请多多关照。 第1章.强硬的魅魔女仆 书名：被魔王活捉的我宁死不屈 章节：第三卷—海怪！海怪！海怪！1.强硬的魅魔女仆 戈洛伊与普瑞德之间的战火已经完全平息了，自那场战争结束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但奇怪的是戈洛伊每天都悠哉悠哉的，除了秉持着一贯的恶魔作风的生活外，也就是研究研究魔法，对于自己军团的事情不闻不问。 是的，魔王领地的每一座城池现在几乎都是空城，整个魔王领地都被掏空了，戈洛伊的军团现在全线驻扎在普瑞德，由赫莱尔城的拉塞维耶统管。 “小姐……” “菲妮塞丽，那个……” “唔……”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菲妮塞丽的伤已经痊愈了，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菲妮塞丽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我的身边，这算一件难得的幸事，回到撒旦城的当天，见到菲妮塞丽的时候，我承认我的反应要比这位魅魔女仆激烈的多，结果被戈洛伊戏称“原来天使也会对魅魔有感觉啊”之类的。 阿迦蒂娜现在则是处于流亡状态，逃到了格罗特尼，但还没有听说她和亚泽诺兰结婚的消息，真是没想到这个爱恋自己哥哥的堕天使竟然会以联姻作为手段，只可惜，现在她要自食其果了。 “小姐……” “那个……你还好吗？” 我很想知道这样窘迫的场面算不算是罪恶，和一个魅魔躺在一张床上且被紧紧环住无法挣脱。魅魔不愧是有着外表优势的种族，菲妮塞丽虽然之前受了那样的伤，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嫩滑的肌肤上没有留下一点伤痕。 我不禁有了个疑问，难道我的外表很容易激起魅魔的母性吗，亦或是反之，菲妮塞丽对我的这份……依赖，让我分不清我在她眼中的形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是能够使她感到安心，还是我的安心能够使她感到平和。 虽然我现在很想靠着力量挣脱，狠狠推开菲妮塞丽之类的，但鉴于她之前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选择了忍受。如果一个恶魔愿意为了一个天使而死，那天使应该对这个恶魔持以怎么样的态度，我并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启示，真的令我非常为难。 如果伟大的圣米迦勒或者加百列在此，他们会怎么做，会推开菲妮塞丽吗。 “不对不对。”我下意识想要通过摇头来表明自己的否定，但就像刚才说的，我的身子陷在了菲妮塞丽温暖的怀中，无法做出这样的动作。“我怎么能假设伟大的天使陷入这种境地呢。” 可是陷入这种情况中的我，也不是什么卑劣的天使吧。 这几天我与菲妮塞丽都是睡在一起，是我做允了的，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如果真要说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走丢了的宠物回到了自己身边后，和自己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但是除了睡在一间卧室里之外，我每时每刻都是与菲妮塞丽待在一起，无论是洗浴还是吃饭，或是和戈洛伊交谈，身边都有菲妮塞丽的陪伴。 想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我闭着眼睛，默默祈祷着，万能的神，请你让这个魅魔立刻醒过来吧。 “唔……” 啊！伟大的神似乎听见了我的祈祷，菲妮塞丽稍微松开了一点有着锁链功能的手臂，把身子转过去了一点。 我屏息凝气，偷偷挪动着双腿，紧紧地盯着菲妮塞丽，生怕吵到她。 “好……” 解放了一半的身子，我尽量摆正身体，从菲妮塞丽的怀中逃了出来，确认完全没有了接触后，我坐了了起来。 “呼……”我叹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了，燥热的空气让我有些口干舌燥，黏在一起的头发也都分了叉，很难相信我竟然以这样的姿势睡了一夜，更难想象菲妮塞丽就这样搂着我睡了一夜。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菲妮塞丽的过分依赖之中，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这恐怕也是原因所在，既能觉得她像个孩子，又让人感觉她的这份有些稚嫩的依赖中还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母性本能。 可是，菲妮塞丽在恐惧什么呢。 虽然我有些疑惑，但这毕竟只是个人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来强求我把这思考继续进行下去。 我看着菲妮塞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样的感觉也不错，能有一个让我安心的恶魔陪在身边，也不会再去想那些被血染的场景，我向戈洛伊提要彼列城，也就是为了这个。我希望地狱里的雌性们，能过的好一点，仅此而已。 我不是那么伟大的天使，无法与圣米迦勒和加百列相比，我无法给予某个人类什么样的启示，也没有资格待在神的身边，微不足道的我只是想让苦难少一点。 但这里是地狱，也许彼列城的那些魅魔和其他雌性恶魔们受的苦都是应该的，可我无法容忍，神给予我的这颗仁慈的心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也许是我太无知，无法看清那些娇弱的雌性恶魔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但如果是这样，我包庇了应该受苦的恶魔，那我甘愿受到惩罚。 说起来，戈洛伊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不，他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他是魔王，也是雄性，有着极强的自尊和报复心，也有着征服欲望，他以自己堕落的祖先为荣，怎么会指望这样的恶魔对我坦诚相见呢。 还有拉斯特那边，最近也安静的有些奇怪，放弃了对普瑞德的争夺，也没有继续对格罗特尼出兵…… “小姐。” 身后传来了菲妮塞丽清细的嗓音。 “醒了吗？” 菲妮塞丽揉着眼睛也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和我一样，淡蓝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散着。菲妮塞丽大腿并在一起，小腿和白嫩的双脚向外分开（鸭子坐），估计连戈洛伊也不知道平时冷淡强硬的菲妮塞丽还会有这样的姿态。 “哈……”她抻着胳膊，又一边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气。 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菲妮塞丽的脑袋，她闭着眼睛任由我抚摸的模样像一只猫，嗯，如果把菲妮塞丽变成动物的话，大概就是一只懒散的猫咪吧。 “小姐……” “嗯，起来……诶？” 突然，菲妮塞丽直起身子凑了过来，双臂从后面搂了过来，抱着我向后倒去，又躺在了床上。 “等一下菲妮塞丽！该起床了吧。” “唔……” 菲妮塞丽完全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只是发出了意味不明但是听着很疲惫的声音。 难道说她又睡过去了吗！ “那个，菲妮塞丽……” “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睡。”她轻声说道。 菲妮塞丽意外地抛出了自己的意见，这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身为女仆的菲妮塞丽从来没有或者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但现在却较为强硬地这样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拒绝她的要求。 “可是……” “小姐起来也没有事情不是吗。”菲妮塞丽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难道说这就是菲妮塞丽魅魔的一面吗，比起意外，我更多的反应是慌张。“我再也不要离开小姐了。” 看着我的不知所措，菲妮塞丽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接着开始撒娇地蹭了蹭我的身子。 “真是怪不得陛下呢，给小姐您起了一个魅魔的名字。” “你、你突然间胡说什么啊！” “比魅魔更美好的，应该就是天使了吧。” “那个……菲妮塞丽，我觉得可以了吧，还是先放开我吧。” “这是命令吗，如果是小姐的命令的话，我会遵守的。” “……”我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眸，一时间无话可说。 菲妮塞丽闭着眼睛，有些懒散地微笑着钻进了我的怀里，接着小声说道：“谢谢您，给予我的这份仁慈……” 第2章.强硬过头的魅魔女仆 “这就是你错过了午餐的理由吗。”戈洛伊擦着嘴，挥手示意女仆收走摆在自己面前那已经空了的银餐盘。“被魅魔女仆搂着抱在床上，通常来说我听到的都是相反的内容。” 我的羞耻心在魔王的面前膨胀了起来，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谁知道他现在又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我双手合在一起夹在大腿之间，垂着脑袋。 “看样子我们的小魅魔长大了呢。” 菲妮塞丽此刻就站在我的身边，我觉得自从我回到魔王宫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了，菲妮塞丽无时无刻地与我在一起，多少令我有些不适，或者说……反感。 侧过头瞄着站在我身旁的菲妮塞丽……原以为她会沉默地站在我的身边，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握住放在身前，可现在…… 菲妮塞丽双腿叉开，抱臂环在胸前，脑袋微微上扬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戈洛伊，狂妄和嚣张的气焰已经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表现的无以复加更多，这……还是那个菲妮塞丽吗。 “菲妮塞丽，能帮我去拿点甜点吗。” 尽管菲妮塞丽的态度是这样的高傲，但戈洛伊没有生气，反而是语气平和地对菲妮塞丽提着简单的要求。 “这不是我的工作。”菲妮塞丽直言拒绝了魔王的命令。 “我相信莉帕缇娅也想吃甜点，对吧。” 戈洛伊眯起眼睛微笑着望向了我。我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拼命点了点头。 “是吗，既然小姐想要的话……” “唔！” 菲妮塞丽左手掐腰，慢慢俯下了身子，嘴角扬起了一丝挑逗的微笑，碧蓝的瞳孔也变得浑浊了起来，右手轻轻托住了我的下巴。 “小姐，您可千万不要乱跑哦。”说着，她凑到了我的耳边。“否则您会受伤的。” 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菲妮塞丽潇洒地转身，没有被任何头饰束缚的长发也随之荡起，她迈着阔步离开了餐厅。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惊讶。”戈洛伊笑了一声，对面带惊讶之情望着已经没有菲妮塞丽身影了的门口的我说道。 “这……菲妮塞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庆幸吧，这才刚开始。” 我猛地转过了头去，瞪着戈洛伊，快要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你说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清了清嗓子，靠在椅背上对我说道：“你不是很懂魔法理论吗，那这个你也应该明白吧，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 本源性意识指的具有灵性的生物最基本的意识，通常表示了某个人的性格或者精神的状态和强弱性，包括对于魔法方面是否有天赋，有着什么样的天赋，擅长什么样的魔法，都是由本源性意识所决定的。 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也就是说一种反向效应，魔法就是用精神意识改变物质，而这种效应就是说被魔法改变了意识，不同于催眠一类的魔法，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施法者的意识透过魔法覆盖到了被施法者的意识中，从而造成了交替，是一种本质上的变化。 “慢着……你的意思是……”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背脊发凉，瞪大了眼睛和嘴看着戈洛伊，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可能和菲妮塞丽发生这种效应的人，那应该只有一个…… 戈洛伊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的，菲妮塞丽发生了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而交替的对象就是……” “阿迦蒂娜……”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菲妮塞丽……和阿迦蒂娜产生了交替效应…… 这、这就意味着……那个爱慕自己哥哥，为了自己哥哥而发动战争的疯子堕天使阿迦蒂娜的性格，交替到了菲妮塞丽身上！这岂不是意味着，我的身边多了一个阿迦蒂娜吗！多了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狂的怪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菲妮塞丽原本的性格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最终，我又会多一个‘妹妹’，只是，这次该头疼的人，是你了，天使大人。” 菲妮塞丽现在的性格还没有被完全交替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完全变成阿迦蒂娜那样…… “不行……绝对不行！”我慌乱地叫喊道。“对了，现在菲妮塞丽的性格还没有完全消失，可以变回来！” “是可以。” “你有办法吧！” “我有办法。” “那就快把菲妮塞丽变回去啊！” 戈洛伊微笑着摇了摇头，掐着嗓子用滑稽的声音说道：“不要，我拒绝。” “为什么啊！” “因为我很想看魅魔女仆和天使在床上疼爱彼此的场景啊。” “不要玩了你这个混蛋！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脚步声哦。” 我立刻捂住了嘴，坐回到了凳子上，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菲妮塞丽。戈洛伊这家伙是故意搞我吗！ 几秒后，菲妮塞丽的身影回到了餐厅中，她端着一个摆放着糕点的盘子走了过来。 “我给小姐选了一些您爱吃的。” “谢、谢谢。”我苦笑着回道。 “哦，我来一块……好疼！” 戈洛伊刚想伸手抓一块糕点，一下子被菲妮塞丽给打回去了。 “您想吃自己拿去，这是给小姐的。” “喂，我怎么说也是魔王吧，把我逼急了，我把你们家小姐……” 菲妮塞丽握了握双手，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她转了过去对戈洛伊问道：“您想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呢。” “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吧。” “您是什么意思呢。” 菲妮塞丽藏在裙下的黑色箭型尾巴悄悄伸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于敏感了，我希望这是错觉，但怎么看那尾巴都像是被魔法附加过，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样。戈洛伊应该可以在一秒内闪开来自魅魔女仆那充满杀意的尾巴突刺吧。 “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这家伙为什么在这时候软下来了！更强硬一些啊！要不然我之后怎么办啊！ “来小姐，我喂您吃吧。” “不用了，我自己……” 这种威慑力是怎么回事……像是有巨大的枷锁架在脖子上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菲妮塞丽的话，那种压迫感是前所未有过的……这就是阿迦蒂娜的力量吗。 戈洛伊那个混蛋，在菲妮塞丽的背后故意朝我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家伙为了看我出丑，故意在菲妮塞丽面前软下来吗！杀了你啊！混蛋魔王！ “来，小姐，啊~” “啊~” 好腻……菲妮塞丽把一整块奶油蛋糕塞进了我的嘴里，腻到反胃的奶油掉在了我的胸口和腿上，但菲妮塞丽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把剩下的蛋糕往我嘴里塞着。 总觉得，要是拒绝的话，会被杀死。 不，拒绝的后果貌似比死更有震慑力，所以我的身体才会这样服从。 拼命咽下了口中的蛋糕后，完全没有给我逃开的时间，菲妮塞丽捧住了我的脸。 “小姐，您看，衣服都弄脏了，我来帮您清理干净吧。”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等一下菲妮塞丽！”还没等我说完，菲妮塞丽一只腿已经压在了我的身上。 在一阵骚乱中，我是最被动的那个，看戏的戈洛伊完全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打算。我也因混乱而产生了错觉，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此刻玩弄着我的人是那个阿迦蒂娜。 不行！我一定要把菲妮塞丽变回去！ 第3章.异教徒 “听说，最近拉斯特那边出现了个棘手的人物。” 下午是我与戈洛伊讨论关于地狱形势的时间，因为内容涉及到戈洛伊的执政方略，所以即便菲妮塞丽很强硬，也不会被允许参加，一旦被戈洛伊盯上，给菲妮塞丽戴上一个“拉斯特间谍”的帽子，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不知道菲妮塞丽是不是也一同接受了阿迦蒂娜性格的狡诈，很识趣地就离开了书房，守候在外。 “狄帕洛娜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入侵格罗特尼呢。” 目前全地狱中最引人注目的领地，毫无疑问就是魅魔一族的领地拉斯特，魅魔女王狄帕洛娜是个胆识手段完全不亚于戈洛伊的恶魔，路西法家族和阿斯蒙蒂斯家族曾经有过一段黄金时期，戈洛伊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家主狄帕洛娜关系也很好，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双方最后刀兵相见。 “狄帕洛娜这个家伙。”戈洛伊提起魅魔女王的名字，不屑地笑了一声。“还不是害怕。” “害怕什么？” “怕把我逼急了呗。” “我不明白，我们不是已经允诺狄帕洛娜入侵格罗特尼了吗。” 戈洛伊无精打采地玩弄着桌子上的一些摆设，随口解释道：“我们允许狄帕洛娜入侵格罗特尼有什么用，其他领主会允许吗，狄帕洛娜那家伙是怕我们在其他领主的压力下而被迫干涉她的军事行动。” 戈洛伊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想，正因为我的存在，地狱的其他领主才不敢随意起兵开战，而戈洛伊把部队全部放在普瑞德也许也是因为这一点，魔王领地相对安全，如果能够把持好领主之间的互相制衡，那么也许把军队安放在普瑞德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我总觉得戈洛伊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因为狄帕洛娜在我心里不是那样容易放弃的恶魔，相反，从蒙斯坦事件来看，狄帕洛娜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会就这样放弃对格罗特尼的侵略吗，我不这样认为。 我了解狄帕洛娜，戈洛伊应该就更了解，他现在反而一点也不怀疑担心，是我最让我起疑的。 “对了，你刚才说拉斯特出现了一个棘手的人物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貌似是一个活人来到了地狱。” “活人到地狱？” 活人怎么可能到地狱，这后半句话我也没说，可戈洛伊自然知道我的困惑。 “就是这样，听说是个很烦人的家伙，但又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戈洛伊也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没办法把那个所谓的很棘手的人怎么样，因为他是活人。 “其他领地呢，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放弃了这个莫名其妙地话题，我开始向戈洛伊询问其他领地的状况。 “现在全地狱的焦点都在拉斯特和格罗特尼两个领地上，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向吧，不过只要把拉斯特看好，就算其他领地有什么小算盘，本王也不惧。” “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除了阿斯蒙蒂斯家族以外，玛门家族，萨麦尔家族，利维坦家族，这些大恶魔家族哪个也不是无能之辈。” “放心，那几个家伙我都熟，干不了什么大事。” 虽然很想上一下戈洛伊（批评），但若他不是这种性格，又怎么会是堕天使呢。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我和戈洛伊一同向门口望去，在门被第二次敲响前，戈洛伊昂着头喊了一声，得到允许后木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头顶的两只狼耳时不时地抖动一下，高挺的鼻梁衬托着那双散透着寒光的黑瞳，细长的睫毛又给这倔强的高贵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我见过她原本的样貌，是一个长着漆黑狼首和蛇尾的恶魔，身上的铠甲较为轻盈，紧紧贴合在毛茸茸的黑色狼爪上，虽然看起来令人畏惧，但却英气十足，不同于那些低劣的恶魔，有着不输于蒙斯坦和拉塞维耶的堂堂正正的、有着“英雄史诗”气氛的性格。 珮德奥略·马克西亚斯，七十二位魔贵族之一，是传说中堕天使马克西亚斯的后代，也是很不多见的雌性魔贵族，在蒙斯坦死后接替蒙斯坦成为了戈洛伊的卫队长。珮德奥略似乎也是因为追求某种自然的美，因此不喜欢以狼的样貌见人，平时总是保持着人形。 听菲妮塞丽说，平时大家都管她叫“母狼”。 “陛下，那个……他们又来了。” 虽然看起来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性，但貌似很不擅长言语，讲话也总是磕磕巴巴的。 “他们？” “唉……”戈洛伊叹了口气。“这些家伙怎么又来了。” “这些家伙是指？” “就是你安排进来的那些学子啊，成天唠唠叨叨的烦死我了，尤其是那三个人类，叫什么柏拉图，苏格拉底……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 “亚里士多德。”珮德奥略提醒道。 “对，真是下了地狱也不叫我省心，动不动就来烦我。”说着，戈洛伊指着珮德奥略。“叫他们滚，告诉他们本王烦着呢。” “啊，是。”珮德奥略抖了抖狼耳，立刻退出了书房。 “那三个人是什么罪？” “异教徒，学宫里有不少人都是异教徒，真是的，区区人类还敢插手本王的事情，真是活腻了。” “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吧。” “你也别想着逃脱，还不都是你啊，让本王废除了炼金术不说，还把一帮子什么也不会的家伙给拢到了身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地狱里竟然还有开始信仰上帝那个老头的了。” 戈洛伊的话提醒了我，之前在彼列城里面见到的那些被当做“异教徒”抓捕的恶魔，现在看来好像不只是彼列城有，在撒旦城里也有不少这样的恶魔，但撒旦城相对来说开放一点，毕竟有我在，戈洛伊也不会去抓捕他们。 “我只是很担心，这些人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蹬鼻子上脸，最好抓几个，杀一杀，警告一下。” “不行！”我拍着桌子一下子蹿了起来。 戈洛伊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摆弄着桌子上摆设的手也停下来了。 “你、你别这么激动啊，我就是随口一说，毕竟现在这鱼龙混杂的，要是不好好治理一下的话……” 那些可怜的恶魔被治安队处刑的时候，那些极其恶劣的刑罚…… “绝对不可以！” “好好好，你先冷静点，别那么激动。” 我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莉帕缇娅，你听我说，我承认你是天使，天国代表，但这不意味着我可以允许一些势力随意的扩张，你不懂，这些信仰上帝的恶魔，是很危险的。” “我不懂？”我瞥了戈洛伊一眼。“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恶魔不懂吧，只是想虐杀这些底层的恶魔。” “你这叫什么话，你想一想，要是上帝信仰的势力在地狱里崛起，那会有什么后果，地狱里的一切都是与天国，与你们所谓的正义和善相违背的，到那时候，还会有他们看得惯的东西吗，还不得造反啊。” “我看你是太小题大做了，比起这些寻求解脱的底层恶魔，和其他领地间的矛盾才是最主要的吧。” 戈洛伊翘起了腿，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莉帕缇娅，你不是瞒着我，有什么自己的打算吧。”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不让我处置这些按照撒旦律法本应该被处置的恶魔，是因为涉及到你的利益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只是随口一问，要是没有，你也别太当真了。” “抱歉，我累了，不想谈了。” 我起身离开了书房，戈洛伊也没有叫住我，这个混蛋太自大了。如果说我保护这些弱小的恶魔是有什么企图的话，那我唯一的企图就是不想在看见那些惨烈的场面，不想让那些弱小的恶魔因此而得到毁灭的结局。 而这些恶魔，将来对于天国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因此我必须要保护他们。 第4章.废物领主 我已经受够这里的日子了，与其让我在这里每日品尝作为失败者的屈辱，我宁愿选择毁灭这条路，反正对我来说，除了哥哥以外，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该死的，若不能毁灭它们，我情愿毁灭自己。 “那个……阿迦蒂娜，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一起来吃吗。” 战战兢兢杵在门口，低着脑袋搓弄着手指的那个小鬼就是格罗特尼的领主，亚泽诺兰·别西卜，不仅身材矮小，深棕红色的头发也已经盖过了耳朵已经延伸到下巴，这让本来就弱不禁风的他看着更像个女孩，真是叫人作呕。 “不用了，叫人把饭送过来就好了。” 我用余光瞄了他一眼，这样的家伙我甚至都不想多看上一下，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时就应该听德米贝雅的话，死都不跟这种家伙联姻。 我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翻弄着书页，亚泽诺兰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过了一会，这个废物领主总算是有了点勇气，细声细语地嘟囔道：“那个……我想问问，阿迦蒂娜你是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吗。” “是啊，很不开心。” 我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翻动着书页，没有避讳什么地直言自己的感受。 “那、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能让阿迦蒂娜你开心点……什么的……” 我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快点出去，这里的空气都被你弄臭了，真不愧是别西卜的后代，除了浑身臭气外简直一无是处。” 废物领主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感受到了某种目光后我也抬起了头，与他对视在了一起。 “怎么，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什么。”他胆怯地把头别到了一边。 “既然知道了就快点给我离开。” “我知道了……我会叫人把饭菜送过来的。” 带着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亚泽诺兰开门离开了房间。 “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当上领主。”我对着关上了的房门说道。 该死，要知道格罗特尼的情况是这样，我当初也不会孤注一掷和格罗特尼联姻，没想到别西卜家族现在已经被架空了权力，真正掌握着格罗特尼实权的是亚泽诺兰的后母，出生名门贵族的魅魔，娅丝特瑞琪娜，那个亚泽诺兰就是个傀儡，根本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 就是因为格罗特尼有这样的废物领主，才会让魅魔掌控局面的。 刚到格罗特尼的时候，亚泽诺兰还好意思跟我提婚约的事情，我就是死也不会和这样的家伙结婚的，简直是对路西法家族的侮辱。 “唉……” 我合上了书，靠在了椅背上，心中是说不出的烦躁，我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失败了。 右手握拳伸向了半空中，五指慢慢张开，之前战斗的场面又浮现在脑海中。我曾经也用这双手杀过不少人，我也许不是地狱中最强大的恶魔，但至少我有力量，我绝不是个弱者，可为什么……我会输给那样一个下阶天使。 “德米贝雅……” 举起的胳膊落下来搭在了脸上，遮着双眼，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寞。我的领地被夺走了，陪在我身边的德米贝雅也被夺走了，连最爱的哥哥也被人夺走了，难道我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吗……没有了哥哥，就什么都办不成，什么也做不到，不管有什么样的力量，只能被人唾弃蹂躏，我难道……也是个废物吗。 “我绝对会报这个仇的，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你……莉帕缇娅。” 疲惫像狡诈的天使一样趁虚而出，吞噬了我的全身，整个身子都沉甸甸的，没有一点力气去移动四肢。路西法的后代才不会做些无病呻吟的事情，败了就是败了，就像祖先被赶出了天国一样，祖先也曾经做过战败者。 但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嘴唇微微颤抖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时不时地刺激我一下，让我想把身子完全蜷缩起来。 “才不会哭呢……” 我把遮着眼睛的胳膊向下压的更紧了。 我接受着失败的惩罚，坐在椅子上任由颓废和悲伤折磨着自己，要是哥哥在这，他会哄着我，然后把我搂在怀中，我会撒娇地哭的更厉害，哥哥会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说着让我开心的话。 要是德米贝雅在这，她会不知所措地跪在我面前，不断地喊着“大小姐”，然后也没有任何安慰我的方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不停地表明自己在我身边。 原来我根本没有体会过失去一切的滋味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体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哭泣使我变得更加乏力，竟然在这种无畏的事情上浪费体力，我真是…… 忽然间，房门被推开了，**净利落地推开了，这样的魄力显然不是那个废物领主，正当我纳闷谁会如此放肆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音。 “喂，你给我起来。” 我立刻调整好了呼吸，没有立刻移开手臂，怕被人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所以我故作镇定地说道：“谁在这大呼小叫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欺负主人！” “主人？”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一直跟着亚泽诺兰身边的狼人女仆。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小母狼啊。” “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叫别人的名字！我叫阿克榭塔！才不是什么小母狼！” 听起来很有气势的样子啊，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大概也猜到了。 “所以你来是替你们家主人出头的？” “主人好心好意接纳了你，你竟然那样对主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状态基本上已经调整好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女仆，我也实在是懒得起身。 “不觉得啊。” “你！” “你能把我怎么样。” “别人跟你讲话，你就放尊重点！给我好好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挪开了胳膊，昏暗的光线从侧面的窗户折射进屋内，也不知道是光线还是我的原因，屋内的景象看起来很模糊，我揉着眼睛直起了身子，看着站在那边的身影。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仆，要是她变成狼的形态，现在绝对是做好了攻击准备的姿势。 “看着对方的眼睛吗，你可以去问问你的主人，看看那个小废物有多么恐惧与我对视。” “你竟然敢说主人是废物……” “说起尊重，一个女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来，未免太没有教养了吧，话说你们的主人既然不满，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呢，居然让一个下人帮自己出头。” 我双手把着椅子扶手，慢慢翘起了腿，半睁着眼睛望着那个叫阿克榭塔的狼女仆。 阿克榭塔似乎冷静了一点，她直起了岔开的双腿，侧对着我说道：“你算什么，起码我们家主人现在还在自己的领地上，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像某人，丢了领地又丢了宫殿，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还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你说什么！”我失去了理智，一下子跳了起来。“区区一个女仆……”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说到底，你也是个废物领主。” 我被这句话刺痛了内心，我本能地开始掩盖自己的弱小，对，我用暴力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失败，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扼住了狼女仆的喉咙，将她死死按在了墙上。托举其这样一个家伙对我来说就像托起一根羽毛，但为什么……我的手在颤抖，我努力想要止住，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反而抖得越来越厉害。 阿克榭塔挣扎了起来，但却使不上力气，眼看着就快要背过气了，我的身子再次善做主张地松开了手，几乎要窒息了的狼女仆掉在了地上，猛力地咳嗽着。 她大口地喘着气，擦了擦嘴角的唾液，上挑着眼睛凶狠地瞪着我。 我的确是个废物领主，我畏惧了这个狼女仆的眼神，也把头转了过去。 “这次就饶了你，要是再敢侮辱我，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阿克榭塔扶着墙站了起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她知道自己赢了这场争论，我被她戳到了痛处，所以她才有胆量一直保持着那恶狠狠的目光，像一匹捕食的狼，直到离开了这个屋子，也不忘最后投来鄙夷的眼神。 我松了口气，靠在了刚才按着她的墙壁上，身子向下滑去，坐到了冰冷的瓷砖上。 “可恶……可恶……” 我用力捶着地面，这一刻我内心的屈辱，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无法消解，作为路西法后代的骄傲荡然无存，我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弱小，谁都可以讽刺我，看不起我。 刚才的暴力行为，也只会被那只小母狼当做是败者的狂吠吧，她会把我刚才那落魄的姿态告诉她的主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嘲笑我，拿我取乐。 我靠在墙根下，环住了弯起的双腿，把头埋了起来。 “可恶……” 第5章.望着天体的母狼 如果说盯着地狱那颗通亮的天体看了近一个小时的珮德奥略算得上是无聊的极致，那么盯着她看那颗天体的模样的我就应该被称作是无聊的典范了。 作为除了女仆以外，魔王宫里少有的女性，我在被戈洛伊变成女性这一先决条件下，对珮德奥略有一种天生的好感，因为我们彼此都是女性，而女仆有女仆特殊的使命，我觉得我更能和除了女仆外的女性找一些共鸣感。 文化，是的，在地狱待到现在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物质的文化对于两性的影响远大于两性本身的意义，或者说……人类也许就像动物一样，被创造时并无太多的色彩，直到犯下了罪恶，被赶出了伊甸园，来到了下界，在不同地域中衍生出了不同的文化性格。 这很是令我担心，因为我变成女性后便一直生活在地狱，这是否意味着，我的女性身份已经被恶魔文化所影响，已经是不纯洁的了。 看着站在庭院中望着天体的珮德奥略，我不得不想这样的问题。 地狱明明是最恶劣的地方，是罪恶集中之地，是困苦回荡之处，这样看来的话，地狱里的所有雌性或者雄性都应该是一个模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地狱中既有阿迦蒂娜那样高傲强大的雌性，也有弱小平常的雌性，还有像珮德奥略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雌性。 “那个……” 我失去了耐性，我不知道她还要持续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多久，便开口尝试打断她。 我首先注意到了珮德奥略头顶的两只狼耳灵活地抖了一下，她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摆着，不知道内心在因什么而兴奋。她转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是一种介于好奇和平淡之间的表情。 “莉帕缇娅大人。” “你在看什么呢？” “那个。”珮德奥略伸手指着那颗天体说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那天体，但目光又立刻回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说，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颗天体看呢。” “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并不显得珮德奥略没有感情。菲妮塞丽被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影响之前是一个很懂的沉默的女孩，也经常会以“不知道”来回答我的问题，同样一句话，同样是从女性嘴里说出来的，珮德奥略的表情也没有比菲妮塞丽活奋到哪去，但却是两种感受，能体会到珮德奥略感情更丰富一点。 多么神奇的事情，我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 “莉帕缇娅大人。” “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天国……” 珮德奥略问出了一句叫我莫名其妙的话，她的情绪也变得低沉了，耳朵折了起来，尾巴向下一甩，也没有再摇晃，表情更是显得有些悲伤。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珮德奥略掏出了脖子在挂着的那被铠甲遮住了的项链，是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 “这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天国。” 说起来，珮德奥略的祖先也的确是堕天使，马克西亚斯，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对于她祖先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马克西亚斯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堕天使，他并不狡诈阴险，他是保留着天使的正面事物堕落的。 “你……想回天国吗。” “嗯。” 她看着握在手中的项链，点了点头。 但是很快，她貌似察觉到了什么，又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就是想回天国，我是觉得，这一切要是没发生过就好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天使和恶魔，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原本其实大家都一样吧，都是上帝的造物不是吗。” 珮德奥略的话让我不太高兴，虽然她说的没错，尽管恶魔邪恶，但那仍是上帝的造物，尽管地狱是疾苦之地，但还是上帝的造物。 “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一旦犯下了罪，就需要接受惩罚，恶魔是如此，被赶出伊甸园的人类也是如此。” “唔……”珮德奥略眨了眨眼睛。“可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原罪，就如人类一样。” “就是说我祖先犯下的罪，要我来赎吗。” “是的。”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没出生也就不用赎罪了……但是，我不出生还是会有人代替我出生，那也就意味着，罪不是固定的，而是有选择性分配的吗。” “这……” “要是运气好的话就不会有罪，但运气不好的话……就得背负原罪吗，那我与其说是有罪，不如说是……倒霉吧。” 我的态度也有些强硬了起来，自然而然地维护起了神的权威。 “你会说这种话，正说明你有罪孽，无罪者即便经历痛苦，最终也会得救赎，但罪者无论怎样逃避，最后都免不了接受审判与惩罚。” 珮德奥略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莉帕缇娅大人……您生气了吗？” 我注意到了自己的态度，又立刻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没有。” “要是让您不开心了，就不好了。”说着，珮德奥略笑了起来，把项链放回到了铠甲中。 珮德奥略虽然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不，应该说看起来她是一个也很富有心计的恶魔，她的外貌注定了她会或多或少给人这样的感觉，实际上她是呆呆的恶魔，可内心却出奇的细腻，我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堕天使的后代还是因为她是雌性的关系。 我对雌性恶魔的攻击性没有对雄性恶魔那样强烈，我自己也注意到了，这或许只能归咎为文化，也就是物质环境造就的性别的差异与对立。 “小姐，小姐。” 听见这个声音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声音，是菲妮塞丽吧。” “嗯……” 果然，很快菲妮塞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庭院中，看见我后，她立刻鼓起了两腮，皱着眉头跑了过来。 “小姐，您不要乱跑，我都找不到您了。” “没、没有乱跑，就是出来休息一会罢了。” “菲妮塞丽，好啊。”珮德奥略举起手打了声招呼。 “哼。”菲妮塞丽不屑地把头别到了一旁，珮德奥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菲妮塞丽现在的性格变得极其富有攻击性，不只是对异性，对同性也是一样，某种意义上我体会到了戈洛伊的痛苦，而无论我怎么拜托他，这家伙都不告诉我把菲妮塞丽变回去的办法，这样下去……菲妮塞丽真的要成为第二个阿迦蒂娜了…… “对了小姐，听陛下说从彼列……加百列城来了个奇怪的家伙，说是前彼列城的代理执政官，是来找您的。” “诶？”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更棘手的雌性，出现了。 第6章.前任代理执政官的逼婚 按理说面对这种级别的恶魔，戈洛伊连见都不会见上一面，也许话说的太绝了，毕竟代理执政官也是一城之主，可现在这位代理执政官已经是“前任”的了，但牵扯到自己的一员大将，而这位大将手中还握着自己全部的军团，戈洛伊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 在接待大厅中，我和戈洛伊坐在长桌的一侧，而喀姆夏坐在我们的对面，穿着治安队那象征着死亡的制服，优雅地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捏着茶盘悬在茶杯下。看她的态度是做好了要持久无理取闹的准备，根本不急于向我们立刻要个答案。 与在彼列城的姿态大相径庭，喀姆夏现在的举止根本就是一个出生名门贵族的大小姐，对于逐渐重视无用礼节的恶魔来说，往往行为举止就能够看出一个恶魔的出生，当然也有像戈洛伊这样的例外。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拉塞维耶还搞了这么一出啊。” 戈洛伊僵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咬着牙小声在我耳边询问着。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找过来……” 慢慢将茶盘和茶杯摆回到桌子上，喀姆夏靠在了椅背上，竟然敢以这样的姿态面对魔王，说明喀姆夏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所以，陛下，我希望你能把我的未婚夫交出来。” 之前听菲妮塞丽说从彼列城来了一位前任的代理执政官，我便预感到了大事不妙，但现在亲眼见到喀姆夏来到了魔王宫找戈洛伊对质，从心底多少有些敬佩这样的雌性恶魔，抛开她的所作所为，她的这股劲头是地狱中不可多见的。 “咳咳。”戈洛伊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双臂撑在了桌子上，十指**后扣在一起，遮在嘴唇前。“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要仔细一些，不能马虎。” “没有什么马虎的吧，我只想要我的未婚夫。” “先等一下，你说你和我的将军拉塞维耶定下了婚约，谁能证明。” 戈洛伊的脑子是怎么了，能证明的人就在身边啊，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想把拉塞维耶交给喀姆夏，要不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话。 果不其然，喀姆夏转过看向了我，傲慢的气焰立刻涌了上来，连话都不说一句，而是用下巴点了我一下。 “莉帕缇娅，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嗯……我知道。”我攥着裙摆说道。 “啧，你这家伙给我撒个谎会死啊。”戈洛伊用气音小声说道。 “喂，我哪知道你想让我撒谎。” 喀姆夏能找到魔王宫来，根本不是撒个谎就能打发走的家伙吧。 戈洛伊和喀姆夏，这两个家伙都是无赖，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寓言故事，矛与盾的较量，现在，戈洛伊和喀姆夏，比的就是哪一方更加的无耻下贱卑鄙，不择手段地扭曲事实。 “就算你和拉塞维耶有婚约，你找我做什么，拉塞维耶现在也不在撒旦城，他在普瑞德呢。” 戈洛伊扭脸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身体向后靠去，手臂搭在了椅背上，双脚翘在了桌面上。 “你要是想和拉塞维耶结婚，去普瑞德找他啊，我这里没有。” “嗯，我知道的哟，只要陛下您颁布一纸契约，宣布我和拉塞维耶的夫妻关系，我立刻离开这里去普瑞德找他。” 第一回合看样子是路西法败了，来地狱这么久真的很难见到一个无耻程度能与戈洛伊相匹敌的家伙。 戈洛伊也觉得对面的家伙有些难对付，舔了舔嘴唇，闭着眼睛继续说道：“那可不行，本王身为地狱的统治者，伟大的魔王，可不管这种事情，契约什么的别找我。” “那行哦，我现在可以立刻离开魔王宫，只是，不知道您身边的那些学子要是知道了您最勇猛的将军竟然出尔反尔，不承认答应的婚约，而他的主人也不闻不问，唔……连天使大人都纵容这件事情，您说他们和您的子民会怎看待呢。”喀姆夏噘着嘴微微仰头，食指戳在下巴上。 “你竟然敢威胁本王。”戈洛伊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如果没有点手段，怎么当代理执政官和治安队队长，如何做您的部下呢。” 喀姆夏看样子的确有些背景，说不定真的是哪个魔贵族的后代，但我怕给喀姆夏可乘之机，也没有故意提什么。而正如她所说，她也是戈洛伊的部下，和拉塞维耶一样，但是…… “我真是纳闷了，那家伙哪一点好，你居然看上他了。” 戈洛伊话音一转，又开始挑起话头贬低拉塞维耶，他换了个姿势，坐正了身子，弯起了背，好像是苦口婆心为喀姆夏好一样地劝说了起来。 “我跟你讲啊，拉塞维耶这个家伙，你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其实内心很暴力，动起手来没轻没重，而且也根本不管你是男是女，要不然你说，他现在这个年龄和地位，可能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吗。” “不瞒您说，我已经体会过了哟。” “诶？” “如果我要嫁人，那我肯定要嫁一个在力量上远超过我的雄性，而也正如您所说，拉塞维耶身边没有女性，所以和我结婚后，也不必担心他和其他的**乱搞。” “那家伙可是蛇啊，不觉得恶心吗。” “伟大的撒旦不也曾经变成过蛇的模样吗，您身为魔王可不应该说这种话呀。” 喀姆夏的每句话都极其致命，总是把戈洛伊的境地推到执政地位能否稳定的高度，戈洛伊随口的话差点变成了对撒旦的侮辱。 “我是说……那家伙常年厮杀，也都没用什么心情搞这些事情了，脏得很，已经不适合结婚了。” “您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常年战争的压力，他才需要有人照顾呢。” “其实我跟你说，拉塞维耶这家伙内心很闷骚的，你要是把他的欲望勾起来了，他就会到处勾搭女人，拦都拦不住。” “强者自然谁都喜欢，这是强者的权利。” “这家伙没有感情的，你要是被他玩腻了，他就会把你丢在一旁的。” “我要是失去魅力了，被抛弃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他还特别粗鲁，你看看你，这么漂亮，要找个身份地位高于拉塞维耶的根本不是难事，要是和他结婚，简直没法想象，我跟你说，这家伙看不惯的东西一大堆，到时候你什么都别想做。” “他是我的丈夫，只要他高兴，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不是戈洛伊的错，他已经尽力了，因为我也想不出来还能把拉塞维耶说成什么样才会让喀姆夏死心，更何况真实的拉塞维耶内心非常的细腻，也有着温柔的一面，也不是一个只有力量的怪物，喜欢想很多事情。 戈洛伊看样子已经无计可施了，喀姆夏是铁了心要嫁给拉塞维耶，而且她的话语中也表明了，即使拉塞维耶不爱自己，和自己结婚后会表现的暴力冷淡，那也没关系，没有任何要求的喀姆夏，的确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放弃这个“被迫的婚约”。 第7章.切蛋糕的刀 放弃了与喀姆夏对话，戈洛伊随便找了点借口拉着我逃出了接待厅，我觉得“逃出”这个词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恐怕戈洛伊差点忘记了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狼狈的模样。 站在接待大厅外面，戈洛伊焦躁地背着手来回打转，空旷的走廊中只有他的脚步声和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声。 戈洛伊站停在了我的面前，突然将我逼到了墙根下，一只手撑在我身旁的墙壁上，气势汹汹地凑了过来。 “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近了！近的我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戈洛伊果然有无限的精力，那起伏均匀的宽阔的胸膛完美地阐释了戈洛伊鲜活的张力。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戈洛伊怎么样的时候。 “你、你这样逼我……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啊。”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个办法。” “为什么啊！” 我踮起了脚尖，背部完全贴在了墙壁上，尽力躲避着愈来愈近的戈洛伊，想要伸出手推开他，戈洛伊却一把抓住了我两只手的手腕，强硬地按在了墙壁上，使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因为这是你和拉塞维耶惹得麻烦。” “那你去找拉塞维耶啊！” “拉塞维耶要是在这，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了。” 我虽然很想挣扎，但被戈洛伊这样按着我的手腕就如同被钉子钉死了一样，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话说……你为什么不说把拉塞维耶叫回来呢。或者就像喀姆夏说的那样，给她一纸契约把她打发走，这样对你来说不是最省事吗。” 戈洛伊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让我把头别了过去，我害怕与他对视，可戈洛伊把脸凑得更近了，与我只有一纸之隔。 “我不能让她和拉塞维耶结婚。” “为什么……” 虽然我也不想让拉塞维耶和喀姆夏结婚，但我觉得戈洛伊是不在乎这种事情的，他这样只在乎自己的恶魔……不让拉塞维耶结婚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吧。 “莉帕缇娅，你跟拉塞维耶相处的这些日子，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家伙。” 看着戈洛伊略带严肃的眼神，我也忘记了被他束缚着这件事情。 “怎么样的家伙……拉塞维耶是个内心比较细腻的恶魔吧，就是和你刚才说的那些内容完全相反的恶魔。” “没错，正是如此，拉塞维耶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最近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跟蒙斯坦的死也有关系，变得更加孤言寡语了，老实说，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刺激他，一旦把他逼急了……” 说的也是，要是真的把拉塞维耶惹火了，他可是手握着戈洛伊的军团呢，一旦反叛戈洛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说到底戈洛伊还是为了自己考虑，可他能估计到拉塞维耶的感受，这一点已经让我有些吃惊了。 拉塞维耶他已经不适合雄性这个身份了，像戈洛伊这样强大的恶魔之所以能够强大，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过度自我膨胀，有着无限的傲慢和自信，因此，对实力的追求也是永恒的。可拉塞维耶对自己的极限已经开始有所怀疑和认识了，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很难再变强了。 说白了，拉塞维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他迷茫，而这份空白不是异性就能填补的，他需要的是一个生命的意义，而对自身的怀疑，渐渐使拉塞维耶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弱小、丑陋，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恶魔。 这样的拉塞维耶，怎么可能逼他和谁结婚呢。 我不知道戈洛伊是否知道这些，也不知道拉塞维耶想不想让我说，所以，我还是隐瞒了自己观察到的事实。 “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你说什么？” 戈洛伊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我这次到彼列城，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的场景，无数的雌性被践踏蹂躏，而彼列城所谓的代理执政官，这些治安队队长，不过是一个沾染着鲜血的刽子手罢了，这样的家伙，消灭她也没什么吧。” 我知道自己这样的下阶天使，说要毁灭一个生命这种话很奇怪，但是……对罪者的仁慈，不就是对无辜者的犯罪吗，像喀姆夏这样的恶魔，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不能杀了她。” “为什么！” “因为……她只是尽了一个恶魔的本分。” 戈洛伊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而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胡言乱语…… 对啊，这里是地狱，不是天国，那个喀姆夏的所作所为，都是恶魔应该做的事情。 “莉帕缇娅，你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地狱远比你看到的要恐怖血腥的多，如果我今天杀了一个喀姆夏，我明天就得杀掉十个、一百个、一万个喀姆夏，我需要天使，可我更需要恶魔。” 我松开了紧绷着的身子和手腕，对戈洛伊所阐述的事实，多少感到有些失望和……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这种被提醒后，突然发现了事实的感受。 “看样子，我的确得把拉塞维耶叫回来了。”戈洛伊叹了口气。 戈洛伊想把拉塞维耶调回来，而不是把喀姆夏打发走也是为了让拉塞维耶离开军团指挥系统吧，就算发生些什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也能制止糟糕的情况发生，恐怕这就是戈洛伊的想法吧。 “你是想让喀姆夏和拉塞维耶结婚吗。” “我不想再失去一员大将了。” 贵为魔王的戈洛伊，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把问题推到了当事人拉塞维耶的身上，这应该是戈洛伊第一次为了别人的婚事而苦恼吧。 不过，我支持戈洛伊的决定，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而不是由别人来替自己接受或拒绝。 “对了，那个喀姆夏，是什么贵族吗。” “啊，她啊，她不是什么贵族，她原来就是个小恶魔，慢慢从治安队爬上来了，我对她也没有什么了解……不过听说是个极其残忍的家伙。” “我已经见识过了。” 即使拉塞维耶是个正常的雄性恶魔，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喀姆夏吧。 当我和戈洛伊都沉浸在了对这件事情的思考中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可爱语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陛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和戈洛伊同时转过了头去，看着菲妮塞丽和她手上锋利的刀。 “您该不会是想对小姐做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吧。”菲妮塞丽熟练地玩转着砍刀，微笑地看着戈洛伊。 “没、没有啊。”戈洛伊急忙松开了手。“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话说你不要拿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到处转啊。” “怎么会危险呢，这只是切蛋糕的刀而已。”说着，菲妮塞丽轻轻舔掉了沾在刀刃上的奶油。“当然，锋利程度也足够砍掉一条胳膊或者腿了。” 仔细想想戈洛伊也挺可怜的，被自己的妹妹威胁，被一个前任代理执政官威胁，现在甚至被一个魅魔女仆威胁，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当好魔王吗。 第8章.不愿意洗澡的母狼 “珮德奥略大人！您反抗也是没用的！” “不要！绝对不要！” “你们几个！给我抓住她的腿和手！” “是！” “放开我！我死也不要进去！” 在浴室的洁白大理石大厅中，有着这样的一幕正在发生，几个女仆拼命拽着珮德奥略，企图将她拉入浴室中，而这位母狼则是比谁都坚决，死死抓着墙壁边缘凸起的部分，死不撒手，即便几个女仆抓住了她的手脚，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您必须要洗澡了！” “不洗！死都不洗！” 之前听人说过，让珮德奥略洗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听说为此女仆们还开过相关的战略会议，制定了一系列包括诱拐欺骗的手段，将珮德奥略骗到浴室门前， 然后再采取暴力的手段将她拖进去。 那么今天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珮德奥略提前发现了女仆们的阴谋呢。 “您不要逼我们呀！来人！去拿**来！” 我看过顽强的罪犯被下牢狱的场面，也不过如此，关于洗澡的问题，双反已经没有退却的余地了，洗还是不洗，答案只有一个。 “哇！” 珮德奥略看准空隙，甩开了抓着自己脚的女仆，一个箭步朝我冲了过来。 诶？为什么要朝我冲过来。 还没等我考虑完这个问题，已经被她顺手拽上拉走了。 珮德奥略看样子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没有目的地到处乱窜，我被她拉着从前殿跑到了后厅，绕过花园穿过了一楼的礼堂，直插餐厅，出来后跑到了二楼，最后总算是在戈洛伊的书房前停了下来。 珮德奥略弯着腰，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好险，差一点就被那些家伙给算计了。” “那个……你还好吗。” “我看见死亡了，就差那么一瞬间，我就死掉了……” 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是看着珮德奥略那副惊恐的表情，我也不得不相信，洗澡对她来说就如上断头台一样。 “那些家伙，手段越来越狠毒了。” “你是怎么被骗过去的？” 珮德奥略潇洒了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靠在墙上说道：“肉。” “什么？” “就是那种很大块的肉，我刚好肚子饿了。” 被肉骗过去的就不要摆出这样九死一生的模样啊，你不是堕天使的后代吗，为什么真的像一条狗一样啊。 “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洗澡？” 珮德奥略转过头来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慢慢抬起手指着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喜欢洗澡吗。” “还行吧，只是不洗澡的话会觉得很脏。” “那可能因为莉帕缇娅大人是天使吧，堕天使都是不喜欢洗澡的。” “不是这样吧，戈洛伊好像也是每天都会保持清洁。” “诶？” “不要露出那种惊叹的目光啊。” “难道说莉帕缇娅大人和陛下不会觉得尾巴和耳朵没沾湿很难受吗。” 一本正经地在说什么啊，耳朵和尾巴什么的，难道珮德奥略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有着一副毛茸茸的身体吗。 “尾巴和狗耳朵什么的……我们没有啊。” 这下子珮德奥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停地摇摆着自己的尾巴，嘴唇也慢慢分开了，不过不至于惊讶到这种程度吧，难道说这种事情才知道吗！ “原来大家都没有的吗！” “我已经不想跟你说什么了……” “可是我觉得，要是莉帕缇娅大人有尾巴和动物的耳朵会很可爱啊。”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长出尾巴和动物耳朵的模样……不管怎么样想都觉得很奇怪，丝毫不觉得哪里可爱啊，只会让我觉得很惊悚，再说了，尾巴那种东西应该长在什么地方啊。 之后，珮德奥略总算是平缓了差点步入“死亡”的心情，靠在墙壁上仰着头，仿佛经历了大苦大悲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莉帕缇娅大人您不会懂得，那种毛发被水弄湿的感觉，真的像地狱一样。” “这里不就是地狱吗。” “有意思，我被那些家伙按在水里，还被迫抹上一些白色的液体，手脚都被抓着，尾巴被肆意摆弄着……” 明明应该是女仆帮她洗澡这样很正常的场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是回忆起来了很糟糕的过去，珮德奥略捂住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我当时太过于害怕，结果变回了狼，一下子沉进了水中……全身的毛都被弄湿了……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那个……只是洗澡而已吧。” 为什么感觉她真的在哭…… 过了一会，戈洛伊书房的门打开了。 “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戈洛伊站在门口，他看见的场景我已经不想解释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我会坐在地上抱着哭泣的珮德奥略，这种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一边抚摸着珮德奥略的狼耳，一边用“我懒得解释”的眼神回应着戈洛伊。 “对了，正好我找你有事请，你能进来一下吗。”戈洛伊侧着身子竖着拇指点了点自己的屋内。 “那个……珮德奥略，我得先离开一下。” “唔……”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可怜楚楚地抬起头凝视着我，依依不舍地挪开了身子。 我知道很难解释为什么魔王的卫队长会趴在天使的怀里哭泣，我真的觉得逼迫珮德奥略洗澡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也许之后应该和菲妮塞丽说一下，让她跟女仆们打声招呼，不要再逼这只可怜的母狼洗澡了。 戈洛伊用脚踢关上了书房的门，快步走回到了书桌后面坐了下来。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窗户被帘子遮的密不透风，只有桌子上摆着的一盏油灯在燃烧着。走到书桌前，发现上面摆放着一份羊皮纸，旁边还放着一杆羽毛笔，那应该就是起草给拉塞维耶，让他返回撒旦城的命令。 戈洛伊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夹在腋窝下，他很紧张，也很犹豫，如今普瑞德方面的事宜并未完全稳定，还面临着拉斯特的威胁，谁也没说和平就降临了，如此把军团指挥官调回来，会不会太鲁莽了，我知道这是戈洛伊心里最犹豫的事情。 “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与戈洛伊的意见在之前的几个小时内达到了完美契合的状态，双方似乎都认定了把拉塞维耶叫回来是唯一且最安全的方案，而戈洛伊也只是想一心把拉塞维耶调离掌管兵权的位置，却疏忽了一旦拉塞维耶也被调开，在那样混乱的局面下，会发生什么。 “不管怎么说，撒旦城离普瑞德的赫莱尔城都是不远的一段距离。” “我并没有放弃之前的主张。” 微弱油灯燃起的暖意即使是那样微弱，在昏暗的房间内也成为了唯一的支撑，一旦这不被人所重视的油灯熄灭，黑暗便会降临，吞噬一切。 “我不能杀喀姆夏，起码现在不行。” “这样的命令，就把目前处在最前线的最高指挥官调回来，恐怕……” “天高皇帝远。” 微弱摇曳着的火苗映衬着戈洛伊冷峻的面庞，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漩涡般的瞳孔，针型的蛇瞳所吸引，一道剑眉之下包藏着生灵涂炭的祸心。我也许早已经忘记戈洛伊的真是面貌是魔王，而他现在究竟是考虑着自己权利的掌控，还是是否会再燃起的战火，恐怕他人的死亡对戈洛伊来说微不足道，永远只是捍卫权利的宝座，这才是魔王。 “我有个主意。” “说吧。” 迅速的回答意味着他本就是在期待着我的见解。 “我有一个好地方，能够让喀姆夏和拉塞维耶都能安心前往，甚至是你我也可以去的地方。” “如果有这样的地方，我还真是想知道。”戈洛伊用舌头顶着嘴唇，两只手搭在了腿上。 “加百列城。” “我明白了，你想把人都弄到你的地盘上，居心叵测啊。” 我提起了那盏油灯，坐在书桌空出来的小角落上，微弱的火苗随时都要熄灭似的，总有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在侵蚀着光明。 “加百列城是喀姆夏的老巢，又在魔王领地，同时还是被冠以了天使之名的城池，无论从政治意义上说，还是从军事意义上说，那里都很合适，战争遗留下来的问题，就应该在战争的城里解决。” 我的目光瞄向了戈洛伊，他的面色并没有因为我的提议而为所动，只是低沉地说道：“加百列城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我也可以去一趟，去看看这座被冠以了天使之名的恶魔之城。” “说的也是，本王正好也要和拉塞维耶见一面，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我看是戈洛伊一直放不下加百列城，这座城池有着很重要的位置，是魔王领地的一个中心点，现在戈洛伊已经掌控了普瑞德，要把普瑞德和魔王领地连为一体的话，加百列城就是二者的支撑点，以后的面向格罗特尼和拉斯特的全部防线，都要围绕着这座城池建立，虽然不知道戈洛伊隐瞒了我什么…… 第9章.出发前的准备 当天夜里，给拉塞维耶的加急命令就送了出去，命令的内容只是让拉塞维耶前往加百列城，并没有告知对方内容，不过，只要看到“加百列城”这几个字，拉塞维耶大概也会有所察觉吧。 我和戈洛伊也打算启程前往加百列城，但是这件事情是处于保密状态，除了需要一同前往的珮德奥略和菲妮塞丽以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了，自然，为了保密，戈洛伊不会以魔王身份大张旗鼓的前往加百列城，而是会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偷偷摸摸地溜过去。 “小姐，要去加百列城的话，路上会很辛苦的，所以现在要好好清洗一下身体。”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差不多应该能理解珮德奥略不愿意洗澡的感受了，被人随意摆弄是很不舒服，难道说菲妮塞丽就要一直保持这样的性格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戈洛伊貌似很看好喀姆夏，喀姆夏威胁戈洛伊自然是有手段和能力，或多或少还带着少许的自信，可戈洛伊并不是一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恶魔，能够被喀姆夏牵着鼻子走，还放了喀姆夏一马，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对于这个威胁自己的母马，非常的重视。 在我们出发前，戈洛伊便把命令传达给了喀姆夏和拉塞维耶，让喀姆夏先回加百列城等待，说拉塞维耶接到命令后也会立刻往加百列城赶的。而高傲的喀姆夏也没有做什么怀疑，而是接受了戈洛伊的处理方案，启程返回了加百列城。 “我说，这件衣服是不是太难看了。” 我和菲妮塞丽坐在戈洛伊的床上，看着他拿着一件灰色的麻衣站在镜子前，不断地抱怨着这衣服有多难看，而自己长得多么的帅气，这衣服有多么配不上帅气的自己。 菲妮塞丽跪在我的身后，帮我梳理着头发，我蜷着腿坐在戈洛伊的枕头上，望着自我吹嘘的魔王。戈洛伊现在有些雌性的感觉，虽然说不准是什么，也许是他那一反常态的拖拖拉拉的行为让我有了这种别扭的感觉。 “你们觉得哪件好。” 戈洛伊把那件麻布衣服扔到了地上成堆的衣服的顶端，看着衣服堆成的小山，我只能以发自内心地叹息来表明对他的失望。 “陛下，平民的衣服就是这样，您要是想穿好，就不必跟我们一起去了。” 菲妮塞丽看都没看戈洛伊一眼就发出了苛刻的言论。 “这叫什么话，本王也是有着一颗爱美之心的，这一路上，本王少不了要临幸一些女性的，穿着这样的衣服，本王还如何……话说你们两个不要把本王的枕头当成垫子啊。” 我一只手向下伸去，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给戈洛伊枕的东西坐起来还不错。 “就是啊，小姐您这样的话，万一陛下晚上对您坐过的枕头**了怎么办。” “不要把本王当成那种没出息的无赖好吗！” “陛下您说谁是无赖！” 菲妮塞丽突然直起了身子，话语中有几分对尊严的捍卫。可是戈洛伊刚才的话我没觉得哪里不妥，虽然他的确就是个无赖，但菲妮塞丽为什么会生气？ “珮德奥略呢。”戈洛伊问道。 “被女仆们抓去洗澡了。” 之前整座魔王宫里都回荡着母狼的哀嚎，响彻天际的痛楚渗透进了每个人的内心，体会着那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绝望，可怜的珮德奥略。 “陛下要是路上寂寞了，用珮德奥略解决不就好了吗。” “唔，本王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本王很怕做到一半这家伙突然变成狼形……” “为什么你们把珮德奥略说的像是个工具一样啊。” 因为珮德奥略太过于顽强，就连戈洛伊身边的两个小魅魔都跑去帮忙给她洗澡了，真不愧是蒙斯坦的接班人。 说起来蒙斯坦送给菲妮塞丽的那个礼物还在我那里放着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很想打开看看，可觉得不太尊敬已经死去的蒙斯坦，况且以菲妮塞丽现在的性格，也不可能接受蒙斯坦的求爱…… 这样一说，又有点想要打开那份礼物，看看蒙斯坦究竟送了什么给菲妮塞丽。 “这加百列城可是魅魔的城啊，本王早就想去一趟了，好好地……那个……给加百列城的居民们训训话。” “先给你说好，我决不允许你玷污了伟大加百列的圣名，要是你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打算，还是快点打消比较好。” “什么圣名啊。”戈洛伊对我的话嗤之以鼻。“米迦勒我不敢说，但是就加百列这样的家伙，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教训一下的。” “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了。” “怎么，觉得本王不强吗，那你倒是先变回男性啊，你有办法吗，有办法吗？” 我刚想起身上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魔王，却一把被身后的菲妮塞丽给搂在了怀中。 “陛下您不要乱说，要是小姐真的变回去了，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不用担心，区区莉帕缇娅是破不了本王的结界的。” 为什么菲妮塞丽好像很不愿意让我变回去……难道她希望我这样被戈洛伊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啊，好烦啊，本王到底穿什么衣服比较好呢，要不然我们打扮成贵族也行啊，这些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 “不行。”我冷淡地回道。 “本王不管，本王就是要穿的好看一点……话说你们两个快起来！不要一直压在本王的枕头上好吗！” 听了戈洛伊的要求，我和菲妮塞丽同时调整了一下身下的枕头的位置。 忽然间一阵阴风拂过，我和菲妮塞丽还有戈洛伊同时被惊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向了门口，戈洛伊卧室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了。 咣—— 一个裹着一条浴巾的身影倒在了门口…… “珮德奥略！你没事吧！” 戈洛伊立刻冲到了珮德奥略的身旁跪了下来，将她翻转过来，用结实的双臂搂在了怀中。 “陛……陛下……”珮德奥略虚弱地低吟着。 “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可能要死了……” “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陛下……我也算是……为您尽忠了……”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会很难听吧，戈洛伊的卫队长因洗澡而暴毙身亡什么的。 “珮德奥略……”戈洛伊温柔地用手背轻抚着珮德奥略的脸颊。“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吧……” “能不能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请你别变回狼形，好吗。” “您什么意思？”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戈洛伊的手已经伸进了珮德奥略的浴巾里面。 珮德奥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 “陛下！您、您！太下流了！” 珮德奥略立刻恢复了精神，从戈洛伊的怀中跳了起来，大骂了一句后，赤脚转身跑出了卧室。 “所以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从我的枕头上起来。” 第10章.小心玩蛇 “所以，陛下……您是想赖账咯。” “怎么会呢， 我堂堂的魔王怎么会做那种龌龊的事情呢。” 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在做了，龌不龌龊的，只要能够满足我的利益就不叫龌龊。 因为拉塞维耶婚约的事情，我和莉帕缇娅准备启程前往被应许给她的那座城，加百列城。那个和拉塞维耶有婚约的女人找到了魔王宫来，我没有想到在情势如此复杂的局面下，竟然还要本王来为儿女情长之事做出了断。 可随后我便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那就是本王现在的头号大敌，狄帕洛娜。 “那您究竟打算怎么样呢？” 狄帕洛娜若是有蛇身，那此时必彰显出其应有的恶魔威严与邪恶，那些起自灵魂的狡诈都隐藏在了那双猩红的瞳孔中。弥漫着的纵/欲的气息仿佛抛开了鼻子，只用眼睛就能够感受到糜烂的光辉。 纤细而柔的手腕在饱含春情的动作中如花瓣般飘落在大腿上，每个瞬间都是如此婀娜多姿，毫不吝啬地卖弄着自己的一切，我不禁后悔，但并不是悔于自己放弃了这样的**，而是略悔于自己招惹到了这样美的事物，也许不是明智的选择。 蛇的审问还在持续着，狄帕洛娜的语气中无不是责问和震怒，这样的威胁只能在同等级的恶魔中找到，若是让旁人来看，狄帕洛娜不过是一个语气温柔的娇艳的魅魔在对我撒娇。 “狄帕洛娜，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 “事到如今开始说这种话了吗，陛下。” “你要知道，我现在是身不由己，你也看见了，我的领地里没有一点兵力，剩下的残兵败将都在普瑞德整顿，更可恶的是莉帕缇娅似乎想勾结拉塞维耶拥兵自立，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彼列城更名为加百列城这件事情，天国在地狱的势力，不可小觑。” 我有着一个恶魔该有的自知之明，自己的嘴脸是多么虚伪和叫人厌恶我是很清楚的，恶魔的奸诈被我洞悉且加以吸收，除了这副皮囊外，也许我的灵魂早就超脱于路西法了，那是一种更崇高和纯粹的邪恶，摒弃了一切无用的东西，只是恶。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可是陛下，无论是以魔王的名义也好还是天使的名义也好，都是正统，无论是谁和我合作，我都接受。” “但你想过没有，天使为何要与你合作呢。” “因为我有着最强的实力。” 在魔王面前，狄帕洛娜露出了獠牙，不避讳自己的强大。魅魔的膨胀在地狱中也算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了，这样的自大迟早会害死自己的，希望你能明白，狄帕洛娜。 “但你想过没有，天使的目的和恶魔的目的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你最强的实力对天使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狄帕洛娜的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只有放荡，也渐渐显露出了一些领主的尊严。 “您什么意思。” “在不久的将来，若恶魔不能再被利用，很难保证天国的军团不会降临于地狱，你知道的，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还是把矛盾停留在恶魔的层面上就好，不要让地狱与天国完全的对立。” “所以……” “我希望你能暂缓对格罗特尼的侵略，或者说……逼迫我与你联手的侵略，我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了，而天使的目的是统一地狱且保证天国的利益，那么你想想，究竟是格罗特尼对天使的威胁大，还是你对天使的威胁大呢，与其要与你一起吞并格罗特尼，我想莉帕缇娅更愿意留着格罗特尼来制衡你。” 事实就是这样，我手上没有兵，在莉帕缇娅面前还要摆出无能的姿态，你让我与你联手，没问题，但很抱歉的是，我连一兵一卒也没有，你要想侵略其他领地，就麻烦你自己去做吧，想把我和你绑在一辆战车上，只能恐怕这是痴心妄想了。 从狄帕洛娜丰满的胸口探出了一个墨绿色的恶魔脑袋，是狄帕洛娜的宠物，不知从何时起，狄帕洛娜有了养蛇的兴趣，也许是在我背叛她以后吧，蛇象征着撒旦，而驯服蛇则意味着驯服了魔王，真是时刻都不忘记复仇呢，亲爱的狄帕洛娜。 “我希望您能快点解决这件事情，否则，我也不得不考虑别的方案了。” “希望你不要冲动，你知道的，暴力在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您的想法吗，也是，阿迦蒂娜这件事情，您也不得不多费心，她究竟是逃跑的还是被放跑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也很苦恼，自己的妹妹竟然和格罗特尼联姻了，我要是手上有兵，我早就出兵攻打格罗特尼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反正格罗特尼已经成为狄帕洛娜的目标了，把阿迦蒂娜的过错推到格罗特尼那边也没什么，况且格罗特尼现在也是魅魔掌权，狄帕洛娜应该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放缓了对格罗特尼的侵略，不是念及同族之情，而是对方也是魅魔的话，很多手段就不那么管用了。 “您就打算什么也不做？” “狄帕洛娜，我很爱你，我希望你知道，我们其实不必要这么对立的。” “这话现在才说，太晚了吧。” 我砸了咂嘴，拍着椅子扶手说道：“你看，我现在就打算去一趟彼列城，解决一下这件事情，我也下令让拉塞维耶前往彼列城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狄帕洛娜用手指轻轻玩弄着蛇头，似乎是信了我的话。 “那好吧，就再给您一点时间来解决您的困局。” 我同意和莉帕缇娅前往加百列城也是有此原因，迷惑狄帕洛娜，之所以不让其他魅魔女仆参与此事，是怕这些魅惑的小家伙们和狄帕洛娜通风报信，如果只是菲妮塞丽的话，我想她应该还不会出卖莉帕缇娅，但其他人我就不好说了。 想让我和你联手侵略，你就等着吧，等本王再解决了其他领地，到时候看你还有胆量威胁本王吗。 “说起来，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活着来地狱的家伙还在吗。” 狄帕洛娜藐视着这样的荒唐，摇着头对我说道：“您可别提了，真是烦死我了，不明白一个活人怎么会下地狱。” “活人下地狱以前不是没有过的，只是这种情况极少会出现。” “您要是碰上那家伙也会烦死的。” “我现在已经烦死了，那些异教徒真的是叽叽喳喳的吵死人。” 我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也该收拾一下离开了，这件事情还请你再耐心点。” “嗯，那就这样吧。”说完，狄帕洛娜断开了连接。 看着狄帕洛娜影像消失的地方，我掐着腰笑了一声。 “玩蛇要小心，说不定最后谁玩谁呢。” 第11章.才不是 “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咱们是便装出行，也总得合理才是。” 踏上了前往加百列城的路，我们四个人乔装打扮，可隐瞒身份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戈洛伊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一路，要是没有个说辞怕是会难办，这一点是珮德奥略提到了，那些低级恶魔要是看见和自己穿着一样衣服的家伙竟然这么阔绰，一定会心生不满而生是非。 菲妮塞丽还是菲妮塞丽，作为我的贴身女仆这一点是没有变的，珮德奥略是名义上的马夫，实际上是戈洛伊的护卫，魔王的安全自然也需要保证，虽然只有一个珮德奥略，但一般的小毛贼菲妮塞丽就可以解决，杀鸡不需牛刀。 可最重要的是…… “就算合理！我也不一定要扮成你的妻子吧！” 按找戈洛伊的话来说这是一男一女有点少，两女一男刚刚好，三女一男……我就是使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那一个，即担不起女仆的责任，也帮不上马夫保镖的忙，这样的身份在一个家庭中应该算什么呢，显而易见便是女主人，才刚好能配上这位阔老爷。 为了不引人注目，离开撒旦城时我们没有走北面的城门，而是从东面的侧面溜了出来。 虽然是一辆套车，但内部却被隔成了两部分，我和戈洛伊坐在靠近车头的车厢里，而菲妮塞丽坐在后面的车厢里，当然一开始她也是很不愿意，但戈洛伊用他的巧言令色的技巧把菲妮塞丽也说得无法辩驳，最后只能带着怨气坐到了后面。 “那你说，你除了能扮成我的妻子，还能做我的什么，女仆？” “我才不要服侍你这样的家伙。” “女儿？” “谁是你女儿啊！” “保镖？” “你的死活和我有关系吗。” 戈洛伊掸了掸那一身极其别扭的麻布衣服，接着说道：“你看看，除了妻子这个角色，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能用来思索并对戈洛伊的话加以反驳，几秒内我在自己的脑海中拼命寻找着一个能够代替这身份的身份，可很遗憾，三秒钟过去了，先不说我根本没有想到除了妻子以外的可行角色，即便想到了……反驳的时间也早已经结束了。 “那也只是假扮的，仅此而已。”我为自己没有能够反驳戈洛伊这件事情而有些不满，稍稍皱起了眉头。 想起了之前和戈洛伊坐在同一个车厢内时发生的事情，我便下意识地起了防范之心，右手悄悄握住了左臂，摆出了表现女性提防警惕的姿势，当然，这是在我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后才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不只有我，虽然穿了麻衣但帝王锐气丝毫未减的戈洛伊把目光也转了过来，之前明明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却在我有动作的一瞬间就有了反应，这家伙难道一直在注意着我吗…… “想起来了。” “什么？” 戈洛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在空中摇摆着，像是在抚摸着什么似的。 “我想起来了一个好东西啊。” “什么东西。” “白白的，软软的，摸起来还很暖……”说着，戈洛伊目光上挑盯住了我。“天使大人的翅膀真的很舒服呢。” “唔！”我立刻紧绷起了身子，向后靠了靠。 “真想再摸一次啊，怎么样天使大人，再让我摸一次吧。” “才不要！你离我远点！” 我越是害怕，戈洛伊的表现就越是猖狂，那渗人的笑容就不说了，单是想到那双手在自己的翅膀上随意地滑动就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夫妻对吧。” “只是假扮的！你别乱来啊！” 我故意大喊着，想让坐在隔壁的菲妮塞丽意识到这里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什么样不可告人的肮脏勾当。 但戈洛伊貌似识破了我的想法，从他那从容不迫的动作和表情上我就明白，菲妮塞丽听不见…… 怕是这家伙在车厢内设了结界，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是感受不到这里的结界的，你就是扯着嗓子喊也没用。” “信不信我炸死你！” 我大腿并拢小腿八字向外岔开，双臂紧紧环着身子，以这样的姿态保护着自己不受恶魔的侵犯。 戈洛伊听了我的话也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表情，摸着下巴说道：“好久没听你说要炸死我了，很好呢很好呢，我这个人并不讨厌反抗哦，你越是反抗我越是兴奋。” “变态……” “乖乖从了我吧，亲爱的。” “谁是你亲爱的！” “我要求也不多，就是想再摸摸你的翅膀嘛。” “不行！绝对不行！我死都不会再露出翅膀的！” 戈洛伊苦笑着摊了摊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没办法了。” 戈洛伊这样的表现让我有些不知所可，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的家伙，在刚才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被他用结界困住然后翅膀被随意玩弄的准备，可这家伙竟然放弃了……这不就好像是我很希望被他玩弄翅膀一样吗！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高兴啊。” 这下不管他动不动我的翅膀，都变成了我其实希望被魔王玩弄，太、太屈辱了。 旅程比我想象的要无聊的多，四个人的旅途和我与拉塞维耶一起时没什么区别，车子一直往前赶着，菲妮塞丽不知道在后面的车厢里做什么，我和戈洛伊没有太多的话题，除了这家伙随性的调戏外，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保持沉默的。 “呐，莉帕缇娅。” “怎么了。” “你说如果狄帕洛娜想以魔王和天国的名义入侵格罗特尼……甚至说如果要求我们和她联手，组成联军入侵格罗特尼，会怎么样。” “当然不行了吧。”我脱口而出。“我们是要统一地狱没错，可是不能凭借着某位领主的手来统一，如果我们允许了狄帕洛娜这样做，不就意味着狄帕洛娜也是我们这边的了吗，到时候又如何统一她呢，更何况，拉斯特的势力现在是最强大的，如果再赋予了其出师之名，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戈洛伊望着窗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我们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了，狄帕洛娜那边和格罗特尼保持对立，阿迦蒂娜现在又到了格罗特尼，格罗特尼姑且算是我们这边的，目的是不能让狄帕洛娜侵吞了格罗特尼，她也知道了单纯的军事行为已经不管用了，所以……” “这件事情我们是需要好好想想，但是为了制衡阿迦蒂娜而允许狄帕洛娜入侵格罗特尼，现在狄帕洛娜无论什么时候入侵格罗特尼，我们都不能说话，但一定不能让她打着天国和魔王的旗号入侵格罗特尼。” “不愧我的妻子，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才不是你的妻子呢！” 果然这样的魔王还是炸掉比较好。 第12章.血统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选择了走小路，也就是避开了撒旦城和加百列城之间的那些城池，做出这个选择是戈洛伊，但同时对这个决定持有不满态度的也是戈洛伊，但由于二者都是他自己，这家伙也就只能坐在车上自己生自己的闷气了。 至于不满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走沿途的恶魔村镇或是部落一类的地方来休息，而住惯了宫殿的戈洛伊，即便是把村镇里最好的建筑给他住，也只会让他嗤之以鼻。 贪图享受也是魔王的责任呢。 因为是长途旅行，期间我也是小憨了一阵，醒来后发现戈洛伊依然精神抖擞，他靠在车厢的门边的角落里，身子蜷着，一条腿搭在座位上，手里抓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而上面不断有文字显现出来，新的文字出现，之前的文字便消失。 这是一种交流魔法，即便戈洛伊不在魔王宫里也可以随时处理魔王的政务和了解新的动态，魔王宫那边现在由新的恶魔首相代理戈洛伊理政，也会及时把新情况汇报给戈洛伊。 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我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说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过于认真的戈洛伊都没有发现我醒了，他抬起头看着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慢慢说道：“啊，没什么大事，我在这看刚传过来的消息呢。” 我因为还有些困意盘旋在脑中，没有什么力气去追问戈洛伊，只是盯着他手中的羊皮纸。 戈洛伊笑了一下，心领神会地说道：“你还记得恩维吗。” “恩维……利维坦家族的领地是吗。” “没错，有消息说，恩维最近内部貌似出现了一些状况。” “什么……”我抻着懒腰，慵懒地倒在了座位上，望着那边的戈洛伊问道。 “你还记得恩维的领主吧。” 恩维的领主我记得是那个叫布诺法拉尼的恶魔，在我刚到地狱时在戈洛伊的宴会上曾经与那个男人见过一面，记忆中那是个迷人的，长相俊美的恶魔，留着一头暗紫色的长发，肌肤近乎苍白，但却彬彬有礼，和某个魔王完全不同。 “布诺法拉尼是吧。” “对，就是他，最近恩维好像是爆发了一场战争。” “是其他领地发动侵略了吗？” 戈洛伊一边看着若隐若现的文字一边对我说道：“不是，听说是旁系和直系之间的战争。” “旁系和直系……” 利维坦家族的旁系直系我并不陌生，那个曾经在蒙斯坦事件中想要陷害我的托隆沙就是利维坦家族的后代，但他是利维坦家族的旁系，也就是利维坦和吸血鬼一族的混血，戈洛伊当上魔王后，他作为前任魔王的后代没有办法回到恩维，也是因为现在的恩维领主布诺法拉尼是利维坦直系后裔，不会允许旁系的势力扩大。 “其实啊，现在的恶魔哪有纯种的，就连本王都不是纯种的路西法后裔，我的母亲也是个魅魔，各领地之间都搞过联姻，血统是越混越杂。” “也就是说布诺法拉尼和利维坦旁系之间打起来了？” “嗯，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事，正常的叛乱布诺法拉尼很快就能平息，那个男人也不好惹啊。” 回想起布诺法拉尼的模样，我竟然有了些生理上的反应，心跳稍微的加快了一些。 “你还好吗，脸有点红啊。” “诶！没、没什么……” 我急忙把身子转了过去，面朝着椅背。 糟糕……为什么想起那个男人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先不提他是个恶魔，我和他根本就不熟悉吧。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我也对戈洛伊产生过某种单纯的生理反应，这与我本人的意识无关！我的主观上是绝对不会喜欢恶魔的！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是在地狱变成恶魔的，我自诞生以来，以女性样貌和身心接触过的异性也只有恶魔，因为物质环境的限制，所以我才会对雄性恶魔有某种生理反应吧……这可能也是意味着我的性别正在渐渐固定，太糟糕了，这样下去谁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常来说我与两性相处是不该有厌恶或喜欢的感觉的，恶魔就是恶魔，性别对我来说无关，可为什么…… 不行，这种事情越想越混乱，到最后只会把自己的想法也弄得模糊不清，还是不想比较好。 “哦，对了，看样子前面我们要经过的村镇是一个魅魔的村镇，真是不错啊。”身后突然传来了戈洛伊的声音。 我深呼吸了一下，保持镇静的态度，转过身从座位上直起了身子。 “你怎么知道是魅魔的村镇？” “你看这个村镇的名字啊。”戈洛伊指着打开的地图说道。“厄梅艾洛，这就是按照魅魔语系起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样。” “我的名字才不是按照魅魔语系起的。” “人们只知道有个叫莉帕缇娅的天使在地狱，仅此而已。” 这个混蛋…… “说起来，虽然你说各族之间都有不同的语系，但好像平时使用的文字和语言都一样啊。”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毕竟我们连血统都混了，文字混一些也没什么吧，比如阿迦蒂娜她的名字就是按照魅魔语系起的，因为我们的母亲是魅魔。” “戈洛伊这个名字是按照堕天使语系起的对吧。” “没错，但是因为很多魔法书都是用本族语言写的，所以要想精通魔法也必须要精通各族的原始语言。” 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仔细想想，戈洛伊对魔法和文化的精通也丝毫不亚于任何恶魔，要把各族的语言都学了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堕天使的语系原本和天使语系是相同的，而又夹在了一些恶魔的语言，其他族的语言之间就更没有相同的地方了。 戈洛伊的脑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说起来我比较好奇，把我变成女性的这种性别转换魔法是哪个族的魔法。” 戈洛伊放下了手中的地图，警惕地抬起了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比较好奇，想知道是哪个族的恶魔这么无聊，研究出了这种魔法。” 戈洛伊含糊地回答道：“这种事情哪个族都有可能干吧。” 第13章.吵闹的酒馆 名为厄梅艾洛的小镇，这个名字引的我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如果对魅魔语系稍有了解的话就不难明白这个名字放荡的地方了，就像莉帕缇娅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莉帕缇娅这个名字究竟包含了怎么样的意思，在别人喊她这个名字时竟然还带着满脸的纯洁回应，其实内心很下流的吧，亲爱的莉帕缇娅。 这个小镇比较平和，没有太多喧嚣的事物，镇子里的居民也基本上都是魅魔，除了少量从其他地方到此的商人外，这里也就只有魅魔了。 抵达这个小镇的当天夜里我便抛开了莉帕缇娅她们三个人，独自外出觅食，一般来说像这样由魅魔组成的小镇或者说是某种组织，单纯只有魅魔居住的时候是没有像花街一类的地方的，只有在一些大型城池中才会有繁华的魅魔产业。 所以在这种地方，只需要上街挑顺眼的魅魔就好了。 “啊……真是快受不了了。” 在莉帕缇娅面前要装作寡欲清心的模样真的很难，这就好比让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面对一桌的精美菜肴却要装出不饿的样子。不过还好本王还算是有定力，总算是忍过来了，现在就要找一个魅魔好好放松一下。 小镇的街道上不像撒旦城的街道那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潮从不间断，街道的两侧有着各式各样的杂货摊，都是贩卖一些水果或是肉类的小摊位，而一些魅魔在摊位前慵懒地购买着食物。 街道四周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一些居民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样不起眼的小镇应该很庆幸本王的驾临。 我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哈气连天，现在我只想快点找一个魅魔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这是要过什么节日吗。” 街道虽然比起撒旦城冷冷清清的，但还算是一片祥和，偶尔换换气氛也是好的，可是我注意到，街道上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魅魔们也都做着一些奇怪的打扮，虽说魅魔的服饰本来就很奇怪了。 小镇的入口出有一家旅馆，莉帕缇娅她们就是在那里住下了，早知道我也应该先问问小镇的情况再出来觅食好了。 魅魔不只有女性，还有许多的男性，雄性魅魔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像雌性，他们身形纤柔，目光和蔼，一般来说魅魔的肤色也很极端，要么是白皙的如嫩滑的珍珠，要么是黝黑的棕色如熟透的小麦，本王的母亲就是后者，而本王的肤色和模样多少也继承了魅魔的血统，要不是本王同时还流着这伟大的路西法血统，也早成了那些花瓶男人了。 转了半天，不知道溜达到了哪个地方，周围的建筑看起来都差不多，没过一会自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啧，这是迷路了啊。” 我望了望四周，没有犹豫，继续凭着直觉向前走着，转过一个路口，不知不觉中，周围的气氛也慢慢变了，不再是那样的柔和懒散，而是变得有些阴沉和……放荡，看样子我是走到了小镇的阴暗部分，再向前走上一段距离，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刻让我打起了精神。 “这是……酒味。” 魅魔的酒味道不是那么刺激，就如魅魔这个种族一样，非常的柔和，但后劲却很强，如果想体验一些醉生梦死的感觉，一壶酒配上一个魅魔，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很快，酒味的来源就被找到了，在街道的角落里有着一个极不和谐的地方，那里不断地传出吵闹的噪音，吵闹的噪音配上酒，魅魔的酒馆。 我摸着下巴笑了笑，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吵闹和低速的音乐如一股炙热的火浪般扑面而来，拥挤的酒馆内形态各异的恶魔们张牙舞爪地狂欢着，这股浓厚的泔水味让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些肮脏的家伙们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干净。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事实上我在这里很不起眼，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的相貌多少继承了我的母亲，在这间酒馆内，我应该被划分到魅魔那一族里，而不是跟这些粗犷的家伙们在一起。 从人群中间挤过来到吧台前坐了下来。 “想来点什么。” 我转着眼睛打量着两旁时，吧台后面的女孩凑了过来。 小麦色的肌肤和乌黑的眼睛，微微打卷的黑发散在两侧，脑后的长发扎着粗粗的麻花辫，一对尖尖的耳朵从浓密的秀发中露出，这样的魅魔还真是少见呢。 “葡萄酒。” “我们这没有这么圣洁的东西。” 少女也和外面那些魅魔一样穿着更加暴露或者说能突显雌性特点的衣服，但对于见多识广的本王来说，暴露或不暴露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只要我想，最后都是我的。 “连葡萄酒都没有啊。”我故意抱怨着说道。 “怎么，你是天使吗？”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个客人的杯子注满。 “差不多，你看我像吗。” “天使应该没有棕色肌肤和紫色瞳孔的吧，还是说你是什么新品种？” “我比天使要高贵的多。” “是是。”少女敷衍着我，然后随便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握住木制的酒杯，抬起手来一饮而尽，温热的暖流从舌尖一直流淌进胃里，在一阵温暖中，忽然涌上来的灼烧感让我不禁咬紧了牙关。 “魅魔的酒太难喝了。”我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到了吧台上，对少女说道。 “你不是本地的吧，看样子也不是来做生意的，旅行者？”少女像是没听见刚才我的话，再一次用相同的酒注满了杯子。 “你猜我是干什么的？” “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富人……但也不像是普通人家来的。” 少女把酒瓶放到了一旁，双手撑着台子，魅魔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就会展现出自己的美貌，丰满的胸部与半露的腹部形成了一条近乎完美的线条，本王倒是不介意临幸这样的躯体。 “什么啊，那盯着别人胸口看的下流眼神，好歹遮掩一下吧，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虽然这样说，但少女丝毫没有要藏起自己诱人体态的意思。 “你叫什么？” “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别这样啊，至少我很诚实和幽默，至少。” “希望你有钱来付你喝的酒。” “别小瞧本……本大爷啊。” 真实身份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 “在我这称大爷的一般都没钱。” 我就喜欢口齿伶俐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征服起来才有**，如果只是一味的服从，那雄性的征服欲望该在哪里发泄呢。 突然，少女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而同时目光也从我身上挪开了，与此同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嘿，伊洛蒂齐。” 那家伙无视了足够的空档，故意把我挤开了一些，双手搭在了台面上。 “你来做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请你离开，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这个家伙一把抓起了放在我面前的酒杯，喝尽了里面的酒，然后伸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或许我们可以培养一下感情不是吗。” “放开我！” 酒馆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吵闹声，根本没有人理会发生了什么。 “喂，小子。” “你叫谁呢。” 这家伙转过了头，凶狠地瞪了我一眼，穿着面料不错的衣服，身后还披着个斗篷，脖子上戴着倒十字项链，看起来对撒旦还挺尊敬的，可却喝光了现任撒旦的酒，真是过分啊。 “你打算为我付这杯酒的钱吗。”我看了一眼那个杯子说道。 “哪天都有喝醉的家伙，滚。”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吧台那边神情慌张的伊洛蒂齐似乎是想要让我帮忙的样子。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探过身子抓起了酒瓶，坐回到了位置上，扬起脖子大口地畅饮着。 “你放开我！” “我已经受够你趾高气昂的态度了，也许是时候教教你该如何服从男人了。” 所以说魅魔的酒太难喝了。 咣！ 清脆的响声，也许事实证明了混蛋的头比酒瓶子更硬，玻璃渣掉了一地，吵闹的酒馆突然寂静了下来。 “这瓶酒，就算是我请你的了。” 我看着那个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的家伙，忍不住笑了一声。 回过神来，发现酒馆里所有的人都都愣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们看什么，没见过请客的吗，谁再看我请他也喝酒。” 我的衣服被拽了一下，回过头看着伊洛蒂齐，她颤颤巍巍地小声说道：“快、快跑。” “给我揍他！” 地上的废物一声怒吼，酒馆里的几个似乎是他同党的家伙立刻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本王呢，最讨厌同党这种东西了，不好，所以一定是要除掉的。 简单来说，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离开凳子一下，最开始是左边那个长着四个眼睛，像虫子似的大个子先冲了过来，我只不过是推了他一下，让他和随即冲过来的右边的家伙撞在了一起，那边那个像是地精一样的矮子用酒瓶砸我，那我就顺手掰断了他的手腕，接过瓶子开了那个拔刀的家伙的脑袋。 老实说这真的很困难，要手下留情不捏死蚂蚁，本王也不想引起骚动。 “你、你给我等着！” 最后，那个家伙捂着脑袋，带着自己的同党灰溜溜地离开了酒馆，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他让我等着干什么，这样的话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因为本王以前从来没有放走过敌人，不过这样的虫子应该也不算是本王的敌人吧。 “谁有时间等你啊，混蛋。”我整了整领子，转过去拍了拍吧台。“倒酒。” 第14章.久违的快感 “你知道你惹得是谁吗……那是……” “杂鱼的名字不需要知道。”我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挠了挠头。“这种家伙的名字记得再多也只是浪费大脑的空间罢了。” 伊洛蒂齐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揍了那小子一顿，本王心里也舒畅多了，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估计是神那个老家伙没有保佑我的缘故，展现我男子气概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害得我在莉帕缇娅面前丢了不少的面子，今天本王多少算找回来一些了。 “我说啊，你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了，你放心，有我在这，那些混蛋来再多也是白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把头探过了吧台，一条胳膊撑在台子上，嘴角上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你今天的伴侣，这个答案还能让你满意吗。” 少女似乎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但魅魔就是魅魔，要是莉帕缇娅那样的肯定是把我臭骂一顿然后赶走，没有什么浪漫可言，但魅魔就不同了。 少女的双臂从丰满的胸口下交叉环过，微微侧着头说道：“理由呢。” “我可是刚帮你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啊，不该感谢我一下吗。” “那我请你喝酒。” “嘁。”我把目光瞥到了一把，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你看我是那种一顿酒就能打发的人吗。” “我说，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没让你赔偿就不错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就馆内只剩下我们二人的交谈声了，回过头望去，发现所有人都跑了。 “什么啊，没见过打架的吗，你们这也不至于这么和平吧。” 伊洛蒂齐叹了口气，靠在了后面的酒架上。 “打架倒是见过不少，只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谁也不想沾上麻烦。” “看来那小子在这镇子里还挺有派头。” 回去查查这家伙的背景，判他满门抄斩好了，就凭他对魔王动粗这一条，我就能让他死上十回。 我按着台面轻轻一跃便翻了过去，上前两步堵在了她的面前。 ”那正好，就先把刚才我帮你出手的报酬付了吧。“ 伊洛蒂齐像小猫一样看着我，但目光并非是那样的顺从，双眸中透出的是一种女性独立的气质，在莉帕缇娅和阿迦蒂娜的身上都有这有的气质，我只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不起眼的魅魔身上也见到这有的感觉。 “我可不会跟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床。”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 “起码在我欢快的时候，我得知道该叫谁的名字吧。” 我耸了耸肩说道：“你可以叫我主人，我不介意。” 很遗憾的是当伊洛蒂齐把手搭在我胸口的那一刹那，我就意识到了我所谓的定力是多么脆弱，甚至没有办法让我忍到到床上再动手。 “等一下！有客人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啦，客人什么的今天不会来了。” 从那一刻起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都沉浸在了温柔乡里，不知从何时起，不，我其实知道的，自从莉帕缇娅来到地狱后，或者说自从本王当上了魔王……本王其实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交爱所带来的真正的快乐，不只是肉体上那瞬间的**，我所寻求的是即便在那之后仍然能够继续回味的香甜，而这一天，我找回了这种久违的感觉。 魔王这个位置其实不适合贪图享受的恶魔，不只是没得到的，当了魔王，很多原本拥有的东西也都消失不见了。我和伊洛蒂齐结束了第一次后转战到了后面的卧室里，不得不说，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不被当成魔王的感觉…… 之前有也从莉帕缇娅身上得到过这种美妙的感受呢。 “你准备好再来一次了吗。” “等一下……虽然我母亲是魅魔，但我真的不是。” 我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口地呼吸着。 伊洛蒂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靠在床头看着我。 “虽然挺会打架的，但某些方面还真是不行呢。” “你这家伙说谁不行呢。” “谁喘的像狗一样谁就不行呗。” “你等我休息一会……看我怎么教训你……” 伊洛蒂齐捋着头发下了床。 “都这个点了，也该开门营业了。” “急什么，还早着不是吗。” 我喘匀了气后也撑着床面慢慢坐了起来。 “今天有庆典啊，我得快点去准备了。” “庆典，什么庆典。” 伊洛蒂齐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自己，边对我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今天是镇子里最重要的庆典呢。” 对了，说起来我是见到那些人都穿着怪异的打扮，原来是镇子里有活动啊。 “所以，庆典具体是要干什么呢。” “我们这里是魅魔镇，这个你应该是知道了，所以每年我们都会举办庆典，从镇子里的魅魔中选出最美的一个，然后让她与最勇猛的男性结合。” “不愧是魅魔，庆典都这么没有内涵呢。” 不过这其实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包括人类文化中都有这样的文化，除了堕天使以外，很多恶魔也曾和人类一样，探索过神的世界，恶魔与人类不同，恶魔是不可被救赎的存在，但恶魔与人类最基础也最相同的是，恶魔也有着两性之分，因此恶魔也曾以两性的结合为途径，寻找过神的世界。 包括被我变成女性的莉帕缇娅，对于性别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一直觉得这是叛神的行为。 “你也要参加吗，选举比赛。”我对那边的伊洛蒂齐问道。 “我就不参加了，镇子里比我漂亮的魅魔也有不少。” “诶，对自己有点自信嘛。” “你说这话，该不是你自己想参加吧。” “那是当然了，这个镇子里恐怕不会有比我更勇猛的男性了。” 伊洛蒂齐把头发打理好，走到柜子旁取出了衣服。 “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虽然我现在暂时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去看看也无妨，准备一下晚餐也是极好的事情。 那一刻，我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竟然会是那样的情况。 果然，上帝这个老家伙还是很给我面子的。 第15章.厄梅艾洛 “为什么她会在上面！” 在搞清楚为什么我要对着华丽的舞台以及上面站着的那个穿着奇怪的服饰的“魅魔”大叫前，先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好了。 决定要和伊洛蒂齐参加庆典后，我也带着困意和腰部些许的酸痛爬了起来。 一夜未归说实话我有些担心莉帕缇娅和菲妮塞丽，毕竟昨天晚上看见了那种不法之徒，要是莉帕缇娅她们也遇到了，那可就糟糕了，但既然珮德奥略也跟她们在一起，本王也还不至于太担心。 因为大家都去庆典活动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在一大早晨就来酒馆，不过我看伊洛蒂齐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像是担心昨天那个混蛋来找茬。 “你放心，那种杂鱼来得再多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扶着腰，在伊洛蒂齐的搀扶下坐到了桌前，她苦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敷衍的表情就像是把我当成了自大的小孩子。 “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有面包和酒。” “大早上就吃这样的东西，我可是很注意健康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我还是把昨天剩的面包就这酒吃光了，但这完全没有补回昨晚在床上消耗的体力。 “真羡慕你们魅魔啊……越做越精神。” “因为我们是魅魔嘛。” 吃过早饭后，伊洛蒂齐说要搬一些酒去庆典会场，这家伙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已经和我很熟了。以“因为是庆典”为理由，穿着比平时诱惑上三倍的衣服蹭着我的胸口，让我帮忙搬酒桶。 “你就帮我搬一下吧，好不好，我之后会补偿你的。” “我的体力都让你榨干了，应该你来搬才对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我还是扛起了两个巨大的木桶，本王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力气和精力会花在做这种事情上，一旦用下半身思考，自身的价值就会沦为和畜生一个等级。 离开酒馆后，我和伊洛蒂齐朝着小镇广场的方向走去，让我多少有些惊奇的是，昨天还挺冷清的小镇今天一下子冒出了不少人，街道渐渐有了些撒旦城的感觉，恶魔们说笑着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是一个很适合罪恶的日子，天空比以往更加的猩红，天体也比往常更亮。 大家都穿着能体现性别重点的衣服，雄性魅魔看着更加威武勇猛，雌性魅魔更突显柔软纤细，比如伊洛蒂齐的打扮，两块场布分别遮着胸口两边，向下延伸一直到大腿间连接起来，整体是“U”字型的，脖子上戴着黑色的项圈，一条细细的线系在项圈后面的部分，然后线的微端是一块白色的布，从后向前围住臀部，然后在前端打结系好。 整个脊背和腹部还有双腿都是裸/露着的。 真不愧是魅魔，即便是本王看着都觉得有些羞耻，我还是更喜欢高贵一些的放荡。 “喂，怎么感觉街上的人比昨天多了许多。” “每到庆典，都会有许多人从临镇赶来参加，虽说只有最勇猛的男人能和选出的最美的魅魔结合，但在这样的气氛下，想找个艳遇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 走在我前面的伊洛蒂齐坏笑着回过头问道：“你不会也是想找艳遇才来我们镇的吧。” “别胡说，我要是想要女人，咳嗽两声就好了。” “诶。”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是不信一会就看着，这次庆典最美的魅魔肯定是本大爷的。” 来到了广场，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许多小贩在四周叫卖着，还有很多杂耍表演和随着音乐而跳舞的家伙们。广场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遮盖着红鹅绒幕布，铺着华丽的地毯，摆放着一把精致的椅子。 “看见了吗，那个位置就是给之后的选美冠军留的。” “话说我有个问题，最勇猛的男人该怎么选。” “这个很简单啦，首先必须是冠军中意的男人，也就是说任何有信心的男人都可以上去要求对方和自己结合，剩下的就是男性之间的战斗了。” “你说的战斗，是指真的战斗吗。” “那当然了，没有什么比争夺自己的战斗更能赢得女孩芳心的了。” 要不是这次出行，本王还真不知道在自己的领地里有这么狂野的小镇和欢乐的庆典。等回到撒旦城后也搞一个类似的庆典好了，摆出丰厚的奖赏，也不用本王辛苦去寻找尤物了。 “伊洛蒂齐！” 我和伊洛蒂齐挤到一个空地，我把酒桶放了下来，刚站直了喘口气，一个娇嫩的声音突然传来了过去。 一个看起来比伊洛蒂齐小一些的女孩一边挥着手一边跑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我好担心你啊，听说昨天皮维克去你那里闹事了。” 啧，还是知道那条杂鱼的名字了，不过过一会大概就会忘掉了。 “嗯，是啊，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有人保护我。” 顺着伊洛蒂齐的话音，那个女孩探过了头，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她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握着伊洛蒂齐的手说道：“谁啊，挺帅的，是‘同伴’吗。” “别乱说，只是昨天刚认识的人罢了。” 那个女孩放开伊洛蒂齐的手走到了我的面前，掐着腰对我说道：“就是你昨天揍了皮维克他们吧。” “原来杂鱼还有名字啊。” “看着其貌不扬，原来还挺厉害啊。” “喂，你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女孩好像和伊洛蒂齐很熟，大概是她的朋友之类的吧。 “呐，你觉得今年的冠军会是谁啊。”少女转过身去，和伊洛蒂齐聊起了选美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我听说镇子里昨天来了个外人，结果被看中选成冠军了。” “诶，这怎么可能。” “对了，你们的选美是谁来选。”听见了她们二人的对话，我插了一嘴询问道。 “你也是外来的吧。”少女回过头说道。“庆典的选举都是由评委团在前一天在报名者里进行评选，然后第二天在庆典上公布名次。” “诶，这样啊。” 很快，更多的人群涌到了广场，庆典的气氛已经完全被炒热了起来，伊洛蒂齐把酒桶摆好，迎接着不断前来买酒的客人，我的注意力则是完全放在了舞台上。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打扮看着像是镇子里传令官的人走到了舞台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在确认了时间后，张开双手大声喊道：“欢迎各位来到今天的庆典选美现场！” 那家伙在台上刚开口，下面的人群立刻变得比刚才更加沸腾了起来。 “今年也如往年一样！庆典选美的参加者非常的多，评选过程也是非常的激烈，直到昨天傍晚，评委团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么今天，我们就要开始公布庆典选美的结果，让我们来看看，今年成为“厄梅艾洛”的是哪位具美貌与丰满为一身的女性！” 人群高声欢呼着，期待着即将开始的结果公布。 “厄梅艾洛？” “是啊，虽然是厄梅艾洛就是选美冠军的代称，原来是指小镇最初的建立者。”伊洛蒂齐似乎也很兴奋，看着舞台鼓着掌，头都没回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那么！让我们先来公布选美结果第三名！” 不是从冠军直接说，而是先宣布第三名吗。我也被气氛带动了心思，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获得选美的冠军。 “今年获得厄梅艾洛选美第三名的是这位！菲妮塞丽·阿塔博·琉绪克！” “噗！” 听见传令官公布的名字，我一口喷出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 “咳咳……”我擦着嘴朝台上看去，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诶，没听过这个名字啊，是外来的吗。”伊洛蒂齐用食指戳着脸说道。 很快，被公布的第三名的身影从红色鹅绒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穿着宝石蓝的庆典服饰的菲妮塞丽出现在了舞台上。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菲妮塞丽带着不满的表情走到了舞台前面。 “那么请自我介绍一下吧。” 菲妮塞丽不屑地看着传令官说道：“你不是都说了我的名字了吗，还想要什么。” 没错……这个继承了我妹妹性格的态度，绝对是我们那个菲妮塞丽没错，虽然换上了放荡的服饰，一直都扎着的头发也散开了，但…… 原来菲妮塞丽魅魔状态下就是这种感觉吗。 “我叫菲妮塞丽，从撒旦城来的，魅魔族，对无聊的家伙们不感兴趣，职业是女仆。” 在传令官尴尬时，菲妮塞丽叹了口气，随便说了几句，但双眼却看都没看一眼台下激动的人群。 “原来是个女仆啊，不过感觉性格好恶劣呢。”伊洛蒂齐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我妹妹的性格恶劣还真是抱歉啊，原本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让我们宣布比赛第二名！”传令官拿着羊皮纸，确认着上面的名字。“获得厄梅艾洛选美第二名的是！珮德奥略·马克西斯亚！” 等一下！这完全不对了吧！为什么连珮德奥略也在上面！ 珮德奥略也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穿着一件与菲妮塞丽截然不同的黑色服装，大部分肌肤也都是无遮无拦的。本王的卫队长，就以这样的姿态，展现在了饥渴难耐的人们的面前。 珮德奥略好像很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前面。 “我、我叫珮德奥略……” “珮德奥略小姐好像很紧张呢。” “是、是的，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面对传令官的问题，珮德奥略非常失态，已经完全是在靠下意识回答了。 “看您的头顶，您是狼族吗？” “不……我是马克西斯亚的后代，是堕天使……” “诶，真是意想不到啊，原来珮德奥略小姐是堕天使啊。” “真是没想到，第三名和第二名都是外来的家伙，而且第二名还是个堕天使，连魅魔都不是，不过第一名应该就是镇子里的了吧。” 我也是很惊讶，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参加比赛，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事不宜迟，现在，让我们来迎接今年厄梅艾洛选美的冠军！” 突然，台下变得安静了，所有人都屏息凝气望着台上，红色的前幕布被拉了起来，一阵激动人心的鼓点中，过了大概十几秒，红色幕布才再次起了反应，被缓缓拉开，而这时，原本空着的椅子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今年的厄梅艾洛诞生了！有请冠军莉帕缇娅！” “为什么那她会在上面！” 这就是我喊出这句话的原因，因为椅子上坐着的正是那位我从战场上俘虏的天使，被我冠以了“莉帕缇娅”这个魅魔名字的天使。 第16章.所以说我不是魅魔！ “那、那个……” 放眼放去，台下成群的恶魔在对着我欢呼呐喊，珮德奥略和菲妮塞丽站在我的两侧，对于这样的状况，我只感到一阵眩晕，想要解释，可却没有人听我的。 事情大概是这样发生的。 前往加百列城的途中，我们到了一个叫厄梅艾洛的小镇，刚进镇子找到了旅馆住下来，戈洛伊便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这个家伙又跑哪去了。” “陛下好像说是去找食物去了。” 虽然他是这样对我们说的，但我很清楚，来到了一个魅魔镇，戈洛伊是绝对不会闲着的，恐怕是寻找中意的魅魔去了，出发前就一直抱怨着没有带可以发泄的对象，随他便吧。 “哼，真是个轻浮的家伙。” “嗯？难道说小姐是吃陛下的醋了？” 放好行李的菲妮塞丽凑到了我的跟前弯下了腰，虽然面带微笑但隐约中总透着一股杀气，估计是我内心还残留着对阿迦蒂娜的恐惧吧。 “才不是呢，我干嘛要吃那样的家伙的醋，只是觉得身为魔王很不合格而已。” 虽然一个天使讨论一个魔王合不合格本来就很奇怪吧，不如说戈洛伊这种行为更符合一个魔王吧。 剩下的时间就要在旅馆里度过，我其实也挺嫉妒戈洛伊的，当然不是指他那已经丧心病狂的欲望。只是一直待在屋子里我多少也会感觉到无聊，其实我原本就不是很喜欢沉闷的人，在天国我也会经常和同伴嬉戏玩耍，只是到了地狱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 珮德奥略和之前一样，站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天空，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头顶的狼耳尾巴不停地摇晃着，而菲妮塞丽则是不知疲倦地打扫着屋子。明明这屋子不需要她打扫吧。 过了一会，菲妮塞丽把扫帚扔到了一旁，倒在了床上，用任性的口吻抱怨道“啊！好无聊啊！好想做些什么！” 果然不只是我，连菲妮塞丽都有了同样的心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与其说是菲妮塞丽感到无聊，不如说是阿迦蒂娜的性格感到无聊了。 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呢…… “呐，小姐，要不然我们出去转转吧。” “诶？出去吗？” 菲妮塞丽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窜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拉起了我的手。 “是啊，刚才进镇子的时候我看街上有些装饰，还有不少人穿着一些奇怪的衣服，像是有什么节日活动似的，不如我们上街去看看吧。” 我很开心菲妮塞丽的提议，因为我早就有些按耐不住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去外面逛逛了，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会被看成是对恶魔氛围感兴趣的天使，这样的事情……我才不接受。 “这样吗，我倒不是很感兴趣呢。”说着，我别扭地转过了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菲妮塞丽，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坚持啊。 “别这样嘛，小姐，会很有意思的，您来到地狱后还没有逛过小镇吧，这不就是一次机会吗，探索未知的事物。” 菲妮塞丽的花言巧语表明了她一定会把我拉出去，所以我又摆正了姿势，做足了姿态，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的。 “那……好吧，真是没办法，就陪你出去吧。” “太好啦。” “等一下！” 菲妮塞丽擅自扑在了我的怀里，不断在我的胸口蹭着，说起来好像看见过其他魅魔这样对戈洛伊撒娇，难道说是魅魔族特有的习性吗。 之后我们又拉上了一直望着天空的珮德奥略，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旅店，来到了街道上。 小镇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但也像菲妮塞丽所说的那样，街道两旁挂着一些花哨的饰品，偶尔来往的能看出是魅魔族的恶魔们也都穿着一些更加……魅魔式的服装，确实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 不知从何时起地狱里的恶魔也学着人类搞起了这样的事物，原来地狱只是一片恶劣的荒芜贫瘠之地，没有城池也没有小镇，只有一片虚无。原来恶魔也在追寻着安详和宁静的生活吗。 “原来地狱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看着四周的景色，我不禁感叹道。 命运真是奇妙，我相信伟大的神给予我此刻的命运一定有神的道理，与魅魔和魔王的卫队长散步在魅魔镇的街头，体会着拂面而来的温热的风，猩红的天空和通亮的天体把一丝光明散播在这个黑暗的世界，真是奇妙呢。 “菲妮塞丽，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怎么了小姐？” “总感觉从刚才开始，大家都在看我的样子。” 那些路过的恶魔们都会转过头打量我一番，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外貌看起来有什么问题。虽然被魔王变成女性外貌本来就很有问题就是了。 “没有啊，是不是小姐多心了呢，不过要是小姐不开心，您就告诉我您觉得谁看您了，我去把他揍一顿替您解恨。” “这、这就不必了。” 为了防止路过的恶魔们被菲妮塞丽无缘无故地打一顿，我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走过两条街道我们似乎转到了小镇的中心，一个圆弧形的巨大广场出现在了眼前。 “那边好像有什么活动呢……” 我们和低声嘟囔着的珮德奥略一样，都被广场上那大排场龙的队伍所吸引了。周遭无论如何的建筑景色都抵不过由无数的艳丽魅魔所组成的队伍，难免会使人好奇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在戈洛伊的魔王宫里也不曾有这样荒诞的景象，仿佛所有人都上赶着去争夺什么似的。 彷如被烛光吸引的飞蛾，我与珮德奥略和菲妮塞丽也朝那长龙般的队伍聚了过去，从这端一直到广场的那一端，美艳究竟可以被什么样的事物所吸引，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我离队伍越来越近。 等我反应过来时，火苗已经灼烧到了不知危险的飞蛾。 在队伍的最前端支着一个巨大的帐篷，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些身份地位看起来都较为显赫的雄性，但不必想也知道，这些魅魔和其他族的女孩并非是想对这些男人投怀送抱。 还未等我接近帐篷，坐在桌子后面的几个男人立刻注意到了我，瞬间投来了某种期待而又兴奋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我止住了脚步，一个又一个，慢慢地，所有人都把或惊叹或不满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菲妮塞丽……” 我被这一幕吓坏了，无数美丽女性的目光和几位雄性的眼神让我的身体僵在了原地，我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呼唤着菲妮塞丽的名字。 “这、这是怎么了。” 菲妮塞丽也被这一幕下到了，因为几乎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望向了我们。 而后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我们被告知小镇正在举行一个巨大的庆典，希望我们能够参加到其中，据说是要评选出小镇中的“厄梅艾洛”，但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清楚，据菲妮塞丽说，只是一种普通的活动罢了，能够更加了解魅魔的文化和习俗。在那些男人和菲妮塞丽的怂恿下，我带着好奇心在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目的，只是好奇而已，因为和魅魔打交道也越来越多，想要知道的更多一些。 而我永远也没想到，自己天使的外貌和戈洛伊给的“莉帕缇娅”这个名字，会让我落到现在的境地。 “那么，请我们今年庆典的‘厄梅艾洛’！来为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已经看不清楚了，台下人群的欢呼声渐渐散去，似乎是等待着我说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来莉帕缇娅小姐有些紧张，那让我来做一些询问吧。” 似乎是传令官的那个恶魔走到了我的身旁，亲切地问道：“莉帕缇娅小姐似乎不是本镇的呢，是外来的吗。” “是的……” “看莉帕缇娅小姐您的样子，一定是来自拉斯特的吧。” “不是的，我是从撒旦城来的。” “原来是从撒旦城来的魅魔小姐！看您的样子一定是高贵的出生。” “那个，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魅魔……” 我急忙对传令官解释着，可是这句话却引来了台下的一阵议论。传令官也愣了愣，但随后又笑着说道：“莉帕缇娅小姐真会开玩笑呢，除了魅魔外，哪个种族还会有您这样的美貌和这样的名字呢。” “所以说我真的……真的不是魅魔啊。” 之前我的衣服被两个魅魔仆从给脱得精光，强迫换上了这……根本称不上是衣服的东西，在我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前端系着一块三角形的白布，束着胸口，然后三角的两段在后面系好，腰间也只是围了一圈白布罢了。 虽然说在天国不会在乎衣服什么的……可现在…… “加冕时间到了！让我们为厄梅艾洛戴上耀眼的王冠吧！” 一阵吵闹声之中，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了几位魅魔仆从，其中一个手上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放着一顶金色的荆棘状王冠。 仆从走到了我的身边，把王冠戴在了我的头顶，那一瞬间，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我只是好奇这个庆典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要说多少遍才懂！我是天使不是魅魔！ 然而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语我根本都没有喊出口，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那么现在，就到了我们最高潮的部分！让我们来看看，今天能抱走厄梅艾洛的，究竟是哪位宠儿！” “什么？”我望着传令官，恍惚的意识也立刻被拽回到了现实中。 “莉帕缇娅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诶？” 等一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不喜欢男人啊……不是……我也不喜欢女人，等一下……我的意思是……那个…… “怎么样都好，我……” “竟然会是这样！我们的莉帕缇娅小姐对竞争的男性没有任何要求！这就意味着我们今年有可能是竞争人数最多的一届庆典！那么莉帕缇娅小姐最终会被谁抱走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为什么我要被人抱走？！到底是要竞争什么！ 仆从和传令官退到了一旁，忽然间，地面开始颤抖，我低头向下看去，四周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以我为中心，舞台中间的一个正方形区域被划了出来，开始向上升起。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独立出来的方形舞台升到了高空中，让我的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有翅膀会飞，但不要说飞了，被接踵而来的事件惊得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在高塔下面，只听得传令官一声高呼：“竞争现在开始！” 下面响起了雄性恶魔们高昂的吼叫声。 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说，我不是魅魔啊…… 第17章.恼人的杂鱼 以前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天使可以发出那样悲痛欲绝的叫声啊。 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抬着头望着升到了半空中的高台。怎么说呢，实在是没想到被选为厄梅艾洛的会是莉帕缇娅，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本身我并不惊讶，凭着莉帕缇娅的美貌这种头衔的确不算什么，虽然这个镇子比较偏僻，但多少还是有些有眼光的家伙嘛。 不过话说回来，竟然会被当成魅魔，以后调侃莉帕缇娅的时候就有更多的说辞了，能被当成魅魔，这个天使真是太失败了。 “我说，怎么还没有人上啊。” 我右手掐腰，拍了拍前面伊洛蒂齐的肩膀，她也和我一样正在抬头望着那个升起的高台。 被我拍了肩膀后，伊洛蒂齐没有动身子，只是尽量带动着肩膀把脖子转过来了一些。 “恐怕是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出手吧，毕竟要是有一些狠角色……”说着，伊洛蒂齐又连忙把脖子正了过去，像是不想错过任何一幕一样。“主要是今年的厄梅艾洛太……让人意想不到了一些，虽然兴奋的人不少，可是竞争也更强了吧。” 说的也是，本王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莉帕缇娅，这些杂鱼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她呢，本王也不急着上去，让莉帕缇娅在上面待一会，急一急她，谁让她平时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不知道最后她会归谁呢。” “这还用好奇吗，她肯定是我的啊。” 我打断了伊洛蒂齐和她朋友的对话，自耀般地昂起了胸膛。 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一些骚动，似乎是有谁准备动手了。 “嗯……那些家伙不是……” 我望着带头朝着莉帕缇娅去的那家伙，看着好眼熟啊，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看那个。”伊洛蒂齐的朋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那不是皮维克吗。”伊洛蒂齐说道。 哦，原来就是昨天被我揍了的杂鱼啊。那小子现在大大咧咧地带着一群渣滓从人群中穿过，而似乎大家也都是怕了这家伙，没有几个敢硬上的，看样子这家伙在镇子里的确有些势力。 “你有所不知，上一届的厄梅艾洛就是被他们家夺去了。”伊洛蒂齐转过头对我解释道。“只不过上一届的厄梅艾洛归了皮维克的父亲。” “原来如此，一家子渣滓啊。” 连一个本地的魅魔都征服不了的杂鱼竟然想对本王的女人动手，真是活腻了。 “你要去哪？” “本王要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本王？” “啊，糟了。” 这……一时心急，不小心顺出口了。 真是不妙，一时间我真的想不到什么借口了，要是莉帕缇娅在这，一定有办法帮我打个圆场，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轻轻吻了一下伊洛蒂齐的嘴唇，然后对她说道：“你运气可真好呢。” 留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伊洛蒂齐愣在原地，我朝着莉帕缇娅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那个叫皮维克的似乎是打算把我的卫队长和女仆也都包了，从表面上我还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种族的，有不少恶魔光从外表上是没办法分辨种族的，就比如珮德奥略，谁能猜到我这个可爱的卫队长竟然是个堕天使呢。 皮维克领着他的几个小弟朝着莉帕缇娅的方向去了，另一帮小弟则是朝着菲妮塞丽她们去了。有的时候无知真是幸福，死到临头还那么开心，就凭着菲妮塞丽现在的我妹妹的性格，这些可怜的杂鱼，哎…… “真不错呢，今年的二三名，一个是魅魔，一个是堕天使。” 几个杂鱼上了舞台围成了一圈，这样的场景本王见得太多了，而有趣的是死到临头的杂鱼总是喜欢说差不多类似的话。 “你们想干什么。”菲妮塞丽看不不看他们一眼。 “什么啊，你这小家伙态度还挺蛮横的啊。” “跟酒馆那小娘们差不多。” 菲妮塞丽也没有再跟他们废话，而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让那些昨天被我揍了本来就有些怨念的家伙更加不快了。 “现在的魅魔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那就让我们来教教你吧。” 另一边，珮德奥略貌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些朝自己围过来的家伙。 “我还从来没有玩过堕天使呢。” “这些小家伙可比魅魔好多了。” 也许本王不该让这孩子当卫队长，和蒙斯坦一样反应迟钝。 本王懒得直接和这些家伙打照面，直接魔法附加进行加速，顺着台子蹿了上去。 “哟。” 来到台子顶端后，我站在了莉帕缇娅的面前，她坐在椅子，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呆愣愣地盯着我。 “怎么了，不认识你的未婚夫了？” “谁、谁是你未婚夫！” 太可爱了我的莉帕缇娅，紧张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但还是要反驳我。 莉帕缇娅不满地把头别了过去，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又开始闹起了别扭。 “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昨天晚上太舒服了，就起晚了嘛。” “既然你和你的魅魔那么舒服，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真是越来越像个女性了，莉帕缇娅以前在天国应该是没做过女人，所以她女性的这一面还是张白纸，而现在也渐渐染上了地狱的颜色。这撒娇的样子真是有几分魅魔的诱惑啊。 我挠了挠头，转过了身去，故意摆出了要离开的样子。 “既然你不愿意让我来，那我走就是咯。” 我刚要迈出脚，身后立刻传来了哀求声。 “等、等一下！” 我的袖子被莉帕缇娅拽住了，这一刻，我的心多少有些被她俘虏了，老实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虽然总之一本正经，但一旦这样坚强的灵魂要开始依靠自己，那种成就感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怎么了，让我留下来，是想做我的女人了吗。” “才不是这样的！” “那你不做我的女人，可就要做一会上来的家伙的女人咯。” 莉帕缇娅双手在**不断错着，看起来是越来越急，虽然我是不会真的抛开她，但对我的某种不信任似乎让她真的认为我会这样弃她而去，所以，在一阵沉默后，她刻意避着我的目光，小声说道：“拜……拜托了，把我从这带走好不好。” 我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在地上或是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下。 可不巧的时，碍事的家伙也出现了。 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我慢慢转过头，发现那个杂鱼和他的杂鱼朋党已经爬了上来。 “啊！是你！” 杂鱼看见我后惊讶地喊了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杂鱼啊。” “你！你这个混蛋又来妨碍我的好事！” “好事？”我慢慢走向了他。“小子，别太不自量力了，我要想杀你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快点给我滚下去，我还能饶你一命。” “你这个家伙！别太嚣张了！。”说完，他挥了一下手，伴随着一句“给我上！”，几个不要命的家伙朝我靠了过来。 “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们玩了，所以……都去给我死吧。” 以我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结界扩散开来，随着结界的扩散，他们的精神开始受到了干扰，几个杂鱼小弟被迫转过了身去，走到了高台边上，不由自主地跳了下去。 “挺厉害嘛，还能坚持一小下。” 而那个叫皮什么的杂鱼见状还没有放弃，依旧在与我抗争着，只可惜，他的身体很快也就不属于自己了，也转过了身，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好了，你看，杂鱼解决了。”我微笑着对莉帕缇娅说道。 “你……” “我至今为止没有用这招来征服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感动。” 我走到了莉帕缇娅面前，弯下了腰，一只手抓住了椅背，把莉帕缇娅困在了椅子上。 “不如，给我点甜头如何……” 莉帕缇娅没有反抗，她的双瞳颤抖着，我温柔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向她的晶莹的那层薄薄的嘴唇凑了过去。 轰—— “哇！” 台下传来了一声巨响，这让莉帕缇娅也回过了神来，她脸红着一把推开了我。 真是该死！差一点！差一点就成了！ 不管是谁！发出那个巨响的家伙！死定了！ 我气冲冲地跑到了高台的边缘向下望去。 我望着人群中吵闹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黑影顿时映入眼中。莉帕缇娅要是被那种家伙夺走，悲惨的画面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从人群后面向前挪动的是一个亡灵牛头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非常扎眼，粗壮的四肢和坚硬的蹄子踏在地上发出巨响，只剩下白骨的脑袋看着叫人毛骨悚然，可即便是这样下等的家伙却依旧还存留着一份正常的审美观。 等一下，这气息我很熟悉。 啊，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杂鱼吗，原来真身是这样的怪物啊，啧啧，真是可怜，本来就弱不禁风，长得还这么难看。 这家伙长得足有四五米高，一个垫步便从台下跳了上来，落在台上的那一刹那，脆弱的舞台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你变丑一点就能赢得了我了？” 这家伙没有多说什么，挥舞着巨大的拳头朝我打了过来，我转身一闪，他的拳头穿透了我刚才站着的位置，把高台打出了个窟窿。 ”似乎……稍微变强点了？“ 杂鱼开始了混乱无章的攻击，不断挥着双拳朝我打过来，力道姑且算是有点，可是这速度慢的让我觉得犯困。不一会的功夫，高台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开始摇摇欲坠了。 “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我站在了高台的边缘，这家伙似乎也打算发动最后一击，猛地向我冲了过来。 “小心！” 莉帕缇娅突然向我大喊了一句。 啊，我被这家伙撞下了台子。 第18章.我才不是奖品 望着那个身形巨大的牛头怪物，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蜷缩在了椅子上。戈洛伊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现在还是玩的时候吗！为什么不早点解决这个家伙！ 就是因为太过于自大，才会被撞下去的，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汲取教训。 但……现在我可没有批评他的时间。 那怪物把戈洛伊撞下去后，忽然回过了头，与他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我更是一阵胆寒涌上了后脊梁。 只有一块头骨，这怪物没有任何表情，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我却意外地能理解他的想法，当在这颤颤巍巍，已经千疮百孔的高台上迈起了步子时……我就知道落在他手里比死还要糟糕。 “别过来！”我急忙对着这怪物大声喊道。 近乎破碎的高台发出“吱吱”的响声，每随着怪物踏出沉重的一步，高台便晃荡一下，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样。 “别、别小瞧我啊……” 双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虽然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但双腿已经快要不听使唤了，在恶魔面前发抖真是太懦弱了。但……但是，一想到面前是这样恶心的怪物，我也实在是难以招架。戈洛伊那家伙在做什么，只是被撞了一下不至于死了吧！ 我也知道期望一个恶魔把自己从另一个恶魔手里救出来这样的事情听起来非常的讽刺，就如同对魔鬼祷告一样……可是…… 我微微弯曲着腰，尽量稳住了身子，双手手腕交叉重叠，集中精神开始实施魔法附加……闭上了双眼，怪物的脚步声却依然影响着我的思绪，我和戈洛伊还有拉塞维耶那些家伙不同，对于实战魔法我并不是很擅长，因此在这样急躁的心态下，我很难展现魔法…… 渐渐的，一个金黄色的双六芒星魔法阵以我的双手手腕交叉点为中心浮现在了半空中，但非常的虚幻，时有时无，这跟戈洛伊的结界也有关系……这个混蛋在我体内设的结界让我很难操控魔法的准确度。 正在我集中精神调整魔法阵的时候，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个高大的牛头恶魔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稍楞了一下，然后立刻举起双手反抗，怪物巨大的手掌很轻松地穿透了还未成型的魔法阵，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提了起来。 “放开我！混蛋！白痴！我炸死你信不信！” 被他提溜在半空中，我不断地挣扎着，用最原始的方式踢打着他磐石般坚硬的身躯。 “咦！”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双脚脚腕，让我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粗糙的双手在我的肌肤上留下了难以诉说的恶心触感，使我不禁混乱地喊叫了起来。 “快放开我啊！变态！” 怪物提着我的双脚把我倒吊着，接着走到了摇摇欲坠的高台边上，一只手提着我，另一只手举向半空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这家伙是在对其他人示威，宣示我是他的猎物，粗犷的吼声响彻天空。 但是这响声，在下一秒突然就停止了，我眼前的场景在快速的移动着，回过神来，发现我在向下坠去！ “哇！” 我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睛，而没有张开翅膀，这样的行为是完全出自我的求生欲望，似乎是我的本能告诉我，我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不用死了。这样的想法一定显得有些古怪，但它却真的成为了现实。 那温柔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多少有点让我想起了天国，碧蓝的空中，洁白的羽翼划过，留下点点闪耀，这是天国的声音。 曾经最熟悉的家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梦，而当我睁开眼睛的瞬间，便是梦破碎的刹那。 “好慢。” “别抱怨了，我不是来救你了嘛。” 戈洛伊苦笑的表情，他脑后的天空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遮挡了猩红天空的巨大黑色翅膀，这家伙明明是个堕天使，翅膀却不是黑羽翅膀。 “刚才是不是在偷偷祈祷希望我来救你。” “你爱救不救。” “要不然为什么你不自己飞呢，是知道我会来吧。”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人反感。 虽然不像原来那样令我反感了。 稍微好了一点吧。 只是稍微。 戈洛伊抱着我没有降落到地面，而是飞回到了已经倾斜了的高台上。脚尖缓缓落在了高台上，戈洛伊并没有也把我放下来，而是抱着我凝视着那个慢慢爬了起来的牛头恶灵。 “你要是现在跪下认错，我还能留你条全尸。” 牛头恶灵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脑袋泛着紫色的光，即便戈洛伊现在以这副样貌示人，他也不准备放弃，不如说是已经没有了理智可言。 戈洛伊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杂鱼要是都得放弃，还能当一条活杂鱼。” 牛头恶灵完成了魔法附加后，卯足了全部力气，再一次，以同样的方式朝戈洛伊冲了过来。 戈洛伊轻笑了一下，然后…… “哇啊啊啊！” 把我抛了出去…… 第二次向下坠落时，我没有再闭上眼睛，看着戈洛伊接住了冲过来的牛头恶灵，专攥着他的犄角将他拽起，飞到半空中时再狠狠将他摔向了高塔，牛头恶灵与高台撞击后之间穿透了高台，连带着整座高台，牛头恶灵掉落在了地面，被埋在了成堆的废墟之下。 而我，则是被以更快速度返回了地面的戈洛伊接住了，为了不让我像一块石头一样砸在他的身上，戈洛伊在我即将掉落地面的前一刻搂住了我。 “你竟然……” “我这不是接住你了吗。” “你以为坠落很好玩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好玩。” 之前还是一片吵闹的广场现在只留下了全部的寂静，所有人应该都被这样的结局所惊呆了，没有人再来挑战戈洛伊的权威，所以，他也可以任兴地抱着我，用尽已经方式来调戏我。 “你是不是胖了。” “才没有。” “身为天使却长了一副魅魔的嘴脸。” “才没有。” “这次是不是爱上我了？” “才没有。” 戈洛伊微笑着看着我，没有丝毫要放下我的意思。 “我说……” “呐，陛下，您准备抱着小姐到什么时候呢。”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依旧穿着魅魔服饰的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菲妮塞丽的身躯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很明显，那不是她的血，而另一边的珮德奥略只有双手沾染着鲜血，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跟在菲妮塞丽的身后。 “这可是我光明正大赢来的。”戈洛伊委屈地对菲妮塞丽说道。 “陛下，我们来战斗吧。”菲妮塞丽带着笑容甩了甩手臂上的血。 “等一下，我可不是什么奖品……” “区区魅魔女仆竟然敢挑战本王，要打就打咯。” “所以说，我不是什么……” “诞生了！这一届获得了厄梅艾洛的勇士诞生了！” 那边的传令官极其不合时宜地喊着！ “所以说！我不是什么奖品！我也不是什么魅魔！” 第19章.痛苦列表 也许我应该找个时间列张表，把可以称之为“最痛苦”事情的事情全部都列出来，然后按顺序排好。以前在天国时，如果要让我列一张这样的表，那么我可能连头都开不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我还是可能连头都开不了，但不是因为不知道写什么，而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写哪一件了！ 今天最痛苦的事情是。 在经历了一场胡闹后，浑身疲惫的我总算是逃回到了旅馆之中，而此时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每一根骨头都随性地跳着舞，让我疼痛难安，恍惚地倒在了床上，只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一切都模糊了，而我已经是千疮百孔的精神也没用多久便进入了睡梦之中。 在地狱的心得之一。 最痛苦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早上起床，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映入的不是地狱无趣邪恶、令人作呕的风景，而是魔王的脸。 “早上好，亲爱的。” “为什么你会在我床上！” 戈洛伊侧身躺在我的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凝视着我。 “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女人啊。” “谁是你的女人！” “莉帕缇娅，你没事吧，脑袋是不是之前受什么伤了，我不是刚说完你是我的女人吗？” 这家伙像是老鼠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我的床上。我早应该察觉到的，虽然我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气愤中带着几分害羞，毕竟之前发了那样的事情，被全镇当成了魅魔，还被宣布成为了戈洛伊的奖品，那种事情我才不要呢！ 昨晚在我的强烈抗争之下，甚至是以死相威胁，穿着浴袍的戈洛伊才被我赶了出去，我对这家伙的裸/体没有一点的兴趣。 “昨天你撒娇的样子真是可爱呢。”说着，戈洛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我被他说得想起了昨天的场景，那个混蛋抬着我的下巴……靠的那么近……快……快要…… “啊，脸红了。” “滚！” “好痛！” 穿着睡衣的菲妮塞丽闯进屋子里时，见到的只有被我踹到了地上的戈洛伊和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我。 结束了早上的吵闹后，我们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好了套车，在低调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小镇。 虽然我们已经保持了最大程度的低调，但是在离镇的路上，还是有些路人指着我坐的车大喊“快看！是那个魅魔！”或者“是厄梅艾洛！”，在离开小镇前，我几乎是把身子蜷成了一团，这样痛苦的回忆，被当做魅魔的痛苦回忆，简直比让阿迦蒂娜虐待还要痛苦！ 为了防止戈洛伊做出什么事情，我选择了和阿迦蒂娜性格的菲妮塞丽坐在了一个车厢内，比起雄性路西法，我宁愿选择带着雌路西法性格的魅魔。 虽然对我来说，这样的选择不过是从一个火坑里跳到了另一个火坑里罢了。 不过比起戈洛伊，现在的菲妮塞丽还是要收敛许多的，昨天的庆典中，菲妮塞丽在某种程度上比我还要耀眼，赤手空拳解决了全部靠近自己的男人，由于服装的关系，菲妮塞丽的大部分肌肤都沾染上了血，昨天在浴池里泡了足足两个小时。 但很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我们要离开时，发现有许多送给菲妮塞丽的花和礼物。 不知不觉中，在庆典选美比赛中排名第三的菲妮塞丽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那些花和礼物要是用箱子装差不多能装两个箱子，全部都是对菲妮塞丽示爱的人送的。 为什么对男性展现出极度暴力行为的菲妮塞丽会这么受欢迎…… 排名第二的珮德奥略虽然不像菲妮塞丽那样受欢迎，多少也收到了一些礼物。 可为什么……只有我什么也没收到。 才不是对恶魔的礼物感兴趣呢，送不送礼物我才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 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失落…… “小姐，您看起来好像是很在意什么事情啊。” “没、没有，我能在意什么事情。” 坐在我对面的菲妮塞丽左右晃着脑袋，好奇地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挑起了嘴角，小声说道：“难道说，小姐是在在乎礼物的事情？” “怎么可能！才不是呢！礼物什么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啊，说中了。” “所以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翘起了腿，靠在了座椅背上，赌气地环住了双臂。 “我才不在乎呢，我可是天使，礼物什么的。” 菲妮塞丽露出了尾巴，不停摇摆着，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小姐，您要体谅，谁叫昨天陛下做出了那种事情呢，哪还有人敢送您礼物。” “所以说我才不在意呢……”我小声嘟囔道。 菲妮塞丽的态度有些太不寻常了，好像是为我没有收到礼物这件事情很高兴。 “为什么你那么开心，我没有礼物你很高兴吗。” “是啊，我很高兴啊。” “为什么！” 菲妮塞丽一下子蹦跶到了我的身边，而同时，套车的车轮不知道硌到了什么，车厢猛地颠了一下，我倒在了座位上，菲妮塞丽顺势压在了我的身上。 “你突然间做……！” “嘘。” 菲妮塞丽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右手食指挡在了嘴唇前做出了示意安静的动作。 “小姐，您没收到礼物好啊，因为您是我的，要是那么多人都惦记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呜呜呜呜呜呜……” “我才不是乱说呢。” 好厉害……明明捂着我的嘴，却能明白我说了些什么，某种意义上菲妮塞丽比原来强了好多。 菲妮塞丽冰冷的手伸进了我的袍子里，顺着我的大腿一直向上摸去…… “呜呜！” “您看，最熟悉您身体的人是我，不是吗。” 我后悔了！我要去戈洛伊的车厢！比起雌路西法的性格，我觉得还是雄路西法好一些！ “那么，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 …… 又走了几个小时后，赤红的天空也逐渐浑浊，变成了阴森的深红色。我们离加百列城的距离也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了，继续赶路之前，我们准备先稍微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给拉车的怪物吃点粮草。 菲妮塞丽打开了车门，扶着车门框跳了下去，精神地伸了个懒腰。 “唔，真是舒服。” 而我，则是摇摇晃晃地，几乎是以跌落姿态下了车，恨不得倒在地上。 恶梦，这简直是恶梦。 “你没事吧。” 从前面车厢下来的戈洛伊纳闷地看着无精打采的我，要是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会调侃我的，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菲妮塞丽回过头，冲我轻笑了一下，这孩子……她是知道我会对此保持沉默吗……所以才敢为所欲为吗！ “没事……就是……坐车坐久了……” “是吗，那快吃点东西吧。” 珮德奥略接下了套绳，在那边照顾着怪物，戈洛伊站在空旷的地方活动着身子，而我和菲妮塞丽坐在了路边的几块石头上。 “来，小姐。” 菲妮塞丽拿出了几块面包递给了我，但是我没有接过来，不管怎么说，菲妮塞丽做的太过分了，我必须要抗议。 “怎么了小姐，不高兴了吗。” 菲妮塞丽双手捧着面包，挪到了我的身旁询问着。 “菲妮塞丽，你要好好反省自己。” “小姐真的生气了呀……” “那是！”我刚想喊出来，便因为那边的戈洛伊，又把到嘴边的声音吞了回去。“那是当然的了。” “好啦，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了，小姐别生气了好不好，吃点面包吧。” 菲妮塞丽一边抓着我的胳膊晃着我的身体，一边把面包往我面前递。 好怀念以前的菲妮塞丽，虽然有时候行为举止也很奇怪，但整体来说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孩子，最多也就是趁我不注意钻进我的被窝里什么的……而现在…… “晚上我会好好补偿您的。” “你还说！” 突然间，套车那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震动一样，我们几个的目光全都在同一时间聚集了过去。 “什么声？”戈洛伊看了我们一眼，又看着套车问道。 “不知道……”我说道。 咣当咣当—— 忽然间，又是一阵晃动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套车那边传来的。 接着，套车的晃动越来越猛烈，间隔也越来越短。 我们三个都小心地朝着那边围了过去。 来到套车跟前，又是一阵晃动，吓得我们后退了半步。 “似乎不是套车，是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菲妮塞丽说道。 “快，把箱子打开。”戈洛伊指着放在套车后面架子上的箱子说道。 “小姐小心……” 菲妮塞丽挡在了我的前面，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铜制钥匙，抓住了晃动着的箱子上面的锁头，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转动。 咔嚓—— 菲妮塞丽慢慢取下了锁头，伸出另一只手去掀箱子盖。 菲妮塞丽刚把住箱子盖掀开了一个小缝，呼啦一声，箱子盖被直接顶开了，一个身影从箱子里冒了出来。 “憋死我了！” “什么人！”菲妮塞丽弓起了身子，警惕地说道。 “是……菲妮塞丽小姐是吧，我还记得你。” “你……你怎么在这……”戈洛伊惊讶地指着站在箱子里的那个少女问道。 “啊，我们又见面了。”少女掐着腰，带着爽朗的笑容看向了戈洛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戈洛伊也附和着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少女从箱子里跳了出来，站在戈洛伊面前，瞅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啊，就打算把我抛下一个人跑吗，得罪了皮维克，你跑了，我怎么办。” “等等，你们认识？”我的手指在戈洛伊和少女之间不断徘徊着。 “你好啊，冠军小姐。” “所以说我不是魅魔！”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这次发出惨叫的是菲妮塞丽，她站在箱子前面，看着箱子里面大吼着。 “什么东西不见了？”我问道。 “内衣！我的内衣都不见了！” “啊……”少女无奈地苦笑了起来。“我看你们几个箱子，就这个箱子大一些，为了藏进去就拿了些东西出来。” “那我的内衣呢！” “都扔了啊。” “冷静！冷静一点！” 我一把拉住了准备冲上去施展暴力的菲妮塞丽。 “你这个混蛋！那些都是我最喜欢的内衣！” 虽然菲妮塞丽很可怜，但我心中却为少女的行为表示有些开心，这个任性小家伙也应该稍微吃点苦头了。 对于菲妮塞丽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可以作为“最痛苦”列表的第一条吧。 第20章.无变化的城池 加百列城，以伟大的炽天使加百列的名字所命名，我现在多少有些迷茫，以神圣的天使之名来命名地狱中充斥着疾苦的城池，这究竟是一件忠于神的善事还是叛神的恶事，如果可以，我多么期望能得到启示，这样一来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迷茫，离开天国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没有了神的指引，自己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下阶天使罢了。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叫伊洛蒂齐，是戈洛伊在厄梅艾洛镇认识的魅魔，似乎是和戈洛伊之间有什么纠缠着的隐情，具体也不太愿意多说的样子，除了置气的菲妮塞丽外，我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在乎，戈洛伊也模糊不清地答应了她一同前行这件事情。 我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加百列城上。 这座城市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是这座城池的主人了，这座哀嚎遍野的城市是否会好点呢。 答案，是否定的，我的期望，全部落空了。 我们驾车来到加百列城城门口时，门前的守卫将我们拦了下来。 “停车，停车。” 探出头去，发现把手城门的依旧是治安队的恶魔，无论是气势也好还是服装也好，没有任何改变。 一个治安队的恶魔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车窗前，向车内看了一眼。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 为了防止暴露，我们自然没有挑明身份，珮德奥略从车上跳了下来，也跟着来到了车窗前，小声说道：“您好，我们是从撒旦城来的，来加百列城是……” “你说什么？”那个治安官盛气凌人地背着手，恶狠狠地瞪了珮德奥略一眼。“我告诉你，这里是彼列城，不是什么加百列城。” “可是……我们听说这里不是改名了吗。”珮德奥略有些慌张地问道。 “哼，谁说改名了，这里就是彼列城，再敢瞎叫，小心你的脑袋。” 珮德奥略看了戈洛伊一眼，戈洛伊一言未发，只是对珮德奥略摇了摇头。 “接着说，你们是撒旦城来的，来做什么。” “啊，我们是要去普瑞德，只是路过，所以打算在城里休整一下。” 治安官仔细打量着车里的人，扫视了一圈后，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喂，你叫什么。” “我……我叫……” 我一下子愣了神，这时候要是报出来我叫莉帕缇娅，很有可能会暴露，毕竟我之前来过这里，而莉帕缇娅这个名字她们也很有可能知道，但一瞬间我又想不出别的名字…… “她叫伊洛蒂齐。”坐在我对面的伊洛蒂齐抢着答道。 “我问你了吗。” “您别生气，她是我朋友，胆子比较小。” 治安官不屑地瞅了我一眼，然后背着手转过去对珮德奥略说道：“进城后别乱说话，老老实实休整，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说完，治安官冲城楼上面招了招手，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珮德奥略回到了位置上，开动了套车缓缓进入了加百列城内。 “你刚才……”我看着伊洛蒂齐问道。 “因为你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嘛。”伊洛蒂齐活泼地歪着脑袋说道。 “不要以为你帮了小姐，我就会饶了你。”一旁的菲妮塞丽不依不饶地说道。 地狱只有一片天空，那颗天体在任何地方看也都是同一颗天体，但是，唯独在这座城里，那天体和天空看起来都更加的悲苦惨痛。 没有变，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地方发生了改变，我们刚进城不久，便看见了血腥的一幕，在一个街道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上面吊着几具少女的尸体，其中只有一具是全尸，但也已经是血肉模糊，巴掌大的虫子的腐肉之间攥着，吸食着已经臭了的血。 而柱子最顶端钉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用红色的液体，大概是血……写着“信仰上帝，与天使同流合污者的下场”。 望着被处死的少女们，我攥紧了双拳，为什么……戈洛伊已经下了命令，可为什么这座城里没有任何地方发生了改变，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戈洛伊，他也和我一样望着那根柱子，但是很沉默，一句话没有，连一点表情都不做。为什么他会这样镇定！他不觉得愤怒吗！再怎么说他的命令被违抗了啊！ “喂……” “真是好惨……” 我刚想质问戈洛伊为什么无动于衷时，伊洛蒂齐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是啊。”最终，戈洛伊还只是冷冷地附和了一句。 比起罪该万死的治安队，我更气愤为什么戈洛伊没有更加激烈的反应！他应该愤愤不平地破口大骂，然后扬言要整治那些不服从命令的家伙们才对啊！ 但很难讲清我到底是碍于什么样的心情，才没有开口和戈洛伊争执一番，或许我是没有这个心情，又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告诉他我的想法，我更希望他能自己察觉到我心里的不满。 “陛下，我们现在去哪？”驾车的珮德奥略在拐过街口后问了一句。 “直接去旅店吧。” “是。” 前往旅店的路上，之前和拉塞维耶一起遇到的那些事情仿佛历历在目，而不只是我记忆中的回忆，现实中也同样在发生这些暴行。 因为彼列大峰一战，不少伤兵都留在了这里养伤，而现在，就在我们前往旅店的路上，我又看见了那些士兵肆意地当街玩弄着年轻的女孩，两个喝醉了的士兵把一个女孩按在地上，扒光了她的衣服，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容残忍地虐待着她…… “那些士兵是……”伊洛蒂齐小声问道。 “是魔王的兵。”戈洛伊依然是保持着那副不屑一顾的冷淡表情回答道。 “竟然……这也太残忍了吧……”伊洛蒂齐捂着嘴惊讶地说道。 “是啊。”戈洛伊顺着叹出的一口气说道。“太残忍。” 以伟大的天使之名所命名的城市，疾苦并没有消失，相反，就在这座以天使之名命名的城内，猎杀信仰上帝信徒的行动，依旧在执行着。 愿主赦免我的罪。 第21章.没地方住的魔王 莉帕缇娅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件事情我也是看出来了，从一进城开始她的表情就不是很好。这家伙也越来越像女人了，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大吵大闹地让我立刻解决此事。 从进城开始，一幕幕惨烈的景象便开始不断上演，鲜血和尸体铺垫成的扭曲话剧让整个彼列城成为了一个封闭的舞台，所有在这座城里的人都是演员，而整个剧本的核心内容便是以撒旦之名对信仰神之者处以极刑，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广场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处刑器具，若是此刻彼列城下一场大雨，那么雨水一定都是鲜红的。 莉帕缇娅，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些被虐杀的恶魔也都是本王的子民，本王怎么可能弃她们于不顾呢。本王这次来彼列城的目的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整顿彼列城，现在本王兵力空虚，正因如此，像彼列城这样的重要城池才更是重中之重，如果因为过分镇压而导致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本王现在手上没有兵，喀姆夏应该也回到彼列城了，彼列城内还封印着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要是真把他们惹得狗急跳墙，本王也可能有点招架不了，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等拉塞维耶来了再说。 如果让拉塞维耶来彼列城的话，他一定会有戒心，所以肯定回带着兵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 “你们快走吧，走吧。” “喂！我们有钱……” 老板根本就是无视了我们的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就怪菲妮塞丽、伊洛蒂齐和莉帕缇娅了。 这三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 “我才不是魅魔！” 莉帕缇娅气急败坏地拽着袍子，对着关闭的店门大声喊叫着。这样狼狈的模样可不像是天使哦。 “现在可怎么办呢。”伊洛蒂齐抱臂叹了口气说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强行闯进去就好了。” “不行啊，这样的话我们会暴露的。” 珮德奥略劝着试图用暴力闯进门的菲妮塞丽，可我觉得，菲妮塞丽的话倒也没什么，总不能让本王睡大街吧。 就是这样，不知道彼列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非常地不欢迎魅魔，许多被冠以“异贼”头衔的女孩，大部分都是魅魔，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种族，但魅魔占大多数。 这家店的老板应该也是把让我们住进去会招惹麻烦吧。 “总之，现在怎么办。”伊洛蒂齐看着我问道。 “呣……” 喀姆夏知道我要来，但她没想到我是扮成这种模样进城的，现在她应该还以为我在撒旦城，所以我不能去找她，可本王现在该住哪……这又是个问题…… “啧，真是难办。”我砸了咂嘴。“都怪莉帕缇娅。” “诶！？为什么怪我？！” “因为啊，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还好说，可以编一编，但你一看就是魅魔，明显混不过去。” “做好觉悟吧，我现在决定和你同归于尽。” 真是麻烦啊……早知道那时候杀了喀姆夏就好了，有什么遗留问题就以后再说吧，总不至于本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决定了！”我指着关上的门大喊道。“我们闯进去吧！” “真的要闯进去吗？！”珮德奥略有些吃惊地说道。 “放心啦，那种老板都是欺软怕硬，先揍他一顿，告诉他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再给点钱，让他老老实实待着，就可以了。” “嗯，有道理。”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就上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的卫队长啊，动粗的活还要我亲自来吗。” 珮德奥略为难地看了看我，在我故作凶狠的目光的威胁下，珮德奥略很不情愿地走到了门前。站在门口低着头磨蹭了半天，最后…… “那个……能开一下门吗。”她敲着门小声说道。 “你是笨蛋吗，要是对方开门，我们还用得着闯进去吗，你这个**。” 菲妮塞丽越来越像阿迦蒂娜了，虽说不把菲妮塞丽变回去是想让莉帕缇娅为难，看她出丑，可这样我觉得更别扭了，还是找个机会把她变回去吧…… “别叫我**啊……太过分了……” “哼，这是你的荣幸。” 珮德奥略耷拉着耳朵，重新转过了头去，毕竟是我的命令，她不能违抗，最后，珮德奥略还是抬起了一只手，一掌推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你、你们做什么！” 里面的老板见到这一幕，震惊的喊声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们几个重新进到了旅馆里，老板吓得躲到了柜台后面，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偷偷望着这边。 “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给钱的，但是你要是不让我们住，那可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糖果与鞭的用法，带着这样威胁的语气，我把钱袋扔在了桌子上。 虽然看老板战战兢兢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大概还是会拒绝。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们住进来……如果让治安队知道的话，说不准又会来这里闹事的！” “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还真是说谁谁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老板把半个脑袋都沉到了下面。慢慢转过去，发现是几个穿着治安队队服的家伙，提着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刚才听见有人对治安队出言不逊啊。”领头的那个女人背着手站在了我的面前，扫视了一圈后目光与我撞在了一起。“你们是什么人。” “住店的。”我说道。 “住店？”她再次迈起蛮横的步伐围着我绕了一圈。“你们从哪来。” “这和你没关系吧。”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在这里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队长，你看那几个。” 那边的一个小喽喽瞅了一眼我身旁的几位同伴，似乎是在和这个小头目暗示着什么。 “魅魔吗。”那个队长接下了自己手下的暗示，看向了她们几个。 “我才不是魅魔！都说了多少遍了！为什么你们这些笨蛋就是不明白呢！” 啊啊，看来把天使大人惹急了呢，一边跺脚一边对着治安队队长发着积攒的牢骚。 “大胆！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又怎么样！” “好啊，我看你们几个就像是异贼，来人！把她们给我带回去！” “是！” 几个小喽喽拿出了挂在腰间的锁链向我们靠近。 而就在这时，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我的脑中闪过。 啊，看样子我今晚是不用愁住的地方了。 “别动！”我高声喊了一句。 那些向我们靠近的小喽喽愣了一下。 “你算老几啊，你说别动就别动啊。” 那个队长揪着我的衣领，一下子把我甩向了几个小喽喽。 真是笨蛋呢，我是喊给菲妮塞丽她们听的，要真动起手来，这些杂鱼哪是她们的对手啊。 喀姆夏啊，要恨就恨你有一帮狗眼看人低的部下吧。 第22章.想要尊敬就去天国啊 真是奇怪，近日来恩维的内战闹得整个地狱沸沸扬扬的，所有的领主眼睛都盯在那边，可哥哥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实在是反常。 在格罗特尼待了一段时日，这段日子对我来说是多么地煎熬我也不想再赘述了，我发誓有一天一定会雪耻，杀了莉帕缇娅，夺回普瑞德。 可是现在，我也不过是个落魄的领主，要是没有人帮忙，仅凭着自己，很难东山再起。 这一日午后，吃完了午餐，正打算回房间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叫阿克榭塔的狼女仆一个人焦急地徘徊在楼梯口，时不时地向上张望。 这家伙总是处处与我作对，不过倒也还算是忠心，对待亚泽诺兰那样的主人仍然是尽心服侍，也可以说是难得可贵了。 最近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太为难亚泽诺兰，毕竟格罗特尼愿意收留我，我也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如果图一时之快而与格罗特尼翻脸，弄得覆水难收，不要说收复普瑞德了，连收留我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徘徊之时，阿克榭塔发现了我的存在，她本就不悦的神情变得更加烦躁，仿佛我是什么不速之客一样令她不安。正是因为主人懦弱，才会让这些仆人坐大，要是在普瑞德，哪有一个人敢这样对我的。 “喂，你在那干什么呢。” 我扬了一下披风，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您有事情吗。” 她侧脸对着我，目光中闪烁着敌意。 “我问你在这转悠什么呢。” “这和您没关系吧。” 让人讨厌的语气。真是想好好教训一下她。 “我问你，亚泽诺兰呢。” “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她是我的未婚夫，我打听他应该才和你没关系才对。” 找到个机会，我立刻对阿克榭塔发起了挑衅。 她虽然表情和神色对我充满了侮辱，可嘴上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在鄙夷目光的打量之下，她还是把实话告诉了我。 “主人让皇后陛下叫去了。” “让那个家伙叫去了？” 现在掌握着格罗特尼实权的是那个魅魔皇后，就冲她是魅魔这一点，我就非常讨厌她，不管怎么说亚泽诺兰那个废物也应该由我掌控才对，而不是那个混蛋魅魔。 “叫他去做什么。” “你打听这个想做什么……” 阿克榭塔貌似知道点什么，但又很提防我的样子。 “你爱说不说，大不了我直接去问本人。” “你、你打算去找皇后陛下吗。” “那又怎么样，我想问问这个混蛋有什么企图。” “等一下！” 我刚踏上楼梯，阿克榭塔立刻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情吗。” 阿克榭塔犹豫了一下，还不是很确定要不要把实话告诉我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 看样子她的思量还是管点用处的，还算有脑子。 “那就快点说吧。” “其实……是关于恩维的事情。” “关于恩维？” 果然不出我所料，格罗特尼也在关注着这件事情，毕竟对于现在格罗特尼的状况来说，急需要通过一些事情来改变现状，最好是能把和拉斯特的矛盾引开。 “恩维最近爆发了内战，以布诺法拉尼为首的利维坦直系血统和利维坦旁系血统双方起了争执……” “这我知道。” “主人似乎有意图介入这场战争，准确点说，是想要帮助布诺法拉尼大公。” 也就是说废物小领主是想支持利维坦直系血统一派吗。 “但似乎皇后陛下不这样认为，因为最近似乎有动向显示，拉斯特也准备介入这场纷争，但是……” “啊啊，我很清楚，就凭着狄帕洛娜那个混蛋，一定是想要支持旁系吧。” 利维坦家族是个很庞大的原始恶魔家族，实力也并不弱，再加上布诺法拉尼掌控了恩维后，恩维便一直在储存实力。要想正面和恩维发起战争，没有什么好处，但像现在这种情况，能把恩维搅乱，然后推翻布诺法拉尼的统治，再找个傀儡顶上去…… 要是狄帕洛娜真的实现了这一点，那就再也没有谁能和拉斯特抗衡了。 “看样子你们的皇后陛下并不支持亚泽诺兰的意见吧。” “貌似是的……等一下！你还要去吗！” 我没有再理会焦虑的阿克榭塔，仆人到底是仆人，胆小怕事，这种时候与其担心，不如直接去把事情挑明了，跟我有能耐，但却不敢和皇后摊牌，也算是欺软怕硬啊这家伙。 来到了楼上，在远处就看见了混蛋魅魔的卧室门口守着两个手持兵器的女仆。 “停下！” 来到了卧室门口，两把钢枪交叉横在了门前。 “让开。” “放肆，这里是皇后陛下的卧室，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是吗，那就这样吧。” 解决了杂鱼后，我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不愧是魅魔的卧室，里面飘着一股邪欲之气，光是站在门口就已经让我很反胃了。但是对于魅魔来说，这的确是一个能够补养精气的地方。 我跨过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仆的身体进到了卧室之中。 “是你。” 见我进来，床上的娅丝特瑞琪娜显得有些惊讶，那下流的身躯在我眼里简直是腐臭不堪，她斜坐在床上，而再向一旁看去，亚泽诺兰跪在床前，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双臂发颤，如临深渊一般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自己的未婚夫，不可以吗。” 我走到了亚泽诺兰身旁，弯下腰抓住了他的领子，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阿迦蒂娜……” “站直了，怎么说你也是一方领主吧。” 娅丝特瑞琪娜伸了个懒腰，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倒在了床上。 “她是我的儿子，对我尊敬是应该的，让他跪着还委屈他了吗。” “这么想要尊敬的话就去天国啊，在地狱里要尊敬，你怕是生错地方了。” 娅斯特瑞琪娅轻笑了一下，慢慢合上了双眼。 “亚泽诺兰，你先出去一下。” “是……” 亚泽诺兰担心地看着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有话快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着。” “我很佩服你哦，阿迦蒂娜，现在的许多状况都是拜你所赐，随意和自己的哥哥开战，把拉斯特和格罗特尼也都搅了进去，我真的很佩服你哦。” “你这个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她提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双拳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跟我合作吧。” “你说什么？” 没有任何征兆，娅丝特瑞琪娜对我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她弯起了一条腿，双手搭在枕头上，懒散地对我说道：“这个提议不是很棒吗，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急需要有人帮助，那么我来帮助你，你也不需要因为亚泽诺兰而和我争执了吧。” “你这家伙是想把我和你绑在一起吗。” “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很划算吗。” 确实，我想要夺回普瑞德的话，需要一个势力的帮助，而我现在和娅丝特瑞琪娜之间逐渐产生了矛盾，那就是我想控制亚泽诺兰。但如果能直接被娅丝特瑞琪娜支持，一切都会简单很多，但是…… “你想把希望都放在了哥哥身上吧，想把我束缚住，以此来要挟哥哥。” “唔……不知道呢，说不定我真的有这个想法哦。” 恩维的事态所有领主都在关注着，如果和狄帕洛娜同时介入这场纷争，那么肯定会被狄帕洛娜视为眼中钉的，格罗特尼没有实力与拉斯特独立抗衡，这大概就是娅丝特瑞琪娜不同意亚泽诺兰意见的原因，可是，一旦魔王也介入，那就不同了。 “对你来说很划算吧。” 是很划算没错，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冒着风险和娅丝特瑞琪娜争斗了。 但是…… “我拒绝。” “理由呢。” “魅魔让我恶心。” 娅丝特瑞琪娜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浑浊的目光中，蛇的瞳孔浮现了出来。 “真的好吗，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自大的话。” “让我和魅魔合作，不如杀了我好了。” 我转过了身去，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也没有再传来劝说的话，只有浓浓的杀气与浓厚的香气混在了一起，让我倍感烦躁。 “阿迦蒂娜！” 离开卧室后，躲在走廊里的亚泽诺兰一下子冒了出来，跑到了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 “你这家伙，躲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啊……” “别说这种废话，我和你可不一样。” 喜悦和兴奋的表情从他的脸上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的面容。 “是啊……阿迦蒂娜不像我这样没用……” 啊，一不小心就又说了这种话，不管怎么说，还是对这家伙好一点吧，否则日后可不太好办。 “喂，你也是个领主吧，不要动不动就说自己没用。” “可是……我的确是这样的，根本不敢违抗母后的命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直被大家当成笨蛋……” 我叹了口气，挠着头对他说道：“我说啊，别人怎么想和你怎么做是两回事，起码自己要有点自信啊，要是一直在乎别人的目光，什么都做不了的。” “可是……” “没用什么可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要是自己不死，那就站起来把对方咬死，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做恶魔，怎么在地狱中存活下去。” 亚泽诺兰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盯着我，下一秒，他又来了精神。 “干什么啊，这样看着我。” 我不自在地把头转到了一旁。 “阿迦蒂娜，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你、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单纯的讨厌魅魔罢了，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个没用的家伙。” 第23章.被调戏的狱卒和蠢货魔王 “你是不是有病！住什么地方不好！非要住监狱！” “你还真别说，本王这辈子除了监狱没住过，其他地方都差不多住过了。” 不知道戈洛伊又开始抽什么疯，在旅店大闹了一顿，把治安队引了过来，那些家伙我本来就很讨厌，即便戈洛伊不去招惹她们，现在她们自己送上门了，戈洛伊总不会爱打不还手吧。 …… 我认输了，我真的猜不透这个笨蛋魔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戈洛伊真的就决定挨打不还手，我们几个人被治安队给带到了监狱里关了起来。 仔细想想来到地狱后，我已经被抓过好几次了。 被戈洛伊抓到了地狱，然后又被戈洛伊关进了撒旦城的监狱，后来又被阿迦蒂娜抓起来了，接着现在又进了加百列城的监狱。 我可没有把地狱的监狱全都进一遍的打算。 “小姐，地上太脏了，我抱着您吧。” “不用了，某位魔王大人都不嫌弃地坐在那里，我还能说什么啊。” “不错不错，学会嘲讽了，莉帕缇娅你越来越适合地狱了。” “你是说我越来越堕落了吗，混蛋。” 戈洛伊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叹了口气，靠在了湿乎乎的墙壁上，身旁的伊洛蒂齐则是有些但心地推着他，询问之后该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之类的。 而珮德奥略……扒在石墙上的小窗口前，望着天空摇着尾巴。 这孩子……比起什么时候能回天国，倒是先想想什么时候能离开监狱啊。 “别急，有人比咱更急呢。” “你什么意思。” 戈洛伊没有回答，只是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你听。” 我安静了下来，听着四周的声音，除了阴森的冷风拂过窗口和不断地下的水的声音外，能听见的……就只有远处狱卒们的聊天了。 “你说，魔王陛下怎么还不来了，这喀姆夏大人回来都有两天了吧。” 似乎是在议论戈洛伊来加百列城的事情。 “是啊，而且我听执行队的人说，这两天得赶快把外面那些处刑用具和吊着的尸体都给撤下来，要是让魔王陛下看见了，怕是会坏了喀姆夏大人的大事。” “可派出去的探报说魔王陛下的影都没有，也没听说附近哪座城池陛下去过，估计现在陛下还在撒旦城吧。” “这些你我就管不了了，咱们也就负责监狱这块地方，其他的不归咱管。” 一群蠢货，魔王现在就在这里关着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和戈洛伊一起出来了，还会被关进监狱里。 “看见了吧，喀姆夏比咱着急呢。” “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进监狱里。” “为了给这匹小母马找点麻烦啊。” 戈洛伊睁开了一只眼。 “我也知道拉塞维耶不喜欢她，可要想让拉塞维耶不喜欢她，或者说……拒绝婚约，总得有点理由吧。” 难道说戈洛伊这家伙，让我们进监狱是为了…… “你想啊，大将军来到了这里，结果正巧碰见了魔王被关在监狱里，这是怎么样的场景呢。” “你为了给拉塞维耶一个拒绝喀姆夏的借口……” “正是如此。” 原来戈洛伊对拉塞维耶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啊，原本以为他会不顾拉塞维耶的感受硬把喀姆夏塞给他。 这个戈洛伊为了自己的部下能够让人把自己关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我还有个问题。” “说吧。” “你怎么才能让拉塞维耶知道你被关在这里呢？” 笑容渐渐消失了…… “这个……” 这个蠢货…… “你根本没想这一点是吗！” “胡说！本王当然想了！” 戈洛伊已经坐不住了，他从墙角跳了起来，理直气壮地……和我胡说八道。 “那你说啊，你怎么让拉塞维耶知道你在这里。” 戈洛伊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摸着下巴，眼眉上挑寻思了半天。 “哦！” 他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掌上。 “我们越狱逃出去不就行了吗。” “那我们进来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很想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但是无论是抽搐的嘴角还是额头滴下的汗水都出卖了这位魔王内心的苦难。 “喂！来人啊！” 放弃了维护无谓的尊严，戈洛伊冲到了牢笼前，抓着铁栅栏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 一个狱卒很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喂，我问你，拉塞维耶什么时候来。” “放肆，那是魔王军团的大将军，也是你能够直呼其名的。” “好好，拉塞维耶大将军，他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大将军要来。” “我和他是熟人啊。” 那个狱卒握着长枪斜眼打量了一下趴在栏杆上的戈洛伊，嗤笑了一声。 “就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你要是和大将军是熟人，那大将军就是我儿子了。” “噗。” 我和菲妮塞丽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戈洛伊板着脸转过了头瞪了我们一眼，我虽然很想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笑意，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该为这样的事情发笑……但是……太困难了……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 那个狱卒听了戈洛伊的话后气的涨红了脸，把长枪对准了戈洛伊。 “混蛋东西，看清楚了！谁是小子！” “诶？”戈洛伊仔细看了看那个狱卒。“原来是个女人啊。” 看样子戈洛伊还不知道，原彼列城里的治安队和狱卒全都是由女性组成的，没有一个男性，大概是因为狱卒穿着制服戴着帽子，所以性别特征不是很明显吧。 “太平了吧。” “你、你在看哪里！刺死你啊！” “不是啊，你刺死我也是太平了啊。” 戈洛伊一本正经地盯着狱卒的胸部，指手画脚地做着失礼的评价。 狱卒气的说不出话了，一枪穿过了栅栏之间刺向了戈洛伊。 戈洛伊侧身闪开，然后一把抓住了长枪的头，向后一拽，让握着长枪的狱卒一下子贴在了栅栏上。 “咦！” 戈洛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狱卒的胸口，那个狱卒恐怕是第一次被犯人调戏成这样吧。 “嗯，这样还有点感觉。” 狱卒松开了长枪，后退了几步，双臂护在了胸前，大口喘着粗气，大概是觉得被侮辱了，毕竟这是她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慌张的狱卒丢下了武器头也不回地逃开了，戈洛伊望着远去的狱卒摇了摇头，把长枪扔在了地方，转过身对我们说道：“要不然，我觉得还是越狱吧。” 有的时候，戈洛伊的确会做出一些傻得不可理喻的事情啊。 第24章.狱中讨论 戈洛伊的精力也不是无限的，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关了进来，后来又想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离开，也是自暴自弃了半天后， 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竟然选择了放弃。 不过放弃的原因并不全都是因为想不出办法，而是没什么体力了，虽然平时的戈洛伊看起来很强大，拥有强大的魔力和战斗力，但那是因为这家伙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某方面饥渴难耐了就拉着身边的小魅魔进卧室。 一旦失去了这样的生活，强大的力量也一下子垮掉了。 戈洛伊靠在角落里，歪着头，两手耷拉在地上，不断嘟囔着想吃饭。 刚才另一个狱卒送来了食物，戈洛伊像是饿狼一样扑了过去，可看见饭菜之后，一下子把我们所有人的饭菜都甩了出去，惹的差点和狱卒打起来，说什么竟然敢送牲畜的事物给他。 其实我在地狱里吃过比这个还差的饭菜，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阿迦蒂娜的监狱是什么样子的。 “乖~乖~” 那个叫伊洛蒂齐的女孩很有耐心，也很开朗，知道了戈洛伊魔王的身份后久久不能平静，惊讶地上蹿下跳了好一阵，现在则是靠在戈洛伊身边，耐心地安慰着他。 “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我和菲妮塞丽坐在墙根下，等待着事情有什么进展，只能在这里干耗时间。 “小姐您也饿了吧。” 不太想承认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原来再天国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吃东西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享受食物的美味，茂盛的果园中，那些甜美多汁的果实…… 咕噜—— 一想到这里，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直在这里耗时间根本不是我的风格。 “戈洛伊。” “啊……” 戈洛伊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虚弱地把脑袋转了过来。 “待着也是待着，我们来讨论些事情吧。” “我饿着呢……你又想讨论什么啊。” “不就是一顿饭没吃吗，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你说的容易……本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这里是地狱吧，你这家伙的祖先可是因为叛神而被打入了地狱吧，你应该受比这多上千万倍的苦吧！ “总之，我有事情想跟你聊。” 我撑着身子从墙根下站了起来，走到了戈洛伊的面前。 “真是的，想聊什么啊，省点力气不好吗。” “别这样啦，莉帕缇娅想跟你聊正事，就稍微努力一下吧。”伊洛蒂齐跪坐在戈洛伊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戈洛伊的脑袋。 “那好吧。” 这家伙……我说了半天都不答应，那个刚认识的魅魔一句话就答应了我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火大。 “说吧，什么事情。” “关于恩维的事情。” “恩维？”听见我提到了领地的名字，戈洛伊多少也来了些精神，他背部蹭着墙，稍微坐直了一些。“恩维怎么了吗。” “你不是说，恩维爆发内战了吗。” “啊，你说那个啊，是没错，恩维爆发了内战，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刚结束了和阿迦蒂娜的战争，让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些敏感，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我坐在了戈洛伊的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和伊洛蒂齐一样的跪坐姿势，双手搭在大腿上，摆出了认真的姿态。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恩维会突然爆发内战，这个时机，总让我觉得不太寻常。” 戈洛伊没有立刻接下话茬，他转过头去对伊洛蒂齐点了点头，伊洛蒂齐便立刻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来，走开了。 伊洛蒂齐离开后，戈洛伊马上回过了头。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是的。” “老实说，对于恩维的内战我也觉得不太寻常，布诺法拉尼不是那样无能的蠢货，这家伙城府极深，我主要是当时进攻天国……” 提到这件事，戈洛伊立刻闭上了嘴，露出了为难的笑容。 “你继续说就是了。”我紧闭着眼睛，不太高兴地让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就是那个时候，我主要是在那段时间和他打过交道。按理来说……前任魔王就是利维坦旁系血统家族的后裔，这一点你也知道，我消灭了上一任魔王后，利维坦旁系家族应该势力很弱了才对，可为什么……” “可为什么现在竟然有能力在恩维再次燃起战火，发动内战……还是说，这场战争是布诺法拉尼挑起来的。” “不管怎么想都很蹊跷，现在利维坦旁系一族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布诺法拉尼，而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布诺法拉尼应该也不会愿意去招惹旁系，因为一旦爆发战争，其他领地势必会注意自己，甚至插手内战，这样一来失态就更不好收拾了。” 没错，恩维突然爆发的战争太过于诡异了，我们不知道是谁先挑起来的，也不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布诺法拉尼能得到戈洛伊的肯定，应该也不是个笨蛋，见过他的我大概也能感觉到，那不是个一无是处的领主，可这样的领主，会纵容在地狱现在这样的局势下，眼看着自己的领地爆发战争吗。 “不过这也许是个好事。”戈洛伊突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其实现在拉斯特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我最怕的最是狄帕洛娜和其他领主达成协议而进一步对我采取什么威胁，可现在恩维燃起了战事，多多少少都帮我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和矛盾。” “对了，你说恩维燃起战火，和人间有没有关系。” “人间？” “是啊，我在想，既然拉斯特现在实力最强大，是因为人间现在最大最普遍的罪恶就是色/欲，拉斯特从中得到了许多的力量，那么恩维的这次突**况，会不会也是因为人间的态势出现了某种变化呢。” “这个本王现在被关在监狱里，也没有办法去打听。” 恩维……利维坦的后代，掌管着嫉妒之罪，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罪恶的普遍性比色/欲还要强大，人间越是堕落，其他的罪恶越多，罪人越多，嫉妒之罪越容易产生，其实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样因人间的不公而引发的罪恶，真的算是罪恶吗。 “不过，恩维要真是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好时机。”戈洛伊小声说道。 “你是说……你想趁机统一恩维？” “是啊，像恩维这样的领地，如果没有什么理由，我还真的是很难想办法统一它们，而放着不管，也怕它们趁机扩张，在背后捅刀子，所以，这次恩维内战，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你想出兵恩维？” “出兵？”戈洛伊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我们的狄帕洛娜大人会让我出兵吗，我现在躲着她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要躲着她？” 戈洛伊突然颤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啊……那个什么，没事，就是之前我和狄帕洛娜有点事情，所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啧，怎么会，我有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吗。” “真可疑……” “总之，等拉塞维耶的事情结束后，我会专注于恩维的，这事之后再谈吧。” 一提到出兵，戈洛伊立刻躲开了话题，而且还提到了狄帕洛娜，他出兵恩维和狄帕洛娜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是想防着狄帕洛娜？ “饿死了！拉塞维耶怎么还不来！” “你叫唤什么啊，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关进来的吗。” 戈洛伊突然又开始自暴自弃地闹了起来。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饭！” 这家伙的情绪简直像小孩子一样善变。 不过，我也的确挺希望拉塞维耶快点来，我真的希望能立刻结束加百列城现在这悲惨的景象。 第25章.牺牲 又回到这里了。 这座城，交织着血与苦的城池已经被冠以了一位天使的名字，它不再是彼列城了，是加百列城，对于恶魔来说，那是一个值得敬畏和恐惧的名字。 我是个忠心的部下，我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只要是陛下的命令，我都会服从，哪怕这命令是叫我去死，我也会接受。 当我带领着卫队来到加百列城时我就明白了，喀姆夏绝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妥协的恶魔，看看这座城，已经被用天使的名字命名了，却依然弥漫着比任何一座地狱城池都要沉重的痛苦，像喀姆夏这样的恶魔，陛下完全会为了不得罪莉帕缇娅大人而杀了她，可城内现在的一片狼藉告诉我，陛下没有这么做，这座城和以前没有半点区别。 “这就是彼列城吗。” 在我身旁，和我并排骑着马的那个银发的恶魔，她望着这片狼藉，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大概是之前在彼列大峰战斗时的场景吧，她和她的主人也制造了不亚于这副惨状的恐怖。 “彼列城……” 我心惊胆战，莉帕缇娅大人怎么会有勇气用天使之名来命名这座城池，这充满了疾苦的城池，用天使之名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如果连我都怕上三分的话……莉帕缇娅大人她…… 陛下给我的命令是让我前往加百列城，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来，但我大概知道陛下的心思，第一是担心我拥兵自重，第二恐怕是与喀姆夏有关，如今魔王领地兵力空虚，那么城池防线便成为了重中之重，自然而然的，像喀姆夏这样的执政官就有了筹码。 “我们接下去要去哪。”她握着缰绳，转过头来询问道。 “去见执政官。” 这次随我而来的除了卫队外，就是我身旁的德米贝雅了。 我是在赫莱尔城见到她的，本以为她会和阿迦蒂娜大人在一起，但我见到她时，她破衣烂衫，伤痕累累，几乎快要丧命了，身上还带着一处致命伤，幸亏她用结界封住了伤口，否则早就死了。 德米贝雅跟我说，她是在与莉帕缇娅大人战斗后昏厥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 大概就是我看见的那个时候，莉帕缇娅大人与阿迦蒂娜大人战斗的时候，德米贝雅应该就是那时受的伤。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莉帕缇娅大人为什么有能和阿迦蒂娜大人战斗的力量。 德米贝雅和我也不是很陌生，毕竟曾经都是一起共事的，服侍陛下与阿迦蒂娜大人，而现在战争结束了，我们双方也不再是敌对状态，我便让人治好了她，可我担心一个人留她在赫莱尔城她会做什么手脚，便带着她一起来了这里。 在治安队的护送下，我们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喀姆夏的住处，一个建在离失乐宫不远处的小城堡，那便是喀姆夏的住处。 来这里是陛下的命令，要是表现出太强烈的敌意也不太好，我便让卫队留在了城门口，只带着德米贝雅来见喀姆夏。 我们骑着马进入了城堡里，城堡一共有两扇大门，看样子也是以战时标准为基础建造的，四周森严壁垒，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我们进入了城堡后，城堡内的卫队和仆人分列两排迎接着我们，而站在远处的那个身影……喀姆夏…… 我们骑着马来到了喀姆夏面前，这其实是很失礼的行为，按理说我们在城堡门外就应该下马的，但是我不想给这个女人一点好脸色看，而她貌似也估计到了这一点，我们没有下马，也没有人强制要求我们这样做。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喀姆夏没有穿着治安队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裙，粉色的长发自然地散开，打扮得与这座城池格格不入。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从马上翻了下来。 我尽量做出藐视的态度，让自己显得可怕一些，可喀姆夏似乎没有在意或者说察觉到我的心情，依然是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和善微笑看着我。 “看你的样子，陛下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商讨政事的吧。” “不愧是亲爱的你呢，说的没错，陛下是体谅了我的心情后，才下令让你来的。” 果然如此，陛下受到了这家伙的威胁。 “所以，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唔，难道说亲爱的你脑子不太好吗，把要和我结婚这件事情都给忘了吗。” “你少在这胡说了，我可没答应过这种事情。” 喀姆夏不顾旁人的目光，一下子贴了过来，靠在了我的身上，手指轻轻在我的铠甲上的花纹间打转。 “真是的……亲爱的我可是有证人呢，现在陛下和天使大人都是我的证人，你要是不承认的话，可是会让陛下丢脸的。”说完，她抬起了头，目光再次和我对在了一起。 我吐了一下舌头，冷淡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哟，只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而且……你是以什么身份和原因杀我呢，师出无名的话，可是会受伤的哟。” 原来如此，陛下就是这样被威胁的吗。 当初要是杀了她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放心，亲爱的，我们结婚后，我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随意做任何你想做的，要是有其他喜欢的女人也可以带回来。”说着，她伸出手，白净的手掌轻轻附在了我的下颚上。“当然了，我会不会对她们做些什么就不一定了。” “我不会带女人回来，我也不会娶你的。” “唔，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啊。” 陛下看样子也是很为难，陛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下了命令让我来这里，就代表陛下准备让我做出牺牲。陛下……我不明白……我理解，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也许我在乞求您考虑我的心情，但我知道，这里是地狱，不是天国，地狱里利益至上，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陛下，您不愧是最伟大的恶魔。 “好了，别在这站在了，我看你还带了一个跟班，先进来吧，我们慢慢聊。” 如果这就是您的期望，我会牺牲自己的。 第26章.结界转移 “所以说，都是你的错，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把错都赖到我身上也太过分了吧，我又不想住监狱。” “那刚开始是哪个白痴还很高兴被关进来了。” 监狱里的时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之前一个人被关起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被和这么多人关在了一起，心情反而更加不好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次被关进监狱的原因完全是由于戈洛伊愚蠢的脑子所导致的，明明没有告诉拉塞维耶和喀姆夏要来加百列城的事情。 不过……虽然戈洛伊没有透露，但喀姆夏貌似早就知道了戈洛伊要来，从狱卒的对话里就能听出来，果然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嗯？ 好像不太对。 既然喀姆夏从其他渠道得知了戈洛伊要来，那么就说明喀姆夏知道戈洛伊不会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摆出魔王的架势进城……这意味着…… “唉，真是没办法。”戈洛伊暴躁地抓着头发。“既然你这么想吵着出去，那我就把你送出去好了。” “如果要越狱的话，还是你先来吧，我不想参与暴力的事情。” “不是暴力，我可以把你直接送出去。” “什么意思？” 戈洛伊莫名其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忘了吗，你身体里不是有我的……那个嘛……” “诶？” “莉帕缇娅小姐体内有你的那个……难道说……”伊洛蒂齐惊讶地捂着嘴，看着我。 “不要听他胡说啊！我身体里没有任何东西和他有关系！” “陛下！您什么意思！小姐体内有您的什么！” 菲妮塞丽的尾巴变得笔直，要是以前，菲妮塞丽一定会不动声色地来到戈洛伊面前，温文尔雅地表露自己的杀意。 “我说的是结界。” “结界？” “是啊。”说着，他摆出了一副恶俗的表情。“你以为呢。” “我……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以为！” “莉帕缇娅真下流。” “我才不要被你这样说！”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 “所以说呢，我体内有结界又怎么样。” “我可以把你转换到城里同样设有我结界的地点。” 原来如此，以戈洛伊的魔力作为联系，让我体内的结界和其他结界连通来实现地点转换吗。 “可是，这座城里哪有你的结界，我们不是刚进城就被抓起来了吗。” 我努力回想着，但是记忆中并没有印象戈洛伊在什么地方设了结界。 “你再仔细想想，在一座山丘上，有一个巨大的诡异建筑。” “啊！” “想起来了？” “你是说失乐宫？” “没错。” 失乐宫是加百列城的核心建筑，也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而里面还封印着那个叫阿修罗的诡异的怪物，自然有戈洛伊的结界。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你送出去了。” “唔……”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我自然高兴不起来，失乐宫那地方可以说是这座城内最平静的地方，可也是最令我恐惧的地方，那个奇怪的空间，叫阿修罗的怪物，一切的一切都染着虚无的味道，那里是一切的终结，是地狱的真正面目。让我去那里……我还真是有些…… “那个……你在城内别的地方就没有结界了吗。” “没有。”戈洛伊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可是……” “啊啊，真麻烦，待在监狱里又吵，有机会出去又磨磨唧唧，莉帕缇娅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对戈洛伊那羞辱的话语做出什么反驳，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便一拥而上把他堵在了墙角。 “陛下，您说越来越像女人是指什么，女人不好吗。” “不……那个……我是说……” “诶，你这么有本事的话为什么还跟女人上床呢。”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玩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女人最棒了。” 完全不像是玩笑吧，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像是好话。 “所以，你决定了吗。” 算了，虽然不想去失乐宫，但毕竟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先离开这里，也顾不了许多了。 “那就麻烦你了，把我送到失乐宫吧。” 戈洛伊站了起来，从两个愤怒的魅魔中间挤了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事不宜迟，赶快开始吧。” 戈洛伊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别躲，你得与我对视。” “非……非要这样吗。” “难不成你害羞？” “怎么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和戈洛伊交接在了一起。 戈洛伊的双手顺着我的肩膀向下滑去，慢慢地抚过我的双臂，握在了我手腕处，而这时，他的身子已经几乎完全贴了上来。 “嗯，很香。” “你、你突然间做什么！不要乱摸啊。” “没有啊，这是必要的行为，我需要检查你体内的结界。” “那好吧……” 我屏着呼吸，想把注意力转移开，但越是想逃反而越在意戈洛伊的动作，他的双手掠过我的指尖慢慢来到了腰部下侧的地方。 “真不错呢，莉帕缇娅你的身体一定能生个健康的孩子。” “你！” “顺便一提，检查结界什么的是骗你的，我就是想摸你。” “你这个混……” 等我回过神来，面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那个混蛋魔王和阴暗潮湿的监狱了。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了，那巨大的灰色建筑成为了视野里的主题，目光的边缘处是血红色的天空，天体的光亮从斜上方照射过来。 真的出来了…… 原本我以为戈洛伊要把我送到失乐宫里面那个虚无空间里呢，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毕竟那里是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即便是戈洛伊也做不到把那里和外界相连接。 望着眼前的失乐宫，我把前额散下来的刘海轻轻拂到了一旁。 “又回来了……” 我伸出了右手，手掌轻轻搭在了失乐宫的墙壁上，冰冷的石壁透露着死亡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多么无情的建筑，就像这座城一样残酷。 “请问……”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我猛地了过去。 “请问你是谁。”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少女站在那里，有些惊讶地望着我。 第27章.活人少女 少女看起来不像是地狱里的生命，我这样说完全只是凭我的第一感觉。但也是基于一些物质的证据，而也是因为在恶魔之中待久了，所以少女在我眼里格外的显眼。 她留着一头棕色的浓密长发，带着一个与红色的小帽，帽子四周围了一圈橄榄枝，虽然衣服颜色很严厉但样式却很素朴，少女的脸色也很红润，这也是断定她不是魅魔的原因，看起来富有鲜活而不是放荡的气息，但不知是见过什么样可怕的东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神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色红润和有着鲜活的精神，我才会认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地狱。 我应该说，她以后也许会来这里，但现在，她貌似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个恶魔，也不像是个死人。 “你好像不是恶魔。” “我并不是。” “是人类吗。” “是的。” 少女虽然神色有些紧张，但却没有什么警惕，双手垂在身子两侧，这样的坦诚在这座城里可是会让她丧命的。 “你似乎不是个死人。” “我不是。” “可是如果你不是死人，你为什么又会在地狱呢。” 我前后两句话多少显得有些可笑，认准了一个事实，却又因为它太过于荒谬而致使我不敢相信那事实。 “恕我直言，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恶魔或者是死人。”少女小声地对我说道。 “我的确不是，但，你是谁。” 少女抬起了头，目光的终点不再是我，她抬起手，指着我身后的失乐宫说道：“这些文字的意思令我毛骨悚然。” 我回过头去望着她所指的文字。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再回过头去，发现少女的面色更加阴残扭曲，她与这恐怖的地狱格格不入，因此才会被这猩红的天空与悲惨的叹息所震撼，而我也不属于这里，我也曾像她一样畏惧这世界的一切。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叫但丁，但丁·阿利基耶里。”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戈洛伊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那是在前往加百列城之前，戈洛伊曾经跟我说过，地狱里出现了一个活着的灵魂，在拉斯特那边，困扰着狄帕洛娜，难道说，那个活人就是这个叫但丁的少女？ “那你为什么来到此地。” “我迷失了。” “迷失？” 少女低下了头，悲伤地说道：“我迷失在了黑暗森林之中。” 她不是罪人，我的灵魂告诉我，她不是一个罪人，尽管她自称迷失在了黑暗森林中，但，我不也是一样吗，与她一样迷失在了罪恶之中，可我不会称自己为罪人，就像我无法称她为罪人一样。 “你是在寻找回去的路吗。” “我是在寻找去天堂的路。” “你想去天堂？” “我希望是这样，因为这里太可怕了，地狱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法去天堂的。” “为什么。”少女焦急了起来。“我没有罪，我应该离开这里。” “你以为在这里的，只有罪恶吗。”我质问道。 “当然了，因为神是公正的……但愿如此，虽然很悲惨，但对神来说，这里只有罪恶。” 我的心为之一颤，握紧了双拳，自知比对方强大的我一下子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衣领。 “那你这样说！你也是有罪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刚见到的人类少女动起了拳脚，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恐怕是因为她的话让我害怕，叫我胆寒，对神来说进入地狱的都是罪恶。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像是恶魔。”少女颤抖着说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恶魔。” “我一路走来，见过和你一样艳丽的女人，那些是情欲的恶魔，是沉浸于情欲的罪人，但你不是，你只有美而没有艳，只有丽而没有妖。” 我的手听了少女的话，松开了她的衣领。 被松开后，少女拍了拍衣服，继续对我问道：“那么，你又为何在这呢，是自愿，还是被迫。” “当然是……” 奇怪，这明明是个简单的问题，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我不想撒谎，如果我撒谎的话，这个问题便很容易回答，因为撒谎便代表着有罪。 我为什么会在地狱……是自愿吗，显然不是，可如果说是被迫，如果有一个机会，我会回到天国吗，而放弃这为同胞牺牲自己的机会。 我吞下了徘徊在口中的话，没有回答。 “总之，你不该来这里。” “我知道。”少女说道。 “希望你能找到……去天堂的路。”说完，我与她擦身而过，朝着反方向走去了。 少女没有叫住我，我也不想过多的接近她，活人到地狱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我不应该接近这样的荒谬。 可如果少女叫住了我，我又会转过身去回应她的呼叫，同样也是因为，活人来到地狱太反常了。 而她还想以这样的姿态到天堂去，真是痴人说梦，要是到天堂那样的简单轻松，我早就离开了也说不定。 既然她是活人，地狱的法则也无法约束她，这大概就是戈洛伊说的狄帕洛娜感到苦恼的原因吧，看样子狄帕洛娜也不愿意沾上这个少女。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拉塞维耶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拉塞维耶有没有来这里，如果他还没有到的话……我一个人应该去哪里比较好。 先去稍微打探一下情况吧。 我心里祈祷着最好拉塞维耶是已经来了，因为我可不想一个人在加百列城里转悠。 真是讽刺，我应该先让想办法平定了这里再把这里更名为加百列城。 第28章.啰嗦的但丁 拉塞维耶已经到了加百列城，戈洛伊要不是个恶魔，我一定会觉得他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见到了拉塞维耶的卫队，暂时驻扎在城门口，也正因为拉塞维耶的卫队在这里，治安队也不像原来那样放肆了。 看着拉塞维耶的卫队，我默默地感叹着戈洛伊对于自己部下的了解，能够不通过命令就达成自己的目的，真是个可怕的魔王。 虽然拉塞维耶的卫队在城门口，可却不见拉塞维耶的身影，难道说他一个人去见喀姆夏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要感叹一样拉塞维耶的愚蠢和纯真，喀姆夏可是一个干威胁魔王的家伙，就算是使用暴力也一定要让拉塞维耶服从自己，一个人去实在是太有勇无谋了。 我很想去卫队那边打探一下拉塞维耶的情况，确认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可我现在没有身份，还总是被不长眼的家伙们当成魅魔，还是不要去惹是生非比较好。 可是这样一来，我应该去哪里找拉塞维耶呢。 躲在街道的角落里，我窥视着那边的卫队和治安队的人员，要是这个时候被发现的话一定会被当做“异贼”抓起来的。 果然还是在被发现之前先溜走比较好吧。 “那个……” “哇！”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大惊失色吓了一跳，不知道治安队有没有听见我刚才的声音，我可不想因此而再回到那肮脏的监狱里去了。 捂着嘴我回过了身去，看着让我叫出声的罪魁祸首。 “怎么又是你！” 又是那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叫但丁的少女。 “吓到你了吗。” 她的表情对我受到惊吓这件事情完全不以为然，只是她尽力表现出感叹的样子还让我不那样愤怒，但这家伙不知道加百列城的形势吗。 “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你来的。” “这种事情看就知道了，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 少女没有立刻给我想要的答案，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和地面之间打转，我的视线多多少少被她头顶的橄榄枝吸引了，其实她作为一个活人来到地狱这一点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 “我不知道去哪。” 真是个诚实的回答，诚实的有些过头了。 “那你跟着我是想要些什么。” 我掐着腰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我觉得你不像是恶魔……传统恶魔那样，所以我觉得……” 这个女孩虽然说话有些过分，一些行为也没轻没重，但真的是很诚实啊，就是这样才对，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恶魔，说我那些恶魔都是瞎了眼。 少女的诚实让我对她有些点好感。 “所以你想跟着我吗……”我叹了口气。 从心里的真实想法来说我多少都是有些不情愿的，不是讨厌这个少女，只是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实在是让我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如果我把这个女孩丢下不管，让她自生自灭……这样恶毒的心态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这个女孩就是伟大的神派来考验我的呢！如果我拒绝了给予仁慈，那岂不是证明了我与恶魔无异吗！ 想到这里，我再也没有犹豫，拍着胸口对少女说道：“那好吧，你就跟着我吧。” 少女双手紧握，恭敬地对我鞠了一躬。 让少女跟着我，这倒是没什么，目前来看对我的任务没有什么影响，可是……我该上哪去找拉塞维耶呢，我知道她去见喀姆夏了，可是喀姆夏现在又在哪，我总不能拦下一个治安队的队员然后问喀姆夏在哪吧。 “你看起来好像很苦恼。” “不是看起来，我现在就是很苦恼。” “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找一个恶魔，我现在正在找一个恶魔。” 我一边寻思着拉塞维耶的去向，一边不太情愿地回着少女的问题。 “什么样的恶魔。” “就是一个……蛇……蛇一样的恶魔，大概吧。” 说起来拉塞维耶好像不只有蛇的血统，但因为脑袋是蛇头，我就自顾自地把他完全当成了蛇。 “蛇的恶魔的话这里真的很少见。” “那是当然了，虽然蛇是恶魔的象征，但不是说地狱里蛇就泛滥了。” 尽管以前在我的印象里，地狱就是个充满了蛇与火的地方。 “嗯，我在这座城里只见到过一个蛇恶魔，而且貌似还不是完全是蛇的恶魔。” “不完全是蛇的话，就不应该叫蛇……你在哪见到的！” 我猛地抓住了少女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了起来。 “那、那个……”少女声音发颤地说道。 “抱歉抱歉。” 但丁摇摇晃晃地举起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 “大概是那边，我见到一个长着狮子尾巴的蛇恶魔和一个银发的像是魅魔的恶魔进了一座城堡，当时我正在那里看城堡，那个城堡建造的特别怪异，像是个堡垒，而且四面的城墙……” “好了好了，关于城堡的细节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上面还雕刻着……” 我都说了城堡的事情无所谓了，但丁却还是一个劲在那里描述着承城堡的细节，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里面。 我拉着但丁往她说的那个方向走去，而但丁好像丢了魂一样，依旧在那里说着关于城堡的事情，什么文化了，风格了之类的，还说了一大堆关于什么诗人的事情。 “维吉尔……”（古罗马诗人，神曲中带但丁在地狱的领路人） “维吉尔什么的我是不认识了，话说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拽着但丁的手继续走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但丁沉默了一下，但是很快我就后悔我不应该和她搭话了。 “我叫但丁·阿利基耶里，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然后父亲又续了弦，我有……” “我不是让你介绍自己！” 但丁再次沉默了下来，但是很快…… “所以维吉尔……” “啊！我受够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但丁所说的那个城堡前，门口还把守着治安队的卫兵，果然这里就是喀姆夏的住处没错了。 “嗯，就是这个城堡，真是个奇怪的城堡。” “嗯……” “所以维吉尔，我们要进去吗。” “看情况吧……谁是维吉尔！不要突然就用奇怪的名字叫我啊！” 我终于知道狄帕洛娜为什么受不了她了！ 第29章.出手相助的德米贝雅 我带着但丁在远处稍微观察了一下城堡，虽然这个但丁非常的啰嗦，但话说的还比较正确，没错，这个城堡森严的像是一座堡垒，又高又厚的城墙和成群的卫兵，还有结实的大门，没有一点作为城堡的美感。 不过既然是在这座城里，这样的建筑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可是话说回来了，我们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找不到进去的办法，除了从正门光明正大走进去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路。 但是我现在总不能走过去，和守门的卫兵说我是天使莉帕缇娅吧。 “维吉尔，你想进去吗。”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维吉尔！谁是维吉尔啊！” 莉帕缇娅这个名字就够让我困扰的了，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除了本名以外的名字了。 “不过没错，我的确是想进去。” “那为什么不进去呢？” “这还用问吗，看看门口的守卫，我们难道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吗。” “维吉尔，不要害怕。” “所以说我不是维吉尔啊……” 但丁左右摇摆着身子，眼皮看着马上就要坠地了，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迷糊地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喂！你去哪！” 还没等我说我，但丁已经走过去了。 这家伙是不想活了吗！虽然她现在是在地狱，但还有命，可她现在完全就是冲着死去的，治安队的那些家伙心狠手辣，即便是不想活了，准备找个死法，也不至于让自己落到治安队的手上吧！ 我的内心很纠结，已经没有时间让我犹豫了，我应该去救她吗，可是我能怎么救她，把她拦下来还是什么吗，对，我应该这样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起码身为天使，我不能这样做，我应该挽救她的生命，对生命的不尊重也是一种罪！ 可正当我准备冲过去追她的时候，令人诧异的一幕映入了我的眼中。 但丁不慌不忙地从卫兵中间走过，守在门口的卫兵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但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守卫没有理她…… 难道说这座城堡其实谁都可以进吗。 还是说其实守门的卫兵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无论谁进她们都不会在意。 不过既然连人类都可以进的话，我一定也可以吧。 没错，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迈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什么人！” 还没等我接近门口，两个卫兵立刻拔刀相向。 这里难道不是谁都可以进吗！为什么我一靠近卫兵就有反应了！这太不公平了吧！ “很可疑啊，是个魅魔。” “你说谁是魅魔！你们这些白痴不长眼睛吗！” 我不顾自己的姿态或者是安危，大声驳斥着那些家伙。 “竟然自己来送死，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跟谁可以过吧。” 眼看着两个卫兵朝我走了过来，转身跑已经来不及了，难道我又要被投回监狱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戈洛伊一定会笑死我的。 “那、那个……” “住手。” 一个熟悉而又平淡的声音从卫兵的身后传了过来，两个卫兵听见后立刻停止了粗暴的行为，转过了头去。 卫兵分开后，我也看向了那个让我避免了被戈洛伊嘲笑的人…… 怎么会是她！ 从卫兵身后走过来的恶魔不是别人，那血红色的瞳孔和银色的长发，还有腰间挎着的刀和熟悉的服装…… “德米贝雅……为什么……” 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德米贝雅，我以为这家伙死了呢！ 两个卫兵看了看德米贝雅，又看了看我，似乎还是没有死心的样子。 “这家伙是可疑份子，我们正打算逮捕她呢。” 卫兵并没有收起刀，只是转过头对德米贝雅说了一句情况。 “她不是可疑份子。” “你怎么知道？”另一名卫兵问道。 “没必要跟你们解释。” “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们的上司。” “就是。” 两个卫兵又把头转了过来，手持着刀继续向我靠近，眼看就要扑过来了。 咣当——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我的耳边，下一秒钟，两把断裂成几块的刀从空中掉落在了地上。德米贝雅挡在我面前，刀尖冲着两个卫兵，另一只手抓着刀鞘，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雄性的飒爽英姿。 沉浸的空气中撩过一阵微风，柔顺的银色长发轻轻摆动着，德米贝雅成了这里的主宰者，当她优雅地把刀慢慢插回刀鞘里时，这一刻才算是结束。 “莉帕缇娅大人，请跟我来。” “啊……是……” 不知不觉中，连我的思绪也被她带动了起来，德米贝雅迈着步从两个僵住的卫兵中间走了过去，我则是小步快速地跟在她的身后，朝着城堡大门走了过去。 跟随着德米贝雅进入城堡后，我才算是松了口气，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没有任何的准备，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德米贝雅，我认识的德米贝雅总是伴随在阿迦蒂娜身边，杀气腾腾，只要阿迦蒂娜一句话，她可以杀掉任何人。 可现在…… “莉帕缇娅大人，让您受惊了。”德米贝雅转过身来，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说道。 “诶……还……还好啦……”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下意识抽回了被她握着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这样无礼的行为我又担心会让德米贝雅感到不满，于是我又连连向她道谢。 “刚才谢谢你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我跟她说的。” 但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身子也是晃晃悠悠的，她走到了德米贝雅的身旁，抬着头看着我。 “我跟她说，有一个人想要进来，是一个长得很像天使的女人。” “这里是彼列城，我想，如果莉帕缇娅大人您在这里，我也不会感到吃惊。” “是加百列城……”我看着地面小声地嘟囔道。“不过为什么但丁进来的时候没事，我进来的时候守卫就……” “因为我是活人，好像一般太低等的恶魔看不见我的样子。” “原来如此。” 但比起但丁的事情，我现在还有更想问的东西。 “德米贝雅，所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30章.镇静的喀姆夏 德米贝雅的表情十分地有趣，平淡的面容上惊起了一层波澜，尽管她的步伐还是铿锵有力，实在令人感叹阿迦蒂娜能将以取悦为使命的魅魔训练到这样的地步。说回来，她还是难掩从内心涌上来的惊讶之情，两只血红的眼睛微微向外扩张，虽然只有眼睛发生了变化，但她这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您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啊，那时候我昏过去了。” 德米贝雅向我讲述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时戈洛伊和阿迦蒂娜还处在战争之中，阿迦蒂娜退守在那座小城里，我被阿迦蒂娜囚禁着，我的记忆到那里就断掉了，再接上便是自己被拉塞维耶救出，而德米贝雅的去向就是一个谜，我原以为她死了。 德米贝雅像是在顾忌些什么，扭扭捏捏地看着我，有什么想说的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右手拇指和食指关节轻轻捏着下巴，犹豫着。 她说她在濒死状态下回到了赫莱尔城…… “所以德米贝雅你是被谁打伤了吗。” “就算您这样问……” “说不定是被维吉尔打伤的呢。”一旁的但丁插话说到。 “别乱说，怎么可能是我打伤的。” 我已经懒得反驳我不是维吉尔这样的话了，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德米贝雅偷偷瞄着我，眼神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光，准确点来讲，是看我的目光中透露出我很不可思议这样的感觉，是的，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总之……之后我就回到了赫莱尔城，被拉塞维耶将军救了过来。”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才和拉塞维耶一起来这里了吗。” 在德米贝雅的带领下，我和但丁来到了喀姆夏与拉塞维耶的所在之处，位于一楼的餐厅，喀姆夏正在设宴款待着拉塞维耶。当大门推开，进入餐厅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香气，是无数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所汇聚的气味，强烈的香气刺激着我的味蕾，反而造成了反效果，让我泛起了一阵反胃的感觉。 一直延伸至餐厅两段边缘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食物，当我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造型夸张，颜色诡异的食物时，反胃感更加的强烈了。 “好惨……”但丁望着餐桌说道。 “莉帕缇娅大人……” 我的到来让拉塞维耶和喀姆夏都愣了一下，两个人分别坐在餐桌的两段，见我进来，同时起身望向了这边。 “这不是莉帕缇娅大人吗，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喀姆夏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裙，裙子是还围着一圈白纱，若只从外表来评判，她大概是这座城里看起来最纯洁的事物了，粉色的柔顺长发散在洁白的纱裙上，邪恶与杀戮的颜色顿时间成为了活力和欢快的象征，看样子喀姆夏也不想让拉塞维耶对自己保持着一个不好的印象。 “来了吗。”我看向了拉塞维耶。 “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摇摆着狮尾。“命令上没有提您会来。”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事情，戈洛伊也不会放手不管的吧。” 我走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现在，我对拉塞维耶已经没有什么反感厌恶的感觉了。我抬起手，轻轻搭在了他铠甲的胸口部位。 “放心吧。” “是……” “莉帕缇娅大人。”坐在桌子那边的喀姆夏靠着桌子慢慢向我走了过来。“真是让我意外，没想到您会出现。” 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像是在强调着什么一样。 “没什么好意外的，就像我说的，戈洛伊不会无视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陛下也在这座城里咯？” 我上前把拉塞维耶挡在了身后。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是还布置下去让治安队注意动向吗。” 喀姆夏把一只手挡在了嘴前，像一个淑女似的轻笑着。 “您消息可真是灵通。” “莉帕缇娅大人，陛下真的来了吗。” “嗯，是的。” 拉塞维耶下意识回头望了一下，自然不可能看见戈洛伊的身影，又立刻对我讯我道：“那陛下现在他……” “我想你也应该很想知道答案吧。”我对喀姆夏说道。 “那是自然，我是魔王陛下忠实的部下嘛。” 真不知道我告诉他们戈洛伊在监狱里以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唉，真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情况，我是在替戈洛伊担心他的面子吗……我想应该不是，但我也的确不想让他丢人，大概是我觉得……我现在和他绑在了一起，要丢人连我也要一起吧。 “他……”我闭着眼睛清了清嗓子。“在监狱里……” “您说什么？”喀姆夏和拉塞维耶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两个人还真是有默契。 “所以说……戈洛伊他……现在在监狱里。” “莉帕缇娅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拉塞维耶紧张地吼叫了起来。 “为什么陛下会在监狱里！” 我转过身去摆着双手，急忙地对拉塞维耶解释着。 “你先冷静啦，他是……” 我刚想说他是自己把自己送进去的，但突然想起来戈洛伊似乎另有打算，准备拿这件事情向喀姆夏问罪，如果在这里说了真相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我也不想到时候帮他撒谎，干脆先隐瞒实情吧。 我侧头扫了一眼喀姆夏，她似乎很镇静，真是奇怪……戈洛伊现在是在监狱里，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真是让我吃惊呢，陛下竟然在监狱里。” 就像是演给我看一样，喀姆夏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喂！喀姆夏！这是怎么回事！” 拉塞维耶是最暴躁的一个，他紧握着双拳质问着喀姆夏。 “你是想造反吗……” “亲爱的，你别着急，我也不知道啊。” 看拉塞维耶愤怒了起来，喀姆夏才有些慌了神色，从我身旁跑过来，把我挤到了一边，靠在拉塞维耶的身上，像一个娇弱的女孩一样撒着娇。 “我都不知道陛下回来。” “你少骗人了。” “真的……给你的命令上不也没说吗。”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总之，先把陛下放出来，然后快点请到这里。” “是是，我立刻照办。” 喀姆夏笑着搂住了拉塞维耶的身子，然后才挥了挥手，示意让卫兵去办理这件事情。 喀姆夏的这份从容，让我有些……瘆得慌。 第31章.要死了要死了 不对，还是不太对，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彼列城是一座要塞城市，治安队就是这座城市的核心，为了防止莉帕缇娅自成一股势力，喀姆夏抓捕“异贼”的行为我也是默许了的，也正是如此，彼列城里的风吹草动喀姆夏都应该很清楚才是，可本王入狱到现在了她还没有一点反应……实在是太蹊跷了。 “啊啊……莉帕缇娅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和其他男人跑了。”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小姐是跟其他女人跑了呢。” “说起来，你们觉得男人的心配上女人的身体，这样的状态如何？” 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变成女人的时候，该死的……都是那本书的混蛋作者惹的祸，害的本王变成了一个体型娇小的孩子一样的魅魔。 不过仔细想想，变成女人的时候虽然有些震惊，没想到有一副女人的身体原来是那样的感觉，但最重要的是，变成了女性后，我觉得自己更加的理智了，也许……男人的灵魂配上女人的身体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等之后回撒旦城了，本王得再试试那个魔法，说不定能探究出什么新的事物。 “如果你变成女人了，一定会诱惑到不少男人吗。” 伊洛蒂齐在一旁打趣地调侃着我。 “本王倒是很有自信，即便不变成女人，也能征服不少男人的心。” “您这样的自信是从哪来的……”站在窗口望天的珮德奥略不合时宜地回过头来问道。 “不过好烦啊……我们究竟要在这里被关到什么时候。” “您就不能有点耐心吗，小姐一定在努力争取让我们出来。” “不一定哦，说不定她跟哪个女人跑了哦。” “才不会呢。” “为什么？” “因为小姐爱的人是我呀，所以小姐不会背叛我的。” 明明嘴上说着相信莉帕缇娅，脸色却变得格外的阴沉，不知道菲妮塞丽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尾巴已经竖起来了。 “没想到魔王陛下在这样环境中，也会显得如此颓废呀。”伊洛蒂齐说道。 “谁说的，你别小瞧本王了，本王现在精气神十足，状态好着呢。”我自信地拍着胸口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声，脚步声乱七八糟地响着，像是一群人朝这边过来了。 果然，阴暗的牢狱中很快就变得灯火通明，来的都是治安队的人，手里举着火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人把守着墙边，几个看起来是有头衔的家伙在狱卒的带领下快步走到了牢门前，狱卒打开了牢门后，退到了一旁，而那几个家伙走了进来，在我的面前单膝下跪。 “陛下，让您受惊了。” “哎呀……哎呀……” 在治安队军官面前，我立刻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不行了……好难受……我要死了……” “您怎么了！”伊洛蒂齐配合着跪在了我的身边，大惊失色地叫喊了起来。 “我好痛苦……这里的环境让我快受不了了……哎呀……我不行了……” “喂！你们几个家伙！看见陛下这样了还愣着干什么！”菲妮塞丽走过来站在那几个治安队军官的面前，掐着腰大声斥责着。 “是，陛下，我们现在就护送您去喀姆夏大人的住处。” “哎呀……不行啊……我走不了路了……腿都没知觉了……” 一瞬间，我瞄到了那边珮德奥略向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要不然，我们抬您出去。” “也不行啊，我现在不能动了……身体要散架了一样……哎呀……”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大胆！”菲妮塞丽声色严厉地指着军官骂道。 “那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放肆，这个时候还敢顶嘴。” 这些治安队的军官估计是第一次被一个魅魔训斥，似乎非常的不满，但又不能还嘴。 “伊……伊洛蒂齐……”我左手搭在胸口，伸出右手颤抖着抚摸着伊洛蒂齐的脸颊。 “亲爱的……” “我恐怕……不行了……” “别这样说！你不会有事的！”伊洛蒂齐捂着我的右手，不经意间，泪水悄悄地从眼角渗了出来。 “我看见了……我的父亲在向我招手……啊，父亲，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混蛋……” “戈洛伊！” 伊洛蒂齐拼命摇晃着闭上了眼睛的我，哀痛的哭泣声顿时响彻整个牢狱。一切都显得那么悲凉，那样无助，这哭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之后我就真的被治安队给抬出去了。 “这次您是不是应该奖赏我一些什么呀。” “你想要什么？” “唔，带回我撒旦城怎么样？” “这个啊……你想跟本王回宫啊，本王得好好考虑一下。” 马车朝着喀姆夏的城堡驶去，车厢里，我枕在伊洛蒂齐温热的大腿上，休养精神等着一会治喀姆夏的罪。 “陛下，我觉得有些奇怪。” 珮德奥略坐在我的对面，右手摸着下巴。双眼凝视着地面。 “区区**，又在乱想什么。”一旁的菲妮塞丽懒散地靠在车厢的角落，把一条腿搭在了珮德奥略的身上。 “不要叫我**啊……” 珮德奥略小声地抱怨着菲妮塞丽。 “所以，你觉得哪里奇怪？”我问道。 “按理来说，喀姆夏知道了陛下您被抓起来了，应该亲自来接您才对，即便来了，也不一定能逃过一劫，而像现在这样来都不来，不是太奇怪了。” 珮德奥略说的也是我在意的事情，单纯来说，虽然我可以治喀姆夏的罪，但这家伙连来都不来，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可话又说回来了，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喀姆夏一脸恐慌地跪在地上请罪的模样。 “母狼说的还算有点道理嘛。” “也不要叫我母狼啊……” “不过我觉得，会不会是那匹母马想着，反正都是死罪，来不来都一个样，所以就没来。” 菲妮塞丽说的也有可能，也许喀姆夏真的是要跟我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我不相信她在这样的状况下，会舍弃掉与拉塞维耶在一起的机会，毕竟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这样强势的女人，我可不会让掌握兵权的拉塞维耶跟她在一起，我甚至在想，喀姆夏如期强烈地要求拉塞维耶和自己结婚，不会是想控制拉塞维耶，来夺我的权吧。 我不讨厌强势的女人，更不讨厌这样的部下，但这样的家伙是一把双刃剑，没有办法保证她对我忠心的情况下，本王不愿意冒这个险。 第32章.请把我变成女人吧 “莉帕缇娅大人，请您……把我变成女人吧。” 当我听到了这样的请求时，我的思绪被完全拖拽回到了过去，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事态最终会变成如此模样，上帝的造物到了这里，竟有了如此悬殊的差别，性别之间的矛盾，成为了最大的讽刺。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戈洛伊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他虽然有一颗傲慢的心，可却不是很愿意冒险，我也很清楚，这是因为他输不起了，他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喀姆夏应该怎么处置，这是让他最为难的一个问题，正是因为为难，才说明了他也有想保喀姆夏的心。 喀姆夏没有亲自去接戈洛伊，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很说不通，知道了戈洛伊在监狱里还不去接，到时候戈洛伊来问罪，喀姆夏又应该如何回应呢。 等待的时间是最令人煎熬的，我们待在餐厅里等待着戈洛伊的到来，喀姆夏没有半点有压力的样子，胃口大开，享用着桌子上丰盛到令人反胃的食物，而拉塞维耶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双肘撑在桌子上，目光呆滞，德米贝雅和但丁坐在我的两侧，德米贝雅的沉默是一如既往，可是那个叫但丁的女孩…… “维吉尔，你知道怎么去天国吗。” “我要是知道，我早就回去了。” “为什么，恶魔也向往天国吗。” “我不是恶魔……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那你为什么在地狱？” “因为……” 等待实在是一种煎熬。 …… “哎呀……不行了……我可能快要死了……” 当卫兵传来消息说戈洛伊抵达了城堡时，我们所有人都来到了外面迎接魔王的驾临，可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不断哼哼着，被人从车上抬下来的戈洛伊。 “陛下，您怎么了。” 见戈洛伊这副模样，拉塞维耶焦急地来到了戈洛伊的面前询问着，他比谁都要忠于这个混蛋魔王，可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忠心，可能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啊……拉塞维耶啊……”戈洛伊虚弱地握住了拉塞维耶的手。“我可能快不行了……” “陛下……您这是……” “没想到……监狱里的环境会这么恶劣……我现在是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说话都……” 我离开监狱的时候，他明明还是好好的，现在这副模样，八成是做给喀姆夏看的吧。想到这里，我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喀姆夏，她背着手，脸上带着……微笑，没有一丝惶恐。 之后喀姆夏命人将戈洛伊抬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喀姆夏的卧室并不豪华，装修极其的简陋，也符合加百列城的风景，整体是灰暗色调，除了床和桌子、衣柜以外的家具外，再也没有为美而添加的事物了。 戈洛伊躺在喀姆夏的床上，眼皮似乎随时都要合上了似的，我们站在床边等待着下一步的进展。 终于，戈洛伊抬起了一只手，他虚弱地说道：“喀姆夏……” “在。”喀姆夏穿着那身雪白的长裙，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罪……” 果不其然，戈洛伊开始对喀姆夏问罪了，对于戈洛伊来说，他心里最希望看到的是喀姆夏和拉塞维耶没有结婚，但又不希望得罪任何一人，所以要找个借口废弃掉这个婚约。 “这……属下不知。” 想必喀姆夏也知道戈洛伊的意图，也算是不出所料，她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 “大胆……你把本王关在监狱里，过了这么久才救出来，致使本王现在随时都有驾崩的危险，你竟然说不知罪……” “就是啊！你这母马别太放肆了！”菲妮塞丽在一旁为戈洛伊助威，看样子她也不希望拉塞维耶和喀姆夏结婚。 对于戈洛伊和菲妮塞丽的一唱一和，喀姆夏没有慌张，而是轻轻抚了抚头发，低声说道：“陛下，属下并不知道您来了……” “胡说，本王已经知道了，你早就打听到了本王要来不是吗，现在想装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陛下可有证据？” “本王亲耳听到的，这就是证据，就凭这个，本王就能处死你。” 看样子喀姆夏想通过“不知者无罪”这条来逃避戈洛伊责难的想法是不可能成功了。 本以为戈洛伊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了，喀姆夏应该屈服了才是，可她的表情仍然是不为所动，她越是冷静，我们心里越是没底。 “那陛下，请问您是因为什么而进的监狱呢。” “这……” 戈洛伊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慢慢看向了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戈洛伊会把事情丢给自己，但菲妮塞丽也没有含糊，磕磕绊绊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对、对啊，为什么进的监狱呢……为什么陛下都不应该进监狱，陛下乃是地狱之王，统管着地狱的一切，是地狱里的至尊，无论和缘由，陛下都不能进监狱，对，就是这样。” “好。”戈洛伊一边点着头一边对菲妮塞丽鼓着掌。 “那请问，陛下说的话，是不是就是绝对的正确，绝对的命令呢，绝对不可以违背呢。” “那当然，违背陛下的话，那岂不是谋反吗。” “好，既然如此，我想再请问，陛下是刚一进城就被抓了，还是进城后过了一阵才被抓的呢。” “过了一阵啊，要是刚进城就被抓那还了得？”菲妮塞丽挑着眉头，双手环胸说道。 喀姆夏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陛下，您是被治安队所抓，而抓您的原因也很简单，您被当做了‘异贼’。” “你放肆！”戈洛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喀姆夏用低沉雄厚的声音说道。 敢说魔王是异贼，这喀姆夏恐怕真的是活腻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喀姆夏死定了，可是，喀姆夏接下去的话，却让戈洛伊哑口无言。 “陛下，加百列城是魔王领地的重要城防要塞，在如今复杂的环境下，加百列城的稳定是最重要的，而也正如您所知，加百列城不久前出现了许多的异贼，这些异贼背叛了伟大的撒旦，背叛了撒旦的律法，这些异贼扰乱了加百列城的稳定，因此，在您的默许下，治安队依照撒旦律法，逮捕并处置了许许多多的异贼，这可是您的命令。” 喀姆夏说完后，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抓捕异贼……是戈洛伊的命令？ 这怎么可能…… 戈洛伊怎么可能允许喀姆夏……那样虐杀自己的子民…… 我等待着戈洛伊的反驳，但是戈洛伊迟迟没有吭声，当我颤抖着转过头去望着他时，戈洛伊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难道说……至今为止的这一切，都是戈洛伊的所作所为？ “也正因如此，陛下您看见了，在进城时您就看见了，治安队抓捕异贼的行为，您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也就是说，您至始至终没有反对过我们治安队的行动，那么则意味着，我们治安队从未出过差错。” 可是……戈洛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些被叫做异贼的……都只是普通的恶魔罢了，他们是弱小的，他们体会着地狱中的痛苦，他们没有任何力量，戈洛伊为什么要这样做…… “直到治安队按照以往的标准逮捕了您，而很显然，这不是治安队的错，因为治安队按照您的标准逮捕的每一个异贼，都是得到了您的默许的，而现在，治安队按照您的标准逮捕了您……” 戈洛伊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是他又半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在喀姆夏说完最后一句话前，哽咽了一下。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您的标准有问题，治安队逮捕错了以前的所有异贼，但您却没有纠正这样的错误，要么是您的标准没问题，只是您一时失言，被当做了异贼。” 我从床尾挤了过去，挤过了喀姆夏，挤过了拉塞维耶，挤过了站在窗前的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我来到了戈洛伊的面前。 “小姐！” “莉帕缇娅大人！” 我揪着戈洛伊的领子，怒目圆睁地瞪着这个恶魔。 “这是真的吗……” 戈洛伊无力地看着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反驳。 “治安队的行动，你一直知道，却一直默许……治安队甚至是得到了你的命令是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什么所谓，他们都只是恶魔罢了。” 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我举起了手，狠狠朝戈洛伊挥打了过去。 “他们都是无……” “不可以！” 站在最后面的但丁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拦下了我的行为，也打断了我差点说出的话。 “放开我！” “维吉尔！不能说那句话！说了的话！你就不能去天堂了！” 但丁死死地抱着我的身子，将我从床边拉开了。 是啊，我差点就说出那句话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 要是我真的说出来了，就代表我堕落了，我就真的再也回不去天国了。 谢谢你，但丁，让我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园。 可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那些惨死在治安队手中的生命，尽管那是恶魔，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在质疑伟大的神，我只是……很迷茫，我想知道他们的罪恶，我想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恶魔的罪恶，这样我就不会迷茫了。对，我不是在质疑，我只是迷茫，我不知道那些恶魔做错了什么才会遭此劫难。 但丁松开了我的身子，又牵起了我的手，安静地看着消沉的我。 “陛下，您放心。” 这时，站在一旁看戏的喀姆夏再一次开口了。 “我会忘记这件事情的，我向您发誓，谁也不会知道陛下您曾经被当做异贼逮捕过，也不会知道您违反了撒旦律法，只要，您帮我完成这次婚约。” …… 我和但丁待在房间里，其他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菲妮塞丽说想要陪陪我，但是……我现在想跟不是恶魔的生命待在一起。 对不起，菲妮塞丽。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仁慈和和平，我不希望我的家园再有战火……可这一切，真的要建立在死亡之上吗，一个恶魔如果要消亡，那他必将接受应有的惩罚与审判。可是，那些被称作异贼的恶魔们，他们的结局与他们的罪恶，相等吗，治安队权利欲望的膨胀，难道是神的惩罚吗。 “维吉尔，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坐在床边，右手捂着脸叹了口气。“刚才……谢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吗。” “嗯，因为我觉得维吉尔你现在不像是属于地狱的灵魂，我相信你可以回到天堂。” “谢谢……” 应该做的，我又应该做什么呢，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我没有力量，我有的只是一个怜悯之心，这样的感情同样也是神赐予我的，还是说，我应该漠视这一切，只要控制住戈洛伊，满足他，达到统一地狱的目的，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吗…… 戈洛伊的计策失败了，这个蠢货被喀姆夏给耍了，在喀姆夏的威胁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而拉塞维耶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都可能会打击到戈洛伊的自尊。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已经没有办法避免喀姆夏和拉塞维耶的婚约了。 起码，现在拉塞维耶应该能好受一些，毕竟他的婚约是建立在戈洛伊的尊严之上，魔王违背律法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戈洛伊的魔王之位都会出现裂痕。 我真是没用……做不了任何事情，任何事情若是要发生，我必定阻止不了…… 当初，还不如拒绝戈洛伊的提议，死掉好了…… 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回过身望着门口，尽管我没有回应，但门外的人还是推开了门，慢慢走了进来。 “莉帕缇娅大人……” 是拉塞维耶。 他进来后转身关上了门，每一个动作看着都是那么柔弱，他燃烧着的斗志已经熄灭了，现在的拉塞维耶，失去了目标，活着对他来说，同样只有痛苦，自己和自己的主人都被自己最讨厌的女人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一定很迷茫吧。 “对不起，拉塞维耶……”我垂下了头。“我没有帮上你的忙，我真没用……” “没关系的，这不是您的错。” “拉塞维耶……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堕天使……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奇怪，但是我……” 拉塞维耶轻步走到了床边，披着沉重的铠甲，但脚步却如此轻盈，拉塞维耶现在陷入了一种惶恐中，他甚至开始逃避过于刺耳的噪音了。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今天莉帕缇娅大人的行为，说明您绝对不是堕天使。” “对恶魔的怜悯吗……”我嘲讽地笑了一声。 “正因为对恶魔的怜悯，才说明了您不是堕天使。”说完，拉塞维耶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在地狱中，您是唯一一个怜悯我的人，堕天使，是不会这样做的。” “谢谢你……” 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拉塞维耶的确有着一颗不同于其他雄性恶魔的细腻的内心。 “只是，像刚才说的，我做不了任何事情……现在，还得逼迫你和那个家伙结婚，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却没有任何人理解自己。” “莉帕缇娅大人，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找您的。” “找我？”我再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拉塞维耶望着地面，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他对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请您……把我变成女人吧。” 第33章.卑微的请求 “你说……让我……把你变成女……人？” 我逐字逐句地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虽然拉塞维耶的话音很清晰，但我还是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是的。” “等一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什么意思我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问什么，我只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就是想问问，具体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拉塞维耶低着头，右拳紧握，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紧张，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说明了这一点。 拉塞维耶没有回答我的话，恐怕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做答更为妥善。自然我为他的提议感到了震惊，但这样的震惊只限于他的提议，而不会涉及到他的本身，也就是说，提出这种提议的对方是拉塞维耶，这一点我并不惊讶。 在找我之前，他一定也做足了思考和心理准备，和拉塞维耶相处的时日我就已经发现了他内心的那份细腻，被现实扭曲了的细腻。 “为什么。”拉塞维耶没有回答，我便又接着问道。 “对不起，莉帕缇娅大人，我实在是……无法与喀姆夏结婚，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必须逃避这一点。” 终于，这一刻还是到来了，我亲眼目睹了一个恶魔，不……这与身份无关，应该说我亲眼目睹了肉体与内心的分隔，本质上的震撼远比其表演的宁静看起来要骇人的多，我终于明白了，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亵渎。 男性的心自然应该是男性的肉体，反之亦然，可现在却因为环境的罪恶，促使二者分离，我不知道究竟是罪恶太过于强大，还是神的造物太过于脆弱…… “但这件事情……怎么说也太……”我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在我看来，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戈洛伊呢，他最擅长这个吧。” “这……”拉塞维耶稍微顿了顿。“陛下他……是不会同意的……” “我想也是。” 看着自己的大将军变成一个女人，这对于戈洛伊来说是一种无法接受的侮辱。 拉塞维耶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多少显得有些可悲，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一类的事情，我也不想劝阻他，尽管这是一种亵渎，但是，这不正是罪恶造成的结果吗，又如何阻拦。 “拉塞维耶，事已至此，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我只想问问你，你这样做，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戈洛伊，是无奈之举，还是……” 拉塞维耶稍稍沉思了一下，他很清楚答案，所以他所沉思的是究竟要不要说实话。 “为了……”拉塞维耶的声音困在了嗓子里，沙哑低沉。“我自己……” 我伸出了手，对拉塞维耶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拉塞维耶缓缓抬起头，令人发寒的蛇瞳透露着内心觉得不可思议的感情。 “您……答应帮我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一方面我是的确想帮助拉塞维耶，另一方面我也是想挫挫戈洛伊的锐气，对于他漠视喀姆夏治安队的这种行为，我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他大概是担心我有一股“自己”的势力。 很可惜的是，我的确有这样的势力，但不是那些被当成异贼的恶魔，而是我天国的同胞们。 拉塞维耶握着我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我又不得不抬着头仰着脖看他了。 “这样，这件事情呢，你一定不要和戈洛伊说，也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说。” “是。”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那就麻烦您了……” 拉塞维耶看起来很像是带着一丝的轻松离开的，脚步也比进来的时候放松多了。 他一定是担心跟我说这件事情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吧。 “维吉尔，真的好吗。”躲在我身后的但丁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趴在了我的背上。 “你是指什么？” “答应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吧，更改性别什么的……” “那如果我跟你说，我之前就是从男的变成女的的呢？” “怎么可能啦，维吉尔你这么漂亮，要是是男的变的话，女人们还怎么活。” 难道说某种意义上我断送了许多女人的活路吗。 “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改变性别什么的……” “这个……”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转换性别的魔法，我能变成女人是因为我的本质是灵体，没有固定的性别，戈洛伊只需要做一些引导便可以把我变成女人，因此与其说我是变成女人了，不如说我是被女性化了。 但是拉塞维耶就不同了，凶神恶煞高大威猛，他的肉体没有哪里看着像是个女人，还是说……即便变成了女人，他的模样还是不会变的？ “维吉尔，你在想什么。” “在想关于女人的事情……” 突然，我的背部轻松了不少，回过头发现，但丁退开了几步，龟缩在了床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难道说……维吉尔你……有那种爱好吗。” “诶？” “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 “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要脸红啊！这家伙怎么回事！ 说起来但丁是个到了地狱的活人，要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一定要好好研究她一下，但现在这么多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的……这家伙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 “要不要把菲妮塞丽叫过来呢……” “维吉尔，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还要叫其他的女孩来……” 这种家伙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随后，我偷偷来到了菲妮塞丽的卧室里，但不知道为什么珮德奥略也在，两个人似乎是……抱在了一起……在地上打滚？ “快跟我去洗澡！” “不要！死都不要！” “都脏成这样了还不去洗澡！区区母狼不要太嚣张了！” “才不是母狼！是堕天使！” 珮德奥略被菲妮塞丽压在身下，尽管看起来处于劣势，但却仍然以激烈的言辞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啊，小姐。”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可以回头再过来的……” “不不不！没有的事情！”菲妮塞丽摇着头急忙站了起来，她身下的菲妮塞丽撒腿就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与我擦身而过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第34章.与女仆的谈话 “性别转换魔法吗……” “嗯，你听说过这一类的魔法吗？” 端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菲妮塞丽哪来的兴致，突然说要帮我梳头。坐在椅子上，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发现脸色有些泛黄，没有太梳理过的头发在最近疯疯癫癫的行动中，也变得杂乱了起来，憔悴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 可是菲妮塞丽没有说什么，依然是温柔地帮我打理着分叉的头发，虽然性格变得和阿迦蒂娜一样，但是内心却依旧是菲妮塞丽，这份体贴还是没有变得。 菲妮塞丽一只手托着我散开的长发，另一只手执木梳，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镜中的我。 “唔……性别转换魔法，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类的魔法，这种魔法真的存在吗？” “说的也是啊……” 魔王宫的图书馆是我经常待的地方，那里的书籍虽然没有说全部看完，但大体上有些什么书我也差不多是知道了的，可没听说过有性别转换的魔法。不如说，这一类的魔法本身就蹊跷的很，需要很强大的魔力，可这种魔法对于追求力量的恶魔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也不会有谁刻意研究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些忐忑了起来，拉塞维耶把这当做了一种希望，我也把这当做了希望，若是喀姆夏和拉塞维耶结婚，今后的局势就更加复杂了，而且，为了加百列城里的恶魔们，我绝不能让喀姆夏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听说过之类的事情吗，比如男人变成了女人，或者女人变成了男人。” “唔……这我倒是听说过，比如重生之类的吧，虽然肉体毁灭了，灵魂也消散了，但是留下了某种器官或是肉体的一部分，进行重新构建，届时可以做到性别重铸。” 重生吗……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是要把拉塞维耶杀掉吗，姑且不说把他杀了之后能不能复活，这样的魔法所需要的力量应该更多才对…… “唉……果然没有这样的魔法吗。” “小姐可以等回去的时候，问问那帮子学宫里的家伙嘛，他们说不定知道。” “不行啊，我现在就急需。” 菲妮塞丽的手停了下来，她瞪圆了眼睛惊慌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难道小姐想变回男人吗！” “不是我啊……而且我变不变回男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菲妮塞丽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很不希望我变回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既有些失落也有些开心…… “那就托在撒旦城里的人帮忙问一下咯。” “撒旦城……谁可以被拜托呢。” “唔……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 “你是说戈洛伊身边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是呀，她们不是在魔王宫里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太想让戈洛伊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菲妮塞丽从我的右肩旁探过了头，彼此的目光都凝视着镜中的彼此。 “怎……怎么了吗。” 菲妮塞丽表情很严肃，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又笑了起来。 “小姐没有把我当成陛下的人呢。” “这很正常吧。” “没有哦，我很高兴小姐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说明小姐觉得我和您很亲近呢。”说着，菲妮塞丽突然搂了过来，开心地蹭着我的侧脸。 “别、别这样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推着菲妮塞丽。我没有把菲妮塞丽当成戈洛伊的人吗……好像是这个样子的，菲妮塞是我的贴身女仆，但不管怎么说从关系上来讲也是戈洛伊的人，但从一开始……我似乎就被他和戈洛伊区分开来了。 “总之，这件事情必须快点找人确认，时间不等人啊……” “那既然如此，小姐……不如我立刻返回撒旦城。” “这……” 让菲妮塞丽立刻回撒旦城，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菲妮塞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如果以最快地速度，应该用不了太久即可返回撒旦城。只是…… “只是我怕戈洛伊和喀姆夏对你的离开起疑。” “不会啦，我只是一个女仆，那匹母马和陛下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 “喀姆夏那边先不说，即便是让你返回撒旦城，也需要和戈洛伊打招呼，用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菲妮塞丽又崛起了嘴，眼神上挑琢磨了起来。 “陛下那边的话，现在这么多事情，应该也顾不过来我，随便编个理由应该就差不多了吧，比如……帮小姐您取些东西来之类的。” “这倒也是，戈洛伊应该不会太过在意这种事情。” 菲妮塞丽直起了腰，拿起了梳妆台上精美的头饰，开始帮我编扎头发。 “不过小姐，这件事情可能需要您去跟陛下说。” “我去？！” 我猛地回过了头，被菲妮塞丽打理着的头发也立刻散开，头饰都掉在了地上。 菲妮塞丽看着地上的头饰，蹲了下来，一边捡着一边说道：“是啊，您之前让陛下那般难堪，凭借着我对陛下的了解，若不是您亲自去，陛下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是……” 那家伙做出了这种事情，难道现在还要我去求他不成吗。 菲妮塞丽大概是看出了我的难为之情，她跪在我的面前，轻轻托起了我的一只手。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也很为难，但是我只是想让您知道一件事情，陛下身为路西法之后，魔王之尊，却做过许多低三下四的事情，甚至像一条狗一样对人摇过尾巴，但是，一旦翻过身来，他便要咬死那些家伙。” “这……” “一时的荣辱得失并不能决定什么，小姐，我懂得不多，但是我知道，在地狱里，没有人可以保全完整的尊严。” 菲妮塞丽说的有些道理，在地狱，尊严是最可以被出卖的，但同时也是恶魔最想拥有的，我见过戈洛伊那副脏兮兮的嘴脸，把自己高傲的自尊心完全放低下来的模样，身为路西法的后代，他为达目的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我也的确很佩服他…… 可是要我去求戈洛伊…… “当然，小姐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去，这完全取决于小姐。” 菲妮塞丽再次帮我扎起了头发，把那些精美的华丽饰品一个接着一个地插在了我的发丝之间。 “这就要看您得到的和失去的，哪个更多了。” 第35章.改心还是改面 被莉帕缇娅讨厌了呢。 那样有气势的质问，除了她，没有人再敢对本王这样了吧，即便是率百万大军的狄帕洛娜，想对本王用强，也是要恭恭敬敬地来。这说明，莉帕缇娅她还是个天使，这下子本王就放心多了，她要不是个天使了，也堕落了，那对本王来说，其用处也是大打折扣了。 外面血腥四溅，这高强壁垒的城堡隔绝了那样的恐怖，留在这里的是死气沉沉的腐朽和空虚，挑高的天花板仿佛一直延伸着，屋内所摆放着的饰品无不是以黑灰色调为主的，床的四周支着一层薄薄的纱罩，现世的死亡气息便如此诞生了，有的时候即便是恶魔也会觉得地狱实在是太糟糕了。 莉帕缇娅她不懂本王的苦心，也不懂本王的狼子野心，若真是挑明了话题，莉帕缇娅从一开始就不会帮我，如果我对她说，我的目的是征服伊甸园的那片美景，她还会愿意与我交易吗。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彼此都是为彼此的利而同意了交易，但是我们彼此的利益从一开始，也都是相向的。 莉帕缇娅固然没有在地狱里称霸的野心，她是天使，正因为没有野心我才能放心，但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却形成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也开始慢慢聚集了起来，为了保持莉帕缇娅作为天使的纯洁性，本王只能灭掉这股力量。 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凝聚力的莉帕缇娅自然不会知道本王的意图，而这也的确是本王曾经没有想到的。 “刚才莉帕缇娅小姐真的是好生气啊。”身边的伊洛蒂齐靠在床头，玩弄着自己辫子的发梢。 “没办法啊……没办法，都是本王的错。” “那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不去找莉帕缇娅小姐道个歉吗？” “我？”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自己。“本王跟别人道歉？” “对啊。” “别开玩笑了，本王是从来不道歉的，地狱这个世界，言词总是空洞的，因为恶魔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那陛下。”伊洛蒂齐靠在了我的身上，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您说是您厉害，还是莉帕缇娅小姐厉害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本王厉害。” “那既然力量决定一切，刚才莉帕缇娅小姐对您那样的时候，您没什么没有反抗，没有用您的力量制服莉帕缇娅小姐呢？” “这……” 一时语塞，伊洛蒂齐反倒是笑了起来，她的手顺着我的肩膀向上滑去，轻轻托住了我的脸颊。 “陛下，正因为这里是地狱，所有的事情才不是那样明显，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缠绕着我们，不是吗。” “真没看出来啊，你这酒馆的老板娘还是个学者。” “学者不敢当，只是男人接触的比较多罢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面对莉帕缇娅呢。” “唔，这就得看您了，若是您今后还要和莉帕缇娅小姐相处的话，肯定就要做出一些改变了，如果您从心里在意她，那就要从心里改变，如果您只是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妥协她的话，那只要表面上做出些改变就好了。” 到底是接触过形形色色人群的魅魔啊，说话真是一针见血。是啊，要是想和莉帕缇娅继续合作，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更加拉进和她的关系才行…… 这其实是本王最擅长的事情，欺骗对方的感情，等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再翻脸不认人，本王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登上王位的，而比起狄帕洛娜之流，生在天堂的莉帕缇娅要纯洁的多， 欺骗她要更加的容易，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对我放下戒心。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是不太愿意欺骗莉帕缇娅……不要说欺骗了，这次瞒着她的一些事情，都让我有些不太舒坦，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很难让自己像对待一个普通恶魔那样对待莉帕缇娅，可能因为她真的就不是恶魔吧。 即便是对我出言不逊，但我却不生气，或者说，对于莉帕缇娅， 我真的是生不起气来，不管怎么说，我多少都有些喜欢她吧，倔强的下阶天使。 对于莉帕缇娅，我究竟是要改心呢，还是要改面呢……这真是个苦恼的问题。 咚咚—— 这时，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想，我转过头望着门口，那边也迟迟没有说明来意，我便高声问道：“是何人惊扰本王。” 门口依旧没有传来回应，但也只是两三秒的事情，两三秒钟后，一个细腻轻盈但且又小声小气的声音传来进来。 “是我……” 莉帕缇娅？ 还真是想谁来谁，甚至是让我有些惊讶了，莉帕缇娅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我，太不可思议了。 “莉帕缇娅？” 以防万一，我还是开口询问了一下对面，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啊，那个。” 我慌乱地看着身旁的伊洛蒂齐，她捂着嘴，看着我笑出了声。 “陛下真是可爱呢。” “才不可爱吧。” “好啦，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在这里也不会打扰。” 虽然嘴上逞强，但我还真是怕伊洛蒂齐会顺势说要留下来。但伊洛蒂齐还真是善解人意，跳下了床，走向了门口。 “莉帕缇娅小姐。” 打开门的时候，她与莉帕缇娅打了个照面，莉帕缇娅可能是忘记了伊洛蒂齐的存在，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僵硬地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伊洛蒂齐。 伊洛蒂齐离开的时候，还回过头来冲我点了点头。 莉帕缇娅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看了看离开的伊洛蒂齐，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我，顿时脸颊红了起来。 “那、那个我打扰你们了吗。” “诶？啊……没有啦，怎么会打扰呢，没有没有。” 我生怕莉帕缇娅误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怕她误会什么，只是下意识解释起来了。 “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莉帕缇娅小步交替着慢慢走进了屋内，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我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有些古怪了。 我本以为莉帕缇娅还在生我的气，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还打扮的如此动人清秀，金黄色的长发束了起来盘在脑后，插着镶嵌着小颗宝石的深红色的发簪，侧面别着一个蝴蝶状的发卡，白色的纱裙如花瓣一样将那娇柔的身躯包在里面，纤细的手指被白色的蕾丝手套裹了起来。 这一刻我完全被天堂的美所征服，而也是这一刻，我多么想让莉帕缇娅成为我的东西，但不是用暴力所征服，而是想在不伤害这洁白的花朵的前提下，让她甘愿为我所绽放。 “这、这都是菲妮塞丽弄得……她偏要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的。”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莉帕缇娅突然慌张地解释了起来。 “啊……” “很……很难看吧。” 见莉帕缇娅这样怯声怯气，我立刻说道：“不不不！非常美！” 莉帕缇娅还是有些害羞，或许她还不太想面对我，我也能了解，若不是为什么事情，她绝不会单纯的为与我缓和关系而来。 只可惜，我很清楚，这样的美，终究是不愿意为我盛开的，要想征服，也只能用暴力，这恐怕就是本王的宿命吧。 第36章.魔王的奇怪态度 我觉得菲妮塞丽说的有道理，要想与恶魔交易，不可不学恶魔的行为方式，既然下定决心要在地狱里为同胞奋斗，那就不能怕自己染上多少恶魔的色彩。来找戈洛伊之前，菲妮塞丽仔仔细细地把我打扮了一番，还给我换上了带来的裙子。 我并没有要取悦戈洛伊的意思，只是菲妮塞丽说追求美的事物是万物的天性，能唤醒人们内心正面的感情，而我也正是如此认为的，所以绝对不是想要取悦魔王什么的。 “嗯，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戈洛伊的态度意外的友善，本以为这家伙见我来一定会刁难我一番，但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先引出了主要的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虽然戈洛伊开门见山地问我了，但我也不好开门见山地直接说，要知道他这么友善，我也就不费心思打扮这一番了，这样一来反而是让我有些下不来台了，就为了求菲妮塞丽回撒旦城，所以穿成这样来拜托戈洛伊？ 我现在直说的话怕是会引起这家伙的戒心吧。 为了防止戈洛伊起疑，我故意引开了话茬。 “这还真是稀奇呢，天使大人竟然会想来看我。”戈洛伊身子向后倒去，双手撑在床上，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疑心，反倒是令人觉得有些爽朗。这家伙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因为喀姆夏的原因吗，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现在也实在是有些犹豫，明知道我与戈洛伊的关系将继续下去，可现在又不想原谅他，毕竟他做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令我厌恶。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明明来之前都想好怎么说了，可是面对着戈洛伊，多少话又不想说，又不能说，只能咽下去。 “那个……莉帕缇娅……” “怎么了。” 戈洛伊直起了身子又向前弯曲，曲着背部，双手只在大腿上，低着头看着地面。 “就是……那个……那个什么……” 爽朗的戈洛伊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了，看样子她和我一样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 我没有催促他，而是坐在他的面前等待着。戈洛伊的头完全垂了下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呼出。 “对不起……” 最终，那犹犹豫豫的词语终于从他嘴里说了出来。那是一个令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的词，那是一个本不应该从魔王嘴里说出的词，那是一个带有悔意的词，总之，这个词与恶魔是完全不相干的。 歉意。 “你是在……跟我道歉？” “嗯。”戈洛伊点了点头，但垂着的脑袋依旧没有抬起来。 “我知道我这件事情做的让你不太高兴，我也知道如果你发现了一定会很生气，只是……我不求你理解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做魔王也有很多无奈，如果我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和神一样了，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奈了。”说着，戈洛伊抬起了头，但没有完全抬起来，只是保持着一个水平的高度，然后上挑着双眼看着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看来戈洛伊很重视与我的交易，这也难怪，毕竟他把赌注都压在了我身上。虽然知道是这样，可我此刻，还是想相信戈洛伊的道歉是真诚的。 “嗯，我原谅你了。” 戈洛伊立刻坐正了身子，直视着我。 “真的吗。” “嗯。” “谢谢你，莉帕缇娅。” “别忙着谢我，我也有要求，那就是你不能再纵容喀姆夏的所作所为了。” 戈洛伊又露出了难为的表情，或者是叹息于自己的苦处，那便是魔王的无奈，王的无奈。 “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呢。” 戈洛伊并不是担心喀姆夏，而是即将于喀姆夏结婚的拉塞维耶，戈洛伊说的对，事已至此，已经不得不做了，喀姆夏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若现在不除，恐后患无穷。 “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喀姆夏无法和拉塞维耶结婚呢？” 听到我的话，戈洛伊又来了精神，他瞪直了眼睛，两条眉毛也随之跷了起来。 “你真的有办法？” “大概吧。” “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我漫不经心地转过了头去，轻声道：“这我还不确定，只是我要你向我保证，若我真能让喀姆夏无法和拉塞维耶结婚，你便要惩治喀姆夏，改变加百列城的现状。” 戈洛伊的迟疑也没有太久，半秒钟之后，利益得失想必已经在他的心中过了一边了，他接着对我说道：“好，我答应你。”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一声。” “还有何事？” “就是，我想让菲妮塞丽回城一趟，我有些东西忘在了魔王宫里，想让菲妮塞丽取来。” 戈洛伊的脑袋还是在那个位置没有动，可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上下打量起了我，隐藏着浑浊气息之下的蛇瞳让我有些心虚而不敢直视，生怕内心的谎言被戈洛伊看穿。 “我知道了，想回去就回去吧。” 戈洛伊答应的很爽快，让我觉得有些异常，但可能也真的就只是像菲妮塞丽说的那样，戈洛伊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 “那我就先走了。” 交代完了事情之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戈洛伊打了个招呼后便准备离开。 可当我转身朝向了门，准备迈步离开时，手腕突然被那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顷刻间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固定的方向倒了过去。 “你、你做什么！” 我被戈洛伊拽到在了他的身边。 戈洛伊不慌不忙地冲我笑了笑，然后抓着我的另一只手，顺势躺在了我的腿上，然后才放开了我的手腕，慵懒地抻着胳膊。 “别这么急着走啊，再陪我多待一会不好吗。” 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戈洛伊，我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燥闷，不自觉地把头转到了一旁。 “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不要突然就动手什么的……” 戈洛伊没有再回答，而是再次握住了我的左手，移过去慢慢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真舒服啊……虽然莉帕缇娅你长得像个魅魔，但其他地方和魅魔真是截然不同。” “太过分了，我长得根本不像魅魔好吧！” 戈洛伊的头发非常的蓬松，摸起来也很柔的感觉。 “那应该说，魅魔长得像天使？”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好话都不会说。” “好话吗，我想想……” “那你慢慢想吧。” 我抚摸着戈洛伊的额头，目光环视着屋子里的装修，不得不说这座城堡里的装修真是让人心烦，不是黑色就是灰色。 “对了，莉帕缇娅。” “嗯？” “我喜欢你。” “你、你这家伙突然间说些什么！” “怎么样，这算是好话了吧。” 看着戈洛伊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只是开玩笑的话也太恶劣了吧。这家伙身为魔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真是搞不明白。 “啊。”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你躺在我裙子上的样子，这样的姿势配上白色，让我想起了人类的葬礼，有些死人跟你这样子就差不多。” “我说啊……你才是一点好话都不会说吧。” 第37章.小姐的命令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3.0px 'Songti SC'} 为了满足小姐的目的，得到了陛下的许可后，我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到了撒旦城。既然小姐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就决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这可是雨小姐拉近关心的好机会，如果这次我能把事情办好，那以后我就是与小姐最亲近的人了。 虽然不想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与小姐，因为我也是恶魔，一个势利之徒罢了，我与其他恶魔一样，只看重自己的利，只不过对我来说，小姐就是最大的利，仅此而已。 自从洛卡多尔死后，陛下再没有设立新的首相，恐怕是怕再与小姐之间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所以首相的一部分权力被分给了小姐，大部分都被陛下收走了。也正是如此，撒旦城的气氛现在缓和了不少，因为我是小姐的贴身女仆，行动也比较方便。 回到了魔王宫后，我直奔那些书呆子们的所在地而去，陛下把一大批书呆子都养在了宫殿里，这也是小姐的意思，统一地狱首先要从统一知识文化开始，而这些书呆子就是工具。 “来人啊！给我过来个管事的！” 回到魔王宫后，我连这一身破麻布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来了。 那些熙熙攘攘的学子看见我后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没有一个敢正眼看我的，真是一群胆小鬼。 这个时候，那个身着长袍的独眼老家伙朝我走了过来。他之前是费玛托学宫的主事，叫什么……萨伦迦好像。 老头来到我面前后，背着一只手，和蔼地微笑着。 “这不是菲妮塞丽大人吗，真是稀客，不知道您今天会来，莉帕缇娅大人没有与您一起来吗。” 这些书呆子能够进到魔王宫里，享受好的待遇，全都是多亏了小姐，因此他们对小姐也非常的尊敬，身为小姐的贴身女仆的我，也顺带着沾了点光。 “小姐没来，今天就我一个人。” “不知道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啊。” “我也没心思和你们绕圈子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是奉小姐之命来的，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大人尽管说就是了。” “我需要找一种魔法。” 萨伦迦的微笑消失了，他看着我，摸了摸嘴唇上面的两撇胡子。 “是……什么样的魔法？” “我要找一种能转换性别的魔法。” 我这话让有些纳闷的萨伦迦更加费解了，他的眼光向下移去，像是在脑海中搜索着我所需要的东西，但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情况不是很乐观。 “能转换性别的魔法……”萨伦迦轻声嘟囔重复着。“世界上真的有这种魔法吗……” 我双臂环胸，双腿叉开，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自己在这想了，快点给我召集一批人，立刻寻找相关的魔法。” “啊，是……我立刻去召集各位学子。” 萨伦迦转身朝着二楼走去，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也随行跟了上去。 之后，萨伦迦召集了一大批看起来挺有学问，级别也挺高的书呆子，并且把我的要求告知了他们，在听到我要寻找的是能够转换性别的魔法后，这些看着很有学问的家伙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没有一个人露出那种沾沾自喜的表情，然后告诉我他知道这种魔法。 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小姐让这些家伙住进魔王宫里，真是浪费粮食。 “大人，这性别乃是神造，原来世间万物并无性别之分，故此这性别包含着神的力量，若想要转换性别，便是挑战神的造物力量，这样的魔法，恐怕不存在……”地下的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学者一边寻思着一边说道。 他说完后，其他恶魔学者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说，就真的没有性别转换魔法了吗？” “据我们所知，是没有……” 站在我身旁的萨伦迦也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菲妮塞丽大人……您看……” “我不管！”我猛地一挥手，高声喊道。“这是小姐的命令！关系到魔王领地的存亡！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翻书！谁要是能找到这种魔法！有重赏！”我放下了胳膊，慢慢叹了口气。“要是找不到的话……我没有办法和小姐交代，但是，我绝不会饶了你们的……” 此话一出，这些书呆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愣在下面。 “还不快去！”我扬起了斗篷，大声吼道。 “大家别愣着了，快去查书吧。”一旁的萨伦迦也急忙提醒着那些家伙。 这下子，那些书呆子才反应了过来，紧张地动活了起来。 “对对对，快去查书。” “找不到可怎么办啊。” 顿时间，下面乱作了一团，那些最具有名望的恶魔学者们像一团受惊了的羔羊到处乱窜，没过多久，这样的气氛就传遍了整个学宫，从学者到学子们，都在翻查着各个时期，各不同种族的魔法书，寻找着性别转换魔法。 我也坐不住了，来到了魔王宫的主殿中，在图书馆肆意翻找着包含着这样的信息的魔法。 “性别转换……性别转换……” 我讯速查阅着每一本可能包含这样的魔法的书，哪怕只是一行字，查完的书都被随意扔在了地上，根本没有时间放回书架上。从远古撒旦魔王时期的魔法到现在的魔法，我没有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那些老家伙说的没错，这样的魔法应该是挑战神的造物力量的魔法，而对神的挑战最集中的时期就是早期的撒旦时期，我着重翻阅了这个时期的魔法书籍。姑且不说找没找到相关的内容，撒旦时代的书籍大都很老旧了，而且上面的文字也非常难以辨识，通篇读下来，密密麻麻的书页中我只能大概看明白几个词。 性别、男女、转换、造物，我重点记住了这些词的写法，魅魔古语、堕天使语、古恶魔语，记住了这些词在不同语种里的不同写法后，我再一次开始翻查各类书籍。 “神啊……你可一定要让我找到啊。” 我祈祷着神保佑我能够找到亵渎神的书籍内容。 在焦急的查找中，时间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不知不觉中，图书馆的书架已经空了一半，地上散落着各类书籍，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而无论是我还是学宫的那些书呆子，都没有半点收获。 翻完了手中的书籍，我皱着眉头丢在了一旁。 “完全没有找到……” 站在散落的书籍之间，我垂着双臂，低着头，双瞳颤抖地盯着地面。 这可怎么办……小姐交代的任务要完不成了。马上就要到了与小姐联络的时间了，可是现在我还一点收获都没有，我应该怎么跟小姐说，说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吗，不，绝对不行，那样的话小姐会怎么样。 菲妮塞丽真是没用。 对，小姐一定会这样认为的，如此信任我，把重要的使命交给了我，但是我却没用完成，这样的女仆没有人需要，我会被小姐抛弃的，到时候无论我怎么哭求，小姐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因为我是个废物。 那样悲惨恐怖的画面已经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小姐坐在椅子上，我跪在小姐面前恳求着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而小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而这时，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屋子里，那是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魅魔女仆，她将取代我成为小姐的新贴身女仆。 “绝对不行！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不想被抛弃……不想再被抛弃了……菲妮塞丽不是废物，菲妮塞丽能做到的，能做完成主人的命令的……无论什么样的命令，菲妮塞丽都会完成的……所以不要再抛弃菲妮塞丽了…… “唔啊！” 突然图书馆内响起了一声喊叫，我被吓得抖了一下。 “这里怎么这么乱……” 好熟悉的声音。 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在书架之间，隐约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费力地在地上的书籍之间移动着，在离开书架的一瞬间，那个声音完全的面目映入了我的眼中。 “是你……”我看着那个声音略显惊讶地说道。 她也看见了我，很显然，她刚才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而与我四目相对后，她也吓了一跳。 “小女仆！？为什么你会在这！” 站在我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吸血鬼米诺迦娅。 我尽量平静了紊乱了的心态，屏住了呼吸，双手握拳凝视着她。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吧，你在这里做什么。”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见我起了杀心，米诺迦娅立刻摆手摇头让我放轻松。 “这可不好说，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米诺迦娅见我没有放松警惕，只好叹了口气，走到了桌子旁边，轻轻跳了一下坐在了上面。 “我以为你和亲爱的都离开了呢，所以想趁你们不在的时候……” “来布置陷阱之类的吗。” “所以说才不是啦！”米诺迦娅不满地反驳道。“只是……想来看看亲爱的罢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陛下和我不在的，但陛下不在，你怎么看，蠢货，撒谎都不会。” “才没有撒谎！”米诺迦娅撅起了嘴唇，但很快，充满了稚气的抱怨被忧伤所取代，她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小了。“正因为亲爱的不在……我才能来，亲爱的要是在，我就来不了了……” 看来这家伙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陛下和小姐在的时候，她再也不敢来魔王宫了。 我放开了紧握着的双拳，转过了身去。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你快走吧。” “对了，小女仆，你在这里找什么呀。” “找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别这样嘛，我们也是熟人了不是吗。” “谁和你是熟人啊。” 说起来，这家伙怎么戴着一个眼罩，把一只眼睛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但我现在没有心思询问这种事情。 “学宫那边也起骚乱了，我听说了，你是在找一种什么魔法吧。” “既然知道了，何必多问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呀，我对魔法也有些了解。” 米诺迦娅坐在桌子上摇摆着双腿，语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内心其实比撒旦还要狡诈。 “都说了这和你没关系。” 我侧着头用余光瞄着米诺迦娅，再次被我拒绝后，她看起来更加的失望了，低着脑袋摆弄着双手。 也许是我和小姐待的太久了，有了一种不该有的善心，在地狱里，这样的感情是会害死自己的。 “转换性别的魔法。”我口气有些严厉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可以走了吧。” “转换性别的魔法？” “行了，我还有事，别在这烦我了。”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3.0px 'Songti SC'} p.p2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3.0px 'PingFang SC'} span.s1 {font: 13.0px 'PingFang SC'} “转换性别的魔法……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3.0px 'Songti SC'}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3.0px 'Songti SC'} 第38章.性别转换魔法 菲妮塞丽离开加百列城返回撒旦城算起来也有两天时日了，可现在两天对我来说都是很奢侈的期待，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耗了，喀姆夏一边催促着拉塞维耶，而我又不能与戈洛伊说此事。在天国，我从未体会过彼此之间关系的深浅拿捏，看似是简单的婚约，但却牵扯到戈洛伊今后的统一方针。 只是，拉塞维耶不敢和戈洛伊讲此事，莫不是戈洛伊会很反对吗，这方面我目前没有办法下百分之百的结论，我只是知道戈洛伊大概不会同意，但不知道我瞒着他帮拉塞维耶达成了此事，戈洛伊会作何感想。 但既然拉塞维耶对戈洛伊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来找我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想过许多次，拉塞维耶变成女性，不过是性别的改变，可如果可喀姆夏结婚，只怕是还未等统一地狱，戈洛伊的内部先内乱四起。 洛卡多尔死了，炼金术也被禁止了，新的律法也在魔王领地被推行，不管怎么说，戈洛伊的内部目前是安定的，但是像喀姆夏这类的恶魔，战时或许可以帮助戈洛伊对抗其他恶魔，但大部分时间，是百害而无一利。 戈洛伊现在手上没有太多的兵，想要继续大肆征战恐怕是很困难的，目前收复了普瑞德，但最大的威胁依旧是拉斯特，目前我建议戈洛伊能与拉斯特联盟，或者说……暂时妥协于拉斯特。 喀姆夏与拉塞维耶的婚约，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而现在我瞒着戈洛伊做的这件事情，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 “啊！来了！” 终于，宝蓝色的项链发出了莹莹亮光，我急忙点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菲妮塞丽的身影立刻被投放在了我的面前。 “菲妮塞丽！怎么样了！” “找到了，小姐！我找到了，关于性别转换的魔法！” “还真的有这种魔法啊……” 我心里自然是很喜悦，可这样的喜悦极其的短暂，说是持续了一瞬间都颇觉有些漫长，因为我随即又意识到了，恶魔已经染指了神的造物力量。 “有的，我回到了撒旦城后首先奔着学宫去了，可是那些书呆子也都不知道这种魔法，没办法我又去图书馆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那你是在哪找到的？” “魔王宫地下，陛下平时研习魔法和冥想的那个房间里，我在那里发现一本魔法书，上面记载了性别转换的方法。” “在地下的房间里吗。” 也就是说，戈洛伊早就掌握了这种魔法吗，我也不能忘记了，他是魔王，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看文字和内容，似乎是利维坦家族的典籍，大概是上一代魔王留下来的。” “利维坦家族吗。” 说起利维坦家族，最近也总是会出现在我和戈洛伊的视线之中，从蒙斯坦事件到最近恩维内部的动乱，也许是时候注意一下利维坦家族了。 “总之，你先把那本书的内容告诉我。” “诶……小姐，我不是很擅长这些，主要是上面的内容有很多我看不太明白，所以……” “没有时间了，你必须立刻把魔法的相关内容告诉我，等你回来又要多花一天时间，现在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可是……这怎么办啊……” “不如让我来试试？”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喂！你别擅自冒头啊！” 菲妮塞丽对身旁不知道什么人挤着嘴脸，但自己的身影很快就被推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丑恶的嘴脸，柔弱的身躯却装载着恶毒与反叛。 “米诺迦娅……为什么你……” “好啦好啦，现在细节就不要纠结了，你现在不是很需要这本魔法书的内容吗，小女仆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懂呀。” 上次与米诺迦娅相见是拜托她放了被关在监狱里的阿迦蒂娜，放其会普瑞德，自那次以后，我也好久没有再见到她了。我已经没有她的把柄了，上次让她帮忙的时候，我也顺便把威胁她的把柄换给了她。 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米诺迦娅怎么会在那里了，我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就拜托你了，把书中记载的内容告诉我吧。” “诶……我看看……”米诺迦娅低着头，翻看起来自己面前的那本巨大厚重的书籍。“性别……是绝对固定的物质，世界由上帝的意志所创造，物质的本源即是意识……若想超越或东西上帝的力量，必先洞悉上帝的造物，当我们让事物退回到‘一’，我们便能看见事物的本质。” 这段论述听着多少有些熟悉……总觉得我曾经在什么样的文献中看见过类似的标书…… 米诺迦娅继续吃力地阅读着那本书。 “两性的极性有所不同，仿佛日与夜，热与冷，湿与干，主动与被动，只有当极性改变，神的造物才会随之改变其本来的面目。” 随着米诺迦娅的阅读，渐渐地，我终于明白了这本所谓的魔法书的内容，这根本不是什么魔法，这正是被戈洛伊下令所禁止了的技术，炼金术。 说的也是，我早应该察觉到，要说能够触及神的力量的技术，唯有炼金术了，渺小的人类和恶魔企图还原和模仿神的造物，这是多么可笑的行为，这样的知识尽管是无用的，但仍是对神的亵渎。 “后面好像提到了许多材料……天盐什么的，还有一些植物什么的……” “行了……我知道了……” 我低着头，没有再让米诺迦娅念下去。 “怎么样小姐，您听明白了吗。” 那边又传来了菲妮塞丽的声音，她把米诺迦娅又挤到了一旁，焦急地询问着。 “啊……差不多知道了……” 这样的知识，我怎么可能会去触碰呢，明明已经被禁止了的知识……难道现在要我去使用不成吗……况且炼金术什么的，本来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对了小姐，其实我们还找到了另外一本书，也是利维坦家族的魔法典籍，记载的似乎也是性别转换。” “看样子利维坦家族还真是痴迷于上帝的造物力量呢。”米诺迦娅说道。 “不过，这本书里所记载的，似乎是通过魔法阵与魔法附加来暂时改变身体的状态，而不是真正的性别转换，就是那种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相貌改变吧。” “唔啊，按照这本书上的比例来实现魔法附加，最后会变成和我一样体型娇小的女孩子的吧。” 两个人的话又提醒了我，用魔法阵和魔法附加来暂时改变外貌，而不涉及性别本身也是一种方法。 可问题是，这样的转换……维持的时间段，效果也弱，称不上是真正的性别转换吧。 “再麻烦你们，把那本书的内容告诉我一下。” “诶，我看看啊……嗯，这本书就简单多了，没有刚才那本书那样复杂。” 对，不需要炼金术，只要能骗过喀姆夏这一时就好了，只要暂时改变拉塞维耶的相貌就足够了，不需要真正地触及到上帝的造物力量。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第39章.黑暗的海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对不起……” “你……你这是何必呢，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这场危机，可你偏要……” 有时我会觉得神对我的考验过于苛刻了一些，仿佛在阴暗无光的世界中，冰冷的潮汐正在吞噬着一切，独自站立在陡峭的礁石之上，眼看海水便要将其吞没，跳下去是死，不跳仍是是，无论怎么样挣扎，结局早就是注定了的。 带着好消息来找拉塞维耶，让他知道了他的期望总算是有了回应，也怪我多嘴，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大概是我低估了拉塞维耶的内心，他灵魂的分崩离析比我想象的还要剧烈的多。 我告诉他，唯一能够有望实现性别转换的技术就是炼金术，但是不必担心，因为还有一种只需要简单的步骤就能够改变自己面貌的魔法，所以我们不需要炼金术了。可是，拉塞维耶对我的回答却是…… “对不起，我不只是想改变自己的样貌……还请您谅解。” 拉塞维耶的回答避开了一些关键的词汇，但其含义并没有发生改变，不过是要让我对神的造物发起挑战。 我冲着他微微摇起了头，驳斥的话语盘旋在嘴角却难以道出，只能以一种乞求的目光凝视着他，多少我也希望，恶魔能给予我一些怜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要来的比死亡更可怕，摆在我面前的恰恰就是比死亡更冷酷的结局，亵渎。 “给我一个理由。”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我给不了您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只能是我的本愿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耐烦地说着，心情也变得焦躁了起来。“拉塞维耶，可你也要明白，这对我来说是多么残忍，你也稍微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拉塞维耶选择了回避，以沉默来应对我略显消极的态度，但适得其反，让我本就不悦的内心变得更加暴躁。 “我已经做了很多妥协了，为什么你们恶魔总是喜欢如此逼迫别人，我一让再让，我希望你们能搞清楚，我不是被派来实现你们愿望的工具。” “莉帕缇娅大人，请您不要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拉塞维耶，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见我没有半点退让的余地，拉塞维耶只能细声说道：“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不行，此等亵神之事，我绝不同意。” 拉塞维耶没有再说什么，他很平静，也没有吵闹，只是对我点了点头，便垂着脑袋离开了房间。望着他的背影，我想要开口叫住他，话语已经漫到了嘴角，但依旧是有口难开，赌气般地望着那魁梧的背影。 如果那是娇小的女性的身影，恐怕我早已经开口喊住了他。 拉塞维耶离开后不久，那个有些恼人但又不令我烦躁的家伙来到了房间里。她躲在门口朝内望了一眼，最后看了看我，确认没有其他人以后偷偷溜了进来。 “那个蛇恶魔呢。”但丁问道。 “走了。” “你们是吵架了吗。” “是又怎么样。” 但丁低着头寻思了一会，接着抬起头来说道：“那能与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啊，你一个活人不要总是问东问西的，很烦的好不好。” 我并不想出语伤人，我以前也从未用话语伤害过谁，我的内心不想伤害拉塞维耶，也不想伤害但丁，我等待着，等待着下一秒但丁因为我有些盛气凌人的态度而转身离开，但是，她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感觉好一些了吗？”她歪着脑袋问道。 “没有。” “嗯。”她意味不明地附和了一声。“那现在能跟我讲讲了吗。” 戈洛伊总说我不懂人情世故，我看这位活着的人类比我要不懂上千万倍。 有些冷静下来了后，我也没有再对但丁恶语相向，而是坐了下来，把发生了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在地狱，人类恐怕是最接近天使的存在了，尤其是活着的人，或多或少也稍微能让我感到一丝亲切。 听闻的途中，但丁没有插话打断我一次，只是偶尔点头或者说一句“嗯”来表示自己的注意力没有转移，虽然总让我觉得这家伙是在敷衍我，可我还是啰啰嗦嗦把话都倒了出来，其中除了客观的事实外，也不乏我的怨愤之情所导致的激烈言语。 “炼金术吗，现世倒是很流行。” “是啊，当然了，这技术就是从人间发展出来的。” “那，维吉尔你觉得炼金术是对神的亵渎？” “当然了！这还用问吗！” 但丁坐在床上，模样十分的乖巧，反而是让我成了这里的聒噪之徒。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如此了。”我不好意思地收敛了一下脾气。 “嗯，可是维吉尔，我却有些不同的看法。” “什么看法？” “你看，你说炼金术是对神的亵渎，那对罪恶视而不见，是否是对神的亵渎呢。” “对罪恶视而不见，自然是错误的。” “那么，既然那位蛇恶魔有了这样的思想，现在我们看来，是对神亵渎的思想，难道不是由罪恶所导致的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 “那不去追根溯源来明白真正的罪恶，却让被罪恶伤害的灵魂来体验痛苦，怎么想，这都有些不公吧。” “罪恶是罪，但被罪恶蛊惑的灵魂亦有罪，这就好比伊甸园中的毒蛇，虽然人类吃了果子是受蛇的蛊惑，但人类同样有罪，因此才被神赶出了伊甸园。” “可这样想来，不觉得神很过分吗。” 但丁的话让我的气血再次涌了上来，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她喊道：“你怎么敢这样说！竟然说神是不公的！” “维吉尔你别生气，我只是突然奇想罢了，你要是觉得我错了，那就算我错了好了。”说着，但丁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让我坐下。 我放下了手臂，慢慢坐回到了床上，维吉尔凑了过来，在我的身边说道：“既然神不允许我们吃果，为何要给予我们吃果的能力，为何又要讲我们安置在伊甸园中，神既然全知全能，早已知晓结果，为何仍要如此做，为何又会让蛇进入伊甸园中。” “这……” “要么是神并非全能的，要么是神是故意这样做的，在我们看来，神所做的一切没有公正可言，但神的力量却是绝对的，神做出的裁判亦是绝对的，想象一下，假如一个人生在遥远国度的河边，那里没有人说及神，也没有人会读书写字，可是这个人志向远大，行为善良，从人类的理性看去，言行中毫无罪过，可是他没有受过洗礼，没有信仰而死去，那么责罚这样的人公道何在，如果他没有信仰，他错在何处？” 这次换成了我，换成了我对这个人类的话哑口无言，我不在乎是否有道理，因为我不是人类，我是天使，道理对我而言远不及捍卫神的尊严要来的重要，可是面前的少女，承认神的尊严，却不认神的公允，我又该如何看待她呢。 “维吉尔，若神是公允的，你该在这里吗，如果说地狱中有的都是其该有的灵魂，那么你便是属于地狱。” “我……” “没关系的。”但丁把住了我的肩膀。“灵魂的自始至终，早已经被神所决定，还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从罪恶中解救一个灵魂，是善的，可如果其所需要的手段是恶的，那是善的还是恶的呢，若因不想引火烧身而对罪恶熟视无睹，那这样的行为又是善还是恶呢。” 但丁慢慢爬下了床，穿着长袍的她所作出的笨拙的动作有些让我忍不住想发笑，可我的内心是凄凉的，因为无论如何我也受不住一份绝对的善。这片海是如此的宽广，它对我没有半点仁慈，跳下去是死，留在原地亦是死。 “对了，关于炼金术，又怎么一定是对神的亵渎呢，其中难道不也是包含了人类对神那强大力量的崇敬和对美好世界的憧憬吗。”说完，但丁便离去了。 但丁的身影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彷徨的天使，我的内心从未有过这样的纠结，我知道这不是我所需要的，但却是无法避免的，正如我被变成了一个女人一样，我能够变成女人，这本不是罪，可我却是被魔王变成女人了，这是魔王的罪，但被迫变成女人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吗。 恍惚之中，我离开了房间，灰与黑此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真正的阴霾笼罩在我的心中。来到了外面，在城堡后面的庭院中，我看见了拉塞维耶和珮德奥略的身影。两个人站在那里，仰望着深红色血空中那通亮的天体。 “你很想回天国吗。”拉塞维耶对珮德奥略问道。 “嗯。” “可是，真的还能回去吗。” “嗯，一定可以，有人这样答应过我。”珮德奥略摇着尾巴说道。 “真好。” 我也抬头，望着那颗明亮的天体。 神，请饶恕我的罪恶，因为我所做之事，是以您仁慈之名义。 第40章.心事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我还是决定了，一旦拉塞维耶与喀姆夏结婚，我便要夺了他的军权。即便是以傲慢和狡诈自居的我，路西法的后裔，有时候做事也得保守一些，拉塞维耶是为数不多的我的势力中既有实力又有资历的恶魔，由于他从小便侍奉在我的身边，因此对我的忠心也毋庸置疑，比起那些魔贵族要好管理的多。 事到如今，我也不是不相信拉塞维耶，我不相信的是喀姆夏，拉塞维耶虽然与我征战了这么久，战场上是个经验十足的将军，但对付像喀姆夏这样心思缜密的恶魔，还是少了些心眼和手段，说到底还是作为恶魔拉塞维耶显得有些太仁慈了，他的恶毒只体现在战场上。 这两日我找拉塞维耶谈了许多此话，言语间也表露出了自己的担忧，想试探一下他，可是拉塞维耶的情绪比我想象的要低落的多，无论我说什么，拉塞维耶都沉默不语，看来与喀姆夏结婚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但其实我还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拉塞维耶会如此抵触与喀姆夏结婚，就相貌来说，喀姆夏也算是有些姿色，身份也是城池要塞的执政官，原本以为拉塞维耶只是讨厌喀姆夏罢了，过一阵就会好转，但现在看来，他是对结婚这件事情持完全的绝望。 坐在房间里，我阅读着羊皮纸上不断传来的报告，上面报告的仍然是恩维领地的事情。此次发生在恩维的内战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本以为布诺法拉尼会在短时间内镇压这次利维坦旁族的暴动，但现在根据恩维的密探的报告来看，战争的天秤发生了倾斜，布诺法拉尼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开始逐渐趋于劣势。 “真是奇怪……” 利维坦旁族最辉煌的时期是前任魔王在位的时候，但本王灭了前任魔王后，利维坦旁族也随即落魄了，恩维里现在应该是被布诺法拉尼绝对掌控着的才对，为了旁族这次会来势汹汹……让那个布诺法拉尼…… “真是个好机会啊。” 不过这么看的话，布诺法拉尼等利维坦直系一族也快要没落了，虽然现在没搞清楚战争的起因和具体细节，但战争的趋势已经说明了问题。要是本王现在手上有兵，便会联合布诺法拉尼，击退旁族，然后趁势拿下恩维的控制权。 “这么好的机会都要浪费了……”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以天使天堂的名义来平复这场战争，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恩维内部的战争根源并没有被解决，其二是本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是给了双方喘息的时间。 “看样子应该尽快安抚好普瑞德战争的创伤，然后在普瑞德招兵买马填充一些兵员。” 总感觉最近人间，傲慢之罪的力量被压制了一些。色/欲就不说了，那些该死的人类总是喜欢糜烂的生活，即便是所谓的神的信徒，也都是在酒池肉林中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对神的尊敬。但是除了这宗罪以外，势力最大的本应该是我傲慢之罪才对，毕竟权利所带来的不只有对欲望的满足，更有对其他事物的蔑视。 “看样子本王应该找个时间查查人间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果然把赌注压在莉帕缇娅身上是对的，要是没有天堂的介入，单凭伐战，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本王还真是会有些束手无策。本王现在已经如此虚弱了，可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对我宣战，就说明了赌注的正确性。现在本王夺回了普瑞德，策略也该转移了，放弃伐战，改以邦交为主，伺机而动。 这样一来，本王即使夺了拉塞维耶的兵权，也不急着补上其他人，现在手头的这点军团，就放在普瑞德好了，也是为了防范拉斯特。明面上对狄帕洛娜表示屈服，暗中与格罗特尼联合，这样本王也算是给自己争取了统一地狱南部的时间。 “唔……” 我把羊皮纸扔在了桌子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话说这两天莉帕缇娅在捣鼓什么东西呢……”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莉帕缇娅在背着我做些什么事情，虽然我也说不出是什么，但就是感觉有些古怪。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不该担忧莉帕缇娅独自形成一股势力，毕竟莉帕缇娅与我的最终目的是统一的，统一的利益下，我也应该借助一下莉帕缇娅的势力也说不定呢，毕竟天使和恶魔不同，总把她当恶魔防着，也没有什么必要吧。 “先去看看拉塞维耶吧，总是自己闷着会憋出毛病的。” 起身朝门口走去，准备再去看看拉塞维耶，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拉塞维耶也算是我可以信任的一个家伙，这样就夺了他的兵权。会不会雪上加霜，让他本来就沉闷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本王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大将了。” 这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本王现在夺了他的兵权，以后难道就再也不用拉塞维耶了吗，真有大的战事起来了，不还是要依靠拉塞维耶吗。 “果然兵权的问题还是先不提了吧。” 心烦意乱的我离开了房间，朝着拉塞维耶的屋子走去，期间不断能遇到巡逻的治安队，和卫兵不同，治安队是喀姆夏起家的地方，治安队就是她的心腹，把治安队安排在这城堡之中，是为了监视和威胁本王吧。这样有手段的家伙，本王还不太忍心杀掉，以后对付那些领主们说不定还用得着。 来到了拉塞维耶的房间门前，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抬起一只手，用食指的关节轻轻敲了敲门。 背着手站在门口等待着拉塞维耶开门，可是过了半天门也没有打开。 “拉塞维耶，是本王。” 我又敲了敲门，但和刚才一样，依旧是没有人应门。 “不在吗……” 我随手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房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小缝。我推开了门，进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卧室中没有半个人影，床上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看样子很早就出去了。 “奇怪了。” 我耸了一下肩膀，然后转身带上了门，离开了拉塞维耶的卧室。 之后，我又去了庭院和餐厅，但依然没有发现拉塞维耶的身影，仿佛他就这样从城堡里消失了一样。 “真是奇怪了……这家伙跑哪去了。” 难道说是离开城堡了吗，可看这巡逻的架势，喀姆夏会让拉塞维耶离开吗。但是即便喀姆夏不让拉塞维耶离开，凭着拉塞维耶的身手，找准时机溜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可这样一来，本王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喀姆夏那个疯子，逼急了把我软禁起来，我不就成瓮中之鳖了吗。 “不会……” 拉塞维耶不会如此糊涂，对于他的忠心，本王还是相信的。不会让本王陷入危难之境。 “去找莉帕缇娅问问吧。” 感觉自从征战普瑞德后，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的关系亲近了一些，难不成拉塞维耶对莉帕缇娅有意思吗，莉帕缇娅对拉塞维耶也不像原来那样反感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找莉帕缇娅一问究竟，看看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回到城堡里，我来到了莉帕缇娅的房间前，看样子喀姆夏对莉帕缇娅比对本王还要不放心啊，楼梯两侧间口都有把守，莉帕缇娅房间外面也藏有暗哨，真是煞费苦心啊。 “莉帕缇娅，开门，是我。” 我失去了耐性，猛敲了了几下门。果不其然，和之前不同，里面传出了一些动静，虽然很细微，但还是可以听到的。 “快点啊。” 紧接着，里面又是一阵骚动。 过了许久，门才被打开，但也只是开了个小缝，莉帕缇娅探出了头。 “干嘛。” “什么干嘛，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慢。” “和你没关系。” “哦？难道是藏了其他男人？” “杀了你啊。” “你这两天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莉帕缇娅退了半步，被门框遮住了半边脸。 “没有什么事情。” “你知道拉塞维耶哪去了吗。” “不知道。” “奇怪了……我都找遍了城堡，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子里，这股味道好熟悉啊……总觉得在哪里闻过一样……好像是……在军工厂内闻到过这股味道，硫磺……还有什么……其他的金属味道，其中还夹杂着草药的刺鼻味。 “莉帕缇娅，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都告诉你没做什么了。” “胡说，你把门打开让本王进去。” “不行……等一下！你做什么！” 第41章.女性的身体 好轻…… 意识悬浮在柔软的环境之中，我从来没有觉得身体像现在这样放松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顺畅地呼吸着，仿佛一直压在我身上的枷锁终于消失了一般，意识迷迷糊糊地，只想永远在这样的沉浸在柔美安逸的黑暗之中。 这样的宁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一切都变得舒畅了，都变得正常了，一切不应该存在的事物也都消失了，所有的事情都回归成了其原本该是的那个样子。这样美好的世界，恐怕不是地狱，说不定我已经死了，肉体被撕裂，碎的连粉末都不剩了，也许正是这样，我才会感到轻松。 如果我现在死了，我的意识又是在哪里徘徊呢，连地狱都不要了的可悲灵魂，又有哪里会收留呢，与混沌融为一体，漫无边际地飘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和地狱也差不了多少。我想起了我死去的那些同胞们，我还想起来蒙斯坦，这家伙就这样死了，我很伤心，如果我现在死了，我能见到他吗。 “你在……” 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吵杂声，和谐的混沌顿时间被一丝不和谐之音所扰乱，我很庆幸，因为这样的不和谐说明我还在地狱，我还活着。我也很悲伤，因为我没有死。 “别……” “你……快……” “住手……” 模糊不清的吵闹声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起码能够分清楚究竟是谁在打扰这混沌的清净了。莉帕缇娅大人和陛下。两个人都是我尊重的人。 “拉塞维耶！” …… 我还是回到了这个罪恶的世界里，回到了我尊重的人的身边，我又可以领兵征战了，又可以屠杀那些弱小的家伙了，又可以浑身沾满鲜血地享受卑微的胜利果实，一面渴望死亡，一面又逃避死亡。 “咳咳！” 倒在地上，结界破碎了，我从里面掉了出来，和我一同被包裹在结界里的还有滚烫的液体，粘稠地灰色液体覆盖着我的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味道，是金属的味道，也有草药的味道……对……是炼金术，莉帕缇娅大人为了我而触碰了她最厌恶的东西。 我猛烈地咳嗽着，像是要窒息了一样，苦涩的粘稠液体被我吐了出来，我蜷缩着身子，内脏和身躯都好似要被这无法止住的剧烈咳嗽震裂了似的。 我无力地倒在地上，咳嗽慢慢停止后，我的身体也随之舒展开了，视线非常的模糊，只能看清眼前东西的大概轮廓。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有我熟悉的东西看起来都比我印象中的要大一些。我认出了站在我身边的这个身影是陛下，旁边的是莉帕缇娅大人，他们看着都好像变高了。 我想要抬起头，可是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要起身，那更是妄想。 “啊……” 我望着陛下，他的表情近乎扭曲，眼睛布满了血丝，要瞪出来了一样。莉帕缇娅大人也没有好到哪去，惊讶的面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无助。 我张着嘴想要说话，但是喉咙里的灼烧感让这样的行为都成了一种奢侈，我还是太弱小，无法战胜疼痛。 嘴…… 虽然我说不出话，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的，我的嘴……这柔软的东西是什么……触碰在一起……好像是嘴唇……可是我为什么会有嘴唇。 我的眼睛也觉得怪怪的，，痒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陛下看着倒在地上的我，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 “竟然……真的做到了……”莉帕缇娅大人捂着嘴说道。 “啊……” 我想要说话，我拼了命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我的身体感觉怪怪的，不只是没力气，连操控起来都觉得特别怪异。光是张嘴就让我觉得异常费力。 “拉塞维耶，你还好吗。” 莉帕缇娅大人跪在了我的身旁，伸出双手将我的身子从地上抬了起来，托在了怀中。 “厄……” 我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音节。 “不要勉强，你现在很虚弱，大概……是你还不适应这具身体吧，再加上……”莉帕缇娅大人顿了顿。“结界被强行打破，你一时间会很难适应。” 不适应这具身体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不仅是性别，连相貌都改变了吗。 “你们……你们竟然敢瞒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你先别说了！都这个样子了，你要是有什么意见，等拉塞维耶恢复了再说。” “意见？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本王！你们还在乎我的意见吗！” 莉帕缇娅大人没有与陛下争辩，而是将我抱在怀中，走到了床边，又把我轻轻放在了床上。真是奇怪……身躯如此娇小的莉帕缇娅大人，竟然能够抱动我，真是太有意思了…… 莉帕缇娅大人站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一下散在我眼前的，像是毛一样的东西…… “莉帕缇娅，你出来，我得和你谈谈。” 莉帕缇娅大人叹了口气，接着转过了身去，跟着陛下离开了卧室。 “呃……” 这具身体变得就像是其他人的身体一样，操控起来非常别扭，但我还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一只手。 这是…… 这难道是我的手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手……被皮肤包裹着，手指也都变得非常纤细，连蛇鳞也不见了…… 难道说我真的变成了女人吗。但这和我想象中的也差太多了，原本以为，变成女人只是性别上的改变，毕竟我这样的有蛇血统的恶魔，即便变了性别，外貌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最多是骨骼缩小一些，可这…… “哈……哈哈……” 我抖动着身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做一些表情了，这就是笑吗，真有意思……感觉嘴巴的两侧向外延伸上挑着……多么奇妙的感觉……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喘着粗气，用那条柔弱的手臂撑起身子，忽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脑内炸开，我捂着头，却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对了……是头发，这就是头发吗。 我颤颤巍巍地下到了地上，我很怀疑这样瘦弱的身躯和双腿能够站住吗。当双脚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果不其然，我失去了平衡，立刻倒在了地上。 “唔……” 多么羸弱的身躯啊，紧紧是摔在了地上就疼成了这个样子。 我想再次从地上站起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第42章.脆弱的身躯 真正的新生便是从此开始。 坐在床边的背影，尽散发着一股凄凉与无奈之中又包含着悔恨之意的气息，披风撩在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上面。陛下换上了王的服饰，而且是华丽的礼服，黑红相间的礼服上精美的刺绣穿针引线将王的气势烘托了出来。 坐在我床边的，是地狱中唯一的王，至高无上的王，可王现在竟然是如此憔悴，虽没有哀叹声连连，但这样的沉默更使人明白其中的悲愤。 王不该这样哀叹，他第一次穿上王的礼服，是攻入魔王宫的那一天，在手刃了前任魔王后，他还未来得及洗去身上的鲜血，便穿上了那身与他身材相差甚远的礼服，在离前任魔王尸体不足十米的距离中，他问过我，什么是王。我说，王就是强者，最强者才可称王。 但他却说不是，站在镜子前摆弄着那身松松垮垮的礼服，然后对我说，王就是永远不会苦恼的人。 “因为王不善，王残忍，王狡猾，不必知道什么时候该奖谁，只需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杀谁，为所欲为，所以，王不会烦恼。” “陛下……” 陛下没有回过头，他依然是坐在那里，也没有发出半声叹息。 “当有王杀不了的人的时候，王位也就危险了。” 陛下双手放在大腿上，直视着前方。 “无论是洛卡多尔还是本王的父亲，或是本王的兄弟，只要本王该杀，本王绝不会手下留情。” 终于，陛下转过了头，面容平静地看着我。 “起来，去镜子前面照照，看看自己是一副什么模样。” “是……” 我颤抖着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后下了床，现在我已经有些适应这具身体了，操控起来虽然还感觉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到无法操控的程度。 我现在**着身躯站在陛下面前，但陛下却没有看我一眼，我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镜子的前面。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个身影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周遭的一切都被模糊。 镜中的女人称不上是漂亮，在地狱这样的地方，她只能说是看得过去，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没有什么过于突出的地方，胸口浮起了半球状的东西也许就是让我觉得有些异样感的罪魁祸首。淡黄色的长发很是杂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我的尾巴还仍然保留着，头发的颜色也是继承了尾巴的毛色。 我举起右手，指尖轻轻触碰在了脸颊的肌肤上，柔软温暖的触感，与蛇皮完全不同。 说起蛇皮，我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并未完全退去，手臂上，双腿上，还有腹部，依然残留着蛇鳞，而且我的眼睛也还是闪烁着寒意绿光的蛇瞳，这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不仅仅是女性的身体，更是具有美感的女性的身体…… 我的内心沉淀着的那摊死水，不经意间，扩散开了一圈涟漪，那是本能，是追求美感的本能的觉醒。 没错，这才应该是我的身体，这才应该，是我自己。 “喜欢吗。” 陛下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太沉浸于欣赏自己的新姿态了，而忘记了陛下的存在。 我转过身去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在我看来，拉塞维耶……”说道我的名字的时候，陛下停顿了一下。“你现在的样子的确很漂亮，本王也没料到，你变成了女人，竟会是这般模样。” “谢谢陛下夸奖……”我小声说道。 陛下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他仰着脖子看着上面，语气长叹，回忆与现实交加，语气还有些随意。 “我的两个大将，蒙斯坦……不明不白就那么死了，而另一个，虽然活着，心却死了，不得已，只能把自己变成了女人。” 一边说着，陛下一边朝我走过来。 “也许怪本王，随自己征战了这么久的部下，甚至可以说是兄弟，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样……”说着，陛下又低下了头，自嘲般地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王吧，即便察觉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陛下终于直视我了。 “本王说过，为王者，要知道该杀谁不该杀谁，一旦让自己烦躁，就说明王位出现了危机，可是拉塞维耶，你告诉我，本王应该杀了你吗。” 话音落地，陛下站在了我的面前，现在的陛下比我还要高半个头，我只能仰着头看陛下，这还是第一次。 陛下在为我烦躁，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有告诉陛下，但我没有想过，陛下最终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怎么对我，与其说是没有想，不如说是不敢想，不想去想吧，因为，我可能知道答案。 “向我攻击。” “陛下……” 陛下背着手，表情非常的严肃。 “我说向我攻击，记住，要用尽全力，如果没有尽全力，那便是欺君，明白了吗。” “是……” 这不是陛下第一次下这种命令，我以前经常和陛下切磋对战，陛下的实力强于我，所以我也肯定会尽全力与陛下战斗。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当我握住双拳时，心中却多了几分犹豫，身体也变得畏手畏脚的。 我后退了半步，全部的力量被魔法附加到了双拳之上，陛下背着双手，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性的姿势，我紧盯着陛下的胸口，那里便是我要攻击的地方。对，我不会手下留情，我会用尽全力，我会让陛下后退，咬牙，甚至是倒在地上。 不需要找准时机，因为陛下根本不打算动，当双手的力量被魔法附加增强后，我弓着身子，猛地朝陛下的胸口挥出了拳头。 …… 屋内的空气凝固了起来，陛下依旧是原地站在那里，纹丝未动，而我的全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陛下的胸口间，我，慌张了。我没有停歇，又挥出了左拳，依然是正中陛下的胸口，而在那一瞬间，我甚至将右拳的魔力都附加到了左拳上。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 “啊！” 突然，一阵剧烈的痛楚在我的体内扩散开，我捂着肚子，双腿忍不住弯曲而跪在了地上。 当我挥出第三拳时，陛下接住了我的拳头，接着一拳击打在了我的腹部。 我从未体会过如此强烈的疼痛，我紧闭着眼，咬着牙，若不是还有坚定的意志，我可能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刚才这一拳，本王没有做任何魔法附加，也没有用全力。” 我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哆嗦地抬起头，看着陛下。 “堂堂的魔王军团大将军，竟然就这样狼狈地跪下了。” “我……啊！” 陛下狠狠踢在了我的身上，不论力气如何，就气势来说，是充满了虎狼之气的凶狠。而这一次，我也确实倒在地上了，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体紧绷着，仿佛连内脏都要炸开了一般。 耳边回响起了陛下的脚步声…… “本王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来回报我。” “呣……” 陛下站在我的身边，踩着我的头，我很确信，只要陛下用些力气，便可以让我脑浆四溅。 “本王失去了两名最心爱的大将，一个是被杀，而另一个，是自杀……你让本王如何做！” “对不起……” 陛下变得更加恼怒了，他弯下身子，一只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本王最为倚靠的大将军，竟然成了这般模样，怎么，你以后是打算去用这身体侍奉男人吗！” 窒息感涌上了大脑，但是我却在忍耐着，没有去掰陛下的手。 “说老实话，本王是害怕你和喀姆夏结婚，因为本王知道，你应付不了那种女人，为此，本王还想过暂时收回你的兵权……但是本王没有这样做，怕的就是伤到你的自尊心，但你却……” 面对怒目圆睁的陛下，我用力从嗓子挤出了声音说道：“我……我的自尊心……早在进攻天堂的时候……就……毁掉了……” 第43章.接受自己 拉塞维耶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拉塞维耶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光滑的肌肤早已经被数不清的伤痕沾染而失去了重生后的光泽，脸上带着淤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戈洛伊对没有实力的女人出手，但是我想，戈洛伊已经手下留情了，拉塞维耶现在的样子，戈洛伊要真是不顾一切地发泄自己的愤怒，可能拉塞维耶就不只是带着伤倒在地上了。 我没有阻止戈洛伊，因为即便是戈洛伊，也有发泄的权利，他和拉塞维耶的关系非同一般，在他们之间，我没有阻拦的权利，所以，当戈洛伊把我叫到房间外，厉声责问和训斥的时候，我也没有还嘴，因为我已经尽了一个天使该尽的责任，而魔王，也有他应该做的事情。 “拉塞维耶。” 我用毯子裹住了拉塞维耶的身子，把她搂在了怀中。 “莉帕缇娅大人……” 现在的拉塞维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获得了新身躯的拉塞维耶也变得和我们一样，感情从脸上就能看出来了，多愁善感的拉塞维耶现在以女性的姿态表现出来的内心的那份惆怅，没有半点违和，也许，这才是属于她的身体。那不是悲伤的表情，而是一种失落和担忧，自责和渴望的融合。 她希望戈洛伊承认自己，若戈洛伊反感自己的样子，那拉塞维耶也不会接受自己，但她又渴望这样的自己。 即便是我，现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拉塞维耶了，不再是爪子而是细腻小巧的双手轻轻握着拳头搭在胸口，蜷着身子靠在我的怀中。我抱着她来到了床前，将她放下后坐在了床边。 “陛下他……” “没关系的，戈洛伊只是在气头上罢了。” 拉塞维耶也并没有被我这样肤浅的劝慰之词所打动，那种令人同情的表情依然挂在脸上。 “都是我的错……” 我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拉塞维耶的前额的发丝，真是难以想象，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女孩，竟然是那个身形魁梧，战场上心狠手辣的毒蛇恶魔。 “你没错，戈洛伊没错。” “但是……陛下他……” 自己都被戈洛伊打成这个样子了，却还在想着戈洛伊，这也算是一种愚忠了吧，可我并不反感，因为拉塞维耶对戈洛伊的忠心中，还夹着其他的事物。 “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后悔吗。” 拉塞维耶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既然不后悔，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戈洛伊他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 我并不想给拉塞维耶讲什么道理，我也没有什么道理能和她讲的，这具身体中那脆弱的灵魂需要的不是正确的道理，而是一种藉慰，一种安抚。 “莉帕缇娅大人，陛下……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他要是讨厌你，你现在就没有机会躺在这和我说话了。”我玩笑地说道。 其实也不算玩笑。 “但是陛下今天对我说的话。” 我叹了口气，抚摸着拉塞维耶温热的额头。 “你是不是担心戈洛伊以后不会再用你了。” “嗯……”她小声应了一下。“因为，我自己也很清楚……我以前的力量都是建立在那具身体上的，而如今变成了这种模样，那强壮的肉体和那样的精神也都消散不见了……我以后恐怕再也没办法领兵征战了，这样，陛下还会需要我吗，我还能做什么。” 的确，今天在这房间里，戈洛伊如此简单地就把拉塞维耶打成了这样，如果戈洛伊现在真的下令撤去拉塞维耶的一切职务，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戈洛伊只是教训了一下擅做主张的拉塞维耶，并没有说要夺取拉塞维耶的职务，也没有下什么命令，这就说明，对于这个被自己打的伤痕累累女孩，戈洛伊还是相信着，而且在等待着。 “这可不好说呢。” 拉塞维耶侧过了头，目光转向了我。 “来到地狱后，我也考虑过很多事情，老实说，最开始我最介意的就是我的这具身体，被戈洛伊变成了女人，这对于天使来说是奇耻大辱，是罪恶，我痛恨这具身体……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是说，虽然被恶魔如此玩弄，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这具身体和我的灵魂，也许并不是相排斥的，渐渐地，我的行为、想法，也都受到了身体的影响，如果我变成女人后不是这个样子，那我还会是什么样子呢，其他状态下的我是我，而这样的我，也是我。” “可是……” “既然你不后悔变成这样，那么，以前的以，在灵魂与肉体产生了矛盾的状态下，你能保持强大的力量，那么现在，你变成了你应该是的样子，难道，你反而会变得弱小吗？” 顺着她的侧脸向下滑去，透绿的蛇瞳凝视着我，我的手搭在了拉塞维耶的脸颊上。 “强大的力量并非是要建立在强大的肉体上的，而是建立在对自己正确的指引和健全的灵魂上的。” 拉塞维耶的双眸沉了下去，她是思索着，更是犹豫着，她的灵魂还没有彻底接纳这具身体，她想要戈洛伊接纳自己，但首先，她必须自己先接受自己的真实。 “你先休息吧。” 我从床边站了起来，留下了拉塞维耶自己在床上，转身走到门前离开了卧室。 慢慢关上了门后，我转过了头，看着一旁抱臂靠在墙上的家伙。 “你要是还担心什么，就自己进去看看啊。” “不必了。”戈洛伊闭着眼睛说道。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说的也是呢，我似乎不需要再待在这了。”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掐着腰靠近了说道：“拉塞维耶啊。” “嗯，身材不错，胸部也不小，脸长得也挺精致的。” “果然你还是去死好了。” 戈洛伊打了个哈气，身子向前一倾，迈了半步，背对着我准备离开。 “本王也累了，一会还得收拾收拾，估计喀姆夏又得来催婚了。” “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戈洛伊摊了摊手。 “没什么好说的啊，既然她那么喜欢拉塞维耶，那就给她好了。” 第44章.暴走的喀姆夏 我很担心现在的局面，不知道喀姆夏一旦知道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们现在都被喀姆夏软禁在这个城堡里，一旦撕破脸皮，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但这种事情，迟早是要露出来的，被动发现的话可能会更麻烦，戈洛伊似乎也不想等事情到了那一步再去解决，于是便主动把喀姆夏叫到了餐厅里，趁着晚餐的功夫准备和喀姆夏摊牌。 除了我和戈洛伊外，到场的还有德米贝雅和菲妮塞丽，当然还有那个奇怪的少女但丁，戈洛伊本愿上还是不想起冲突的，并不是打不过喀姆夏，而是戈洛伊现在不能让自己的领地内部出现内乱，否则会有其他势力趁虚而入的。 我们在餐厅等待着喀姆夏的到来，桌子上依然是被摆满了各式佳肴，但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似乎没有人有什么胃口。 “戈洛伊，你一会准备怎么和喀姆夏说？”我坐在戈洛伊身边，歪着身子小声地询问着。 “怎么说，就实话实说咯。” “你不怕喀姆夏……” “干什么，还想跟本王动粗吗。” 喀姆夏是个有理智的恶魔，理智到可怕，竟然利用了虐待自己的拉塞维耶把事情逼到了这步田地。 “对不起，我来迟了。” 言语之中，喀姆夏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此刻的她换上了治安队的服装，即便是在这种状况下，喀姆夏也没有忽略加百列城的公务，但那些公务，不过是成堆的猎杀名单罢了。 “真是失礼啊，竟然让本王等着。” “实在抱歉，陛下，公务实在是繁忙。”喀姆夏苦笑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有什么公务，不就是研究谁该杀谁该抓吗。” “您说笑了，虽然说得也没什么错，但是呀，抓捕和处刑异贼，也是一种艺术呢。” 戈洛伊把身子向前挪了挪，胳膊撑在了桌子上。 “那你说，这个同性之间的爱恋，算不算是罪呢。” “根据撒旦律法来看的话，同性之间的关系并不算是罪。” “这样啊。”戈洛伊点了点头。 “但是呢，我本人很讨厌这种恶心的事情，所以在我的城里，有这样的情况一定是要清理干净的。”喀姆夏带着微笑说道。“如果陛下您发现了这种事情，务必告诉我。” “好好好，本王要是见到了肯定告诉你。” 喀姆夏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了腿，摘下了头顶的帽子。 “所以陛下，您叫我来是什么事情呢，是不是婚礼的事已经准备好了。” “对啊，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的，你定个日子吧，本王亲自为你们证婚。” 戈洛伊这家伙，不直接翻牌，而是先故作姿态，这样等喀姆夏知道了真相，反而更刺激她了吧。 “那就先谢谢您了。” “不过啊，本王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您请说。” “你这么爱拉塞维耶，和他的长相有关系吗？” “唔，您这么问我还真得想想了，不能说完全有关系，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 “真是诚实，那如果拉塞维耶的样子……稍微变了一些呢，你还会爱他吗？” “当然。”喀姆夏脱口答道。“即便他变了样子，我还是会爱他的。” 这句话就仿佛是喀姆夏在提醒戈洛伊，不要做一些无畏的事情一样。但很可惜，喀姆夏会错了戈洛伊的意思了。 “那如果……拉塞维耶变成了一个女人呢？” 喀姆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您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如果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你还会爱她吗。” “我觉得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有的哦，因为，马上要与你结婚的对象，就是刚刚获得了新生的拉塞维耶。”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喀姆夏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使了个眼色，让守在门口的治安队队员去查看一下拉塞维耶的情况。 “重生……您是指什么……” “就是……肉体啦，模样啦，多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喀姆夏也在琢磨着，她可能明白了戈洛伊的意思，但是，改变性别什么的，真的能办到吗，喀姆夏大概是在思索着这件事情。 很快，喀姆夏派去的那个治安队队员便赶了回来，惊慌失色地跑到了喀姆夏身边，弯下身子在喀姆夏的耳边轻语了几句。顿时间，喀姆夏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 喀姆夏终于失去了平静的姿态，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紧握着双拳，慢慢把头转了过来，看着这边的戈洛伊。 “嗯？怎么了吗，那个小家伙跟你说什么了。”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对了，婚礼的事情……” “婚礼？什么婚礼……”喀姆夏的脑袋抽动了两下。“让我和谁结婚，和那个……被你们变成了女人的家伙吗。” “对啊，那就是拉塞维耶啊，只不过稍微变了变样子，但她的本质，还是拉塞维耶嘛。”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杀意在餐厅之中蔓延开了，我们几个急忙站了起来，德米贝雅握住了刀柄，菲妮塞丽也蓄势待发，唯独戈洛伊这家伙，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 “陛下，您觉得您做了这种事情，我会不闻不问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有反悔啊，但要不要和拉塞维耶结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喀姆夏的杀意越来越强烈，她举起了手，门外立刻冲进来了一群治安队队员和穿着铠甲的士兵。 “怎么着，想对本王用强？” “陛下，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在意，但是这件事情……您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呢？” “所以我就不得不让您付出一些代价了。”说着，缠绕在喀姆夏身上的锁链慢慢露了出来。 “唉，真是不自量力啊，看样子你已经疯了。”戈洛伊摇了摇头，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凭你，也想让本王付出代价？只要本王想，这座城堡，这座城，都可以在一瞬间夷为平地。” “没错，陛下，凭借着我自身的实力，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但您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是彼列城的执政官。” “是加百列城！”我不满地纠正道。 “准确的说，我是代理执政官，而我能使用的，不仅仅只有执政官的权利……而且……我还能使用执政官自身的力量。” 加百列城执政官的力量……等一下……那不就是那个被封印在失乐宫底部的，那个叫阿修罗的奇怪怪物吗。 “原来如此，本王还觉得你怎么敢威胁我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次您可失算了呢。” 戈洛伊挠着头，闭着眼睛说道：“但是你忘了吗，本王既然能打败那个家伙的本体，难道还会输给你吗。” “那就来试试好了。” 第45章.不反感这样的家伙 喀姆夏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在气头上，导致魔力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增强。虽说喀姆夏不是我的对手，但以愤怒状态下的喀姆夏为媒介而施展出来的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的力量，多少还真是让我有些吃力。 战斗一开始喀姆夏便以全力出了杀招，几条锁链如漩涡般旋转着朝我扑了过来，几条锁链已经与喀姆夏合为了一体，所以喀姆夏轻易地便对锁链进行了魔法附加。掠过了莉帕缇娅等人直扑我而来，在手上附加了两道阻拦魔力的结界后，迅速挡开了那几条锁链。 “啧……” 果然不容小觑，这样的攻击竟然就让我附加在双手上的结界出现了裂痕，果然这不是喀姆夏的力量能办到的。 我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样的环境不利于我，反倒能让喀姆夏的锁链发挥优势，剩下的杂鱼交给她们几个人就好了。 “喂喂，陛下，战斗的时候东张西望可是会送命的！” “呃！”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锁链绕到了我的背后，缠住了我的脖子。 强大的力量通过锁链的传导注入了我的体内，这家伙是想破坏我的精神力，打散我的魔力。 我闭上了眼睛，虚构出了一个画面，将锁链的魔力构思成了一张清晰的图纸，那些复杂的图形和线条就是这锁链被附加的魔力的本质。我开始逆向更改图纸的内容，将魔力逆传输。 “很可惜，陛下，您不是第一个用这招的人！” 该死，喀姆夏在锁链上设置了魔法矩阵，无法夺过锁链的控制权。 但是……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在锁链上绘构了一个简单的魔法阵，暂时切断了一部分锁链的魔法附加。 双手抓住自己脖子上的锁链，将其扯了下来，鼓足了力气抡起锁链。 “哈！” 我猛地向上一丢，将喀姆夏甩了上去。被甩出去的喀姆夏将城堡穿出了一个洞。 “喂，这里就交给你们几个了。”说完，我展开了翅膀，向上飞去。 顺着那个洞飞出了城堡后，我停留在了半空中。 “原来母马也会飞啊。” 喀姆夏也悬停在半空中，她掸了掸身上的土，丢掉了自己的帽子。 “小瞧人可是很危险的，陛下。” “说的是呢，你那锁链真的很烦人，既能攻击，又能传导魔力，本王还是小心点为妙。” “A-JIARADA-MWENKA……” 我双腿并拢，张开双臂吟唱起了堕天使语系的咒语，接着，双手移到了前方，张开了一个隔离结界，然后在结界内绘成了一个路西法刻印的三角形魔法阵，元素汇集完成后，虚无空间被打开，我把手伸了进去，拿出了那把缠绕着枯萎荆棘的路西法之剑。 “罪之器吗。”喀姆夏看着我手中的剑低声说道。 “没错，正是罪之器。” 罪之器是专属于七大恶魔的武器或道具，是由各恶魔家族的祖先，那就是七大罪恶魔亲自打造的，里面蕴含着七大恶魔古老的血液和力量，自然也只有各族领主才能够使用。 原本只是阿迦蒂娜使用的，但现在普瑞德被我收复了，我自然也可以使用路西法之剑。 剑上缠绕着的枯萎的荆棘是从伊甸园中取出来的，也包含着神与天使的力量，路西法之剑可以设置魔法前提，来限制对方的行动，阿迦蒂娜并不会这招。通过剑本身在特定范围内创造一个前提，一旦对方违反了这个前提，将会受到巨大的魔力反噬。 我举起了剑，对准了喀姆夏。 “在此，定下规则，喀姆夏可以对我进行任何程度的攻击，但是不得将魔力附加到武器上。” 随着话音结束，以喀姆夏与我所在的空域为中心扩散开了一道粉色的光圈，面积几乎覆盖了整个加百列城。 路西法之剑要想定下一个前提，必须要先说明允许对方做什么，而且能做的与不能做事情之间必须有关联，且性质差距不能太大。 “这样一来，你要是还想对武器进行魔法附加，那就是找死了。” 喀姆夏轻笑了一声，并没有露出畏惧的表情。 “您以为这个样子我就会输吗。” “不能进行魔法附加的话，那就是一条普通的铁链，看我一刀给你斩断。” 喀姆夏飞行的力量应该也是来自阿修罗，不需要借助翅膀还真是方便啊。 “那您就试试吧！” 喀姆夏朝我飞了过来，竟然选择了正面进攻，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咣！—— 在到达我面前之前喀姆夏先甩出了一条锁链，似乎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挥剑以最小的角度挡开了那条锁链，紧接着挥刃砍向了后面的喀姆夏。 忽然，一个粉色的魔法阵浮现在了喀姆夏的面前，另外两条锁链从魔法阵之中穿过，我急忙砍开了其中一条，但是没来得及进行下一击，刀身便被锁链缠住了。 魔法阵消失后，喀姆夏借助惯性一脚踢向了我的身子。 我松开了剑用手臂挡下了这一击，但仍然是产生了十分剧烈的疼痛，飞出去了几米。 这个叫阿修罗的怪物力量还真是不小……我都有点忘了当时和他交战时的场景了。 喀姆夏得意地悬浮在那边，漂浮的锁链缠着我的剑。 “如果不能直接进行魔法附加的话，那就制造一个汇聚了魔力的法阵，覆盖在武器表面就好了。” “哦，原来还可以这么干啊，本王得夸奖你两句了呢，脑子还不错嘛。” “您还真是不吝啬赞美之言呢。” 喀姆夏伸出了手，锁链将路西法之剑轻轻放到了喀姆夏的手中。 “什么！” 喀姆夏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正面结结实实地在没有防备地状态下挨了我一脚，飞出去的距离比我刚才要远得多。她估计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拿回了剑，望着喀姆夏说道：“罪之器可不是你这种家伙能用的，你拿到剑的瞬间便产生了排异反应，我可以让剑立刻转移到我的手中，也可以选择转移到剑的附近。” 喀姆夏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再一次朝我冲了过来。而这次我没有坐以待毙，也朝着她飞了过去。 喀姆夏的反应也不得不赞叹一下，可以应对本王从不同方向的攻击而在短暂的时间内绘制魔法阵来挡下本王的刀刃，这样敏感的精神力恐怕不只是阿修罗的力量。 但不管怎么说，一边制造魔法阵一边与本王交手实在是太困难了，渐渐的，喀姆夏开始处于在了劣势地位，多少有些跟不上本王的速度了。 而且同样的招式本王可不会吃第二次亏，喀姆夏和刚才一样在攻击我之前迅速放出了一个魔法阵，但还没等锁链穿过去，我也立刻制造出了第二道魔法阵，锁链同时穿过两道魔法阵，表面的魔法效果也被抵消了。 “第一条！” 我一剑砍断了喀姆夏的一条锁链，顺势转身朝她劈了下去。 喀姆夏又同时造出了两个魔法阵，让两条锁链分别从两侧穿过，企图再次缠住我的刀刃，可是当锁链缠住我刀刃瞬间，立刻断开了。 “第二条！” 这家伙似乎是忘了，她不能使用魔法附加，但是我可以，仅仅是覆盖在表面的魔力，很轻易就可以打消。 喀姆夏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当我砍向第三条锁链的时候，她急忙对锁链展开了魔法附加。 咣—— 清脆的碰撞声，这次锁链没有断开，但是，喀姆夏却遭到了更加严重的伤害。 违反了规则的喀姆夏遭到了魔法反噬，其严厉程度犹如神罚一般。 “呃！” 喀姆夏的身子僵在了那里，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即便是我，也不清楚违反路西法之剑的规则究竟会受到何种程度的反噬，但喀姆夏是第一个，我迄今为止遇到过的，在遭受反噬时没有哀嚎和挣扎的家伙。 她在与强烈的反噬做着斗争。 喀姆夏缓慢而又迟钝地抬起胳膊，展开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魔法阵，当锁链经过其中后，刹那间化为了无数覆盖着巨大魔力的钢针向我袭来。 “深渊之盾！” 空间被撕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钢针全部飞进了里面。由于喀姆夏现在还继承着阿修罗的力量，如果用魔法阵或者结界阻挡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这是我的魔力共振所打开的一个我自身固有虚无空间，只要是在我魔力之下的一切攻击都可以被装入里面。 “好险啊……你这家伙，真的是想杀了本王啊。” 我松了口气，刚才要真的被那钢针刺到，肉体的损失是小事，只怕那阿修罗的魔力会进入到我的体内，破坏我自身的魔法构架，真要是这样那损失就大了。 攻击结束后，喀姆夏也失去了意识，向下坠了下去。 我也扇动起了翅膀追了上去，抱住了失去了意识的喀姆夏。 虽说是想杀本王，但本王并不怪她，为心爱之人出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知道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却镇定自若，那才会让我害怕呢。 “唉，仔细看看明明是个美女，为什么就喜欢上拉塞维耶那种家伙了呢，真是浪费啊。” 狠毒而又漂亮的女孩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女性。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出现了狄帕洛娜的模样。 “不不不！那家伙除外！那种没有下限的家伙我可不想沾惹！” 不过喀姆夏能与本王交手，靠的也不只是阿修罗吧，强大的精神力，本王算是见识了。 “你要是我的女人就好了。” 开玩笑的。  第46章.闹剧结束 “什么啊，这么快就不行了，母马引以为傲的治安队也不怎么样嘛。” 在戈洛伊与喀姆夏战斗的时候，我们在餐厅里对付那些治安队和卫兵，但这些家伙打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虽说主要都是靠菲妮塞丽和德米贝雅。 德米贝雅甩掉了刀上的血，回头望了一眼菲妮塞丽，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凑到了我的身边。 “请问，菲妮塞丽那是……” “啊啊，你才注意到吗。” “应该说之前就觉得怪怪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种性格……” 我和德米贝雅不约而同望向了那边的菲妮塞丽。 “喂喂，要是想让本小姐开心，就再拿出点实力来啊。”菲妮塞丽狠狠地踩着一个治安队队员的脸，进行着语言和肉体的双重侮辱。“一群**还敢这么嚣张。” “你不觉得这样的菲妮塞丽看着很眼熟吗。” “说眼熟……倒不如说这种感觉，有点像大小姐……” “某种意义上，站在那里的就是你家大小姐。” “怎么？**，想活命的话就恳求我啊，废物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请……请放过我吧……” 真不知道菲妮塞丽这种性格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现在跟她待着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错嘛，看样子这里也都打扫干净了。” 我们刚干掉卫兵和治安队后，戈洛伊便从那个被穿透的洞中慢慢降到了餐厅之中，怀中抱着昏迷过去的喀姆夏。 降落到了地面后，戈洛伊收起了他背后那对夸张的黑色翅膀。 “这样一来，就差不多结束了吧。” “她死了吗。”我看着戈洛伊怀中的喀姆夏问道。 “哇，天使竟然问出了这么残忍的话，不过没能如你所愿，她还活着。” “不要说得好像我想置她于死地一样啊。” “不过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喀姆夏这家伙竟然就这样疯了，真的敢和本王交手啊，怎么感觉和阿迦蒂娜一样。” 阿迦蒂娜的话有一个就足够了……不需要三个…… 之后，戈洛伊将拉塞维耶带来的队伍临时编入了加百列城的防御编制里，取代了治安队，治安队原队员都暂时被扣押了起来。而喀姆夏，戈洛伊似乎并不想治她的罪，虽说我们这边没有反悔，但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喀姆夏在戈洛伊眼里是个难得的人才。其实看见戈洛伊抱着喀姆夏回到餐厅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戈洛伊并不想杀她。 就这样，喀姆夏的婚约闹剧以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而得以收场，虽然戈洛伊好像不在意了，但是我还是抱有一些不解。喀姆夏真的喜欢上了拉塞维耶吗，还是说想利用拉塞维耶，她的愤怒是因为失去了喜欢的人，还是因为自己的计划付之东流了。 这天深夜，我辗转难眠，心里总觉得乱糟糟的，大概是因为加百列城的缘故吧，对我来说，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在意过这场闹剧本身的性质，我所在意的，是加百列城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现在治安队被扣押，城里的情况多少好了一些，可看戈洛伊的态度，如果还要让喀姆夏继续担任加百列城的执政官…… “维吉尔……” “很热的啊，不要抱着我。” 我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推开了紧紧搂着我的熟睡中的但丁。 裹了一条毯子后，我悄悄离开了卧室。 由于治安队被扣押，现在城堡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就连城堡的卫兵也都被替换了，但是由于人手问题，现在城堡也只有外面有卫兵把守，城堡内部只有我们这些人和少许的女仆们。 真安静，地狱也有这样宁静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我也适应了地狱的生活，也沾上了一些恶魔的习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我真的还有回天堂的那一天吗。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溜达到了戈洛伊的卧室门前。 这家伙现在应该就在里面呼呼大睡吧，抱着伊洛蒂齐，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件烦恼的事情，肯定是又尽情放纵了吧。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悄悄打开门，看看魔王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然后寻找能够杀掉他的机会。 呣……虽然现在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大概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不对不对，我到这家伙的卧室门前做什么。”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准备转身离开。 还没等我转过去，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咦！” “啊？莉帕缇娅？” 开门的是戈洛伊。 “晚……晚上好。”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戈洛伊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没有**着身子，而是还穿着魔王的服饰，难道说他刚才也没有睡吗。 “难道说……” “什、什么啊。” “你终于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了吗，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 “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不正经吗。 我噘着嘴转了过去，不满地哼了一声，准备离开。但是手腕立刻被戈洛伊抓住了。 “别走啊，来都来了，稍微陪我一会嘛。” 好像……之前也发过这样的场景。 我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回过了头。 “你想做什么。” “呀，别露出这种怀疑的眼神嘛，我只有满满的善意。” “说谎。” “我怎么会说谎呢。” “你这句就是谎话吧。” 在戈洛伊的死缠烂打下，我还是答应了陪他一会，说到底都是我不好，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溜达到了戈洛伊的卧室门前，算我自作自受吧。 戈洛伊拉着我回到了卧室，刚一进门我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那家伙。此刻躺在戈洛伊床上的并不是伊洛蒂齐，而是喀姆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 “诶，我怎么了，哦，难道你觉得我对喀姆夏做了什么吗，放心，本王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你这家伙不是已经随便到了和不认识的普通魅魔发生了关系然后还一直带在身边吗。 我和戈洛伊来到了窗前，望着那颗明亮的天体，深红色的天空中，天体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了。 “莉帕缇娅，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杀掉喀姆夏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戈洛伊没有任何遮掩地对我提出了这个问题，这让我有些惊讶，本以为他不会直截了当的询问我的想法。 “多少有点吧。” 我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而是诚实地说了出来。 “是啊，对魔王做了这种事情，按理说是应该杀掉的。” “那为什么没杀呢？” “为什么……大概是舍不得吧，怎么说呢，为了得到自己爱的人而不择手段，这样的恶魔你不觉得很难得吗。” “你那么确定喀姆夏对拉塞维耶的感情是爱，而不是利用之类的吗。” “哎呀呀，天使大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纯洁。”戈洛伊歪着头调侃着我。“不过的确，我也这样想过，但现在我觉得，喀姆夏对拉塞维耶的确是爱，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爱上拉塞维耶的，比如狄帕洛娜和我的关系就是利用，狄帕洛娜不会为了我变得像喀姆夏那样吧。” “嗯，你和阿迦蒂娜的关系就是爱。”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 看样子戈洛伊真的很看重喀姆夏呢，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要是喀姆夏这样的力量能用来对付敌人…… “你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我不要逼你处置喀姆夏吧。” “没有哦，本王才没有这种意思呢。” “那就请你杀掉喀姆夏。” “刚才我撒谎了，对不起，我就是这个意思。” 戈洛伊双手合十对我低下了头。 “可是……即便我不让你杀她，难道还要让她继续在加百列城为所欲为吗，这是我绝对不能答应的。” 戈洛伊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拍了一下手。 “那这样吧，不让喀姆夏做彼列城的执政官了，你看这样如何？” “不让她做执政官，那你想让她做什么。” “唔，也许她比较适合做使者一类的吧，我的确缺一位口才好而且心狠手辣的使者。” 这倒也是，以戈洛伊目前的状况来看，今后要减少刀兵冲突，增加口舌之交，像喀姆夏这种阴险狡诈的家伙的确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但是你确定吗，喀姆夏以后还会忠于你吗，等她醒来以后，你就不怕她再和你拼命吗。” “不怕，因为喀姆夏是个聪明人。” “嗯，那你觉得阿迦蒂娜还会爱你吗。” “所以说你不要总是说这种话！很恐怖的好吗！” 看着戈洛伊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我发笑，戈洛伊掐着腰，脸上露出了苦笑。 “本王还真是倒霉呢，重要的两位大将军，一个死了，另一个变成了女人，自己的妹妹竟然是第一个叛乱的，自己的部下还敢威胁自己，而现在，自己还要被天使调戏。” “那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是是，都是我不好。” 虽然戈洛伊嘴上这样说，但谁都知道他占了不少的便宜，能够不用兵就限制住领主们，统一了普瑞德，利用我制衡住了领主，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仔细说起来，我的身体里还有这家伙的结界呢。 “莉帕缇娅。” “嗯？” “我真是有些喜欢你呢。” “真不巧，我非常讨厌你。” “真是不坦诚呢。” “不，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坦诚。” 由于喀姆夏受到的是戈洛伊罪之器的伤害，所以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于是我们便决定先返回撒旦城，戈洛伊让德米贝雅和珮德奥略留守在这里，负责善后工作，虽然我很怀疑这两个人真的能做好这件事情吗，但鉴于戈洛伊手上实在没有其他的人选了，也只能如此了。 “哼，陛下太小瞧我了，完全可以让我留守嘛。” 回去的路上，菲妮塞丽翘着腿，手里握着一条锁链，一个人置着气。 “我觉得戈洛伊没有让你留在加百列城真是正确的选择……” “小姐真是过分啊，竟然这样说。”菲妮塞丽低下头，刚才委屈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厉了起来。“喂，**，给我用力点。” “啊……是。” 锁链另一端拴在了一个少女的脖子上，那个少女像狗一样跪在菲妮塞丽面前，战战兢兢地按摩着菲妮塞丽的脚脖，被菲妮塞丽踹了一脚后，又立刻凑了过去，按的比之前更加仔细了。这个女孩原来是治安队的队员，似乎还是队长之类的，但现在被菲妮塞丽驯服的无论说什么都会照做了。 “小姐，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我、我也忘了……” 我以后再也不用阿迦蒂娜调侃戈洛伊了。 第47章.入浴邀请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撒旦城后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明明我对这座城市的厌恶感不下于对戈洛伊本人的厌恶。但是实话实说，撒旦城的环境对我而言，相比起其他城市来说要稍微能够觉得安逸一些，到地狱这么久了，我骨子里那种对安逸的期待依然没有消散，这是好事，说明我还保留着天使的天性，也是坏事，说明我很容易安享于安逸。 “这就是魔王陛下住的地方呀……好大。” 初来到魔王宫的伊洛蒂齐也被撒旦城别致的景象所吸引，无论是繁华的城市面貌还是戈洛伊华丽的住处，都与她之前所在的地方不同。 “整个地狱也就魔王宫勉勉强强配得上本王吧。” 真是大言不惭，明明你就很喜欢魔王宫。 回到撒旦城后，我们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休息，主要是为了消除这段日子所给我们带来的疲惫感。 拉塞维耶自然与我们一道回到了撒旦城，而他的职务暂时由哈艮地军团的军团长，魔贵族列亚金所暂时代理，而戈洛伊也再没有主动找过拉塞维耶谈话，这让拉塞维耶也变得稍微有些失落了起来。 “总算是回来了，最近真的是累死了，在加百列城和撒旦城之间来回跑了好几趟。” 卧室里，菲妮塞丽帮我换着衣服的同时还不忘了抱怨几句。 “是是，多亏了你，真是辛苦了。” “嘿嘿，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菲妮塞丽的确应该被稍微表扬一下，在找到性别转换的魔法后又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加百列城。 “不知道拉塞维耶怎么样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呢……” “没事啦，那家伙一定会自愈的。” “说起来，菲妮塞丽你和拉塞维耶很熟吗。” “唔……也不算很熟吧，我和蒙斯坦还比较熟，但是和拉塞维耶就……” “说的也是呢。” 之前的拉塞维耶的那种性格，怎么想都不会是擅长与人交际的类型，之前的菲妮塞丽也是一样，还不是这种性格……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 菲妮塞丽与我的闲暇时光很快就被吵闹声打破了，虽然这样的闲暇时光我也不是很在乎。 “莉帕缇娅，小菲妮。” 爽朗的呼唤声与她的身影在同一刻进入到了房间内。 “你要是再敢那么叫我，就杀了你。” 菲妮塞丽冰冷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伊洛蒂齐。 “别这么冷淡嘛。” “话说你这家伙进门前能不能先敲门。” “在我们那边可没有这种习俗哦。” 敲门不能算是习俗吧。 “你来做什么。”菲妮塞丽语气强硬地问道。 “一起去洗澡如何？” 伊洛蒂齐的提议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邀请我一起去洗澡，我也不能判断这样的提议算不算是正常情况。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菲妮塞丽夸张地提高了声调。 “诶，难道说小菲妮很害羞吗。” 菲妮塞丽岔开双腿，双手交叉抱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可能，像你这种胸部平的可怜的家伙才应该感到害羞吧。” 伊洛蒂齐被菲妮塞丽这样奔放的言语弄得楞了一下，但很快就不甘示弱地走了过来，眯着眼睛，带着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凑到了菲妮塞丽面前。 “吼吼，是吗，看样子你很有自信呢。” “自信不敢说，也就比你强一些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屋子内不知不觉中弥漫起了一股战火的味道。 “那个……” “那既然如此，为何不敢一同入浴，难道说是怕了？” “谁会怕你这种魅魔啊！” “你不也是魅魔吗。” 这是什么我无法理解的比赛吗，两个人究竟是在捍卫着什么东西，绝不退让的神态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最神圣的事物受到点染一样。 “小姐！我们走吧！” “诶？真的要去吗？” “当然了！这种嚣张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小姐你放心，她完全不是您的对手。” 所以说究竟是在比什么啊，我们到底是什么战场上的对手啊。 在伊洛蒂齐的邀请下，我们三人一同来到了二楼的巨大浴室里，虽说魔王宮能洗澡的地方很多，但这里是最大的浴室，能同时容纳很多人，除了我偶尔会来以外，其他时候很少会有人来，普通的仆人不被允许使用这里，戈洛伊也不是那种有闲心泡澡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显得很空旷。 在更衣室中，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三两下便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我怀疑我们真的是要去洗澡吗。 “来，小姐，我来帮您。” 菲妮塞丽围上了浴巾着瞥了一眼伊洛蒂齐，然后走过来帮我脱下了长袍和内衣。 “哦哦，莉帕缇娅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什……什么啊。” “身为魅魔的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哼，知道厉害了吧。” 菲妮塞丽自豪地站在我身旁，向伊洛蒂齐展示着什么似的，而伊洛蒂齐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的身体。我只能带着疑惑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护在胸口。 “进去吧。” “别急，再稍微等一下啊。” “等？你还要等什么？” 伊洛蒂齐裹着浴巾靠在墙上，望着门口，不一会，更衣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拉塞维耶？” 我惊讶地看着低着头、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的拉塞维耶。 在拉塞维耶的身旁还有一个家伙。 “嗯，维吉尔。” 为什么连但丁都来了…… 拉塞维耶看起来非常的紧张，进来半天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伊洛蒂齐走过去，一把抓住了拉塞维耶的手腕，拉着她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是我邀请她来的。” 我和菲妮塞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盯着拘谨着的拉塞维耶。我心里则是感到了一丝欣慰，同时也默默感叹着伊洛蒂齐真是个心细的女孩，和魔王宮里其他的那些过于在意戈洛伊和自己，因而不想引火烧身的女性完全不同。 “打、打扰了。”拉塞维耶嘟囔着说道。 “那这家伙呢，这家伙为什么也来了。”菲妮塞丽嫌弃地指着看样子像没睡醒似的，表情迷迷糊糊的但丁说道。 “这家伙是指谁？”伊洛蒂齐纳闷地问道。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快进去吧。” 我急忙开口打圆场，但丁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像伊洛蒂齐这样普通的魅魔是看不见但丁的。 “嗯，我准备好了。” 回过头来，发现但丁已经脱光了衣服。这家伙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就这样在魔王宮里大摇大摆地转悠。 拉塞维耶看样子还保留着一些男性的心里，也可能是还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新身体，半天都没有脱掉衣服。 “真麻烦，本小姐来帮你脱吧。” “我也来帮忙。” “等、等一下！” 拉塞维耶的脸变得通红，死命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但像猎食的猛兽似的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根本不管拉塞维耶怎么害羞，两个人用多少有些暴力的手法把拉塞维耶扒了个干净。虽然拉塞维耶过程中也有反抗，但……就像是猎物反抗猎食者一样，无事于补。 帮拉塞维耶脱了衣服后，伊洛蒂齐带头进入了浴室中，菲妮塞丽紧跟其后。我走到了拉塞维耶的身旁，冲她笑了笑，然后握住了她紧握着的手，随后进入到了浴室里。 “哇！好大啊！” 伊洛蒂齐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这个浴室，估计是听戈洛伊说的这里是魔王宮最大的浴室，所以才打算来，刚进去就发出了感叹。 “真是没见过世面呢。”菲妮塞丽不以为然地说道。 拉塞维耶进到浴室后，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冒着热腾腾蒸汽的浴室，她微微张着嘴吸了一口气。 “拉塞维耶是第一次进这里吗？” “嗯……以前我其实，很少洗澡。” “我是能想象到啦，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适应就好了。” “我倒是经常洗澡。”一旁的但丁随声附和道。 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甩开了身上的浴巾，但并没有进入温热的水池中，而是昂首挺胸地站在浴池旁，面对着彼此，谁也不服谁的样子。她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啊…… “怎么样，知道自己的可悲了吧。” “小菲妮真是爱说笑呢，你才是应该明白自己的弱小了吧。” 旁边的但丁看了看那边的二人，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最后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双手轻轻搭在上面。 “嗯……” “为什么突然失落了啊。” 嬉戏吵闹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我们几个聚在了一起，进到了同一个池中，宽敞的浴室和温热的浴池，明亮的四周让我们一直紧绷着的身心也都放松了下来，大家在身子浸到水中，当水漫过胸口时都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拉塞维耶看起来好像……感觉紧紧的样子，你还好吗？”倾斜着身子靠在池壁上的伊洛蒂齐身子借助水的浮力稍微浮起来了一些，侧着头望着这边询问道。 “嗯……” “呀，不过真想不到呢，拉塞维耶你原来竟然是个男人，变成女人后竟然这么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呀。” “哼，终于明白自己的可怜之处了吗，‘连男人都不如’小姐。” 菲妮塞丽即便是坐在水里也还是翘着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呀，小菲妮，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来你竟然会是个魅魔。” “看我把你揍得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来你竟然还能说话。” 看着吵闹的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拉塞维耶的思绪也逐渐放开了，起码不必再蜷缩着身子或是为此时的环境而感到害羞了，她慢慢放开了身体，望着那边互相泼水的两个人。 “唔……” 而另一边，但丁好像还在为什么事情而苦恼。 “你怎么了？”我问道。 但丁看着我，突然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维吉尔，过分，竟然背叛我。” “诶？！我做什么了吗！” 但丁的视线向下移去，盯着我的胸口看了半天，结果就是嘴噘的更厉害了。 “哼。” “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 第48章.共眠 回到魔王宫后，较为和平的日常持续了一段时间，不知不觉中，我身边可以谈得来的女性也变得多了起来，无论是被戈洛伊捡回来的伊洛蒂齐，还是活人但丁，还有刚刚变成了女人的拉塞维耶，总觉得魔王宫内部的形势在朝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或许是因为伊洛蒂齐的缘故吧，原本冷清的魔王宫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主要是我们几个之间每天总能聚在一起做一些不算有意义的事情，无论是一起洗澡也好还是一起吃饭也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以女人的姿态在地狱魔王的宫殿里，和其他雌性恶魔言谈甚欢。 虽然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意识还是拧不过环境的变化，我实在没有办法远离她们，拒绝那些充满善意的要求。主要是我也并不是那种孤僻的天使。 其实是有的哦，这样的天使，我认识的一位前辈就是一个很孤僻的天使，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溪水流流动的样子，记忆中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会看见他跪在小溪旁呢…… 总之，我不是那样的天使，我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天使。 虽然和恶魔一起热闹什么的…… “诶，真的要一起睡吗……很奇怪的吧。” 这天晚饭后，伊洛蒂齐又和平时一样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有些感到意外的提议。 “不算奇怪吧，人类会这样做。” “是这样吗？”我侧过头对一旁的但丁问道。 “好像是有这种事情，虽然我没有做过……”但丁垂着脑袋，忽然变得失落了起来。“要是能和贝雅特丽齐……” “总之就这样决定了，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 “喂，区区乡下来的家伙不要擅自做决定好吗，这里的规矩可不是你这样的榆木脑袋能记住的。” “我们家乡的酒可是很好喝的！”伊洛蒂齐充满了气势地回道。 我觉得这句话完全没有反驳任何东西吧…… “一起睡觉这种奇怪的事情小姐才不会做呢，小姐晚上只能跟我睡。” “那个……跟你睡也很奇怪吧。”我小声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意见，可唯独站在我斜对面的拉塞维耶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原本以为变成女人后她会变得开朗一些，可还是这种沉默的性格呢。 “拉塞维耶，你觉得呢？”我开口询问起了拉塞维耶的意见。 突然被我这样问了一句，拉塞维耶顿了一下，好像刚才一直在发呆。 “什么？” “就是说你觉得伊洛蒂齐的提议怎么样？” “我都行……” 她的思维好像完全没有跟我们在一起，果然还是不太适应吗。 不过仔细想想，我刚变成女人的时候，是从无性别状态被转换成了女人，而拉塞维耶是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多少还是会有些违和感的吧，而且应该比我更强烈才对。 “那就这样决定了！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伊洛蒂齐举起手臂高声呼喊道。 “我赞成！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 突然，讨论声中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雄厚的男性声音。 我们同时转过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不愧是伊洛蒂齐呢，嗯，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吧。” “稍微等一下，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正在讨论正事呢。”伊洛蒂齐掐着腰对挤过来的戈洛伊说道。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戈洛伊强行加入了讨论中。 “我知道啊，我就是在和你们讨论这件事情呢。” “陛下，这是属于女孩子的讨论，您不受欢迎。” “诶？！还有这种事情！我都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啊！” “您这是哪来的错觉啊。”菲妮塞丽还讽刺地嗤笑了一声。 “因为你们看啊，在魔王宫里，我，女人和床，是最搭配的组合吧，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最终，在我们的反对声中，戈洛伊被强制赶出了屋子。 “等一下啊！本王才是这里的主人！本王……” 还没等戈洛伊宣示完自己的归属权，门就被关上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去各自的屋子收拾一下，然后再集合。” “集合……是要在哪里？”拉塞维耶举着手小心地问道。 “对哦，说起来魔王宫哪里有比较大的床？” 我们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是大眼瞪小眼地，只有一个人骄傲地挺着胸，露出了得意扬扬的笑容。 “小菲妮，你知道吗，哪里有大床。” “当然了，魔王宫每一个地方我都是一清二楚。” “那就拜托你说一下嘛。”伊洛蒂齐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态度，而是一边拉住了菲妮塞丽的手一边用温和的语气摆脱这。 “真没办法，那好吧，魔王宫里能供五个人同时睡的大床很多，整个魔王宫最大的床在陛下的房间，这是自然的。” 没错，戈洛伊的卧室非常的宽敞，尤其是那张床，我觉得完全可以容下十个人以上躺在上面，他给阿迦蒂娜准备的床就足够大了，而他自己的床有些奢侈豪华的过分了。 “唔，我觉得彼此之间还是留点空间比较好吧，所以不能算完全正好的五个人的位置。”我说道。 “为什么是五个人？不是四个人吗？” 伊洛蒂齐看不见但丁真的是让我非常苦恼……不过我觉得四个人还是五个人都无所谓了，但丁这样娇小的女孩总让我感觉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能塞进去。 “维吉尔，你刚才是不是在脑子里想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没、没有。” “那就这样吧！自然是要睡最大最好的床！就这么决定了，先回各自的屋子收拾一下，然后在陛下的卧室集合。” 我和菲妮塞丽回到了卧室，虽说是要收拾，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除了睡裙以外，被子什么的都不需要拿。倒是菲妮塞丽，她要准备的东西比我多一点，原来的菲妮塞丽穿的睡衣很简单，也很朴素，可是现在…… “菲妮塞丽……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了，小姐，您看那个乡下女人多嚣张啊，要挫挫她的锐气才行。” 菲妮塞丽准备了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衣，里面的内衣也都若隐若现。 所以说她们到底在比什么？ 准备好了后，我们来到了戈洛伊的卧室门，就像阅读的那样，我们在这里集合了，大家分别拿着各自的睡衣和其他一些小东西，比如但丁的一个动物形状的娃娃，伊洛蒂齐抱着的一个枕头。 “嗯，大家都到齐了，进去吧。” 伊洛蒂齐转过身子，直接推开了戈洛伊卧室的门，而我们也跟在伊洛蒂齐的身后走了进去。 “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全都来了，等一下……喂喂喂！等一下！推我干什么！你们要做什么！喂！为什么要赶我出去！这里是我的房间啊！你们不要欺人太……” **着上半身的戈洛伊就这样被我们，准确的说是被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给赶了出去。 第49章.地狱的天使会梦见神吗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魔王住的地方真豪华呢。” 顺着伊洛蒂齐的话我看了看四周，心里默默表示赞同。 以前在天国的时候我没有豪华这样的概念，所谓的豪华不过是不平等的人类世界中的某种差异性，而来到地狱后，看见恶魔汲取着人类的文化，我也不知不觉中顺理成章地明白了这种差异性的具体体现。 “好啦，今天也累了，大家快点换完衣服睡觉吧。” 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分别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接着扔在了一旁，拿起了带来的睡衣。 “小菲妮的内衣还真是大胆呢。” “只是你没见过世面罢了。” 其实对于内衣或者服装这样的东西我还没有什么太深的体会，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内衣的作用是什么，貌似要穿衣服前必须要穿这个罢了。所以伊洛蒂齐说菲妮塞丽的内衣大胆，我实在看不出来是怎么体现出来了，看着比较轻盈，两条吊带系在菲妮塞丽的腰间，胸部束胸遮盖的范围也很少。这就是大胆的意思吗。 反观伊洛蒂齐，除了材质意外，款式上和菲妮塞丽的内衣也差不了太多。 两个人换上了内以后，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 “嗯？你们不换衣服吗？” “这个……” “唔……” 拉塞维耶和但丁两个人都扭扭捏捏的，目光飘忽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挡在身前，看起来像是有些害羞的样子。 至于我，虽然说不上害羞，但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可能因为这里是戈洛伊的房间的缘故吧。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害羞啦。” “就是呀，小姐，我来帮您吧。” 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两个魅魔自说自话地走到了我们的身边，菲妮塞丽突然绕到了我的后面，解开了我背后长袍的束带，松开的长袍立刻贴着我的身子滑了下去。 “等一下呀！菲妮塞丽！” 被脱去了衣服后，肌肤顿时有一了一丝冰凉的触感，我也变得和拉塞维耶还有但丁一样，半屈着身子，用手臂护在了身前。 “莉帕缇娅明明长得和魅魔一样，内衣却意外的纯洁呢。”伊洛蒂齐捂着嘴用戏谑的声音说道。“竟然是纯白色的呀。” “我长得才不像魅魔呢。” 不只是我，唯唯诺诺的拉塞维耶也被伊洛蒂齐强行扒下了衣服，就像洗澡时候那样。 “诶？拉塞维耶……你……” “呣……” 拉塞维耶眉头稍微皱了起来，和只是略微感到不适的我不同，拉塞维耶拼命地想要遮着自己的身子，被脱下衣服后，拉塞维耶新生的白净的身躯上没有任何内衣的踪影。 “原来拉塞维耶意外的大胆啊。” “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我没有内衣那种东西……” 对啊，说起来拉塞维耶刚变成女人，她还没有合适自己的服装，现在穿的这件还是在加百列城时随意找的一件。 “真是的，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说啊。” “对不起……只是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应该穿些什么。” 我只见过拉塞维耶穿铠甲的样子，还见过他脱掉铠甲的样子，但唯独没有见过他穿其他服饰时候的样子，一直都是一身漆黑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沉重铠甲。 站在中间的但丁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自己还穿着衣服了，也许是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丁迅速脱掉了红色的袍子。 真是普通呢，这个我敢确定，绝对是普通的内衣。 粗糙的麻布围在胸口和腰间，也没有什么款式可言。 “维吉尔，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大概吧。” 换完了睡衣后，我们来到了床边。仔细一看，发现这张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戈洛伊每天睡这么大的床不会别扭吗。 戈洛伊…… “我说，这个被子什么的东西戈洛伊用过的吧。”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大家都和陛下有过肌肤之亲了不是吗。” “没有啊。” “怎么可能会有，和那种混蛋。” “我、我也是……” “我同意维吉尔的话。” 伊洛蒂齐睁大了眼睛，后退了半步，我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难、难道说就只有我……” “嗯，就只有你呢，村姑。” 沉默了一阵，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伊洛蒂齐已经蜷缩在了角落，抱膝靠在墙边，把脸埋了起来。 菲妮塞丽随手拽下了床上的被单还有被子，就连枕头都丢到了地上，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了新的床单被子和枕头换上。 “这下就好了。”菲妮塞丽说道。 “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决定一下位置。” “哦，对了，还有这件事呢。” 伊洛蒂齐已经恢复了情绪。 “我肯定是要和小姐睡在一起的。” “我觉得这种事情不用肯定吧……” 突然，但丁抓住了我的手，强硬地说道：“我要和维吉尔睡。” “诶？” “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我睡在最右边，然后依次顺序是拉塞维耶、菲妮塞丽和莉帕缇娅。” 伊洛蒂齐看不见但丁，所以我的左边还有个但丁，而我其实是被夹在中间的。 熄灭了烛火后，我们按照刚才说的的位置上了床。 戈洛伊的床虽然很宽敞，足够让我们五个人在不觉得拥挤的情况下休息，可身边各躺了一个人还是会让我有些在意。 “呐，你们睡着了吗。”最右边的伊洛蒂齐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睡着了啊，白痴村姑，要真想让我们睡着就安静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菲妮塞丽已经靠的离我很近了，我只能又稍微往但丁那边挪了挪身子。 “果然还是魔王的日子好过啊。” “笨蛋，魔王的日子才不好过呢。” “过的不是很好吗，吃穿都是最好最奢侈的，住的也是最舒服的地方。” “所以说像你这样的乡下女人啊，吃穿好不代表魔王就没有苦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变成了魔王的生活问题。 “但是魔王过的还是比我们要好吧，我觉得普通恶魔受的苦比魔王要多得多，但得到的却比魔王要少许多。” “这不是废话吗，这里是地狱，又不是天国。” 伊洛蒂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了出来。 “天国呢，真不知道天国是什么样子的……你们说，天国有堕天使会被打入地狱，那地狱有没有……唔……堕恶魔，会被送去天国？”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啊，白痴村姑。” “说的也是。” 被送去天国的恶魔吗，听起来的确很荒唐。但是为什么天使会被打入地狱，而恶魔不可能进入天堂呢，我以前还真是没有注意过这种问题。如果恶魔到天堂的话，那也不再是恶魔了，所以说即便是到了天堂也没有关系吧。 想着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思绪在黑暗的空气中漫无目的地飘荡了起来，忽略掉了身边的事物，渐渐地，这股思绪也感到了疲惫和些许的麻木，最终沉睡在了黑暗中。 第50章.新的动向 事情已经这样发展了，当所有的恶魔虚伪地、但却又虎视眈眈地盯着魔王和任何出现裂痕的领地的时候，平静总是会随之破碎。 这次的战争很蹊跷，戈洛伊没有介入，不只是戈洛伊，任何领主都没有介入这场种族之间的内部战争。恩维的内战势头已经很明显了，利维坦旁系以压倒性地优势横扫恩维境内的所有城池土地，就在这一天早晨，魔王宫里再次泛起了一阵骚动，戈洛伊接到了情报，恩维的领主布诺法拉尼战败了。 我急匆匆地在菲妮塞丽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没有来得及再仔细打理便跑着感到了戈洛伊的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进去后，里面烟雾缭绕，而戈洛伊则背着手在书桌前转来转去。这位地狱最高统治者在这样一个时候没有召集任何一位将领和大臣，而是选择了把商讨的机会全部留给了我，一个天使。 “你知道情况了吗。”见我进门后，戈洛伊背着手站在原地望着我问道。 “大概知道了，布诺法拉尼算是彻底战败了吧。” “虽然不能说彻底 ，但他现在的状态和阿迦蒂娜一样，属于流亡了吧。” 布诺法拉尼的战败恐怕现在应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了。 恩维与其他领地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既不算最强大的，也不是最弱小的，不像拉斯特或者魔王领地这样总是处于风口浪尖，被当做焦点来看待，但是要讨论地狱的局势，却又无法绕过它，而且由于利维坦家族的独特性，想要找到能够统一恩维的方法，实在是困难。 此时此刻，其他的领主们也都在盯着恩维的情况吧，说不定已经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么了。 “我只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布诺法拉尼会战败，这说不通啊。” “但事实已经如此了不是吗，只能说利维坦家族的旁族被低估了实力，以为前任魔王被击败后，利维坦旁族势力就会变的弱小。” 估计所有恶魔都和戈洛伊一样，认为这场内战布诺法拉尼很快就会平息，而没想到战况愈演愈烈，最后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不会，我绝不认为旁族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戈洛伊背着手，望着刚被挂起来的恩维领地的地图，摇了摇头。“即便它可能是强大的，与直系一族经过一战后，多少也会受损。” “而这就是统一恩维的最佳时机。”我走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字正腔圆地说道。 “嗯，本王早就想拔了恩维这颗钉子了，如果能够统一恩维，那么本王就可以连将地狱的一部分彻底连接起来。” “只怕你这样想，其他领主也不是傻子。” “是啊，尤其是狄帕洛娜。”戈洛伊转过了头，看着我笑了一下。“你信不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得上门来找本王的麻烦。”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在其他领主之前，掌握住恩维的局势，没错吧。” “嗯，不错，天使大人也变得邪恶了呢。” “才不是邪恶，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现在本王最大的麻烦就是，手上没有兵，有点兵也不能动，否则狄帕洛娜就得来狠得了。” 要抢在其他领主之前掌握恩维的情况，而同时，手上又没有可以用的兵力，真是棘手，情况比统一普瑞德的时候要棘手的多。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去派人前往恩维那边了。” “什么？！”我下意识提高了声调。“你派人去恩维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接布诺法拉尼了，避免他落入叛军之手。” 原来如此，虽然布诺法拉尼战败了，可要是被旁族抓起来处死之类的就麻烦了，那样旁族会立刻接管正统之位，而其他领地包括戈洛伊在内，再想干涉恩维就困难了。 “不过这场内战打的还真是诡异啊，导火索是什么，具体的战争经历又是如何，我们一概不知，就这样打起来了，然后……应该赢得一方就这样败了，诡异，太诡异了。” “等你把布诺法拉尼接过来不就知道了吗。” “这倒是，不过这还不够，本王还有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 “唔……格罗特尼那边的情况也该注意一下了，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妹怎么样了，得想办法让格罗特尼吸引拉斯特的注意力，为本王赢得时间，同时还要稳住狄帕洛娜。” 是啊，戈洛伊现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处理完了，不可掉以轻心。 “对了，这里面还有你的任务。” “我？” “对啊，我打算让你去一趟恩维。” “嗯，让我去……去恩维？！”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他不是刚说要把布诺法拉尼接过来吗，而且已经派人了，那为什么又要派我去恩维？ “虽然吧，我把布诺法拉尼接过来了，但是吧，你别忘了，真正掌握了恩维主导权的是谁啊，是利维坦旁族啊，我不能只握着个没有实权的空头衔领主吧，我自然也得跟旁族那边取得联系。” 我总算是明白了戈洛伊的算盘，这家伙不打算给其他领主留一点空挡，名义上的正统他要控制住，实际上的掌权者他也要取得联系，这样一来，无论之后的局势朝哪边倾斜，他回旋的余地都会更大。 “如果旁族那边势力庞大强硬，那我就和他们来软的，用布诺法拉尼作为交换，和他们搞好关系，打入他们内部，然后联手先对付狄帕洛娜，不吃这一套的话，我就支持布诺法拉尼，声讨他们，实在不行再联合格罗特尼，然后把布诺法拉尼交给狄帕洛娜，换取狄帕洛娜的支持，孤立利维坦旁族，然后再由你出面唱白脸，反正只要做两手准备，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戈洛伊说的没错，而且他还没有说全部的可能性，也可以帮助布诺法拉尼夺回恩维，然后控制布诺法拉尼。这样的情况，出兵反而不利，与利维坦家族硬碰硬，且不说结果如何，还可能会露出空隙让别的领主占了便宜。 这家伙是早就想好这些了吗…… “总之，到时候布诺法拉尼来了，你可要好好陪我演完这场戏，天使大人。”戈洛伊转了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弯下身子吻在了上面。 “又要陪你演戏……” “别这么不情愿嘛，我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戈洛伊靠了过来，一只手从我的背后绕过去环住了我的身子。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我哪敢得寸进尺啊，我的床都让你们给霸占了，害得我……” 戈洛伊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像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而故意停下了一样。 “对啊，说起来你那天晚上去哪睡得？” “这你就别问了，我随便找了个屋子。” “这样啊。” —— 好险……一不小心差点把实话说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着身子就被这群家伙给赶出了房间。 虽然如此，但是跑到了莉帕缇娅的房间睡了一晚上，这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跟我拼命的吧。 躺在沾染着莉帕缇娅气息的床上睡觉，那种感觉彷如梦境一般，这股且也算是有了见解的肌肤之亲了吧。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她知道！ 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换把床都换了的。 亲爱的莉帕缇娅，就继续在本王也赤身**接触过的地方继续睡吧。 第51章.不请自来的魅魔女王 正如戈洛伊所预料的那样，还没等我们把布诺法拉尼从恩维接来，一位不速之客便造访了撒旦城，她的到来让本就模糊不清的局势更加混乱了。 “天使大人，我们好久没见了。” “是、是啊……” 我并没有质疑戈洛伊的预测，因为他对狄帕洛娜的了解远比我多得多，只是我没有想到狄帕洛娜的速度会这么快，竟然比布诺法拉尼还先一步来到了撒旦城，估计也是在了解了恩维的局势后决定出手，而最大的麻烦就是戈洛伊，所以狄帕洛娜应该是想先来稳住戈洛伊。 狄帕洛娜坐在沙发上，而我则是面红耳赤地坐在她的对面，不敢直视那边，双手搭在腿上，身体紧绷着，直视偶尔朝那边瞥两眼。 戈洛伊这家伙……为什么把招待狄帕洛娜的任务交给我啊，就算自己不想见她也不要把我推出来啊，我能怎么办！ 本来想拉上菲妮塞丽一起来，可是菲妮塞丽似乎也很畏惧狄帕洛娜的样子，所以推脱了我的请求，那个菲妮塞丽……竟然会畏惧到推脱我的请求，看样子真的是很害怕狄帕洛娜。 我不敢直视狄帕洛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狄帕洛娜本身有什么过分的行为，而是躺在她怀里的那个家伙！**着身子，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 那家伙好像……也是个堕天使，皮肤白的吓人，黑色的头发非常的杂乱，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他没有收起自己的翅膀，而是随意地放开着。 “请、请问……” “嗯？” “那位是……” 我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了，这算怎么回事啊，于是我只好强忍着近乎崩溃的内心，开口对狄帕洛娜问道。 狄帕洛娜轻轻抚摸着那个堕天使的头，而那个家伙像是非常受用一般开始蹭着狄帕洛娜的身子，对她撒起了娇。 “这是我的宠物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呢。” “这样啊……” 什么宠物啊！我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仆从的话，为什么要一丝不挂！ 其实一丝不挂也无所谓，毕竟原来在天堂时我总是与同伴**相见。 可……可这与现在是两种不同的状况，一个魅魔和一个堕天使，怎么看都不会是正常的情况吧！ 还是说，因为戈洛伊是堕天使，狄帕洛娜是别有用意，带着这家伙来是为了故意羞辱戈洛伊之类的。该死，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戈洛伊只是强行把接待狄帕洛娜的任务塞给了我，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天使大人，好像很紧张呢。” “没有啦，只是有些……不太舒服……对了，您此次来撒旦城，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呢？” “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狄帕洛娜低着头，纤细的手在那个堕天使白皙的肌肤上轻轻滑动着。“原本我是打算先打声招呼的，可无奈事出紧急，我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格罗特尼的事情呢。” 格罗特尼……狄帕洛娜来难道不是因为恩维的事情吗？ “关于格罗特尼的什么事情？” “近日，我打算对格罗特尼进行一次远征，所以特来和陛下还有您商量。” “什么？！” 狄帕洛娜打算再次发动对格罗特尼的侵略……她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发动侵略是不可能成功的吗，格罗特尼现在和戈洛伊绑在一起，阿迦蒂娜也在格罗特尼。 “您看起来似乎很惊讶呢。” “当然了……您应该知道，我以天堂的名义在此，侵略战争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对啊，我知道。”狄帕洛娜停止了双手的动作，缓缓抬起了头。“所以说天使大人您和陛下要尽快声明我对格罗特尼战争的正当性，而且迅速商讨与我组成联军的事宜啊。” “你在胡说什么！”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们怎么可能声明这样的事情，还和你组成联军？” “啊呀，天使大人您不是默许了我对格罗特尼的战争吗，作为交换，我出兵普瑞德。” “这、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总之，即便我们默许你的行为，也不可能只支持你的行为，更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 “原来天使大人您还不知道呀，陛下答应了我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戈洛伊答应你什么了？” “好好好！谈话到此为止！” 我和狄帕洛娜同时向门口望去，戈洛伊总算是出现了，他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陛下，您总算是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忙吗，最近事情太多了。” “您又在忙什么呢，该不会……又在打其他领地的主意吧。” “怎么可能，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戈洛伊走到了我的身边，拉住了我的手坐回到了沙发上，然后清了清嗓子，示意让我冷静一些。 “哟，狄帕洛娜，你怀里那是什么，长得那么奇怪。” “陛下，这可是您的同族哦，我的新宠物。” “哦，你找了个畸形的堕天使当宠物，口味真不错。” 那个堕天使似乎对戈洛伊的话起了反应，只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杀意一闪而过，也许是因为堕天使和天使有着相连性，这样的杀意在我看来更为明显，而戈洛伊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你这宠物，得调教，要不然本王哪天可能不小心给踩死。” “是，我一直在调教着，就像当年调教您那样。” “咳咳，总之，狄帕洛娜，你这次来……” “您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刚才在门口听见了，是关于格罗特尼的事情吧。” 我移了移位置，靠的离戈洛伊紧了一下，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格罗特尼这到底……” 戈洛伊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对狄帕洛娜笑了笑。 “既然您知道是格罗特尼的事情，那就请您给个答复吧。” “这个事情啊，本王也说了不算，你不知道，现在我这里是天使大人说了算，你也看见了，刚才天使大人有些生气了啊，这件事情我得好好和天使大人商量一下。” “你……” 我刚想说些什么，手却被戈洛伊握的更紧了，于是我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您放心，这次我来，也打算好好在您这待一段时间。” “你打算待在我这？！” “是呀，我也想好好体验一下撒旦城的环境，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给您足够的时间和天使大人商量的。” “这……这不太好吧，拉斯特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您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什么事情都不如您重要。” 看样子狄帕洛娜是打算与戈洛伊耗着，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戈洛伊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他到底答应了狄帕洛娜什么？ 第52章.信任争吵 之后，我被戈洛伊拽到了走廊上，这也正好，因为我也有许多事情想要好好地问问他。 到了走廊后，戈洛伊带着我来到了确保狄帕洛娜不会听见我们谈话的地方。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表现着自己多无奈和可怜，但是我可不吃这一套。 “你到底答应了狄帕洛娜什么！”我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了他几下。 “莉帕缇娅，这件事情很复杂，关于狄帕洛娜这方面，我希望你还是交给我来比较好。” “交给你？如果能交给你的话，为什么还要我来应付狄帕洛娜？” 戈洛伊不情愿地别过了头，对我的抱怨的反感没有丝毫要隐藏的意思，完全由表情表达了出来。 “什么啊，你这表情是在说我真麻烦，管的太多了吗。” “差不多有点吧……总之，你先听我说。” 很快，戈洛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以最简洁的方式叙述了一边，可能是怕讲得太多再暴露出什么不该暴露的问题，所以戈洛伊都尽量把能省略的地方跳过去。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于事无补，我无法想象戈洛伊会答应狄帕洛娜那样的条件。 “你答应给予拉斯特侵略的正当性，而且还要和狄帕洛娜组成联军？！” “我也没有办法啊，那个时候整座撒旦城都被她围住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本王受了什么样的苦吗。” “你这家伙……不要把我出征普瑞德说的好像很轻松幸福一样！我吃的苦难道很少吗！” “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不要总是逃避话题！你这个样子太过分了，为什么你什么事情总是瞒着我，既然你要和我合作，那就该坦诚对待不是吗。” 戈洛伊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但显然他没有示弱的打算，而是鼓足了劲对我进行了反击。 “那你帮助拉塞维耶变成女人的事情，不也是瞒着我做的吗！” “那、那种事情性质是不一样的！和狄帕洛娜联手这种事情，关乎到以后的方向！你怎么能随便答应呢！而且一旦我们给了狄帕洛娜名义，又如何向其他领主交代！” “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这样大的事情，你觉得能一直瞒着我吗！” 戈洛伊闭着眼睛推了推手。 “我们都先冷静一下，莉帕缇娅，我希望你能稍微理解我一下，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是怕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后，会乱上加乱，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掺和，你也最好不要掺和，有太多东西你不知道情况了，我瞒着你自然有我的道理，要是告诉了你，你肯定又会像现在这样大吵大闹，那你为什么……莉帕缇娅？” 我没有理会戈洛伊的说辞，而是转过了身去，攥紧了双拳。 “你还好吧。” “为什么……” “你是……指什么？” “拉塞维耶的事情是我不好，因为我和拉塞维耶都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觉得把什么事情告诉我，都会让事情变得更混乱，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和我交易，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来！杀了我岂不是更轻松吗！” 我在做什么啊……我在对魔王抱怨，企图让魔王理解我内心的痛苦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我此刻的不满和失落却是真实的，戈洛伊的话让我寒心，我已经牺牲很多了，我和其他恶魔不同，我原本是没有什么义务要在地狱做任何事情的。 他默许喀姆夏暴虐的行为也好，还是私自答应狄帕洛娜这种要求，却不告诉我也罢，都是不信任我。 但是我也知道，我自己也不是一样吗，没错，我隐瞒了拉塞维耶的事情，我还私底下和狄帕洛娜有过联系，我可能有些太自私，只要求戈洛伊对我信任，可我不是也没有信任戈洛伊吗。 想要做到双方平等，真的很难呢……在地狱这样的地方。 戈洛伊没有回答我，我不知道背后的他此刻是什么心理，是什么表情。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情绪化了，我也很疲惫啊，一直和戈洛伊因为这种事情而争吵……我真的……很累啊。 我该怎么办，该和戈洛伊道歉吗，肯定不可能，我没有做错什么。那戈洛伊呢，他难道会和我道歉吗，也不可能，我们双方，都没有理解彼此，也不可能理解彼此，这让我对前景感到了些绝望…… “莉帕缇娅，对不起。”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戈洛伊突然对我说出了道歉的词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加百列城的时候，他也主动对我道过谦。 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承接下这份歉意，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我女人的身体让我越来越感性化了吧。 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见我的同胞们啊。 难道说，戈洛伊觉得我很好糊弄，只要道歉就能解决一切了吗。 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吗，我为他受了伤，吃了苦头，可到头来他却把我看做一个无知任性的女人，这一刻，感到侮辱的并不是我作为天使的心，而是我的心。 “我知道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去。 “我知道你这样做有你的道理，狄帕洛娜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了。” 我并非是原谅了戈洛伊，而是不想因自己的感性而破坏了更加重要的东西，我和戈洛伊的关系只是交易关系，他不会在乎我的感性如何，既然如此，我对他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既然他开口了，我也给他个台阶好了。 “你……还在生气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放心，我不是说什么任性的话，狄帕洛娜这边的事情，我相信你有把握，那就交给你好了，再说一次，这不是气话。” 戈洛伊的表情并没有为我的态度而释怀的样子，对感性很敏感的戈洛伊也知道，我的内心并没有接受这样的道歉。 “之后布诺法拉尼那边的事情我会再和你商议的，至于和狄帕洛娜那边的事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现在，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那边就麻烦你了。” 第53章.因为爱和呵护 回房间的路上，我的心里是越想越气，刚才所谓的理智也瞬间被感性的情绪所吞没，不满和厌恶感在我心底逐渐蔓延开，对戈洛伊这种过分的行为的谴责不断在我的舌唇齿间嘟囔着。 “他凭什么这样说我，明明一点都不了解我，妄自揣测，真是个混蛋，混蛋！” 单纯的谩骂已经不能平息我的内心了，伴随着言语上的攻击，我时不时还会握拳挥几下，如果我这样的姿态被谁看见，事后我一定会觉得非常羞耻，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半点要停止这样行为的意思。 我现在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也许是一群，而现在不同往日了，我的身边也不再只有个菲妮塞丽了，伊洛蒂齐、拉塞维耶还有但丁，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有着相同的心态与观念，虽然我意识到了这和被戈洛伊强制化的性别有关系，但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回到卧室的时候，我狠狠地推开了门，屋内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小、小姐，您回来啦。” 坐在椅子上的菲妮塞丽急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什么，而是继续以这种情绪和态度为行动主导，又猛地关上了门，碰撞声再次把她们吓了一跳。 “莉帕缇娅……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呢。”伊洛蒂齐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平稳地呼了一口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床上的但丁爬到了我的身旁，歪着脑袋询问道。 “都是那个混蛋的错！气死我了！” 她们愣了两三秒，然后菲妮塞丽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带着无奈的微笑走到我另一边坐了下来。 “原来是陛下惹您生气了呢。” “戈洛伊吗？今天不是魅魔女王来了，莉帕缇娅不是和戈洛伊去接待她了吗。”伊洛蒂齐坐回到了椅子上。 “就是这件事情，你们知道那个混蛋做了什么吗。” “难道说陛下和女王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菲妮塞丽惊讶地叫了起来，虽然我觉得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不，仔细想想就是那两个家伙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不是菲妮塞丽说的那种意思。 “戈洛伊那家伙和狄帕洛娜……” 我刚想开口，愤怒中残留的一丝理智制止住了我。 虽说我和戈洛伊发生了争吵，但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是要解决的，矛盾也是要解决的，不管怎么说戈洛伊也有他自己的计划，我不应该让彼此私人之间的争吵影响到大的格局。 戈洛伊答应狄帕洛娜这种事情是不能公开的，虽然屋子里的人没有什么外人，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要说这件事情比较好。 “陛下他和女王究竟……”一旁的菲妮塞丽追问道。 “总之，问题是戈洛伊根本不信任我。” 我把具体的事件藏了起来，只是单纯吐露出了和戈洛伊之间的私人问题。 我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和戈洛伊不妥当的行为对她们讲述了一遍，尽可能地省略掉了触及到“大格局”的内容，当然，我自认为我的言论是比较忠诚可信的，虽然我在气头上，但是我的话语是真实的，并没有偏颇，所言的都是戈洛伊所做的事实，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陛下总是有些事情不信任小姐，瞒着小姐对吧。” “就是这样。” 拉塞维耶并不在房间里，其实此刻我挺不希望她在的，毕竟她对戈洛伊是忠心的，我不希望让她烦躁。 “看来莉帕缇娅和戈洛伊之间出现了感情问题了呢。”伊洛蒂齐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说道。 “才不是感情问题呢！我和那种家伙怎么会有感情问题。” “那我先这样问吧，莉帕缇娅你究竟为什么会感到生气呢，我是说，我知道你觉得戈洛伊不信任你，那在你看来，戈洛伊应该如何信任你呢？” “怎么信任我……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他凭什么不信任我，他没有这种资格，如果他把我变成这样，而做事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姿态，那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既然决定要和我一起做一些事情，就应该基于这个前提做事才对。” “嗯嗯，我明白了。”伊洛蒂齐认真地闭着眼睛听着我的抱怨，然后点了点头。“简而言之，莉帕缇娅希望在戈洛伊那里得到应有的地位，有应有的权利对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虽然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那我想再稍微问一下你，莉帕缇娅，你做没做过隐瞒戈洛伊的事情呢？” “这个……”我把目光瞄向了一旁。“做过是做过……但是！绝对不是不信任戈洛伊，而只是……怎么说呢，我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他知道了的话，会不高兴，会让事情更麻烦，而且有些事情他做不了，也只能由我去做。” “就是这样的，唔，莉帕缇娅你看起来像是名门贵族出身，可能是家族和戈洛伊有婚约把。” “哈？！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和那种家伙有婚约！” “诶？不是吗，因为我觉得莉帕缇娅你这样漂亮，又待在魔王宮里，也没有担任什么职位，也不是仆人，那估计就是……” “所以说不是这样的！” “总之先听我说啦，莉帕缇娅你可能对这样的事情不太了解，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但是我接触过，在我开酒馆的时候，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也总是向我抱怨，比如妻子太过于苛刻，丈夫和其他女性有染之类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伊洛蒂齐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因为看不见但丁，所以直接坐到了但丁所在的位置上，迷迷糊糊的但丁急忙打了个滚，躲开了伊洛蒂齐。 “家庭之中，大家也并不是坦诚相待的，虽然彼此都爱对方，但是心里总是藏着一些东西，而藏着这些东西也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对方，而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不想让对方烦躁，不想让对方为此而寝食难安，也就是说，秘密的初衷不是不信任，而是爱，正因为在乎对方，爱着对方，才不想让对方受伤不是吗。” “没想到你个村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哼哼，这可是经验之谈呢。” “什么经验之谈的，你这个喜欢打听别人秘密的卖酒女，是不是趁着男人抱怨自己妻子的时候顺势而上，说吧，你和多少男人上过床。” “你才是吧！身为女仆，平时打扫的也不只有屋子，是不是还有主人的身子啊。” “嗯，对啊。” “诶？！” “我经常帮小姐清洁身子，这有什么不妥吗。” 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对方，而是因为在乎对方…… 戈洛伊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对我隐瞒这种事情的吗。 但是那种家伙，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呢，他才没有想那么多吧。 我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腿上，回想着刚才伊洛蒂齐说的那些话。 在天国的时候，大家没有秘密，因为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而又美好的环境中，一切都是神的恩赐，我们只需要享受，没什么可隐瞒的。 但是在地狱里…… 可能我的确有些误会戈洛伊了，可他说的那些话还是太过分了，好像我总是很任性一样，任性的明明是他才对，总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 “嗯，伊洛蒂齐……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也许戈洛伊是这样想的。” “对吧对吧，所以说开心一点，毕竟莉帕缇娅你这么漂亮，陛下他也不舍得让你受伤，一定会找个时机好好献殷勤，然后疼爱你一番的。” “所以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 “看样子还在气头上呢，这可不想哦，吵架归吵架，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即便是气话也不能这样说哦。” “才不是气话！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家伙啊！” 伊洛蒂齐好像完全没有明白！笑容中透露出的那种好像看透一切的感觉，已经完全认定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戈洛伊他说话太过分了。” “啊，这个有可能，不过他也可能后悔了，之后我们会替莉帕缇娅你讨回公道的，一定让陛下和你道歉。” 为什么感觉完全被当成了小孩子。 “不过真没想到呢，女王竟然会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呢。”伊洛蒂齐身体后倾，望着天花板说道。 “她对我很不友好。”身后的但丁小声嘟囔道。 说起来但丁已经去过拉斯特，见过狄帕洛娜了。 “女王长得很漂亮吧。” “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说着，菲妮塞丽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这次女王来是做什么的呢，难道说陛下真的和女王……” “小村姑，随意揣测这种事情是会招灾的哦。” “只是觉得女王长的一定很美，陛下会不会动心之类的。”说着，伊洛蒂齐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身子。“莉帕缇娅放心吗，让陛下和女王待在一起。” “的确有些不放心。”我低声道。 “我就说嘛，莉帕缇娅心里还是爱着陛下的。” 我觉得伊洛蒂齐也误会我的意思了。 第54章.感性的魔王 晚餐时间，我决定去跟戈洛伊说明白，要以更加正确的姿态表明自己的想法，身为天使，我也有我的责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不能够完全被感性所支配，要牺牲就要牺牲到底，我决定像伊洛蒂齐说的那样，选择相信戈洛伊，相信戈洛伊不是出自恶意而对我隐瞒，而是……而是…… “他真的会担心我吗……” 虽然伊洛蒂齐这样说的，但我完全不觉得那个自私、傲慢、好色，而且没有任何诚信可言的魔王会担心我，在乎我。 我觉得戈洛伊应该不会自己去见狄帕洛娜，因为他现在去见狄帕洛娜完全没有什么说法，按照我对他的了解，那家伙一定是会拖着、耗着，然后实在不行了再去解决，所以这样的家伙现在一定是躲在书房或者卧室里。 我觉得现在戈洛伊应该也很苦恼，估计不会是在卧室里躲着，可能是在书房中寻找对策，怎么才能把狄帕洛娜打发走，要是让狄帕洛娜和布诺法拉尼碰上了，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于是，我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 咚咚—— “那……” “谁啊！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本王了吗！一点事都不懂，真是欠调教。” 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抑制住自爆的冲动。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是我。” 话音刚落，里面顿时传来了丁玲桄榔的一阵响声，然后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戈洛伊双眼布满了血丝，嘴角还念着一丝乳白色的液体，而且还很慌张的样子。 “啊！不是的！不要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是莫莫！莫莫！” “莫莫吗。” “嗯！只是莫莫而已！” “能先让我进去吗。” “啊，好的。” 戈洛伊让开了道路，我随即走进了屋内。屋内一片混乱，一些装饰也都掉在了地上，桌子上的确摆着一盘莫莫，但并没有看见刀叉之类的餐具，他是直接拿手抓着吃吗。 “真没想到……你回来找我。” 戈洛伊舔了舔手指，走到了我的身旁。 “晚餐你就吃莫莫吗。” “啊……因为狄帕洛娜在餐厅，我不想见她，就随便弄点东西垫垫肚子，你要来点吗？” 我并没有拒绝戈洛伊，因为我也好久没吃莫莫了，不知道怎么的嘴里泛起了一股柔软的触感，还有那乳白色汁液香浓的味道。 “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啊，你说。” “就是……那个……” 我没敢看戈洛伊的脸，而是把头别到了一旁，双手抓着衣服，心跳也加快了起来。 “关于狄帕洛娜的事情……” “你还在生气吗，真的很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我的道歉总是显得有些浅薄，但我是真的不想让你生气，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戈洛伊非常的积极，难道真的像伊洛蒂齐说的那样，戈洛伊是在乎我的吗。还是说，他只是怕我和他现在出现裂痕被狄帕洛娜趁虚而入，毕竟他把筹码都压在我身上了。对于那个唯利是图的戈洛伊来说，我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 但尽管戈洛伊是魔王，但我还是觉得往好的方面想，毕竟……我曾经在他的心中看见了一丝光明，希望那时未泯灭的天使之光吧。 “就是，这件事情……我姑且原谅你了。”我小声地挤出了后面几个字。 过了几秒钟，我并没有听到戈洛伊的回答或者其他什么反应，身边突然变得非常寂静。我缓缓转过头去，却吓了一跳，戈洛伊站在离我只有几厘米的位置上，张大着嘴，呆愣愣地盯着我，彷如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你……怎么了啊。” “你真的原谅我了？” “嗯……” “太好了！” “喂！突然间做什么！混蛋魔王！” 戈洛伊一下子扑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我，被他搂在怀里我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但是很快，我有意识到了，戈洛伊并不是在开玩笑什么的，他的语气变得沉稳了起来。 被他搂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他的语气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真的很担心啊，莉帕缇娅你会不会就这样讨厌我了，虽说你作为天使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但是啊，我是真的在乎你，虽然听起来有些蠢……但这是我的真实感受，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是真的在乎起了你的感受，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怕你因为哪件事情而对我彻底地反感了，我真的很怕这样……” 这家伙突然之间说些什么…… 面对这样的戈洛伊，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道：“那就……挺好的。” “真的很失态啊，作为魔王，我胡说些什么呢……” “如果你在为我会不会和离开你和其他领主合作而担心，那你可以安心了，要合作我只会和你，要么我不会和任何一个恶魔合作。” “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这种说法也很让我安心呢。” “所以，你能先放开我吗。” “抱歉抱歉。”戈洛伊立马松开了手臂，放开了我。 他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扬了一下披风，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将散下来的刘海抚了上去。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商讨一下关于对付狄帕洛娜和迎接布诺法拉尼大公的事情吧。”说着，戈洛伊走向了他书桌后面的椅子。 “经过一下午的苦思冥想，我已经有了一个对付狄帕洛娜的妙计。” “说来听听。” “阿迦蒂娜。” 戈洛伊坐回到了椅子上，说出了那个好久没有听到过了的名字。 “阿迦蒂娜吗……阿迦蒂娜现在还能对付得了狄帕洛娜吗，完全不是对手吧。”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信任你了，我也决定信任一下我的妹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啊，一直抱着敌意可是不行的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狄帕洛娜有没有这个名声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这里是地狱，不是人间也不是天堂，没有人讲究那么多所谓的师出有名，狄帕洛娜问我们要一个名义，就是为了赌我们的嘴，所以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想把我们和她绑在一起来对付格罗特尼。” “是这样没错。”我随手拽了把凳子坐在了书桌对面。 “那如果我们手上没有兵呢？” “没有……兵？” “对，如果地狱里剩余的魔王军团全部反叛了呢，全部投靠原普瑞德领主了呢。”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 戈洛伊猛地向前挪了一下凳子，手肘搭在桌面上，阴沉着脸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现在决定主伐交，辅伐战，那这点部队也威胁不了谁，不如和阿迦蒂娜联手，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把部队都交给她，归属到普瑞德领主的名下，如果我们手上没有兵了，狄帕洛娜还怎么强迫我们出兵呢？” “可是这也太冒险了吧，你比我更了解阿迦蒂娜，她一言不合就对你宣战了，现在你把部队都给她，这岂不是……” 戈洛伊推了推手，示意让我先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阿迦蒂娜有时候的确太任性了，行动不经思考，但我觉得，经过这次战败，她应该学会点什么了，担心我当然也是担心的，把这点部队交出去就什么都不剩了，但我相信，只要跟阿迦蒂娜说清楚，她还是会理解的。” 真的理解得了吗……那个阿迦蒂娜，那个疯子一般的堕天使，曾经在肉体和精神上对我造成了极大伤害的怪物。 “如果真能和阿迦蒂娜联手，那我们的压力也就缓和许多了，很多事情也都能交给她去做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毕竟那是你妹妹，你更了解。” 戈洛伊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说道：“今天的你意外地通情达理嘛，是作为女性那部分的母性觉醒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 “因为我吧，比较容易唤醒女人的母性，你也是这样吧。” “才没有呢！白痴！” 跟他待在一起真是很容易疲惫，总是要消耗精力在他那些愚蠢的想法上。 “不过，你准备让谁领导魔王军团，还是让现在的哈艮地负责指挥吗。” “哎……”戈洛伊的身子向后倚去，靠在了椅背上。“我当然是想让拉塞维耶统领了，论忠心程度，论作战经验，拉塞维耶都是我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可是……现在她变成了那副样子，我怎么让她带队啊，你就这么想想，以前拉塞维耶生气，只要扫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谁不害怕，部下哪个敢不从，但现在，就现在那样子要是生气了……部下不但不会怕，说不定还会高兴呢，要是从人气程度来讲的话，现在的拉塞维耶倒是更胜一筹。” “狄帕洛娜、阿迦蒂娜都是领主，都是强大的雌性恶魔，既然如此，拉塞维耶也一定能够恢复以前的实力，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现在就缺时间，狄帕洛娜这边得马上解决，恩维那边也要马上动手。” “恩维那边交给我就好了，阿迦蒂娜那边……就由你去谈吧。” “放心吧，交给本王好了。” 谈完了正事后，气氛再一次发生了凝固，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连戈洛伊都感觉到了这时的尴尬而忍不住挠了挠脸颊。 “我们现在该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回房间去。” “等一下！我们来聊点什么吧。” 今天的戈洛伊真是奇怪啊，只是一下午没见，感觉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想聊什么？” “我想想……对了，莉帕缇娅，我想问问你……在天国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 “有啊。” “谁啊！是加百列吗！还是米迦勒那个混蛋！” “你怎么能这么说伟大的米迦勒，虽然米迦勒和加百列很伟大，但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一个下阶天使。” “哦，对……那你喜欢谁？” “大家啊，我最喜欢身边的大家了，每个人都很温柔，我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 戈洛伊忽然站了起来，双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我不是问这个！” 我被他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挡在了胸前。 “那……那你是问什么……” “我是说……喜欢，喜欢你懂吗。” “我说的就是喜欢啊。” 戈洛伊垂下了脑袋，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个纯洁的家伙啊。 “这一点我不否认。” 戈洛伊笑着抬起了头，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转过了身去，小声嘟囔道：“但正因为这样……才是你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 深夜，在魔王宫不起眼的地方，辛劳的女仆们正在清洗着盘子。同时也在对魔王宫内发生的事情进行着无聊的闲聊。 “你知道吗，今天陛下吃了好多莫莫。” “是啊，晚餐时也没有和魅魔女王一起用餐，好像是在躲着对方。” “难道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好像是这样，下午我去给陛下送第五盘莫莫的时候，发现陛下在缀泣。” “诶！真的吗！陛下原来会哭吗！” “嘘！你小点声……估计是莫莫的原因。” “莫莫？” “你不知道吗，莫莫吃多了会刺激魔液的分泌，导致感性思维扩张，变得更加……感性。” “啊，我懂我懂，就是变得娘娘唧唧的对吧。” “你说话真难听啊，你真应该多吃点莫莫。” “陛下今天吃了多少？” “因为今天刚刚运来了一批新鲜的莫莫，陛下吃了大概有十几盘吧。” “感觉不太妙呢，对了，你听说了吗，莉帕缇娅大人今天一直在陛下的书房待到晚上，两个人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呢。” “大家都说陛下喜欢莉帕缇娅大人，看样子是真的咯。” “真好呢，我要是有莉帕缇娅大人那样的身材和长相，一定早就让陛下神魂颠倒了。” “你先吃点莫莫，把自己变的淑女一点吧。” 第55章.没自觉的魔王 看样子要想让狄帕洛娜避开与布诺法拉尼相见是不太可能的了，为了找戈洛伊讨要个说法，狄帕洛娜决定暂时住在魔王宫里，而戈洛伊又没有办法拒绝，虽说准备与阿迦蒂娜联系，但这一切很难赶在布诺法拉尼到来之前完成。 但是狄帕洛娜一定不能与布诺法拉尼见面，因为那样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被弄到台面上了，反而会更加难办。 这日清晨，我又如最初来到地狱的时候那样，很早便起来了，在菲妮塞丽的帮助下换好了衣装，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打理后，去到了餐厅。 清晨的餐厅总是显得很空旷安静，当我来到这里时，发现狄帕洛娜是最早一个到的，而跟在她身边的还有那个奇怪的堕天使。 “早安，莉帕缇娅大人。” “早。” 我和狄帕洛娜分坐在戈洛伊座位的两侧，面对着彼此，狄帕洛娜一直保持着一种精致却让我感到虚伪的微笑，无论什么时候她仿佛都是面带笑意的。但我却没有，对于狄帕洛娜的警惕和担忧从我的脸上就能够看出来，而我也无心去遮掩这一点。 坐在座位上，我们再也没有更多的交谈了，比起狄帕洛娜，我反而更在意她身旁的那个堕天使，没经过任何打理的长发遮盖着半张脸，皮肤白惨惨的，刚坐下没多久便开始蹭起了狄帕洛娜的胳膊，而狄帕洛娜则像个母亲一样伸手抚摸着他的头以示回应。 这样的气氛一直到戈洛伊到来而宣告结束。 “早啊，陛下。” 戈洛伊打着哈气出现在了餐厅中，狄帕洛娜起身对戈洛伊打了声招呼，而我只是坐在座位上冲他点了点头。 “嗯……” 戈洛伊精神非常不好的样子，像是仍没睡醒，看起来很疲惫，他坐在了椅子上后立刻靠到了椅背上，紧接着又是一个哈气。 “陛下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呢。” “感觉精神被榨干了……可能是莫莫吃多了……” “真是让人心疼呢。” 忽然，我察觉到了一丝杀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却是那样的凶恶。这样的气息是从狄帕洛娜身旁那个堕天使的身上显露出来了。 狄帕洛娜和戈洛伊应该也感觉到了，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还和刚才一样闲聊着天。 很快，女仆推着餐车把早餐送了上来，也许是因为戈洛伊看起来很疲惫的原因，今天的早餐格外的清淡。 用餐的时候，我一直在等待着狄帕洛娜开口询问关于格罗特尼的事情，也想看看戈洛伊会如何应答，但奇怪的是，狄帕洛娜也并未开口说任何有关拉斯特或者格罗特尼的话。 “陛下您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您聊聊天，毕竟我们这么久才见一次，是不是应该多聊聊呢？” “说的也是，那下午来我卧室吧，我们好好畅谈一番。” 早餐结束后，狄帕洛娜带着那个堕天使率先离开了餐厅，望着狄帕洛娜的声影消失后，我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戈洛伊。 “哟，莉帕缇娅，今天也很漂亮呢。” “突然间说什么胡话。” “难道说你今天很不漂亮吗，你放心，即便是狄帕洛娜在这里，你也好不逊于她。”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话让我莫名的火大。” 戈洛伊吃完了盘中的餐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随手丢到了一边。 “感觉很诡异啊，这两天狄帕洛娜都没有提格罗特尼的事情。”我急忙对戈洛伊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这没什么啊，很正常。” “完全不正常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 戈洛伊双手搭在桌子上，仰着身子说道：“莉帕缇娅啊，你还是太纯洁了，你仔细想想，狄帕洛娜为什么会在这，她本人在我的魔王宫里，这本身就是一种威胁，我每天能在自己的宫殿里看见她，这一点就比任何话语都要有威胁性，她还需要说什么吗。” “这倒也是……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准备派个使者去见阿迦蒂娜，正好再腾出一些时间整顿一下魔王军团的内务。” “使者，你准备派谁去？” “派你去怎么样？” “我是无所谓了，不过你要是派我去，我们的交易就到此结束了，因为你估计再也见不到我了。” “开玩笑啦，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呢，况且你还得去趟恩维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我的确不太想见阿迦蒂娜，她实在是给我的心里留下了些阴影，现在光是菲妮塞丽在我身边就足够让我有压力了。 “那你准备派谁去？” “我有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你认识的。” “合适的人选……我还认识……”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气。“你这家伙！难道……” “没错。” “你打算让喀姆夏去？！” “正是如此，喀姆夏也不能一直就那样扔在那里，等让她知道，本王还是很器重她的，正好，我之前答应你，要是能不让拉塞维耶和喀姆夏结婚，我就整顿加百列城，现在喀姆夏不在了，可以彻底改变加百列城了。” 这一点我还是很认同的，只要喀姆夏还留在加百列城，她就是那里的王，想要改变加百列城的现状，喀姆夏必须离开。 “顺便让德米贝雅也跟着去，阿迦蒂娜一定很想她了吧。” “没想到你还真在乎这个妹妹啊。” “那是当然了，阿迦蒂娜可是本王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体内也留着伟大的路西法的血。” 路西法也能被称作伟大吗……看戈洛伊的样子我就觉得路西法在地狱里也算不上是伟大的。不过这样想来，也许是因为路西法没有完全堕落成恶魔，但又不属于天使，感觉有些可怜。 “那恩维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去？” “哦？今天很积极嘛。” “也、也不算积极，就是问问。” “唔，本王当然是想让你越快去越好，不过你得先去负责接待一下布诺法拉尼。” “他已经要到撒旦城了吗？” “不。”戈洛伊摇了摇头。“布诺法拉尼不会来撒旦城，狄帕洛娜还在这，怎么能让他们两个见面呢。” “那你的意思是……” “你和布诺法拉尼要在其他城市中见面，在狄帕洛娜离开前，布诺法拉尼都要待在那个城市。”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许把这落魄的领主安排在其他城市的确更妥当。 “这样一来，如果到了需要干掉布诺法拉尼的时候，也好下手。”戈洛伊补充道。 这家伙还有这种算盘吗…… “对了，还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啊，这个布诺法拉尼城府极深，这一点我绝对确信，无论他战没战败，他都不是个善茬，而且擅长玩弄女性，凭借着自己的长相笼络了不少领地中权高位重的女性，说他有着魅魔般的吸引力也不为过，你可要小心点。” “不是善茬而且善于玩弄女性的恶魔我已经见过了，魔王宫里就有这样一个家伙。” “诶？魔王宫里还有这种无赖？你告诉我是谁，本王一定干掉他。” “你真的一点自觉性没有吗。” “讨厌啊，莉帕缇娅，我什么时候玩弄女性了，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 “刚才是谁说要在卧室里和魅魔女王畅谈来着。” “难道说……你吃醋了？” “所以说，为什么你一点自觉没有呢。” 第56章.格罗特尼都城的街道 真是不可思议，那个布诺法拉尼竟然会败给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的旁族。 恩维内战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就是谁也没想到布诺法拉尼会战败，当然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会影响到其他领地，即便是与恩维没什么关系的格罗特尼也会被这件事情激起一层海浪。 在格罗特尼居住的这些事情，我不得不说我竟然有些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无聊、颓废、遭人嘲笑，这些在我看来最无法容忍的事情却成为了我最平常的日常生活，每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甚至需要找一些更无意义的事情去打发时间。 虽然说是有些习惯了，但我真的受够了……我是路西法的后代，是伟大的普瑞德领主，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恩维的内战对格罗特尼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有的只是间接的影响。由于拉斯特和格罗特尼和普瑞德一样，距离恩维较远，并没有领土相连，所以拉斯特要想在恩维那边得到点什么好处，跟格罗特尼也不可能没关系，换句话说，拉斯特最大的好处还是要从格罗特尼取。 “早、早啊，阿迦蒂娜。” “啊。” 餐厅中，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废物领主和他身后站着的那条**女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家伙对我的态度非常奇怪，总是会时不时地来找我，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要不然是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要么是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阿迦蒂娜今天……那个……有什么安排吗。” “和平时一样，在这破地方消耗宝贵的时间。” 我身体向后靠去，抬起了双腿，把脚搭在了餐桌上。 “你这家伙也太嚣张了！什么叫破地方！” 亚泽诺兰身后的那个叫什么……阿克榭塔的**女仆握着拳头对我喊道。 “不服气地话就来揍我一顿啊，要是能打赢我，你爱说什么说什么，**。” “你敢叫我**！” “好了好了，两个人先冷静点。”亚泽诺兰苦笑着在我和那个**间做着和事老，格罗特尼在这种家伙手上迟早要灭亡。 “如果阿迦蒂娜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想带你出去……逛逛。” “逛什么？” “逛逛以革伦的街道，但你看看格罗特尼都城的样子。” “没兴趣，要是有这些闲时间，不如用来计划反攻拉斯特，或者帮我夺回普瑞德。” “主人好心好意地邀请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要是放在以前，这条**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早就干掉她了。但现在我也没这个力气，懒得做这种事情……况且……我也是个战败者，在夺回我的权力之前，我也不想被人说“丧家之犬还敢狂吠”之类的话。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像阿迦蒂娜这样厉害的恶魔，我们结婚后一定能帮助我的。” “我说啊，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当时和你定下的婚约只是为了让你出兵而已，政治婚姻罢了，现在我也战败了，这个婚约也没有什么用了。” “即便如此，我也很喜欢阿迦蒂娜的。”亚泽诺兰急忙解释道。 “真是抱歉啊，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亚泽诺兰失落地垂下了脑袋，像个被责骂了的小孩子一样弯着身子蜷在椅子上。身后的阿克榭塔也没有再和我争论，而是走到亚泽诺兰的身旁，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用溺爱的话语安抚着他。 哥哥以前也总是这样对我呢，总是会不顾一切、不论对错地疼爱我，要是没有那个天使出现的话，我自然愿意把一切都献给哥哥，现在哥哥被那个天使蛊惑，内心一定是在等待着我去救他吧。 亚泽诺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阿克榭塔的陪同下准备回房。望着他马上就要离开的背影，我本应该坐着就好，什么也不说，但是…… “等一下。” 我的身体不知道为何而喊住了他。 “出去逛逛……也不是不行。” 亚泽诺兰立刻转过了身子，刚才还是难过的脸顿时又放晴了。真不愧是个小孩子领主啊。 稍微准备了一下，我们也并没有用餐，亚泽诺兰说以革伦的街道上有许多小吃，所以没必要在宫里吃饭。他似乎也不打算带任何护卫，甚至连阿克榭塔都不准备让她陪同，就这样，换好了衣服后，我们离开了普林格宫。 虽说格罗特尼现在实力是最弱的一个，但是不管怎么说以革伦也是格罗特尼的都城，还算是比较热闹繁华，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来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注意以革伦城的城市面貌，感觉整座城市的规模比普瑞德的都城赫莱尔还要大上一点，可能是以前格罗特尼势力强盛的时候扩建的吧。 亚泽诺兰走在我前面领路，我跟在他身后张望着四周。 “阿迦蒂娜感觉怎么样，以革伦的街道。” “还算不错，虽然近些年来一直被拉斯特置于战火中，但内政似乎还是搞个很好。” “谢谢夸奖，总算是被你说了些好话了。” “什么意思。” “格罗特尼城池的建设管理是我负责的，因为大部分权力都在母后手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战火中保持城市的秩序，不让大家慌乱。” “诶，没想到废物领主还能做点事情嘛。” 以革伦的街道比起赫莱尔城更加的错综复杂，如果不是亚泽诺兰领路，我一个人出来真的会迷失方向。不过虽说是一方的领主，亚泽诺兰对于街道地形却意外地了解，甚至连一些不会标注在地图上的捷径都知道，应该是经常出来转悠的样子。 很快，我们便从以革伦城宁静和平的上层区域来到了吵杂恼人的下层区域，这里充斥着叫喊和其他形形色色的声音。 “这里是以革伦最热闹的集市。” “这里是那些穷人待得地方吧，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吵杂，我们不得不抬高音量说话。 “因为很热闹啊。” 亚泽诺兰对这种地方也不陌生，哪里在卖什么他都很清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似乎有很多卖食物的地方，亚泽诺兰让我在这里等着，然后便一个人跑去买吃的了。 站在原地等待着亚泽诺兰，我只能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一个男人从我身边走过，轻轻撞了一下我的身子。 “站住。” 我一把拽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对不起啊小姐，刚才撞到你了。” “道歉先免了，把我的配饰还给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男人摆出了一副笑嘻嘻装傻的嘴脸，而很快，混乱的四周又冒出来了几个并不那么混乱，目标很明确的家伙，看样子像是他的同伙。 “这里不是我的城市，看在格罗特尼领主的面子上，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东西还给我。” “所以说，我不知道小姐您在……啊！” 男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他断掉的手臂截面涌出，我拿着砍下来的男人小臂，掰开了攥着的拳头，拿回了被偷走的配饰，接着把手臂扔还给了他。 第57章.礼貌的利维坦 最终在和戈洛伊的商量下，布诺法拉尼将被送往位于魔王领地西面的一座城市，尼撒城。 在得到了消息后，我便和菲妮塞丽动身前往尼撒城，先去见布诺法拉尼一面，然后再去恩维领地摸清楚现在的状况。至于戈洛伊，他的任务就是先把狄帕洛娜打发走。 不知道我的离开会不会让狄帕洛娜引起警觉，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戈洛伊脱不开身，又不能把接来的布诺法拉尼就丢在那边不管。 尼撒城是魔王领地西侧的一座重要城池，它和临近另一座城池，尼布甲城相互依靠，在西面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能够抵御住来自西面的侵略。 我抵达尼撒城的时间是那天中午，根据尼撒城的执政官的报告，布诺法拉尼已经先于我抵达了尼撒城，现在正在尼撒城的宫殿中休息。 我没有做任何停留，在得到报告后立刻奔着宫殿而去。 尼撒城与加百列城不同，尽管二者都是有堡垒性质的城池，但由于防御重点和地域环境的不同，尼撒城比起加百列城要更加开放普通一些，只是城防更加坚固，城池周遭的防御工事也比较完善罢了。 来到了尼撒城的宫殿后，我便直接去见休息中的布诺法拉尼大公去了，菲妮塞丽跟在我的身旁，而我的脑海中回想着戈洛伊对我的警告，布诺法拉尼这个男人绝不一般，起码在性格上，我就绝不能放松警惕。 来到了布诺法拉尼休息的房间门口，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稳重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吧。” 里面传出了细腻的男人的声音，我随即转动了门把手，推开了房门。 尽管我得到了进门的许可，但是当我看见布诺法拉尼大公的一瞬间，心脏顿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炙热的气息浮在了脸颊上。 “啊，您是……” 布诺法拉尼站在床边看着我，若是冷静下来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待，他有着比戈洛伊更加迷人的身材，比起戈洛伊身形更加高挑一些，也和戈洛伊一样有着健硕的身材但却不那样的突兀，皮肤比戈洛伊要白皙不少，水珠从他的暗紫色的长发上滴落。 咣！ 带上了房门逃到走廊里后，我背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 难道说这些高等恶魔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着身子。 虽然说刚开始我对恶魔为什么要穿衣服有些不理解。 但现在我已经理解了，他们却总是喜欢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我反而更不适应了！ 这大概就是文化物质的硬性吧。 刚才布诺法拉尼是完全**的状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遮掩，身上好像还沾着水珠……是刚洗完澡吗。 这个时候，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两个身影，似乎是两个女仆，她们手上端着木盘，上面摆放着的貌似是衣服之类的东西……走到了布诺法拉尼的房门前，完全无视了我和菲妮塞丽，然后敲了敲门。 “大人，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嗯，拿进来吧。” 得到回应后，两名女仆打开门走了进去。 “等一下！他没穿……” 本来想提醒两位女仆的，但她们在我说完前就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里面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两名女仆走了出来，托盘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是两个女仆的脸颊都微微泛着红晕，其中一个嘴角还挂着异样的笑容。 “看起来很满足呢，两个小**。”望着两个女仆的身影，菲妮塞丽不屑地说道。“不过女仆是不会在意这个啦，不要说没穿衣服，就算主人要求女仆帮自己做些羞耻的事情，那女仆也要照办。 大概是看出来了我内心想着为什么女仆不会被吓到呢，菲妮塞丽做出了相应的回答。 我和菲妮塞丽一直等在门外，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穿好衣服，我也不敢再进去了。果然，很快，卧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布诺法拉尼匆匆忙忙的换好了衣服，一边继续打理着一边走了出来。 “刚才真是抱歉，我以为您是女仆来着，所以……还请您见谅。” “没……关系。” 其实非常有关系，我到现在心口还在咚咚的跳着。 “您是莉帕缇娅大人吧。” “是的。” “真是荣幸，没想到天使大人会亲自来看望一个落魄的领主。”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也真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失态地与您见面，再次对您表示歉意。” “这件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了。” 虽然因误会而导致了这样尴尬的事情，但布诺法拉尼的态度很好地缓和了局面，若是把对象换成戈洛伊的话，那个混蛋一定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后还会时不时地用这种事情来调侃我。 “请您先进来吧，让您等了这么久，我也很不好意思。” 布诺法拉尼转身回到了卧室，我和菲妮塞丽跟着他走了进去。 布诺法拉尼来到了镜子前面，站在那里整理着衣装。 “您不必拘束，虽说这是我的卧室，但这毕竟不是我的领土，您在这里比我有更多的权利，请您随便一点。 “嗯……” 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而菲妮塞丽则是站在我的身边。 “真是惭愧了，上次和您见了一面后，我对您印象深刻，作为一个天使，无论是您的身份还是长相，都让我难以忘怀，而现在我却以这样战败者的姿态再次与您见面，您和陛下真是大度。” 布诺法拉尼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主动把话题引导了内战的失败上，这让我轻松了许多，否则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提呢。 “我这次来就是想询问一下关于恩维内战的事情的，你也知道，戈洛伊和其他领主都关注着恩维的情况，但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对我说清楚。” 布诺法拉尼从镜子里望了一下我，然后说道：“当然，战争的全部情况我会一五一十地向您说明。” 布诺法拉尼整理好了衣服后回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但是在这之前，您一定很疲惫了吧，不如先去餐厅，让我为您准备一些吃的，然后我们再说此事。” “你准备吃的？” 第58章.可怕的计划 我独自在餐厅中等候着，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布诺法拉尼竟然会亲自为我下厨。来到地狱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像布诺法拉尼这种级别的恶魔“亲自”为我做过什么事情，在戈洛伊身边待久了真的会为这种事情感到惊讶。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布诺法拉尼这种级别的恶魔，会做菜到底算不算是正常的呢，我对菲妮塞丽说出了我的疑问，可是她只是带着奇怪的笑容回了一句“这样更容易和女孩上床”，完全没有解答我的问题，因为戈洛伊不会做这种事情也没有少勾引女性啊。 “让您久等了。” 我独自坐在餐厅里等待了一会，并没有过很久，布诺法拉尼便推着餐车回到了餐厅。 他来到了我的身旁，将餐车上摆放着的葡萄酒、银制餐盘和放着面包的小筐依次摆放到了我的面前。 拿起罩在银制餐盘上的盖子，一股热气顿时冒了出来。 “好香啊……” 餐盘上摆放着一块深红色的、淋着酱汁的巨大肉块，浓郁的香气勾起了我内心并不强烈的食欲。 “这是什么的肉？” “莉帕缇娅大人，这是尼西的肉。” “尼……西？是什么？” “这个……”布诺法拉尼苦笑着歪了歪头。 “是一种生长在水中的巨大怪物，由于生命力极强，而且也没有什么智力，甚至还出现在人类世界过。”一旁的菲妮塞丽解释道。 “水怪吗……” 老实说我实在不太想吃地狱怪物的肉，到现在我还记着之前差点被那种叫“斯图拉”的怪鸟抓回去的场景，一提到这件事情我的身子都会开始忍不住颤抖。为了不让我感到不适，戈洛伊甚至还规定了魔王宫内不许任何人食用斯图拉的肉或者蛋。 刚才菲妮塞丽说这种怪物还出现在人类世界了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个，布诺法拉尼大公，你先坐吧，一边吃一边聊吧。” “那我先帮您把酒倒上。” “唔……先不必了，我不太想喝酒，毕竟还有正事要谈。” “您真不愧是天使呢，在地狱里我还没见过会拒绝酒的人。” 布诺法拉尼坐在了我的对面，虽然我很不想吃怪物的肉，这与厨师无关，只是我对食用地狱的生物有一种……不适应感，但不吃又不太礼貌，没办法我只能强迫自己吃上了几口。 “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生活在水中的恶魔，口感如何呢。”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样的话…… “挺、挺好吃的。”我强迫自己摆出了微笑，回味着刚才咽下去的肉的口感。“那股……差不多可以聊聊关于内战的事情了吧。” “啊，当然，莉帕缇娅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 “关于内战的起因，应该说是我最大的疑惑吧，这场战争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布诺法拉尼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神下坠，表情忽然浮现出了一股悲哀的气息。 “这场内战是由利维坦旁族发动的，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关于他们发动这场战争的原因，说来您可能都不会相信，因为实在是太荒唐了。” “什么原因？” 利维坦眼神上挑，盯住了我，他平静地说道：“那些家伙想要复活利维坦，我们一族的祖先，最初的恶魔利维坦。” 布诺法拉尼的话让我愣在了那里，我不敢相信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布诺法拉尼说……旁族的那些家伙想复活利维坦，复活那个撒旦时期的远古恶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这样的想法也太过于丧心病狂了吧！ 撒旦时期的恶魔都是最纯的恶魔，与今天的恶魔完全不同，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拥有神的力量，那才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如果让那些家伙复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峻。” “领导旁族发动战争的那家伙叫泽魁，是个疯狂的家伙，开战前我没有任何准备，而她则与前代魔王遗留下来的部下串通好了，在同一时间骑兵造反，战争一开始我就处在了被动局面……那个女人非常会煽动人心，没过多久，我的一批部下便加入了她。” 这样的疯子竟然还是个女人。 “难道说你作为利维坦直系一族的首领，没有撤换前代魔王留下来的那些恶魔吗。” “莉帕缇娅大人，您有所不知，虽然我们是所谓的利维坦直系，但是论数量和势力，远不及利维坦旁系，如果我强硬地撤换前代魔王遗留下来的将军和大臣，很有可能激起造反。” “但现在看来你没有这样做，他们同样还是造反了。” “是……这是我的失职。”布诺法拉尼缓缓闭上了双眼，不甘心地要紧了牙关。 “不过真的办得到吗，这种事情，复活远古恶魔什么的……”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那些远古恶魔都是实实在在的叛神者，他们是完全与神对立，灵魂不存在一丝光明，他们是要彻彻底底被毁灭的存在，而现在，他们也的确彻彻底底地被毁灭了。 “不过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作为旁系的他们会想让利维坦复活，恕我直言，如果会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也应该是……” “应该是我这个直系的首领，您是这个意思吧。” 我望着布诺法拉尼点了点头，而他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我并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根据我个人的推测来看，由于前代魔王的失势，利维坦旁族现在的处境是最危险的，他们需要在夹缝中生存，而旁族一直以来就很自卑，因为自己的血统，但是如果能够复活远古的祖先，自己也许就能够得到任何，也许就能够成为正统。” “正统吗……” “而且，我希望您能够这样想，让祖先复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会丢掉我的权利，而且会进一步刺激天堂，还会搅乱人间，这样的事情只会让现在敏感的局面更加混乱，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虽然布诺法拉尼这样解释了，但作为天使的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如果说我现在相信谁，那大概就是戈洛伊吧， 我需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比起我，他更能判断布诺法拉尼话语的真实性。 不过，无论布诺法拉尼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让利维坦复活这种恐怖的事情，都是无法接受的，如果实在没办法判断谁的话语是真实的，我会建议戈洛伊把那个叫泽魁的女人和布诺法拉尼都杀掉，以绝后患。 神啊，请你赐福于我和世间一切的慈善，千万不要让这样的恶事发生。 第59章.利维坦的告白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和戈洛伊会支持您夺回恩维的控制权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感谢了，我也真的很担心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 但从布诺法拉尼的态度上来看，他完全不像是这件事情的主谋，起码以我对恶魔的了解，以戈洛伊为标准来看的话，布诺法拉尼没有半点破绽，如果这是演戏那未免演的也太好了，言语间透露出的那种无奈和担忧，还有飘忽不定的眼神和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让我觉得他不是在骗我。 但是，这里是地狱，我很清楚，布诺法拉尼这种级别恶魔，要想演戏演成这样，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戈洛伊就可以演成这样，那家伙有的时候装可怜无辜的样子，真的是会打动我的。 “那么，这件事情我之后会和戈洛伊商讨，在这之前，布诺法拉尼大公，就请你待在这尼撒城吧。” “嗯，没问题。”布诺法拉尼点了点头，随后又吸了一口气。“只是……我比较不解，为什么您要让我先到这里来呢，如果要和陛下讨论的话，我直接去撒旦城岂不是更方便吗。” “这个……” 面对布诺法拉尼突然的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也总不能说是因为狄帕洛娜在撒旦城吧，按理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通过眼神交流从而把球踢给菲妮塞丽，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菲妮塞丽站在我身边，闭着双眼，看着就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 难道说……这孩子在故意躲避我吗。 看我半天没有回答出来，布诺法拉尼微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公务比较忙，我去了会暂时不太方便。” “啊……对，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没想到，布诺法拉尼会自己帮我解围，跟喜欢看我尴尬的混蛋魔王完全不同。 “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陛下真是幸运呢。” “毕竟当了魔王，幸运是难免的吧。” “我是说，陛下身边能有您这样的女性。” “你过奖了，我只是代表天堂待在戈洛伊身边罢了。” 听起来很威风的身份，真实情况却不是那样，天堂代表不过是被魔王强制变成女人的下阶天使罢了。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我从未见过您这样纯洁的女性，无论是外貌还是灵魂， 所散发出的气息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哈哈……是吗。” 我为难地干笑了两声，面对布诺法拉尼的夸赞，就和他的问题一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应接下来。 “请恕我无礼，莉帕缇娅大人，我想问您个问题。” “请讲。” “陛下在您身边，没有向您表达过爱意吗。” 这家伙突然说什么啊，戈洛伊向我表达爱意……这听起来也太荒唐了吧，话说那种家伙的心里会有爱这种东西吗，有的只是对女性肉体的渴望吧，爱这种浪漫的说法和戈洛伊可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呢，毕竟我是天堂的代表。” 我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真是可惜，如果我是陛下的话，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您诉说我的爱意。” “你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哦。” “诶？” 我那尴尬的笑容停在了脸上，看着布诺法拉尼愣了一愣。他还是那样从容不迫地与我对视着，我深刻感觉到了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总有着根本摸不透他心思，但自己却被看的一清二楚的感觉，毕竟他是高级恶魔，而我只是个下阶天使…… “我喜欢您，莉帕缇娅大人。” “什、什么！” 我推开了椅子，被他的话惊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菲妮塞丽也终于坐不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布诺法拉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是认真的，在我见到您的第一刻起，我就对您产生了感觉，您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性，所以对您产生这种感觉，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是什么……好像是告白吧，是吗，是这个样子吗……布诺法拉尼说喜欢我，虽然戈洛伊也说过，但我知道那家伙是开玩笑的，但是布诺法拉尼呢，他也喜欢开这种玩笑吗。 “请您不要惊慌，我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而已，抛开恶魔的身份，这是我的一种本能，而我相信人类也有这样的情绪，叫一见钟情吧，莉帕缇娅大人，我是真的爱上了您。” “爱……爱？” 我完全不觉得布诺法拉尼是在开玩笑，他和戈洛伊从外表上来说就不是一类人，文质彬彬的布诺法拉尼无论说什么都那样正经，包括现在的对话，也正是如此才会让我手足无措。 由于对方是高级的恶魔领主，菲妮塞丽也没有敢多说什么话，如果换成是普通恶魔，她一定早就破口大骂了，虽然战败了，可血统上继承的是远古七大恶魔之一的利维坦的血统，菲妮塞丽和对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布诺法拉尼慢慢站了起来，军靴踏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餐厅中回响着，带着足以俘虏任何女性的笑容和温和的姿态，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没有很强硬，虽然身子靠的很近，但却没有完全凑过来，而是礼貌地给了我逃走的余地。 “莉帕缇娅大人，我没有开玩笑，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感情，这将是我的荣幸，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这份唯一的感情。” “你、你也太突然了吧。”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心跳愈来愈快，如果是戈洛伊这样说，我会狠狠扇他一巴掌，然后让他滚回自己的卧室去，重要的是我不会当真，而且不会紧张……但我现在感觉脸颊发热，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如果您嫌弃我的地位，可以直说，我会发誓夺回恩维的控制权的，尽量配得上您一些。” “不要说这么……这么奇怪的话……恶魔和天使根本就不是地位的问题吧。” “是的，但是我相信，我内心泛起的这股感情，是神的杰作，是神赐予众生的一种仁慈，虽然我选择不了我的身份，但是……我却想选择一份纯洁的感情。” “但这也太奇怪了吧。” “您觉得哪里奇怪，是身为恶魔的我竟然憧憬纯洁无暇的您，还是说我对您的美貌一见钟情显得很肤浅，无论如何，我只是想让您知道，这股躁动已经折磨我好久了，如果不在这里向您表达的话……” 布诺法拉尼低下了头，紫色的长发也散了下来，一只手捂着胸口，微微张着嘴，不知道像是在为什么而不甘心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太奇怪了，你也这么觉得吧，菲妮塞丽。” “小姐……我……”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也变得这么犹犹豫豫起来了，一只手握拳放在双腿前，另一只手轻轻遮挡着嘴，眼皮微微下坠。 被布诺法拉尼说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他说得有理有据，可是……还是很奇怪啊，我也不知道哪里奇怪，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说……他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我……” “您不必紧张，看您好像很迷茫的样子，可能是思绪被我弄乱了吧，您先带着您的女仆回房内休息一下吧。” “嗯……谢谢……” 我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小声地对布诺法拉尼大公道了谢意。 第60章.魔王的担心 在菲妮塞丽的搀扶下我勉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是被搀扶回来的也许有些夸张，我还不至于脆弱到了那种程度，只是比起肉体上的混乱，更多的精神上的心慌意乱。 回到房间后，我坐在床边回想着刚才发生在餐厅里的事情，好像是布诺法拉尼……向我告白了，他说他喜欢我，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我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荒谬，最理所应当的事情被布诺法拉尼那样一说，又觉得如此正常。 最重要的是菲妮塞丽，这孩子刚才完全是在帮布诺法拉尼吧。 “话说你刚才怎么回事，那害羞的样子……”我眯着眼睛看着站在一旁的菲妮塞丽。 “小姐您别生气……我只是……只是觉得布诺法拉尼大人的话……很有道理。” “哪里有道理了。” 菲妮塞丽忽然来了精神，她扑到了我的身边，握着我的一只手，碧蓝的双眸中闪烁着一种如猛兽般饥饿的光芒。 “我觉得布诺法拉尼大人说的没错，重要的是心而不是出出身，恶魔也可以和天使相爱的！小姐您说是吧！” “所以说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有精神啊……” 其实我真的没想过这种问题，恶魔虽然是恶的，但如果恶魔喜欢纯洁的事物，这样的感情应该是恶的吗。对纯洁和美的追求是一种本能，天使如此，人类也如此，那如果恶魔也是如此的话，在这一点是与天使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恶魔和天使结合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太奇怪了吧。 总之自己的事情还是先放到一边比较好，关于恩维的事情我需要先和戈洛伊报告一下。 离开了房间后我来到了宫殿内的书房，这里也同样有能够联系戈洛伊的系统，而且不用像和狄帕洛娜联系那样偷偷摸摸的。 按下了墙壁上的宝石后，没过多久，戈洛伊熟悉的身影便通过宝石投射了出来。 “哟，莉帕缇娅，这么快就联络本王啦，难不成是寂寞了吗。”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戈洛伊去稍微死一下，或者直接去死了比较好。而此刻我也好比吝啬地对他流露出了这个想法。 “拜托你去死一下吧。” “我要是死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孩子是哪来的！？” “这种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难道背着本王和其他人偷情了吗。” 我走向了墙壁，准备关掉与戈洛伊的连接。 “我错了！别关别关！” 我实在是不理解戈洛伊，有的时候总喜欢开一些无聊的玩笑，虽然他这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品位，但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这样的心态……意外地冷静啊，虽说这家伙的性格比较恶劣，但也反应了作为魔王的从容不迫。 我虽然很想这样想来着…… “如果是你的话， 即便和其他男人偷情，我也会原谅你的。” “对你有了一丝幻想的我真是愚蠢。”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不要关掉连接！” 这家伙吵吵闹闹地和我开着没有意义的玩笑，那只是他单方面的兴趣，从我这边看的话只会更让我觉得魔王的无耻。 等他用这种无聊的玩笑满足了自己那空虚的心灵后，我开始将自己从布诺法拉尼那边了解到的情报对其进行了一番讲解。 关于那个叫泽魁的女人，还有这场战争的起因和结果，途中戈洛伊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即便是我讲到了那些家伙想要复活利维坦的时候，戈洛伊也只是瞪着眼睛愣了一下，没有什么太激烈的举动。 “事情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 “嗯，看样子这些家伙彻底疯了，竟然想复活利维坦。” 我觉得戈洛伊的反应应该更激烈一些才对，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是绝不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和魔王地位的，如果利维坦真的复活了的话，那恐怕戈洛伊也不是那种怪物的对手。 “话说让利维坦复活什么的……真的办得到吗。” “办得到哦。” “诶？” 戈洛伊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腿，歪着脖子，一只手撑着脸颊，非常慵懒地打了个哈气。 “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的确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的祖先复活，回归地狱。” “这怎么可能，那些最初的恶魔不是都死了吗。” “是死了，但由于那段时期太过于久远，包括撒旦和其他七大恶魔在内，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其实并不知道真相，如果有人说他们其实没死，只是沉睡在了地狱深处，我可能也会信的。” “怎么会这样……” 我原本一直以为七大恶魔早已经不复存在了，灵魂和肉体都已经被消灭了，但其实七大恶魔最终的去向也是个谜吗。 “不过既然是复活的话，那就应该是死了吧。”我怀着侥幸的心里对戈洛伊问道。 “估计是死了，不死的话也太可怕了吧，仔细想想……要是初代路西法现在还活着，我一定会吓死的，好怕好怕。”他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摆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但是仔细说起来，莉帕缇娅你别忘了，这里是地狱，本来就是恶与死亡的聚集地，死亡的事物以死亡的姿态回归死亡之地，并不奇怪吧。” “说的也是……” “虽然我不了解是否真能做到，但如果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话，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也一定很困难，这是毋庸置疑的。” “也就是说……那个叫泽魁的女人发动这场内战，有可能不只是为了夺取权利，这场战争本身就和复活利维坦有关系吗。”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那个旁族的首领真有这种打算，那么不可能就随随便便发动一场战争，按照利益得失来看，战争本身的目的比夺取权利更重要。” “这样的话我就得快一点动身前往恩维了，搞清楚那个叫泽魁的女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戈洛伊突然沉默了起来，他紧缩着眉梢，目光稍稍向下望去，轻抚着下巴。 “怎么了吗？” “那个……莉帕缇娅。” “嗯？” “你还是别去恩维了。”戈洛伊的目光重新与我对在了一起，但却说出了如此令我意外的话。 “为什么？” “因为怕你出什么事情啊，有这样想法的家伙一定是个危险人物，想要复活古老的、最初的恶魔，那么相对的，这样的家伙肯定是一个极其厌恶天堂与天使的恶魔，如果你这时候去，我怕……” 戈洛伊这算什么……是在为我担心吗，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的心里倒是有些开心，怎么说呢，也不是戈洛伊为我担心而让我开心，就是觉得……戈洛伊还算是在乎我一些把，没有完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我当成工具，这样的感觉。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怕从此失去了我这个工具，所以才担心也说不定。 但就像伊洛蒂齐说的，我还是想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双臂环在了胸前，嘴角上挑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会很为难的……” “我竟然能让魔王为我担心呢，原来你还会担心别人啊。”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戈洛伊的话也不能说错，很多时候他的确都在为我考虑，这一点我也感受到了，从米诺迦娅那件事情开始，如果他不在乎我的话，我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 “所以，你还是别去恩维了。” “没关系的，你放心好了，恩维我还是回去的。” “莉帕缇娅，我都说了……” 我上前了半步，站在了离戈洛伊不足半米的距离上。 “如果真有恶魔在密谋这种事情的话，身为天使的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避重就轻。” “可是……” “放心，我身边还有菲妮塞丽，真有什么事情的话她会保护我的。” 戈洛伊抿了抿嘴唇，没有再与我争执，他其实还是很想让我去的，只是迫于我自身的安危，所以他才这样提议，而我坚持要去恩维， 很容易就让他动摇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竟然会担心我什么的。”我避开了目光小声说道。 戈洛伊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摊了摊手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吧，谁叫你是我的天使大人呢。” “谁是你的天使大人啊。” “那换个说法好了，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这个说法更有问题吧！说到底为什么我是你的。” “果然孩子是别人的吗。” “果然你还是去死比较好吗。” 第61章.欲望减弱 真的是摊上大事了呢，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丧心病狂到想要复活初代恶魔。虽然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大不敬，但初代恶魔的恐怖我是很清楚的，毕竟身为魔王我也读过不少书，尽管关于初代恶魔祖先们的资料很少，但是根据历代领主和魔王们留下来的记载可以了解到，初代恶魔的力量是我们现在的恶魔完全无法匹敌的，那是最纯最原始的罪与恶。 不只是利维坦，我的祖先路西法也是一样，本王虽然是路西法的后裔，但毕竟也是混血儿，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哪个家族的领主是绝对纯的血统的。 本王也很清楚，初代恶魔的力量是绝对的，是真正的恶魔的力量，那时候地狱的环境也比现在要恶劣许多，由于环境因素，那时候战斗都是由个体来完成，因此每一个初代恶魔实力都强的无法想象，要是那样的强大力量复活，对地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本王隐约记得的确有听说过关于复活初代恶魔的方法，这种想法也不是那个叫泽魁的女人所想的，在她之前肯定还有某一个疯子想做过这种事情。 总之，要是利维坦真的复活了，对地狱和人间都是一场浩劫。 本王得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在这之前…… “戈洛伊，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但是你真的是我尝过味道最好的男人了。” 为什么事情总会变成这样……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减少和莉帕缇娅以外的女性上床的次数，要改变自己，尤其是要杜绝和狄帕洛娜上床！但是……为什么每一次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了啊，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堂堂的魔王本魅魔女王压在身下，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狄帕洛娜趴在我的身上，把脸贴在了我的胸口，我则是望着天花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悔恨。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反感过自己和女人上床的行为。 “说起来你那个宠物哪去了。” “你是说耶托拉斯吗。” “是啊，那个混蛋会允许你跑过来和我**吗。” “别这样说嘛，他可是个好孩子。” 狄帕洛娜这次带来的那个堕天使，耶托拉斯，原本是我的一名部下，由于是堕天使的原因，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深受器重，那段时间还是普瑞德和拉斯特的蜜月时期，我和狄帕洛娜来往比较频繁……总之这个混蛋在我和狄帕洛娜关系破裂后，毅然决然地投考到了狄帕洛娜那边。 而这次狄帕洛娜带他来，恐怕也是为了向我炫耀吧。 “不过您放心，耶托拉斯的技术可没有您好。” “啊，是吗，被魅魔女王这样说我一点也不高兴。” “天使大人哪去了。” 这家伙真是没有情趣啊，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其他女人。其实在现在提起莉帕缇娅只会让我更有愧疚感，那个傻呆傻呆的天使在为恶魔的事情操劳，我却在这里和魅魔女王……好怀念没心没肺的时代啊。 “她有些事情要做，去了别的城市了。” “如果我问具体一些，您恐怕是不会告诉我吧。” “会啊，没什么可隐瞒的，天使大人只是去视察其他城市去了，她经常这样，没什么好在意的。” “是吗。” 狄帕洛娜随口应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家伙恐怕是起疑心了，虽然她此次来是为了妨碍我插手恩维，但这家伙肯定还不知道恩维的情况现在已经这么复杂了。而且狄帕洛娜也还不知道布诺法拉尼到了我的领地，应该就不会猜到莉帕缇娅去做什么了。 “行了，你也该起来了吧，我还有公务要做呢。” “魔王大人的公务不必着急，难道还能比我更忙吗。”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是说你拉斯特比我魔王地位更高吗。” “我怎么敢呢，您多心了。” 我必须得赶快把狄帕洛娜支走，她在我这里待得越久，恩维那边就越麻烦。 和狄帕洛娜从床上起来后，我催促着她换好了衣服离开了我的卧室，今天也是一样，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关于出兵格罗特尼的事情，估计是想告诉我她不着急，她耗得起，真是个阴险的女人。 穿好衣服后，我也离开了卧室，准备去书房好好计划一下狄帕洛娜这件事情。但是……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最在意的不是恩维，也不是狄帕洛娜，而是莉帕缇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见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哪怕被她骂也好，看不见她就有些烦躁。 最近和莉帕缇娅稍微有些亲近了吧，托公务的福，我和她的立场是一致的，这就让我们无形中慢慢靠拢了一些，估计我现在的感觉也是如此吧，因为觉得和莉帕缇娅靠拢了，关系好了点，所以渴望更进一步吧。 要是莉帕缇娅能当本王的魔姬就好了。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本王的目标可是伊甸园啊，那样的下阶天使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 最近的我真是奇怪，野心和欲望不知道怎么都变弱了，这真是太糟糕了，没有欲望的恶魔还算是恶魔吗。看来即便是下阶天使，和我待在一起还是会对我产生一些正面的影响。 “难道说以后要保持和莉帕缇娅的距离吗……” 这样一想，心情又变的有些低落了。 “说起来……” 以前我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呢，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吧，我隐约记得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时光，好像很想和某个人在一起，看不见她就会难受…… 在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和挖掘自己内心的深层次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书房，推开书房门进去后。 “陛下。” “哇！” 没想到书房里有人，沉浸在思索中的我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身影跪在了我的面前。是拉塞维耶，说起来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去找过她。 拉塞维耶变成女人后，我和她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尴尬了，对于她擅自变成女人这件事情，我已经原谅她了，不会惩罚她，但是……我现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家伙，昔日的兄弟和部下，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女孩。 “陛下，我有事情想跟您说。” “你也太放肆了，敢私自进本王的书房。” 拉塞维耶跪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地把头叩在了地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变成女人的模样倒还不错……身材也还说得过去，一头淡黄色的长发和狮子的尾巴还有点贵族的气质，身上残留的蛇鳞也都被衣服遮盖住了，这样一看拉塞维耶和宫里的其他女性已经别无二致了。 “算了，你说吧，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我坐到了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叹了口气望着跪在我面前的拉塞维耶。 心跳还有些加快了……这家伙这样恭敬地跪在我面前，一种强烈的征服感油然而生，这种征服感是来自两性之间的，本王最为清楚。 “总之……你先起来吧。” “是。” 对拉塞维耶产生这样的感觉，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拉塞维耶慢慢站了起来，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裹着麻衣和铠甲的家伙了，穿着一身轻柔的袍子，作为女性的曲线也都很好地凸显了出来。伊洛蒂齐和莉帕缇娅对她也很包容呢。 本王已经下定决心了，即便拉塞维耶从此以后不能领兵了，本王还是会将她留在身边，为我效力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吧。 突然间，我想到了蒙斯坦，真想让他看看拉塞维耶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那家伙一定会瞪着眼睛大声叫唤，然后竭尽所能地去赞美拉塞维耶吧。 “说吧，找本王有什么事。” “陛下，您近来是有打算调整部队的计划吗。”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任何权利，从哪得到的消息。” 拉塞维耶还未开口，我便反应了过来。 “对啊，跟了我这么久，身为大将，应该很清楚部队有调动前本王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吧。” “是。” 拉塞维耶还保留着军人的敏锐，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可惜，自己最重要的将军竟然…… “所以呢，即便我想调动部队又如何呢。” 拉塞维耶站直了身子，平静地说道：“我是来请求您的，无论您打算对部队做什么样的调整，请让我回去，重新担任军团指挥一职。” 第62章.会和男人那个吗 我没有想到拉塞维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我听见她平静但隐约带着些许央求的口气时，那种空间与时间的凝固感顿时变得真实了起来，这或许就是精神的力量吧。我被震惊了，被拉塞维耶的请求。 尽管我心里的确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脸上并未表露出过多的姿态，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且真切地与成为女性后的拉塞维耶对视，瞳孔中所绽放出的那份热情和坚毅，是因为拉塞维耶变成女人了吗，女性的柔弱更容易衬托出内心的感情，当他还是男人的时候，我不曾注意到拉塞维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愁善感。 说一句诛心之论，如果拉塞维耶从一开始就是女人，我恐怕会被她的这份多愁善感所吸引，或许会睡了自己这位引以为傲的大将军也说不定。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让气氛变得放松一些。 “拉塞维耶，你想让我做什么回答呢，你觉得本王又会做什么样的回答呢。” 拉塞维耶紧握着双拳，目光在我与地面之间徘徊，她的一字一句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所以我绝不认为拉塞维耶是在无理取闹。 “陛下您一定会答应我的。” 我点了点，也同她一样将目光移到了地面，身子前倾，借助着惯性在几乎一瞬间移动到了她的面前，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腹部挥出了那一拳。按照我的设想，拉塞维耶下一秒便会痛苦地跪在地上，捂着肚子颤抖。 但是本王的设想不意外地落空了。 拉塞维耶仍然站在那里，在我的拳头触碰到她的腹部前，手腕便被紧紧抓住了。 “不错呢，本王不讨厌强势的女人。” “是。” 我没有犹豫，迅速在拳头上展开了魔法附加，力量被提高了大概十倍左右，在与拉塞维耶腹部如此极短的距离，且手腕还是被握着的情况下，仍然打出了可以造出巨大伤害的一拳。 我对曾经的拉塞维耶可以算是了如指掌，起码肉体上是如此，以前那家伙的身体硬的就像是比石头还要石头的石头，若是没有足够实力的家伙光是攻击他都会受到伤害，但这一拳，我很难相信我是打在了拉塞维耶的身上，那种柔软的触感，闭上眼睛便能想起床上柔美的风光…… 拉塞维耶没有了那坚如磐石的身躯。 “真的很强势呢。” 被强行击中了的拉塞维耶没有下跪，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吭一声，双脚好似的地下扎了根。 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真的把这具身躯训练到了这种地步吗。 “陛下，这样一来，您是否可以让我重新回战场了呢。” “难以置信……虽说和以前的躯体还有些差距，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种地步，拉塞维耶……本王真是不想放弃你。” “如果陛下要放弃的话，一定早就放弃我了吧。” 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似的，那不可思议的场景让我陷入了一种萎靡之中。面前的女人毫无疑问是拉塞维耶，尽管她有着白皙温和的面容与柔顺的秀发，重要的是脸上所浮现出的那一抹笑容，无奈与回忆，还有对现在的满足感，由负面与正面的事物所堆砌起来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拉塞维耶笑，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原本的拉塞维耶，根本不会笑。 我扬了一下披风， 然后背着手转过了身去。 刚才拉塞维耶的笑容，毫无疑问是一个成熟……不，是一个拥有母性的女人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我在熟悉不过了，要拥有这样的表情，只有女人的外表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女人的内心，甚至是女人的思考方式，拉塞维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女性化了吗。 还是说……其实她从一开始，内心就是个女人。 但无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拉塞维耶，才是我这位将军真正的样子。 “拉塞维耶，我……想问一个问题。” “请您说吧。” 其实我现在真的很想问问拉塞维耶，她会不会爱上男人，愿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体和男人**……之类的问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比较好奇。当然了，这样的问题本王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问出口啊。 “你……恨过本王吗。” “没有。”拉塞维耶没有片刻犹豫便脱口答道。 “再仔细想想……你也不必撒谎，本王不会因为这个治你的罪，你从小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自己也清楚，这么多年来可不能没有亏待过你，不止是你，已故的蒙斯坦也一样，本王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所以……” 我的背后先是沉默了片刻，拉塞维耶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回答的很随意，但是，他接下去的话，却是之前那随意的回答的升华。 “陛下，我不知道蒙斯坦是怎么想的，尽管我认为蒙斯坦也从来没有恨过您，我只是想说，您有没有想过，莉帕缇娅大人为什么愿意与您合作。” 我没有回答。 “您是不是想，或者大部分人是不是想，因为您是魔王呢，或许吧，我不敢断言，但是，我却认为，如果对象不是陛下您，莉帕缇娅大人不会接受这份合作的，因为我知道，莉帕缇娅大人是个纯洁的，而且在我看来是比米迦勒更伟大的天使。” 很不错哦，很厉害哦，莉帕缇娅，我手下的头号大将军已经成为了愿意为你牵马执鞭的忠诚信徒了。要不了多久我也要跪在你的脚下了吧。 “您虽然是路西法的后裔，是恶魔领主，是现在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至高的魔王，但是，您的行为虽然比任何恶魔都不逊色，但您总是在某些事情上会不如那些领主们，不是因为您无能，恰恰相反，您比那些领主要伟大太多了，可您也许没有察觉到，您的内心还存留着一丝不属于恶魔的东西……也许是光明吧。” 光明吗，本王心中还存在着那种东西吗，本王的父亲是路西法的后代，母亲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 拉塞维耶这样说是因为我没有杀掉她吗，还是说是因为我放了自己最爱的妹妹，或许是我没有忍心处置可怜的小米诺迦娅，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等哪天去看看她吧。最重要的，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强行把莉帕缇娅弄上床，所以拉塞维耶才会这样想。 拉塞维耶哟，你可不要误会，本王可是时刻都想着要让那位天使为自己繁衍后代呢。为了这个目的，本王还做过不少你们不知道的举动呢。 “您的确做过一些让我畏惧和有些失望的事情，但我从未憎恨过您，也从不觉得您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也许莉帕缇娅大人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与您合作吧。” 是不是老爸的错呢，毕竟老爸是个没用的废物，我应该早点杀了那个家伙的，会不会是这样所以我才会不像是真正的恶魔，看来以后我要多杀一些人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杀人吗……仔细想想真的挺无聊的，反正能被杀死的都是弱者，何必要杀他们呢，想想都觉得麻烦。 “拉塞维耶，你错了，你错的离谱了，本王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但是本王就是最纯最恶的恶魔，本王或许有过仁慈，但那都是手段，是为了更加罪恶的结局而施舍的仁慈，要是把本王想的太好，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听见拉塞维耶她偷偷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应了一句：“是，主人。” 不过拉塞维耶倒是提醒我了，莉帕缇娅她……究竟是为什么和我合作呢，我觉得她和谁合作都无所谓，她所要的是能保证天堂利益的保护者，和对象应该没有关系吧。 真是麻烦，一个个的都变成女人了，本王也想留一两个可以剖心置腹的兄弟来聊天啊。 要是蒙斯坦还活着就好了…… “看样子你真的是想了很多啊，本王倒显得有些小气了。” “没有这回事的，主人，您是至高的魔王。” “是啊，至高的魔王，却被一群混蛋欺负成这样，当然啊，这些混蛋可不包括莉帕缇娅和阿迦蒂娜。” “是。” “没办法。” 我左手掐着腰，右手挠着头，慢慢转了过去，拉塞维耶那成熟女性的身躯与面容再次映入了我的双眸。 看久了还真觉得有些姿色呢，比本王变成女人的时候要好多了。 下次本王要变成女人的话，也要变成这种风格的女性。 “拉塞维耶，本王命令你重新接管魔王兵团，即刻启程返回普瑞德，准备执行任务。” 拉塞维耶带着那笑容，单膝跪在了地上，我真的不太习惯看女人跪在我面前，总是会让我有种……躁动感…… “是，主人。” “对了，我……就是……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啊，不行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是，您尽管问就好了。” “就是那个……你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觉得……你会和男人那个吗。” 我大概是历史上第一个问魔王军团的大将军这种问题的魔王吧。 第63章.利维坦的心情 在布诺法拉尼能去撒旦城之前，我都无法动身前往恩维，而这对我来说其实更是一种煎熬，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布诺法拉尼。 “早上好，莉帕缇娅大人。” “嗯……早……” 清晨，我与布诺法拉尼在餐厅中碰面，他礼貌地向我打着招呼，而我却支支吾吾地回应着，并非是因为我故意如此，只是布诺法拉尼这个恶魔，我真的应付不来。 或许是因为戈洛伊在我心里埋下了这样的种子，“布诺法拉尼是个狡诈的家伙”，所以我总是下意识时刻提防着他，所有的举动都变得很僵硬。又或许是因为他和我目前所认识的任何恶魔都不同，彬彬有礼的态度，和善的笑容，还有细致入微的关怀和问候，都让我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这家伙真的是恶魔吗。 “莉帕缇娅大人看起来好像很困呢，是昨天没睡好吗。” “诶……啊……还行吧。” “如果有什么事情打扰了您的睡眠，请务必和我说，虽然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我还是会尽力为您排忧解难的。” 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恶魔领主说的话，在我的印象中，恶魔领主都是那样的，大概就和阿迦蒂娜差不多，自大狂妄凶恶，一想起阿迦蒂娜我就难受……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做着女仆的工作，帮我把早餐端了上来，还为我沏了一杯茶。 “那个……这种事情你不用做也可以的，让菲妮塞丽来就好了。” 菲妮塞丽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气，完全没有要接手替布诺法拉尼来干活的意思。毕竟昨天晚上在我屋子里聊到那么晚……她也很累吧。 “您不必客气，这就算是我的道歉吧。” “道歉？” “是。” 布诺法拉尼放下了茶壶，然后站直了身子，右手搭在胸口的位置，弯下了腰。 “你、你这是做什么。” “莉帕缇娅大人，真的很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失礼了。” “你是指什么……” “之前我没有抑制住我对您的憧憬，擅自表达出了对您的爱意，我知道这会让您苦恼，恐怕您昨天晚上没睡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这……” 他说的没错，昨天晚上我的确是在想这件事情，也就因为这件事情和菲妮塞丽聊到很晚，为什么布诺法拉尼会突然说那些话，菲妮塞丽的意见是对方真的喜欢我，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也知道，您对我的爱意有所怀疑，这很正常，因为这里是地狱，而我是恶魔。” 布诺法拉尼把我心里所想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家伙的心思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看来戈洛伊说的不错，不论他是否狡诈，他的洞察力实在是可怕，还有这份直白，表达所谓的爱意也好还是道歉也好，都没有戈洛伊那种藏着掖着的样子。 “我是有些苦恼……因为我的确不太清楚布诺法拉尼大公你的意思。” “这都是我的错，请再次让我真诚地道歉。”说着，布诺法拉尼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个恶魔领主给我下跪了…… 利维坦的后代竟然给我下跪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注意到了一旁菲妮塞丽的目光，不只是我，连刚才哈气连天的她都被这一幕惊呆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让他起来，可是仔细一想，让恶魔跪着也没有什么不妥，但还是觉得怪怪的，是否要开口让对方起来也成为了一个困扰我的问题。 “莉帕缇娅大人，我昨天的话虽然让您困扰，但那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作为利维坦的后裔，是不应该给您下跪的，但是，这不只是道歉，而是对我内心的一种安抚，我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只要是为了您，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身为利维坦的尊严……” “你还是先起来吧，道歉我接受了。” 果然还是叫他起来比较好，我现在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出事了的样子。 “是。” 布诺法拉尼站了起来，也让我觉得轻松了一些，毕竟对方的实力比我强太多了，身为利维坦后裔的他对我本身就具有一种压迫感。 “莉帕缇娅大人，这样的感觉其实并非是见到您时才有的，之前地狱联军对天堂发动攻击的时候，我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布诺法拉尼的话让我打起了精神，他提到了恶魔袭击天堂的事情…… “那时，我带领着部下进攻天堂，与很多天使展开了交战，不瞒您说，我的双手上也染着您同胞的鲜血，这是罪恶，我无法否认，但也正是这场战争，让我意识到了恶魔的渺小，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更意识到了天使的纯洁，而我……被这样的圣洁所吸引了。” 布诺法拉尼的话似曾相识，我隐约记得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是的，我想起来，上一次对我说了差不多相同的话的恶魔，就是拉塞维耶，他自我怀疑的开始，也是从进攻天堂后产生的，他意识到了神的强大，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超越那份强大，从而失去了自信心和前进的动力，变得茫然了。 难道说……布诺法拉尼也…… “我支持陛下的决定，陛下的决定是英明的，我拜倒在了天使的那份纯洁之下，而您，莉帕缇娅大人，加剧了我这样的心情的扩展，让我更加无法自拔地被这份美所吸引。” 如果是这样的话，布诺法拉尼现在的样子可能不是装出来的，毕竟拉塞维耶也曾有过和他相似的心情，我是的确见识过的，而现在拉塞维耶变成了个女人，以此来重拾活着的意义。 说起来拉塞维耶变成女人后，会喜欢男人吗…… 不对不对！我为什么在想这种奇怪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这份感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真的吗，您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布诺法拉尼激动地凝视着我。 “有点吧，多少能感觉到……” “您果然是个伟大的天使，恕我直言，在我看来，您的圣洁丝毫不亚于米迦勒与加百列。” “我没有那么伟大啦……伟大的米迦勒和伟大的加百列是我远远比不了的，把我和他们相比是一种亵渎。” 布诺法拉尼的神情稍微变得平静了一些，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 “您真是谦虚，不过我很庆幸，能有这样的感情，对您的爱慕是我无法控制的，我知道您不会接受，但只要您能理解，我就很满足了。” “我能理解，你这样说的话我就多少有些明白了。” 原来是和拉塞维耶差不多的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布诺法拉尼之前能说明白一些，我也不至于那样慌张了。 被恶魔喜欢什么的，真的感觉好奇怪，幸亏戈洛伊不喜欢我，虽然我不否认那家伙对我的肉体有点兴趣，但他对我的灵魂和精神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如果他也对我有这样感情的话…… 如果是戈洛伊的话……我还真是没有想过，如果戈洛伊这样，我大概会…… 那家伙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和感情就是了。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罪恶和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也许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 “嗯，我一定会得到这样的救赎的，您不必担心。” 第64章.哥哥的爱 上次和亚泽诺兰出去，只因为我稍微教训了一下几个不懂事的小混混就限制了我的出行，虽然我对格罗特尼的城池街道什么的是没有多少兴趣，但还是不太爽，况且我又没杀那几个家伙，只是稍微废了他们的肢体而已，这么点小事竟然就如此大惊小怪，所以说亚泽诺兰真是个废物领主。 况且敢袭击我，本来就是死罪吧，就算我不出手，那些家伙也该死，我反倒是救了他们一命。 自从那天回来后，亚泽诺兰就没有怎么和我再说过话，那个废物领主一边要看魅魔母亲的脸色，一边还要看那个小**女仆的脸色，我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干掉他们所有人。 不过我现在毕竟是处于流亡状态，亚泽诺兰也算是我的一枚棋子，还是要好好利用，如果亚泽诺兰不承认婚约……虽然不想这样说，但恐怕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夺回普瑞德。”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闲过。小时候由于父亲的软弱无能，伯父才是家族的领主，而父亲也从来没有看好过哥哥，一直是重点培养我。 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候哥哥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样子，总是不跟我一起玩。 不过杀了父亲之后的日子就好多了，哥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无论做什么总是率先考虑我。那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吧。 为什么……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杀掉那个天使，就像当时杀掉父亲那样，只要能干掉那个天使，我和哥哥一定会再次回到从前的日子的。哥哥也一定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只是现在被那个**天使蒙蔽了双眼。 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真的好想见哥哥一面……哪怕只能听听哥哥的声音也好啊。 每次想到那个**天使现在还在哥哥身边，我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阵激烈的焦躁感，想立刻去到哥哥身边干掉那个妖言惑众的天使。 早知道当时俘虏她的时候，早点杀掉她就好了。 正当我一个人体会着内心五味陈杂的感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我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将散在眼前的头发抚到了一旁，望着门口。 这个时候过来的，大概是女仆之类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跟人说过话了，只是这里没有一个我亲近的人，我实在是不想和谁过多交流。 “进来。”我有力无气地说道。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并不是什么女仆，而是亚泽诺兰。 “你怎么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很畏惧我的样子，这也难怪，这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仆都要让三分。 “那个……有点事情，阿迦蒂娜你能来一下我的书房吗。”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我烦着呢。” 我暴躁的脾气让本就战战兢兢的亚泽诺兰更加拘谨了，他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不是我有事……是……陛下想找你。” “陛下？你是说我哥哥吗！他来了吗！”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迅速跑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是陛下通过虚拟影像魔法……” 我满心欢喜的心顿时变得空落了起来。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哥哥还能想起来找我，就说明还没有完全被那个**天使控制。 我和亚泽诺兰离开了卧室，直接来到了他的书房。 “陛下好像是有事要和你单独谈，所以我不能进去。” “那你就别在门口等着了，我和哥哥有很多话要聊，你先走吧。” “好吧。”亚泽诺兰失落地垂着脑袋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推开了书房的门，进入书房的一刹那，看见哥哥虚拟影像的一瞬间，我的心再次澎湃了起来。 “哥哥！”我一下子扑了过去。 “哟，阿迦蒂娜，好久不见啊，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就是好久没见到哥哥，真的有些寂寞了……” “抱歉抱歉，最近事情比较多，也没顾得上联系你。” “没关系，只要哥哥心里还有我就足够了。” 哥哥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说最近很忙，应该指的是恩维的事情吗，那边爆发了内战，身为魔王的哥哥一定也很苦恼该怎么介入那里的情况。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在乎的是…… “哥哥，我问你，那个**天使呢。” 听了我的话，哥哥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整个身子都仿佛僵住了一样。 “你、你说莉帕缇娅吗……” “对，难道说哥哥还没有下定决心杀了她吗。” “嘘，这种话可不能胡乱说。” 我就知道……哥哥还是在护着那个**天使，为什么……为什么不杀她呢。 ◇ “阿嚏！” “小姐，您感冒了吗。” “不知道……就是身体突然传来一阵恶寒，觉得后脊梁发凉……” ◇ “阿迦蒂娜，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莉帕缇娅，但你要明白，我们需要天使的势力。” “难道说不借助天使的手，我们就没办法统一地狱了吗，只要哥哥想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和哥哥联手的！” 哥哥露出了衣服为难的表情，避开了目光，不断挠着头，看来是对我的话感到些许的无奈，而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哥哥……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除了关心我以外。” “是有些事情，但是阿迦蒂娜，你刚才的话让我有些犹豫该不该信任你。” 我的胸口突然冒起一股强烈的剧痛，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不是吗……如果你不能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呢！” “阿迦蒂娜你听我说，你当然是我的亲人，而且我很在乎你，你仍然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即便是莉帕缇娅也取代不了你，你放心，只是……我想让你知道，哥哥也有哥哥的想法，也有哥哥的苦衷，如果一意孤行，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哥哥他说他在乎我……而且说那个**天使不会取代我，果然，我就知道！哥哥还是最爱我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阿迦蒂娜，你是否相信哥哥。” “我当然相信哥哥了！” “那好，哥哥也决定相信你，虽然你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作为你的哥哥，作为你的亲人，我仍然选择相信与我留着同样血液的你。” 胸口的这阵痛楚，感觉真的好棒……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过这样恼人的痛楚感了。 “哥哥……” 我现在好想到哥哥身边，好想把自己全都交给哥哥，好想霸占哥哥，好想让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 “阿迦蒂娜，我决定，把魔王军团交给你。” “这……这是为什么。” 哥哥的话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我不太明白哥哥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魔王军团交给我？” “阿迦蒂娜，你听着，我接下去说的话，你一定要保密，明白了吗。” “嗯，你放心吧，哥哥。” “那好，我告诉你，我答应了狄帕洛娜，和她联合出兵格罗特尼，以魔王和天使的名义讨伐格罗特尼。” “狄帕洛娜……” 我就知道那个蛇女没有安什么好心，从小就凑在哥哥身边，我一直提醒哥哥不要和那个女人走得太近，结果哥哥不听我的，现在果然被那个女人牵制了。 哥哥身边的女性，只要有我就够了，除了我以外，不可能再有任何其他女性能让哥哥幸福。 “狄帕洛娜现在就在撒旦城，而这个时候来，无疑是想牵制我，让我不要介入恩维，那既然如此，我就把兵全都交出去，如果手里没有兵了，狄帕洛娜自然就威胁不了我了。” 原来哥哥是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选择了相信我…… “可是哥哥，那个蛇女会让你把部队交出去吗。” “狄帕洛娜当然不会允许我这样做了，但是，如果我没有把军团交出去，而是军团自己‘叛乱’了呢。” “哥哥的意思是……” “我已经下了密令给拉塞维耶，他会假装叛乱，投靠你，带着驻扎在普瑞德的全部兵力。” “这样蛇女也就说不出什么了……真不愧是哥哥！” “所以，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你了，阿迦蒂娜，你千万不要辜负哥哥的期望，好吗。” “嗯，哥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哥哥总算是再次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轻声道：“真是乖孩子。” “但是哥哥……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什么条件啊……” “哥哥不必担心，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想让哥哥写一份声明，表明哥哥对我的爱意。” “这……这不好吧，阿迦蒂娜……” “而且不仅是作为哥哥，还是得作为男人，表达对我的爱意。” “阿迦蒂娜，咱们是兄妹……这样的事情……” “我们也是恶魔呀，乱/伦什么的很正常不是吗？” 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再一次从哥哥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为难。 “如果哥哥不答应的话，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亚泽诺兰，而且也不会配合哥哥的计划。” “阿迦蒂娜，你威胁我。” “是威胁您，是作为女人，不是作为您的妹妹。” 哥哥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哽咽了一下。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写这份声明的。”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第65章.七大恶魔后裔的尊严 哥哥联系完我后没两天计划便开始了。 这一日，从魔王领地来的使者抵达了以革伦城，带着计划的具体内容来见我和亚泽诺兰，由于哥哥答应狄帕洛娜联手进攻格罗特尼这种事情不能让亚泽诺兰和她那个魅魔母后知道，因此使者此次前来，对格罗特尼方面所告知的理由是预备性防御拉斯特。 这日清晨，我早早地就爬起来了，叫女仆帮我打理好头发和妆容，换上了新的礼服。这些繁杂的礼节自然不是为了迎接使者，而是哥哥的承诺书。哥哥答应我了，会以魔王的名义以书面形式来确定对我的爱，这样一来，只要哥哥还是魔王，这份承诺书就永远不会失效。 如果哥哥不再是魔王了……那也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我夺了哥哥的魔王之位，因为除了我以外，不可能再有任何人有能力从哥哥手上夺走魔王的位置。 而到那个时候，我成为了魔王，哥哥自然也就是我的所有物了，我也就不需要这份承诺书了。 由于事件的机密性，使者进城并没有大摇大摆的，亚泽诺兰在城门口布置了人，将会带着使者直接来宫殿，与我和亚泽诺兰在书房内商讨此事。因为具体内容还需要我和亚泽诺兰先行商定，所以没有告知任何将领或者大臣，而且，那些将领和大臣都是王后娅丝特瑞琪娜的人，而这次的行动，当然是瞒着她的了。 要想东山再次，夺回普瑞德， 我需要格罗特尼，但是首先，我需要成为格罗特尼的实质统治者，也就是说，我要把亚泽诺兰变成我的傀儡，废掉娅丝特瑞琪娜，而战斗，就从现在开始。 还不到中午，在书房等待的我和亚泽诺兰便接到了消息，说是使者共有两位，已经抵达了以革伦，目前正在来的路上。 “阿迦蒂娜，你说……陛下会派谁来呢。” “我哪知道，使者就是个传唤的，派谁都无所谓。” “说的也是呢。” 亚泽诺兰显得格外的紧张，今天的他穿的也非常的正式，娇小的身躯裹着一身不符合自己的华丽服饰，我一直觉得这家伙长得像个女孩，穿的这么华丽，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坐在椅子上，稍微低着脑袋，双手搭在腿上，时不时地朝我这边瞄一眼。 “阿迦蒂娜，你、你在看什么呢……” “我以前就觉得你长得挺可爱的，今天总觉得这种印象更强烈了。” “可……可爱什么的……我才没有……” 亚泽诺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容易害羞啊。 “这可不是夸你，你这样是不会有女人喜欢的。” “我也不想……我天生就这个样子……”亚泽诺兰小声地嘟囔着。 “首先先从自己改变，有什么意见就大声说出来，连自己的意见都不敢表达，还怎么让别人同意自己的意见呢。” 亚泽诺兰没有回应，看起来像是个受了惊的小鹿，非常的畏惧我，因为要商讨大事，所以**女仆不在，和我独处一定很紧张，我也理解。 我翘着腿，歪着头看着亚泽诺兰，戏虐地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当个宠物倒是很合适，有不少位高权重的雌性恶魔愿意养你这样的宠物。” 本来想激怒亚泽诺兰的，看看他生气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亚泽诺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抬起了头看了过来，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我今天心情不错，对亚泽诺兰的态度也好了点，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了一下披风，走到了亚泽诺兰的面前。随着距离的减少，到最后，他只能抬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轻轻抬起手托住了他的脸颊，这家伙的肌肤光滑的像堕天使和魅魔刚诞生的婴儿一样。 “呐，你愿意做我的宠物吗。” 亚泽诺兰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双眸在颤抖着，看起来已经完全慌张了。 我弯下了腰，凑在他耳边低语道：“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宠物的话，稍微疼爱一下你也不是不行。” 他没有回答，他当然是不可能回答的，无论如何亚泽诺兰也是七大恶魔的后代之一，起码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尊严，虽然我觉得不对我的话进行反驳就已经够没有自尊的了。 我笑了一声，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亚泽诺兰身子像触电似的猛地颤了一下。我直起了身子，转身走到了自己的椅子旁。 可还未等我坐下来，身后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愿意……如果是做阿迦蒂娜的宠物的话……我愿意……”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回过了身子。 亚泽诺兰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的委屈，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面红耳赤地抖着。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是领主啊！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吗！” 不知道为何我感到了一丝气愤，自然，亚泽诺兰愿意服从我我很高兴，这会让我的计划轻松许多，可是，我还是感到很气愤，身为七大恶魔的后裔，竟然对自己先祖的荣光和伟大不管不顾，丝毫没有荣耀的意识。 “反正我只是个傀儡罢了……一点权力都没有，父亲死后，我就完全成为母后的提线人偶，如果说尊严的话，我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说道这里，亚泽诺兰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如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样的尊严……与其做母后的玩偶，我更愿意做阿迦蒂娜你的玩偶……”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面前，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愤怒驱使我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惶恐的样子，戴在他头顶的王冠也掉在了地上。 “亚泽诺兰，你听好了，我告诉你，尊严这种东西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是七大恶魔之一的别西卜的后裔，不要指望谁会跪着把尊严献给你，我还是同样的话，这里是地狱，不是天堂，如果别人不给你你想要的，那就用尽一切手段逼对方满足你的欲望，这就是恶魔，你明白了吗。” 我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然后慢慢放开了他的衣领，我还是第一次为这种事情愤怒，大概是因为哥哥的影响吧，对于我和哥哥来说，路西法的血统是至高无上的，是我们傲慢的资本，所以我绝不会辜负我体内流淌着的堕天使的血液。 “阿迦蒂娜，谢谢你……” “你这家伙，我刚才对你做了这种事情，你竟然还谢……” 还没等我说完，亚泽诺兰忽然扑过来抱住了我，由于比我矮一些，抱着我的亚泽诺兰正好把头靠在了我胸口的位置上。 “真的很谢谢你……除了阿克榭塔，你是唯一一个把我当成领主……当成别西卜后裔看待的人。” 我刚想推开他，却又停住了手，看着亚泽诺兰伤心而又激动的样子，我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我和哥哥本来和领主之位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那个时候，没有人在乎我们是不是路西法的后裔，我多少有些能够体会亚泽诺兰。毕竟我还有哥哥，而他却没有人帮自己，只能任由那个混蛋魅魔摆弄。 所以我最讨厌魅魔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寄生虫赶尽杀绝。 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低着头对他说道：“你也别哭了，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夺回领主的尊严，我会让你的那个**母亲跪在你的脚下，但是你自己也要做出能够赢得尊严的事情，要时刻记住你是七大恶魔的后裔，明白了吗。” “嗯……” 能够践踏七大恶魔后裔尊严的恶魔，只有路西法的后裔。 第66章.缀泣的路西法 在我和亚泽诺兰谈论完这样的话题后没过多久后，使者便来到了宫殿。其实我也挺好奇哥哥会派谁来的，像这样的机密计划，哥哥派的使者肯定是信得过的人。 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我的意料，惊讶……不，是震惊，是意想不到的震惊。 当使者被领到书房时，当书房的门打开，那两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时，不仅是空气，连时间都仿佛被凝固了一样。 如果说我这辈子是否有感谢过神的时候，那估计就是此刻吧。 出现在我面前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亡了的德米贝雅，我恍惚地从站在那里，与站在门口的德米贝雅对视着。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腰间挎着一把刀，头发干净利落地扎了起来，没错，站在门口的的确是我那个已经死掉了的最亲近的侍从，我唯一不讨厌的魅魔。 “德米贝雅……这到底……” 我颤抖着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在进门瞬间还是挂着冷淡表情的德米贝雅在看见我的同时脸庞也泛起了一些波动。 “大小姐……” 这是德米贝雅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和刚才的亚泽诺兰一样，或者说哭的比亚泽诺兰更像个婴儿，在亚泽诺兰和另一名使者的面前，我被飞扑过来的德米贝雅按在了墙上，而她则是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口，任性地哭泣着。 我很讨厌别人哭，更不喜欢别人在我怀里哭，除了哥哥以外。但是，今天一共有两个人做了我最讨厌的事情，我却不感到那样的厌烦，真是奇怪，而且说到底，为什么连我也会缀泣呢，这不是路西法的后裔应该有的姿态。 我的衣服没过多久就被德米贝雅的泪水浸湿了，但她似乎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样子，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亚泽诺兰，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边的使者则是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 “大小姐……” “乖，没事了德米贝雅，已经没事了。” 我像对待一只受惊的小狗那样轻抚着德米贝雅的头，看样子这孩子真的是吓坏了。 虽然我现在很想问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被莉帕缇娅杀了的她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我现在真的很想立刻问清楚，但我还是决定等谈完正事后，把德米贝雅带回自己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让她慢慢讲给我听。 差不多平息下来了的德米贝雅用手臂擦着眼睛，我也稍微转换了一下心情。 坐回到椅子上后，德米贝雅站在我的身边，凑得非常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怜悯，我便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可以开始聊正事了。”我对使者和亚泽诺兰说道。 站在我和亚泽诺兰面前的那个使者是个陌生的面孔，有着一头粉红色的长发，和德米贝雅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 “阿迦蒂娜大人，亚泽诺兰大人，我叫喀姆夏，是陛下此次特别派遣的使者。” “喀姆夏……” 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而且不是非常久远的事情。 “您要是觉得我的名字耳熟的话，大概在侵略魔王领地时听到的，我是前彼列城的代理执政官。” 没错，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彼列大峰那里，根据情报说，彼列城的治安队领导和代理执政官就是一个叫喀姆夏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身为执政官的她会做使者呢……难道说这家伙和哥哥之间…… “为了避免误解，我先说一下，陛下用极其低劣肮脏的手段夺走了我爱的人，但尽管如此我仍然是忠于陛下的，当然，我绝不会和陛下发生任何特殊的关系。” 这个叫喀姆夏的女人就像是能猜透我想的事情一样，而且听她说话我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有些……怎么说呢， 相似感，能隐约在她身上察觉到我自己的影子。 “此次前来想必两位大人也都知道了，是为了应对拉斯特即将开始的侵略，此刻，拉斯特的领主狄帕洛娜就在撒旦城里，企图让陛下赋予她名正言顺的出师之名。但是陛下是绝对不会认同这种事情的。” “真的非常感谢陛下对格罗特尼的照顾，身为格罗特尼的领主，我一定会记住这份恩情的。”亚泽诺兰激动地说道。 “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将陛下手上的魔王军团进行交接，暂时将指挥权交给阿迦蒂娜大人您。” 亚泽诺兰忽然有些慌张了起来，他急忙说道：“为什么要把指挥权交给阿迦蒂娜呢。”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是不想让我有权力吗。” “不……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喀姆夏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因为狄帕洛娜很有可能会强迫陛下和自己一起出兵攻占格罗特尼，但是，如果陛下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话，狄帕洛娜的目的就无法得逞了。” “原来如此……可是，魔王军团现在不是在普瑞德吗。” “是的。” “那这样的话……阿迦蒂娜……你就要回普瑞德了吗。” 亚泽诺兰看起来非常失落的样子，听起来他好像很不愿意让我走的感觉。刚才突然慌张也是因为这个吧。 “这个还不一定，只是指挥权的话，在格罗特尼也能控制。” “太好了……”亚泽诺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想问一下，现在魔王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是谁。” 突然间，喀姆夏的脸色阴沉了起来，即便是我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阴郁吓了一跳，伴随着这种阴沉面容的还有一股浓厚强烈的杀意。 “是拉塞维耶大将军。”她冷淡地说道。 “拉塞维耶吗，果然还是那家伙。” “但是，具体应该怎么执行呢，总不能突然间魔王军团的指挥官就带着全体部下反叛了吧。”亚泽诺兰问道。 “您说的没错，这也是商量的问题之一。” 下一秒，喀姆夏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指挥权要交给我，但是魔王军团不能突然间就哗变了，而是要有什么契机……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仅能交接指挥权，还能让狄帕洛娜欠下一份人情，让那个**魅魔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威胁哥哥了。” 第67章.利维坦的欲望 “你疯了吗！你竟然真的和狄帕洛娜联合进攻格罗特尼了！” “冷静点莉帕缇娅，不是我的主意……是阿迦蒂娜的主意。” 好不容易等到戈洛伊来了消息，得知计划开始实施了，但不料想竟然会是这样的噩耗。 就在前一日，戈洛伊竟然答应了狄帕洛娜的条件，和拉斯特的军队联合对格罗特尼展开了入侵，我实在不知道这个笨蛋魔王究竟在想什么！ “阿迦蒂娜……我就知道她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以我才说当初不能相信她，谁你叫那么宠爱自己的妹妹，竟然拿这种事情当儿戏。” “好啦好啦，莉帕缇娅，你先听我说完。” 我深吸了一口气，翘起了腿，闭着眼睛说道：“那就快点说。” 虚拟影像中的戈洛伊咳嗽了两声，然后镇定地说道：“根据阿迦蒂娜的设想，魔王军团要是想叛变，需要一个合理的导火索，起码不能在普瑞德无缘无故就突然叛变了。” “这和入侵格罗特尼有什么关系吗。” “阿迦蒂娜是这样想的，先联合拉斯特的军队对格罗特尼展开侵略，然后调动格罗特尼的军队包围魔王军团，做做样子，在战略态势上摆出魔王军团被陷于了死地而无法脱逃的境地中，多次突围无果，为了保全性命，拉塞维耶下令投降。” “也就是说，阿迦蒂娜的意思是和格罗特尼联手演一出戏，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这样。” 为什么路西法家族的恶魔都这么喜欢演戏，这是什么奇怪的遗传吗。 “我同意阿迦蒂娜的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狂妄的魅魔军团，让狄帕洛娜也长点记性。” 既然是联合作战，那么狄帕洛娜这次的确是吃了大亏，在这种状况下，魅魔军团的所有战略和战略意图都是百分之百透明的，即便是格罗特尼的军队，如果有了这样的优势，也能迎头痛击骄傲自大的魅魔军团。 这的确是个好计划，不愧是阿迦蒂娜，手段真是过分啊。 “可是狄帕洛娜真的会相信吗……那个拉塞维耶大将军竟然这么容易中计，而且还投降了。” “这个可以说是多亏了你吧，到时候我就可以在狄帕洛娜面前装出一副悔恨的样子，告诉她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我有多么痛心，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投降，悔恨当初不该把指挥权交给她。” “我觉得你当魔王太可惜了，你应该去当一个演员。” “这可不好说，你怎么知道魔王其实不是演员呢。” “那我这边该怎么行动呢，我是不是可以出发去恩维了。” “嗯，你收拾一下，让布诺法拉尼给我立刻过来，然后你就可以去恩维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应付布诺法拉尼了，虽然是个文质彬彬的恶魔，和戈洛伊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同时也真的很难应付。 “话说啊……莉帕缇娅，我想问问你，布诺法拉尼……他还好吧。” 戈洛伊突然变得闪烁其词了起来。 “还好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是啦，我是说……他对你……” “对我？” “嗯，对你有没有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还好吧，没有感觉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除了对我表达了爱意之外，一切都挺正常的。” “喂喂喂！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很不支持的内容！” 戈洛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暴跳如雷地叫喊着。 “你突然怎么了……” “布诺法拉尼对你表达了什么？！爱意？！” “是、是啊……不过没什么特别的，他现在的心情和之前的拉塞维耶差不多。” “差不多是指什么！难道他也会变成女人吗！别开玩笑了，我知道这家伙，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戈洛伊刚才是不是也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根本没有碰我，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女人好吧。” “等那家伙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明明自己都有那么多女人了，还敢打我的莉帕缇娅的主意。” “你这家伙的女人不也不少吗，而且不要叫的那么亲切，什么是你的莉帕缇娅。” 总觉得戈洛伊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奇怪了，言语变得越来越……放肆了，可是看他这激动的模样，又不太觉得像是在开玩笑。 还是说他现在也在演着什么奇怪的戏。 “莉帕缇娅，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那可是本王的东西。” “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纯洁的，而且那也绝不是你的东西。”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淡，我才是你选中的恶魔吧。”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谁都没有选啊。” “我还记得那一夜，你把我推倒在床上，把我按在身下……”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吧！” “做过哦，你做过的，我可是一直记着的，你忘了吗。” 说起来好像的确有这种事情，戈洛伊不提的话我都有些忘了。在我刚来地狱的时候，那一夜，我把戈洛伊按倒在了床上，我看见了他的灵魂中隐约夹杂着一丝光明。 但是主要部分是光明的部分，不是被我按在身下的部分。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很怀疑我当时是不是看错了，这家伙心里真的有光明吗。 “你刚才是不是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大概吧。” 我不是很喜欢和戈洛伊斗嘴，在魔王宫的时候就听见女仆之间有传言，说我和戈洛伊总是在打情骂俏，我明明对他充满了恨意。 “我该去见布诺法拉尼了，先这样吧。” “为什么你见那家伙那么积极，见我的时候一点都不积极呢。” “大概是我讨厌你吧。” “哈哈哈！”戈洛伊僵硬地笑了几声。“莉帕缇娅你在说什么笑话呢，好了，就这样吧，回见。” 戈洛伊没等我说任何话便立刻断掉了连接。 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我也该去见布诺法拉尼了。” 叹了口气，我转身离开了书房。 来到了布诺法拉尼的房间门口，我因为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和戈洛伊谈的事情，所以走了神，没有敲门就推开了房门。 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完全**着的布诺法拉尼，他站在那里，同样也是带着惊讶地神情看着我。身上湿漉漉的，身后好像还有条……奇怪的尾巴？！ “抱、抱歉！” 真是太想死了！为什么我总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布诺法拉尼没有让我离开房间，还没等我迈出步子，门就被关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布诺法拉尼堵在了门口。 “莉帕缇娅大人，您来的可真不凑巧呢。” 戈洛伊也曾经这样对待过我，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堵在墙边，一只手按在我的旁边。 “你……你这是做什么……” “让您看见了我这副模样，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我是利维坦的后代，一直维持着普通的样貌很耗精力的，所以没人的时候我就喜欢放松放松。” 仔细看的话，布诺法拉尼的身上逐渐开始显现出一些银灰色的皮肤，看起来很结实粗糙。 “您也许不知道，我平时抑制着的不只是自己的相貌，而且还有自己的欲望。”说着，他凑到了我的脸皮。“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忍耐呢。”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突然，布诺法拉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咬住了牙，闭上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了过去，然后打开了门，一下子把我丢了出去。 “诶？”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虎狼姿态已经完全暴露了的布诺法拉尼为什么突然间又收手了。 我在门口寻思了一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次出来的布诺法拉尼穿上了一件浴衣，尾巴和灰色的皮肤也消失不见了。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我刚才有些……” “那才是你的本性吗。” “毕竟我是恶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苦笑着耸了耸肩。 我也的确没想到，原来布诺法拉尼真的有这样的一面，可如此来看，他的忍耐力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克制自己的欲望。 第68章.恩维领地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 “因为我想你了，维吉尔。” 被留在了撒旦城的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这里，身为地狱中的活人，而且还是个长得这么小的女孩，本以为在地狱这样险恶的地方存活会很困难。 但现在看来我好像是想错了，毕竟是连那个狄帕洛娜都束手无策的人类，如果说地狱中谁最强的话，我觉得还是这个叫但丁的家伙吧。 “话说你不要总是拽着我的衣服啊。” “我想待在维吉尔身边。” 戈洛伊明面上把指挥权全都交给了狄帕洛娜，即便是心思缜密的狄帕洛娜，面对魔王军团的指挥权也是有些昏了头脑，没有半点怀疑就陷入了这个圈套。 可想而知，如果魔王军团在狄帕洛娜手上哗变，拉斯特短时间内就很难再发动战争了。 而为了指挥联合军团入侵格罗特尼，狄帕洛娜也是亲自上了前线，送走了狄帕洛娜后，我也立刻让布诺法拉尼前往撒旦城去见戈洛伊了，而我，则是在布诺法拉尼离开后没多久，也踏上了前往恩维的路。 “维吉尔……” 但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黏我的样子，靠在我的身边，像一只幼猫一样不断用头蹭我的身子。 “我说你这家伙，有点自觉好不好！”坐在我对面的菲妮塞丽不满地说道。 前往恩维的路上，我的心里非常忐忑，因为我对这个叫泽魁的女人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利维坦旁系的首领，但根据布诺法拉尼的话来看，若她真想要复活利维坦，那无疑是憎恨天使的。 “小姐，为什么不干脆把真相公布出来呢，如果其他领地知道了恩维现在是这种状况，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菲妮塞丽说的有道理，利维坦复活最先威胁到的不是天堂和人类，而是恶魔自己，初代恶魔的复活会造成权力天秤的崩塌，其他家族的领主也不会坐视不管，可是…… “虽然其他家族的领主的确有可能联手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比起阻止，更好的解决办法是增强自己的力量，到时候，恐怕其他恶魔领主不会同心协力阻止利维坦复活，而是会争先恐后地想办法让自己家族的初代恶魔复活，到那时候，情况就更危险了。” 虽然戈洛伊平时总是以路西法后裔的血脉引以为傲，但如果路西法现在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比起惊喜，我想他更多的应该是慌张，如果要夺自己魔王之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先祖，他会怎么办呢。 对于活着的恶魔领主们来说，先祖还是死的最好。 说起来我其实真的挺好奇的，那些初代恶魔都是什么样子，尤其是路西法，如果戈洛伊心中还存有一丝光明，那当时堕落的路西法…… 前往恩维的路途中我们几乎没有停歇，因为现在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于是，在几日后的清晨，我们顺利抵达了恩维。 恩维和魔王领地的边界建有一道巨大坚厚的城墙，高度直入云霄，据说这座城墙的底基就是初代利维坦时候建的，此后每一代领主无论需要与否，都会修正和加固它，才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车子来到了魔王领地的边缘，前面便是通往恩维内部的大门。 由于恩维和魔王领地的来往也比较频繁，所以即便是在这种特殊时刻，大门依旧没有关闭，大概也是泽魁不想把敌意暴露的太明显而激怒戈洛伊吧。 我们顺利通过了边境的大门，进入到了恩维领地的内部，进入恩维后，四周的环境立刻变了样子，不再是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地狱的模样了。 虽然天空依旧是猩红色的，但是四周的环境却变得非常诡异，感觉空气变得沉重潮湿，呼吸也都困难了起来。 放眼望去，远处灰蒙蒙的一边，寒气逼人，坐在车厢里我都忍不住颤了两下。 “恩维的环境这么恶劣吗……” “毕竟是利维坦一族居住的地方，几条大河的汇集处都在恩维，这里的水元素确实比地狱其他地方要高好几倍。” 菲妮塞丽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太大影响。 倒是但丁，她坐在我身旁，紧紧攥着我的衣服，呼吸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啊啊，人类女孩估计快要憋死了吧。” 菲妮塞丽看着难受的但丁不以为然地调侃着。 “但丁，你还好吧。” “维吉尔……好难受……” 她趴在我的怀里，胸口明显地起伏着。 “等进了城市就差不多会好点了。” 路途中，朝窗外望去，可以看见许多来往的利维坦部队，其中有许多恶魔都是身形庞大，皮肤粗糙。 忽然间，从我们的上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我把头探出窗外，朝上方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云层上端浮动着。 “那是……什么……” “一些低等的怪物罢了，只是体型稍微大一些，没有什么智力。”菲妮塞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说道。 “恩维到处都是这种东西吗。” “差不多吧，恩维和其他领地的构造不太一样，恩维的中心还有向下延伸的区域，那里就像是人类世界的海洋一样，完全被水所充斥着，初代利维坦似乎就是住在那里。” “那利维坦的尸体也在那里吗！？”我惊讶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菲妮塞丽耸了耸肩说道。“初代恶魔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被杀了还是怎么样，至今都是个谜。” 戈洛伊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初代恶魔早都死的干干净净了吧，要不然还能在什么地方呢。 恩维就像是个迷幻的世界，到处都显得灰蒙蒙的，而且非常潮湿寒冷，天空中也总有些不可思议的巨大怪物漂浮着，时不时发出令人恐惧的吼叫声。 “说起来……其他领地也都有自己的特色吗。” “当然了，不过我觉得最有特色的还是恩维吧，然后就是拉斯特，啊，说起来小姐没去过拉斯特吧，有时间我可以带小姐去拉斯特看看。” “拉斯特吗……魅魔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还真是没有想过。” “应该是到处都感觉暖暖的，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让人沉醉的香气，经常会举办一些大型的庆典，然后大家在庆典上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舒服的事情是指……” 菲妮塞丽眯起了眼睛，笑着说道：“就是类似我每天晚上和小姐做的事情啊。” “不、不要乱说！我们晚上什么也没有做吧。” 第69章.友善的威胁 很快，我们就进入到了第一座利维坦领地的城池中，计划好好地打探一下现在恩维的状况，然后一路上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向恩维的都城前进，一切都是那么平常，也没有任何预兆。 于是很快，我们就被抓了。 听起来好像是我们因为某些事物而被逮捕，送进了监狱，就像是在加百列城时那样。 但我们其实没有做任何事情，不只是什么失误的事情，而是字面意义上，我没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就像我说的那样，很快，真的很快，大概在我们进城后不到一分钟，便被埋伏在那里的卫兵给拦下并且控制了起来。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的行踪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这座城市叫做梅托瑟庇，虽然处于恩维较为边缘的地带，但却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不如说，由于恩维恶劣的环境和独特的气候，很少有外来的恶魔会定居在恩维并且来往于利恩维较为中心的城市，因此，这座在边缘的城市反而成为了人们聚集的中心。 拦下来马车的卫兵看样子是精英部队，从长相和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精致的铠甲和一看就知道有利维坦血统的长相，还有那高大的身躯。 我们坐在马车上，由他们带领着朝某个方向前进着。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由于某些原因，我们大概暴露了身份。”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们来恩维的事情不是严格保密的吗，为什么这些家伙会知道……” 知道我们来恩维的人，除了我以外就是戈洛伊了……难道说是这家伙把我给出卖了吗，可是戈洛伊的动机是什么，他没有理由要这样做。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虽然菲妮塞丽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是……我们现在毕竟在他们的地盘上，如果对方想杀了我们，我们恐怕也很难逃走。” 我能在地狱活到今天，并不是因为我的生命力有多强，而是还没有人真正想杀死我，包括阿迦蒂娜，虽然把我虐待成那样，但并没有下杀手，否则我早就死了。 但我怕利维坦旁系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说到底，落到他们手里，我觉得自己难逃一死。 在这些卫兵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的大门，而在那里聚集了更多的卫兵，还有几辆华丽的马车。 我们的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卫兵随即打开了车门。 “请下车。” 我们没有反抗，而是按照卫兵的话下了车，我拉着迷迷糊糊的但丁的手在菲妮塞丽之后钻出了车厢。 卫兵领着我们朝着几辆套车中位于中间的那一辆走了过去，这段距离我偷偷观察着四周，并没有感受到太浓厚的杀意。 来到那辆套车前，车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领着我们的卫兵也站在了一旁，我和菲妮塞丽对视了一下，她冲我点了点头，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我进入到了车厢中。 进到车厢后的一瞬间，门立刻被关上了。 “我们终于见面了，莉帕缇娅大人。”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女人。 “请问你是……” “我就是您想见的那位利维坦旁系的首领，泽魁·利维坦。” 这个女人就是泽魁？！我着实没想到泽魁会在这座城市等待这我，看样子我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她一直等着我呢，在我们进入领地没有动手是怕我们逃跑吧，所以才等我们进了一座城后才动手。 这个泽魁留着一头垂到腰间的深棕色长发，发梢微微翘起，头发看起来非常的蓬松，也是吸引我注意力的第一个点，瞳孔是深红色的，皮肤非常的苍白，薄薄的嘴唇后面，一颗尖尖的牙齿最为显眼，那应该是吸血鬼的牙。 身材非常是高挑丰满， 与狄帕洛娜那种魅魔的姿色不同，这个泽魁散发着的魅力是一种朴素的美，没有那种香艳的气息。 与我想象中的非常不一样，这个叫泽魁的女人看起来端庄稳重，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雌性的气息，而且不如说，她让我觉得很和蔼，脸上也挂着略显平淡的微笑，看不出什么敌意。 “你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我搂着把但丁搂在自己的怀里，皱着眉问道。 “情况吗。”泽魁吧右腿搭在了坐腿上，侧着头望着窗外。“情况很简单，我知道您要来我们这里，所以身为恩维的领主，我来迎接您了。” “恩维的……领主吗。” “嗯，恩维的领主，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吧，尽管陛下协助布诺法拉尼那个没有的东西逃出来领地，也许是想要扶植一个傀儡，但事实上，现在恩维的实际统治者，是我。” 虽然从外貌上看不出来，可泽魁对于权力的坚定和贪恋是毋庸置疑的，这也致使我相信，如果是这个女人，发动内战也是说得过去的。 “那你现在这是想怎么样。” “当然是接您去都城，好好地款待您一番。” 听起来这话似乎有着一层隐藏意思，虽然我对拿捏恶魔的语言仍然有些不太准确，但我想她的意思是，软禁我之类的吧。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以恩维领主的身份迎接您啊。” “我就直接说了，你对我现在究竟是以敌意对待，还是……” “敌意吗。”泽魁的的嘴角比刚才更加上挑了一些。“我可以以敌意待您，也可以友善的待您，但最好别误会了，这不取决于我， 而取决于您。” 果然如此，话语间无非是以刀剑相威胁，恐怕我是要先承认她领主的身份吧。 忽然，我意识到菲妮塞丽还没有上车，于是便有些焦急地问道：“我的女仆呢。” “那位魅魔吗，您不必担心，她在另一个车厢里。” 看样子我现在要是不承认她的话，菲妮塞丽也会有危险，把我们完全分开，为的就是孤立我们。 “我知道了，泽魁，我承认你为恩维领地及利维坦家族的领主。” “谢谢您，那现在，我也能以相应的身份来款待您了，当然，是友善的款待。”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了，她勾起了我内心一种异样的感受，我不知道那种感受是什么，但我知道的是，那种感受绝不是符合女性身躯的感受。 第70章.泽魁的野心 前往恩维都城的路上，随处可见的是身形庞大的怪兽和来往的军队，看样子虽然布诺法拉尼被击败了，但恩维领地此刻仍然处在警戒的状态中。 “莉帕缇娅大人，对海怪感兴趣吗？” 或许是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忽闪忽现的那些庞然大物，坐在对面的泽魁饶有兴趣地问道。 “多少有些兴趣，毕竟看起来和其他恶魔不一样。” “莉帕缇娅大人，您是否知道，我们的祖先利维坦是多么强大的恶魔。” 泽魁明明只是个利维坦旁系，但从言语之中透露的对初代利维坦的那种崇拜，让我看见了仿佛戈洛伊吹嘘路西法一般的狂热。 “伟大的利维坦可是几大恶魔中最特别的一个，虽然这样说您可能不太相信，但其实我是上帝的信仰者。” “你……信仰神？” 泽魁耸了耸肩，带着微笑说道：“为什么不呢，上帝是个强大存在，如果说真的有创世的能力，我们又为什么不能信仰呢。” 难不成泽魁也是和拉塞维耶一样的恶魔，由于侵略天堂而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神的伟大，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又要复活利维坦呢。 但是下一秒，我的想法就被现实推翻了。 “我虽然信仰神，但也正是如此，才会把神看作是最大的敌人，神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而那样的力量则是伟大的利维坦也拥有的，和撒旦还有路西法不同，利维坦原本才是地狱的霸主，别西卜也好、阿斯蒙蒂斯也好，无一不是畏惧利维坦的，这全都是因为，伟大的利维坦的灵魂中有着神最精致的造物。” 在天堂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利维坦，也从来没有想要去了解那个怪物的想法，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路西法和撒旦的身上，而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强大的怪物。 “可是，你不是利维坦旁系吗，为什么会如此崇拜利维坦。” “现在的恶魔有几个是百分之百纯正的血统呢，地狱在向人间靠拢，而恶魔的本质也越来越模糊了，我认为这是一种亵渎。” 从身为利维坦旁系的她的嘴里听到这些话还真是有些让人吃惊。她所说的和戈洛伊说过的话一样，的确，恶魔在逐渐向人间靠拢，也正是因为汲取了人类的文化，地狱才变得不那么“地狱”了。 “那你憎恨天使吗。” “您是说我憎恨您吗，不，因为您太弱小了。” “那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呢。” “我想基本上所有恶魔都会对天使保持着统一的观念，您会问出这种问题，正好说明了我刚才的话，恶魔的思想在分崩离析。” 没有错，这个叫泽魁的女人绝对是戈洛伊的敌人，她是个绝对的恶魔，与流淌着堕天使血液的戈洛伊不同，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狂气，她有野心，有想要当魔王的野心。 戈洛伊让我松了口气，起码他只看重路西法家族的荣耀，不在乎其他恶魔家族，对地狱的统一也只是为了自己权力的统一。而泽魁，她则是把恶魔看做一个整体，一个与天堂对立的整体。 “但是恕我直言，您长得不是很像天使。”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了。” 泽魁身子前倾，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我一番。 “您看起来有些像魅魔呢。” “您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打人了。”我不满地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说道。 “我对您很中意呢，莉帕缇娅，要不然做我的女人吧。”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睛，声音颤抖地喊道。 “所以说我对你有兴趣啊，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这个泽魁突然间说些什么啊！这话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会突然让我做她的……而且她是个女人吧！还是说这是什么利维坦家族的传统吗，而且表达的比布诺法拉尼更直接！ “你慌张的模样也很可爱。” 看着面红耳赤叫喊的我，泽魁则显得平静的多。 “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奇怪吗。”泽魁靠在了椅背上，望着车顶棚。“我可是征服了不少女人，对天使大人有兴趣也是自然的吧。” 这家伙喜欢女人吗……果然她身上流淌着的恶魔的血液要比堕天使还要纯正，不只是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现在浑身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而且莉帕缇娅，你没有选择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不要太嚣张了！我好歹也是个天使！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 要不是但丁在我怀里，我一定会暴躁地站起来指着她大声呵斥。 “所以我刚才说过了吧，你很弱小，不是我的对手，即便是用暴力，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你！” “SINE LAQUE（神圣封锁）” 我的身体忽然失去了知觉，松松垮垮地倒在了座位上。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暂时将你的精神和你的肉体分隔开了而已。” “这怎么可能！” 她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用魔法阵，也没有用结界，仅仅凭着一句单纯而又简单的吟唱竟然就能做到这一点！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呢，难道说魔王陛下从来没有展示过恶魔的力量吗。” 戈洛伊对付我从来都是用结界，想到这里，我回忆起了之前和戈洛伊在车厢里，被他用结界固定住的模样。这家伙难道比戈洛伊还要强大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戈洛伊也能做到这一点吗。” “当然了，对付您这样的天使不是什么难事。” 戈洛伊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有的时候会使用结界，但从来没有擅自做过凭借欲望来玩弄我的事情。尽管我的翅膀倒是被那家伙调戏过，但他绝不会随意就把我的肉体和意识隔离开。 “维吉尔，维吉尔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但丁担心地抓着我的手。 “嗯？”泽魁的目光转到了但丁身上，果不其然，她一眼就看出了但丁是个活人。“原来如此，这孩子是个活人吗，虽然之前听说了传言，但没想到是真的呢。” “你想怎么样！你以为做出这种事情！戈洛伊会饶了你吗！” “真是失态呢，天使大人，身为天使的你不求助与米迦勒或加百列，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魔王身上。”泽魁坐到了我这边的位置上，她俯下身子凑到了我的耳边。“你不觉得，你已经堕落了吗。” 泽魁说的没错，我也反应了过来，刚才我的潜意识中的确希望戈洛伊来救我，自然而然地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不怕路西法，我是恶魔，我只凭着自己的欲望做事。” 泽魁把搭在了我的背上，虽然有感觉，但根本操控不了身体。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直到你完全成为了我的东西。” 第71章.血雨 之后的路程我一直被这样禁锢着，像个傀儡一样倒在座位上，而泽魁则是坐在我的身旁，随意地抚摸着我的身子，我的翅膀也被她放了出来，成为了她的玩具。 “天使的翅膀还真是不错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是想要一对呢。” 泽魁的手指轻轻从我的翅膀内侧滑过，一会又用手背撩过羽毛，动作虽然温柔缓和，但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耻辱。 我虽然知道戈洛伊要想杀我很容易，但真正体会到这样的力量差距时，我真的非常不甘心，如果我能强大一些，如果我能像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那样……我也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 “你心里一定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联系上魔王陛下吧。” “即便我不联系他，他也会起疑心的。” 泽魁丝毫不在意，看样子她已经做好了和戈洛伊对抗的准备，即便是要和其他领主们为敌，她看样子也毫不畏惧。 也许这和她准备复活利维坦的计划有关，的确，如果初代利维坦真的复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的恶魔根本不可能是远古初代恶魔们的对手。这大概就是泽魁如此有信心的原因。 但是，我还是要把她的话套出来。 “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怕其他领主和戈洛伊，你不怕他们联手讨伐你吗，如此惹怒天堂，你不怕被消灭吗。” 泽魁也躺了下来，把我罩在了剩下，她半靠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低语着。 “呐，莉帕缇娅，你觉得为什么神如此强大，却还会有恶魔呢。” 泽魁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那是因为神不想消灭我们呀，即便我把你据为己有了，神也不会消灭我们的，因为只有地狱存在，人们才会畏惧神，其实人类对神的信仰来自恶魔的心，正因为人类的灵魂有一半是恶魔的，所以他们才会贪生怕死，因为贪生怕死，才会信仰神，也就是说，对于神来说，恶魔的存在是必要的。” “不是这个样子的！总有一天，恶魔也会消亡，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那全知全能的神为什么要设置一个特别的时间点呢？” 我拼命地思考着反驳的话，半点的犹豫都会成为间隙而被泽魁趁虚而入。 “我只是个普通的天使，没有办法理解伟大的神的意图。” 泽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轻笑了两声，但这笑声中很意外地没有什么嘲讽的意味。 剩下的时间，车厢内又变的寂静了起来，泽魁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而蜷缩在车厢角落里的但丁也陷入了睡梦中，只有我还醒着，在寻找着逃跑的方法。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在我的体内泛滥开来。忽然间，车外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叫声，如果我现在能够操纵身体，那么我一定会猛地打一个冷颤。 那个叫声是…… “嗯……” 泽魁也被这叫声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坐了起来。 似乎是和这叫声有关，车队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一个卫兵跑到了车厢前，对泽魁报告道：“报告，附近发现斯图拉的踪影，目标似乎是车队。” 果然！那个叫声就是那个怪物的！ 斯图拉……我最恐惧的恶兽……那漆黑的羽毛和巨大的身躯，每次想到曾经差点被那种怪物抓回去……我的心里已经被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看样子我们车上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斯图拉呢。”说着，泽魁又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翅膀的软骨部位。“莉帕缇娅，你的翅膀还真是下流呢，斯图拉虽然很敏锐，但一般是不敢靠近我们的，除非有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了它们。” “还不都是你把我的翅膀放出来的吗。” “不过，我挺想看看的呢，你被斯图拉抓回去，为了满足那种怪物而被迫交配的场景。” “你！你想做什么！” 泽魁看着我慌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心吧，我不会让那种怪物把你抓走的，毕竟你是我的女人。” 这家伙怎么有的时候感觉和戈洛伊一样，虽然大部分时间这个女人比戈洛伊还要恶劣。 “那么我去亲自干掉那些怪物好了，这也是它们的荣幸呢。” 泽魁打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我望着站在那里的泽魁，她仰着头望着混沌的天空，在那里盘旋着几只黑漆漆的斯图拉，正在伺机准备袭击我们。 “维吉尔，那些怪物是被你吸引了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 但丁趁这个时间来到了我的身旁，好奇地盯着我的翅膀。 “维吉尔真的是天使呢。” “当然了。” “翅膀真的好漂亮。” “谢谢……” 忍不住好奇心的但丁也伸手摸起了我的翅膀。 确认了数量后，泽魁抬起了一只手对准了天空，刚准备开口吟唱咒语，情况突然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几只盘旋在天空上的斯图拉朝着车队俯冲过来的时候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可刚刚离开云层，一个巨大的黑洞顷刻间将那几只斯图拉吞噬了。 “那是……什么东西……” 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几个斯图拉一瞬间就被那个黑洞给吞没了。 “大人！那是！” “嗯，真是稀奇呢，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见托莫拉。” “喂！那是什么东西！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冲着站在外面的泽魁大声问道。 泽魁掐着腰侧身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一个叫托莫拉的怪物罢了，刚才那几只斯图拉就是被它吞掉的。” “那个怪物究竟有多大……竟然能一口吞掉几只斯图拉。” “多大的话，大概差不多有一座城市那么大吧，几只斯图拉对它来说连牙缝都不够塞的。” 除了利维坦以外……地狱竟然还有这样的怪物。隐约之中，我看见那庞大的身躯在混沌的云层和空气中缓缓移动着，那个怪物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时不时露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整个区域的空气都随着这个怪物在卷动着，渐渐地，空气形成了漩涡。 伴随着一阵强而有力的低沉的呻吟，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沉重的石头压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泽魁大人！这样下去我们也会成为托莫拉的目标的！” “是呢，有点麻烦，但还是干掉它好了。” 泽魁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杀死这个怪物，但是即便是这个女人，想要杀死一个体型如城市般巨大的怪物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吧，普通的魔法根本不可能撼动那种怪物。 泽魁仍然站在原地，周围的温度开始慢慢下降，水元素变得比之前更加密集了，灰色的雾气还是将整个地域笼罩了起来。 泽魁抬起一只手，食指伸到了嘴边，然后用那颗锐利的牙咬了下去，被咬破的手指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她把胳膊伸直，指着那个叫托莫拉的怪物，右手握拳，只伸出被咬破了的食指，然后开始慢慢在空气中比划了起来。 血液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魔法图阵，看样子是恶魔的什么魔法，我从未见过那种绘制图阵的方式，可能是利维坦家族的特有魔法。 魔法图阵随着泽魁的绘制而逐渐变大，愈来愈大，那个图阵就这样不断地扩张这。 完全绘制完成后，泽魁后退了半步，而魔法图阵还在运行着，不一会的功夫，鲜红的魔法图阵就扩张到了云霄之中，大小已经超过了那个云层中的怪物。 泽魁张开了手掌，然后对准了托莫拉，低吟道：“SEU PE FRLR(显现并吞噬吧）” 那我从未见到过的景象，一个比怪物还要大上几倍的东西从魔法图阵里冒了出来，那似乎是也是有血液构成的一个怪物，由于太过于庞大我也无法看清楚这怪物的全貌，这怪物的身子不断地从魔法图阵中往外涌出，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当这个鲜血怪物完全出来后，就像刚才托莫拉吞食斯图拉那样，一口便将那城市般大小的托莫拉包裹了起来。 下一秒，泽魁一下子把张开的手掌握紧成了拳头，将托莫拉包裹起来的血液怪兽在一瞬间收缩，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天际中回荡着，那个叫托莫拉的怪物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干掉了，庞大的身躯就如同脆弱的果子一样被压缩挤爆了。 雾气从灰色变成了红色，一股血肉的恶臭顿时弥漫开了，天空中下起了赤红的血雨，那是被挤爆了的托莫拉的鲜血，还夹着碎肉不断从空中掉落。 泽魁的身上也被血雨淋湿了，但她不以为然地让卫兵继续赶路，然后带着之前那平淡的微笑回到了车上。 第72章.人生规划 我的心情非常的沉重，我觉得我今后的人生可能真的要完蛋了。虽然我觉得我还算是个称职的魔王，好色、贪婪、拥有极其的欲望，而且还同时与多个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但是我今后的人生目标其实还是很明确的。 统一地狱，然后娶莉帕缇娅做魔姬，接着攻占天国，在伊甸园中永享快乐。如此清晰可靠的人生目标却不知为何总是会遭受阻挠。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娶莉帕缇娅做魔姬了，虽然原本打算等攻入天国后娶一个高阶天使做魔姬，毕竟我比较喜欢六翼的翅膀，而且征服起来也比较有**，但我觉得根据目前的态势来看，我恐怕忍不到那时候了，所以莉帕缇娅也还可以，就娶她做魔姬。 这件事情已经被本王记到了人生规划的列表上了。 坐在书房中，我不断叹着气，感叹着作为恶魔活着真是太累了。 我很怀念以前的时光，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母亲非常的疼爱我，我也考虑过娶母亲为妻，这种事情在地狱里还是很常见的，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纯真，一门心思只知道沉浸在雌性的温柔乡之中。 狄帕洛娜率领着联军气势汹汹地朝格罗特尼扑了过去，可怜的小魅魔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怎么样的失败，狄帕洛娜这个家伙做事情太过于严谨，除了被我欺骗的那一次外，这辈子应该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吧。 很可惜，她人生即将迎来的第二次失败还会是因为我。 我原本也的确想过要娶狄帕洛娜做魔姬的来着，谁叫她自己权力欲望和征服欲望那么强。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狄帕洛娜，也不是莉帕缇娅，而是阿迦蒂娜。 被威胁了。 本王又一次被自己的妹妹威胁了，写下了对自己妹妹表达爱意的誓约书，而且还以魔王和路西法的名义发了誓。 这就意味着本王以后无论娶谁做魔姬，都会被当做是玩弄了自己妹妹并且在玩腻后随手抛弃了对方的魔王。 也许莉帕缇娅说得对，我应该杀了阿迦蒂娜的。 “开什么玩笑啊……” 我趴在桌子上，不断地发出哼哼的声音。 其实阿迦蒂娜的姿色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和狄帕洛娜一样，权力欲望太强。 所以说恶魔真是讨厌，为什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贪恋权力。 仔细想想还是莉帕缇娅好，虽然有的时候非常严格，一本正经的，但没有什么欲望，而且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也都非常纯洁，姿色在地狱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 听说地狱有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信仰莉帕缇娅的恶魔团体，并且还建造了莉帕缇娅的雕像。 “等这次统一了恩维后……就和她表白好了。” 说起表白，本王明明已经说过了喜欢她，但貌似根本不被那家伙当回事。 “难道说是我不够虔诚吗。” 咚咚—— 在本王考虑着该如何把莉帕缇娅诱骗上床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我坐直了身子，望着门口说道。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布诺法拉尼大公。 布诺法拉尼刚抵达撒旦城不久，目前暂住在魔王宫内，我对这个家伙非常不放心，莉帕缇娅和他独处的那两天我也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像这种恶魔，心地善良的莉帕缇娅根本应付不了。 “陛下。” 布诺法拉尼来到了书桌前，微微弯腰鞠了一躬。 “怎么样，在魔王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当然，魔王宫是地狱中最奢华的宫殿。” “是吗，我觉得还好吧，凑合住还可以，本王也一直有修建新宫殿的打算。” “对于陛下您来说，完全有资格修建更加豪华的宫殿。” 布诺法拉尼越是客气就越是让我不安，我才不相信这个家伙会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傀儡呢。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想和您谈谈恩维的事情。” 看样子他是有些心有不甘，想要让我出兵帮他夺回恩维吧。 “恩维……现在有什么事情，啊，我是说我当然知道，叛军领袖，那个叫泽魁的女人想要复活利维坦，这当然是很严峻的事情，本王也在思考对策。” “可是陛下您看起来并不是很急的样子。” 本王就算想急也没办法啊，莉帕缇娅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王也很担心，现在恩维的局势那么乱，莉帕缇娅到了那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布诺法拉尼。”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下。“我想问问你，复活初代恶魔，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布诺法拉尼坐在了我斜对面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寻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据我所知，的确有某种方式能够复活初代恶魔。” “本王也的确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是仔细想想……初代恶魔最终的下落无人知晓不是吗，究竟是死是活，谁又知道呢，毕竟和我们不同，初代恶魔理论上是永生的。” “陛下您说的没错，我也很赞同您的话，但事实是，七大恶魔和伟大的撒旦现在的确是销声匿迹了，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们都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地狱现在是没有了他们的踪影，而您和我这样的，不正是他们的后代吗。” “话虽如此，但复活初代恶魔什么的，想想还是很不可思议。” “但不管泽魁是否能复活初代利维坦，陛下，泽魁的这种敌对思想都是很危险的，对于地狱的统一也是阻碍。” “是，这个我知道。” 现在看来，不管布诺法拉尼内心怎么想的，我和他的利益关系暂时是一致的，那个叫泽魁的女人有这样的想法，且不论能否实现，都是非常危险的。 “先不说这个了，布诺法拉尼，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陛下请讲。” “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本王的一些私事吧。” 关于女人的事情，本王不认为有谁会比本王更懂，只是……本王实在是不太擅长浪漫，这种东西属于人类文化，本王承认在这方面本王多少有些欠缺，而布诺法拉尼似乎很懂这种事情，他征服女人的方式也和本王截然不同。 “我就想问问你，你说……怎么样才能浪漫一点地对女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呢。” 布诺法拉尼听了我的问题后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问他关于女人的事情吧。 “陛下，您的经验并不比我少，为什么来问我呢？” “你要知道，本王一般说喜欢谁，那都是上床以后的事情了。” 布诺法拉尼笑了笑，然后说道：“陛下还是真是有魔王的风范呢。”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布诺法拉尼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小眼镜。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教教陛下，该如何以赏心悦目的姿态来赢得女孩的芳心吧。” 第73章.人间异象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地接近死亡，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世间的疾苦都汇聚到了一起，多么可怕的景象，那就是地狱，是恶魔与罪人所在之地，我知道，我死后也必然会前往那里。 对地狱的恐惧让我有些忍不住想要改变信仰，重新拾起对神的虔诚之心。但这正是神的把戏不是吗，利用地狱来恐吓人们畏惧于自己，如果不信仰自己便要到那烈火燃烧之地受尽苦难。 难道说现世的苦难还不够吗，神早就抛弃人类了，只有弱小的家伙才会像畜生一样乞求神能发仁慈，可怜可怜自己。 之前就是在这里，在卧室的阳台上，一个恶魔在没有被召唤的情况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询问了我一些问题后，用锐利的刀刃刺穿了我的胸膛。 如果不是与伟大的路西法签有契约，我恐怕早已经到地狱了。 我将山羊的血滴在了魔法图阵上，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仪式，手捧着那本古老的书籍，沐浴着暗夜中的月光，吟唱起了召唤词。 在冗长的召唤词吟唱结束后，魔法图阵发出了亮光，那个伟岸而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路西法，是至强的皇帝……” 面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多么庆幸自己能再一次见到了伟大的路西法。 “……操作或者仪式，而会立即出，现准备执行你的命令。” 站在魔法图阵中央的路西法挠了挠头，发出了一声哀叹。 “真的很烦啊，不管多少次都觉得很烦，为什么吟唱词会这么长。” “伟大的路西法！” 我也同样和往常一样扑在了恶魔的怀中，微风拂过，我的睡袍和披散的头发随风飘动着，恶魔的怀抱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在这寒冷的夜中，唯有恶魔的怀抱能令我安心。 “耶米雅，好久不见啊。” “我真的很想您，伟大的路西法。” “我这不是来了嘛。” 他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抚摸着我的头，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柔。 我知道我和伟大的路西法之间只是普通的契约关系，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没用的人类，而他所渴望的也只是我的灵魂而已，但我还是愿意在他的怀抱中撒娇，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突然召唤我，是不是又有什么请求了？”伟大的路西法以开玩笑般地口气询问道。 “我真的好想您！” “喂喂，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思念恶魔什么的，连恶魔都会觉得奇怪。” 虽然这样说，但伟大的路西法并没有推开我，而是继续着温柔的抚摸，尽管像是被当做了小孩子一样，但我还是感到非常开心。 “伟大的路西法，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您汇报。” “又出什么事了吗。” “嗯，最近人类世界出现了一些异常。” “说来听听。” 我召唤伟大的路西法自然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同时也有事情想要询问一下他。我就这样靠在他的怀抱中，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前段时间开始，附近的海域就变得有些不太平了，虽然不知道其他国家那边的领海怎么样，但是我们国家的领海最近非常的混乱，无缘无故的暴风雨，总是忽然出现的波涛汹涌的海浪，而且许多渔船和出海巡航的舰船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倒是有点意思……接着说。” “根据幸存者的证词来看，他们是受到了某种巨大怪物的袭击，船在一瞬间就折成了两半，还有的幸存者说在航行的过程中，船忽然被某种东西给拖入了海底。” 路西法点了点头，眉梢紧锁，看起来很重视我所汇报的情况，稍作沉思后，路西法轻吐出了一个词。 “海怪吗。” “虽然我不是很相信海怪这种东西的存在，但毕竟最近反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就想召唤您问问，是不是地狱出了什么事情。” 看样子我的话的确是勾起了路西法大人的某种想法，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追问道：”我问你，耶米雅，这些……海怪有没有制造出更大的灾难，比如吞噬一座城市的海啸，或者在某个地方出现了大到能够吞噬岛屿的漩涡。” “这样大的灾难目前还没有出现过……” “那就是说还不是利维坦。”路西法大人小声嘟囔着什么。 “所以这件事情您有头绪吗？” “这些怪物的数量很多吗。” 路西法大人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让我有些不高兴了，但既然面对着的是路西法大人，我也就没有表露什么不满的情绪，而是选择了乖乖地服从他。 “根据目前得到的情况，目击者所描述的怪物各有不同，数量应该不少于三只。” “三只啊，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人类来说已经是大灾难了。” “可是为什么或突然出现这些海怪呢，这些怪物根本不属于人类世界吧，它们不是应该存活于地狱吗。” “是啊。”路西法大人咬着牙根说道。“这些畜生原本是该在地狱的。” 看样子真的是地狱出了什么状况，但是这样的情况会影响到人间，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如果地狱的怪物都擅自出现在了人间，那么这有可能意味着天使也许在未来的某天会再次降临。 我可不希望看到那些长着白色翅膀的寄生虫来到人间呢。 “耶米雅，到目前为止，因此而丧失的人类很多吗。” “说多也不算很多……但是说少爷不算少了，毕竟只是几条贱命的话，我是不会来打扰伟大的您的。” 如果只是死了十几个几十个普通百姓，那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打扰伟大路西法的安宁。 只是目前不只是平民，连军队都受到了干扰，情况也自然就变得严峻起来了。 “我知道了，这个情报非常的有用，谢谢您，耶米雅。” “能对您派上用场真是我的荣幸。” 我帮了路西法大人的忙，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总之，你现在要做的是避免海怪造成更多的伤亡，那种东西不是人类对付的了得，也千万不要派军队去讨伐怪物，只会增加更多的伤亡。” “只是死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伟大的路西法会为几条人类的命而担心。 “这个你不懂，说多了也没有，就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是，您放心吧，我会尽量减少伤亡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再召唤我吧。” 我抬起头，望着被月光映衬着的路西法大人的脸庞，多么英俊的恶魔，真希望能成为他的东西。 “您要走了吗……” 路西法大人俯下身子，吻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直起腰来微笑地对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召唤我。” “是……” “那行，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说完，路西法大人扬起了斗篷，一阵微风徐过，恶魔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路西法大人，祝您好运。”我望着月亮说道。 第74章.不和谐的声音 我觉得在这个女人身边我完全没有逃走的机会。 恩维领地的都城与至今为止我见过的地狱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它并不是建在地上，而是建在水下。 在恩维的中央地带有一个巨大的湖，这个湖泊究竟有多大我不知道，因为站在边缘向远处眺望是望不见它的尽头的。湖水和恩维的天空一样混沌，湖底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而恩维领地的都城就建在这个湖泊之下。 要想进入到利维坦的都城内，必须走特定的道路，只要顺着那条路一直向湖泊深处走去，就算被水淹没也是可以呼吸的。 但即便如此还是很难抵达恩维的都城，因为湖泊地下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空间，如果没有人领路或者不熟悉路的话，很容易就会迷失在这片死水之中。 所以在进入到水下之后，我基本上是处在一种“无意识”状态，坐在套车上，由一种体型较小的水怪带领着前往都城。 “莉帕缇娅，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至今为止所有的堕天使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堕落，我想知道，如果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是被调教至人格崩坏的堕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恩维的都城非常的神秘，它是一座倒立在水中的城市，建立在一块巨大的石质物体的底面，这样一来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恩维的都城没有什么外族恶魔居住了。 这里的环境比陆地上要恶劣几倍，比起陆地，这个地方要更接近地狱的底部，在进入到都城里后，我基本上已经是一种虚脱的状态了。 等我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潮湿的卧室之中，泽魁就坐在床边。 当我醒来后，泽魁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个亵渎而又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 “就是比较好奇而已。”她微笑着耸了耸肩。“为什么你这样美丽的天使在陛下身边，他却没有征服你呢。” “因为戈洛伊天堂是有约定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魔王不敢对你动手是因为畏惧天堂，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说着，她转身爬上了床，来到了我的上方，双手撑在我的两侧，把我罩在了身下。“如果我不畏惧天堂，而且我很希望和天堂开战，如此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对你下手了呢。” “你是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们天使都不怕死，为了神而牺牲是你们光荣的使命。”说着，泽魁解开了袍子领口的两颗扣子，慢慢俯下了身子。“我说过吧，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不只是喜欢你，我更喜欢看着纯洁的天使一点一点堕落的样子，想想就令人兴奋，不是吗？” 我虽然想反抗，但是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无法控制，而用戈洛伊来威胁她也不管用，因为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戈洛伊还有天堂作对了。 “你到地狱应该也有些段时间了，但是，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你还没有体会到真正的痛苦和耻辱。”说着，泽魁直起了身子，一把攥住了我袍子胸口的部位，猛地一拽，将我的衣服撕烂了。 “你疯了吗！即便你做出这种事情！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我能得到你啊。” 泽魁再一次俯下了身子，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温热的舌尖从胸部一直向上滑去，她贪婪地亲吻着我的脖颈，右臂从下面绕过环住了我的腰，接着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尽力叫喊着，但却没有一点用，我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雌性恶魔给侵犯，在我内心泛滥的那种浑噩和萎靡不振的痛苦远比被阿迦蒂娜俘虏时还要强烈，阿迦蒂娜并没有摧毁我的精神，而这个叫泽魁的女人，比起肉体，她更愿意摧毁我的精神。 她慢慢抬起了头，晶莹的唾液拉出了一道丝线滴在了我的身上。 “准备好了吗。” “你……” 突然，泽魁再一次把嘴唇贴在了我的脖颈上，但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亲吻，我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剧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扎进了我的肌肤，我感觉生命在流逝，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没过多久，本就变得如傀儡一般的躯体也愈发的冰冷。 当泽魁第二次抬起头时，她的嘴唇被鲜血染红，像是一只刚刚进完食的恶兽。 “天使的血……”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沾上的残留血液，双手颤抖着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我从未尝过这么美味的鲜血，这就是纯洁的天使之血，太棒了……” 心灵和肉体都被空虚所填满，残破不堪的意识在黑暗和无助中徘徊着，死亡的气息第一次渗透进到我的灵魂之中，我甚至开始渴求死亡，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般邪恶中解脱，如无法以荣耀的姿态得以解脱，我宁愿归顺死亡，也不想再受这样的苦…… 泽魁抓起了我的左手，把那只白净无力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你放心吧，天使大人，这才刚刚开始，到最后，我会让你爱上这种感觉，跪在我面前渴求被我玩弄。” 泽魁把我剩余的已经破烂了的袍子也都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细长的手指在我的腹部轻轻打转。 “我和那些低等的雄性不一样，只有女人才能让女人获得至高无上的**，因为这样的结合是亵神的，而最大的**只能从亵神中获得。” 泽魁轻轻抚了抚散在我额前的头发，带着笑声说道：“天使大人，您流泪的话我会很难办的，因为您的眼泪只会让我更加的兴奋。” 我流泪了吗，我自己根本感觉不到，我这虚幻的意识就像被关在了肉身的牢笼之中。 “真是太可惜了，看样子魔王陛下永远也享受不到这副完美的躯体了，不过等我享用完了，我倒是可以把玩剩下的送回去交给陛下。” 万能而永生的神，伟大的天父，请饶恕我、赦免我、原谅我，所犯下的一切不洁与不净的罪孽，纵然我卑微而又脆弱的灵魂与肉体可能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但您的荣耀和神圣将永远指引迷途的羔羊。 除了对神做着虔诚的祈祷外，这一次，我的内心还回响着一丝其他不和谐的声音。 戈洛伊……救救我…… 第75章.决策决定 前两天被和自己签订契约的人类公主召唤到了人间，结果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人类世界出现了“海怪”这种生物，虽然数量并不是很多，但也对弱小的人类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这就意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而且必须要尽快解决。 天堂、人间、地狱，三方一直是保持着一种平衡状态，地狱是被神所创造的，而地狱今天仍然存在则是说明地狱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地狱是用来惩罚恶魔、兽（指恶人）与假先知（异教徒）的，也正因如此，地狱存在着人间不存在的恐怖与痛苦。 但一旦地狱的痛苦渗透到了人间，破坏了那种微妙的平衡，届时，天堂便不得不出手来强制性恢复平衡，如果真的等到那时候，情况就危险了，凭着神那个家伙的性格，完全有可能消灭掉现在的地狱并创造出一个新的地狱。 海怪这种东西自然人间是没有的，出现在了人间就说明和地狱有关，而提到海怪这种巨大而又低等的生物……毋庸置疑，这和利维坦一族有关系。 害的本王落到了这种境地，利维坦一族，本王绝不会轻饶你们，尽管至今为止莉帕缇娅都没有见过本王真正恶魔的姿态，但这不意味着，本王对谁都是这么仁慈，我会教教你们利维坦一族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但在这之前…… “为什么莉帕缇娅还没有来消息……” 我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焦急地等待着莉帕缇娅与我联络。 计划的联络时间早就过去了，莉帕缇娅早就应该把恩维的情况向我汇报了，即便不汇报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总应该和我去的联络才对。 “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莉帕缇娅是一个很谨慎的天使，做事情也都是一板一眼的，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和我联系，那八成就是出事了，而且考虑到现在恩维的情况如此险恶复杂。 “莉帕缇娅……” 我攥紧了拳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吞下了口中的唾液，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天使。” 如果莉帕缇娅真的遇到了危险，本王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利维坦复活。 虽然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本王得知海怪的消息和莉帕缇娅的失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虽然手上没有足够的情报，但本王也只能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泽魁的女人干的。 当初派莉帕缇娅去恩维就是为了调查内战的真相，因为本王不相信那个布诺法拉尼会被旁系的渣滓们击垮。可现在看来，虽然不知道那个泽魁用了什么力量，但她真的把布诺法拉尼打败了。 “布诺法拉尼……真是个废物……” 也许真的是本王高估他了。 我停下了脚步，站在书桌前对着门口大喊道：“传布诺法拉尼来见我！” 下达了命令后没多久，布诺法拉尼就匆匆忙忙赶到了书房。 “陛下，您找我？” “是，本王有事情要跟你说。” “您请讲。”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布诺法拉尼，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一旦相信了那个泽魁才是真正的元凶，所有的决策就都要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 本王当初怀疑这一切是布诺法拉尼的阴谋，毕竟他才是利维坦直系后裔，即便是想要复活利维坦也应该是他才对。 但莉帕缇娅现在真的可能遇到危险了，在这一点应该是那个泽魁干的。 但是有没有别的可能呢，说不定莉帕缇娅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暂时遇到了麻烦。 可如果她真的陷入到了什么危机的情况中…… 管不了那么多了，本王先得保证莉帕缇娅的安全，其余的之后再说。 “本王认为，泽魁及其一族的确违反了至高无上的撒旦律法，因此必须受到裁决，本王将立刻对泽魁一族进行宣判。” 听到了我的话，布诺法拉尼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一样倒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他单膝跪在了地上。 “非常感谢您英明的决断！伟大的魔王陛下！” “就是这样，对泽魁的宣判书将立刻送往恩维，让她来撒旦城接受裁决。” “可是陛下，恕我直言，泽魁不会接受这种宣判，更不会来撒旦城。”布诺法拉尼抬起头来对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本王当然知道她不会接受，所以本王将于使者出发的半日后，即刻启程亲自前往恩维，对泽魁做裁决，当然，你也要一同前往。” 也就是说，泽魁接到宣判书的那一刻，便是她被裁决之时。 “您要亲自前往恩维吗。” “没错。” 按常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本王应该和布诺法拉尼残党组成联军，讨伐恩维。可本王现在手上没有兵，此刻剩余的那点魔王军团也已经在格罗特尼了，本王也只能亲自前往了。 况且如果莉帕缇娅真的遇到危险了，那也只有本王能够救得了她。 “可是，恩维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您如果去了的话……” “怎么，本王难道还不是那些杂鱼的对手吗。” “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本王不是初代恶魔们的对手，但在今天的地狱里，没有人是本王的对手。 “只是，泽魁叛军数量众多，而且其麾下有许多实力强大的部下。” 是啊，这确实很让人头疼，但是想要在单纯的战斗中打败本王，最好同时准备好以百万为单位数量的军队，三个以上的领主联手，再加上几十个军团指挥官级别的恶魔将领，倒是有可能打败本王。 当然，本王的真实实力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阿迦蒂娜都不知道我的极限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这些话我当然也不会向布诺法拉尼透露。 “那倒是很危险，不过本王会小心的，况且本王也会带上随性的侍卫，而且还有你不是吗，一个魔王和一个领主，战斗力应该足够强大了，还是说，那些杂鱼能比我们更强？” “这当然不会，地狱中没有人比您更强。” “那就这样决定了。” 如果是在以前，本王肯定不会这样涉险吧，即便是为了最重要的部下也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险恶的境地中。 莉帕缇娅，你真是让本王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第76章.人格崩坏 我参观了泽魁的“收藏”，这使我回想起了加百列城曾经那副悲惨的画面，无数的雌性恶魔被当做牲畜一样，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腐烂的气息，生命显得是如此的脆弱，只有痛苦，永恒的痛苦，但也正是这份痛苦还提醒着她们，活着。 在利维坦宫殿的地下有一间巨大的房间，这里似乎是泽魁的研究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研究资料，而且还有无数的“收藏”。 我看见的是这样困苦邪恶的画面，各种种族的雌性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她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虚弱，脸色苍白，**着身躯，像是鹅卵石一样堆积在一起，她们还活着，但看起来更像是活死人。 泽魁心情好的时候会弄出来几个雌性恶魔，享用她们的身躯和鲜血，泽魁不需要男性的器官便能让那些娇嫩的雌性获得至高的**。 之前，我曾被绑在椅子上，而泽魁则是在床上玩弄着一对双胞胎姐妹，那两个小家伙是幼小的小恶魔，还是个小孩子，按照人类年龄来计算的话应该也就只有7、8岁的样子。 我眼睁睁地看着泽魁用一些我厌恶去描述的方式让那两个孩子抵达了**的巅峰，而就在那一刻，泽魁像恶兽一般咬住了小恶魔的脖子，那如花蕾般稚嫩的身躯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停止了挣扎，失去了气息。 如果她们就这样死了的话，也算是一种解脱。 但很可惜的是，她们只是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之后会被送回到笼子中恢复，而等待她们的下场无非是泽魁的下一次进食或是作为实验素材被使用。 那大概也是我的结局。 这几天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泽魁吸了多少次血了。 但比起那些笼中的恶魔，我还幸运一些，泽魁没有用那些肮脏的技巧来玷污我的身子。 菲妮塞丽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也询问过泽魁，但是她没有告诉我菲妮塞丽怎么样了，我很担心，按照菲妮塞丽现在的那种性格，很可能是和泽魁起了冲突，然后被施加了暴力。 至于我，则是被关在一间精致而又狭窄的小屋子里。 屋子里的装修非常别致，是以白色为主色调，摆放着奶白色的柜子和桌椅，还有柔软的白色的床。 而屋子里有一个凸起的台子，上面放着一把雕刻精美的椅子。 我就坐在那上面，穿着她为我准备的一声雪白的礼服，像人偶一样坐在上面，虽然有意识但却无法行动，只能等待着痛苦降临。 “莉帕缇娅。”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穿着红色长袍的泽魁进到了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到了吃饭时间了呢。” 泽魁背着手走到了台子上，站在了我的身边，她慢慢弯下腰，咬了咬我的耳垂。 “是不是快要忍不住了呢。” “才……没有这种事情。” “真是顽强呢，你是我所有收藏品中最顽强的一个。” 泽魁的牙似乎带有某种毒素，一旦被她吸血就会上瘾，会忍不住想要被她吸血，体会着生命的流逝竟成了一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亵神的事情了吗。 泽魁故意挑逗着我，轻轻在我耳边呼着热气，用粘稠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脖颈和脸颊。 “如果想要的话说出来就好了，我会让你获得无上**的。” “你……你这家伙怎么跟魅魔似的，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种族了。” 如果我真的输给这种家伙，那我就真的堕落了，当我被毒素所控制，说出恳求的话语时，我便会成为堕天使，如果真的成了那样，那一切就都完了。 这种毒素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的身心，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死亡感，只有在被泽魁吸血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活着，感觉到呼吸的畅**，感觉到疼痛的真实感。 “真是不错呢，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你是个很好的素，但这一次再被我吸了血，你还能这么游刃有余吗？” 虽然泽魁吸了我的血，但没有向对待其他恶魔那样对待我，我很怀疑这也是某种阴谋，我根本不会相信她会发善心。 我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联系上戈洛伊……这样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现在不知道菲妮塞丽在哪，如果能和她接触上，情况也许能稍微好转一些。 但是泽魁如果一直把我困在这里，我就一直无法行动。 为了达到目的，我必须得让她放松警惕才行。 泽魁一只手搂着我的头部，张开了嘴，锐利的尖牙再一次刺进了我的脖子，意识又逐渐变得恍惚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沉浸在一直虚无缥缈的状态中，虽然无法操控身体，但我还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的。 应该说在这种状态下是多亏了戈洛伊吗，那家伙在我体内设置的结界反而成为了帮助我的东西。 通过前几次她吸食我的血液，我大概明白了泽魁的手段，泽魁体内的毒素具有某种魔法效应，会随着吸食的次数而渐渐侵入被吸入者的魔力中，一旦魔力被侵入，就会起到一种反作用，反向吞噬精神，从而造成对泽魁的依赖，也就是变得人格崩坏。 但这一次，我将魔法附加到了戈洛伊的结界上，通过戈洛伊的结界强化了自身作为女性的人格，虽然我非常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就等于是顺从了戈洛伊。 可是比起戈洛伊，我现在有更大的麻烦，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用魔王的结界固定女性人格，同时也得到了一种保证，那就是我不会像其他恶魔那样因为泽魁而发生人格崩坏的事情，无论泽魁的毒素再怎么强，也无法侵入戈洛伊的结界。 我眼皮慢慢下坠，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吟。 泽魁拔出了自己的尖牙，直起了身子后，擦了擦嘴。 “感觉怎么样，天使大人。” 如果不是戈洛伊的结界，此刻控制我意识的恐怕就是某种崩坏后的人格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前两次被吸血后，我的确发生了短暂的人格崩坏，虽然很快就恢复了。 大概也是因为戈洛伊的原因。 那么这一次，我还要让泽魁相信，被她吸了血后，我还是进入了一阵萎靡状态。 “好棒……我还想要……” “这就对了，乖乖地表达出自己的欲望，看，不是什么难事吧。” 神，请你原谅我，为了崇高而又充满了您的荣耀的目的，我不得不牺牲自己卑微的品格。 “好舒服……这种感觉……” “还想要的话就自己开口求我。” “是……泽魁大人……求您了……” 泽魁一条腿压在了我的身上，弓着背凑了过来，把额头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天使大人也有这样堕落的一面呢。” “因为很舒服嘛……” “真是诚实，那就再让我奖励你一下吧。” “但是泽魁大人……真的好难受……身体不能动……” “啊啊，真是抱歉呢，看你这么乖的份上，就稍微让你放松一下吧。” 泽魁打了个响指，建立在我的精神与肉体间的封锁忽然就消失了，感觉一下子变得充实了许多。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是……谢谢您。” 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我不能倒在这里，我还有事情没有做。 加强戈洛伊的结界还有一个负面影响，那就是会间接促使我女性人格的增强，导致灵魂也更加趋于女性了。 我微微弯起了嘴角，挑起了一丝微笑，然后双手慢慢环住了泽魁的身子。 “不知道这一次的人格崩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希望时间能更长一些。” “是，我也希望这样。” 只要能先让她放松警惕，我就有机会了。 第77章.被审讯的女仆 这是我第一次抛弃天使的尊敬来取悦恶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犯了罪，我变得有些虚伪了，虽然嘴上说不知道，但心里其实有些感觉到了，我已经涉及到了罪恶的边缘，我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而且我没有想到我取悦的对象竟然还是个雌性恶魔，这样的同性关系本身就更加的亵渎，是对伟大的神造物的亵渎。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我不这样做，事情就会朝着更加劣势的局面发展，等到了那个时候，事态就完全失控了。 吸食了我的血液后，本以为泽魁会像对待其他收藏品那样对待我，把我弄到床上，然后用下流的手段好好玩弄一番。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般，泽魁没有这样做，看来我的设想没错，她的确是不敢玷污我的肉体，因为她需要我的肉体来完成其他事情。 虽然没有被泽魁玷污肉体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反过来一想，能让泽魁忍住欲望的事情，那岂不是更加恐怖和糟糕吗。 “今天就到这吧，谢谢款待，天使大人。” 泽魁离开了我的身子，被她吸食了不少的血液，我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弱了起来，感觉头晕目眩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您要走了吗。” “是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闷，再陪我一会不行吗。” 泽魁系好了领口的扣子，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不经意间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觉得寂寞了吗，希望恶魔来陪你吗，天使大人。” “嗯。” 我和伊洛蒂齐学着露出了委屈的模样，印象中有的时候伊洛蒂齐想把戈洛伊留着自己身边时，就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这表情看起来可真像是魅魔呢。” 像魅魔的话应该说明我学的还是比较像的吧，毕竟就是和魅魔学的。 “但是不行，我还有正事要做。” 没错，拒绝我就好了。 趁着这个时机，我随口对泽魁说出来这样的话。 “那……菲妮塞丽呢，我的贴身女仆，让她陪陪我可以吗。” “啊，那个魅魔吗。” “是的，我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泽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忽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笑容也消失了。 “怎么，你好像很在乎那个魅魔啊。” 糟糕了，我的确太担心菲妮塞丽了，一不小心把态度表现的有些激动了，模仿在人格崩坏状态下，我必须表现出不在乎菲妮塞丽的样子。 “怎么可能，那种魅魔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现在在这里，我又没有熟悉的人，她跟了我比较久，用起来觉得舒服点罢了。” 听了我这样的话，泽魁才算是放下了戒心。 “天使大人现在已经很像恶魔了呢，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堕落成完美的堕天使了吧。” “是的，等我堕落后，便会立刻发誓效忠于您，这样您就可以一直疼爱我了。” 我发誓，泽魁，我会杀了你，用你的血来平息伟大的神的愤怒，别以为天使可以随便被羞辱，对待大部分恶魔，我还是保持着憎恨的态度的，要是以为这种程度就能让我堕落，那么你这个恶魔，斩杀起来应该也不会太困难。 “那个魅魔的话现在被关在牢狱里接受审讯。” 什么！菲妮塞丽正在被审讯！ 不行，我一定要忍住，一定不能让泽魁看出来我担心菲妮塞丽。 “诶，不会把她弄坏了吧。” “昨天去看她还挺好，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还有口气。” 菲妮塞丽……你可千万要挺住，我会救你出来的。 “泽魁大人，把她带过来给我吧，您现在不在我真的好无聊啊。” 我基本上都是仿照着伊洛蒂齐对待戈洛伊的态度来演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看起来泽魁似乎是相信了我现在处在人格崩坏状态。 “真没办法，既然天使大人提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就答应好了，我会让他们把那个魅魔女仆给你送过来的。” “太感谢您了，等她过来后，我会好好教训她的，竟然惹泽魁大人不高兴。” “那就先这样吧。”说完，泽魁转身走向了门口，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泽魁出去了，我才松了口气，但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感情，这里是泽魁的地盘，很难保证她是不是在监视着我，所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菲妮塞丽竟然在被审讯……他们想从菲妮塞丽的嘴里问出什么？ 而且泽魁说昨天去看她，也就是说不管他们在审讯菲妮塞丽什么，菲妮塞丽都没有透露给他们。 我等待着菲妮塞丽的到来，这种等待是一种折磨，我不知道他们把菲妮塞丽虐待成了什么样子，恶魔的审讯手段简直难以想象，我认识的恶魔中，在这方面最杰出的代表就是喀姆夏，手段残忍恶劣，如果泽魁也像喀姆夏那样对待菲妮塞丽…… 大概过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菲妮塞丽就被送到了我的屋子里，负责运送菲妮塞丽的是几个女仆和卫兵，似乎是先给菲妮塞丽清洗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才送到了我这里。 当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笼子被推了进来，而笼子里面关着的正是菲妮塞丽。 卫兵把笼子推到了房间正中央，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 “奉泽魁大人的命令，我们已经将这个魅魔送到，这是笼子的要是，请收好。” 我颤抖地从卫兵手里接过了钥匙，为了不让自己被察觉，我已经尽量忍住了这种震惊的神情。 卫兵和女仆离开了房间后，我真的很想立刻冲到笼子旁边，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继续演着戏，慢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了笼子前面。 菲妮塞丽虚弱地倒在笼中，虽然被清洗过了，但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腐臭和血液的味道，而且面色看起来非常憔悴，目光呆滞，头发也失去了光泽，不敢相信短短几天的时间，菲妮塞丽就被虐待成了这个样子。 我打开了笼子，把身子探了进去。 “菲妮塞丽……” 我呼喊着她的名字。 “呣……” 菲妮塞丽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握住了菲妮塞丽的手，那双一直为我梳头更衣的细腻的手，现在也是伤痕累累，指甲也已经全部脱落，惨不忍睹。 我将菲妮塞丽拖了过来，抱起了她的身子，将她从笼中抱了出来，转身走到了床边，慢慢把她放在了床上。 第78章.小吸血鬼的胸 若是说我对哪个恶魔怀有一种不和谐但却合理的歉意，那毫无疑问就是一直服侍在我身边的菲妮塞丽，她是陪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恶魔，也是最了解我的恶魔。这已经不是菲妮塞丽第一次为我而受伤了，当时阿迦蒂娜大闹魔王宫时菲妮塞丽就已经陷入过一次生死垂危的状态中了，而这一次…… 我紧紧抱着菲妮塞丽，我甚至没有勇气脱下她的衣服，看看她的身子现在是什么模样的。 神啊，请告诉我，这样的恶魔她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我见过比她罪孽深重千百倍的恶魔，可那些恶兽为何没有遭受这样的痛苦，反而要一个尽心服侍天使的恶魔来承担这难以忍受的苦难呢。 我为菲妮塞丽祈祷着，我不知道我在祈祷什么，难道是祈祷恶魔受到神的庇护吗，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为她祈祷。 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解决，我一定不会再让菲妮塞丽遭受这样的对待了，应该遭受惩罚的恶魔必将遭受惩罚。 ◇ “要去恩维的话，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是啊。” “路上也会很辛苦吧。” “有随身的侍卫，还不至于太辛苦。” “我还从来没去过恩维呢，一定很有意思吧。” “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海怪住的地方……话说，为什么你会在这。” 宣判泽魁罪行的使者已经出发前往恩维了，预计我们的行程将和使者的行程之间的时间差为半天时间，所以使者出发后没多久我便也踏上了前往恩维的路途。由于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本王只让卫队和布诺法拉尼随我一同前往。 结果到最后，莉帕缇娅还是没有联系我，看样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但是…… 车厢内原本只有我一人，布诺法拉尼坐在另一辆车里，车队前后两段各由卫队把守，本来想路上好好休息一下的，因为毕竟这个车厢里原本只有本王一人。 原本是这样的…… 米诺迦娅坐在我的对面，兴致勃勃地与我聊着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题，看样子对于前往恩维这件事情她非常的兴奋。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辆车是。 “因为是恩维嘛。” “恩维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从哪冒出来的。” 本王知道，蒙斯坦事件该隐家族也参与到了其中，但由于该隐家族的特殊性，而且那件事情也已经过去很久了，本王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只是那件事情过后，本王再也没见过米诺迦娅了，直到现在。 “现在恩维掌权的不是利维坦旁系吗，那样的话那个领主也有一半血统是吸血鬼，既然随性的有了一个利维坦，那肯定还得再加上一个吸血鬼嘛。” “我说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说到底你突然冒出来说要和我去恩维，太奇怪了吧。” 蒙斯坦事件之后，该隐家族也低调了许多，之前阿迦蒂娜调查蒙斯坦事件的时候好像还去找过他们的麻烦，米诺迦娅眼睛上的那个眼罩……应该就是阿迦蒂娜的杰作。 “不用担心我啦，吸血鬼和利维坦旁系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我不会出什么事情啦。” “即便如此，本王这也是去做正事，可不是旅行，闲杂人等不要随便跟着。” “您真是过分呢，如果我是闲杂人等，您当初在床上的时候就应该和我说明白。”米诺迦娅情绪忽然发生了强烈的变化，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一瞬间又变的委屈了起来。“您玩弄了我后就随手抛弃……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喂，不要这样，我们是恶魔，又不是人类和天使，不讲究什么纯洁、贞操之类的东西吧。” “开个玩笑嘛。” 米诺迦娅起身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跟您去恩维也是为了您好，恩维这个领地比较特殊，即便是您也不一定很了解恩维，您相信那个布诺法拉尼吗？” “不相信。” “所以呀，在这种情况下，您一时间也找不到既能相信，又了解恩维的人，所以我就来啦。” 米诺迦娅说的也有些道理，本王并不是非常了解恩维内部的具体情况，尤其是这个利维坦旁系，本王对利维坦旁系的了解，基本上就是前任魔王了。 “你难道很了解恩维吗。” 米诺迦娅骄傲地挺起了扁平的胸口，其实我觉得她不必这样炫耀自己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也是可以的，小家伙昂着头对我说道：“当然了，该隐家族当时和前任魔王来往也很密切的，因为是吸血鬼家族，所以我们也受到了优厚的待遇，我当时也接触了很多利维坦旁系的恶魔，对他们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估计前任魔王怎么也想不到，他优厚对待的吸血鬼家族最后竟然会去支持他的敌人，真是讽刺。 “那我问问你，你觉得凭着旁系利维坦家族的力量，可能击败以布诺法拉尼大公为首的直系利维坦后裔吗？” “唔……”米诺迦娅噘着嘴想了一会。“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吧，毕竟旁系利维坦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这样危机的事态还总是非常的难以掌控。 “米诺迦娅，我问问你，你对利维坦的魔法了解吗。” “魔法吗……我不是非常擅长，但还是听说过的，毕竟前任魔王在的时候我也经常进魔王宫。” “那你听说过有能复活初代恶魔的魔法吗？” “初代恶魔……是指最初的七大恶魔和撒旦吗？” “嗯。” 我点了点头。 “这个……前任魔王对魔法倒是非常精通，听说钻研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魔法……” 这个我已经体会过了，那个前任魔王还真是不务正业，研究出了那么多奇怪的魔法，正事全都荒废了吧。 “但我觉得复活初代恶魔的什么的还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前任魔王是旁系一族的，无论谁复活对他们都没有好处吧。” “果然如此吗……那既然如此……泽魁为什么要……” “泽魁？” 正当我一个人低头思考着的时候，米诺迦娅突然提高了声调重复了一边那个名字。 “怎么？你认识她？” “泽魁不是吗，我当然认识啦。” “诶？你竟然认识泽魁！” 看见我震惊的样子，米诺迦娅再一次挺起了她那多少有些可怜的胸部，虽然本王不是很讨厌这种娇小的女孩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米诺迦娅的胸部额外的令人心生怜悯。 第79章.泽魁的身世 “我以为陛下您知道呢，原来您连这么普通的事情都不知道呀。” 米诺迦娅本来就有些嚣张的自豪感更加地强烈了，言语中都表露着一种幼稚的自大，好像除非我求她，否则她是不会告诉我的。 “是是，我是个无知的恶魔，拜托你告诉我吧。” 本王还没有小气到要跟小孩子计较的程度。 “为什么口气听起来那么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还挺敏感的，因为我就是在把你当小孩子看待呀，给我有点自知之明。 “那既然这样，就告诉您好了，关于泽魁的事情。” 米诺迦娅放缓了语气，开始娓娓道来。 “前任魔王的时代就和其他魔王的时代一样，充满了动荡和腐烂的气息，一旦夺得了魔王之位后，很容易就陷在享受权力的安逸之中，而失去了原来的那种拼杀的劲头，当然啦，陛下您当然不是这个样子了。” “这还用说吗，本王当然不是那个样子了。” 不过本王深有体会，一旦当上了魔王，其他领主都会献上各种奇珍异宝，目的就是让魔王陷入一种颓废之中，然后领主们再想办法推翻魔王，但本文的目标是征服天堂，地狱的宝物本王已经看不上眼了。 “但是，前任魔王也同样和其他魔王一样，考虑过如何保住自己魔王之位，前任魔王认为只要能够稳住恩维，那就能守住魔王之位，魔王想要独立在地狱中生存是很困难的，因此无论如何一定要除了魔王领地外还控制一个其他领地。” 一般来说除了魔王领地外，魔王最容易控制的就是自己出身的那个领地，这样看来我还真是倒霉呢，如果不是阿迦蒂娜，我的行动应该比现在更加的游刃有余吧。 “既然魔王是利维坦旁系的，那么那个时候恩维领地内最大的势力也是利维坦旁系，虽然利维坦直系有崛起的势头，但有了魔王的帮助，利维坦旁系的势力还是非常强大。” 讲到这里，米诺迦娅低下了头，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前任魔王会选取许多的年轻的利维坦旁系一族的后代来到撒旦城，对他们加以培养和训练，传言这些训练的内容非常残忍恐怖，为的就是让这些孩子将来成为最凶最恶的恶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泽魁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对吧。” 米诺迦娅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本睁着眼睛，咧着嘴笑着说道：“很抱歉，您猜错了呢。” “啊？” “泽魁并不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员哦，您错的离谱哦。” 这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讲到这里一般不都是应该牵扯出那个叫泽魁的女人的悲伤的往事吗，不如说这样才最合理吧，因为被前任魔王那样训练，所以造就了现在这个癫狂的疯子。 “泽魁虽然不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但却和这些孩子有关。” “也就是说……” “泽魁是负责训练那些孩子的人。” “也就是所谓的负责人，是吗。” “没错，当时泽魁还挺有名的，据说是出生在恩维某个小贵族的家庭中，自幼便成了领主的妻子。” “喂喂……你说泽魁是领主的妻子，那不就意味着……” “是啊，泽魁是前任魔王的妻子啊，虽然不是魔姬。” 这怎么可能，泽魁怎么可能是前任魔王的妻子，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在攻入魔王宫的那一天，本王就亲手处决了前任魔王和其全部的家人，包括刚出生的几个子嗣，可以说是灭的干干净净。 不过……的确放跑了一个托隆沙，就是莉帕缇娅带回来的那个混蛋，害的本王损失了一员大将。 “如果泽魁还活着的话，就说明您攻入撒旦城那一天，泽魁并不在撒旦城，或者逃跑了，总之，她是魔王的妻子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利维坦旁系真是爱给本王添麻烦啊……这次闹事的又是前任魔王的妻子，本王就知道，当初应该屠城才对，把一切可能和前任魔王有关的人都杀掉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可是魔王的妻子怎么会成为训练的负责人呢。” “唔，据我的了解，好像是因为泽魁比较残暴，而且手段狠毒，即便是前任魔王也不敢招惹她，所以安排她去训练那些孩子，死在她手上的孩子非常的多。” “原来如此，真是个疯女人啊。” 但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如果泽魁是前任魔王的妻子，而且又负责训练过利维坦旁系的生力军，那么泽魁有足够的力量反攻布诺法拉尼就说得通了。 “我当初也见过泽魁，看起来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女性，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要被外表所蒙骗了，这种疯女人出生就是个错误。” 话虽然如此说，但这样一来，本王就更加地担心莉帕缇娅的安全了，如果莉帕缇娅落在了她的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这么说的话，泽魁应该年龄也不小了吧。” “唔，还行吧，并不是很大，毕竟她嫁给前任魔王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应该没比您大太多吧。” 这样说起来倒挺有吸引力吧，这个女人是前任魔王的妻子，而且年龄也不错，还非常的疯狂，这样的女人征服起来是最有**的，越是嚣张，本王征服的欲望就越强烈。 当时也真是杀红了眼，不应该那么着急把前任魔王的家人全都宰了的，应该把那个老混蛋的妻子都抓起来就好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现在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利维坦复活的事情和莉帕缇娅的安全，太过于掉以轻心的话只会吃亏的。 “陛下，您为什么会问泽魁，她现在在恩维吗？” 对了，米诺迦娅还不知道内战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告诉她的话会不会让她大吃一惊。 “这家伙的确在恩维，而且给本王添了不少麻烦，本王这次去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麻烦的。” “那您一定要小心了，泽魁再怎么说也是前任魔王的妻子，可能很擅长魔法。” “但你也别忘了，本王更擅长魔法，不管那个女人出什么招，我都会加倍奉还的。” 第78章.恢复常态的女仆 多么荒诞的房间，恶魔模仿着人类，用天使般明亮的色调所制作出的房间是多么的荒诞，那些摆在柜子上的没有灵魂的虚假玩偶，还有照亮房间的虚假的光芒，多么可笑而无知，恶魔终究是恶魔，无论如何模仿也不可能成为天使。 但是，更荒诞的是，在这个房间内，天使正在竭尽全力救治一个恶魔。 由于体内戈洛伊的结界得到了加强，而且又被泽魁吸食了血液，毒素也或多或少地侵入到了我的体内，连使用魔法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将魔源注入到了菲妮塞丽的体内。 魔源就是魔法的源泉，虽然说魔法是一种能够改变物质的绝对精神，但也需要依赖于物质，作为被神创造出的灵性生命，天使的本质就是魔法的本质，因为天使的一切，肉体也好灵魂也好，血液也好肌肤也好，都可以被当做一种魔源来看待。 对于天使来说，魔法就是神的千万亿分之一的力量，所以与恶魔自创的魔法不同，天使的魔法具有“创造”的属性。 我咬破了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菲妮塞丽的嘴中，双手搭在菲妮塞丽的身上，尝试着将菲妮塞丽受损的肉体开始恢复。 这两天我用这样的方式慢慢尝试治疗处在濒死状态下的菲妮塞丽。 由于菲妮塞丽是恶魔，所以对菲妮塞丽使用具有“生命”意义的魔法会产生反噬效果，因此我将自己的血滴在了菲妮塞丽的口中，为的就是抵消这种反噬，但会增加自己的负荷。 过了一会，我将魔源注入到了菲妮塞丽的体内，菲妮塞丽身上剩余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这是我第一次对恶魔使用这样的魔法，没想到负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我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着的菲妮塞丽，之前不知道他们对菲妮塞丽做了什么，菲妮塞丽的肉体几乎已经是完全腐烂了，有的地方甚至连骨头都已经露了出来了。 菲妮塞丽没有死真是一个奇迹。 “唔……小姐……” 终于，菲妮塞丽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淡蓝色双眸，虽说是恶魔的眼睛，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让我想起天堂的同伴们。 “菲妮塞丽……你还好吗……你终于醒了……” “小姐，您看着好像非常疲惫的样子。” “我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菲妮塞丽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她低下了头，发现自己是**着的，而衣服被撕碎了扔在地上。 看着这副场景，菲妮塞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瞪了一下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轻声说道：“小姐……您想要我了吗。” “我应该说菲妮塞丽你的思维不愧是魅魔吗……” 由于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我有些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床上。 “小姐，您出了好多汗，您还好吗。”菲妮塞丽急忙凑到了我的身旁，但心地问道。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我虽然能够明白菲妮塞丽是在担心我，但是她的语气听起来真的是非常的……平淡。 “菲妮塞丽，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你觉得珮德奥略怎么样。” 菲妮塞丽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说道：“她是魔贵族，而且是陛下的卫队长，还是加百列城的代理执政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果然如此…… 菲妮塞丽没有称呼珮德奥略为“**”。 这也就意味着…… “菲妮塞丽……你终于变回来了。” “变回来，您是指什么？” 难道说这孩子完全不记得自己性格崩坏时候的样子了吗。 菲妮塞丽会变回来，大概是因为我把自己的魔源注入到了她体内的缘故吧，破坏了阿迦蒂娜残留在菲妮塞丽体内的微量魔法元素。 虽然我现在没有力气为这件事情感到开心，但不会再感觉身边总是跟着个“阿迦蒂娜”也是一件好事。 “总之，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有正经的事情要做。” “嗯，我明白了。” 老实说，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联系戈洛伊有没有用了，按照我对那个混蛋的了解，他也应该开始着手准备行动了吧，毕竟过了规定联系时间这么久，如果他还像个白痴一样等待着我和他联系，他这个魔王也就别当了。 我的失联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联系。 但无论如何，我也要警告戈洛伊，泽魁绝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简单，而且戈洛伊身边还很有可能埋伏着奸细。 “问你什么了吗。”我小声对菲妮塞丽问道。 菲妮塞丽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都是些没意义的问题。” “回答了吗。” 菲妮塞丽依旧是摇了摇头。 现在要搞清楚泽魁复活利维坦的办法，然后需要联系戈洛伊，这两件事情必须分开来办。既然泽魁喜欢我的血，那么从她身上打探消息的任务自然就交给我了，相对的，联系戈洛伊的任务，就交给菲妮塞丽了。 “菲妮塞丽，你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吧。” “是的，小姐。” 泽魁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放松警惕，从而给菲妮塞丽创造机会。 “但是小姐，您不该治疗我的伤的，即便要治疗，也不应该让我完全痊愈。” 菲妮塞丽说的没错，这样可能会引起泽魁的警惕，但是……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我想菲妮塞丽明白我的意思，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我做不到。 “泽魁……大人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这两天我应该多少让她放松了一些注意力才对，起码对我她应该是有些放心了的，而且从她的反应来看，泽魁的确是需要作为天使的我，根据我的推测，这大概和复活利维坦有关，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事就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越来越适应女人的身份了，就连装模作样地顺从泽魁，也都是以魅魔般的女性姿态，这可不是个好预兆，如果性别越来越固定的话，我有可能再也变不回去了。 第81章.恒定的存在 “放肆！这可是魔王陛下的车！你们也敢拦吗！” “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不能放行！” “我看你们是找死！” 被车厢外卫兵的争吵声所吵醒，我打着哈气，从疲惫中慢慢睁开眼睛，全身都觉得疲惫不堪。果然，不是床睡起来就是不舒服，连本王也落魄到了要在车厢中睡觉了吗。 “嗯？” 睁开眼睛，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低下头发现米诺迦娅趴在自己的身上，依旧安睡于美梦之中。 这孩子可真是厉害啊，车厢外的争吵声这么大却还睡得着。但仔细想想，虽然米诺迦娅看起来挺精明，还做过许多应该判死罪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孩子吗…… 这样一想，曾经对米诺迦娅出过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难以摸去的罪恶感。 “不能放行就是不能放行！” 啊，真是烦死我了。 我轻轻抱起了熟睡的米诺迦娅，把她放在了座位上，然后打开车厢的门跳了下去。 “喂，你们这些渣滓，知不知道吵到本王睡觉了。” 我看都没有看那些杂种一眼，一边挠着头一边走了过去。 我的我的卫兵看见我后立刻绷直了身体，让开了道路。 “陛下！”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报告陛下！已经抵达恩维领地的边境，但是，恩维的边境守军不给我们放行！” 原来已经到了恩维边境了吗，我以为还在魔王领地呢，如果是我的士兵敢这么嚣张地拦我的车，我绝对不会轻饶，但既然是在恩维的边境…… 敢拦本王的车，一样不会轻饶。 我抬起头望着立于恩维边境线上的那高耸的城墙，这高入云端的城墙究竟有什么用呢，能抵御谁呢，明明自己才是侵略者，却装的那么无辜弱小，利维坦真不愧是虚伪的一族呢。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恩维领地的卫兵面前。 “真是麻烦，本王是货真价实的魔王，整个地狱都是本王的领土，本王想去哪就去哪，谁敢阻拦。” “但是，我们并没有接到……” 我掐住了那个卫兵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他举到了半空中，他痛苦地挣扎着， 而他的同伴则被我的行动惊住了。 “你们没有接到什么，许可吗，本王说过了吧，整个地狱都是本王的领土，还需要谁的许可呢。” 我猛地一用力，那个卫兵的脖子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再松开手时，他已经入断线木偶般跌倒在地了。 “给本王让开，否则，就把你们全都宰了。” 那些士兵看样子没有要反抗的样子，我便转过了身子，朝着车厢走了过去。 “不行！” 但是，背后却传来了这样的不和谐之声。 我回过了头，望着那个紧张兮兮的卫兵，在自己的同伴之间，她的体型显得非常矮小，而且胸口的部分微微隆起，声音也非常尖细。 是个女人吗。 “我们不能放您过去！” “这可真是奇怪呢，刚才本王就想问了，为什么别人能过，本王就不能过呢？” “魔王陛下！请您恕罪，但您不能进入恩维领地！”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呢，本王从来都不讨厌强势的女人，相反，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有征服感不是吗。 “你叫什么名字？” “回魔王陛下！我叫玛……” “罢了，本王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反正只不过是一时的玩具罢了。” “诶？” 听到了我的话，那个卫兵愣了一下。 “既然你们这可克忠职守，那就麻烦你们去死吧。” 我抬起了一只手，低声说道：“LEAE PREA KA YASH（天使的黑暗啊，斩断不洁的翅膀吧）” 霎时间，那些守城卫兵的四周产生了一丝紫色的火花，紧接着空间突然被撕裂，形成了一个未知的物质区域，那些卫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忽然间就被拉进了未知的区域中。 我放下了手，渐渐地，被撕裂的空间才平息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剩下刚才那个冲我叫喊的女人了。而面对同伴的消失，她也是非常配合地表现出了震惊和手足无措的神情。 “把她送到我的车厢里。” “是！” 我没有回到自己的车厢，而是来到了布诺法拉尼的车厢中。 “刚才真是漂亮的魔法呢，陛下。” “只是些小把戏罢了。” “刚才那是堕天使的魔法吧。” “啊，没错。” “您为什么要吟唱咒语呢，凭您的实力，完全不需要吟唱吧。” “只是有些烦躁，想说点什么而已。” 堕天使在魔法方面的优越之处就在于堕天使体内流淌着神的血液，即便堕落了，那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刚才那个被撕扯开的未知空间，连我也不知道在那个空间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因为那是神的领域，是无尽的混沌。 “比起其他恶魔种族，堕天使还真是优秀呢。” “那还用说吗。” “只是陛下，您刚刚得到一个玩具，不回自己的车厢内享受吗？” 最近虽然为了莉帕缇娅很少碰其他的女性，但本王果然还是有些受不了啊，果然不碰女性对本王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米诺迦娅也能帮我解决就是了，但……考虑到诸多的因素，本王还是决定找个不会惹麻烦的女人比较好。 “我在想啊，你说……如果泽魁想要复活利维坦的话，她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最需要的东西吗……我也不太知道……” “虽然只是本王的推测，但你说，初代恶魔的强大，是我们这些恶魔能够对抗的了的吗，明显不可能，那么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杀死初代恶魔，那我们的力量真的足够复活初代恶魔吗？” “这……” 布诺法拉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小眼镜。 “如果按照魔法的质量定理，‘绝对的精神是基于一切物质的可能性’的话，初代恶魔的物质构造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我们也完全不知道，这样想的话是不可能的。” “没错，物质有生就有灭，恶魔如此，魔法也是如此。” “那您的意思是，泽魁不会复活初代利维坦吗？”布诺法拉尼稍微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我突然明白一件事情，如果说一切物质都在循环，有开始也有结束，那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恒定不变的绝对物质。” “这种东西不存……” “神。” 布诺法拉尼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是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一样。 “这个世界上，绝对而且恒定的存在，不就只有神吗。” “您说的没错……可我没有理解您的重点，神难道能被泽魁利用吗。” 我靠在了椅背上，望着窗外闪过的灰蒙蒙的风景，不得不说恩维的景色还真是让人烦躁，不愧是海怪恶魔的领地。 “神当然不可能被利用了，但是就像我刚才的魔法一样，难道具有神的力量的事物，不会被利用吗。” 我大概有些明白泽魁的意图了。 莉帕缇娅…… 第82章.泽魁的目的 面对到来的泽魁，菲妮塞丽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了一种埋藏在了心底的恐惧，虽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但当看见泽魁的那一刻，我想菲妮塞丽的身体还是会隐隐作痛吧，被虐待成了那种样子，身体早已经记住了那些伤痕的疼痛。 泽魁还是和平时一样打扮的非常成熟稳重，作为一个雌性恶魔来说，她有着不那么邪恶的容貌，和魅魔不同，如果普通人见了泽魁，大概会感叹她那端庄的美貌，而不会泛起什么野兽的欲望吧。 泽魁背着手走进了屋子，菲妮塞丽作为仆人不得不跪在她的面前，我知道那对菲妮塞丽来说是一种耻辱，但泽魁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呢。 “泽魁大人……您终于来了呢。” “怎么样，莉帕缇娅，这个小女仆服侍你还算服侍的舒服吗。” “嗯，还算勉勉强强。” 泽魁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菲妮塞丽，只是稍微侧着脖子用余光瞄了一眼跪在那边的菲妮塞丽。 “那个，泽魁大人，我先让她出去行吗。” “是想享受和我独处的时光吗。” “是的。” “那好吧。” 我挥了挥手，示意让菲妮塞丽离开，看样子泽魁的确放下了戒心了，就这样轻易地让菲妮塞丽离开了。 “那么，该开饭了吧。” “是……” 我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态冷静了下来，双膝并在一起，歪着头，露出了自己的脖颈。 泽魁走到了我的面前，还是和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咬在了上面，把锐利的牙齿刺入了我的脖子。 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我，相信我一样倒在了那毒素之下，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放松警惕地把真相告诉我。 在泽魁享用完我的血液后，她轻轻摸了摸我的脖子，封住了锐利的牙齿留下的伤口。 “怎么样，莉帕缇娅，满足了吗。” “是……” 刚被泽魁吸完血，我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了毒素的冲击，而毒素对我的影响也逐渐在肉体上表现了出来。很好，只要保持这种状态，同时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就不会有问题了。 “泽魁大人……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您好像……非常需要血液呢。” 泽魁擦了擦嘴，对我的话似乎产生了一丝防范之心。 “毕竟是利维坦旁族，有吸血鬼的血统，不喝血也不行吧。” 她在逃避着话题，她撒谎就说明我接近真相了，之前我就一直纳闷，为什么泽魁会这么需要鲜血，不仅是我的血液，还有她那些“收藏”的血液，泽魁吸食鲜血的量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的吸血鬼。 “但是，我认识一些吸血鬼，您的吸血量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了。” 泽魁没有看我，而是歇望着天花板，像是在迅速思索着借口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只是比较需要鲜血罢了。” “没有吗。” 泽魁叹了口气，无奈地抓了抓蓬松的头发，然后环臂转过身来冷淡地看着我。 虽然泽魁这样说，但我这两天思考的已经有了点眉目了，泽魁如此需要鲜血是因为魔法缘故。 我回忆着之前泽魁使用魔法时候的场面，就是在路途中我们遇到了那个叫托莫拉巨大海怪的时候，泽魁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液创造出了一种魔法，一瞬间就消灭掉了那个巨大的海怪。 无论如何，想要复活利维坦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也肯定离不开魔法，虽然我不知道复活利维坦的办法，但是这样的魔法肯定会需要鲜血作为媒介，这是毫无疑问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泽魁如此需要鲜血的原因吧。 “泽魁大人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是在做什么呢？” “你从布诺法拉尼那里什么都没有听来吗？” 把问题丢给我吗，但既然被反问了，我也不得不回答了，如果撒谎的话肯定会被识破，毕竟“什么都没有听说”这种话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我听布诺法拉尼说……您想复活利维坦……”我故意拖了个长音，观察着泽魁的表情。“但那不可能吧，这种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因为很困难啊，这样的魔法，真的有这种魔法吗？” 我本来想说没有恶魔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但我的面前就站着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所以我立刻改了口。 泽魁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布诺法拉尼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要复活利维坦。” “怎么会！” 我表现出了特别惊讶的样子，不得不说在地狱待久了，我连虚伪的表演都学会了。 “而你说的也没错，复活利维坦的确是非常复杂而且困难的，我研究这个魔法已经好久了。” “那您复活利维坦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要击败天堂和神吗？” 我记得泽魁在车上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那些亵神的话，还有她对地狱的分裂不满的话，甚至是认为现在的恶魔软弱的话。 “如果能做到的话当然好了，但是很可惜，即便是初代恶魔也不可能击败神……如果能击败的话，七大恶魔活着的时候不早就把神打败了。” “那既然不是为了对付天堂……难道说是为了毁灭人类？” 泽魁没有回答，她哽咽了一下，把手捂在了胸口，然后慢慢松了一口气。 “莉帕缇娅，如果我跟你说，我要毁灭恶魔和地狱，你会相信吗？”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可能相信，您也是恶魔不是吗？” 泽魁转过了身去，背着手朝门口走去。 “跟我来吧，莉帕缇娅，我带你看看，看一些你从未见过的东西。” 泽魁过于放松的态度反倒是让我有些紧张了起来，我没有多加犹豫便迈步跟了上去，如果能够明白利维坦复活的方法，我也许就能阻止这场灾难。 但是泽魁刚才说她要毁灭地狱……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看她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她难道不是想取代戈洛伊统一地狱吗，因为憎恨现在恶魔的无能和软弱，所以想恢复恶魔的荣光时代。 第83章.神的力量的矩阵 跟随着泽魁行走在走廊上，这时我注意到了，即便是野蛮粗暴的海怪利维坦的后代，也受了人类文化的影响，虽然说宫殿的装饰和风格比起魔王宫来说要严肃和黑暗许多，但其中也可以看出融汇了利维坦一族风格的装饰雕刻。 这一刻，我的心情真的是有些焦灼了起来，神啊，您究竟为什么要创造如此恐怖的怪物，这足以毁灭人间的恶兽，您为何要创造它，若它的诞生便是有罪的，那您为何要造它呢？ 与堕天使不同，像利维坦这样的怪物，我认为它的诞生就是个悲剧，它永远也不会有堕天使的那份傲慢，也不会有魅魔的美貌，它所有的就只是人们对其的恐惧，但是，这个世界上还缺少令人畏惧的东西吗。 泽魁带着我一直朝着宫殿的下面走去，越往下空气反而越纯净，感觉和地上完全不同。 由于整座城市都是建立在水下，所以我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我究竟是在朝什么地方走了。 如果说城市是倒立建设在水中的话，那我现在就应该是朝着“上面”走。 顺着旋转楼梯一直走下去，来到了宫殿最深处的地方，整个视线随着深入慢慢背黑暗笼罩，但却不觉得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泽魁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当我光线再一次照亮四周的场景的时候，我为我眼前所看到的事物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震撼。 “这、这是什么……” 那是一扇巨大高耸的门，而门的四周则依旧是一片漆黑，让我想起了加百列城的失乐宫的混沌之域。我现在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限的混沌空间中，面前只有这扇巨大的石门。 “这扇门，你应该认识吧。”泽魁背着手，仰头看着这扇门说道。 没错，这扇门我在熟悉不过了，这是一道刻印着万物关系的门，这扇门有许多的名字，生命之门、天堂之门、永恒之门、真理之门，而门上刻印的图案，人类称其为“卡巴拉生命之树”，那是一个组合象征的图形，描述了万物之间的关系。 但是卡巴拉只是一个公式，没有绝对的排列顺序，因此我见过许多生命之树的排列方式。 但这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神圣的球型领域里的存在全部都是恶魔，有人类的尸体、哭泣的天使、戴着王冠的撒旦、被倒置的神、咬着自己尾巴的利维坦。 泽魁走到了门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指贴在了门生，一瞬间，血液染红了那些图形，大门被慢慢打开了。 “进来吧。” 我咽了口口水，屏息凝气，跟在泽魁身后走进了这扇门的里面。 在进入了门后，我觉得我太稚嫩了，竟然会为了那扇门而感到惊讶，真正值得惊讶的东西我还远没有看到呢。 在看见这光景的刹那，我心中萌生出了许多想法，例如天使的意义是什么，人的意义是什么，生与死的区别是什么……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我瘫坐在了地上。 在进入门后，我们是来到了一个高台上，从高台往下望去，有一个巨大的魔法图阵，整个魔法图阵差不多有一座宫殿的大小，是用尸体……不，是用还残留着一丝生命，但意识早已经消散了的人组成的魔法图阵。 但最诡异的是，这个魔法图阵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其组成虽然看上去很合理，但其实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被钉在到十字架上的魅魔、交叉蜷缩抱在一起的堕天使、禁锢在符号上的人类灵魂、还有被当成线条使用的海怪。 “看着很奇怪吧，这个魔法阵。”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模仿神的力量的魔法矩阵。” “你说什么……” 我的瞳孔骤缩了一下。 “我说过了吧，复活利维坦的魔法很复杂而且很困难，我们需要足够的数据，所以我就创造了这个魔法矩阵，这个矩阵和那扇门上的生命之树相连接，通过门上的生命之树来启动整个魔法矩阵。”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 泽魁平淡地望着那个巨大的魔法矩阵，低声说道：“因为神的力量是神秘未知的，我们只能用现存的事物来反向推导神的力量，这个魔法矩阵每时每刻都在运行着，随机性的某一瞬间就会触及到神的力量，从而创造出一个新的生命。” “你难道是说……这个魔法矩阵是用来‘造物’的……” “正是如此。” “这不可能！” “事实证明我们已经成功了。”泽魁挥了一下手，大声说道。“此刻的人间，已经出现了许多海怪，虽然那些怪物的力量远不及利维坦，但这意味着，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 开什么玩笑……反向推到神之力的魔法矩阵……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此一来！神的力量岂不是就成了可以被触及到的简单的纸面数据了吗！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再积累一些数据，我们就可以复活伟大的利维坦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说的太多了，但是这种事情又太过于荒诞不经，不值一驳，可它又是真实存在着的。 神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只可惜，我们的理论现在还非常不完善，创造出来的也都是些无法长期存活的畸形怪物，神创造出来的具有美感的怪物，我们现在还无法企及。” “你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吗！不……不是后果！整个世界……不对……” 我捂着头，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是想说，这世间所存在着的一切的一切，其意义都在这一刻消散了吗，因为神的力量不再是神秘的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明白神的本质，即便是这个矩阵模拟无限次，也拥有不可能创造出神所创造出的东西……”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随着不断地完善，我们会无限向真正的神之力靠拢，这是一个没有穷尽的过程，但我们也不需要穷尽认识这份力量，不是吗。” “这就是你们想复活利维坦的办法吗……通过无限次的随机模拟和随着模拟次数的递增而完善你们的理论，从而创造出新的利维坦吗。” 泽魁没有立刻回答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这个矩阵并非是我创造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进行改良罢了。” “改良……谁的……” “前任魔王的研究成果。” 第84章.怕水的魔王 本王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利维坦族的这些蠢货争权夺利，我承认利维坦是很强大的恶魔，但怎么说呢，利维坦从本质上来说就和其他恶魔不一样吧。我可不是搞什么歧视，毕竟把七大恶魔都奉为伟大的恶魔是现在的基本政策，这也是莉帕缇娅的意思嘛。 只是…… “虽然我以前就听说过恩维的都城在水下……但这……” 站在一望无际如**大海般的混沌湖边，我内心再一次浮现出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本王为什么一定要和利维坦族争权夺利。 这些家伙把都城建在水下啊！连生活习惯和我们都不同，按道理来说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既然是海怪就好好在水下待着啊，为什么要变成人形跑到陆地上来呢。 “布诺法拉尼大公，我们一定要到水下去吗。” “如果要去都城的话，就必须到水下。” 本王并不是怕水，只是……不想弄得一身湿而已，如果让莉帕缇娅弄得一身湿本王倒是很愿意，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水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本王也不知道，而且水下也不是本王的主场，如果真的在水中和利维坦族起了冲突，那恐怕本王会占劣势…… “话说布诺法拉尼大公，本王的使者是怎么进去的。” “陛下的使者应该是有人带路，只有按照特定的路线走才能顺利抵达恩维的都城。” 真是险恶啊……这样看来恩维领地应该是七大领地中最难攻易守的地方了，而且早就听闻利维坦一族拥有控制海怪的能力，本王应该庆幸恩维起了内战，要不然想要征服恩维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要不这个样子吧……布诺法拉尼大公，你去见泽魁，想办法让她出来，来到地面上。” “陛下，您这是……”布诺法拉尼不解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周围，偷偷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怎么说呢，虽然本王在水下也能战斗，但毕竟还是不太习惯……如果让泽魁占了上风的话，对你我都不利，你说是吧。” 本王才不是怕水，绝对没有这种事情，毕竟本王也是堕天使的后代，天生不是利维坦那种可以在水下活动的怪物，不如说大部分恶魔都不是。 “原来如此，陛下您考虑的有道理。” “咳咳。”我后退了半步，背着一只手轻咳了两声。“所以说，就麻烦你想办法把泽魁弄到陆地上来，本王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没问题，这当然可以。” “但还是有些危险吧。”米诺迦娅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来到了我的身旁。“布诺法拉尼大公现在是泽魁的目标吧，一个人去很危险吧。” “说的也是啊，这一路上除了在城门口被阻拦了以外，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本王都差点忘了。” 不过怎么说呢，感觉有些奇怪，泽魁刚刚取得领主的位置，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按理说整个恩维内部都应该燃着一股火药味才对，但这一路上我们几乎是畅通无阻。 “没关系的，既然陛下在这里，我想泽魁也不会轻易动手的……陛下，您知道‘拉哈伯山’吗。” “知道啊，不就是恩维领地内最高的山峰吗，传说那里是堕天使拉哈伯坠落之地，对吧。” “您知道的可真是清楚呢，就是这样没错。” “所以呢，那座山峰怎么了。” 布诺法拉尼推了推眼镜，轻声说道：“我会去见泽魁，想办法让她来到地上，到拉哈伯山去，在那里进行谈判，而陛下您在那里等着就行了。”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 “堕天使之山吗……倒是很符合本王就是了，不过为什么要在那里谈判？”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那座山对于利维坦家族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地方罢了。”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我对拉哈伯也并不是很了解，听说天使拉哈伯堕落后化成了龙的形态坠落到了地狱中，也就是掉落在了现在的恩维领地内，便是拉哈伯山。 “那就这样定了吧，本王会在拉哈伯山等待你和恩维的。” “好的。” 对了，莉帕缇娅的事情我还没有跟布诺法拉尼说呢，可是我该怎么说比较好呢……本来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隐瞒着点，可是现在不知道莉帕缇娅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落到了泽魁手里……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冒险，必须得以莉帕缇娅的安全为优先考虑。 “布诺法拉尼，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您尽管说就是了。” 我挠着头，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目光，低头看着地面说道：“关于……莉帕缇娅的事情，就是……怎么说呢，她可能被泽魁抓走了。” “莉帕缇娅大人在恩维？” “嗯……之前想派她来调查一下来着。” 这个傻天使，偏要让本王操心，为什么每次她都会被抓，被本王俘虏也就算了，还被阿迦蒂娜俘虏过……现在又落到了泽魁手里，啊啊，气死我了，越想越火大，她也太随便了吧，难道什么恶魔都可以抓她吗。 “这可真是有些危险了。”布诺法拉尼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陛下，恕我直言，现在恩维的情况这么危险，您怎么能派天使大人来呢。” “我这不也后悔了吗，说那么多也没用了，总之，要是莉帕缇娅在泽魁手上，你也一起带来。” 布诺法拉尼沉默了一下，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陛下，我该怎么说呢……莉帕缇娅大人落到了泽魁手里，实在是有些危险，如果莉帕缇娅大人出事了的话……” “那布诺法拉尼你就别怪我了，不止是泽魁，本王会连恩维一起灭了，莉帕缇娅是天堂的代表，她要是出事了，本王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在此之前，本王会先让利维坦家族付出代价的。” “是，您放心，我想泽魁她也知道这一点，也许莉帕缇娅大人会受伤，但考虑到天堂，泽魁也应该不会让莉帕缇娅大人有生命危险。” “最好是这样。” “那就请您先移驾到拉哈伯山等候，我现在立刻去找泽魁。” “嗯，知道了，本王现在就去拉哈伯山。” 布诺法拉尼鞠了一躬后，走向了湖水，踏着黑色的石沙，冰冷混沌的湖水慢慢吞没了他的身子，就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眼前，孤身前往泽魁那里去了。 “我们也快点去拉哈伯山吧。”说着，我和米诺迦娅朝着车厢走了过去。 布诺法拉尼一个人去找泽魁我一点都不担心，那家伙要是被泽魁杀了我才高兴呢，事已至此，本王已经不寄希望与布诺法拉尼或者泽魁了，恩维领地是个特殊的领地，本王必须要扶植一个一点势力都没有的家伙才行，所以到时候，布诺法拉尼和泽魁，本王都会干掉的。 第85章.泽魁的从容 既然泽魁给我看了这种东西，就说明已经到了她行动的时机了，应该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同时这也意味着，危险即将降临到我的身上。 来到地狱后我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被那个混蛋魔王俘虏，又被混蛋魔王的妹妹俘虏，现在又被泽魁俘虏，为什么我总是要被恶魔俘虏。我明明一直抱着不畏死亡的决心，可这样的决心却被一次又一次地践踏。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对我最好的还是那个混蛋魔王……虽然我知道因为我们利益一致，他才不会像其他恶魔领主那样对待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又把任务搞砸了吧。 在泽魁带我参观完那个人造矩阵后，我又跟她回到了地上，而刚回到宫殿一层后不久，她便接到了一个消息。 我们行走在走廊上，泽魁不知道打算把我带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跑了过来，偷偷在泽魁耳边耳语了几句，又迅速离开了。 “看样子魔王陛下是耐不住寂寞了呢，这么快就派使者来了。” “什么？” “刚才得到消息，魔王陛下的使者已经抵达这里了。” 戈洛伊派使者来了吗…… 估计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联系他，所以他也忍受不住了，按兵不动的话只会错失良机，所以先派了一个使者前来打探一下。 但是时间根本不够，等使者回到撒旦城再和戈洛伊报告就全都来不及了，戈洛伊要是也到恩维来就好了，虽然我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个谨小慎微的魔王绝不会到恩维来。 “那么莉帕缇娅，你就跟我一同去迎接使者吧。” “嗯……” 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因为之前看到了那个矩阵，我已经多少惊慌失措了，那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装模作样了。 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而且戈洛伊也派使者来了，我装不装样子已经无所谓了吧。 我和泽魁来到了宫殿西侧的大厅中，泽魁径直走向了正对着厅门的高台，上面摆放着的是恩维领主的座椅。 走到高台上后，泽魁慢慢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对我说道：“上来吧，莉帕缇娅。”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拒绝，也随之走到了高塔上，站在了泽魁的身边。 泽魁指的“抵达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近，使者已经到了宫殿了，在我们来到大厅后没过多久，在一队卫兵的带领下，戈洛伊的使者走入了大厅。 卫兵分站在两侧，让开了一条道路，使者来到了高台之下，手里握着一卷羊皮纸卷轴。 可是还未等使者开口，泽魁便高声说道：“没想到陛下会派使者来呢，真是荣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派你来是宣布我的罪状的吧。” “正是如此，泽魁及利维坦旁族触犯了至高无上的撒旦律法，命其立刻前往撒旦城，接受魔王裁决。” 使者丝毫不掩饰其傲慢的态度，虽然我想说不愧是戈洛伊的使者，但这样看来，外界根本没有把泽魁当做恩维的领主看待。 泽魁对于自己的罪状显得很冷静，甚至看不出一丝不解或者惊讶，那从容不迫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她一直在等待着被宣判一样。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陛下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想陛下已经料到了我不会去撒旦城。”说着，泽魁慢慢将身子向前倾去，眯起了眼睛。“既然如此，我想陛下也应该会料到你被我杀死。” “你敢杀……” 还没等使者说完一整句话，泽魁轻轻挥了一下手，使者忽然间就定在了那里，没过几秒在便倒在了地上。 虽然非常的隐秘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一道尖细的血刺在一瞬间刺穿了使者的头颅，果然没有错，泽魁擅长使用操控自己血液的魔法。 泽魁叹了口气，然后随意地摆了摆手，卫兵立刻上前将使者的尸体拖了出去。 “你敢杀戈洛伊的使者……” 泽魁转过了头，手肘压着椅子扶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莉帕缇娅，口气又变回天使了呢。” “你想怎么样……” “我还是觉得你堕落样子更可爱，我相信陛下也一定更喜欢你堕落的样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是说陛下是吗，没什么，使者只是个前菜，正餐还要等一会才能上呢。” 正餐是指什么……不太对劲，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无论是我的行踪被泽魁知道，还是使者的到来，泽魁都太过于从容不迫了，好像她事先就知道了一切，只不过走个过场，其实只是为最终目的做准备而已。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吧。”说着，泽魁抬起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门口传来的声音，我下意识把目光移向了高台之下，但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徒劳…… “有一个小母猫非常不听话，偏要溜进我的书房里，目的似乎是为了和撒旦城那边取得联系。” 两个体型高大、身上是灰色皮肤，看着像是有利维坦血统的怪物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怪物的手上牵着一条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是被扒的一丝不挂的菲妮塞丽。 这一幕让我的心脏跳动要炸裂了似的，一瞬间那颓废的念想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切都将终结于此，一切就这样完了。 泽魁再一次挥了一下手，那个体型巨大的恶魔拽着锁链向前猛地一拉，菲妮塞丽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另一个恶魔踩在了脚下。 菲妮塞丽倒在地上一声不吭，虽然她的身上有一点淤青，但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更严重的折磨。 “不如在正餐到来之前，就让我们用这只小母猫来打发时间吧。”泽魁坐直了身子，很享受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带着蔑视的目光从上向下望去。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魅魔竟然没有被玩弄过，但这样是不可以的吧，如此岂不是辜负了魅魔的身份。” 菲妮塞丽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泽魁。 “我很喜欢研究各样的东西，想必莉帕缇娅你也知道，魔法实验有的时候也需要很多祭品，而有时候一些畸形的祭品有着意料之外的效果，那么你觉得，海怪和魅魔能生下什么样的后代？” 听见最后一句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住手！不要这种事情！” 听见我的喊声后，那两个怪物并没有立刻对菲妮塞丽做什么事情。 “怎么，莉帕缇娅，你想代替那只母猫吗。” “放过她吧……拜托了……” 泽魁捂着脸，摇了摇头。 “莉帕缇娅啊，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地狱和人间，求别人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有诚意的。” 我抿了抿嘴唇，握着拳头说道：“那怎么才算是有诚意。” “跪下，把额头贴在地上。”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觉得我的尊严是多么重要了，我在地狱里曾经被无数次地侮辱过，我的尊严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如果为了这份虚无缥缈的尊严而放弃了菲妮塞丽…… 我跪在了泽魁面前，按照她说的俯下了身子，把头叩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抑制住那份屈辱感的，究竟是何时，我可以如此轻易地对恶魔下跪了呢。 “请你……放过我的女仆吧。” “小姐……” 终于，我听见了菲妮塞丽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嗯，这才是求人的态度……但是，我不打算答应你呢。” “你说什么！” 心中的屈辱和怒火终于抑制不住了，我一下子蹿了起来，瞪着坐在我面前的泽魁。 “我的两位部下已经饥渴难耐了，我总不能让他们忍着吧，这就是魅魔的职责不是吗，不过当然了，你要是想替那只母猫也是可以的。” “泽魁……” “别这么恶狠狠地，我先跟你说，如果是母猫来服侍我的部下的话，她今天绝对会死在这个大厅里，会在无数次的**后身体和精神一起崩坏，然后死亡，但如果你愿意替她的话，我答应你，只需要你和我的部下做一次，就可以了，这些事情就一笔勾销。”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种要求吗！” 我抬起了手，以我的手心为中心，一个淡黄色的双重魔法图阵浮现了出来。 “SINELAQUE（神圣封锁）” 又是和之前一样，泽魁一句咒语就让我的精神和肉体失去了联系。 “看样子你们是没机会享受天使大人了，那就用那只母猫先凑合吧。” 我倒在泽魁的脚下，连台下即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看不见，菲妮塞丽现在是什么表情，是恨我吗……是在恨我不敢替她吗。 “小姐，没事的，您不用担心我。” 这一刻，我和菲妮塞丽比起来，我深知我的自私，已经到了这一刻，我仍然想着菲妮塞丽会不会憎恨我，却没有想到菲妮塞丽本身即将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将会受到比我更加难以想象的侮辱。 第86章.布诺法拉尼的本性 “这种无聊的小把戏等之后再玩吧。” 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一个虽不熟悉，但对我来说并不算陌生的声音传入了大厅内。 随后是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军靴踏在光滑的地砖上所发出的响声。 当脚步声停止的时候，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已经站在了大厅的门口。 “你迟到了呢。”泽魁望着门口说道。 “并没有呢，相反，我提前了。” 由于肉体和精神被泽魁施了魔法，我倒在地上，无法看见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那个声音……不可能，这样太奇怪了…… “真是过分，竟然又对天使大人用魔法。” “是她先准备攻击我的。” 身后传来了打响指的声音，那不大的响声在大厅内扩散开的一瞬间，阻碍我精神与肉体连接的那股力量顿时便消散了。 我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了身望着门口，而看到那个身影的刹那我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我们又见面了呢，莉帕缇娅大人。” “布……布诺法拉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布诺法拉尼不是应该去撒旦城了吗，为什么他会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 布诺法拉尼仍然保持着以往那种领主高贵的风范，整洁的制服一尘不染，紫色的长发也梳理的非常柔顺，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拳搭在侧腹处，朝着高台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高台近处的时候，他向下瞄了一眼，注意到了地上的使者的血迹，随后，布诺法拉尼缓缓抬起头，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小眼镜，用不满的口气说道：“你把我的宫殿弄脏了呢。” 而泽魁则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臭虫还会流血。” 布诺法拉尼踏上了高台的阶梯，一步一步离泽魁愈来愈近，而我则是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愣在一旁。 布诺法拉尼来到了泽魁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泽魁。 “这里似乎不是你的位置呢。” 泽魁没有回答，只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安静地看着布诺法拉尼。 突然间，数根尖锐的血刺从泽魁的体内冒了出来，瞄准了布诺法拉尼身上的各个要害部位刺了过去。 但那些血刺还未等碰到布诺法拉尼，就像撞到了什么一样碎成了碎片。 “你肮脏的血把我的衣服也弄脏了呢。”说着，布诺法拉尼一把抓住了泽魁的头发，像对待下等牲畜一般将泽魁拽了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布诺法拉尼看了看自己的那只手，嘴角下意识抽搐了一下。 “真脏。” 我看着布诺法拉尼慢慢悠悠地，甚至是带着些许懒散的姿态坐到了空出来的椅子上，然后把脚踩在了泽魁的身上。 “像你这样的杂种，只适合当垫子吧。” 泽魁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泽魁，那个在我眼里与喀姆夏和阿迦蒂娜想等同的恶魔竟然会这样心甘情愿的被自己的敌人踩在脚下，而且还是战败了的敌人。 布诺法拉尼把头转了过来，刚才那种恐怖的神情立刻变成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让您受惊了呢，莉帕缇娅大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诺法拉尼伸出了一只手。 “站着一定很累了吧，坐在我身上吧。” “忽然间说什么……” “我让你坐过来。” 布诺法拉尼再一次露出了那阴沉而凶煞的目光，浓重的死亡气息缠绕在他的四周，那一刻我听见了无数灵魂的哀嚎声，那是人类罪人的灵魂痛苦的嚎叫，而这些地狱之音全部都是从布诺法拉尼身上发出来的。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强行拉了过去，让我坐在了他的怀中。 “您看，这样不是就简单多了吗。” 布诺法拉尼用手轻轻托起了我一缕我散在身后的头发，轻轻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 “真不错呢，天使的味道，真是太纯洁了。” 我深深感受到了等级的差距，这是我在阿迦蒂娜或者泽魁……或者任何恶魔身上从未感受到过的等级的差距，就像我与伟大的天使们的差距一样，在伟大的天使面前，我会因他们的伟大而变得不知所措，但是在布诺法拉尼的怀中，我却是因为恐惧而僵住了身子。 他太强了……这种力量，在我看来布诺法拉尼的实力远远要超过戈洛伊。 “这个是……”布诺法拉尼轻轻用手摸了摸我的脖子，好像是发现了我脖子上的伤痕。“原来如此，天使大人被这个杂种给吸了血呢。” “啊！” 一边说着，布诺法拉尼一边用力踩了一下泽魁的头，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那个泽魁发出悲惨的声音。 布诺法拉尼紧紧将我抱住，一只手搂住我的腹部，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胸部，挨过来后慢慢地伸出了舌头，舔在了我的脖子上。 冰冷的舌头让我浑身都冒起了一股寒意，布诺法拉尼的舌头是冰冷的。他随意地舔舐着我的脖子，就像泽魁做过的那样，只不过与泽魁不同的是，布诺法拉尼的动作要粗暴和贪婪的多，就像是要把我吞下去一样。 粘稠的唾液不断地贴着我的脖颈向下流去，手臂、胸部、背脊全都被他那冰凉粘稠的唾液给沾染了。 他没有用任何魔法，仅仅是让我体会到了我与他之间等级的差距，便让我无法行动了。 我能感受到，我灵魂深处最朦胧的那丝恐惧，被他唤醒了。 单纯的用那肮脏的舌头来侮辱我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布诺法拉尼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将我反按在了椅子上。 “小姐！住手！住手啊！” 下面传来了菲妮塞丽沙哑的喊声，而我却连悲鸣都发不出来，洁白的衣装就这样被撕成了碎片。 “还有点时间，先让我好好体验一下你吧，天使大人。” 布诺法拉尼粗暴地贴了上来，把我压在了身下，苍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我胸口隆起的部分。 “真是下流呢，天使大人，这样可不好呢。” 神啊，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难道没有竭尽我所能来服侍您吗。 我将一切都奉献给了您。 这就是您给予我的结局吗。 “这可真是稀奇呢，没有半点抵抗的天使大人竟然哭了。” “混蛋！杀了你！” 菲妮塞丽扯着嗓子叫喊着，但这反而让布诺法拉尼更加地兴奋了。 他用一条腿别开了我的双腿，然后微笑着说道：“天使大人，把贞洁献给海怪，有什么感想吗？” “……” “忘了跟您说了，这其实不是我的真实模样，您也稍微见过对吧，我恢复原样的样子，不过您不知道的是，我完全恢复原样后，就不像人了，不只是我的脸，连我下面的东西，也不像人的了。” “……” “真是可怜呢，估计被我享用过后，您离死就不远了，毕竟您这么娇嫩的身躯，很难承受海怪的‘力量’呢。” 神啊，您为何离我而去。 戈洛伊……救救我…… “这样真的好吗。” 突然，倒在地上的泽魁开口了。 “啊，你这个杂种别破坏我的兴致。” “被你玷污了以后，天使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了，你要是把她逼得彻底堕落了，或者让她死了，计划怎么办。” 布诺法拉尼犹豫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我的身子，转过去蹲了下来，抓着泽魁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 “那既然如此，你来代替她吧，虽然是个杂种，但勉强还够资格服侍我。” 泽魁脸上的微笑并没有消失，那份从容不迫即便是在此刻也并未消失。 她开口对布诺法拉尼说道：“只怕你这个正统的杂种，满足不了我呢。” 第87章.利维坦族的阴谋 我眼睁睁地看着布诺法拉尼淋漓尽致地表现着粗暴，就好像有一股强烈的怨气一直憋在心里，而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布诺法拉尼把这一切都通过低劣的方式发泄在了泽魁的身上。 我心里有些庆幸，因为受到这样对待的不是我，我亲眼目睹了布诺法拉尼是怎么把泽魁当做一个玩偶来玩弄的，我庆幸被他压在身下的不是我，泽魁替我承受了这一切，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这都是一个事实。 面对布诺法拉尼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的玩弄，泽魁没有半点怨言，也没有反抗，连不情愿的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并非是布诺法拉尼在玩弄她，而是她在玩弄布诺法拉尼一样。 “果然杂种的感觉就是不行呢。” 布诺法拉尼深呼了一口气，慢慢离开了泽魁的身子，完全没有尽兴的样子，而泽魁则是喘着粗气倒在椅子上，汗水完全黏湿了她的头发。 “真脏呢，杂种的体液都黏在我身上了。” 布诺法拉尼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脖子，站在椅子前说道：“给我舔干净了，杂种。”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泽魁不反抗，为什么都已经被侮辱成这个样子了，却还是爬了起来，跪在了布诺法拉尼面前，为什么还要像个奴隶一样用自己的唇舌去舔那种亵渎之物。 “那么，时间也不多到了吧。”布诺法拉尼一脚踹开了泽魁，然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我们该去见魔王陛下了。” 布诺法拉尼的话让我萎靡不振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 “戈洛伊……在恩维吗。” “就在拉哈伯山那边等着我们呢，不过让魔王陛下等待我处理自己的欲望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戈洛伊居然恩维了……那个家伙什么时候…… 不过知道他在恩维，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我的心里的确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但既然戈洛伊就在恩维，为什么布诺法拉尼还敢如此放肆。 泽魁这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不明白，一直那样强势的泽魁，现在却心甘情愿地任人摆布，对方还是那个布诺法拉尼。 “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一下吗，布诺法拉尼大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诺法拉尼穿上了衣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说道：“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要复活伟大初代利维坦的是我啊。” 要复活利维坦的不是泽魁吗！可是无论是内战，还是她给我看的那个矩阵，想要复活利维坦的都应该是泽魁才对啊。 布诺法拉尼瞥了一眼便知晓了我所疑惑之事，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必再隐瞒了，便不吝啬地告诉了我。 “从一开始，内战就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出戏罢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目标，为了复活利维坦所做的。” “我不懂……复活利维坦……和内战有什么关系。” “是呢，天使大人还不知道呢，复活利维坦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献上‘叛徒’的心脏。” “叛徒的心脏？” “就是指必须要消灭恩维领地内全部的利维坦旁系，把杂种彻底清除干净才行。”布诺法拉尼转过了头来，挑起了嘴角，那笑意是多么自大和狂妄。“我命令我的军团开始屠杀利维坦旁系一族，而泽魁再以旁系首领的身份把所有的利维坦旁系都聚集起来应战，内战就这样展开了，我再假装战败，引出所有的旁系，然后再把他们消灭干净。” “我的行踪全部都是你告诉泽魁的吧……” “当然了。” “那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 布诺法拉尼穿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衣领，又伪装成了平常的样子。 “复活利维坦还需要纯洁的伊甸园血脉，也就是您啊，天使大人，您将会很荣幸地成为复活利维坦的祭品。” 原来是要用我做祭品吗，怪不得泽魁和这家伙都不敢对我动手，是怕我变得不再纯洁了吗。 “那戈洛伊为什么会在这，把魔王引来，你就不怕他干掉你吗。” “魔王陛下是很强，但他也是必须的，除了纯洁的天使血脉，还需要浑浊的魔王血脉才可以。” 布诺法拉尼的话让我不敢相信我是否真的听到了这样的狂傲之言，区区一个恶魔领主竟然想用魔王来献祭，地狱中谁又能比魔王的地位更高呢，即便是利维坦，也同样需要服从魔王的统治不是吗。 布诺法拉尼从来没有叫过戈洛伊的名字，仍然用“魔王陛下”来称呼着戈洛伊，恐怕是因为若他都不承认戈洛伊的魔王身份，初代利维坦又怎么会承认呢，也和我的原因一样，是怕戈洛伊的血脉失效吧。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天使大人，请说吧。” “为什么……泽魁要帮助你……她不是旁族的首领吗！” 布诺法拉尼挺着胸膛，背着手，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泽魁。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恐怕您要问她自己了。” 我不解，我困惑，这样与合理性背道而驰的真相让我难以接受，恶魔不都是自私的生物吗，为了自己考虑的生物吗，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生物才是恶魔不是吗，那泽魁是为了什么，为了像牲畜一样被布诺法拉尼踩在脚下吗。 我的双腿发软，膝盖并拢，小腿向外侧滑去，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泽魁擦了擦嘴角那粘稠的液体，微笑着说道：“莉帕缇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如果我不是想推翻神，也不是想与天堂战斗，而是想消灭恶魔，你会怎么想。”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存在的问题。 “因为我觉得恶魔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吧，或者说地狱里太痛苦了，也许在你们天使和神的眼里，地狱是惩罚罪人与恶魔的地方，但这样的痛苦，又有谁受得了呢，‘痛苦’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一个轻描淡写的词，而在地狱，却是现实。” “我还是不明白你想消灭恶魔的想法……究竟是从哪来的，你难道不是恶魔吗。” 泽魁无力地垂下了头，低声问道：“莉帕缇娅，你难道就没有一刻对神失望过吗，你难道就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被神抛弃了吗。”说着，泽魁抬起了头。“你难道不是一个天使吗。” 第88章.山上等待着的魔王 现在最糟糕的就是即便布诺法拉尼如此对待泽魁，泽魁也愿意帮助布诺法拉尼，而戈洛伊也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想，布诺法拉尼也不会给我机会警告戈洛伊的。 泽魁收拾好了自己的后，又和布诺法拉尼继续演着这出戏，我被关进了笼子，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拉哈伯山，布诺法拉尼说戈洛伊已经等在那里了，看样子他是打算马上就启动复活利维坦的仪式…… 结果，泽魁到最后都没有告诉我她究竟为什么要帮助布诺法拉尼复活利维坦，也没有告诉我她那种与“恶魔”身份格格不入的想法是从哪来的。 梳理好蓬松的长发，换上一套红色的长袍，又恢复了一个亮丽女人的模样，散发着领主的风采，还有一沉不变的从容和微笑，我不觉得这些是她装出来的。 布诺法拉尼似乎是不怕戈洛伊逃跑之类的，我觉得做最坏打算，戈洛伊抛下我不管，一个人拼尽全力，逃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既然布诺法拉尼不怕，就应该说明他有对策，我能想到的就是他在特定范围内设置了防止戈洛伊逃跑的机关。 “天使大人，您要是想警告魔王陛下，我不会拦着您的，不过我还是想以最轻松的方式制服魔王陛下，所以您最好还是不要喊，但您如果实在是要喊的话，我只能宰了她了。” 布诺法拉尼把菲妮塞丽当做了人质带在身边，只怕我如果让戈洛伊防范布诺法拉尼的一瞬间，菲妮塞丽就会丢掉性命…… 完全可以用魔法让我无法说话，但却把选择权交给了我自己，是说明有十足的信心吗。 乘坐着笼子牢车，在利维坦护卫队一群海怪恶魔的护送下，我们离开了恩维都城，回到了陆地上。 久违的陆地上的空气，尽管是在地狱中而且还是在恩维的领土上，但离开水面的那一瞬间我有种置身于平和之中的感受。这样看来也许都不用回到天堂，回到撒旦城我都会有种别样的轻松感吧。 真是讽刺，天使居然在地狱中寻找着安逸。 拉哈伯山在距离我们上岸位置的不远处，大概走上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快的话也许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上。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一个简单却又棘手的问题。 我究竟该不该警告戈洛伊。 如果是以我的生命作为代价，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警告戈洛伊，死亡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是，让我用菲妮塞丽的生命作为代价…… 如果我不警告戈洛伊，他很有可能会中了泽魁和布诺法拉尼的埋伏，如果利维坦真的复活了，情况就会更加危险。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假设我们化解了这次危机，如果我选择不警告戈洛伊，在危机结束后，我和戈洛伊的关系也势必会出现裂痕。 在我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那座外形和彼列大峰完全不同的地狱山映入了我的眼帘。 拉哈伯山并不像彼列大峰那样高耸，但整体看上去却比彼列大峰还要庞大，连绵不绝的山脉像一条长龙从这一段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处。 “路西法在哪里等着？”骑在一头怪物身上的泽魁对用双脚行走着的布诺法拉尼问道。 看来还没有见到戈洛伊就已经开始演戏了。 “魔王陛下的话在拉哈伯山的主山脉上。” 戈洛伊这家伙一定在警惕着吧，就算我不警告他，他也应该不会中了布诺法拉尼的计谋吧。 从山脚下朝着主山脉的顶峰前进，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而整个山峰也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像是我在布诺法拉尼身上感受到的那样，是痛苦和哀嚎的集合体。 说起拉哈伯的话，应该指的就是那个堕天使了吧…… 据说他堕落之后化成了怪物的模样。 布诺法拉尼把实现目标的地点选择这里，让戈洛伊在这里等我们，戈洛伊那家伙毕竟是路西法的后代，应该知道拉哈伯意味着什么，怎么说也该有所防范吧。 顺着修建好的路往上走，没过多久我们就抵达了主山脉山顶的位置。 山顶上光秃秃的，显得非常空旷，像是被人为修正过了一样，而在那里，我终于见到了戈洛伊的身影。 果然他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掐着腰站在车厢前，望着我们上来的位置。 而在与被关在笼子里的我目光交接的一瞬间，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那家伙看见我被关在笼子里难道很高兴吗……这个混蛋…… “陛下，让您久等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竟然让本王等了这么久。”戈洛伊双手抱臂，右脚不耐烦地踩着地面，目光变得很是严厉。 泽魁从怪物坐骑的身上跳了下来，来到了戈洛伊的面前，没有任何表示尊敬的动作，唯一有的只是脸上的笑容。 “你就是泽魁？”戈洛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用不屑的语气问道。 “是，魔王陛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戈洛伊趾高气昂地仰着脖子，傲慢地说道：“你当初要是不从撒旦城逃走，也许我们早就见面了。” 从撒旦城逃走……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当初不从撒旦城逃走，今天的局面恐怕会更糟糕吧。” “你少废话，泽魁，你抓了天堂的代表莉帕缇娅大人，还杀了本王的使者，而且还敢扰乱地狱的安宁，按照撒旦律法，本王将对你处以死刑。” 戈洛伊已经知道自己的使者被杀了吗…… 不，这家伙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那个使者去死，自己跟使者一起来也是如此吧，在使者被杀后就立刻问罪。 “那魔王陛下，您也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您杀吧。” “前任魔王都不是本王的对手，难不成你还能比他更强吗？” “这可不好书说呢。”泽魁眯着眼睛说道。 戈洛伊没有理会她，而是气势汹汹地从泽魁身边走过，还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戈洛伊是径直走向了我这边。 来到了牢笼前，他抓着栅栏，对我说道：“你怎么又让人抓了……” “什么啊，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很愿意被人抓一样。” “没事吧，受伤了吗。” “倒是没受什么伤……” 这家伙的口气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让我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第89章.大罪的戈洛伊 戈洛伊没有怎么使劲，只是轻轻一用力，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铁栏便被如枯枝般折断了。 “出来吧。” 戈洛伊对我伸出了一只手，我跪坐在地上，犹豫着，目光看了看那边的菲妮塞丽和她身旁的泽魁，又看着面前的戈洛伊。 见我半天没有发现，戈洛伊也是迟疑了一下，想必当上了魔王后，直觉应该要比常人敏锐上三倍才能存活。他没有开口询问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是从自己打开的口子走进了牢笼中。 来到了我的身旁，戈洛伊单膝跪了下来，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披裹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 戈洛伊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会把他们都干掉的。” 我不知道戈洛伊说这句话是因为他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还是因为他早就打算把布诺法拉尼还有泽魁都干掉，但总之，他有这个打算我就放心了。 戈洛伊轻轻搂着我的肩膀，也许是因为恩维的环境较为潮湿寒冷，戈洛伊口中呼出的热气散在了我的耳旁，让我不自觉地想要就这样昏过去，昏在他的怀里，这样无论结果如何，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 这就是所谓的想逃避吧。 “话说……你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啊？” 戈洛伊像一只狗似的用鼻子嗅着我的身子，头发、脖子和肩膀，然后他又举起了我的右手，凑过去闻了闻。 而随后，他慢慢放下了我的手，刚才温和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恐怖阴沉了起来，比以往我见过的任何时候的戈洛伊都要更有震慑力，那种混沌的表情仿佛能浸透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喂，莉帕缇娅……为什么你身上有布诺法拉尼的味道。” 这家伙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他不是堕天使吗……又不是什么动物恶魔。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下意识避开了与戈洛伊目光的交接。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戈洛伊知道比较好，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天使差点被恶魔侵犯什么的，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但戈洛伊没有允许我的逃避。 “你说谎，莉帕缇娅，你撒谎时候的表现太明显了。”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但我就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不敢面对戈洛伊那副表情。 “所以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忽然一下扑在了我的身上，我向后倒去，而戈洛伊也就如此趁势将我按在了他的身下。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布诺法拉尼的味道……” 此刻，我已经不是不想回答戈洛伊了，而是看着他那张完全沉入混沌之中的脸，我已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种魄力……比我之前在布诺法拉尼身上感受到的还要强烈千百倍…… 戈洛伊用他紧绷着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 “本王……本王一直……”他死死地咬着牙说着话。“本王一直想碰都没有碰的女人……身上竟然会有其他男人的味道……你们……你们利维坦不要欺人太甚了！” 可能是因为布诺法拉尼是海怪的原因吧，他的体液味道要更重一些，估计就是那时候的口水，而也同样是因为是海怪的原因，他口水分泌的程度也非常恐怖…… 我只想知道这股味道还能不能去掉了…… 但我真的没想到，戈洛伊会因为这件事情暴怒到这种程度。 “布诺法拉尼，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面对火冒三丈的戈洛伊，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倒显得异常平静，完全没有畏惧的样子。 “陛下，我真的很冤枉呢，我什么也没有做。”布诺法拉尼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在装无辜的嘴脸。 “你是把本王当成傻子了吗。” 戈洛伊从我的身上起开后，转过身去望着站在那边的布诺法拉尼。 “陛下，您别这么说啊。”布诺法拉尼摘下了眼镜，慢慢揣进了兜里。“我也就是享用了一下天使大人的胸部和肌肤，至于她的贞洁，我还给您留着呢。” 就在布诺法拉尼说出这些话的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戈洛伊的魔源以爆炸性的趋势上蹿了几个量级，看样子布诺法拉尼对他的侮辱让他有些失去了控制，身为“傲慢”的路西法，这样的侮辱是绝不可能忍受的了的。 “你连本王的女人都敢碰……看样子你给了本王一个很好的理由来消灭你！”说着，戈洛伊的翅膀突然间撕扯碎了他的衣服，从他的背脊处钻了出来……那一瞬间，漆黑的羽毛在空中撒开，缓缓飘落。 戈洛伊的翅膀……竟然变成了羽翼。 我惊讶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戈洛伊。 戈洛伊的翅膀明明是那种破烂不堪的翅膀才对，为什么会是羽翼…… “看样子我们的魔王大人进入了‘大罪状态’了呢。”泽魁轻声说道。 “早知道就不碰天使大人了，这下不用天使大人开口，陛下就要对我动手了，那这个人质，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布诺法拉尼一把掐住了菲妮塞丽的脖子。 “菲妮塞丽！” 在我高声叫喊出来的那一刻，戈洛伊也同时抬起了一只手，一排紫色的圆形魔法图阵像是“环”一样套在了戈洛伊的手臂上，以戈洛伊的手为中心，漆黑的光束喷射而出，从戈洛伊到布诺法拉尼的这段距离上的空间，完全被撕碎了…… 由于力量太过于强大，戈洛伊可能也没有操控好，漆黑的光束也溅在了其他地方，整个主山脉的峰顶的空中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被撕碎的空间裂痕，如惊雷一般的炸裂声回响在拉哈伯山的上空。 这是……神的力量…… 戈洛伊竟然撕碎了神建造的世界，这怎么可能…… 那些空间裂痕的随口就像是玻璃一样，后面是未知的世界，我想……那未知的空间大概就是神建造世界前的“世界”。 再看布诺法拉尼，他被那道光束集中后，身子的一块直接连同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真强呢……不愧是堕天使，力量果然不同凡响。” 但布诺法拉尼没有死，也没有投降，而是带着笑声说着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恶魔进入‘大罪状态’呢，现在的恶魔不都应该避免进入那种难以驾驭的状态吗。” 面对布诺法拉尼的疑问，戈洛伊没有什么回答的心情。 而戈洛伊的样貌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你敢碰本王的女人……你放心，在杀了你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族人和你的领地的，虽然不知道你和泽魁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只要先干掉你们就行了吧。” 布诺法拉尼残缺不堪的身体不可能维持太久了，他眼看就要死了，但却一点也不怕。 “陛下……您恐怕忘了一件事情……”残缺的布诺法拉尼倒在地上，看着戈洛伊说道。“我也是七大恶魔的后代，能进入‘大罪状态’的，不止您一个人。” 第90章.怪物们的战斗 布诺法拉尼也和刚才的戈洛伊力量，魔源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不只是强弱的变化，更是“存在地位”的变化，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刚才泽魁和布诺法拉尼所说的“大罪状态”，指的似乎是一种超越于现在存在地位的进化，说得直白一些，也就是让自己的存在价值更加接近神。 刚才还是即将完全被空间龟裂吞噬的布诺法拉尼，残缺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但并未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而是朝着一种更加诡异的姿态恢复，布诺法拉尼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开始向外膨胀。 布诺法拉尼的制服也被撑破了，肌肤也从白皙模样转变成了暗灰色，上面还附着层层鳞片，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而戈洛伊也没有闲在那里，刚才的他貌似没有完全进入所谓的“大罪状态”，见布诺法拉尼要动真格的，他也立刻增强了自己的力量。 和布诺法拉尼一样，戈洛伊的身体开始有了明显的增大，但不同的是，戈洛伊的变化没有脱离他本身的模样，只是变得更加高大健壮了，背后那双漆黑的羽翼随着增长，轻轻一碰便将牢笼撕扯的粉碎。 而在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想要臣服于戈洛伊的感情……而那种感觉我也并不陌生，那就是堕天使的魔源所散发的力量…… 最初的撒旦和路西法，都曾领着大批的天使同时堕落了，蕴藏着他们体内的魔源就像是伊甸园中的禁果，诱惑了无数的天使…… 而现在戈洛伊身上也正散发着这股能量，让我想摒弃掉纯洁的姿态…… 原来如此，所谓的大罪状态就是指朝着初代恶魔的模样进化吗。 不一会的功夫，布诺法拉尼已经化成了一条巨大的怪兽，抬头向天空望去已经看不见他的头部了，整个身子盘旋在拉哈伯山的上空，顿时间整个天空乌云密布，血红色的天空发出了暗淡的红光，低沉的轰鸣声响彻全地狱。 “那就是……布诺法拉尼的……真实模样吗。”我呆愣地坐在原地，望着那个映入我眼帘的只有半截身子的布诺法拉尼。 “畜生就是畜生，剥掉人皮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戈洛伊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你真的要跟这种怪物战斗吗……” 戈洛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能保护好自己吗。”他问道。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尽量吧。” “那我先去了。” “等一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戈洛伊回过头来，我发现他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双眸中的针形蛇瞳变成了普通的圆形瞳孔，看着更像个堕天使了。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说吗……” 我顶着呼啸的强风慢慢站了起来，抓着戈洛伊的胳膊大声说道：“布诺法拉尼想复活利维坦，需要你我作为祭品。” “竟然想用本王献祭。” “不过他不可能成功复活利维坦的！” “为什么？” 当泽魁把那个模拟神力量的魔法矩阵展现给我看后，我也稍微思考了一阵，最终我认为布诺法拉尼不可能成功复活利维坦。 肉体和灵魂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无论是戈洛伊还是布诺法拉尼，或是那个魔法矩阵，所涉及到的都是神创造物质的力量，却完全没有涉及到神创造精神灵魂的力量，而那种力量要更加的神秘和强大，而且想复活利维坦那种复杂的恶魔，唯有神能造出匹配那样灵魂的身体。 “简单来说！布诺法拉尼他们不具备构造利维坦灵魂的力量，所以即便能复活利维坦，复活后的利维坦也只是一具空壳！” “这样本王就放心了，就可以放开手脚战斗了。”说着，戈洛伊扇动了一下翅膀，猛地向上一蹿，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而下一秒，天空中伴随着暗红色的光芒，能将“现世”撕裂的巨大的漆黑光束喷涌而出，将整个拉哈伯山脉与地狱其他地方割裂开来，巨大的龟裂练成了一个庞大的圆环，罩在了拉哈伯山上。 这就是戈洛伊的真实力量吗……已经能够撕碎神创造的现世了。 而布诺法拉尼也不甘示弱，我已经看不清布诺法拉尼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庞大了，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云雾中蠕动着。 “知道布诺法拉尼的魔法是什么吗。” 这个时候，泽魁慢慢走到了牢笼边上。 “利维坦乃是水之霸主，说水是利维坦所掌控的东西也丝毫不为过，如果加上神的力量，水就不再单单是水了，所谓的‘水’不过是神施加了某种力量，将其固定在了这个形态，其他物质也是一样，但是利维坦拥有解开这种‘固定’的力量。”泽魁抬起了头，向上望去。“一旦固定被解开，水就可以变成任何其他物质，甚至退去外表，还原成一种纯净的神之力也是可以的。” 泽魁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原本平整的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混蛋……” 戈洛伊晃晃悠悠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而再抬头向上看，刚才被撕裂的空间也慢慢恢复了。 也就是说……布诺法拉尼拥有能够将水元素退化成神之力的魔法吗…… 拉哈伯山此刻乌云密集，狂风呼啸，连呼吸都困难，看这样子差不多周围的水元素全都聚集在了拉哈伯山这块…… 戈洛伊卯足力气，再一次飞入了云中与布诺法拉尼展开了交战。 “莉帕缇娅大人，您现在还有心思关心魔王吗。” “唔！” 几个锐利的血刺忽然向我袭来，刺穿了我的腹部…… 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在我的腹部扩散开，我颤抖地站在那里，望着泽魁…… “泽魁……” 血刺被抽出来的一瞬间，我的体内像是要炸裂了一般具体难忍…… “啊！” 我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灵魂上的痛苦，泽魁在血刺上附加了自己的魔源，我身体被刺穿的一瞬间，那些魔源也顺着我的血液进入了我的魔源，也就是说，我的整个魔法基础都被泽魁给破坏掉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助布诺法拉尼……为什么！” “我即便是讲给您听，又有什么用呢，您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个地方已经被提前设置了联结魔法图阵，连接着宫殿里的那个魔法矩阵，这里就将是我们复合利维坦的地方。” 我捂着腹部，轻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可能复活利维坦的……” “是啊，我都听见了，你和魔王陛下说的话。”泽魁走到了我的面前，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可是谁说，我们要复活的利维坦，必须要有灵魂呢？” 第91章.自杀的泽魁 趁着戈洛伊在与布诺法拉尼战斗，而我的魔源完全被破坏了的功夫，泽魁开始展开了对利维坦的复活仪式。 而我的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想着刚才泽魁的话，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要复活的利维坦是不需要灵魂的吗，我不明白，只是一具空壳，复活了有什么用呢。 倒在地上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随着一道惊雷乍现，雷光映衬着在乌云上空与布诺法拉尼战斗着的戈洛伊的身影。即便拥有能将神创造的世界撕裂的力量，还是无法轻易击败布诺法拉尼吗。 泽魁轻轻一抬手，我便不受任何控制地浮在了半空中，她慢慢将我移动到了一块空地上，然后放了下来。 这里大概就是复活仪式的中心吧。 “你不要做傻事！利维坦复活！你也会死的！” 事到如今，我只能用软弱的言语对这个恶魔进行着劝说，尽管这听起来很荒唐，如果我在天堂听到了这样的故事，我一定会嘲笑那个天使的愚蠢，甚至还会觉得他堕落了，可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 “不用等到利维坦复活，在这之前我就会献出自己的生命。” “事已至此……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复活利维坦！给我个理由！” 这不合理，这完全不合理，我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旁系的泽魁要复活利维坦，我想要答案，我渴望答案，这种焦灼让我的灵魂都在受着煎熬。 “大概是因为我看透了地狱的本质吧，莉帕缇娅……不，天使，这也算是对神的一种反抗吧，如果神需要一个充满了痛苦的世界，那我一定要破坏它。” 这一刻，泽魁的双眸中泛着一种安宁，一种无奈的安宁，我没有想到我能从她的眼瞳中感受到清澈的纯净，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以自己利益为一切的”恶魔的前提，这一刻，泽魁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般，彻底地坠入在了那纯洁之中。 而这一刻，我也明白了，我不可能从泽魁的口中得知答案的。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泽魁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刀，一把极其普通的刀，没有任何特点。然后，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袍子，被解开的袍子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躯体滑落到了脚边。 泽魁完全**着站在我的面前，然后，她举起了那把刀，闭着了眼睛。 “住手！” 泽魁将那把锐利的匕首刺进了刺激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了我的身上，她将自己的胸口完全豁开，血液顺着她的身子流淌着，就这样，泽魁将自己的胸口开出了一个洞。 她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泽魁把右手伸了过去，伸向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被鲜血沾染着的手一把抓住了那颗充满了生命力的心脏，猛地将其从胸腔内扯了出来。 泽魁的双膝跪在了地上，但是她还没有死，恶魔与人类不同，即便是心脏没了也不会立刻死去。 她的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了，长发在风中飘荡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泽魁将那颗心脏放在了我的面前，她看着我，用最后一丝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看见……了……大家……” 虽然泽魁在看着我，但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脱离了现世，在死前的一刻，她沉浸在了什么样的虚幻中，我不知道，只是此刻，泽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幸福的笑容，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渗出，滴落了下来。 而在泪水滴在地上的一瞬间，泽魁的双眸也完全失去了光泽，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泽魁的心脏和倒在一旁的泽魁的尸体，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况还在继续发展着，泽魁的鲜血就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从她的体内逃离了，然后渗入了地面，而那颗心脏也像一颗苹果一样，逐渐萎缩、腐烂，然后化成了灰烬。 轰——！ 而另一边，戈洛伊似乎是占据了战斗的有利态势，布诺法拉尼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在了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着。 “莉帕缇娅！” 戈洛伊返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他打倒了布诺法拉尼，但自己也稍微受了点伤。 当他来到我身边，看见倒在地上的我和泽魁尸体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戈洛伊也有和我相同的疑问，但很可惜的是，逆境从来不会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坏情况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泽魁自杀了……而且她说，复活利维坦好像不需要灵魂。”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戈洛伊抖了一下身后的黑翼，把散在眼前的刘海捋了上去，然后说道：“总之泽魁死了是好事，布诺法拉尼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可以专心去对付他了。” 当戈洛伊准备离开时，地面突然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就和天空的那阵光芒一样。 戈洛伊好像是受到了这阵光芒的刺激，捂着腹部也跪在了地上。 “咳！” 他随着一阵咳喘，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了地面上。 “这……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就和泽魁刚才的鲜血一样，戈洛伊每一滴滴在了地上的鲜血都渗到了地下。 地面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虽然我倒在地上，但是我能大概看出，闪烁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魔法图阵，但因为看不见全貌，我也很难判断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图阵。 而就在这时，我们的身边传来了一阵低鸣，那是我听见过的最恐怖的声音，听见那声音的那一刻，我很不低立刻刺穿自己的头颅，那低鸣是地狱痛苦的集合体，更是一阵我从未见过的力量。 “该死！这是什么！” 戈洛伊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干扰，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而魔法图阵的光芒变得更加强烈了，下一秒，那光芒汇聚成了光束，射入了天空之中。 在这一刹那间，一切都停止了，山崩海啸停止了，电闪雷鸣也停止了，时间都停止了，周围是那么的寂静。 而我们也很清楚，这一刹那，如此宁静的刹那，就是下一秒暴风雨即将爆发的前夕。 第92章.复活的利维坦 我不知道该称赞谁为“魔法天才”，是泽魁，还是布诺法拉尼，亦或是创造了神之矩阵的前任魔王。 被施展在拉哈伯山上的不只有一个联结魔法图阵，整个拉哈伯山都已经成为了一个魔法区域，从上至下依次被埋放了不同的魔法图阵。 我才明白过来，刚才那从地面射出的暗红色光芒就是开启通道的钥匙，而这把钥匙锁打开的……是通往人类世界的大门。 血红色的天空渐渐产生了扭曲，颜色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和什么东西融合在了一起，而当我转过头去，发现戈洛伊那惊讶到扭曲的面容，看样子他也被这强大而又诡异的力量和景象给震惊了，更重要的是，他似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戈洛伊勉强单膝跪地望着天空，颤抖地说道：“地狱的天空……和人类……世界的海洋……连起来了……” “人类世界的海洋？！” “果然如此……之前的那些海怪就是这样被投放到人类世界的吗……” 虽然听不懂戈洛伊在说什么，但我大概可以理解了，那就是马上就要复活了的利维坦，要通过这扇门到人类世界去了，而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利维坦那种庞大的恶魔不是为现在的人类世界准备的，它的出现很有可能导致人类世界在一瞬间被倾盆暴雨和海啸而吞没。 但是比起那扇门，还有些什么东西更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和全部的精神。 我曾经在天堂时，还有来到地狱后，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见了不少恶魔了，有的是相貌丑陋而又充满力量的怪物，有的是外表俊美但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堕天使。 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它们可以让人心生恐惧和敬畏，也都可以让人在一瞬间死亡，但那些恐惧的感觉都是来源于他们的实力，因为他们强大，所以他们令人畏惧。 但至今为止……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恐怖，那就是自然的恐怖，是源于生命灵魂深处的恐怖，任何一种生物都会有这种恐惧感，那是一种生物对另一种生物的恐惧，那便是单纯的体型大小。 如果一只大到可以喝干海水的生物在人们的面前，即便它是善良了，人们的脑子里也只会有两个选择，逃跑或消灭它。 我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如山般的黑影，仿佛拉哈伯山的四周又冒出了许多新的更加高耸的山峰，周围环境的颜色突然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黑暗了。 那就是利维坦……利维坦真的被复活了，它从这风暴之中被唤醒了。 地面上射出的光芒转变为了暗紫色，虽然我没有看到魔法图阵的全貌，但是凭着我感知到的那种力量，我可以断定出这个魔法图阵的作用。 “灵魂转移……” “你说什么！？”戈洛伊在风暴中，抬高了嗓音大声问道。 “是灵魂转移！我明白泽魁的意思了！” 所以说创造出这种联合魔法图阵的家伙一定是个天才，让复活利维坦的神之矩阵和转移灵魂的魔法图阵融汇在一起，这样一来，当利维坦身躯重回到世界的一瞬间…… “布诺法拉尼……他的灵魂就会被转移到利维坦复活的身躯中！” “那个混蛋……”戈洛伊死死地咬着牙，凶狠地瞪着天空，然而此刻我们一定就像灰尘一般渺小吧……“竟然想要把自己那下贱的灵魂装到初代恶魔的身体里！别痴心妄想了！本王不会让你得逞的！”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认为戈洛伊能阻止这样危机的事态，但现在，即便是戈洛伊那种能够撕裂空间的力量，在我这个下阶天使感觉来看……都远不足与利维坦没有灵魂的空壳匹敌。 可戈洛伊比我想象的更加有毅力和强大，在这样夹杂着强大魔力的风暴中，他仍然能站起来，展开背后的黑翼，双腿猛地一蹬，地面凹下去了一大块，飞向了风暴之外的黑影。 但是周遭的环境以及完全崩塌了，就像是所有事物都是去了其本来的模样和规律，然后混在了一起，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更不知道戈洛伊是否能战胜获得了新身躯的利维坦。 轰隆！————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答案，这一次，戈洛伊不只是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而是直接贯穿了拉哈伯山的山体，坠入到了山体的地步…… 过了一会，戈洛伊满身伤痕，捂着一条已经变形了的手臂费力地飞了上来，在到达地面的那一刻，意识几乎完全被驱散了，晃悠着倒在了地上。 “戈洛伊！” 在周围世界都在崩坏的时候，自身身体的疼痛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我捂着被刺穿的腹部，拼尽全力爬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太好了……还活着……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看样子是想要笑，但以他现在的状况，笑对他来说都是很难的事情了。 “糟糕了呢……那个家伙……有点太强了……” “刚才那是利维坦的身体吗！” “啊……没错，说实话我被吓到了，不愧是初代恶魔啊……光是凭借着外貌就击垮了本王……” “喂！你振作一点啊！”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发现那巨大的身影开始朝着扭曲的漩涡巨门移动着，那家伙要到人间了！ “戈洛伊！你坚持住啊！只有你能阻止他了！” 戈洛伊的气息非常的微弱，像是随时都会闭上眼睛撒手而去的样子。 但是不行！现在只有戈洛伊能阻止这件事情了！如果他倒了的话！人间真的会被毁灭的！ 就算此刻伟大的米迦勒降临了，那人间也会有非常大的损失的，多少无辜的人会被夺取生命……只因贪婪的恶魔在相互争斗。 我望着那巨大的身影渐渐从漩涡巨门中穿过，绝望……那是绝望的感觉不断地涌上来。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布诺法拉尼的灵魂现在就在那具身躯之中，而他已经穿过了那扇门……或者说那庞大的身躯正在不断穿过那扇门…… 人间就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突然穿过了我的大脑。 布诺法拉尼……为什么要到人间去？ 第93章.天使大人的牺牲 布诺法拉尼应该也很清楚，以他现在这副姿态到人类世界去，无疑会在人类世界引起灾难，而面对来自恶魔的灾难，天堂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虽然泽魁因为未知的原因愿意牺牲自己，但布诺法拉尼可不像是那种愿意牺牲自己只为给地狱带来麻烦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去人类世界不是为了引发灾难，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 看着伤痕累累的戈洛伊，我迫切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在这样暴虐的环境中，这恰恰也是最困难的。 仔细想想……布诺法拉尼为什么要到人类世界去……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我闭着眼睛，思索着一切可能是线索的东西，复活利维坦身躯的魔法图阵是和神之矩阵连接在一起的，而在那下面还有另外两层图阵，分别是灵魂转移的魔法图阵和开启漩涡之门的魔法图阵。 这是否就意味着……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在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布置，让刚复活的利维坦身躯和布诺法拉尼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然后到人类世界去。 这三者被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那也就是说，有可能不是布诺法拉尼想到人类世界去，而是他不得不到人类世界去。 对了！我明白了！ 我明白为什么布诺法拉尼要到人类世界去了！ 利维坦乃是神造的怪物，它的身躯与普通的恶魔身躯不同，那是由神亲手创造出来的怪物，这也就是说，即便是布诺法拉尼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驾驭这样的身躯，也需要一段适应时间。 而地狱的环境与初代利维坦那个时代时候的环境相差太多了，过了这么久，现在的地狱的魔法环境可以说是极其不稳定，如果将整个地狱看作是一个大的魔法源力场，那么这个力场现在就是被无数各种各样的魔法所充满了，非常不稳定。 虽然对于活在现在的恶魔来说没什么，但是一下子要让利维坦的身体和布诺法拉尼的灵魂在这种紊乱的力场下达到高融合度，实在是太困难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人类世界，没有魔法的世界，在那里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干扰布诺法拉尼完成灵魂与肉体的融合。 “这也就是说……” 我们还有机会，趁着布诺法拉尼没有和肉体完全融合的时候击败他…… “糟糕了。” 这个时候，那巨大的黑漆漆的身影已经完全穿过了漩涡之门，当布诺法拉尼完全穿过去后，漩涡之门开始渐渐消失，地狱天空与人类世界海洋的联结也随之断开了。 “这……这可怎么办。” 总之，现在必须要让戈洛伊恢复，现在能打败那个怪物的就只有戈洛伊了。 如果不是被泽魁刺伤……我现在就可以想办法用魔法治疗戈洛伊了，但现在，我的魔源已经完全混乱了……只是单纯往戈洛伊嘴里滴血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戈洛伊在我体内设下的结界，还有泽魁注入到我体内的魔源，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让我体内完全出现了魔源紊乱，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等一下……” 如果……我的体内因为被这些混蛋恶魔们搞乱了，所以无法让魔源恢复，那如果把我的魔源转移到戈洛伊的体内呢，以戈洛伊作为宿主，让我的魔源融入到他的魔源当中。 如果泽魁能这样做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 戈洛伊现在在所谓的“大罪状态”下，“天使”的身份被提高了，那么这样做的成功概率也大了很多，当然，也有可能造成戈洛伊的魔源紊乱。 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但现在……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转移魔源的问题…… 转移魔源的方法有许多，可以像泽魁那样操控血液，将魔源附在上面，或者可以变成没有性别的“灵态”，直接进行魔源转移，但说到底，都需要“气息”的结合，也就是转移魔源的时候，转移者和被转移者必须有本质上的接触。 我没有办法像泽魁那样操控血液，也没有办法变成灵态，而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 “怎么可能办得到啊……这种事情……” 即便是在这种状况下，要我去吻戈洛伊…… 不行，我是天使，我怎么可能和堕天使，堕落成恶魔的叛徒做这种事情。 但……也正是因为我是天使，现在不正是我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吗，这难道不就是所谓的牺牲吗，如果为了拯救应该被拯救的事物，我连性命都可以牺牲，那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拯救而牺牲自己和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他者。 我想神的话语已经教导过我们了，这二者哪一者更高贵，哪一者才是罪。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剩余的力气爬到了戈洛伊身上，压在了上面，这家伙已经快要不行了，再不快点的话…… 我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主动地对戈洛伊做这种事情，这家伙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一直拿这件事情调侃我吧。 只能赌一把了。 “喂……你听好了，我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了，你要是敢产生魔源紊乱，或者敢被利维坦干掉，我都不会饶了你的，我一定会炸死你的。” 我伸出了右手，轻轻扶住了戈洛伊的脸颊，闭上了双眼，慢慢凑了过去。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现在十分的平静，当我和戈洛伊的嘴唇触碰在一起时，那股充满了气焰的炙热气息和我平和的气息融汇在了一起。 我想起了那个夜晚，我把戈洛伊压在身下，看见了他心中的一丝光明，而这一刻，我付诸行动，表明了我的姿态，我没有违背我的誓言，戈洛伊心中的那一丝光明，再一次映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力量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疲惫，精神一点一点地被抽空……看样子成功了，我的确把我的魔源注入到了戈洛伊的体内。 压在他的身上，我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的跳动，本来已经是要停止跳动了的心脏，忽然间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猛烈地蹿腾了起来。 我挤着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戈洛伊紧紧将我搂在怀中，那种温暖的感觉勾起了我沉淀在大脑深处的记忆……他心中的那丝光明在我眼前扩散开，将我完全包围了起来…… 这家伙真是过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享受这种事情，既然已经恢复了，就给我快点站起来啊…… 戈洛伊坐了起来，抱着近乎虚脱的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 “笨蛋……”我无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给我战斗去啊……” “啊，放心吧。” 戈洛伊的脸颊泛起了一丝微红，不自在地把目光别开了。 “但是我可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的，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们两个总是要在一起的，天使大人。” 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混蛋魔王…… “嗯……” 第94章.天使的名义 真是有够倒霉的，偏偏遇上了布诺法拉尼那个混蛋进入到了利维坦的身体中，不过真不愧是初代恶魔的身体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许多。 本王也是第一次被人打到这样的濒死状态，如果没有莉帕缇娅的话，我估计真的就这样死掉了，布诺法拉尼那肮脏的阴谋就得逞了。 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莉帕缇娅那柔软的嘴唇，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也依然能让我的思绪全部集中于那淡淡的清香之上，温热的气息流入体内的感觉，那是天使的圣洁感。 所以说本王一定不会放过布诺法拉尼的，居然让莉帕缇娅在这种情况下把初吻给了我，本来……要是在更加和平一点的环境下，本王就可以趁胜追击拿下莉帕缇娅的全部。 把自己的魔源转移到了我的身体里，莉帕缇娅还真是个天才，看着近乎虚脱的莉帕缇娅，我的心里也十分地不落忍，不只是为了地狱，为了莉帕缇娅，我也要干掉那个混蛋，竟然敢把本王的魔姬逼成这个样子。 我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双手…… “这就是莉帕缇娅的魔源吗。” 这股力量与我至今为止所接触过的任何魔源都要不同，缺少侵略性、平和、宁静，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天堂的那种神圣的安宁感。 我单膝跪在了地上，将莉帕缇娅搂在了怀中，貌似是因为转移魔源而造成的精神状态虚脱，我轻轻把手搭在了莉帕缇娅的胸口，隆起的**那种柔软的触感真的是…… “不对！现在不是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将布在莉帕缇娅体内的结界稍微增强了一些，这样一来，多多少少都应该能够暂时支撑起莉帕缇娅的精神吧。 过了一会，莉帕缇娅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 “戈洛伊……”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她晃晃悠悠地从我的怀里站了起来，看样子还是非常迷糊。 “布诺法拉尼……”莉帕缇娅嘟囔道。 我抬头望着天空，发现通往人间的大门已经关闭了。 “该死……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我有办法。”莉帕缇娅硬撑着朝前面走了几步，然后和我刚才一样单膝跪了下来。“既然那扇门是用这里的魔法图阵布下的，那我们就应该也一样能够利用这里的魔法图阵。” “可是该怎么做？” 莉帕缇娅转过头来望着我说道：“既然他们是在模拟神的力量，那矩阵也肯定会对天使的魔源起反应，将魔法附加到魔法图阵上，让图阵进行反转，就应该能够再次开起漩涡之门了。” “办法是不错……但毕竟你的魔源转移到我的体内了，而我的主题还是堕天使……” 莉帕缇娅双腿直发颤，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和我对视了几秒后，我和她都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脸红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目光。 明明本王一直想和莉帕缇娅发展进一步的关系，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会害羞啊，这可不是本王的性格啊。 莉帕缇娅皱着眉头，闭着眼说道：“我会以天使的名义承认你的，这样一来，应该就可以让你体内的天使魔源拥有独立性，就可以进行魔法附加了。” “以天使的名义吗，总觉得那样不就是屈服于神了吗。” “少、少啰嗦！你到底做不做。” “既然如此，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吧……” “那就快点跪下。” 我叹了口气，双膝弯曲跪在了莉帕缇娅的面前，老实说，这种感觉还不错，那双修长的腿让本王的内心有些忍不住澎湃了起来。 “你在看哪里！给我闭上眼睛！” “是是……” 我闭上了双眼，双手十字交叉握在了一起。 莉帕缇娅的手轻轻搭在我的头顶，轻声念着那些对我来说非常陌生的词汇。 “戈洛伊·路西法，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在此给予你伊甸园的荣耀，你将不负这份神圣的使命，必达神之意旨，以圣之名，承认你的辉煌。” 莉帕缇娅念完了这一串话后，我的确感觉到体内莉帕缇娅的那股魔源有了些反应，比刚才更加地活奋了。 “这样一来，你就能够使用天使的魔法了。” 我睁开了眼睛，弯下了腰，双手撑在了地面上，操控着莉帕缇娅的魔源将魔法附加到了地下的魔法图阵上。 正如莉帕缇娅所说的那样，魔法图阵起了反应，发出了一道碧绿的光芒，那光芒直冲云霄，驱散了漫天的乌云和恼人的风暴。 就和之前一样，当那光芒照射到天空的时候，血红色的天空开始渐渐扭曲，与人类世界的海底连接在了一起。 “成功了！”我望着天空大声喊道。 “必须要快点赶过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起身后张开了翅膀，准备冲上去，但手却被莉帕缇娅一把抓住了。 “怎么了？” “背我。” “诶？” 莉帕缇娅涨红着脸嘟囔道：“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把魔源都给了你，现在根本没有飞的力气。” “那你就在下面等着好了。” 听见这话，莉帕缇娅的脸比刚才红的更厉害的，但不同的是，这次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充斥着怨念的怒气，我能从她那眼神中看出强烈的谴责。 “真没办法，来吧，趴到我背上吧。” 莉帕缇娅绕到了我的身后，双手搭载了我的肩膀上，我双臂向后环去，托住了莉帕缇娅。 “你要是敢摸奇怪的地方，我就杀了你。” “是是。” “咦！” 莉帕缇娅突然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声音。 “哦，这是莉帕缇娅的屁股吗，抱歉，摸错地方了。” “杀了你啊！” “杀了我，布诺法拉尼可就没人解决了呢。” 莉帕缇娅小声说道：“那就之后再杀了你……” 我向上猛地一蹿，立刻腾飞到了半空中，整个身子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就是得到了神承认后的身体吗……还是说是因为莉帕缇娅魔源的关系。 无论如何，凭借着现在的我，应该能解决那个庞然大物，趁着布诺法拉尼的灵魂还没有完全和利维坦的身体完全融合之前。 在这道淡绿色的光芒中，我带着莉帕缇娅穿过了漩涡之门，来到了人类世界…… 第95章.人间灾难 湛蓝的海面非常的平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起来波光粼粼银带，对于在海上过活的人类们来说，今天是风和日丽的一天，那些靠着打渔为生或是军队战士们无疑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但是刚才还是晴朗的白天，现在已经变成了黑夜，完全被乌云遮盖了的天空不断的发出雷鸣的怒吼。危险正在悄悄逼近，海面之下那巨大的黑色身躯在缓缓游动着。 而且看起来平静的海面其实已经卷起一阵漩涡了，只不过这个漩涡人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察觉到，因为它太大了，大到望不见尽头，大到将整个区域的海面都轻而易举的覆盖，就像感受不到地球的转动那样。 “竟然真的到人间了……” 我和戈洛伊穿过了漩涡之门，来到了人类世界，但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利维坦的踪影，或者说……一开始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布诺法拉尼呢。”戈洛伊问道。 “应该就在这附近……”我抬头看着和刚才地狱一样乌云密布的天空。“小心点。” “不过我背着你怎么战斗啊，话说你自己知道吗，你很重的诶。” “太失礼了！我才不重呢！” 差不多力量也恢复一些了，虽然没有办法战斗和使用魔法，但是单纯地飞行还是办得到的。 我和戈洛伊盘旋在这片海面的上空，寻找着布诺法拉尼的身影…… 那家伙现在应该不会想要交战，又或者是想要趁机偷袭我们才对。 突然，在这暴风雨即将爆发的前夕，我感觉到了什么，仿佛是一个黑影，我们视线所能触及的海面都突然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黑暗了。 “戈洛伊……你感觉到了吗。” “啊，那家伙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海水会变得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 风猛烈地刮着，开始让平静的海水摇摆了起来，海面上零零散散的船只也受到了强风的干扰，大幅度地摆动着。 “不太对，戈洛伊……好像……” 我还没等说完，刹那间，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到了几百米外的海面上。以那个点为中心，闪电的光开始扩散开来，这一整片海域的海面都变得极其耀眼闪亮，让人无法直视。 不只是我和戈洛伊，就连船上的人类都注意到了发生了什么而露出了惊慌害怕的表情，那种害怕的表情有的人一辈子都表现不出来，但只要看过这一幕，世上就再没有能令你感到“恐惧”的东西了。 不只是海面，海底也被刚才的雷电弄得通亮，完全可以说是“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深处的礁石，可以看见游动的鱼群，还可以看见更深处有一只鲸鱼，它们都在逃窜着。那个望不到两端的巨大黑影就是逃窜的原因。 我终于知道刚才海面为什么会变黑了，因为这片海面之下就是利维坦的身躯的一部分，并不是海面变黑了，而是利维坦的身躯稍微遮盖了一部分海水。 下一秒，那庞大的黑影从海底蹿了出来，整个人类世界的海洋都被震动了，巨大如高墙般的的海浪掀翻所有的 船，水柱伴随着利维坦的身躯向上空窜着。 这一次我彻底地看清了利维坦的真实模样，也明白了戈洛伊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动机打到濒死状态，那已经超出了“生物”的范畴，那已经不能够算是什么具有灵魂或者是生命的东西了……那只能说是一种……恐惧和罪恶还有毁灭的具象化。 我想知道神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创造了这种怪物，人类的世界根本容不下这个怪物的大小，云层与海面之间的距离只够容下他脑袋的，光是那颗浑浊而又扭曲的眼睛就足有一座岛屿陆地的大小。 如预料中的一般，暴雨开始倾盆而下，暴风也刮得更猛烈啦。雨水是咸的，那不是雨水，是海水，是这家伙从海底带到天空上的海水。 它的前端已经不知道窜到了天空中的哪个位置了，只是它剩下的身体还在不断地从海底往上窜出，就像一条无止尽的锁链一样。 “这家伙是打算毁灭人类世界吗！”我高声叫喊道。 “该死……” 戈洛伊的手在颤抖，他可能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怪物，也许布诺法拉尼的灵魂和利维坦的身躯没有完全融合好之前，他很难使用魔法，但是……这样巨大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又需要使用什么魔法吗，又有什么样的魔法能够击败他吗。 “戈洛伊！快想办法往我的身体里注入一些魔源。” “难道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接吻吗……”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红着脸喊道。“结界！往我体内的结界附加一些魔力！” 戈洛伊迟疑了一下，但也没有耽误什么时间，立刻按照我说的，将自己的魔力附加到了我体内的结界上。 我鼓足力气，挥动着翅膀朝着那个巨大的怪物飞了过去。 “别小瞧天使啊！” 似曾相识的场景呢，在绝境中孤身一人冲向恶魔，我的脑海中闪现着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的记忆。 只是这一次如果失败了，就不只是会被变成女人这么简单了。 在靠要靠近利维坦的时候，我立刻停止了身子，悬停在了半空中。 “OPEAR HOLE UIE TUALPO（以神圣之名义创造荣耀的救赎）“ 用戈洛伊的结界作为临时魔源进行魔力输出的确困难了一些……在施展魔法的时候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感。碧绿色的光芒以我的双手为中心散开，将暴风雨和利维坦都限制在了一个特定的区域内。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魔法，将天使身上的圣洁作为材质制造出一个恶魔无法经过的限界，一旦恶魔强行经过就会受到“违反了神的力量”的惩罚。 虽然我对力量非常弱，但是对于想要保证融合度的布诺法拉尼来说，他应该是不会强行突破这个区域的，这样一来，暂时就能够保证人类世界的安全了。 利维坦的身躯太过于庞大，要将这种怪物困起来……戈洛伊刚才附加的那些魔力很快就被消耗殆尽了。 第96章.生命的最后一刻 “干得好莉帕缇娅！” 戈洛伊毫不吝啬地对我进行了夸赞，对于戈洛伊来说，不会对人类世界产生大的波及的话，天堂的干涉程度也就会小一点，如果把人类世界弄得一团乱麻，逼得天堂出手的话，那对地狱的恶魔们来说，后果可是极为严重的。 由于布诺法拉尼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形态，我们已经没有了和他交流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要考虑怎么干掉他了。 而战斗则是戈洛伊的工作，他开足了马力，我转移到他体内的魔源很好地与他自身的魔源融为了一体，这也使得他的力量成数倍地增加 。 幸运的是，布诺法拉尼使用这具身躯很难使用魔法，只能依靠那庞大的模样来震慑我们，因为身躯庞大，想单纯靠肉体层面的攻击来击垮我们也是比较困难的，只是整个区域的环境被他搅得越来越混乱了，如果不是我设下的“圣域”，人类世界早就遭殃了。 大罪形态下的戈洛伊力量已经到达了一种顶峰，那种实力在我看来已经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虽然这样说有些不敬……但我感觉榭洛米的实力已经差不多接近伟大的圣米迦勒了。 挥动着漆黑的羽翼，榭洛米独自跃到了云层之上，与布诺法拉尼展开了交战，而很快的，整个圣域中的海面都被搅成了一股漩涡，那尾巴就像一柄巨斧将会海面劈成了两半。 来不及闪躲的我被袭来的尾巴击中，整个身子就像贴在了一块移动的陆地上加上猛烈的风暴，感觉就快要被压碎了似的…… 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戈洛伊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怎么样和这种庞然大物战斗，正当我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尝试逃离的时候，圣域囊括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龟裂，整个空中的一块被完美地撕裂成了圆形，将圣域笼罩了起来。 难道说！戈洛伊这家伙想把整个圣域所包含的空间全部毁灭掉吗…… “去死吧！” 冥冥之中，我听见了戈洛伊这样的怒吼声，随之巨大的龟裂开始扩展开来，可以清楚的看见，现世的空间被逐渐撕碎吞噬，混沌的未知区域慢慢显现将其取而代之…… 戈洛伊这家伙……难道是想连我一起消灭吗。 “莉帕缇娅！”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戈洛伊顺着利维坦的身子一路飞了过来，到了它的尾巴处，抱着我飞到了半空中。 “你……是打算把这整个区域都消灭掉吗。” “这是消灭这怪物的唯一办法，那就是把神创造的世界的一部分都一起消灭，让世界完全不存在。” “……” 戈洛伊的身子和我一样，已经完全被海水所浸湿，撵湿的头发随风飘动着，周围是如此的冰冷，可我的身子却觉得如此燥热…… “你放心吧，你我是不会有事的。” 空间龟裂越来越大，圣域一般的空间已经完全被吞噬掉了。 但就在这时，利维坦发出了一阵震动世界的吼声，而这阵低吼竟然把空间龟裂都给撕碎了……这也就意味着，利维坦将混沌都抹去了，而混沌后面的世界……是完全真正的“未知”…… “这！这怎么可能！” 利维坦顶住了空间龟裂的扩张，虽然看起来非常的费力，但它真的做到了…… “冷静！”我伸出手托在了戈洛伊的脸颊上，暴雨不断拍打着我们的身子。“你是魔王吧！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自乱了阵脚！” “可、可是……我已经用尽全力了！为什么这家伙还能够挡住！” 应该是不愧是利维坦吗……神所创造的灭世怪物，真不敢想象这样的怪物到底是怎么死掉的，而这股力量足以匹敌天堂了，如果布诺法拉尼真的和利维坦的身躯完全融合…… “戈洛伊！现在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让你突破你的大罪状态！更加完善路西法的人格！” 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暴风呼啸着，戈洛伊看着我愣了愣，他貌似也察觉到了……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办得到！只要……只要我把我作为天使的人格完全交给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样的话你就完全不存在了！” 我的羽翼在刚才的攻击中受了伤，而且力量也消耗殆尽，连飞都飞不了了……我一定是有史以来最无能的天使了吧，我的同胞们一定会以我为耻，甚至是把我当做笑柄的吧。 可是此刻……戈洛伊一只手托着我的腿，另一只手搂着我上半身，将我横抱在怀中，我完全没有厌恶感……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魔王才会为了和初代恶魔战斗而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像落水狗似的。 “莉帕缇娅……你不会真的在想这种事情吧！”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这样一来，你就能更加完善路西法的身份，力量也一定能超过利维坦！” “你等着！我再把魔源分给你一些，治好你的翅膀！然后我去干掉那家伙！我其实还没有尽全力……还没有！” 我嘴角弯弯挑着，终于对戈洛伊露出了的微笑却是那样的疲惫不堪，而我炙热的灵魂也马上要熄灭了…… “你是个伟大的魔王，戈洛伊……” “我才不是什么伟大的魔王！我只是个混蛋魔王！莉帕缇娅！你最讨厌我不是吗！”说着，戈洛伊开始聚集他也所剩无几的魔力，想继续往我体内那快要破碎了的结界上附加魔力，然后让有力气我独自躲起来，他再去和利维坦厮杀。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吧……我叫……” “我才不要听呢！天使的真名一点美感都没有，你长得这么像个魅魔，莉帕缇娅就是你最好的名字！” 真是个霸道的魔王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慢慢消失了呢，开始期待着他对我伸出援手了呢，明明只是个堕天使的后代，为什么却还保留着天使光明的一面呢…… 利维坦没有用魔力，只靠着自身肉体的强大就把空间龟裂给顶了回去，现在世界正在恢复之前的模样…… 神啊，我有罪，我是个充满了罪恶的天使，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来支持一个恶魔将您所创造的世界撕裂掉，但是，如果这样的罪恶能够拯救无辜的生命，谨遵您的教诲，我愿意以神之名选择这没有荣耀但却仁慈的死亡。 我环住了戈洛伊的脖子，让他垂下了头，这一次，我是真正地吻在了这位魔王的嘴唇上，既是作为天使，将自己的人格交于他，也是作为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心交于他。 对不起，神，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我可能，爱上这个魔王了。 第97章.恶魔的祈祷 那是我这一生中得到过的最珍贵的吻，我不曾想过作为恶魔的我会还残留着某种正面的感情，是啊，把女人当做是玩物就好了，这不就是我的愿望吗，至上的权力，无人匹敌的力量，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说到底……恶魔这种东西真的还有心吗，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在地狱的，不就是因为我们早已经抛弃了人类和天使的一切“正面”的事物吗。 一个下阶天使而已，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给予我那样一个单纯的吻，老实说由于这强烈的风暴和倾盆大雨我根本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没有灵活的嫩舌，没有粘稠的琼浆，只是简单的嘴唇触碰，本王还是小孩子时就已经做过比这激烈千百倍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现在，应该被称作“心”的地方，真的好难受…… “莉帕……” 回过神来的时候，怀中的莉帕缇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的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和她独处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菲妮塞丽多，至今为止她都对我保持着一种厌恶的眼光，一直无礼地称呼我为“混蛋魔王”，这样的天使……这样的天使…… 雨水肆意地击打着我的身子，可在这之中，却夹杂着温热的“雨水”，从我的眼角渗了出来，贴着我的脸颊混入了冰冷的雨滴之中。 本王没有心，本王是路西法之后，本王是极其残忍的恶魔，我曾经率领恶魔大军攻入过天堂，手刃了许多天使，在地狱征战时也是极尽残忍之能事，莉帕缇娅根本想象不到我做过多少血腥的事情。 区区一个下阶天使……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阶天使而已……为什么这么嚣张…… 为什么就这样自说自话地消失了……本王可没有允许你做这种事情！ “啊！” 我紧紧攥着拳头，昂着脖子对天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我的体内爆发开，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开始倒着向上面流去。 伴随着这股力量的也是我从未体会过的痛苦，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在折磨着我。 “混蛋！” 我的肉体像是要被撕裂的一般，灼烧感在我的体内蔓延开，脊背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一样，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撕扯着。 “啊啊啊！” 终于，额外的两对翅膀撕开了我的肉体从体内钻了出来…… 这就是回归天使人格的力量吗，让我更加接近了伟大路西法的存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拥有六翼…… 没错，凭借着我现在的力量，对付那个混蛋海怪绝对不成问题。 但为什么……为什么获得了这么强大力量的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我现在可是能够对抗那种怪物的魔王啊，我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混蛋戈洛伊，给我开心一点啊。 我紧紧咬着牙，想要止住那从眼角里流淌出来的温热的“雨水”，莉帕缇娅……本王饶不了你，让本王提升了天使的格位后，竟然变得像个女人似的，这可不行，本王是最强的恶魔，也是最恶的存在，绝不能……绝不能有这种软弱的表现…… 提升了天使的格位后，我之前膨胀的肉体也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不如说我现在的外貌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娇小一点，但这股力量却是我从未触及过的强大。 我转过身去，望着那个在抵抗着空间龟裂的怪物，空间龟裂正在逐渐被它驱散。 我扇动着六翼翅膀，一瞬间的功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利维坦的面前。 “给我去死！” 我简单地将魔法附加在了拳头是，击打在了利维坦那粗糙的身子上。 过了几秒钟，利维坦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那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迅速向下坠去，倒在了海里，海水被压的溅了起来，露出了水下的地面。 “以撒旦律法的名义……” 我没有停下攻击，而是向下俯冲追了过去。 由于那身躯是利维坦的，所以想破坏没有那么容易，可是…… “以路西法的名义……” 结合之前操纵魔源的方式，我将魔源转化成了一种侵蚀性魔法，通过打击注入进了布诺法拉尼的精神之中。 魔源受到了侵蚀的布诺法拉尼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用利维坦的身躯发出了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的低吼声。 “还有以一个下阶天使的名义！” 海水分在左右两侧，利维坦的身躯就这样倒在了海底的地面上。 我高举起右手，天空顶端剩余的空间龟裂立刻汇聚到了我的手上，形成了一把锐利的长剑。 “在此制裁你！” 空间龟裂汇集成的利剑刺入了利维坦的身躯之中，将这个神造的怪物的“存在”也完全撕裂了。 “戈……洛……伊……” 布诺法拉尼用利维坦的身躯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声。 “没错！本王就是戈洛伊·路西法！你这个混蛋海怪！给我记住了！” 空间龟裂开始肆意摧毁利维坦的身躯，那如陆地般庞大而又如钢铁般坚硬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开始消散，这里将成为他的墓地。 我轻轻挥了一下手，分在左右两侧的海水也开始恢复原位，慢慢淹没露出来的陆地。 这样一来，利维坦的身躯就彻底被消灭掉了，已经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我悬停在半空中，藐视地看着这条死鱼在被海水淹没前就被空间龟裂给完全吞噬掉了。 终于干掉这家伙了…… 利维坦的身躯被消灭后，狂风骤雨的环境也开始消退，虽然要等环境完全恢复不是几分几秒的事情，可是，我就那样愣在了半空中。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如此的虚幻，为什么……我感觉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我在天空中悬停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人类世界的时间对我这个恶魔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当乌云消散后，温热的阳光洒在了我的身上时，我的精神才从那不真实而又略显萎靡的不真实中回到了现世。 平静的海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湛蓝的天空，在那之上是神与天使居住的地方…… 我的身体就这样愣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是啊，我的精神已经萎缩了，身为魔王，居然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呢……就好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莉帕缇娅……” 神啊，我是魔王戈洛伊，路西法的后代，莉帕缇娅一定经常对您祷告吧，和我这种肮脏的灵魂不同，莉帕缇娅祷告的时候一定是非常的虔诚和纯洁吧。 “不能哭的吧，我可是……魔王啊。” 那个什么，我也想对您祈祷，这是我第一次对您祈祷，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毕竟要是恶魔总是对您祈祷，您也受不了吧。 “好难受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胸口……有点闷啊，等一会回去……喝点酒吧，一定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 总之，求求您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我死也好，夺走我的魔王之位也好，求求您了，让莉帕缇娅回来吧，她只是个下阶天使对吧，对您来说这应该不是很难对吧。 “啊……六翼翅膀没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的翅膀又变回了原来的单翼，体内的那股强大的力量也消失了。 “不行……不可以……” 伟大的神啊，求您了，把莉帕缇娅……还给我吧。 泪水不断地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我昂着脖子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 这时，一个熟悉的东西映入了我的眼帘，从天空中缓缓飘落……那纯洁的白色。 如雪般洁白的羽毛，从我的眼前划过，慢慢向下落去…… 第98章.一半寿命果然还是太多了 神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顺着飘落的羽毛向下望去，那不可思议的场景让我的心再次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感情，正如暴风雨消散后的晴朗一样，我的心情亦是如此。 只见那纤瘦白净的声音漂浮在海面上，洁白的羽翼也被海水所浸湿，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莉帕……缇娅……” 那是天使，一个最不起眼的下阶天使飘在人类世界的海面上，即便是最无能的人类也可以用渔网把她打捞起来带回家，顺着微微荡起的海水飘荡着，那个下阶天使…… 她回来了，神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把她送回到了我的身边！ 但为什么我的哭泣还是没有停止呢，可是已经和刚才不同了，果然伤心什么的不适合我，毕竟我是魔王，地狱的统治者，能让我流泪的，只有极致的喜悦之情。 “莉帕缇娅！” 我迅速向下，直奔莉帕缇娅的身影而去，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心中的澎湃也像海水一样荡起了浪花，尽管来到她的面前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可对我来说，这几秒钟足以来体会这份喜悦的漫长和美好。 可是……随着不断地接近，一个沉重的现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映入我眼帘的那个身影是莉帕缇娅没错……的确是莉帕缇娅…… 一头金发，白皙的肌肤，这些都没有错。 但是那个身影，并不是一个女性的身影。 当我来到了莉帕缇娅面前的时候，沉重的打击又迅速将我刚才的喜悦之情击打的粉碎，也让我见识到了神的冷酷无情和残忍。 在我面前的这个天使……是一个男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莉帕缇娅会变成一个……男人…… 老实说，莉帕缇娅变成男人对我的打击绝不亚于莉帕缇娅消失。 “咳咳……” 忽然，那个飘荡着的男人咳嗽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虚弱地望着浮在自己面前的我，轻声说道：“戈洛……伊……” 我想起来了！这副容貌对我来说并不算陌生！当时在天堂时，就是这个家伙挥舞着利剑单枪匹马冲向了我，即便是面临着死亡也做着无畏的挣扎。 没错！这家伙是莉帕缇娅的男性化状态！ 太糟糕了……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为什么莉帕缇娅变回去了！我的莉帕缇娅为什么变成了一个俊美的男人！ “你是……莉帕缇娅对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问道。 “这是哪……” 总之，莉帕缇娅还活着就好，变成男人什么的……虽然对我的打击很大，但总比死掉要好的多，大不了可以从头再来过。 我降了下去，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还是忍着自己的反感和凭借着对真正的莉帕缇娅的爱而将这个男人抱了起来。 我只能带着无奈的微笑对他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本王把那个死鱼干掉了。” “莉帕缇娅”微微半睁着眼睛，嘴角也弯起了一丝弧度。 “太好了呢……” 是啊，太好了……要是这个时候在我怀里的是真正的莉帕缇娅那就更好了！ 神啊，我愿意用我一半的寿命来换取另一个事实，我知道这很贪婪，但是我还是希望一个女性的莉帕缇娅啊！ 咣—— 突然间，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坠落在了我们的身边，沉入了海底，由于下坠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我也没看清楚，只是过了几十秒钟，十几根洁白的羽毛随之落在了海面上。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渐渐地，那熟悉的身影从海底浮了上来，激起了一丝水花，就像是来自神的礼物一般，金色的长发和丰满的**，白色的羽翼散发着雌性的温柔，让人忍不住遐想。 另一个莉帕缇娅，就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像一颗流星般从天坠落，难道这真的是神听见了我的祈祷吗。 神啊！对不起……果然一半寿命什么的还是太多了！ 先不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之，那边的那股莉帕缇娅才是我要的莉帕缇娅！ “唔！” 我随手把怀里的这个家伙丢在了海里，然后急忙奔到了另一个莉帕缇娅的面前，那才是我的莉帕缇娅，真正的天使大人。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果然，这才是莉帕缇娅的触感，抱在怀里有一种小动物一样的可爱，身体轻盈细腻，而且重要的是，现在的莉帕缇娅是一丝不挂的，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这才是神赐予我的礼物！ “咳咳……咳咳……” 莉帕缇娅咳嗽了几下，呛出了几口海水，看起来也是非常的虚弱疲惫，身体处于一种虚亏的状态，而且浑身**地掉在这种冰冷的海水里，嘴唇都已经冻得发紫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抬头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小岛，便抱着莉帕缇娅朝那座岛飞了过去。 这是一座非常小的岛，与其是说是一座，不如说是一块更为合适，就是一块凸起的地面罢了，上面长了几棵树和一些草丛。 来到岛上后，我坐在了沙滩上，将莉帕缇娅完全地搂在了怀中，然后用翅膀裹住。 按理说本王应该帅气地脱下衣服给莉帕缇娅穿上，可惜本王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战斗也是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只好用自己的身躯为莉帕缇娅取暖。 这简直太棒了…… 回想起之前莉帕缇娅主动吻我的事……我就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 没过多久，莉帕缇娅便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尽管脸色和嘴唇依旧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身子也在瑟瑟发抖，我只能尽可能地把这娇嫩的身躯收入自己的怀中，用燥热的身躯来温暖她，不只是肉体，我的精神也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而变得兴奋了起来。 “醒了吗。” 莉帕缇娅睁开了眼睛，虽然精神和身子都很虚弱，但碧绿的双眸却保持着那种孤傲坚定的神情，也正是这种不屈的美感如火烛一样吸引着飞蛾似的我。 转动着眼珠环顾了一下四周，莉帕缇娅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静静地凝视着我，脸上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冷静，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呢，都结束了。 我有许多话想对莉帕缇娅说，太多了，等回到地狱后，我会把她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出门，甚至都不会离开床一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莉帕缇娅慢慢抬起了一只手，正如她消失之前所做的那样，但这一次，她的手虽然颤抖着，可却让我体会到了发自灵魂的安心。 静静地，天使露出了笑容，那是比任何纯洁的事物都要平淡可又赋有美感的微笑。 她这样说着。 “辛苦你了，魔王。” “欢迎回来，天使。” 第99章.雌性天使的训斥 现在看来，人类世界还是比地狱要好得多，即便是恶魔有的时候也会讨厌血腥和腐臭，躺在金黄色柔软的沙滩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中缓缓随风飘动的白云，海水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而我的怀中，躺着一个天使。 “人间真好啊。” “嗯。” “要不然就留在人间好了，然后统一整个人类世界，感觉在这里生活会比在地狱生活舒服的多。” “这可不行，恶魔怎么能生活在人类世界。” “有什么不好的，同样都是犯了错的生命，为什么人类就可以待在人间，堕天使就要被打入地狱呢。” “你是在质疑神的权威性吗。” “好好好，不质疑，不质疑。”我轻轻抚摸着莉帕缇娅的头，而她没有任何反抗，就像小猫一样任我抚摸，紧紧靠在我的怀中。 是不能质疑神啊，毕竟那老家伙都把莉帕缇娅还给我了。 “对了，说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把天使的格位交给我然后消失了吗，为什么……” 莉帕缇娅慢慢坐了起来，轻轻把湿漉漉的头发抚到了耳后，那充满了雌性的动作让我恨不得立刻将她扑倒在地然后好好享用一番。 虽然如此，但是她仍然在用翅膀遮着自己的身子，明明都表达了对我的爱意，现在还装什么矜持啊。 “喂，你那充满了欲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是恶魔，眼神里要是没有欲望那不就成天使了吗。” 莉帕缇娅抬起头，望着天空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在你的怀里了……” “是啊，为什么你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是吗。 “啊！” “怎、怎么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不是还有那家伙吗！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说起来，在你掉下来之前！我看见了另一个你！” 莉帕缇娅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对我的话似乎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另一个我？” “没错，我之前发现了那个男性的你。”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该死，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要说解释了，连我自己都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想事情也不需要我解释了，因为就在我正犯难该如何让莉帕缇娅明白我意思的时候，拍打在沙滩上的海浪这次不止为我们带来了贝壳，还将另一个也是处于虚脱状态的天使给拍在了沙滩上。 莉帕缇娅和我同时向那个白色的“异物”投去了目光，有的时候和谐与不和谐的平衡就在一瞬之间，刚才还是诗情画意的场景，现在就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我应该把他丢远点好了。 “现在明白了吧，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我指着那个大型的白色垃圾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猫咪受到了惊吓，一下子从沙滩上蹦了起来，因为太过于慌张而忘记遮挡自己的身体了…… 真是美好的画面啊，我的全部注意力已经沉浸在了那双腿间的“伊甸园”中，太美妙了，即便是罪过，我也想品尝一下那美味的禁果啊。 感受到了我狂热的视线，莉帕缇娅的脸忽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用手臂和翅膀同时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笨蛋！这种时候了你在看哪！” “当然是在看之后就要被我播种了的土壤啊。” “话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滩上的那个“莉帕缇娅”也慢慢爬了起来，由于是男性的身体，所以还是要比女性的身体结实一些的……顺便一提，对于那家伙的股间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立刻扭过了头，避开了目光。 啊，真想现在就干掉他，莉帕缇娅什么的留下一个女性化的就足够了。 之后的情况，为了方便我还是简单解说吧，这既违和又诡异的情况在沉默和尴尬中持续了一段时间，而我没有被卷入这充满了怪诞气息的风暴之中，看着两个莉帕缇娅都对彼此投去了诧异和惶恐的眼神，我则是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戏。 就像我说的，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 啊……但是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男性“莉帕缇娅”的脸……长得好清秀啊，提个单薄五官端正，这样的家伙即便穿上女性的衣服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这应该就说明莉帕缇娅的灵魂就是雌性，所以即便是男人的身躯，相貌也是偏向雌性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莉帕缇娅喊道。 “为什么……会这样。”另一个“莉帕缇娅”小声小气地说道。 不行了，任由情况发展会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的。 “好了好了，两位先冷静下来。” “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冷静啊！” 为什么在对我喊话的时候两个人是异口同声的整齐啊…… “总之，我们先坐下来讨论一下吧。” 按照我的提议，三个人围成圈坐了下来。 果然这种气氛还是十分诡异的。 我叹了口气，率先开口说道：“让我来说吧，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知道的是最多的。” 于是，我就开始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从莉帕缇娅消失开始，到我干掉了利维坦为止，再到我发现两个莉帕缇娅都出现在了海面上，两个人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非常认真地听着。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 “我明白了！” 又是异口同声……应该说不愧是一个人吗。 “那个……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子的。”雄性莉帕缇娅看起来性格非常的懦弱，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显得非常……像个女人。“就是……你把天使格位交给戈洛伊后，戈洛伊在与利维坦战斗时，将自身的魔源作为武器打进了布诺法拉尼的精神中，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格位和魔源转移到了利维坦的身体里，而利维坦死后，我们自然就被解放出来了……但是此时由于魔源和精神还有格位都是完全混乱的状态，然后就变成这样子吧……” “诶，原来如此吗。” 那还真是危险，看样子把魔源当成武器的招式我还不是很熟悉，应该是莉帕缇娅的魔源与格位和布诺法拉尼的精神产生了排斥反应，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要是布诺法拉尼成功融合了莉帕缇娅的魔源…… 好险好险。 “所以说，我觉得会有这种情况……是因为你把格位和魔源交给戈洛伊造成……的。” 听到这里，莉帕缇娅明显是有些压不住怒火了，瞪着眼睛反驳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造成这种情况都是我的错？！” 这一下可是把“莉帕缇娅”给下到了，他的身子颤抖地向后倾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就好像完全都是我的错一样！” “我……” “说到底你知道我受的痛苦吗，在地狱里的滋味，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个人承受的好吧！身为男性的你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这样也算是天使吗。” “我、我也不想啊，不都是因为戈洛伊结界的原因吗，所以你才变成了女人的……” 看样子不只是性别，连性格都区分开了。 真可惜，要是男性“莉帕缇娅”那种柔弱的性格分配到了莉帕缇娅的身上，我不就想怎么做都行了吗，真好啊，那种不敢反抗的小奶猫性格。 “我说你！还好意思笑！” “诶，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都是因为你在我们的体内乱搞结界，然后又用了不熟悉的招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太可怕了……莉帕缇娅发怒的模样简直是太可怕了，她站在我面前，俯着身子，掐着腰厉声呵斥着，我根本都不敢反抗。 “你们两个明白我的辛苦吗，无论是阿迦蒂娜也好还是泽魁也好，我跟你们说……” 就这样，我和男性“莉帕缇娅”一起端正地坐在莉帕缇娅的面前，接受了她长达两个小时的抱怨和训斥。 第100章.天使的选择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莉帕缇娅竟然是个上阶天使，没有错，在“训斥说教”这方面，我敢确定，即便是米迦勒加百列也比不过她。 为什么她可以孜孜不倦地连续说教几个小时啊！回过神来的时候蓝天白云什么的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残阳，和被那一点点阳光所轻抚的淡黄色的天空。 “你们两个！” “是！” “明白了吗！自己的错误。” 不行了，男性莉帕缇娅已经挺不住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被说教了这么长时间，我身体都坐麻了，脑子里全都是莉帕缇娅严厉的训斥，简直就是恶梦啊，不和莉帕缇娅做个十次二十次的是无法恢复的。 “总之……”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晃悠着走到了莉帕缇娅的面前，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 然后，趁其不备将她搂入怀中，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之前两次由于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体会和莉帕缇娅接吻的**。 小家伙说了这么久的话，嘴唇竟然还是这么湿润，柔软的触感让我完全沉溺在了天堂的温柔之中，不愧是神，把天使做的这么诱人，就是为了供人们享受的对吧。 莉帕缇娅完全没有反抗，她的脸已经红透了，看样子是被吓到了，明明之前两次都是主动吻我的，现在却害羞成这样，真是不坦诚呢。 慢慢离开了那轻柔的嘴唇后，我的欲望已经完全泛滥了，要不然就不等回地狱了， 就在这里解决了吧…… 啊，不行，我忘了还有个碍事的家伙在。 “你、你……”莉帕缇娅看起来已经完全混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突然间做什么啊！” 这样一来训斥也就结束了吧，已经慌张成这个样子的莉帕缇娅不会再有心思继续说教了吧，早知道如此就早点这样做了。 不过虽然莉帕缇娅反应有些激烈，可是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吵着闹着要自爆，和我同归于尽，就算杀不死我，也会想办法自寻死路，但现在却只是像个单纯的害羞的女孩一样脸红着而已。 要不是我在她体内设了结界，估计我早就死了。 如此乖巧的模样，看样子我可以开始考虑以后我们的孩子的名字了。 但是说起这个……我在莉帕缇娅体内设的结界，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没错，我才发觉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感受到莉帕缇娅体内的结界，看样子是因为之前那混乱的局面导致的。 而刹那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个让我紧张不已的事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莉帕缇娅讲，或者说……我不敢跟莉帕缇娅讲。 但是…… “呐，莉帕缇娅。” “你、你又想干什么。” 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我和莉帕缇娅都必须做出选择。 我低着头，把目光集中在了沙滩上，因为害怕莉帕缇娅可能会给我的答案。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你身上的结界没有了。” “啊。” 不只是莉帕缇娅，还有那个在一旁看戏，刚从说教中恢复过来的家伙也愣了一下。 “这样说的话……” 莉帕缇娅和那个“莉帕缇娅”都分别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确认结界不见了后，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太好了，终于没有结界了。” 是吗，看样子她真的很高兴呢。 可她越是高兴，我就越是害怕，结果会如何，从她现在的态度也能推断出一二，让莉帕缇娅在我和天堂之间做出选择，我想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明明我们的关系才刚刚好起来。 “怎么了，戈洛伊，你好像很不开心啊，难道说我体内的结界没有了就让你这么郁闷啊。”莉帕缇娅掐着腰凑过来对我质问道。 我慢慢抬起了头，疲顿地露出了那种无力的笑容，仿佛一切精神和力量都在一瞬间从我体内溜走了一样，那种倦怠感来的是如此突然。 “怎么了啊，你还好吧。” “莉帕缇娅。” “嗯？” “你怎么决定的。” 莉帕缇娅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我的问题后，仍旧是面带不解的表情。 “决定什么。” 这个傻孩子没有反应过来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就这样欺骗她，然后带着她立刻回地狱。但是，也正是因为莉帕缇娅对我做出了选择，我才必须要光明正大地面对她才行，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她的选择。 尊重天使的选择，真不像是一个魔王会说的话呢。 但对我来说，这还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与莉帕缇娅交结的目光再一次在劳顿的压迫下避开了。 “你体内的结界已经没有了，而且我们现在也在人间了，如果……如果你想会天堂的话，我现在是拦不住你的。” 说出来了，我真的说出来了。 听到了我的话，莉帕缇娅倒吸了一口气，想必在她心中现在一定是非常混乱吧，喜悦之情一定涌上了心头吧，受了这么多苦，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知道，在地狱的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的苦，也一直很想念天堂，我都知道，老实说……经过了利维坦这件事情后，我也有些疲惫了，尽管我不打算放弃魔王的野心，可是如果你不想帮我了，打算回到天堂了，我也是……也……也是能接……受的。” 让自己心爱的人得到想要的事物也是一种欲望，而对我来说，想让莉帕缇娅开心的欲望比想征服全地狱的欲望更重要。 “戈洛伊……” “没关系的，你说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接受，现在我不是以魔王的身份，也不是以路西法的身份，而是以我自己……以戈洛伊的身份在面对你，所以……” 莉帕缇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温和地说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了头，迎接我的是那温柔的目光和淡淡的笑容，莉帕缇娅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去，背着手望着已经快要黑了的天空。 “是呢，终于可以回天堂了，真的是太好了。” “果然……你还是很想回天堂吧。” “嗯，那是当然了，我的同胞都在等着我，而回到天堂后，我就再也不用接受灵魂的考验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又能安心地享受神的荣光了。” 神啊，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残忍，先让我尝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然后又将其从我身边夺走，就因为我是恶魔吗。 “虽然可能会想念菲妮塞丽，但是……果然还是天堂的生活好呢，没有死亡与血腥，也不必再忍受那恶臭的空气，我没有理由不回去呢。” “嗯，是啊……” 就这样吧，已经无所谓了，即便不能征服全地狱……也无所谓了，没有莉帕缇娅的话，这些就都无所谓了，我已经累了。 “能回到天堂的话……真的是太好了……”男性的莉帕缇娅小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莉帕缇娅冷淡地说道。 “是……” 莉帕缇娅开心地转过了身来，那洁白蓬松的翅膀裹着身子，看起来像一只大鸟一样。 “戈洛伊，我回天堂的话，你会反对吗。” “不会。”我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那我选择回天堂。” 真是残酷啊，这一句话比我至今为止所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要残酷的多，那种在胸口炸裂开的感觉真的是让我好烦啊，回去之后，把心挖出来好了。 “本来是想这样打算的。” “……” 莉帕缇娅握住了我的手。 “但是，神教导过我们，遵守约定也是很重要的，违反约定就等于撒谎，是罪。”莉帕缇娅严肃地说道。“所以，我会遵守帮你统一地狱的约定的。” 我的视线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模糊的一样，莉帕缇娅的那份仁慈渲染着她神圣的美。 “你的意思是……” 莉帕缇娅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然后把目光移到了一旁。 “意思就是……我会跟你回地狱的。” “等、等一下啊！你在说什么！” 那边的“莉帕缇娅”对于莉帕缇娅的话表现出了不解和反对。 “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闭上嘴，安静待着。” “可是……我也想回天堂……”雄性“莉帕缇娅”小声嘟囔道。 “莉帕缇娅，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我难道看起来很不认真吗。” 神啊，对不起，我再一次错怪你了，即便我是恶魔，现在也不得不歌颂你的荣耀了。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我一下子扑了过去，搂住了莉帕缇娅，而她也失去了平衡，被我压着倒在了地上。 “不要突然扑过来啊！” 我紧紧抱着她，贴在她的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蹭着她的身子。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现在莉帕缇娅的脸上也依然是保持着微笑。 这一天，是新的开始，一位下阶天使在人间的一座岛屿上，选择了跟随魔王回到地狱。 “但是先说好，这一次你不许再在我体内设结界了。” “是，天使大人。” 幕间 泽魁 目前章节整改中，请稍后阅读 后记 这一卷终于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卷比一卷长。 怎么说呢，这一卷写的……高潮部分比前两卷要满意一些吧，可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够。 虽然有六十万字了，但是魔王和天使的感情路线才刚展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对啊，读者想看的是喂糖，谁管你地狱统不统一啊！就算要统一，那也是一边搂着天使一边随随便便统一的嘛！ 对不起，我反应这么迟钝真是抱歉…… 这一卷的最后一章是泽魁的幕间，然后选择了非VIP章节，因为怎么说呢，刚开始本来是想用一章来写泽魁的经历，但是发现没个三四万字根本写不完啊！所以就选择了写一篇不收费的幕间，然后再为泽魁单独开一卷。 原谅我的任性。 怎么说呢，泽魁这个角色刚开始设定的是天然呆的平胸领袖这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跑偏了，虽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虽然泽魁的戏份不多，但我自己对这个角色倒是挺有感触的，于是决定为她开一卷。 至于天使姐姐，按照大纲，本来是设定成，干掉利维坦后，因为结界破碎，天使变回了男人，但是仔细一想……即便是暂时的，读者看着两个男人在结尾处卿卿我我，也会想要给我寄刀片的吧，所以就设定成了天使分裂成了两个。 啊，最后我好像完全把但丁和米诺迦娅给忘记了。 不知不觉中好像把但丁也写成萝莉了。 下一卷开始改变风格，以喂糖为主，统一大业先放一边，临时插一卷。 总之，谢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下一卷也请多多关照。 第1章.路西法的脑子里都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睡一个房间！” “真是口是心非呢，莉帕缇娅，本王的初吻都被你夺走了。” “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哪个部位可以用‘初’来形容了吧……” 在经历了与利维坦一战后，我最终放弃了回到天堂的机会，而选择和戈洛伊重返地狱，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是错，神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而我选择了直面痛苦，这是否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能抱怨自己身处地狱的事情了。 回到地狱后我们发现，整个恩维已经被搞的不像个样子了，看来布诺法拉尼根本没有在乎过他的领地怎么样，这对布诺法拉尼来说也是一次赌博呢，而结果是，他输了。 但幸运的是，菲妮塞丽虽然受了伤，但是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米诺迦娅会跟戈洛伊一起来恩维，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这种事情了，总之，我们刚刚与布诺法拉尼战斗完的我们身心俱疲，立刻赶回到了撒旦城。 对恩维的处理，戈洛伊也决定先暂时休整一下自身，然后再做决定。 直到现在…… 回到魔王宫后，戈洛伊不知道发什么疯 ，强行把我拖拽到了卧室，虽然……我也没有很拼命的抵抗，但这才不是我的错！我以为那个魔王会有一点羞耻心的。 我全是近乎**地坐在床上，只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当然不是我自愿穿成这样的！都是这个混蛋魔王的错！ “所以说别靠过来啊！” “好！我答应你，生孩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先让本王好好发泄一些欲望再说。” “谁要跟你生孩……哇！” 唯一的一条浴巾也被戈洛伊扯了下来，我只好张开翅膀来遮挡身体。戈洛伊随手把浴巾扔到了一旁，将我压在了身下，我则是蜷缩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是第一个娶天使做魔姬的魔王呢，一定会载入史册的吧。” “谁、谁要做你的魔姬啊。” 戈洛伊放低了身体靠近我，而我只能用一只手护着身子，另一只手强行推开他。 没有办法，戈洛伊只好坐直了身子。 “我说啊，之前是你向我坦白了吧，到底是哪个纯洁的天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身心都交给了我。” 该死……有把柄落到他手上了，我脸红地别开了目光，嘟囔着说道：“即便如此，这也不意味着我就愿意和你……” “我答应你，莉帕缇娅，我以后除了你绝对不会碰第二个雌性。” “难道说你之前还打算除了我以外再找别的雌性吗。” “啊，吃醋了呢。” “才不是吃醋！” 不能被这个混蛋魔王一直牵着鼻子走，我必须要掌握主导权。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可能……大概……也许有那么点好感，只是一丁点啊！但是……这不表示我现在就愿意和你。” “啊。”戈洛伊拍了一下手。“我明白了，莉帕缇娅喜欢慢慢来是吧。” 虽然很难为情，但是我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那一瞬间我的视线模糊了一下，脑子也有些恍惚，我到底在做什么啊……这家伙是魔王吧。 “嗯，那就慢慢来吧。” “嗯……” “那么本王就暂时先不享用你的私密禁区了，就先用你那下流的胸部或者粉嫩的小嘴来侍奉本王吧。” “我说你这个混蛋脑子里到底是长了什么东西！” 我抡起了枕头狠狠向他砸去。 “喂喂，不是你说要慢慢来吗。” “不是这个意思的慢慢来！你的脑子里除了交/配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还有你啊。” 戈洛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单纯，像是理所应当似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啊这家伙，明明刚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现在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可以…… 不对啊！这才不是什么好听的呢，我才没有想要被魔王惦记的欲望呢！ 戈洛伊竖起了拇指，对我说道：“我的脑子里，只有交/配和莉帕缇娅！” “信不信现在就炸死你啊，混蛋。” 他换了个姿势，盘腿而坐，失望了抓了抓蓬松的头发。 “那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要是换别的女人，本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早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献给我了。” “啊，是吗。”我冷淡地说道。“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得理解我，我就是个恶魔，没有那么崇高的……灵魂，所以我真的不是很明白莉帕缇娅你想要什么东西。” 这个笨蛋魔王平时都很精明，我才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这家伙绝对只是为了调戏我罢了。 “不是都说了吗……慢慢来什么的。” “所以说慢慢来是指什么？” “就是……” 我低着头，拨弄着手指，话语徘徊在嘴边说不出口。 “如果莉帕缇娅不好好说出来的话，我也是不明白的。” “就是像人类那样……恋、恋……什么的。” “啊？”戈洛伊歪着脑袋看着我。“我没太听清楚。” “所以说就是……恋……爱……”我又小声地嘟囔了一遍。 戈洛伊摊了摊手，摇着头说道：“不明白啊，完全不明白啊。” 我真是想宰了这个家伙，这副嚣张的模样，为什么我一定要喜欢上这样的混蛋恶魔啊。 “既然不明白就算了，我回去睡觉去了。” “我明白了！明白了！” 戈洛伊急忙扑过来搂住了我的腿，然后一边发出恶心的声音一边用脸蹭着。 “滚开啊！太恶心了！” “真是一双细腻的腿呢。” 我真不敢相信我为了这样的家伙放弃了回天堂的机会，神啊，我是有罪的，我被罪恶蒙蔽了双眼，我现在愿意以死谢罪，带着这个混蛋同归于尽。 “总之，莉帕缇娅就是想要人类那种精神爱情对吧，所谓的恋爱什么的。” “差、差不多吧……” 戈洛伊转过身子把头枕在了我的大腿上，右手轻抚着我的脚裸。 “呀，这个真不是我不配和你，我真的不太懂人类所谓的精神爱情是什么东西。” “就是摒弃肉体的爱情，追求的是灵魂上的联系。” “本王才不要那种东西呢！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完美的肉体啊！” “你在摸哪啊！混蛋！” 戈洛伊这家伙今天有些异常地亢奋啊，要是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我打死也不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我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只是莉帕缇娅你也明白吧，这种东西就像魔法，虽然是精神性的，但也是以物质为基础，纯粹完全的源精神只有神拥有。” 我心跳越来越快，强迫着自己表达出了内心的观点，但是对魔王说这些果然还是有点…… “所以说……只是现在而已，就是……你明白吧，培养感情什么的……” “哦！就是说以后还是可以交/配的对吧。” “你今天要是再敢说一句这个词，我就死给你看。” 第2章.取悦天使的魔王 和戈洛伊闹腾了一阵后，总算是到了睡觉的时间了，虽然我并不是那么期待睡觉时间。这没有别的什么隐喻的意思，一切都是那样直白，我讨厌遮遮掩掩的虚伪。 是的，我很累，但是我绝对没有期待和戈洛伊同床共枕什么的，只是没办法而已。这样的微妙感渗透进了我的灵魂中，说是煎熬也许有些过头了，来到地狱这么久，又怎么能说一切都还如初呢，我所信仰着的真理就是神的真理，可是，只有神的真理是绝对的真理，而哪怕是作为天使的我，也并没有时刻背负着这样的荣耀。 在我这里，真理有时也会悄无声息地发生些神不知鬼不觉的变化，就像和魔王待在一起，也变成了一件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矛盾和别扭，从而造就的违和感，并没有一下子就完全地从我的体内离开。虽谈不上煎熬，但也绝不能称其为享受。 早上的时候，菲妮塞丽知道了要和戈洛伊睡在一间屋子里后，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来到了我和戈洛伊的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带着一种抱着必死决心的目光和戈洛伊对视了一分钟，最后以戈洛伊的退缩结束了。 那是一种巧妙的技巧，哪怕是身份的悬殊，也能利用道德上的高低来为自己造就坚固的壁垒，我相信魅魔是这方面最杰出的行家。 夜深人静，我和戈洛伊躺在一张床上，虽然床非常的宽敞，但还是让我觉得怪怪的，一想到身边就是混蛋魔王，根本睡不着，但这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对我自身状态最自然的表述。 我甚至感觉到，作为一个天使，我的身份正在发生着某种分化，是我所不能以意识触及的。 “莉帕缇娅，你睡了吗。” “没。” “太好了，那我们来……不要突然提高魔力啊！爆炸了怎么办！” “你给我注意点，恶魔，别太嚣张了。” 在我的神经紧绷的状态下，戈洛伊的一举一动看上去都是那样的不怀好意。 “交流，我是说交流，是莉帕缇娅你把我想的太坏了，还是说你的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 被这家伙摆了一道，为什么这个混蛋的脑子转的这么快啊。 见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戈洛伊带着戏虐的口气说道：“明明是个天使，偶尔也会有那样自我意识过剩的思想呢，还是说莉帕缇娅的脑子里有什么亵渎的想法呢？啧啧，真是悲哀呢。” 我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上这个混蛋，明明只是个骄傲自大的恶魔罢了，我为什么会……想想就来气。 但是，仔细说的话，我究竟该对戈洛伊保持什么样的态度呢，虽然是恶魔，但心中却存在着一丝善念，身为天使和神的仆人，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只爱那些爱我们的人，也应该爱我们的敌人，那对恶魔，难道也是要保持这样的态度吗。 这一刻我倒是希望苦难也能来得更直接，那样就不必叫我为难了。 “怎么了，突然间变得好安静啊，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思考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神是公允的，神曾经用毁灭世界的洪水惩罚过人类，但是又给予了人类生存下去的权利，那恶魔呢，为什么心存一丝善念的恶魔和完全邪恶的恶魔都同等的在一个地狱里呢。 我不明白，但我相信神是公允的。 “喂喂……莉帕缇娅，你不真生气了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戈洛伊的声音有些变得焦急了起来，我才不管呢，就让他着急去吧。 最初的堕天使是什么样子的，初代的路西法、萨麦尔，还有其他的堕天使，都是为何而堕落的……我当然知道他们有罪，而且也的确……知道他们堕落的原因，可是我好奇的是，为何神给予天使的惩罚要比人类严厉的多。 “对不起……”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戈洛伊突然爬到了我的身边，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 “突、突然间干什么啊！”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开那种玩笑了。” 难道说这家伙刚才真以为我生气了？ 不对！我的确很生气！ 但我没想到戈洛伊会这么在乎。 在我印象里，戈洛伊不是应该说一些“喂喂，真小气啊，这就生气啦。”或者“天使大人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呢”之类的话吗，这样认真担心的态度感觉怪怪的。 和魔王有这样直接的接触，放在一起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可如今却现实地发生了。 “知、知道错了就好……”我有些结巴地说道。 “那你原谅我了吗。” “先放开我。” “不要。”说着，戈洛伊将我抱得更紧了。“不搂着点什么我睡不着。”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毛病了！” 我靠在戈洛伊的胸口，感受着那份真实，健壮的身躯那种温热的感觉……并不是很坏，若是闭上眼睛，认真去体会，还能够嗅到一丝淡淡的花香，抛开恶魔这个层面来讲，戈洛伊也是有些地方值得肯定的，例如体态容貌上的俊美，尽管圣洁的人们会把这看作是一种诱惑，否则，魅魔岂不是成了比天使更高贵的存在了吗。 “我好歹也是路西法之后嘛，从小时候开始，生活就挺糜烂的了，恶魔嘛，更何况是大罪恶魔的家族，其实我也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因为小时候总归是有人陪在身边的，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也从不是孤单一人。” “不可能。” “为什么否定的这么快啊！” “因为阿迦蒂娜不会让的吧，要是你敢这样做，她早就大开杀戒了吧。” 说道这里，戈洛伊忽然身体猛地一颤。 “怎、怎么了啊。” “不要突然提阿迦蒂娜啊……太恐怖了。” 这家伙原来这么怕自己的妹妹啊，阿迦蒂娜现在连领地都丢了，戈洛伊还这么怕她…… 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他，一提到阿迦蒂娜，我也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背后发凉，仔细想想的话，阿迦蒂娜果然还是我见过最心狠手辣的恶魔，喜欢饮血，生食魅魔的肉，靠虐杀屠城来取乐和缓解压力…… 曾经在阿迦蒂娜手上，我也是受尽了虐待，如果说有什么回忆是我叫我毛骨悚人的，比起利维坦家族的阴谋，路西法少女的那份残忍才是更叫我领略了恶魔本色。 “莉帕缇娅，你怎么也抖起来了……” “抱歉，提到阿迦蒂娜是我的错……” “我现在总觉得身后有一股杀气。” “我也是……” 如果阿迦蒂娜知道她最爱的哥哥现在和天使这样待在一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一定会做出比布诺法拉尼疯狂千百倍的事情吧。 “说起来，戈洛伊，我很好奇初代恶魔都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这次初代利维坦复活，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如此强大，我忍不住好奇初代恶魔最后都哪去了，那个时代的地狱又是什么样子的。” “嗯……被你这样一说，我也很好奇，初代的路西法到底是什么模样，书上记载的和描绘撒旦差不多，果然还是想亲眼见见啊。” “但已经是不可能了吧。” “嗯，本王才不会像布诺法拉尼那样废物，搞什么复活初代恶魔这种事情。” 戈洛伊能主动说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其实也是我一直担心着的事情。 怕布诺法拉尼打开了一扇禁忌的大门。 “呐……莉帕缇娅。” “嗯？” “我爱你。” “你、你突然间又说什么啊！”我涨红着脸喊道。 戈洛伊环着我身子的手在我的后背翅膀的软骨处来回抚摸着，对于天使洁白的羽翼，他似乎是充满了 好奇和兴趣。有时甚至会向我感叹，为什么他不能拥有这样圣洁之物。 这不是废话吗……魔王。 “没办法吧，本王可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恶魔，虽然也不打算对你干什么，但是用语言抒发一下感情还是可以的吧，否则我这个魔王也太失败了吧。” “不行，我不管，快放开我！” 我近乎命令般地对戈洛伊喊着。 戈洛伊嘴上说是言语的宣泄，但我是真的担心这家伙有什么越线的行为，毕竟他的本质还是恶魔，而且还是魔王，更是路西法的后裔，从哪方面来说，我信不过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莉帕缇娅……” 他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头依靠在他的胸口，宽厚的手掌温柔地顺着羽翼上羽毛的纹路滑动着，而他也时不时会温和地抚摸起我的头，像是生怕会伤到我。手指在颤抖，呼吸也在颤抖，可那比起兴奋，我倒觉得更像是一种可悲的无奈而引起的抖动。 “莉帕缇娅……” 戈洛伊的嘴贴在了我的头顶，闻着我的头发，而拥抱也变得更紧了。 “对不起……莉帕缇娅，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那不像是在对我说的话，在我听来，那颤抖低沉嗓音道出的爱意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我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刹那间竟然成了玩偶，任由他摆布，可也和玩偶一样，没有人会对玩偶宣泄自己的欲望，正相反，人们想从玩偶上寻求的是心灵的慰藉。 我犹豫了一会，随后也慢慢抬起了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回应着他，而这似乎也总算是叫这位魔王陛下看到了希望，整个人和受了委屈的小狗别无二致，发出了一些不属于他那高高在上傲慢姿态的声音，开始用嘴唇和鼻子尖蹭起了我的头。 有人看过戈洛伊的这副样子吗，我很好奇。 阿迦蒂娜见到过他最为依赖的哥哥的这副柔弱的模样吗？ 本就迷茫的内心，此刻在魔王的示弱下变得愈发得陈杂。只能是跟随着本能，一种仿佛是属于雌性的本能，安抚着无助的对方，而尽量不去在乎他的身份为何。 该说他是可怜呢，还是……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下阶天使，这已经超出了我能评定的范围了，相对于道德，我只是服从者，而非制定者。 “别离开我……莉帕缇娅，我需要你。” “啊……嗯……” 我闷在他的胸口，小声地应了一下，身体也变得燥热了起来，对魔王回应这种话什么的，已经不是简单的羞耻问题了，那可是更加深彻的灵魂上的自我拷问。 戈洛伊的身体来回扭动了几下，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精力，过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身体也安定下来了，可唯独那紧实的臂膀还像牢笼一般“囚禁”着瘦弱的我。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 周围的一切都受着戈洛伊的操控，这个魔王的权利比我想象的要大，当我回过神来，窗外也不再那样喧闹了，鸦雀无声，猩红的天空中闪耀着一道不祥的光辉，耳边除了戈洛伊有节奏的低沉喘息声，剩下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我却觉得自己总算得到了一份在地狱中难以觅寻到的安宁。 天使的安逸，这是一个弱点，但我仍是无法自拔地在追求这种本性的享受。 直到过了一会，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了，意识与肉体都不再警戒着四周，我的羽翼稍稍耷拉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我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能够躺的更舒适。 而这时，耳边却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不光是今夜，从今以后，你都是……属于我的了，莉帕缇娅。” 第3章.才不是弟弟 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我实在是不明白混蛋魔王哪来这么强的欲望。 虽说真的只是接吻……但昨天晚上一直被戈洛伊折腾到半夜，这家伙每一个动作都很微妙地徘徊在违约的边缘。 结果现在睡了一觉后感觉比睡前还要疲惫，但是相反的…… “呀，果然天使的味道尝起来就是与众不同呀。” “混蛋……杀了你啊……” 早上迷迷糊糊地来到餐厅后，发现已经有两个身影等在那里了，而且是两个看起来态度非常低沉的身影。 “小姐。” 在看见我进入餐厅后，菲妮塞丽急忙跑了过来，话说她全身还缠着绷带，到底是怎么下的床啊。 来到我身边后，菲妮塞丽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眼神中透露着担心和焦急。 菲妮塞丽像一只狗一样凑过来闻着我的身子。 “菲、菲妮塞丽，你这是……” “没有陛下的味道。” 听到菲妮塞丽这样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别乱闻啊。” 原来如此，戈洛伊已经料到了菲妮塞丽会这样做，所以来餐厅前才让我喷了香水的吗。 “而且菲妮塞丽，你还是去休息比较好吧。” “怎么可能休息的了……”菲妮塞丽阴沉着脸，抓着我右手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小姐……小姐您陷在这么危险的处境里，我怎么可能休息的了。” 不管怎么说，当着魔王的面把魔王叫做“危险的处境”，该说菲妮塞丽是真的不怕死呢，还是戈洛伊心太善了呢。 但是比起菲妮塞丽，还有一个更吸引人的家伙…… “哟，小子，早上好啊。” “不、不要叫我小子，我的名字是……” “啊啊啊！不行！”我急忙冲过去拦住了他。“你这家伙是笨蛋吗，怎么能在这里说出天使的名字！” 他的坐姿像一个女性一样，双膝并拢，小腿部分岔开，两只手叠放在大腿上，紧张地别开了目光。 “抱……抱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看着男性化的自己坐在自己面前，而且性格还如此柔弱，我以前男性化的时候才不是这个样子呢！我可是敢孤身挥剑冲向魔王的天使！ “你们两个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兄妹一样。”戈洛伊摆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站在一旁说道。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混蛋魔王。” “就、就是，兄妹什么的……” 不行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男性的我实在是太弱气了，在魔王面前不强硬一点的话，可是会有损天使尊严的。 明明坐在我面前的就是我自己，可为什么我会有如此反感的感觉呢，难道说他对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吗。 不应该啊，虽然是我自己，可他毕竟也是我在地狱中唯一的天使同胞。 与其说是反感，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这样的感觉吧，总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不应该有这种表现。 “说起来啊，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总不能也叫你莉帕缇娅吧。” “我才不叫那种名字呢……”他小声反驳道。 “好！那就让本王来为你起一个帅气的男性魅魔的名字吧！” “那、那种东西我也不需要的……” “唔……那就叫伯多禄吧！” 戈洛伊完全没有理会男性的我弱气的发言，自顾自的说道。 “而且伯多禄根本就不是魅魔的名字吧！不要随便拿人类中的圣人开玩笑，那些也都是跟随圣子的仁慈之人。”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名字什么的早就想好了，萨米耶利，怎么样？” “听起来的确像是魅魔语系的名字呢……” 话说为什么戈洛伊这么了解魅魔语系啊，这家伙是堕天使吧。 但是话说回来，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莉帕缇娅这个名字的，刚开始明明一直反对他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因为莉帕缇娅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下流。 看着犹豫不决的男性的我，他应该也会有和我当初一样的反应吧，反对别人这样称呼自己。 “嗯……还不错……的样子。” “喂。”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你好歹给我拒绝一下啊！你是天使吧！这么任由恶魔掌握主导权真的可以吗！” 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姑且先叫他萨米耶利吧。萨米耶利嘴唇微微颤抖的，晶莹的泪珠开始从眼角渗了出来。 哭了！？这家伙就这么简单地哭了？！ “但……但是魔王什么的，好可怕啊……” “哎呀呀，莉帕缇娅把自己的弟弟弄哭了呢。” “他才不是我弟弟好吧！” 听了我这句话，萨米耶利哭的更厉害了，为什么啊！你本来就不是我弟弟吧，不要搞得好像是我抛弃了你一样啊。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坐回到了椅子上。 “莉帕缇娅，得安慰一下弟弟吧，欺负人可是不好的哟。” 我僵硬地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萨米耶利的额头，而那家伙则是撒娇似的抽泣着。 好想……好想揍这个废物。 “不过真是没想到呢，不仅性别分裂出来了，连强气和弱气的性格也完全分裂出来了。” “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想办法把我们变回一体啊。” “诶……难得我起了这么好的名字，变回去多浪费啊。” “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不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天使可以分裂的，因为毕竟天使的本质是灵体，变成男或变成女都只是一种选择而已，而不是灵的本质，也就是说，伟大的造物主所创造的我是不可能单纯产生性别分裂……的…… 等……等，那不就意味着…… 我们其实不是单纯的性别分裂，而是…… “灵体分成了两半？！” “啊，莉帕缇娅你才反应过来啊，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戈洛伊平淡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的吧，天使的本质是灵体，怎么可能只产生单纯的性别分裂。” 这也就是说，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我的灵体的另一半，而我现在也只拥有剩下的一半灵体！ “所以我才说他是你弟弟嘛，不管怎么说，你们二人的灵虽然是一个，但却分成了两半，既可以被看做一个共同体，也可以被看做两个拥有相同个体的灵体。” 太糟糕了……我果然不应该回地狱…… 第4章.忽然出现的但丁 我也许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放纵自己的心喜欢上一个堕天使，一个魔王，又也许我有着不洁的罪过，比起自己日思夜想的家园，更愿意重返地狱来品尝这永恒的痛苦。 但我万万没有这样的胆量，敢挑战神的造物。 神曾经答应过一个人类，让他到应许之地，只要服从并且相信神，那么神便会让他子孙如繁星般众多。 神也曾给予另一个人类启示，让他带领着自己的人民走出那暴虐的国度。 神引发过巨大的洪水淹没全世界，哪怕是最高的山峰也成了海底的礁石。神给予了那个不愿意释放神之子民的暴虐国度十次灾难。 无论是天使还是人类，只要敢挑战违反神的权威，下场只有毁灭。 “所以你明白了吧，戈洛伊，让我和萨米耶利变回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记住，你也许可以放纵自己的欲望，甚至可以染指天堂的一角，但你永远也不能挑战神的至高，这不是命令之类的话，而是忠告。” “呀，但就算你这样说……我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把你们变回去。”戈洛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而且谁叫你们两个擅自分离的。” “什么叫擅自啊！说得好像我很愿意一样！”说着，我转过了头去看着那家伙。“你倒是也说点什么啊！” “我……” 萨米耶利左右手的食指不断触碰着彼此，低着头不敢看我。 不行了，这家伙是个废物啊。 我真不敢相信在我的灵魂深处竟然还有这样无能的一面。 “话说魔王宫里是不是冷清了许多。”我说道。 “啊，伊洛蒂齐的话去找米诺迦娅了，还有那两个小家伙。” 那两个小家伙指的应该是一直跟着榭洛米的两个小魅魔吧。 “呀，我可爱的小家伙都很懂得让地方呢。”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什么啊，不是莉帕缇娅你先提的吗。” 我这是怎么了，太过于慌乱所以失去理智了吗……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之所以说魔王宫里冷清，是因为我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一个红色的，矮矮的，小小的东西……是什么来着…… 糟糕！我把但丁给忘了！ “莉帕缇娅，你怎么了，表情突然这么……夸张？” 为什么我会把那个小家伙给忘了！她应该还待在恩维的水下都城里呢吧！ 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这件事情也很紧急，但是……让那个孩子一个人待在那样恐怖的地方，她一定很慌张吧，而且泽魁最后到底把但丁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戈洛伊，我要回恩维一趟。” “干什么。” “去接一个……孩子。” “什么？！”戈洛伊一下子瞪起了眼睛。“莉帕缇娅你竟然有孩子了！是不是布诺法拉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但丁，但丁！” “啊。”戈洛伊反应了过来，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掌上。“那个活人小鬼啊，不用担心，她死不了，大概。” “不要说得这么模糊啊！要是一个活人，而且还是神的信徒死在地狱里了……那情况会更糟糕的！” “不行，我反对小姐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连菲妮塞丽你也反对我啊。” “因为……恩维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想让小姐您再陷入危险。”菲妮塞丽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自从她变回原来的性格后，我和她的关系又更加亲密了。 但是…… 为什么这些亵神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找上了我，难道这也是神对我的考验吗！神啊，我对您是完全忠诚的，如果您现在给予我启示，让我杀掉魔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只是……求您不要用这些没有答案的难题来考验我啊！ “喂，莉帕缇娅，刚才一瞬间……你是不是露出了想杀掉我的眼神。” “怎么会呢。” “说的也是，毕竟莉帕缇娅这么爱我。” “我时刻都是想杀了你的眼神。” 戈洛伊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说道：“但是啊，你突然要回恩维……那里环境这么险恶，尤其是发生了这些事情，那孩子是个活人，没问题的。” “但是……” 这也许是神给我的考验，如果我因为自己的得失而放任但丁不管的话，那很有可能就辜负了神。 戈洛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正当我低着头犹豫的时候，他再一次发出了叹气的声音。 “真没办法啊，如果你要去的话，这次就我陪你去吧。” “真……真的可以吗。” “我可不想再让我的女人被什么奇怪的玩意给抓……” 还未等戈洛伊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餐厅中，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维吉尔，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这一刻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尴尬、惊讶、不知所措，似乎只有这样的气氛才是此刻最合理的，每一个人都静静地望着但丁，却说不出话。 “维吉尔，你为什么不说话。”但丁摇着我的手说道。“难道是饿了吗，桌子上有很多吃的，维吉尔你不吃吗。” “诶……诶？！” “维吉尔，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大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但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这时，但丁的目光转移到了那边的萨米耶利身上，眼神中忽然迸发出了欲望的光芒，松开了我的手，小步跑到了萨米耶利的面前。 萨米耶利被但丁给吓到了，一个人类女孩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确实很恐怖。 “维、维吉尔！” “那、那个……我不是维吉尔。” “维吉尔竟然有两个！” 最受打击的貌似是戈洛伊，他两眼发直地看着但丁，眼神中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双手也随意地耷拉着，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但丁，你为什么会在这。” 终于平静了内心的震惊后，我走到了但丁身旁，单膝跪在了地上，握住了她的双手。 “我被那个漂亮的恶魔姐姐带到了房间里，一直被关着，真的很无聊。” 漂亮的恶魔姐姐……指的应该就是泽魁了吧。 第5章.但丁的礼物 冷静下来询问过但丁后才明白，原来之前她一直被泽魁囚禁着，但因为但丁是活人所以就算是泽魁和布诺法拉尼也拿她没什么办法。明明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吧，为什么天使和恶魔都拿她没办法呢。 而到了后期，泽魁也没有心思在意但丁了，不如说，大家都把她给忘记了，而这孩子自己的恩维转悠了半天，就这样走回来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因为是活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受打击，为什么我身为天使……会有这种挫败感。” “为什么活人在地狱反而恶魔会拿他们没办法了呢。”戈洛伊看着但丁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但丁没事就好，这也让我了了一个心思，起码不必再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的了。 那么也就只剩下我和萨米耶利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一定要用戈洛伊起的名字啊。 “维吉尔维吉尔，为什么维吉尔有两个。” 但丁好像非常兴奋啊，为什么看见这种场景会这么兴奋。 “不过既然是利维坦导致的……”戈洛伊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可以去帮你查查魔王宫前任魔王留下的书籍，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嗯……那拜托了。”我不太情愿地说道。 这样一来好像又要欠戈洛伊人情了。 不对，这本来就是他的错，所以我什么也没有欠。 “不过要是有泽魁的研究就好了。”戈洛伊说道。 “你是指那个模拟神的力量的魔法矩阵吗。” “是啊，泽魁虽然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但不管怎么说，她在魔法理论上还是很有造诣的，那种矩阵即便是本王也做不出来，要计算的范围太广了，因为神的概念是无限延伸的，所以即便是模拟神的一小部分的力量，那也是无限分之无限，我不知道泽魁是怎么办到的。” “但是这种矩阵还是没有了好。”我对戈洛伊说道。“毕竟地狱里有这种矩阵，你也很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还是不要太贪心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 “可是……”萨米耶利举起了手。“如果有那个矩阵的理论，我们说不定就能变回去了不是吗。” “唔……话是这样说没错。” 我们也是神的造物，所以运用神的力量是最有可能变回去的方法，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和萨米耶利分离也有可能是因为神的力量而造成的，因为利维坦的身体就是运用了那个矩阵而创造的。 虽然我知道不该有这种想法，但还是觉得多少有些可惜……即便要毁掉这种研究，也等我变回去之后再毁掉呀。 “对了对了，维吉尔。”但丁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礼物？” 但丁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饰品，好像是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正反两面分别刻着天使和恶魔的文字，重要的是，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 “这是……什么？”我接过那个十字架，仔细地把玩了起来。 “是我从那个宫殿里找到了，我在那个宫殿里迷路了，就走到了一个地下，发现了一扇好大好大的石门，石门后面有个好大的……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喂！难道说你进到真理之门的后面了吗！”我抓着但丁的肩膀大喊道。 “那个东西叫真理之门吗，我以为是永恒之门来着。” “真理之门……永恒之门……”戈洛伊貌似有些听懂了我们的话题。“你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吧，还可以叫做生命之门什么的，总之，利维坦的宫殿里有那种东西？” “嗯。”我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神之矩阵应该就在那扇门后面吧。” “是的，那个房间就是创造神之矩阵的地方。” 戈洛伊摸着下巴打起了什么主意。 “那这样说的话……那个房间现在应该还……” “不，那扇房间应该是毁掉了，当我们二次启动拉哈伯山上的魔法图阵的时候，天使的力量就被反向注入到矩阵内了，再加上利维坦的毁灭，那个矩阵恐怕早就……” “真是可惜啊。” 戈洛伊再一次发出了叹息，看样子他真的是很在乎那种力量。 “那这个十字架呢？”我对但丁问道。 “是我从那个房间里拿出来的，插在一个石台上，我就拿了。” “那个……随便拿是不是不太好啊。”萨米耶利小声说道。 插在石台上……喂喂，这个十字架该不会是…… “神之矩阵的一部分！”戈洛伊也和我一样反应了过来。“没有错，这个十字架一定就是矩阵的某个机关。” 我现在不知道该说是开心还是烦恼，这种心情只能用忐忑来形容。 “有了这个十字架，我们就可以检查什么留下的魔法痕迹，反向推导出矩阵的原貌了！” 我握着十字架，皱着眉头嘟囔道：“这种事情……不可以的吧，那种力量应该被消灭才对。” 戈洛伊立刻摆出了一幅温和的笑容，然后凑到了我身边，轻轻搂住了我的身子。 “亲爱的，拜托了，就这一次……而且你想啊，要是成功了的话，就有可能把你们变回去了。” “可是……” “而且啊，我就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矩阵，之后我保证会毁灭它，并且将这种魔法彻底毁灭掉，你也应该理解我，这种对未知知识的好奇心。” 我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戈洛伊，而这一刻，我的内心其实已经答应了戈洛伊，这家伙很快就看出了我的想法，所以慢慢伸出手，把十字架从我的手中拿了过去。 拿到十字架后，戈洛伊满意地吻在了我的脸颊上。 “谢啦。” “说、说好了啊，之后你一定要毁掉这种魔法。” “是是，你放心。” “而且我也要参与反推导的过程，以防你做什么手脚……” “诶。”戈洛伊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你不放心我吗。” “嗯，不放心。” “真是小气啊，不过好吧，既然天使大人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反驳。” 第6章.魔王的盲目自信 既然决定要做，那也就没有时间犹豫和拖延了，现在地狱的情况仍然非常复杂，布诺法拉尼和泽魁都**掉了，恩维目前处于混乱，难保其他领地不会觊觎。 以在决定了要进行反推导后，所有人餐厅里的人都跟着戈洛伊来到了魔王宫的地下，也就是平时戈洛伊一个人训练和研究魔法的地方。 除了戈洛伊以外来过这里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也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回忆，看样子这一类的场所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气氛相当的阴暗，即便是魔王宫下面的这间密室，感觉上与泽魁的那个也没太大区别，只是缺了点震撼感。 如果这样跟戈洛伊说，这家伙一定又会为了面子而大兴土木来扩建魔王宫的吧。 来到地下的密室前，菲妮塞丽、萨米耶利和但丁都发出了程度不一的惊叹声，而戈洛伊也丝毫不浪费地应承了下来，骄傲地挺了挺身子。 “这就是陛下平时研究魔法的地方吗。”菲妮塞丽望着石门说道。 “马马虎虎吧。”戈洛伊回道。 “好大……”小但丁低声嘀咕了一句。 “原来魔王宫地下还有这种场所吗。”最后就是那个不争气的萨米耶利了。 “说起来戈洛伊，这个房间不是你建的吧。”我指着石门说道。 “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有想隐瞒的意思，但是没我戳破后，戈洛伊的表情还是稍微有些不开心。 “就是感觉气氛上和恩维宫殿里的差不多，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前任魔王建造的。” “你说的是没错……这就是那个混球造的，但是整体布置非常完美，不得不赞叹那家伙在魔法研究方面是个天才。” 打开石门进到厅内，里面的光景更加让人反感，或者说让天使反感，不知道从哪里渗出的暗紫色光芒是这里唯一的光源，里面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散发着下流的气息，应该说整个魔王宫乃至整个地狱都有这股味道，但这里格外浓厚。 我想是戈洛伊也曾经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施展过奇奇怪怪的魔法，这些味道就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 戈洛伊似乎经常进行魔法图阵的反推导，所以相关图阵都是现成的，来到正对着大门的那个台子上的方形石台前，戈洛伊把十字架放在了上面。 “你就这样直接开始真的可以吗。”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怎么说呢，魔法图阵之间也是有匹配性融合性的差异的，像神之矩阵这样的魔法图阵，要是搞不好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即便是反推导……也得小心。” “没关系啦，本王设置的推导要素都是拥有极高普适性的，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你这样说我很怀疑啊……” “放心啦，只是反推导而已，不会有事情的。” 戈洛伊完全无视了我的劝告，自顾自说地开始进行了反推导。 将双手手掌按在石台上，戈洛伊将魔力附加到了石台上设置的魔法图阵里，而大厅内其他角落里设置的魔法图阵也纷纷起了反应。 几个魔法图阵练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应矩阵，从形状上来看是两个重叠交错的拉结尔标志，传说中的至高天使拉结尔，相传他掌握着智慧的钥匙，但由于太过于神秘，他并不像圣米迦勒和加百列那样有名，即便是我们也从未见过他的模样。 而他的标志在魔法上则被当做探究的代表。 很快，十字架也有了相对的反应，两个重叠交错的魔法图阵构造出了一个洁净的领域，而已十字架中心的红宝石为起点，虚幻的神之矩阵开始逐渐显现在这个领域内。 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地望着半空中正在构建中的神之矩阵，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那么有震慑力，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这时我不得不去注意其他人的反应，最让我吃惊的是戈洛伊的表情，不，我不应该吃惊，这才是他正常的反应。 面对这个矩阵，还未构建完戈洛伊就明白了它的强大之处，下意识露出了带着惊叹的笑容，也就是所谓的惊喜吧。 “那……那些是尸体吗。”萨米耶利害怕地说道。 “因为要复制神的力量，必须要有神的造物，而生命就是神最有灵性的造物了。”戈洛伊解释道。“不一样的姿势和排列方式代表着不同的可能性，天才……真是天才的杰作。” 我忍不住低下了头，左手抓着右臂，神啊，请原谅我。 过了没一会，完整的神之矩阵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那和我在恩维见到的神之矩阵一模一样，每一个残忍的细节都被刻画了出来。 “太棒了……这个矩阵真是太棒了。” 戈洛伊的目光不断移动着，观察着矩阵的每一个细微的点。 “原来如此，这就是神之矩阵的构造吗，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了。”终于我有些忍不住了。 “莉帕缇娅你不觉得这个魔法矩阵的构造非常天才吗。” “我只知道它非常亵渎！“ “亵渎的确是如此……用了很多神和天使的标记，还有圣人的标志，但都进行了翻转……但从结构上来说……” 碍于我的情绪，戈洛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他又稍微研究了一下整个神之矩阵的构造，这家伙对这方面也是特别擅长，如此复杂的矩阵仅仅是看几眼就能够明白原理，并且记住每一个细节。 “总之，我已经了解了这个神之矩阵的构造，之后就可以进行创造了。”确定自己了解了之后，戈洛伊准备取消反推导机关。 但是，就在戈洛伊把手重新放在石台上的那一刻，一道漆黑的闪电忽然冒了出来，击伤了戈洛伊的手。 “好痛！”他急忙收回了双手。“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我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稍微沉默了几秒钟后，戈洛伊反应过来了什么，再一次把手搭在了石台上，但是又是相同的结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色闪电阻止了他。 “喂，戈洛伊，这到底是……” 戈洛伊抬头呆呆望着那个神之矩阵，过了半天才开口缓缓说道：“糟糕了……糟糕了……”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 戈洛伊愣了一下神，接着对我们大声喊道：“快走！快离开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能感觉到这个厅内的魔力在急速上升着，感觉要出事情。 “你们快走！”我催促道。 “维吉尔维吉尔，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不太妙！” “小姐，快、快走。” 所有人都匆匆忙忙朝着大门那边跑去，连刚才兴奋的戈洛伊也不例外，但是还未等我们跑到大门前，刹那之间，一道强烈的光芒吞噬了整个大厅，抵达了临界点的矩阵爆开了…… 第7章.知错的魔王 我应该感到高兴吗，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嘲讽戈洛伊说，你看见了吧，愚蠢的魔王，你所谓的融合度适应性极高的魔法图阵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真想看看戈洛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会脸红地避开目光吗。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心想看看这副模样的魔王，也是想探究一下混蛋路西法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能明显感觉到我的意识和肉体在被那极致的光芒吞没的一瞬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不和谐感，肉体和意识好如完全被摆放在了两个极端的对立面，只能容得下一方的存在，而另一方必须毁灭。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体验了死亡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我好似真的感觉到了在意识存活的情况下被给予了死亡，而我的意识也确实挣扎了一番，但并没有什么用。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 过了一会，我的耳边出现了那扭曲的尖细声音，但是随着那声音的呼唤，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回归肉体，而那个声音听起来也慢慢正常了起来。 “你还好吧。” 睁开眼就，戈洛伊那烦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似乎是被他用手臂托在了怀里，看样子他有些紧张，但看到我醒来后貌似让他松了一口气。 醒来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直接抱怨他一下，还是做一些其他反应。 “这到底是……” 捂着脑袋从戈洛伊怀里起身，头部还有些隐隐作痛，我闭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四周，结果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到底是……” 周围的场景完全变了，映入在我眼中的不是之前的那个大厅，而是一个像山洞一样的地方，而我也立刻就注意到了，光源是戈洛伊制造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空间之前根本连光源都没有…… “喂……这到底是哪，发生了什么！” 除了我和戈洛伊以外，完全看不见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戈洛伊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看着我迷茫的样子，戈洛伊又继续说道：“看样子的确是神之矩阵和反推导图阵之间产生了某种反应……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没等我说什么，戈洛伊就表现出了一副愧疚的模样，是想来堵我的嘴吗。 不过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心情说他了。 “那现在怎么办。” “总之先想办法出去吧，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一直在这里待着肯定是不行的。” “关键是……”我再一次环顾了一圈四周。“怎么出去？” “这里貌似可以确定不是魔王宫，看这个山洞墙壁的材质，有魔法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山洞是被破坏或者人为创造出来的……虽然不敢相信，但这里还残留着神之矩阵和反推导图阵的魔源……” “这怎么可能？”我提高了嗓音问道。“这个山洞是我们刚刚创造的？而且还是因刚才的事故而产生的？” 这种说法实在是有些过于离奇了，但这个山洞的确没有出入口，也的确有魔法痕迹的存在。 戈洛伊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墙壁。 “而且我甚至可以确定，这个地方的地质甚至不是撒旦城的地质，不如说我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地质。”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只能再次催问道：“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出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破坏了。” “可是你知道往哪破坏吗。” “往上破坏打通一个通道应该就可以了吧。” “你真的确定吗……”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看样子戈洛伊是真的很害怕错误被谁抓住不放，所以一定要用尽全力堵对方的嘴。 “行吧，既然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为什么我们会到这种地方，神之矩阵和反推导图阵到底是产生了什么反应。” “这个，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如果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话，也许还能够推理一下，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里。” 我冷淡地望着他说道：“那就动手吧，不过找准点位置，别到时候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真是失礼啊，本王还没有弱到那种程度。” 戈洛伊确定要动手了以后，双脚慢慢离地，悬浮在了半空中，一直向上升去，触碰到了山洞的上方墙壁。确定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和感觉后，戈洛伊调整了一下位置，把手按在了确定好的位置上，然后…… 随着一声巨响，一道暗紫色的光束贯穿了上方的石壁，打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你这家伙小心点啊！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就用这种危险的招式。” “没关系啦，本王感受了一下这里与地面的大概高度。” “也就是说我们的确是在地下吗。” “从我的感觉上的确是这样的，虽然和我们在魔王宫的地下的位置有一些差距。” 戈洛伊回到了地上，走到了我身边，一把搂住了我的身子顺势将我抱了起来。 “突然间做什么！” “这样能快点返回地面吧，莉帕缇娅你的速度太慢了。” “那也不用……” 还没等我说完，戈洛伊立马到了打通的通道的正下面，甚至连翅膀都不用张开双脚猛地发力，便像箭矢一样向上蹿了出去。 虽然戈洛伊的速度很快，但就这个通道的长度来看，我们现在的确比在魔王宫地下时的深度要深多了。 当我们到达了出口时，一股炙热的灼烧感顿时将我们包裹了起来，那种强烈的刺痛感让我和戈洛伊都慌张了起来。 但我们并没有抱怨，因为当我们离开了地下，到达了地上时，更加不可思议的夸张景象在冲击着我们的大脑，即便是肉体上的微微痛觉，也根本无法帮助我们明白现在的状况。 这里是地狱，是弥漫着死亡与痛苦的地狱。 但，眼前的地狱与我至今为止所待过的地狱完全不同，暗红色的天空，燃烧着烈焰的大地，放眼望去只有贫瘠和荒芜，光是呼吸就会让我们感到一股窒息感。 第8章.被骂做虫子的魔王 如果想找一个能够同时给予天使与恶魔震撼的场景，那无疑就是此刻我视线中的一切，若是与这里比起来，我曾经见过的那个地狱简直就可以被看作是“天堂”了。光是存在于此，我就感受到了痛苦的悲鸣将我向下拉去。 “这……这……” 我好歹还发出了一些声音，而当我回过神来看向戈洛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愣在了那里，不要说声音了，他的思绪都已经荡然无存了，比起我，眼前的这一幕对他的打击更大。 “喂……”我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戈洛伊，这到底是……” 戈洛伊的手指微微抽动着，张开的嘴唇也在颤着，是的，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事物，即便是没有理智的动物也能感受到，戈洛伊，这位至高无上从未畏惧过任何事物的魔王，此刻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他恐惧了，那是看见了比自己更强大事物才会露出的表情。 是啊，这个魔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相比起你的傲慢，这个世界上有着更为强大和值得尊敬的东西，戈洛伊终于认识到这一点了。 但很可惜的是……所让他明白这一点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事物。 “戈洛伊！”我大声喊着，一边拽着他的衣服。 这时他才慢慢回过神来，但依然是沉默的。 “这到底是哪。” “这怎么可能……” “你快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戈洛伊捂着脸，连喘气的声音都直发颤。 过了一会，他总算是平静下来了，我们降落到了地面，虽然地面燃烧滚烫，但是进行了魔法附加后，还是可以忍受的。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催问道。 戈洛伊的披风随着拂过的苦难的风扬起，至高的魔王站在这燃烧的大地上望着无尽的死亡，不知道戈洛伊此刻是什么心情。 “这里是地狱。” “我知道是地狱……这个世界上除了地狱，也没有其他地方是这个样子的了。” “莉帕缇娅，你知道吗，神建造地狱的时候，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而是一个无尽的、由痛苦组成的世界。”戈洛伊咽下了口中的唾液，也许是感到了干燥，这里的空气的确如此。“你我之前所在的地狱，是被改造过的，为了创造更舒适的环境，恶魔将地狱改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难道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想到这里我惊了一下。“莫不成！是神之矩阵将全地狱都毁掉了吗！ 戈洛伊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即便神之矩阵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我转过头望着那片光景，光是这样看着就让我体会到了万劫不复的痛苦。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戈洛伊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用力握紧了双拳来制止抖动，不甘地咬紧了牙根。“这个世界应该不复存在了才对。”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比地狱还要痛苦的地方，而且按照戈洛伊的话来说是一个不复存在了的地方。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而且其他人哪去了。” 戈洛伊无心回答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种感觉……和与利维坦战斗时的感觉一样，那种压迫感……” 正如戈洛伊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罪恶”很明显比之前的环境要强烈太多了，这种痛苦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得了的，不只是我，戈洛伊现在的魔源也非常不稳定，似乎也是受到了这里环境的干扰。 “戈洛……” 当我再想叫他的时候，完全被他那阴沉的脸吓了一跳，那是多么不甘心的表情啊，但我却能理解。没有任何敌人、没有任何战斗，仅仅是站在这里就很费力了，这对地狱的至高统治者来说，是多么大的屈辱。 而正当我们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状况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燃起了一道巨大的火光，那巨大的光团在一睡觉炸开，巨大的响声呼啸着，整个天空都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伴随着那声巨响，一阵掺杂着剧烈魔力的强风呼啸而过，我着戈洛伊都不得不弯下身子，而我甚至不得不跪在地上…… “别小瞧我啊！” 戈洛伊顶着强风，猛地一挥手，张开了一道巨大的结界。 不知道刚才那巨大的光团是什么，但是其爆炸所产生的风就几乎快要将魔王造出的结界撕得粉碎了。 当这阵强风停止后，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那是……” “莉帕缇娅，抱紧我。” “你……” “快点！” 被戈洛伊这样一吼，我只能走到他面前，让他把我抱在了怀里。 抱住我以后戈洛伊张开了那对巨大的黑翼，不过这次戈洛伊没有进入“大罪状态”所以翅膀只是单纯而又丑陋的怪物的翅膀。 不知道戈洛伊确定了什么，他飞到了半空中，朝着一个方向迅速接近。 “你要去哪？” 戈洛伊目视前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也就很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问。 从空中往下看，这里与我们所在的地狱的确不一样，地面都是惨不忍睹的景象，比之前的那个地狱要暴虐的多，我是不可能在这种地狱中活下来的。 以极快的速度飞了一会，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后，戈洛伊到了他的目的地，表情严峻地看着下方。 “这是！”我惊讶地喊道。 只见下面的地面完全凹进去了一大块，而我现在才反应了过来，这地方是一个大坑，而刚才仅仅是从坑的边缘飞到中央就花了戈洛伊这么久的时间，若是把这里填满水的话，完全可以当做一片海了。 “你看见那家伙了吗。”戈洛伊低声说道。 我眯着眼睛仔细朝下面看着，除了凹陷的地面外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的视力可没有办法和戈洛伊这种怪物比。 “那家伙到底是……” 戈洛伊抱着我慢慢降落，高度越来越低，越来越接近地面，而戈洛伊也是越来越紧张。 降下来以后才发现这个坑凹进去的中心距离地面的距离差不多有一座山的高度了。 而且下降到一定高度时，我的确看见了在坑中心的那个位置似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像是一个白点。 慢慢地慢慢地……我看清楚了那个白点的真实身份，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恶魔，而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叫她恶魔，因为她洁白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像是天使一样。 完全降落到了地面后，戈洛伊把我放到了地上，而那个身影就倒在我们的几米外。 过了几秒钟，那个身影动了动，紧接着一下子从散碎的石碓里钻了出来。 “混蛋……”她望着天空轻声咒骂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太显眼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我们，转过身朝向了我们。 那是一个雌性恶魔，与其说是雌性不如说是个女人，虽然我听过许多赞美我的话，那是因为我拥有天使纯洁的外貌，这一点也很令我自豪，可惭愧地说，在她面前，我的容貌简直不值一提…… 无论是挡在腰间的柔顺金黄色长发还是傲人的**和平滑的腹部，最吸引人目光的自然是那柔软的躯体和包裹着这美妙身躯的白皙滑嫩的肌肤，恶魔不可能有这种美貌，甚至连天使都不可能有这种美貌。 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物能够是这般美的，那唯有神亲手创造的最神圣的天国之君和圣子。 血红色的瞳孔消散着一种倦怠之意，但那不是疲惫，而是对我们的藐视和不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目光了。 “你们是谁。”她开口问道。 “这话应该我们问才是，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戈洛伊强大的理性在抑制着自己的恐惧。 她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我们。 “看样子是天使，你是什么时候堕落的。”她对着我问道。 “我才没有堕落！我不是堕天使！” 听了我的话，她轻笑了一声。 “都到了这种地方还不认命吗。” “所以说我不是……” “她不是堕天使。”戈洛伊拦在了我的面前，然后竖起了右手拇指指着自己。“我才是。” “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堕天使，好好看看自己那副蠢样子吧，下等生物。” “下……下等生物……” 戈洛伊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成下等生物。 “混蛋……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我看你是活腻了。” “是吗，下等生物，告诉我你是谁。” “本王可是地狱的魔王！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伟大的路西法之后！” 这句话终于把那家伙心不在焉的目光和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戈洛伊的话让她也有些茫然了起来。 “你说你是谁？” “虽然你看着的确很强，但是这次你恐怕是挑错对象了。” 她眯起了眼睛，仔细注视着戈洛伊，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稍稍倒吸了一小口气，可紧接着那轻薄的双唇又合在了一起，嘴角起了一丝微笑。 “很抱歉呢，我对踩死一只虫子没什么兴趣。” “你竟然说本王是虫子……很好，本王会让你体会真正的死亡的，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虽然虫子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这一次，我就看在你那位堕天使同伴的面子上开恩了。” “所以说我不是堕天使！” “吾乃天国大君，地狱之王……”她背后展开的巨大羽翼遮蔽了天空。“伟大的路西法！” 第9章.我的后裔不可能这么废物 何为傲慢，我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吗，人类将罪分为七类，但真正的罪恶真的只有七种吗。一切违背神的旨意的皆是罪，我认为这就是对罪的最好描述，没有种类，一切皆以神的意愿为准则。 但傲慢呢，傲慢是否是一种罪呢，圣子的确教导过人们要保持谦卑，谦卑的将成为神圣的。 戈洛伊最自豪的事物是什么呢，无疑就是他的血统了吧，高傲的路西法之后，这是戈洛伊最自傲的头衔。但路西法在我们看来是最低劣的，他辜负了神的旨意，因此被贬到了地狱，罪有应得。 但戈洛伊对她刀剑相向的原因是什么呢，是觉得那个有着天使容貌的恶魔玷污了路西法这个名号吗。 当那个女人自称为路西法时，连半秒钟的时间都不到，戈洛伊突然消失在了我的身边。 比起与利维坦战斗时，戈洛伊的力量提升了不止一点，理由就是他在这样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就进入到了“大罪状态”，而且还将空间龟裂实体化为了一把长剑，从我的身边到那个女人的眼前，空间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不借助天使的格位就可以拥有这种力量，戈洛伊不愧是魔王，他太过于强大了，那种压倒性的力量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但更加令人惊讶的是…… “竟然能够撕裂神创造的空间，有点本事嘛，小鬼。” 这样强大的戈洛伊，在大罪状态下手持能够撕裂空间的剑，竟然都没有伤到那个女人，不是没伤到，而是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剑尖离那双猩红的眼瞳不过半厘米的距离，但戈洛伊的身子却停住了，不是他放水了，正相反，戈洛伊用尽了全力，将魔力全都附加在了双臂上。可就像有一面透明的墙挡住了戈洛伊一样，让他无法刺下去。 “这、这怎么……”戈洛伊自己也被震惊了。 “翅膀变成羽翼了呢，难道说你这种下等生物还真的是堕天使？”路西法口气轻佻地说道。 没有给戈洛伊反应的机会，路西法赤手抓住了龟裂剑的剑身，一股强大的魔压冲散了戈洛伊体内的魔源，一下子就将他打回了之前的形态，戈洛伊狠狠地被那股魔压冲击摔在了地上。 路西法手中的龟裂剑被轻松地捏散了，她不屑地瞥了戈洛伊一眼，然后抬脚踩在了戈洛伊的脑袋上。 而我则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了。 “像你这种废物，怎么敢对我动手。” “你才不是路西法！”戈洛伊高声叫喊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路西法，难道你是吗。” 不只是戈洛伊在怀疑，连我也在怀疑，这个女人是路西法？！这怎么可能，那这样一来，这里岂不是…… “你们是撒旦的部下？还是萨麦尔的部下。” “谁的部下也不是！本王是地狱的魔王！咳！” 路西法轻轻一用力，戈洛伊的半边脸已经被踩得陷进了石地里。 “小鬼，魔王可不是能随便自称的名号，像你这样弱的家伙，也敢自称为魔王？别让人发笑了。” 戈洛伊的身体因为魔源被冲散而一时间无法动弹，就这样任由路西法摆弄着，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屈辱吧。 “不管你是谁的部下，能够撕裂空间，倒还算稍微比虫子强点，踩起来触感也不错，要是你愿意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少开玩笑了，本王可是路西法的后裔！” 再一次听见戈洛伊如此自称，那个女人又露出了那样略显困惑的表情。 “我可没有你这样无能的孩子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戈洛伊！”我大声喊道，两个人同时望向了我。“她……真的是你的祖先！堕天使路西法！” 不愧是流着同样鲜血的两个人，表情和眼神都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次连路西法本人也有些蒙了。 明白了事情之后，我走到了二人面前，准备开始解释，但主要是对路西法解释，比起我们，路西法对现在的情况一定更加疑惑。 “请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我会向你说明我们的身份和我们是从哪来的。” 路西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脚下的戈洛伊，紧接着又转过头望着天空，在心里想了想。 “那好吧，不过我可没什么时间，要是想糊弄我的话，就立刻宰了你们。”说着，路西法挪开了脚，但并没有归还戈洛伊的自由，而是降下身子坐在了戈洛伊的背上。 “好沉！” “给我闭嘴。”路西法抓着戈洛伊的头发，再一次将他的脸埋在了地里。 之后，我开始对戈洛伊和路西法解释我们所遇到的情况。 那就是，我们是从未来的地狱过来的，而这里是过去的地狱，我们真的跨越了时间的维度。 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拜神之矩阵所赐，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我大概明白了原理。虽说神之矩阵是模拟神的力量的魔法矩阵，但是也是具有方向性的，而不是随意模拟神的力量的。 也就是说，按照泽魁的设计，这个神之矩阵应该是模拟神创造利维坦的那份力量的，但是所创造出来的那个利维坦的躯体已经被毁灭了，无法再进行二次创造了，但是为了达成目的，神之矩阵寻找到了这个利维坦还活着的时间点，并且以这个时代的物质基础进行了力量模拟，而那一刻，我们就被强行拽到了这个时代。 也就是说……这里是初代恶魔们还活着的早期地狱，而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天使模样的恶魔，就是堕天使路西法。 所以说这两个人不愧是有着同样的血脉，听完了我的解释，那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是一模一样。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两个人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气氛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那个……” “你们是从……未来来的？” “我们到了初代恶魔时期的地狱？” “嗯。” 戈洛伊和路西法转过头去彼此看了看对方。 “这怎么可能！那这么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伟大的路西法？！”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后代怎么可能这么废物！而且他长得哪里像天使啊！” 祖先和后裔在互相嫌弃着彼此，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不过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能让路西法相信。 “路西法，请你看看他的血脉，就能明白了……不如说，在刚才接触的时候，你已经感觉到了吧，只是觉得难以相信而已。” 路西法盯着戈洛伊，不知道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有些嫌弃，应该说这两种心情都有吧。 “你……真是我的后裔吗……” 在戈洛伊印象中，路西法一定是那种英俊高大而又充满威仪的堕天使吧，但是见到的却是有着被世间一切雄性和雌性所追捧的外貌的天使。 他现在一定很绝望吧。 第10章.必为我子 冷静下来后，二人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应该说路西法还是有些怀疑，虽然她能从戈洛伊的身上感受到与自己相同的血统，而且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据了，但她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 戈洛伊这边也不好受，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祖先，真正的堕天使路西法，看他现在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也就是说，利维坦的后裔搞出的那个莫名其妙的魔法矩阵，来模拟神的力量，然后将你们送到了这个时代是吗。” “嗯，是这样的。” 路西法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右眼，这种反应也真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 “没想到我的后裔竟然这么无能，连利维坦那种杂鱼的魔法都操控不了。” 戈洛伊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路西法面前，头都不敢抬，即便是听见了这种话，也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祖宗啊。 “那你呢，你是谁。”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我不是堕天使。” 路西法走到了我的面前，那种富有威严的感觉也让我忍不住低下了头，根本没有和她对视的勇气。 “嗯，的确不是堕天使……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在地狱里？” “这个，应该问问你孩子比较好。”我小声嘟囔着。 听见我把问题抛了过去，戈洛伊抬起了头，正好和路西法对视在了一起，他便立刻慌张地解释道：“啊……是这样的，我当上魔王的时候，联合其他领主领兵向天堂发动了进攻，莉帕缇娅就是那个时候被我抓回来的。” “诶。”路西法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啊，敢向天堂发动攻击。” “是……”戈洛伊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然后呢，你这个天使为什么会和魔王在一起，不会觉得屈辱吗，不会想自杀吗。” “这种想法也是有的，但是就像我说的，说起来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路西法转身朝前走着，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地面上碎石便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把厚实的石椅，路西法慢慢坐在了上面。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戈洛伊，然后轻轻对戈洛伊勾了勾食指。戈洛伊马上小步地跑到了路西法面前。 “跪下。” “是……”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顺从的戈洛伊，没有半点抱怨地跪在了路西法的面前，虽然对于自己家的祖宗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毕竟自己引以为傲的血统就是对方给的。 “如果你是我的后代，为什么会长成这副模样，为什么会有那样恶心的棕色肌肤。” “我的母亲是魅魔，是遗传自母亲的……” “什么？”路西法瞪着眼睛，提高了声调。“我的后代竟然和魅魔搞在了一起？你在开玩笑吗！你们这些家伙难道没有一点尊严感吗，你们体内流淌着的可是最伟大的天使的血液！” “对不起……” 戈洛伊不知是跪着，而且是把头叩在了地上，即便是这样，路西法也没有任何宽容的意思，再一次把脚踩在了戈洛伊的头上。 “而且连你这样柔弱的家伙都能当上魔王，那时候的地狱真不知道是变成什么样子了。” “戈洛伊的话，在恶魔中应该算是最强的了……” 看着戈洛伊被踩着，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帮他说话。 “那就是说地狱里只剩废物咯？”路西法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宽敞的扶手上，俨然一副王者的姿态。 不愧是曾经和伟大的米迦勒有着同等地位的天使。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你一个天使，为什么要帮魔王说话？” “我……” 看我支支吾吾的样子，路西法也没有什么耐性了，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算了，你这种小喽喽的想法我也没兴趣。” 果然是傲慢的堕天使，伟大的米迦勒就不会像她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虽然路西法已经有些非常烦躁了，但是现在情况不明，而且只遇到了她一个人，也只能问清楚了。 听见我的问题，路西法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目光凶狠地望着天空，慢慢将双手紧握成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混蛋撒旦……真敢跟我动手啊。” “您刚才是在和撒旦战斗？！”听见这个问题，戈洛伊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路西法将那双裸/露着的修长的双腿翘了起来，歪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戈洛伊。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无能吗，只能欺负欺负弱者。” 不管怎么说戈洛伊好歹也是她的后裔吧，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态度还如此严厉傲慢，真不愧是堕天使啊。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时代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这里，只有无尽的残酷，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不停地战斗。” 戈洛伊像是非常的受打击一样，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弱小，还是因为被路西法羞辱了一番，或者二者都有吧。 路西法把目光移回到了戈洛伊身上，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态度，犹豫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对他进行羞辱。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们还有几个同伴走丢了，也和我们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所以我们打算找到他们，然后再一起回去。”我说道。 “同伴吗……”路西法无力地把头也靠在了椅背上，看着那阴沉的天空。“同伴什么的，是最不能够相信的，如果可以，你们最好抛弃掉那些家伙，因为就算你们不这么做，对方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不知为何，路西法说这些话的时候透露出了一股悲伤和无奈，而且刚才的威严也消失了，就像是个疲惫的孩子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 “那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们无处可去是吧。” “嗯，是的。” “那既然如此的话，就跟着我好了。” “真的可以吗？”我问道。 “虽然挺累赘的，但毕竟一个没有堕落的天使，一个虽然很无能，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后裔，让其他混蛋们抓到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听了路西法的话，戈洛伊沉着的心情似乎也稍稍好了一下…… 原来如此，戈洛伊是觉得自己被祖先抛弃了，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难过，是自己被路西法否定而难过。 “起来吧，别跪着了，看着自己的后裔给自己跪着实在是别扭。” “是！”戈洛伊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话先说在前面，那个天使怎么样我管不着，我也没这个心情管，但是你，身为我的后裔，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给我做好觉悟吧。” “是……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对于天使和恶魔来说，时间的概念就仿佛消散了一般，我们和人类不同，生命是永恒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未来我会消失……但无论你是我的第十代路西法也好，还是第一百代路西法也好，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孩子罢了。”说道这里，路西法嘴角稍微有了些浮动，不知道是不是微笑，但表情看着比刚才平和多了。“叫我母亲吧。” “这、这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就是我的孩子，无论你是谁生的。”路西法指了指天空。“就像神与圣子的关系，圣子借由凡人降临人间，但仍是神的孩子，对我来说，以我血液为生的，必为我子，无论何人赐予其肉体。” 路西法这是在将自己与神相比，虽然才刚刚见面，但我已经能够理解神将她贬到地狱的原因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将戈洛伊与圣子所等同了吗。 第11章.圣米迦勒不是走狗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让路西法接受了现在的情况，但这应该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来到了以前时代的地狱，而且还遇见了堕天使路西法，不会再有比这更早的情况了吧。 现在的问题就是，接下去该怎么办了，遇见路西法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是遇见了这个恶名昭彰的堕天使，我反倒是有些拘谨了起来。 “那个……请问我们要去哪？” 跟在路西法的身后，戈洛伊似乎不太敢开口，但我就不同了，虽然心里有些拘谨，但是必须要用勇气直面她。 “去找撒旦那个混蛋算账，我偏要好好教训她（ea）一下不可。” “找……谁？” 我刚才很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撒旦，撒旦不明白吗，她（ea）真敢做啊，我饶不了她（ea）。”走在前面的路西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转过头去看着戈洛伊，而他也做了与我相同的动作，我们看了看彼此，都发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撒旦……那个反叛了神的最狂妄的堕天使，地狱的主宰，邪恶的代名词。那样的撒旦，刚才路西法竟然用“她（ea）”来称呼，撒旦竟然也是个雌性？！ “母亲。” 虽然戈洛伊有些紧张，但还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沉默。 “从之前我就一直很在意了，您为什么是女性的形象？” “有意见吗。” “不敢……不敢，只是比较不解而已，因为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中……而且在我们家族流传的说法中，您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戈洛伊最后几个字拖了个大长音，生怕激怒了路西法。 路西法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表情很平淡，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这个不能说。” “那您是来地狱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戈洛伊继续追问道。 这一次路西法干脆连回答都没有回答，总觉得她好像在隐瞒着什么，而戈洛伊也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性别方面的问题了。 虽然我最在意的还是撒旦的性别！ 又走了一段路，戈洛伊好像憋坏了，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路西法，这也难怪，毕竟自己拿来自吹自擂的祖先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母亲。” “你很烦啊，又怎么了。” “对不起，只是……还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路西法叹了口气，那声音就像是对自家的孩子感到无奈一样，虽然有些烦躁，但却无可奈何，没想到路西法也会在意血统这种事情啊。 “我对您……堕落这件事情，怎么说呢，还有很多的疑问，您真的是反抗神而堕落的吗。” “你们那个时代是怎么描述的。”路西法问道。 “是说您违抗神的旨意，藐视人类，过于傲慢而被赶出了天堂。” “诶——”路西法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波动。“原来后世是这样看待我的啊，有点惊讶。” “难道不是吗！”我急忙问道。 “那后世是怎么看待米迦勒的呢？” “当然是按照其应有的荣耀来看待，伟大的圣米迦勒是至高无上的伟大天使，天堂与正义的守护者，维护神之尊严的勇猛战士。” 描述米迦勒伟大的时候，我心里总是会泛着一股激动的心情，看看吧，你们这些恶魔，真正神圣的事物是你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的，让路西法也明白自己与伟大的米迦勒的区别。 “我和他的评价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呢。”说着，路西法忽然笑出了声，但那笑声中没有什么恶毒的感觉，只是很普通的笑，只能用平和来形容。“不过说的也没错，米迦勒是很伟大的，我也这样认为。” “您怎么能这么认为呢！那家伙可是神的走狗啊！” “喂！你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母亲才是最伟大的！” 正当我和戈洛伊为此而争执的时候，路西法停下了脚步，金黄色微微打卷的长发在这灼热的风中微微飘荡着，虽然堕落了，可还保留着天使纯洁美丽的外貌，正如我说的，虽然看上去是女性，但实则无论雄性还是雌性，都无法抗拒这柔美的身躯的诱惑。 不愧是曾经与伟大的米迦勒站在一起的天使，我在她面前只能是黯淡无光，那份美已经超出了“审视”的范畴，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 戈洛伊也看的入了神，如果他这样随意地看别的女性而伫立在了原地，我一定会生气的，可对方是路西法，我反而能够理解。 “戈洛伊啊，我不要求你和我的后代摒弃恶魔的尊严或身份，对神的憎恨也不必抛弃掉。”路西法望着天空低语道。“只是……你要明白，米迦勒不是神的走狗，他没有任何错。” “母亲……您……” “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他的伟大之处，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了解。” 我没有想到，没想到被冠以“傲慢”之名的堕天使路西法会如此评价米迦勒，为什么，不只是戈洛伊不理解，连我这个天使也不理解，她应该憎恨伟大的米迦勒才对啊，戈洛伊说的没错，在他们路西法一族的眼中，伟大的米迦勒的确是“走狗”，因为他对神无比的忠心。 路西法回过神来，见我和戈洛伊都痴愣愣地盯着她，轻嗤了一声。 “发什么呆，快点走。” “啊！是。” 结果到头来，路西法对我来说变得更加模糊了，和我印象里的路西法也不同，说真的，虽然能感觉到她的傲慢……但总觉得这种傲慢还不够构成“七大罪”之一，不足以让路西法有资格和利维坦什么的恶魔站在一起。 “母亲。” “母亲什么的太严肃了，听着有点别扭。” “那您想让我叫您什么呢……” “自己想。” “是……” 不得不说我挺享受看戈洛伊这副模样的，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在路西法面前只能做个乖孩子，连顶嘴都不敢，老老实实的模样还有些可爱，像被训斥了的猫咪似的。 “妈妈。” 路西法听见戈洛伊这样叫自己后，一步没走稳差点摔了一跤。 但她没有训斥戈洛伊这种称呼的荒唐，而是默默地答应了下来。 “怎么了。”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是回城吗。” “回城？”路西法提高了嗓音，似乎是戈洛伊的话太荒谬了。“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地狱，哪来的城市。” 这个时代的地狱连城市还没有，不过也是，此时的路西法还是像天使一样裹着一块白纱，嫩滑的小腹和形态柔美的胸部在朦胧之中若隐若现，看样子是人类的文化还没有传到地狱的缘故。 “那我们这是……” “去见一个**。” “阿斯蒙蒂斯。”我和戈洛伊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12章.过分的魔王 不管什么时候，魅魔都是恶魔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点在早期地狱中就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虽然路西法很强大，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和征服了地狱恶魔的撒旦不同，路西法在其他恶魔看来就像是个撒旦的模仿者，或者说“小弟”也不为过。 我原以为路西法堕落的时候很风光，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和我一样，失去了名为天堂的家，而她连返回去的希望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状。 路西法，真的有这么坚强吗。 “你们知道阿斯蒙蒂斯那家伙啊。” “不管怎么说也是七大恶魔之一吧。”戈洛伊说道。“可是……妈妈，你难道要和魅魔联手吗？” 路西法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她不愿意和魅魔联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撒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单打独斗……我可能真的抵不过她，想要打倒撒旦，也只能借助其他恶魔的力量了。” 我还记得我曾经和戈洛伊说过的话，撒旦因为反神而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创造了一个以自己为首的大族，而这种族与族之间的排斥性催生了其他的恶魔领主，现在看来这个观点是对的，撒旦的强大迫使其他恶魔联合到了一起，从而发展出了新的势力。 “戈洛伊，多跟我说说未来的事情，你那个时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对我们放下了戒心，路西法也开始打听我们的事情。 “环境没有现在这么恶劣，而且也建立起了各自的领地，有城池和宫殿，引入了不少人类的文化。” “怪不得你穿着那种奇怪的衣服呢，那我们一族的势力如何啊。” “当然是很强大的了，这个您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将魔王领地和我们一族的领地，还有利维坦族的领地全部弄到手了，接下去我将要逐个统一其他的领地，成为地狱的唯一统治者。” “野心倒不小，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戈洛伊被这样一说，有点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您别看我打不过您，但是在我们的时代，地狱中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你们要是不和魅魔搞在一起，保持纯正的血统，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弱小。” “也不知道是谁现在要去找魅魔联合……”戈洛伊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路西法瞪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 这个地狱和之前的地狱不同，完全没有空间感，既像是无限的世界，又像是有限的世界，跟着路西法走了并不算很久，而且虽然环境很恶劣，但并没有觉得很疲惫，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阿斯蒙蒂斯的所在地。 “难道说我们刚才已经离魅魔的地盘很近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我问道。 “地狱就是这样，这也是很方便的一点，这里不存在方向，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改变自己和世界之间的关系，来迅速抵达目的地，不是很难。” 也是，地狱最初的作用就是为了惩罚那些叛神的家伙，在只有苦难的环境中，方向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随着我们来到了魅魔的领地，周围也开始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气息，貌似是有谁在向我们接近。 “是魅魔吗。”戈洛伊也注意到了。 “不用管，只是一些小喽喽罢了。” 很快，那些身影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的确是魅魔没错……但和我们那个时代的魅魔完全不同，无论是气息还是相貌，都要更加具有魅惑性，而且……这些家伙都是一丝不挂的…… “诶，原来这个时代的魅魔长得这么美啊。”戈洛伊盯着那些冲自己微笑招手的雌性恶魔说道。 “你们那个时代魅魔很难看吗。” “倒不是难看，只是没有这些孩子……下流。” “喂。”我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靠在了戈洛伊身边。“你这家伙在看哪。”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了，你就让我过过眼福嘛。”戈洛伊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都不看我！这家伙简直是有些太嚣张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魅魔，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我闭着眼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不对！我就是不在意，不是装的，他爱看就看，和我没什么关系。 “别生气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嗨，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混蛋魔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和不认识的魅魔打情骂俏，果然混蛋魔王就是混蛋魔王，我真是不应该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戈洛伊的过分行为，路西法严厉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身为我的孩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是！”戈洛伊吓了一跳，而刚才靠近他的那个小魅魔也被吓跑了。 “真是世风日下……”路西法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有什么好的，你身为魔王，连这点稳重都没有吗，一个魅魔就把你给勾引住了吗。” 说的太好了，碍于身份，我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支持路西法，但我还是握紧了拳头，对她点了点头，再多批评一下这个混蛋魔王，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 “对不起……您息怒……” 看来能治他的也只有路西法了。 又走了一会，雾气越来越浓，而且这股雾气里还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但是闻了以后就有些晕晕乎乎想睡觉的味道。 “一股放荡的气息，真不愧是魅魔呢。”路西法说道。 我有些迷迷糊糊地跟在路西法身后，而这时戈洛伊来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刚才对不起了。” “无所谓啊，反正我就是比不上那些魅魔，这也是没办法的。” “我真没有这个意思，魅魔再漂亮也是魅魔，哪能和你比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她们比我漂亮是吗？” “误会了，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理睬戈洛伊的道歉，必须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免得他以后再犯这种毛病。 穿过这层雾气后，我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环境虽然还是很恶劣，但是困苦中还包含了一种肉体意义上的“香气”。 而除此之外，最吸引我们的无非就是矗立在那边山丘上的巨大的宫殿了。 “这里就是阿斯蒙蒂斯的住处了。” “这个时代也有宫殿吗……”戈洛伊望着远处的那巨大的宫殿说道。 “毕竟魅魔和人类接触比较多，就会搞一些没用的东西。” 第13章.肉欲宫殿 见过阿斯蒙蒂斯的宫殿后才能明白，我们那个时代的魅魔是多么的纯朴，那份充满诱惑力的罪恶容貌下还有着一份羞耻心和道德底线，与他们的祖先相比起来，狄帕洛娜简直可以被称作是清纯的圣女。 当跟随着路西法进入宫殿大门来到里面后，那扑面而来的**之气无情地撕扯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一股发自内心地恶心感顿时涌了上来，或许是这气味太过于恶臭，又或许是这场景太过于震撼，无论是哪个，这都是难以承受的。 看吧，连戈洛伊都被这场面所震撼了，这样的气味是肉体完全堕落，抛弃了一切事物，剩下的只有无时无刻地性/交时才会产生的，这才是真正地罪恶，把造物主的设计当做了一种亵神的手段，世间难道还有比这更恶劣的事情吗。 这个宫殿从外面看非常壮观，正如一切有权势的恶魔那样，阿斯蒙蒂斯将自己的宫殿建立在一处隆起的山丘上，规模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的罕见，那么这样大的宫殿究竟有几层，有几个房间呢。 答案很简单，这巨大的宫殿只有一层，一个房间，整个宫殿就是一个房间，进入大门后便是进入到了这个房间的内部。 “戈洛伊……我不行了……” 戈洛伊急忙扶住了我，将我包裹在了一层结界内，而他自己也因为人受不了这种气味而设置结界把自己也包裹了起来。 放眼望去是无数的肉体的蠕动着，形态各异的恶魔在肆意纵欲，魅魔和魅魔，魅魔和堕天使，堕天使和狼人，吸血鬼和半人马，其中还充斥着单纯的野兽动物的身影。 路西法没有半点动摇，虽然她脸上也充分表现出了厌恶反感的表情，但还是径直朝宫殿中央走了过去。 路西法对于这些家伙也有着和我同样的厌恶感，她一把抓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魅魔，毫不客气地将她拽了起来，那个魅魔叫喊着被强迫和自己身下的堕天使分开了，**那私密的部位拉出了一道粘稠的丝线。 将魅魔扔到了一边后，她又狠狠踹在了那个堕天使的身上，只不过他们痛苦的叫喊在这个地方根本听不见，那些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肉体冲撞的声音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我被戈洛伊搀扶着跟在路西法的身后，这里有多少恶魔呢，几百个？几千个？还是几万个？我不知道，我所能看见的，只是一群肉色的臭虫。 “回去以后，本王恐怕短时间内不会碰女人了……”戈洛伊颤抖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对‘性’如此反感呢。” 宫殿的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床，这张床本身就是一个高台，路西法慢慢浮了起来，而在戈洛伊的帮助下，我也浮到了半空中。 这张宽敞的床上面躺满了年轻貌美的恶魔，全部都是女性，女人是最懂女人的，最知道如何给予对方快乐，不会像男人那样单纯地靠着自我满足地暴力而强迫女人的肉体产生反应，女人之间的爱抚总是会先满足彼此的精神，随后渐渐浸入肉体。 我也曾经被菲妮塞丽那样疼爱过，虽然这是亵渎的事情，可我却难以否认，在菲妮塞丽温柔地疼爱之下，我的肉体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玷污，但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在这之中，可以看见一个有着最艳丽容貌的女性，相比起路西法，也就是天使那纯洁的美貌来说，那个雌性所拥有的是最诱惑的身材样貌，若是说路西法的美貌是视觉上的满足，那么那个家伙的美艳就是会勾引起人们心中的欲望。 淡紫色的长发和傲人的胸部，比起紧致，用肉感来形容也许更为恰当，头顶长着两个弯曲的长角，蛇形瞳孔诉说着恶魔的残忍。 那就是魅魔之王……阿斯蒙蒂斯吗。 她靠在枕头上，身旁几个小魅魔像狗一样舔着她的身子。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当我靠近时，我发现了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阿斯蒙蒂斯搂在怀中，而那个身影正像个婴儿一样**着阿斯蒙蒂斯的胸部，阿斯蒙蒂斯像个母亲一样轻抚着他**着的身子，玩弄着那洁白的羽翼。 “这……这怎么可能……” 那蜷缩在阿斯蒙蒂斯怀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被冠以了萨米耶利这个名字的天使。 “你的宫殿还是这么臭，上次来我就有些想把这给毁了。”路西法望着躺在那里的阿斯蒙蒂斯说道。 “哎呀呀，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了，还在替神干活吗？” “不是为神，只是单纯地讨厌这个地方罢了。” “别这么傲慢嘛，亲爱的，不如你也和这孩子一样，到我的怀里来，我也会好好疼爱你的。”阿斯蒙蒂斯把手伸向了萨米耶利的双腿间，当触碰到什么的时候，萨米耶利立刻发出了低吟。 “让我被你这种家伙碰，我宁愿自我毁灭。” “啊啊……我的这位妈妈也和你一样呢，动不动就要自我毁灭。”戈洛伊无奈地笑了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不过真没想到啊，男性的你真是挺懂得享受啊，竟然能被初代魅魔女王疼爱，本王都没这福气。” “你要想要就去啊。” “算了吧，本王对‘被征服’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我真没想到，那个混蛋居然会被魅魔征服，像个畜生一样自甘堕落了……情况实在是不太妙。 “刚被撒旦教训了一顿还这么傲慢，所以说小路西法你傲慢的有点可爱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了吧。” 阿斯蒙蒂斯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萨米耶利的身体，玩弄着我的身体……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对付撒旦呢，她偶尔也会光临我这里， 好好和我翻云覆雨一番呢。” “我对你和那个混蛋的床事不感兴趣。” 阿斯蒙蒂斯的目光越过了路西法，停留在了我和戈洛伊身上。 “看来你给我带来了些惊喜呢，不如……先介绍一下吧。” 第14章.那又如何呢 路西法看样子也注意到萨米耶利了，毕竟在这些散发着混沌恶臭的恶魔之中，那洁白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他们和你没关系。” “还真是严肃呢，再放松点也没关系哦，这里可不是天堂，而是地狱，不必再遮遮掩掩地了……”说着，阿斯蒙蒂斯轻轻吻在了萨米耶利的嘴唇上。“表现出你真实的模样就好了。” “我真实的模样就是如此，少跟我废话。”路西法没有受环境的影响，始终保持着那份强势的态度。 “真拿你没办法呢，总而言之，你就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撒旦是吗。” “虽然我也不是很情愿来找你。”路西法把头稍微转过去了一点。 “是因为觉得这些恶魔中，我比较好说话吗？” “难道你甘愿忍受吗，撒旦那嚣张蛮横的模样。” 阿斯蒙蒂斯挥了挥手，示意让周围的魅魔退开，然后搂着萨米耶利坐直了身子。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呢。” “你就没有想要压制那个混蛋的想法吗，就这样看着她在地狱里唯我独尊？” 原以为路西法和撒旦都是堕天使，所以互相关系也不错，但不曾想路西法竟然如此讨厌撒旦，是因为撒旦掌握的权力比她大吗？ “是这样的……小路西法，暂且不说我们是否能打得过撒旦，是否能与她的势力相抗衡，现在就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对抗撒旦呢，我有什么好处吗？” “干掉她以后，掌管地狱的权力就归我们了。” 路西法话音未落，阿斯蒙蒂斯便像是猜到了这回答一样，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那种令人反感的笑容，仿佛自己知道了一切，而把路西法当做白痴一样。 “我和撒旦没有利益冲突呢，看看我宫殿里的这副美妙的光景吧，撒旦并没有阻止我创造这样美好的画面，所以我何必要以我所有的事物为代价去冒险呢？” 阿斯蒙蒂斯是对的，恶魔是唯利是图的生物，恶魔只有恶而没有善。 那这样想想，路西法又为什么要反抗撒旦呢，凭借撒旦堕落后，路西法在天堂的地位，她完全可以和撒旦分享地狱的权力。 果然还是因为欲望太膨胀了吗。 路西法紧握双拳，过了半天，低声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呢。” 阿斯蒙蒂斯听见这话忽然间愣在了那里，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寂了。 “你……刚才说什么？” “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应该联手对抗撒旦。” 阿斯蒙蒂斯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小魅魔，那些小魅魔彼此也是互相看了看，紧接着，便是一阵荒诞的嘲笑声。 “这些混蛋……”戈洛伊见路西法被如此羞辱，也有些忍不了了，可是在这里，我们并没有什么战斗的实力，既然路西法没有动手，我们也就应该保持冷静。 “小……小路西法，你太有趣了。”阿斯蒙蒂斯夸张地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子孙后代什么的，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生命可是无限的，我们会永远活在这地狱中。” “是吗，那你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吗。” 阿斯蒙蒂斯望向了我们这边。 “唔……那个女孩看起来和我怀里的这孩子差不多，我挺有兴趣的呢。” 被阿斯蒙蒂斯这样一说，我冷不丁打了个颤。 “那个男孩……看着有点像我们魅魔呢。” “我才不是魅魔！” 真是有点惊讶啊……没想到戈洛伊也会有喊出这句话的一天，这下他应该理解我被当成魅魔误解的痛苦了。 “他们两个人……大概还有你怀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从未来的地狱过来的。” “你说从未来？” “具体我也不想和你多解释，似乎是因为那个时代的利维坦家族创造的一个魔法矩阵而导致的。” “呣……”阿斯蒙蒂斯犹豫了片刻，便接受了这个状况。“那好吧，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的确有可能发生……不过真亏你知道我怀里的这孩子是哪来的呢。” “在一堆臭虫中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我告诉你，那个黑皮肤的家伙是我的后裔，那个时代地狱的魔王。” 明明之前一直在训斥戈洛伊，现在却骄傲地拿出来炫耀…… 阿斯蒙蒂斯一把掐住了萨米耶利的脖子，窒息感让他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站起身来，阿斯蒙蒂斯走到了床的边缘，然后像对待玩腻了的玩具一样把萨米耶利丢在了一旁。 “呐，你真的是地狱的魔王吗？”阿斯蒙蒂斯对戈洛伊问道。 “没错，我就是地狱的最高统治者，有什么问题吗。” “那在你那个时代，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阿斯蒙蒂斯的实力应该也是远超戈洛伊，所以我家的这位魔王也不敢有太自傲的态度。 “抱歉……我不知道，在我们的时代，无论是撒旦也好，还是我的祖先路西法也好，或是您，都已经不存在了……” “也就是说……死了？”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但应该是这样……” 面对这个消息，阿斯蒙蒂斯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噘着嘴点了点头，胸口裸/露的**随着身子的转动而晃荡着。 果然，戈洛伊这家伙两眼发直地盯着阿斯蒙蒂斯的身体看，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魅魔之王，不只是戈洛伊，连我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对那副身躯投怀送抱。 阿斯蒙蒂斯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路西法问道：“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这下就应该明白撒旦的危害了吧，为了日后地狱权力的分配，必须要干掉那个混蛋。” “亲爱的，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吧。” 萨米耶利像畜生一样爬到了阿斯蒙蒂斯的脚边，发疯似地亲吻了起来…… 太奇怪了，为什么，虽然我能明白阿斯蒙蒂斯有着极强诱惑性的体质，但既然我能够保持冷静，那萨米耶利也同样应该能保持冷静才对……起码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堕落，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就算我们有子孙后代，而且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死了，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说孩子的话，只要我想，我可以创造无数的孩子，但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意思是……即便你的后代因为撒旦而困苦不堪，你也丝毫不在意是吗。” “这就像神创造了天使一样，在你堕落的时候，神有对你表现出一丝怜悯之情吗？” “那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和我一起对抗撒旦了吗？” “除非你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阿斯蒙蒂斯重新回到了那边躺了下来。“而且我实在不明白，小路西法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呢，为什么要对抗撒旦呢。” “我有我的理由，和你没关系。” “那好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沉默了几秒钟后，路西法说道：“我现在打算离开，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那孩子还给我们。” 第15章.灵魂刻印 我和戈洛伊失去了本身存在的意义，我们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生命，而即便来到了这个时代，归根结底也根本没有插手这个时代事件的实力，不如就老老实实做个观众。 但这观众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着两个初代的恶魔对峙，整个空间无形之中便附上了一层压力。 “小路西法……不愧是堕天使呢，虽然你实力不如撒旦，可是那颗贪婪的心可是不输给她哟。” “这话我可以理解为你不打算把他给我是吗。” “哎呀，是想要和我动手吗。”阿斯蒙蒂斯伸出了身后藏着的那根黑色的尾巴。 和菲妮塞丽的尾巴完全不一样，阿斯蒙蒂斯的尾巴看起来更偏向于野兽的尾巴，非常的粗，上面还分布着一层不规则排列的锯齿。 阿斯蒙蒂斯就用这样的尾巴缠住了萨米耶利的脖子，将他吊在了半空中。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了，虽然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这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呢。” “杂种再多也是杂种，一个和一百个有什么区别吗。” “这么有自信呢……但是我并不想和你打架，没有什么意义。” 萨米耶利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看样子阿斯蒙蒂斯没少虐待他。 “那就快点把他交给我，我不会再说第三遍了。” “给我个理由，我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就是我可以留你一命，要不然我先宰了你，然后饮你的血，食你的肉。” 我和戈洛伊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不是因为路西法说的话太恐怖了，而是她的话让我们联想到了一个人。 ◇ “阿嚏！” 正吃着饭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怪怪的，像是有谁在议论我一样。 “阿迦蒂娜，你感冒了吗。”亚泽诺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跟你没关系， 废物领主。” “对不起……” 不知道我哥哥怎么样了呢，恩维那边好像出了大事……他已经好久没联系我了。 是不是又被哪个**给勾引了呢。 说起**，果然还是那个天使的错，看着就跟魅魔似的，真想宰了她，然后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 “这样看来，阿迦蒂娜的血统比你要纯正一些呢。”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情，竟然在这种时候打趣起了戈洛伊。 戈洛伊不慌不忙地小声问道：“如果我也有这种怪异的癖好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当然不会……不对！我现在也不喜欢你。” 明明是我在调侃他，为什么话语权又被夺走了。 “事到如今了你还说什么啊。” 在这种场合逗乐，我们已经是心力憔悴了，利维坦事件刚结束不久，我们又被送到了初代恶魔全都活着的时代，说实话，无论是戈洛伊还是我，都没有这份力气和精力了，玩笑中也透露着我们的乏力感。 “就算是堕天使也太恶劣了点吧，居然想吃魅魔的肉呢。” “魅魔这种杂种不本来就是供人食用的吗？” 糟糕了……虽说解救萨米耶利的确很重要，但要是因此触发了两大恶魔之间的战斗，地狱虽然不会毁灭……但我们都会受到波及。 “那个……”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开口了，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的目光也同时转移到了我身上。 “这样如何呢，如果你把那个家伙还给我们，就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日后有需要，我们会报答的。” “我说你，谁允许你开口的。”路西法严厉地说道。“我可不想欠这种家伙人情。” “还是你比较会说话呢，叫什么名字？” “莉帕缇娅。” “听着像是我们魅魔的名字呢。”阿斯蒙蒂斯慢慢放下了虚弱的萨米耶利。“莉帕缇娅吗……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不然你成为我的东西怎么样？” “不好意思，她已经有主了。”戈洛伊拦在了我的前面。 “真不愧是路西法的后裔呢，占有欲可真是强烈。”阿斯蒙蒂斯打了个哈气。“那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吧，我把这孩子还给你们，而小路西法，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哦。” “嘁。” 路西法不屑地吐了口口水。 得到了准许后，我和戈洛伊来到了床边，慢慢扶起了已经虚弱近濒死状态的萨米耶利，接着退回到了路西法的身旁。 路西法转过了身去，朝着大门走去。而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阿斯蒙蒂斯的声音。 “小路西法，姑且先提醒你一下吧……如果你是想和撒旦对抗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即便不顺从她，也别招惹她，她才是真正有资格与神对立的恶魔。” 路西法用余光瞥了一眼阿斯蒙蒂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我们离开了阿斯蒙蒂斯的宫殿。 离开后，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外面的空气环境也很恶劣，但是和那座宫殿比起来，要好太多了。 随便找了一处空地，我们将伤痕累累的萨米耶利放躺了下来。 “这家伙可真是没有啊。”戈洛伊单膝跪在他的身旁，把手搭在他的胸口说道。“和你一样是天使，但却屈服在了魅魔的脚下。”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不知道是和魅魔女王搞在了一起，然后还养了一对魅魔姐妹来侍奉自己。” 戈洛伊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不是早就和狄帕洛娜决裂了吗，而且那两个小家伙很甜的好吧，又活泼又懂得侍奉男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其他欲望，而且还是姐妹啊！姐妹，你明白这种**吗！是个雄性都会把持不住的。” 那两个小家伙的确是很不错……对我也比较照顾。 “但萨米耶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纳闷地问道。“不应该啊，即便是落在阿斯蒙蒂斯手里，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屈服，我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戈洛伊坏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屈服在了魔王的手里。” “杀了你啊，混蛋。” “不过……”站在一旁的路西法双臂交叉环在胸前看着我们。“这个孩子和你长得很像啊，是兄妹吗？” “没错，不过是姐弟关系。”戈洛伊抢着答道。 “别乱说啊你……” 戈洛伊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检测着萨米耶利的身体状况。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不太对劲……” “怎么了吗。”我问道。 “能感觉到他的魔源很空，就像是灵魂被抽干了一样， 但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却感觉不出来……” “真是废物。”路西法说了一句。“这都看不出来，你也太没用了吧。” 戈洛伊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路西法，小声说道：“抱、抱歉……” 路西法没有跪下或蹲下，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萨米耶利一下，便对我们说道：“他的灵魂被阿斯蒙蒂斯打上烙印了，所以才会这样。” “烙印？” “灵魂烙印，是一种控制性的魔法，将自身的魔源作为一种刻印摄入对方的灵魂中，以此来控制对方。” “还有这种魔法吗，我从未听说过。”戈洛伊说道。 “我也没有……” “什么啊，这都没有听过吗。”路西法说道。“不过……这种魔法一般的恶魔的确无法使用，只有像阿斯蒙蒂斯那种级别的恶魔才可能做得到。” “那这种魔法怎么破解呢？”我问道。 “三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干掉刻印着，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了，第二种就是灵魂重铸，这需要神的力量才可能办得到，而第三种……”路西法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我。“就是用另一个人的刻印来取代前者的刻印。” 第16章.不敢违抗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萨米耶利被阿斯蒙蒂斯打上了灵魂烙印，这对我当然是有影响的，如果以后和萨米耶利统一成一体后……不知道这个烙印会不会对我产生影响，而如果不统一的话……也不太现实。 “有些棘手，灵魂烙印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做到，也不可能随便找个家伙让他进行烙印，然后再杀了他来解除烙印……”戈洛伊咬着拇指指甲说道。“那妈妈，您觉得如果我们回到了未来的时代，阿斯蒙蒂斯不在了，烙印会解除吗？” “对啊。”我被戈洛伊的话提醒了。“阿斯蒙蒂斯在我们的时代不是已经死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路西法的表情还是很平淡。 “关于这个，我也说不好，因为灵魂烙印是在这个时代被打上的，所以就算你们回去了，这个时代的阿斯蒙蒂斯还是活着的，也不一定能解除。” 希望再一次破碎了。 看着难过的我，戈洛伊绕到了我这边，跪在我的身旁，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别担心啦，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嗯……” “不过总觉得，这孩子看着有点眼熟。”路西法摸着下巴说道。 “诶？”我和戈洛伊同时望向了路西法。 “不只是他，老实说我看你也眼熟。”路西法对我说道。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错觉，没事了。” 眼熟什么的怎么可能啊，路西法跟我压根就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妈妈，如果烙印一直不解除会怎么样？” “这就要看灵魂烙印的具体形式了，有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也有可能一旦离开烙印者就会死。”路西法右手捂住了嘴，左手托住了右臂手肘，模样显得非常知性。“但是我认为……最糟糕的情况是宿主式的烙印。” “宿主式烙印？”我问道。 “就是说，被烙印者会以烙印者为生存基础，一旦离开，就会有极其疯狂的表现，就好像是对什么东西上瘾了一样难以克制，如果长时间与烙印者分离的话，会因痛苦而死去。” “那……萨米耶利是宿主式烙印吗。”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阿斯蒙蒂斯那家伙的恶趣味，很有可能是宿主式烙印。”说着，路西法踢了一下萨米耶利的身子。“这家伙现在处在虚脱状态，一旦恢复，很有可能会发狂般地想回到阿斯蒙蒂斯身边。” “难道说？”戈洛伊也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那家伙愿意交出他，因为阿斯蒙蒂斯知道这孩子恢复后烙印会发作……真是个混蛋。” “那结界呢，可不可以暂时用结界封印住烙印呢？”最擅长结界魔法的戈洛伊问道。 “结界吗，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烙印和灵魂是一体的，如果要封印烙印就得封印灵魂，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孩子一直保持昏迷状态，来抑制烙印生效。” “我明白了。”说着，戈洛伊看向了我。“莉帕缇娅，可以吗。” “嗯，我宁愿让自己昏迷，也不愿意让自己为恶魔而疯狂。” 戈洛伊重新把手搭在了萨米耶利的胸口，设下了一个结界，封印住了他的精神，让他暂时处在了昏迷状态中。 “妈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路西法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然后说道：“先休息一会吧，刚和撒旦打完一家，又来见了个**，我也有些累了，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我也有些饿了。”戈洛伊摸着肚子说道。 “堕天使还会饿？”路西法纳闷地问道。“你真的是堕天使吗。” “我当然是堕天使了，只不过……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饿，只不过吃饭成为了一种习惯，冷不丁不吃还有些别扭。” 路西法食指戳在没心，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真是没用啊，我的后裔。” 之后，我们跟随者路西法飞离了，魅魔的领地，戈洛伊抱着萨米耶利，而我则是跟在路西法的身后，为了照顾戈洛伊和我，路西法也是放慢了飞行速度。 不过真漂亮啊，路西法的翅膀，由于堕落了，路西法现在只有一对翅膀，但即便如此看起来仍是那样美丽动人，优雅的曲线和紧致感，让我不禁感叹不愧是曾经的大天使。 相比之下，我的翅膀就要相形见绌的多，在路西法面前，我总是有些自卑的感觉，但我不应该这样，因为我可是真正的天使，而不是堕天使。 在这种环境内飞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的翅膀根本不适应这种环境，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了一样痛苦，但现在也只能强行忍着。 飞了一段时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应该也是多亏了路西法。 降落在了地上后，能感觉到这里的环境相对于之前的区域要平和一些，空气也稍微清新了一点点。 我把翅膀拢在了身前，轻轻抚摸着边缘的软骨部分，刚才飞行那段距离真的是太痛苦了。 戈洛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凑到了我的身边。 “翅膀受伤了呢，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要。”我紧紧用翅膀裹着身子。 “别这么说嘛，我好久没有摸那对下流的翅膀了。” “我的翅膀才不下流！” “拜托了，哪怕让我摸几下也好啊。” “你果然只是想摸罢了！” 其实戈洛伊摸我的翅膀也不是不行，我并不是那样反感，他摸我的翅膀时总是比平时更加温柔。只是在路西法面前……我总觉得自己的翅膀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有些难以消散那种自卑的感觉。 “喂，小子。”路西法喊道。 “是，妈妈，怎么了吗？” “去给我弄点吃的回来。” “吃、吃的？” 路西法坐在刚做出来的石椅上翘着腿，宛如女王一般命令道：“你不是饿了吗，我也想吃点什么了，快去给我弄。” “就算您这么说……” “敢违抗我吗。” “不、不敢……我立刻就去。” 戈洛伊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后，立刻展开了翅膀冲上了天空，消失在了我们的事业中。 “还有你，莉帕缇娅是吧。” “怎么了吗……” “过来给我捏捏脚，在地狱还得走路，真是麻烦。” 路西法闭着眼睛，都懒得看我一下。 “可是……” “怎么了，你也想反抗吗。” 我本来也应该拒绝才对的，可是在她面前，我实在是没有这份勇气，存在价值差距太悬殊了，虽然堕落了，可路西法怎么说也曾经和伟大的米迦勒是一个级别的，我区区一个下阶天使…… 我还是来到了路西法面前跪了下来，轻轻托住了她那双白皙小巧的脚。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种事情……还不如让我去找吃的呢。 第17章.路西法的罪 原本想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期待着戈洛伊回到我身边，但又转念一想，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是会下意识地希望戈洛伊来救我。 但现在这种情况，说危险倒也危险，但更多的是尊严被践踏，为什么我一定要为路西法服务。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脚，另一只手帮她捏着脚裸，她跟我也一样吧，在天堂时不曾用脚走过路。她原来在天堂的地位比我要高出太多了，我只不过是个下阶天使，完全想象不到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你废话真多啊，什么问题。” 我慢慢抬起了头，小心地看着她。 “就是有些好奇，你在天堂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路西法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问这种问题，而后所展现出的面容称不上可怕，但也不能说是开心，或许是心里作用，我觉得她有些不太高兴。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她的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最后却是用陈述的口语结尾，听上去真的像是不高兴了。 “因为……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比较好奇在圣米迦勒身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你很崇拜米迦勒吗……不对，这个问题很蠢，天使都以米迦勒为荣耀，尤其是在你那个时代，是这样没错吧。” “嗯，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是我们崇敬而又憧憬的伟大天使。” “加百列吗……”路西法重复了一边伟大的加百列的名字，然后眨了眨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加百列啊……” “请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路西法挥了挥手，示意让我站起了，我慢慢起身后，她又前倾身子拉住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熟悉的动作，那个混蛋魔王也经常会这样做，难道说这是路西法家族的遗传吗。 我坐在了路西法的怀中，她虽然比我强大许多，可是身材却和我差不多，除了翅膀的尺寸外，外表是和我没有太大差别。 当然，外貌上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她是堕天使，但是我真的是迫切地想要让一切人都了解这份美貌，用任何最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都是毫不为过的，路西法的美貌已经超越了性别的限制，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为之倾倒，这时不是为她身为“漂亮美艳的女性”而拜倒在她的脚下，而是为这份纯粹的“美”而拜倒。 她让我坐在她的腿上，一只手环着我的腰部，我有些拘谨，可还是在她的引导下顺势靠在了她的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这份感觉，比在戈洛伊怀中还要倍感安逸，若是蒙上我的双眼，我根本无法体会我是在堕天使的怀中。 “你见过米迦勒和加百列吗。” “没见过，像我这样的下阶天使是没资格见他们的。” “没必要这样说，这种事情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他们不是那样苛刻的天使，虽然……我的确有点想说某个家伙的坏话，但我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了，说再多也米用了。” 路西法忽然间又变得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前辈一样，刚才那种强硬又具有压迫感的气场也消失了。 “我们的生活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能直接与神对话，严格来说世界上的万物都可以和神对话，但我们是可以与神直接交流的。” 路西法又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后世是怎么说我的呢，我想具体问问。”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你过于傲慢而反叛了神的意志，被打入了地狱。” 路西法耸了耸肩，笑了一声。 “说的没错，说的的确没错，我的确违抗了神的意志。”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总感觉路西法很不甘心，或者说不太像我印象中的叛神的堕天使呢。 虽然的确很傲慢，但……和被定为大罪的其他恶魔比起来…… “我是米迦勒的后辈，虽然天使没有年龄这种说法，但从经历来说，我是米迦勒的后辈，在生活上，我们和下阶天使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天堂就是天堂，是美好而又神圣的地方，本身就是纯粹的好，所以也实在没有什么优劣之分。” 因为是灵体嘛，也不需要什么物质的享受。 “米迦勒对我非常的照顾，他是个很温和而且又很正经的天使，总是一丝不苟地按照神的旨意办事，比起我和撒旦，米迦勒完全不存在背叛神的可能性，这样想来的话……神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就是创造了可能背叛的天使。” 这种话我不敢去思考，因为稍有不慎就是亵渎的叛神罪。 “平时能与神交谈的除了我、米迦勒和加百列外，还有拉斐尔和乌列，但主要就是我们三个人，所以平时生活中，我的身边基本上也就是米迦勒和加百列。” 这样想的话，如果路西法不堕落，那我现在也应该称其为“伟大的圣路西法”吧。 “人们肯定都会觉得我叛神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说发生的事情太普通了，普通到没什么可说的，即便是在人类眼中，这事情也太正常了，一点戏剧性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路西法将散下来的一缕金黄色的头发抚到了耳后，眼皮稍微下坠，轻声说道：“我和米迦勒相爱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西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她说……她和伟大的圣米迦勒……相爱……了？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种话，我一定会立刻斥责其荒谬性，但路西法这么说…… 虽然很荒谬，但她比我要了解米迦勒和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天使之所以是天使，是因为没有恶魔的欲望，也不像人类那样食五谷杂粮，所以才可以被称为天使，但一旦……有了人类那样的心情，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亲情也好，一旦有了这些东西，就不能再被称之为天使了。” 路西法说的一点都没错，虽然很想反驳，可她说的是事实。天使所包含的不是某种特殊的感情，而是单纯的“善”，是所谓“友情”、“爱情”、“亲情”的集合体，而不是单独的哪一个感情。 第18章.不能以价值衡量的东西 她描述的很平和，没有什么细节，仅仅是一些个人感受和开头结尾，但这种简单的叙述过程已经足够让我对这件还未确认的“事实”感到震惊了。 戈洛伊的祖先，堕天使路西法与伟大的圣米迦勒相爱了？ 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极其荒谬和可笑的，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希望这是真的，在恶魔看来，这样的路西法根本构不成大罪，而且还屈服在了米迦勒的脚下，而在天使看来，这无疑是对伟大的圣米迦勒的亵渎，依然是不可饶恕的。 可也正是在描述这种可能引起大范围影响的事件的时候，路西法倒是意外的平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悔恨和不甘的表情，只是一半的思绪沉浸在了回忆过去中。 这其实是一种嫉妒的心里，比起是否亵渎了伟大的圣米迦勒，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堕天使比我更接近伟大的米迦勒，这是嫉妒吗，起码是一种不满，难道即便是堕天使地位也要比下阶天使高贵吗。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被赶出天堂了吗。” 路西法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带着那意味不明的温和笑容看着我。 “那如果按你所说，为什么伟大的米迦勒没有被赶出 天堂呢。”我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问道。 而面对这个关键的问题，她依然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她只是在撒谎而已，如果伟大的米迦勒也犯下了这样的罪，那肯定也会被赶出天堂的，神是公允的，就如同人类违反了神的旨意而被赶出了伊甸园一般。 正当我不知道是该继续询问查清楚真相，还是默不作声任由她诋毁伟大的米迦勒时，戈洛伊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空中。 准确的说……吸引我们的是他提着的那个身躯庞大的怪物。 随着“轰隆”一声，戈洛伊将那个漆黑的体型庞大的怪物丢在了地上，整个大地都像是在颤抖一样。 “真是累死了，这个时代的地狱还真是贫瘠啊。”戈洛伊降落到了地面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嗯？”戈洛伊走过来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莉帕缇娅坐在妈妈的怀里呢？” “这、这是因为……” “因为这孩子归我了。”路西法说道。“我挺喜欢她的，把她让给我可以吗？” 戈洛伊停住了脚步，那种异样的表情我也形容不出来。 “愣着干什么，回答呢。” “那个……妈妈，莉帕缇娅也是女人。” “我不介意的，难道你这辈子就没对哪个男性起过什么念头？” “没有！”戈洛伊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大概……吧。” 为什么又犹豫了，这家伙难道对哪个男性也起过什么奇怪的想法吗！ “总之这和性别无关，我就是要莉帕缇娅了，你觉得如何。” 如果换做别的恶魔，戈洛伊一定会直接动手，可现在面前的是自己的祖先路西法，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上，戈洛伊都远不如她。 “我走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戈洛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了，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轻皱眉头，似乎有些焦急。 “不要逃避话题，我问你话呢。”路西法的态度又恢复之前的强硬了。 “那个……妈妈，您看……莉帕缇娅她……怎么说呢……” “你们两个发生什么关系了吗，你在她的体内打上烙印了吗？” 听到这话，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而戈洛伊则是像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没有……” 不要羞愧啊，这很正常啊！ “为什么呢？”路西法继续问道。 “因为莉帕缇娅她……”戈洛伊看了看我。“因为她不愿意啊……本王当然也想要她，每时每刻都在想。” “你这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后代？”路西法口气变得有些戏谑了起来。“身为魔王，你想要一个女人的身体竟然还要得到她的同意，既然你这么有道德，何不离开地狱呢。” “请不要这么说！”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戈洛伊他没有做错，如果他不尊重我的意愿，我宁愿选择一死。” “这是你的事情，和他无关，即便你要去死，他也应该不在乎，魔王被一个天使以死相逼？听着难道不滑稽吗。” 戈洛伊刚才还挺开朗的态度现在已经颓废下去了，看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戈洛伊这样做是对的，这个路西法懂什么。 我想强行离开她的怀抱，可却根本使不上力气，那看似瘦弱的手臂就像是铁链一般紧紧束缚着我。 “我很弱小，如果想要强占我，不只是戈洛伊，很多恶魔都办得到，可是能尊重我意愿而忍耐的，就只有戈洛伊。”我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这二者，到底谁才是高贵的。” “托词而已，在我看来，他就是无能，没有这个胆量罢了。” 戈洛伊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真是叫人心疼，没有做错事情却要受这种侮辱。 “不过也不是不行，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当着我的面，强/暴了她，我就算你有种。” “你开什么玩笑！”我大声斥责道。 戈洛伊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看着路西法。 过了半天，他才挤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 “怎么样，做得到吗。” “我……” 戈洛伊紧紧攥着双拳，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 “真是无能呢，那你就看着我在这里代替你夺走这个天使的纯洁吧。” 说着，路西法掐着我的脖子，将我反按在了椅子上，伸手来扒我的衣服。 “住手！你干什么！”我叫喊着想反抗，但正如刚才一样，我在她面前就像个虫子一样。 忽然间，路西法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别扭地用余光瞄着身后。 只见戈洛伊站在了一旁，紧紧抓着路西法的手腕，神情严峻地看着她。 “请您住手，莉帕缇娅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说了吗，她现在归我了，废物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路西法想要甩开戈洛伊的手，结果却没有如意，戈洛伊仍然死死抓着路西法的手腕。 “你干什么，难道就凭你还想和我打吗？” “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也许打不过您，但这是您的事情，打不打是我的事情，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路西法的后代吗。” “戈洛伊……” 他真的要为了我而和路西法战斗吗，这简直是找死，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就目前来看，路西法要想杀掉戈洛伊，连一秒钟都用不上。 “她可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为了一个下阶天使而丢掉性命，值得吗？” “您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 戈洛伊把路西法抓着我的那只手向后掰去，不知道他哪来的力量，竟然真的将路西法的手掰开了。 “因为有的东西，是不能以价值来衡量的。” 第19章.下一步打算 戈洛伊所表现的强硬态度似乎有点让路西法惊讶了，所展现出的那种力量貌似也能够和路西法相抗衡了。 然而正当我这样想着，路西法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反手抓住了戈洛伊的手腕，轻轻一拧便将他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戈洛伊！”我担心地下意识叫道。 也许是在担心自己吧，这样一来戈洛伊也无法救我了。 结果路西法却松开了我的身子，掐着腰站在我们二人的面前，然后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戈洛伊。 “很不错呢，小子，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勇气至少还是有的，没给我丢脸呢。” 还未等戈洛伊反应过来，路西法又转过头对我说道：“你觉得很荒谬吗。” 我呆愣愣地望着路西法。 “你所憧憬而又崇敬的伟大的米迦勒，竟然会和一个十恶不赦的堕天使相爱……你刚才听我说完后，觉得很荒谬吧。”路西法又踢了一脚戈洛伊的身子。“那地狱的魔王，又为何会愿意尊重天使的意愿，而为了保护天使，在明知不敌对方的状况下选择出手呢，这难道不是更荒谬吗。”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戈洛伊，他不知所以地看着路西法，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路西法伸了个懒腰，然后望向了那边的怪物。 “喂，快去给我做饭去，我饿了。” 刚才还是要和自己争夺一个天使，现在却又指使起自己做饭了，戈洛伊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觉得自己这位先祖太奇怪了。 “快去啊，愣着干什么呢。” “啊！是！” 戈洛伊从地上爬起来后，乖乖地朝那个怪物跑了过去。 虽说是做饭，但也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把那个怪物给分解了以后用火烤而已。 我们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萨米耶利仍然处在昏迷状态中，躺在我的身旁。 戈洛伊狼吞虎咽地吃着那怪物的肉，路西法的吃相很尊贵，但饭量不比戈洛伊小。 唯独我，看着这黑不溜秋的巨大怪物，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吃莫莫了。 “妈妈，我们之后怎么办。”戈洛伊咽下了口中的肉，然后对路西法问道。“阿斯蒙蒂斯拒绝了和您联手，难道说，我们还要去找其他的恶魔吗？” “是啊，要想推翻撒旦的话，光靠我是不行的，毕竟撒旦也不是孤身一人，有不少家伙追随者她。” “那我们还能找谁呢？” “这些恶魔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没有点好处，谁也不会帮忙……但是，我倒是觉得有个家伙，现在和我一样想干掉撒旦。” “谁？”戈洛伊问道。 “利维坦。” 这个名字对我和戈洛伊来说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总有种“亲切感”，大概是因为我们刚刚灭掉利维坦的躯体吧。 “您要去找利维坦？那个丑陋的怪物？” “虽然利维坦比较原始，但是说丑陋还是稍微有点过分了，我觉得那家伙还好吧。” 路西法的审美观念是不是有点太扭曲了，这样一来我甚至会怀疑被路西法所喜欢的伟大的米迦勒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的。 “利维坦是曾经的地狱霸主，在撒旦来之前，利维坦的地位远比现在要高，也就是说，撒旦的到来惹恼了不少恶魔，因为她挤压了这些恶魔的地位。” 利用撒旦和地狱原本的恶魔之间的矛盾来击垮撒旦吗，这样想想还真是像戈洛伊的手段呢，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细节，但这家伙不就是靠着和狄帕洛娜联手再背叛狄帕洛娜而取得魔王之位的吗。 “如果去找利维坦的话，还可能找到让你们回去的办法。” “对啊！”戈洛伊激动的叫道。 “的确没错，如果是利维坦的话……”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由那个家伙而引起的，所以在利维坦那边应该可以找到点什么线索。 不过一想起要再去见那个怪物…… 真是倒霉透了。 吃完饭后，也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妈妈，我想问一下，这荒郊野外的，我们睡在哪啊。” 路西法擦了擦嘴，接着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就是睡在这了。” “睡在这？！可是这什么也没有啊。” “你还想要什么。” 这个时代的恶魔没有接受人类的文化，并没有什么宫殿之类的地方呢。 “为什么阿斯蒙蒂斯就可以住宫殿……”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你要是喜欢，可以滚回去和那个**一起睡。” 路西法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后代呢，这样跟戈洛伊说的话，这个家伙真的可能会跑去和阿斯蒙蒂斯一起睡的。 戈洛伊偷偷看向了那边的石椅，那副表情我立马就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了。 果不其然，带着一种做作的笑容，戈洛伊爬到了路西法身旁。 “妈妈……”他像个撒娇的婴儿一样凑了过去。 “干什么。” “那个……您看呀，您这么尊贵的堕天使，远比阿斯蒙蒂斯那种家伙要强，然而为什么她可以住在宫殿里，而您这样尊贵的身躯却要忍受这种恶劣的环境呢。” 混蛋魔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油嘴滑舌的。 “我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妈妈，我自然也是想住在宫殿里，可最重要的还是您，身为您的后裔，我实在是看不下去……阿斯蒙蒂斯生活的竟然比您好什么的，要知道，我在我的时代可是全地狱生活最糜烂的恶魔。” 这也是什么值得自傲的事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戈洛伊还曾经被某个小吸血鬼给搞过不少的恶作剧吧。 不过我也不想住在户外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如果能有个宫殿的话。 “嗯，虽然有点私心，但你说的也是实话，阿斯蒙蒂斯那个混蛋**。”路西法站起身来，转身朝着远处的空地走了过去。 “喂，你这样欺骗自己的祖先真的好吗。” 戈洛伊坏笑着望着路西法的背影说道：“虽然是我的祖先，但毕竟也是女人嘛，尽管这样说有些失礼，但对付女人我还是很熟练的。” “你的意思是，你也在这样糊弄我，是吗。” “哪有啊，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戈洛伊咽下了口中的口水。“不过呀……没想到我的祖先竟然能美到这种地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能比莉帕缇娅你更美的女性。”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你别乱想，我什么也没想干，但就是说说……如果能享受一下那种身体的话……” “你这家伙连自己的祖先都！” “嘘！小点声。” 我没想到这个混蛋魔王竟然恶劣到了这种地步，看着自己的祖先都会**。 第20章.接受的感情 路西法站在那块空地上，姿势刻意的很随性，只是随手一挥，整个燃烧着烈火的大地便如最忠心的士兵接到了君主的命令那样颤动了起来，随即，一座巨大的宫殿便在顷刻间拔地而起，耸立在了我们的眼前。 眼前的一幕不仅仅是叫我在心中震惊感慨，更是在灵魂上起了一种畏惧和受到了威胁时才会有的敌意。不愧是初代恶魔，对魔法的运用已经到达了如此的级别，世间所能见到的基本物质在他们面前都可以被随意改造和变化，魔法在他们那里已经被诠释了其核心意义，即用绝对的精神来改造物质。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布诺法拉尼想要利维坦的身躯了……”戈洛伊望着那座宫殿呆呆地说道，哪怕是魔王在这等力量面前，也显得是微不足道了。 “这恐怕就是世界上最接近神的力量了。” 路西法回过头来，歪了歪脑袋说道：“别愣着了，快点进来吧。” 戈洛伊抱着萨米耶利，跟随着路西法进入到了那座巨大的宫殿内。 然而，当我们进到宫殿里后，又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方面对路西法那强大的实力为之震撼，而另一方面，又为路西法受时代物质的限制而感到有些可悲，即便是如此强大的堕天使，也免不了要受到物质的限制。 虽然整个宫殿从外面看起来非常雄伟，简单的造物艺术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但进入之后，里面和阿斯蒙蒂斯的宫殿一样，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楼层房间的区别，就是一个空旷而有巨大的厅。 可对我而言，却是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对神的造物力量的魔王，哪怕是路西法这等堕天使，也只是徒有其表，而终究不懂核心的奥秘。 路西法对宫殿没有什么了解，只看过阿斯蒙蒂斯的宫殿，就照着做了一个。 大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床，与其说是石床……不如说是个石台，因为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个……妈妈，我们难道就睡在那上面吗。”戈洛伊指着石……床问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 “没有被子床单之类的吗，看着很硬啊，睡着会不舒服啊。” “不想睡就别睡，没人逼你。”说着，路西法拉起了我的手。“我和莉帕缇娅睡，你和那个昏迷的小子一起在门口守着吧。” “诶？我们一块睡吗？” 我没有戈洛伊那么多毛病，况且我现在是身心俱疲，就算是野外，躺一会也能睡着。只是突然叫我屈身依附于堕天使的身旁，天使的那份纯洁又令我陷入了不悦的矛盾中。 “我又没说不睡……” 来到石床前，我们躺了下来，戈洛伊躺在我和路西法的中间，而萨米耶利躺在我的另一边，不过由于石床很大，空间也非常充足，所以彼此都不会碰到彼此。 虽然是石头，但却非常温热，散发着地狱的死亡气息，躺在上面身体也会感觉受着一种并非是疼痛感的煎熬。 我转过头望着那边，目光越过了戈洛伊，映入眼帘的是路西法露出来的线条优美的脊背，光滑的肌肤让人沉醉。 另一边的萨米耶利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灵魂烙印也不确定能不能解除。 而现在菲妮塞丽和但丁还是下落不明，尤其是但丁，在这个时代的地狱，情况更加险峻，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望着上方的环形空间，宫殿上方是向外隆起的圆锥，所以内部的空间从下面看上去就是一个凹陷的圆弧，如果盯着看一会，便会觉得昏昏沉沉想要睡觉，哪怕是再华丽的宫殿也挡不住弥漫在整个地狱之中的那份苦难与绝望。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如果真的回不去了的话…… “呐，莉帕缇娅。” 突然，耳边传来了戈洛伊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看向了他，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我的身旁。 他靠到了我这便后，打了个哈气，慢慢抬手解开了斗篷和上衣的扣子。 “你要干嘛。” 他握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后顺势搂住了我的胳膊，动作有些贪婪地吻在了我的脸颊上。他的动作中很难说是掺杂了什么不应该的欲望，更叫我觉得怜悯，戈洛伊不是那样没有理智的疯子，这时候的行为用理性足以解释。 我不觉得奇怪，可我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只好一如既往地推搡着，尝试着让他停下那没有什么美感的动作。 “别闹了……好好睡觉吧。”我装模作样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正因为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不觉得不安吗。” 他不吝啬地向我表达着他内心的慌张与爱意，这两种本无任何交集的情感却在此刻融为了一体，造就了魔王那有些僵硬的肢体动作，戈洛伊也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罢了，那亲吻也好，笑容也好，都只是通过这种无力的行为来掩盖内心的……忧虑吗。 “呣……” 我的四肢传来了一阵麻木感，像是被锁链禁锢住了，全身的神经都在猛烈的冲击后散开了，令我忍不住叹出了一声浅浅的低吟。 “路西法就在旁边呢。” “怕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亲近的关系。” “我才不是，要是有什么想要的话，就去找你家祖先去。” 我用冷淡的话语不断地击打着戈洛伊的热情，可是这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就像一阵冰冷刺骨的雷雨也不可能浇灭地狱那罪恶的火焰。 或许在旁人看来，戈洛伊像是准备好好放纵一下，可这事我是最有发言权的，甚至胜过了戈洛伊对自己所拥有的的一切权利。他作为路西法的后裔，却陷入了自我怀疑，血脉的尊严让他不能够表现出任何懦弱，魔王的地位更是加强了这种自尊。 可怜的魔王被逼的只能通过胡言乱语和日常的一些琐事来掩饰自己的焦躁不安。而对我来说，我反抗他也绝不是出于对肉体的担忧，而是戈洛伊脸上的那副“面具”吓坏了我，耳边又萦绕着地狱的葬歌，哪怕是虚张声势，我也笑不出来了。 我挣扎了几下，但是没有拧过他的强壮，还是被他搂在了怀中，紧接着他又亲吻了我几下，抚摸着我的头和脸颊，我抬着头，看着他闭着双眼，面容虽不算憔悴，可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孤傲和风光。置身于冰冷的宫殿中，能够依靠的，却不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血脉，而是在自然上完全对立的另一个种族的“同伴”。 地狱的魔王，只能从一位下阶天使的身上获得些许的安慰，才不至于被这荒诞的景**疯。 我不再感受到狂野、暴虐，只剩下无助和悲哀。 想到了这些后，我便再没有表现出过于激烈的反抗，也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被戈洛伊性格上的反差打动了，我不愿意说自己对他施舍了什么仁慈，也不是作为一个天使，只是作为他口中的“莉帕缇娅”，我亲吻了一下他的手，抱住了他的手臂，贴在了他的胸口，彼此感受着对方还活着的温度。 这一夜，这一刻，我们需要活着，因而我们属于彼此。 第21章.灵性的消散 如果伟大的神不想让我堕落的话，又为何会给予我一副能体会世俗那亵渎般**的躯体呢，是考验吗，如果我接受了这考验，那不就意味着我势必要和一个异性相结合吗，这难道就不是亵渎了吗。 石床散发着一股温热，我的被扒的一丝不挂，我主动向魔王献上了我的身体，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而他则是像个婴儿一样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两只手肆无忌惮地摸索着，每当那稍微有点粗糙的手指划过一些部位时，我的身体就会像闪过一道电流，让我想完全屈服在这健壮的身躯面前。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戈洛伊压在我的身上，而我则我像个初涉世事的少女，胸口怦怦直跳，脸颊发热。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理性的客观呢，我原本厌恶这样的事情，即便是现在，我的内心依然在厌恶这样的事情，因为这就是天使，这就是我，我还未堕落，所以才会厌恶这样的事情。 我回想起了在天堂的时光，那个对我很好的前辈，现在我有了女性的身子和心灵，如果可以，我想要把这副身体和心都交给前辈，我想象着，同为天使的前辈会温柔地抚摸我，而绝不对像魔王这样粗暴。 那试着反抗他？ 我对自己这样问道。 如果你真的有这个信心和勇气的话，甚至真的不为所动，那就反抗这个魔王啊，很容易的，只要狠狠骂他几句，或者叫醒旁边的路西法，一切就都平静了。 为什么不开口呢？ 为什么要脸红呢。 你这个**，你终究只是个魅魔吧。 说什么自己是天使，看啊，你那下流的胸部，吸引过多少男人的目光，此刻不也勾引着魔王吗，让他像个婴儿一样**着。 你仔细看看你在干什么，那个魔王像个婴儿一样咬着你胸部前端那粉嫩的部位，贪婪地允食着，似乎是想要挤出奶来一样。而你呢，则像个母亲般搂着他，让他尽情地享用你的的身体。 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不！那不是你的名字！你不配叫那个名字！你就乖乖地享受“莉帕缇娅”这个名字吗！**！ 戈洛伊慢慢退开了身子，我的胸口觉得又湿又热，他向上移了移身子，右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他用拇指拨弄着我的嘴唇，紧接着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把食指和中指伸进了我的口中，玩弄着我的舌头。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戈洛伊身上早已经没有了衣服的遮掩，整个身躯就这样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模糊地望着他双腿间……那炙热粗壮的“怪物”不断地蹭着我的腿，而我的意识也逐渐朦胧了起来。 我自认为我不是堕天使，也不是一个**，我希望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来自于何处，又为何伴随着堕落的背德感，我是天使，我不会屈服，只有不屈的，才是天使。 我顺从地含着戈洛伊的手指，感受到了他那“怪物”已经逼近了我最隐秘的圣殿，但是我却很冷静，如果疼痛没有征服我，那**又如何能征服我，二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魔王展现着他野兽的一面，而我，我要表现出灵性的一面，作为伟大的神造物的荣耀，即便肉体沉溺于**中，灵魂也绝不会为之屈服。 渐渐地，我失去了那份**，魔王也察觉到了，把手指从我的嘴里拿了出来，带出了的唾液滴在了我的胸口上方。 对，这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魔王的，为什么会接受魔王，是魔王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现在还愿意为无辜的生命献出自己吗，我还有那份仁慈吧。 戈洛伊双手搭在我的膝盖上，随意掰开了我的双腿，目光紧紧凝视着隐秘的圣殿。 好奇怪，为什么我不觉得害羞，因为这副躯体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吗，是的，灵魂，灵性才是天使的本质，肉体不过是尘土罢了。 快想起来，天使的意义是什么，区别于人类与恶魔，天使的意义是什么。 当戈洛伊那“怪物”的前端触碰到我的圣殿时，我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连头都没摇一下。 戈洛伊也望着我，他停下了刚才粗暴的动作，瞪着眼睛看着我，也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几秒钟后，他稍微后退了一些，而我则是坐了起来，凑到了他的面前，温柔地吻住了他，左手搂着他的身子，右手伸向了他的双腿间，指尖触碰到那“怪物”的瞬间，像那“怪物”是受到了惊吓的猫咪一样跳了一下。 这次换我将戈洛伊压在了身下，而我的身子则是被雌性的本能驱使着，服侍着他。 不见了。 我终于明白了。 不是我堕落了。 而是对方不见了。 我的理性，我思考的本能，我至高的灵性，不见了。 我既是旁观者，也是当事者，以最客观的主观享受着**，服侍着魔王最亵渎的地方。 我回想起了失乐宫，那个极其恶劣的地方，但我却想回到那里，我应该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我回想起了彼列巨像曾对我说过的话…… 路西法，你也是这样吗，丢掉了自己的灵性，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难道你也和我一样是这混沌的受害者吗。 “莉帕缇娅……”戈洛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哭了。” “我丢掉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夜，我并没有把自己的纯洁交给魔王，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失去纯洁吗，更重要的是，我迷失了，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算是谁，丢失了灵性的天使便不算天使，没有了堕落的资本，也不算堕天使。 我究竟是什么。 神啊，我还有资格忏悔吗，向您忏悔我的罪，可我的罪又是什么呢，如果我只剩肉体存在于世间，那我与那没有气息的泥土砂石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的我，即便是您，也无法定罪吧。 第22章.精神与肉体的和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家伙也太放得开了吧。 以为我睡着了所以就肆无忌惮了起来吗！ 不要太嚣张了啊，把我路西法当成什么了，竟然敢这样嘲讽我，在我身边干这种下流的勾当。 躺下没一会，睡在那边的两个人就躁动了起来。 虽然这种情况在地狱中很常见，来到地狱有段时间了，我也不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大惊小怪的……可是还是很别扭啊，我的后代和一个没堕落的天使…… 难道说在未来，这种行为都不算是堕落了吗？ 我有些犹豫，我应不应该起来训斥他们一下啊。 但那样会很尴尬的吧，我也会被当做是没有情趣人吧。 这种事情跟情趣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吧！ 但……这里是地狱，我会不会被看成异类。 不对不对，我本来就不属于地狱，也不是恶魔，果然还是训斥他们一下比较好吧。 耳边传来了接吻的声音，两个人好像非常的兴奋，来到这种地方还如此充满欲望…… 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拥有了这具肉身后，我的欲望也增强了不少…… 不知道米迦勒怎么样了，神有没有为难他。 听着背后传来的二人彼此爱抚亲吻的声音，我的胸口也有些觉得闷热，一只手不知不觉伸向了**。 说起来我到底是跟谁繁衍了后代，不过那个小子的性格倒是有几分像我，血脉上也的确是我的血脉。 但那个天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有点…… 不可能，毕竟只是个下阶天使，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莉帕缇娅的胸部真是柔软呢……很舒服呢。” “不要……咬……” 看样子戈洛伊那家伙完全掌握了主导权，莉帕缇娅只是被他玩弄着，不断地发出低吟，喘着粗气。 有那么舒服吗，居然喘成那个样子，身为天使也太失态了一点吧。 “把舌头伸出来……” “唔……” 伸……伸舌头？他们想干什么？ 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声音。 好像转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不转过去也能知道，从气息的波动上就能够感觉到，莉帕缇娅应该是被戈洛伊压在了身下，顺从地按照戈洛伊的要求做着一些亵渎的事情，而且姿态极其放荡，戈洛伊虽然很兴奋，但喘的没有那么厉害，毕竟是魔王，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女性了。 魔王吗…… 不知道莉帕缇娅注意到了没有，戈洛伊之所以能让她感受到那种堕落的**，是因为他恶魔这一身份，身为恶魔的戈洛伊不知道玩弄过多少女性才有了这样熟练的技术，那么，现在让莉帕缇娅的快乐岂不是建立在戈洛伊恶魔身份的基础上吗，如果对方是个和莉帕缇娅一样的天使，莉帕缇娅还会感到快乐吗。 说到底，戈洛伊只是在单纯的玩弄莉帕缇娅吧，虽然之前表现出了那样强硬的态度，但最后还是会对莉帕缇娅感到腻了的吧，毕竟，这就是恶魔。 精神与肉体的和谐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还是天使的时候就一直坚信着的道理，但是，现在我能感受到，莉帕缇娅的精神和肉体处在一种极度不和谐的状态中，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还要……” 她轻声向戈洛伊索求着**。 “要什么？” 戈洛伊故意挑逗着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没有回答，取而代之地是以动作来表明自己肉体的忠实。 戈洛伊是非常满足，但他没有注意到莉帕缇娅现在的状态，这非常危险，一旦肉体和精神完全分崩离析，那就意味着死亡，不只是天使，对任何生命来说都是如此。 “真是下流呢，莉帕缇娅……” 戈洛伊似乎还没有夺走莉帕缇娅的纯洁，因为他尊重莉帕缇娅，而莉帕缇娅没有主动献出纯洁的原因，恐怕是莉帕缇娅的潜意识也感受到了那种不和谐，而靠着这种本能做着最后的抵抗。 戈洛伊这家伙还算是有点能耐，在这种状况下依然能坚持住对莉帕缇娅的尊重，而没有强行夺走她的纯洁。 不过要我说，如果这时候戈洛伊夺走了莉帕缇娅的贞操，莉帕缇娅也不会有什么反抗，而是会很顺从地接受。 “莉帕缇娅，舒服吗……” “嗯……” 这两个家伙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搞得我也是心烦意乱的。 虽然我对肉体的欲望没有什么兴趣，但毕竟现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灵体了。 我用手指轻抚着自己双腿间那能泛着欲望的地方，但意识却非常冷静，尽管这种感觉很舒服，但还不足以撼动我的理智。 “米迦勒……” 我轻轻叫出了那个名字，闭着眼睛，想象着如果我也被米迦勒做了那种事情的话。 我想我会非常愿意的。 气氛变了，莉帕缇娅变的主动起来了，她反将戈洛伊压在了身下，像一只顺从的猫咪一样亲吻着戈洛伊的身体，用舌头舔着那健壮的身躯，而手则是有些生熟地玩弄着戈洛伊的那个。 可怜的莉帕缇娅，可怜的天使，是什么让你走到了这一步。 她的确没有堕落，她不是堕天使，为什么神没有让判她堕落？ 说明神还是有点公正性的，也知道莉帕缇娅现在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过了一会，莉帕缇娅突然哭了起来，这让戈洛伊有些不知所措了。 “没关系……有我在呢。” 很显然，戈洛伊这个蠢货没有理解莉帕缇娅所说的“丢掉了重要东西”的意思。 事实证明，戈洛伊根本没有明白莉帕缇娅的心思，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把除了莉帕缇娅隐私圣殿以外的全部地方都玩弄了一遍，莉帕缇娅虽然富有反抗的意志，但肉体和表面精神是非常顺从的。 “出来了……莉帕缇娅，我忍不住了。” 伴随着戈洛伊的粗喘，那炙热的气息和浓厚的气味也飘到了我这边。 啊，我真想杀了这个混蛋。 不过……这股雄性的味道的确让我的胸口起伏着某种难以诉说的渴望。 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神啊，让曾经比肩米迦勒的大天使饱受如此的痛苦。 “好热……这是什么……” 莉帕缇娅用倒在那里，用手指沾了沾自己身上那粘稠的液体，然后凑到嘴边舔了舔。 神啊，告诉我，这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如果她做错了，为何没有堕落，如果她没做错，为何又要给予她这种试炼。 神，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莉帕缇娅，帮我清理一下……可以吗。” “是……” 神啊，告诉我吧，尽管我被你判为堕落，但……给我最后的启示吧。 第23章.醒后的路西法 第二天早晨……不，这话说的有些问题，时间这个概念在这样的地狱里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恐怕也正是因为能意识到这一点，地狱才可以被称之为地狱吧，无限的空间与时间，在某种程度上，无限的便是最痛苦的。 可天堂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么，天堂与地狱最根本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呢。 总而言之，我们身体得到了足够的休息，脱离了梦境的困扰，回到了现世之中，继续着苦难的旅程。 不过在这之前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混蛋！现在怎么办！” 我蜷缩着身子靠在石床的角落，张开翅膀护着身子，手臂挡在胸前，怒目圆睁地看着戈洛伊。 “呀……就算你问我。” 他带着一种无奈的笑容望着我，挠了挠头，他的模样十分不正经，也让我有些慌张了，因为我以为她会很为难，起码不会以这种随便的态度对待我。 “你得给我负责！” “太麻烦了吧……” 戈洛伊随意地摊了摊手，而他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则是让我更加愤怒了，我感受到了自己被轻视了，一时间让我难以接受。 昨天晚上由于精神太过于疲惫，竟然被这家伙任意摆布了一整晚，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的衣服被他撕扯的粉碎，都已经成了碎片了！ 我也注意到了，我中了这个混蛋魔王的圈套，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因为我对他的仁慈，把自己的身躯交于了他，结果导致这家伙现在有恃无恐。 “反正这里是早期的地狱，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关系吧。”戈洛伊说道。 “你！” 他这种态度实在是令人作呕，这就是魔王的真面目吗，一旦得到了了就再也不会花心思去呵护。 “喂。” 这时，也同样从梦中醒了过来的路西法发出了声音。 我和戈洛伊同时转头望向了那边。 路西法的表情非常严肃，细眉轻轻向内皱着，眼神多少有些令人畏惧。 “妈妈……早上好。” 戈洛伊一改之前的态度，毕恭毕敬地对路西法打着招呼。 果然力量才是地狱中的根本。 “给莉帕缇娅道歉。” 戈洛伊愣了一下。 “您说什么？” “我让你给莉帕缇娅道歉，听不懂吗，混蛋东西。” “是！” 戈洛伊慌张地对我鞠了一躬。 “莉帕缇娅，对不起……” 路西法简单的一句话便让戈洛伊对我到了歉，改变了态度，这真的只是源于路西法的力量吗，刚才那锐利的目光中能看出的只有冰冷和严肃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压迫感，虽然这样说显得有些不严谨，但我认为路西法绝不止只靠力量而存活的。 路西法爬到了我的身旁，也张开了身后那对巨大的羽翼，在她面前我就像是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如果不认识路西法，只是单纯见到这样外表的生命，无疑会把她当做是最伟大的圣物来看待。 这样的话语或许是叛神的，但我只能是诚实地说，路西法的外貌仍然是美的，没有半点的扭曲。 她从后面抱住了我，裹在她身上那层薄薄的轻纱缓缓脱落，我们的肌肤触碰在了一一起，她用那对巨大的羽翼将我罩了起来。 在路西法的怀中，我体会着那份超出了性别的美好，这已经无关男性或是女性的问题了，这美好只是单纯地出自美而已，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无法用温暖的怀抱或是其他这一类肤浅的词来形容，如果要说是什么的话……只能说是美好。 那一刻，我的精神完全陷在了幻境之中，仿佛看见了伊甸园那枝繁叶绿的景象，耳边回荡着溪水流淌的声音，天空闪过一个身影，一片洁白的羽毛从空中飘落。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路西法已经松开了我的身子，而我的身上，也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这样就好了吧。”路西法微笑着问道。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纱，急忙抬起头对路西法说道：“是……谢谢您。” 路西法托起了我的下巴，半睁着眼睛凑了过来，轻轻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吻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含义呢，当我触碰到路西法那柔软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嘴唇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吻”究竟有什么含义，如果要从物质上来说的话，这一吻非常干净，只是彼此嘴唇的触碰，能感受到路西法炙热的气息，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我无心估计，我有些震惊，这里我的理智，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震惊，但是我的感性却接受顺从了这一吻，我也丝毫不觉得害羞。 持续了几秒种后，路西法的身子向后倾去。 “您、您这是做什么！” 一旁戈洛伊颤抖的叫声让我反应了过来。 “这……”我呆呆看着路西法，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反应。 “感觉怎么样？”路西法无视了戈洛伊而对我问道。 “感觉……”我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刚才这一吻所给我带来的那奇妙的感受。“没有什么感觉……” 转过头看着那边的戈洛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路西法，和我一样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状况，只是从他的视角上来看，刚才发生的一切更具有冲击性罢了。 当路西法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移到戈洛伊身上时，眼神也从温柔转变为了刻薄尖锐。 “因为得到了，所以就无所谓了是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刚才那是……” “享受过了莉帕缇娅那副婀娜的身姿，就抛弃了信义，成了灵魂的叛徒，满足了自己的欲望，一切就都无所谓了，是这样吗。” “不……不是。”戈洛伊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我不是魔王，我也没做过魔王，我也许是你的祖先，可恐怕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原始人罢了，对吧。” “没有！我绝没有这样看待您！我向您发誓！” “向我发誓？如果我真有能够掌管誓言的能力，又怎么堕落于此呢？” 路西法醒来后的太多多少的确有些奇怪，虽然我很气戈洛伊刚才那不负责任的话语与行为，但我还是开口说道：“请你相信他，不管怎么说，戈洛伊还是很珍惜‘路西法’这个名字的，这一点我敢保证。” 路西法收起了背后的翅膀，继续说道：“只能够满足欲望的不叫美，也不是真正的美，若只满足于欲望的满足，那你永远也无法懂得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是，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 路西法看了戈洛伊一眼，然后下了石床。 “走吧，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第24章.利维坦的地盘 离开宫殿后，路西法将这座在一瞬间建立起来的宫殿又在一瞬间给予了它毁灭，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那巨大的宫殿就那样沉入到了地底之下，没有在地面上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戈洛伊早上被路西法训斥了一顿，现在跟在我们最后面走着，背着昏迷的萨米耶利，看他那灰头土脸的模样，我的心情也好受多了。 我抬头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路西法，心里有些由衷地佩服起了这位堕天使，我并没有质疑神的判决，但就我目前所体会到的来说，路西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温柔，毫无疑问地让我回忆起了天堂的同伴，虽然有些严厉，而且真的是有些傲慢，可仍然是个非常温柔的……堕天使。 看着路西法的背影，我隐约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刚才被路西法吻了一下，那一瞬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越仔细琢磨越觉得有些害羞，为什么她要突然做那种事情…… 再回头看看戈洛伊，我也只能感叹这祖先和后代还真是相像啊。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假设路西法真的和伟大的米迦勒相爱了，那他们两个平时又是怎么对待彼此的呢，如果说路西法本质上和戈洛伊一样的话……那伟大的米迦勒一定很辛苦吧。 当然，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想承认路西法和伟大的米迦勒相爱了这样的事情。 我加快了步伐，走到了路西法的身边，紧跟着她，背着手对路西法小声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找利维坦吗？” “嗯。”路西法简单地回应了一声。“但是说实话，我不认为那家伙会和我合作。” “为什么，是因为阿斯蒙蒂斯拒绝你了，所以你认为利维坦也会拒绝你吗？” “毕竟相比起利维坦，身为魅魔的阿斯蒙蒂斯更具有包容性，我现在所赌的就是利维坦不想服从撒旦的统治。” “那……如果利维坦也拒绝你了呢？” 听到我的话，路西法下意识叹了口气。 “那我也会继续想办法和撒旦战斗的。” “我不是很明白，如果只是为了权力地位的话，那凭借你的力量，应该不会为这些发愁才对，相反，你和撒旦作对，反而会失去这些……” 路西法对我笑了一下，那种轻柔的笑容差点再一次让我陷入了环境。 “你会理解的。”她这样说道。 跟路西法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在之前的地狱，地理都是明确标注好的，从哪里走到哪里需要多久都是固定的，然而在这个无限痛苦的世界中，地理的概念同样也被模糊了。 没走多久，我们就来到了利维坦所在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地消失了，四周冒出了雾气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脚下的路变得空灵了起来，我们像是走在水面上，也像是行走于空中、混沌中。 如果没有路西法，不知道戈洛伊会如何，起码我会在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地失去原本就不存在的方向感。 此情此景难免会让我回想起在恩维时候，这里难道就是未来恩维的领地吗，那建立在水下的城市，浑浊感与这里相同，可由于这里太过于混沌，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路西法领着我们继续朝前走着，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像是水流的流动声，我的生存本能让我产生了一种压迫感，身体变得沉重了起来。 路西法伫立在了原地，双腿稍稍岔开，甩手一挥便驱散了周围的武器，可下一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更加震撼和具有威慑力的场面。 在我们的不愿住，一道高耸的水墙直入云霄，望不见顶，但那不是水墙，因为它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扑面而来。 那是海啸。 路西法拦在了我和戈洛伊面前，面对这样难以言喻的事态她没有半点慌张。 而正当我望着这海啸，心中泛起一阵恐惧的感觉时，戈洛伊跑了过来，也挡在了我的身前。 当海啸抵达我们面前时，因为那场面的冲击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狂风骤雨呼啸着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肉体上的实质性冲击，先睁开了右眼看了一下，确认没事后才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海啸被劈成了两半，路西法不知道做了什么，在我看来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充满了气势地站在那里，海啸便分开了。 但我知道，这就是魔法，到了登峰造极地步的魔法，不需要咒语、图阵，甚至是任何动作，只需要在脑内凭借着自己的意念就可以完全操控物质，最接近神的力量。 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低吟，像是号角声一样唤醒了沉睡在我内心的恐惧，我和戈洛伊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浑身有一丝颤栗感，那声音毫无疑问是利维坦的声音……我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声音。 在漆黑的远方，我似乎已经能够看见那如山般巨大的身躯了，我的生物性质的本能使我不得不躲藏在了路西法和戈洛伊身后，等待着利维坦的到来。 “不愧是堕天使呢，不愧是路西法。” 可是下一秒，海啸涌动的声音和那狂风骤雨的呼啸声突然消失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顺着声音望去，那个娇小的身影也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还真是不客气，明知道是我来了，却以此相迎，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如果你真的是路西法的话，就不应该觉得这种迎接方式是困扰的。” 看见那身影的时候，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戈洛伊则是下意识发出了一些声音，总而言之，这接二连三扑面而来的诡异状况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我没有说这是困扰，我只是觉得比较烦罢了，利维坦。”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什么身躯庞大如山峰的海怪，与之相反，出现的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路西法。”女孩背着手，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第25章.可爱的利维坦？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不，这已经超出了奇怪的范围，该怎么说呢，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汇，应该说是……难以接受？难以接受是肯定的，准确点说，这是一种以“奇怪”为基础而无限扩大“奇怪”本质的恶劣情况。 那个女孩的体型不应该用娇小形容，虽然与路西法比起来她要矮上一头，但整体看上去是比较纤柔柔弱的模样。 她的双脚不是普通的肌肤，而是尖锐的利爪，银灰色的鳞片一直从脚裸向上延伸，覆盖了双腿和身体的大部分，只有腹部胸口，大腿正面的一块和脖颈还有脸部没有被鳞片所遮盖，身后那条粗壮的尾巴不停摇摆着。 银色的长发和猩红色的瞳孔，一颗锐利的尖牙露在外面。 看上去的确是利维坦家族的模样，但我怎么也不想相信我们之前与之苦战的，被布诺法拉尼复活并且注入灵魂的那个怪物利维坦，竟然是这副模样？！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 利维坦掐着腰，径直走到了路西法面前。 她抬头看着路西法，对她说道：“我当然信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找我来是干什么的。” “既然如此，你何必多问呢。” “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 “喂……”戈洛伊站在我身旁，小声说道。“这家伙真的是利维坦吗。” “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可爱的小孩竟然就是那个怪物？” 戈洛伊是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啊，浑身鳞片的家伙哪里能用可爱来形容？ 不过可爱这个词从另一方面来解释，能够被这样的词来形容，就说明那个女孩和初代利维坦这一身份几乎是没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很难让人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喂，那边的家伙。” 利维坦转过头来朝我和戈洛伊大叫了一声，虽然是尖细的像是小女孩一样的嗓音，但仍然可以从中体会到利维坦那种能够唤起狂风骤雨的力量。 利维坦走过了路西法的身边，来到了戈洛伊面前，她和戈洛伊的身高差的更多，在戈洛伊面前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她瞪着眼睛看着戈洛伊，表情非常的严肃，而戈洛伊则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些畏惧，忍不住咽下了口中的唾液。 “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我长得很小之类的事情。” “没、没有。”戈洛伊急忙否定道。 “你刚才是不是还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了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这下子戈洛伊更加慌张了，我很理解戈洛伊的心情，初代恶魔没有一个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了得，既然路西法想要联合利维坦来对付撒旦，那就说明利维坦的实力与路西法不相上下而且还可与撒旦一战。 按戈洛伊的话来说，利维坦对戈洛伊就像是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爱吗。”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僵硬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迷糊地说道：“我……我是什么意思呢。” “你到底觉得我可爱还是不可爱。”利维坦以逼问的口气对戈洛伊问道。 说初代恶魔可爱什么的，怎么看都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吧……尤其是利维坦这种具有灭世力量的怪物，可爱简直就是对她力量的亵渎啊。 “我觉得……是可爱吧。” 但戈洛伊似乎不这么想，他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家伙是不是见到女孩子就想要夸对方可爱啊，搞清楚状况啊，你要明白你现在面对的是谁啊！ “可……可爱什么的……” 诶？ 利维坦好像脸红了，不太对吧，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神所创造的怪物，力量足以与撒旦匹敌的利维坦吧，为什么会对弱小的戈洛伊表现出这样柔弱的模样？好像被夸了可爱还挺开心的，但是怎么看可爱这个词和利维坦都沾不上边吧。 但是如果戈洛伊说利维坦不可爱的话……又会怎么样呢，我不禁好奇了起来。 “介绍一下。” 为了缓解这个局面，路西法插了一句。 “我已经跟阿斯蒙蒂斯说过了，所以现在也懒得长篇大论地解释了，简单地说，这两个孩子是从未来的世界来的，这个黑皮肤的是我的后裔，而这个是未来世界的天使。” “未来？”利维坦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做出了理所应当的疑惑表情。“我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是从千百年后的世界来的……这样的感觉吗？” “具体是多少年的未来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弱的家伙都能当魔王，地狱也变得颓废不堪了呢，应该是很久以后了。” 利维坦摇摆着尾巴，仔细观察着戈洛伊和我。 “可是……先不说是不是未来来的什么的，这个黑家伙和你一点也不像啊，怎么看也应该是这边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是你的后代吧。” “黑……黑家伙……”戈洛伊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路西法闭着眼睛说道：“虽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很可惜，那个‘黑家伙’的确流着我的血脉。” 利维坦有些呆呆地看着戈洛伊，这家伙由于心理对利维坦也有些恐惧，所以即便是这种小女孩模样的利维坦，戈洛伊还是很难应付，不得不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顺便一提，他们可是因为你的后代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诶？！”利维坦大叫了一声。“我也有后代了吗！” “虽然我也很震惊，但看样子的确是这样的。” “呐呐。”利维坦拽了拽戈洛伊的衣角。“我和谁生下了后代。” “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在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很受欢迎吗？” 谈到这个问题，戈洛伊更加紧张了，他貌似不太敢告诉利维坦在未来，七大恶魔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从利维坦和阿斯蒙蒂斯的话来看，这些初代恶魔似乎都没有考虑到自己“消失”的一天，都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永恒的，那既然如此，七大恶魔和撒旦……又是发生了什么而消失的，以至于到现在都是一个谜。 “你别难为他了，他是没胆量告诉你的。”路西法接过了这个问题。“简单说吧，在未来，我们都消失了，有可能是死了。” “死？”利维坦歪了歪脑袋。“路西法，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长了一副下流的身体，脑子却一点也不好用呢。” “喂，你刚才说谁是下流的身体，混蛋鱼。” 利维坦摊了摊手，摇着头说道：“这里可是地狱啊，本身就是死后的世界。” “但你别忘了，这个死后针对的是人类，而非恶魔或者堕天使。” “但即便是这样，地狱也是为了永远惩罚恶魔和堕天使的，如果可以死亡或消失来逃避，那还算是地狱吗？” “我没说一定……” “所以说啊，真是可惜了这副下流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利维坦好像非常在意“相貌”、“身体”这一类的东西。 路西法没有再继续对利维坦发脾气，而是掐着腰心平气和地说道：“是啊，我的身体下流还真是抱歉，不像某些家伙，长的又小，身材也不好，还浑身是鳞片，都没有人愿意靠近。” 听了路西法的话，利维坦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我才不是这个样子呢！我可是很受欢迎的！要不然我是怎么有后代的！” “啊啊，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家伙被你威胁着和你繁衍了后代。” “我才没有威胁别人呢！” 路西法双臂从自己丰满的胸部下面环过，那对傲人的胸部轻轻晃了晃，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最后路西法对利维坦露出了傲慢的笑容。 面对路西法的嘲讽，利维坦竟然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紧握着双拳，紧紧皱着眉头，泪水开始从眼角渗了出来…… 开玩笑吧，利维坦竟然因为这种荒唐的事情哭了？ 她真的是神创造的那个可以与撒旦抗衡的怪物吗！ 第26章.果然这个魔王还是去死吧 我真的很想知道神当初创造利维坦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否认利维坦具有强大的力量，毕竟她被神造出来是具有特殊目的的，尽管我没能了解神造她的意图，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神要把利维坦的模样造成看起来像是没有长大的人类小女孩。 虽然这样说有失公允，但我觉得七大恶魔以及撒旦是没有感情的怪物，起码在我原来的印象中是这样的，残忍、血腥、凶恶就是这些恶魔的代名词，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真的会有这么一天，我会站在魔王和堕天使路西法的身旁，看着能够与撒旦匹敌的利维坦哭泣着。 而原因只是因为……被路西法说了几句在我看来不痛不痒简直是意味不明的话。 我现在有些同情布诺法拉尼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这种模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一定会比戈洛伊更加震惊吧。 除了阿斯蒙蒂斯以外，目前我见到的初代恶魔，都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然而不只是我，看看那边路西法的表情，也是一副和我差不多的脸色，心里大概在想着“真的假的，这家伙居然哭了”，而且那眼神明显就是觉得很麻烦。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小声对戈洛伊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 利维坦像个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着，刚开始只是小声缀泣，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过于沉默，她的心情得不到发泄，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而伴随着她的哭声……天空中渐渐出现了乌云，温度也开始下降，刚才还是猩红的天空没过多一会就变得黑压压的一片。 利维坦坐在了地上，不顾一切地哭着，那哭声如果放在正常的环境下会叫人心疼，甚至会觉得有些可爱……而现在，只会让人觉得恐怖。 路西法也有些束手无策了，她估计也没有料到利维坦会这么脆弱，慢慢绕过利维坦来到了戈洛伊的身旁，路西法小声说道：“喂，不管怎么样你们快想个办法啊。” “诶？我们想办法……是妈妈你把她惹哭的吧。” “少废话，我可告诉你们，把利维坦惹急了，我反正是死不了，大不了和她打一架，可你们就不好说了。” 这不就是完全把责任丢给我们了吗，我和戈洛伊四目相对，回想起之前与利维坦的战斗，那只是个利维坦的空壳，而且还不一定是完全还原的利维坦的身躯就有那种力量，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可是初代利维坦…… 想到这里，我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把手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 “靠你了。” “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是你家祖先惹得麻烦吧，自然就得你去解决了。” 戈洛伊露出了不愿意的神情，然后转过头去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路西法。 “嗯，我觉得莉帕缇娅说的有道理。”路西法这样对戈洛伊说道。 “我怎么这么倒霉……妈妈叫我去死，妻子也叫我去死。” “这对你是一次锻炼。” “谁是你妻子啊！” 戈洛伊虽然百般不愿意，可是情况越来越糟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蹲下身子把背着的萨米耶利放在了地上，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顶着强风走向了那边的利维坦。 “怎么了，利维坦，怎么哭成这样了呢。” 戈洛伊来到了利维坦身旁，单膝跪在了她的身边，由于风暴实在是有些猛烈，戈洛伊也无法完全睁开眼睛。 利维坦发现有人来安慰自己了，更加地撒起了娇来，哭的更大声了。 戈洛伊为难地望向了我们，路西法把手横在了脖子前面，告诉戈洛伊如果办不到就干掉他，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吧…… 对自己的后代这么严厉真的好吗。 戈洛伊强忍着露出了笑容，并且在这样的环境下还保持着温和的语气。 “看看，这么可爱的脸都有点哭花了，真是让人心疼呀。” 戈洛伊的话似乎是触及到了利维坦的内心，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路、路西法说我强迫别人……还说我不可爱。” “真是过分啊，怎么能这么说，还有比利维坦更可爱的恶魔吗，路西法她只是嫉妒你的可爱罢了，不用听她的。” 戈洛伊还真是敢说啊……我不禁有些佩服他了。 “那个混小子……” 路西法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瞪着那边的戈洛伊。 听戈洛伊这么说，利维坦的哭声变小了一点，她稍微放下了手，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面前的戈洛伊问道：“你……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当然了，我以……我莉帕缇娅的名义发誓。” 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啊！以你自己的名义发誓去啊混蛋！ 戈洛伊见有了机会，便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利维坦的头。 “利维坦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了，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未来，我说真的，没有见过比利维坦更可爱的女孩了，如果不是碍于你尊贵的身份，我都想成为你的奴隶了。” “真的吗……” 利维坦的哭声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撒娇般的缀泣。 “是真的啦，我从来没撒过谎。” 啊……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大的谎言了。 “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吗，看你这么可爱的女孩难过成这样，我真的好心疼啊。” 真的假的啊，戈洛伊竟然把平时糊弄女孩的那一套用来对付大罪恶魔利维坦，再怎么说这也…… “嗯……” 貌似奏效了，利维坦真的停止了哭泣，天空中的乌云也慢慢散去了，呼啸的寒风也停止了。 “真的假的啊……” 路西法也发出了和我一样的感叹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开心。 现在的这副光景变得比刚才还要诡异了，一个混蛋魔王单膝跪在利维坦的旁边，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而利维坦则是脸颊泛着红晕，很顺从地让戈洛伊抚摸着自己。 这算什么…… 太奇怪了吧，那可是利维坦啊，为什么这么三言两语就让她服服帖帖的了？ “真是乖孩子呢。”戈洛伊也比刚才从容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真的好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真的好想揍他一顿啊。” 路西法再一次说出了我的心声。 就这样，我和堕天使路西法站在一旁，地上倒着我的另一半萨米耶利，看着戈洛伊和利维坦面带微笑地凝视着彼此。 果然这个魔王还是去死吧。 第27章.魔王是礼物 莉帕缇娅你一定要冷静，即便是混蛋魔王和利维坦看起来很和善，满脸笑容地抚摸着对方的脑袋，但混蛋魔王心里其实也是很不愿意的，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的，不是发自真心的。 况且对方可是初代恶魔利维坦呀，我在想什么呢，那可是能让戈洛伊产生恐惧的初代恶魔，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不能够算作女孩的。 “那个……”利维坦乖巧的坐姿像个鸭子（鸭子坐），双手握着拳头打在胸前，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上挑看着戈洛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戈洛伊，戈洛伊·路西法，总之叫我戈洛伊就好了。” “戈洛伊……你喜欢我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我好像听见了初代利维坦询问戈洛伊是不是喜欢自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居然出现这种幻听了，看样子回去以后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当然喜欢了，小利维坦这么可爱。” 小利维坦……叫的这么亲切啊，你不是很怕利维坦吗！为什么带着那种恶心的笑容啊。 “莉帕缇娅，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路西法环抱双臂，侧着头对我问道。 “生气什么的……才没有。” “可是不管从肉体的表现上来看，还是从精神上来看，你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所以说我才没有不高兴。” 又没有发生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只不过是戈洛伊和利维坦搞好了关系而已，我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不高兴。 之后，戈洛伊和利维坦又聊了一会，与其说是聊，不如说是打情骂俏，我还从未见过戈洛伊和任何异性有这样的互动，利维坦向戈洛伊询问着一切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而戈洛伊总是保持着微笑做着没什么意义的回答。 但这样的回答似乎让利维坦非常开心，脸上很快就绽开了笑容。 “行啦，站起来吧，一直在地上坐着会着凉的。” “着凉是什么？” “啊……总之先站起来吧。” “嗯。” 利维坦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和戈洛伊一起站了起来，但是刚起身，利维坦一下子就握住了戈洛伊的手，凑到了他的身边。 “那个……小利维坦，你这是……” “我要和戈洛伊在一起。” 冷静，莉帕缇娅，一定要冷静，你是天使，不可以为混蛋魔王堕天使动怒的，你一定要保持一颗天使应有的心。 戈洛伊和利维坦手拉着手走回到了我们面前，并且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开心的样子，什么啊，混蛋魔王，明明刚才怕成那样，现在却带着这种恶心的笑容，就这么开心吗，突然就喜欢上了利维坦是吗。 ◇ 好险啊……差点就要被利维坦杀死了。 冷静，戈洛伊，你一定要保持一颗恶魔的平常心，尽量不要发抖，挺过去！ 不行了，我简直要死了，和利维坦手拉手什么的，我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神啊，快让这段时间过去吧，我要疯了。 ◇ “利维坦，我们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嗯，可以了。” 利维坦突然扑在了戈洛伊的怀中，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路西法的身上。 不过看路西法的表情似乎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面对这样的利维坦，她不禁没有什么负面的感情表现， 反而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来找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打倒撒旦。” “是是，我知道啦。”利维坦靠在戈洛伊的怀中，肆意地蹭着戈洛伊的胸口。“你们堕天使还真是奇怪呀，明明都背叛了神，却还要互相厮杀。” “这话说的，我们谁不是被神创造的呢，难道你利维坦是凭空产生的吗。” “唔，这样说倒也是啦，不过我和神可没有什么感情。” 那神造利维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只是想创造一个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怪物吗。 “所以，我一个人是打不倒撒旦的，如果想要打倒撒旦……利维坦，我需要你的力量。”路西法望着顽皮的利维坦，义正言辞地说道。 “诶……很麻烦呀，我不想和撒旦战斗，毕竟她又没惹我。” “你就没有觉得不甘心吗，整个地狱现在都是撒旦说了算。” 利维坦撅着嘴唇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甘心啦，可是撒旦很强的啊，她可是能和米迦勒相匹敌的堕天使，而且现在看来……她比米迦勒还要强吧。” “米迦勒比撒旦要厉害多了！” 这一次，我和路西法不只是异口同声，从动作到气势上都是一模一样的，以同样的姿态喊出了同样的话。 我没有想到我会和传说中的堕天使一起维护伟大米迦勒的尊严。 喊出这句话后，我们看了看彼此，都有点吃惊，但也没有说太多什么话。 “就算你这么说……撒旦现在还是最强的存在吧，起码在地狱中是这样吧。”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和她交过手了，一个人和她打起来有些困难， 但是如果能和你联手的话，那撒旦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路西法好像非常自信啊，看来她和撒旦的实力也没有差太多，我倒是挺好奇伟大的米迦勒的实力和撒旦究竟差多少呢。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我要和你一样对抗撒旦呢。”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对抗撒旦的话，我就把儿子送给你。” “儿子？” “就是你现在靠着的戈洛伊。” “诶？！” 这次是我和戈洛伊一起发出了相同的声音，看来我的立场总是要和在场的某个人一样啊。 “等、等一下路西法！你怎么……” 还未等我说完，路西法便挥了一下手，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意下如何？” 利维坦多少也对路西法的决定有些惊讶，虽然我觉得如果利维坦想要戈洛伊的话，是不会在乎路西法的想法的，但既然戈洛伊是路西法的孩子，能得到路西法的允许是最好的，虽说利维坦外貌是个小孩子，但内心想必也是以自身利益为主的，这样一来，路西法家族就能与利维坦族…… 等一下…… 好像不太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利维坦族不是与该隐一族联合在一起了吗，所以才会有利维坦旁系的存在。 那利维坦如果和路西法在一起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比起我和利维坦的态度，戈洛伊现在的心情恐怕要复杂的多，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伪装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起来，眼角不停抽搐着。 不过应该不用担心吧，毕竟利维坦才刚认识戈洛伊，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快…… “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好了。” 就爱上戈洛伊…… 利维坦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考，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就直接答应了这笔交易，以戈洛伊作为代价来帮助路西法对抗撒旦。 第28章.利维坦的要求 我没想到我的祖先居然是这样的堕天使，在我的印象里，路西法应该是那种俊美的青年堕天使，有着和我一样帅气的外表和强悍的实力。说实话，自从看见布诺法拉尼复活了利维坦后，我也有点想用神之矩阵复活路西法来着，但转念一想，神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复制，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但再怎么说……这个路西法和我印象中的路西法差别也太大了吧。 姑且不说这些了，我受到冲击是肯定的，自己的祖先是一个如此美艳的天使什么的，老实说我在看见妈妈的一瞬间，就想对其投怀送抱，成为她的所有物。 但现在…… “戈洛伊，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诶……吃的东西吗，我不是很在意吃的东西呀。” “你吃过罪人的灵魂吗。” “诶？！罪人的灵魂还可以吃吗！” 在妈妈的强迫下，我糊里糊涂地就成为了利维坦的东西，这个小家伙现在紧紧搂着我的手臂和我靠在一起。 对不起……虽然你长得很可爱，但我对利维坦有某种恐惧症，一提到利维坦，我想起来的就是那个如山般巨大的恶兽。那绝对是我这辈子……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生物了，无论天堂、地狱还是人间，不可能有比利维坦更庞大的生物存在。 而现在我身边这个体型和米诺迦娅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竟然就是那个利维坦，而且好像还很中意我的样子。 “妈妈……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拜访一下其他的几位恶魔。” “但是，既然已经有利维坦了，我们还需要再去找其他恶魔吗。” 听了我的话，利维坦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是呀，亲爱的，我很强的，不需要其他恶魔了。” “亲、亲爱的？” 刚才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莉帕缇娅的充满杀意的目光。 由于我被利维坦紧紧搂着手臂，萨米耶利只能由妈妈来背着了。我原本以为妈妈会不管这种闲事的，但她好像对莉帕缇娅和萨米耶利出奇地关心。 是我的错觉吗。 但……但我能确定不是错觉的……就是莉帕缇娅那充满杀气的神情。 “那个……利维坦。” “亲爱的不用叫我叫的那么严肃啦，叫我利维就好啦。” 冷静戈洛伊！这是利维坦，初代利维坦，太嚣张的话会被杀死的！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强忍着笑容。 “利维，就是……怎么说呢，你是想让我干什么呢……”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我为代价，你愿意帮助妈妈对付撒旦，那你要我是想干什么呢。” 不管谁都行，保佑我啊，千万不要是说吃了我之类的话。 利维坦晶莹的薄薄的嘴唇稍稍撅了起来，眼神向上望着寻思了一会。 接着她开心地对我说道：“戈洛伊喜欢我吗。” “当、当然喜欢了。” 不喜欢的话我会在一瞬间被碾成碎片的吧，就算本王再怎么傲慢，也不敢在七大恶魔面前惹事 ，妈妈的力量我已经体会过了，我可不想再体会其他大罪恶魔的力量了。 听了我的话，利维坦脸上的笑容又增添了几分，她的笑容非常可爱，就像那些年幼的小女孩一样，仔细一想的话，现在这个时代，妈妈刚堕落，那利维坦是不是也还处在幼年期呢。 “太好啦，那这样的话，我想让戈洛伊为我配种。” 太糟糕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幼年期的女孩子！即便我是恶魔也接受不了年幼的小女孩让刚认识的男性为自己配种什么的！太糟糕了实在是！ 我心里一紧，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太可怕了……这就是真正的地狱吗，真的是连半分毫的道德底线都没有，现在想想，由于学习了人类的文化，我们时代的地狱还存在着律法，道德也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 果然，早期的地狱没有律法也没有所谓的道德的痕迹，有的只是……地狱。 我偷偷朝莉帕缇娅的方向瞄了一眼，她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没有听见利维坦的话吧，好险…… “小、小利维，配种这种事情是不可以乱说的哟。” “为什么？” 利维坦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话是在嘴角露出的那颗尖尖的虎牙也正是好可爱啊。神的趣味也太奇怪了吧，造了这样的女孩，又给予了她强大的力量，然后还让她有这样的思想…… 神到底想干什么…… “呀，因为呀……配种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是要和喜欢的人做的。” 我可是恶魔啊！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喜欢的人？我可是路西法的后裔，伟大的魔王啊，怎么搞的好像人类似的，说到底我以前和那些雌**融的时候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吧。 说到底果然还是因为对方是利维坦吧……实在是太恐怖了，一想到利维坦的真身是那种怪物…… 怪物的话我唯一能接受的就是龙，以前也和龙约过会呢，虽然也都是些体型庞大的家伙，但是变成人形后相貌意外地出重。 “那就没关系啦。” “诶？” “因为我喜欢戈洛伊呀。” 我尽量和妈妈还有莉帕缇娅保持着距离，这些对话要是让她们听见，后果可想而知，我恐怕会成为第一个被初代恶魔杀死的魔王。 “不过小利维，为什么你那么想要……配种这种事情。” “因为……”利维坦的脸颊突然泛起了红晕，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这家伙没有穿衣服啊。“觉得会很舒服……所以想要繁衍后代呀。” 神当时造利维坦的时候给予它生物的本能了吗，这种事情应该问问莉帕缇娅，可是我担心我会被她干掉。 “还有就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喜欢我，一个人待着好寂寞啊。” 利维坦是属于神造的恶魔，原本应该不算是恶魔的吧，只是一种怪物，在七大恶魔中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同胞一类的概念吧。 不过神不是还造过贝希摩斯吗，虽然那家伙在地狱里没有什么名声，但貌似是一个力量也不输于利维坦的怪物。 啊，但这么说起来，之前利维坦被妈妈那样说会哭，就是因为触及到心里的伤口了吗。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不过，小利维，你真的知道配种是什么意思吗。” “嗯？”利维坦抬起头看着我。“知道呀，就是两性的结合嘛，我只需要把自己的这个地方露出来，然后雄性把他的……” “啊！够了够了！我明白了好吧！” 虽然外表是个小孩，但她毕竟是初代恶魔，活的时间比我都长，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吧。 “所以说，戈洛伊愿意为我配种吗？” 我用另外空着的手摸了摸下巴，别过头去说道：“愿意的话……倒是愿意，只是……”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来吧。” “现在？！” “对呀。” “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要等到晚上吧！” 利维坦好奇地看着我问道：“地狱里有白天夜晚的区别吗？” 说起来好像是没有，我都被她糊涂了。 “我和戈洛伊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像我一样长着鳞片呢，还是说会想戈洛伊一样是堕天使呢，不过要我说的话，果然还是……” 不行了，我已经逃不掉了，被初代利维坦逼着配种什么的，果然还是太恐怖了，我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布诺法拉尼那个混蛋复活的利维坦的躯体，与这样娇小可爱的模样不同，也许那副模样的利维坦才是神创造的真正的利维坦的模样，恐怖、惊悚，不单单是力量，从视觉上就能让我感受到最彻底的恐惧。 要我和那种怪物交/配什么的…… 第29章.没有叛神的恶魔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题外话，尽管利维坦和妈妈的真实模样都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而撒旦也是女性这一点更让我出乎意料，但更重要的是，身为魔王，来到了早期的地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参观风景，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初代的七大恶魔的实力与我们时代的恶魔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如果我有妈妈那样的实力，不要说统一地狱了，早就直接对神宣战了。 虽然现在看来，神的力量是无法企及的强大，但如果真能获得七大恶魔那样的力量，统一地狱起码就不是什么难度了。 而且利维坦既然这么黏我的话，也从她身上想办法能弄到一些力量，这样一来，在我那个时代，我就可以完全成为地狱的唯一王了，也不需要什么军队了，对我的唯一威胁就是亲生母亲和阿迦蒂娜，除此以外我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虽然我一直和莉帕缇娅说想要孩子什么的，但其实真的来讲的话，我根本不想要孩子，孩子是恶魔最大的威胁，就像弑父的我一样，母亲和阿迦蒂娜对我的威胁已经够大了，不能再增加血亲了。 “呐，利维坦，我想问问你，撒旦……真的很强吗。” 和利维坦走在妈妈和莉帕缇娅的后面，我故意放慢脚步，开始向利维坦打听着关于撒旦的事情。 “的确很强啦，虽然我没有和她有过太多的接触，但真的很强哦，毕竟你看嘛，撒旦现在是直接被与神等同，而路西法只是被与米迦勒等同。” “啊……这么说来倒也是。” 即便是在我那个时代，人们也总是把神的对立面看作是撒旦，但撒旦的力量无非也就是米迦勒的程度，只不过是稍微厉害点罢了。 “那小利维有信心能打赢撒旦吗。” 利维坦紧紧环着我的胳膊，身子几乎靠在了我的身上，笑着说道：“一个人上的话可能有点困难，但如果是和路西法一起的话，有可能会能打倒撒旦。” “诶，小利维真厉害呢。”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头顶上长着的尖锐的角真是碍事啊。 “小利维和谁战斗过吗？” “唔……一般是没有人和我战斗啦，说起来我也的确没有和谁打过，啊，倒是有些龙族的家伙很烦人，经常就闯到我的地盘里了，就稍微吃了几条，警告他们一下。” “诶……诶，这样吗。” 稍微吃了几条龙……果然这孩子的真实模样不是这副身躯啊。 “小利维觉得龙族很强吗？” 利维坦摇了摇头。 “完全不觉得啊，和虫子差不多，吃几条也填不饱肚子。” 龙族可以算是地狱中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了，他们是具有智慧的怪物，天生就有强大的魔力，无论是在哪个领地里，龙军团都是精锐军团，即便是在普瑞德，最精锐的军团也全都是由龙和堕天使组成的。 然而这样的龙在利维坦眼中只是和虫子差不多啊…… “啊！”利维坦突然大叫了一声。“说起来我的确和一个家伙战斗过一番呢。” “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那个家伙是我第一次遇见的有着能和我战斗实力的家伙，稍微有点强呢。” “所以是什么样的家伙？” “唔……我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脸长得好像有点像龙，但又没有翅膀，身体长长的一条，颜色有点发绿，像蛇一样，嘴上长着两根须子，头上长着奇形怪状的角，但是尾巴又有点像鱼，然后身下长着爪子，看起来就好凶啊。”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利维坦歪着头说道：“不知道呢，突然间就冒出来了，然后我就和它打了一架，之后它就消失了。” 长得真奇怪啊，世界上还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吗，我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仔细想想，被我打败的那个阿修罗也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世界上奇怪的玩意还真是多啊，但能够与利维坦一战的生物应该不是那么多吧。 “但戈洛伊你放心好啦，除了撒旦这样的堕天使外，非天使的生命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要是再让我碰到那个家伙，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它一顿。” 说道这里，利维坦突然向前面大声喊道：“路西法，我们现在是去找谁呢？” “别西卜。”妈妈头也没回地说道。 “诶，去找那个家伙啊。”利维坦摆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她很烦的，我不想见她。” “你和别西卜有过节吗？”我对利维坦问道。 “是呀是呀，戈洛伊，你听我说，她真的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上次我刚刚睡醒，肚子有点饿想找些吃的，就随手抓了个几千条龙回来。” 几千条龙……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能与利维坦为敌，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布诺法拉尼那么想复活利维坦了。 “本来是想先垫垫肚子，然后再去找吃的，结果呢别西卜那家伙骗我说请我吃大餐，去了以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抓的龙都被吃掉了。” “那个……小利维，我想问一下，你如果变成……那种模样的话，体型有多大。” “多大吗……这个我也不好说。” “你知道人类世界吗。” “嗯，知道。”利维坦活泼地回道。 “那你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在人类世界大概是有多大呢。” “在人类世界吗……那个世界太小了，不太够装得下我呀。” 太糟糕了，实在是太糟糕了，已经不能用“山”来形容利维坦了，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只是利维坦的缩小版，因为神之矩阵的力量有限，无法完全模拟神的力量，只能将真正的利维坦缩小，这是魔法的基本理论，我应该知道的。 诶……原来人类世界都装不下利维坦吗。 利维坦轻轻拽了拽我的手臂，脸红地低着头说道：“我那么大……戈洛伊会觉得很苦恼吗。” “怎么会呢。”我急忙摇了摇头。“大点才可爱嘛……我就喜欢大的。” “那戈洛伊觉得我现在这样子不可爱吗。”利维坦抬起头用委屈的可怜模样看着我问道。 “才不是啊，小也很可爱嘛，我也很喜欢小的东西。” 既然神造了利维坦这种怪物，为什么还要造地狱啊，用利维坦来威胁人类就足够了。 “不过说起来，小利维你是什么时候叛神的。” “我没有叛神哦。” “啊？” “所以说我没有叛神嘛。” “利维坦没有叛神。”妈妈背对着我说道。 “利维坦……没有叛神？”莉帕缇娅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疑问。“这怎么可能，如果利维坦没有叛神的话，为什么利维坦会被赶到地狱？” 妈妈微微侧着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利维坦，表情看来似乎很为难的样子，随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反正我也下来了，说说也无妨……”妈妈的口气有些变得随意了起来，其中还带着一些抱怨道意味。“利维坦只是神造的怪物，仅此而已，没有什么罪恶的性质，至于利维坦被造出来的目的，神也没有说，但我们推测神只是想试试自己的造物能力，或者是想威胁人类，但我更倾向于后者。” “但是……由于撒旦化成了蛇侵入了伊甸园，诱惑了人类，致使人类堕落，虽然人类被赶出了伊甸园，但还是有着赎罪的机会的，就像圣子降临于地成为人们的替罪羔羊，也就意味着神给了人类机会，那么这样一来，利维坦就显得成为了多余的威胁，天堂她无法去，人间也不适合她，最后能去的地方……” “就只有地狱了吗。”我颤抖地说道。“神真的只是为了这种理由，就把利维坦扔到了地狱里吗。” “不可能！”莉帕缇娅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事情罢了，仅此而已。” 我缓缓转过头去，有些害怕地看着利维坦。 小家伙的表情还是很开朗，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水汪汪的透着几分童趣的天真。 “小利维……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利维坦对我地问道。 “因为神把你无缘无故地丢到了地狱啊。” “因为我太大了，没有地方待，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可是，在地狱里待着你不觉得痛苦吗。” “还好吧，毕竟像我这种生物……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在人间，都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也只有地狱适合我吧。”利维坦低下了头，自嘲地笑了起来。“要是我也能长得像路西法一样漂亮就好了呢。” 妈妈挥了挥手，沉闷地说道：“长得好看的也都堕落了，是吧，莉帕缇娅。” “不要叫我呀！我才没有堕落！” 我还不知道原来利维坦根本没有堕落，连恶魔都称不上，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待，所以来到了地狱吗。 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或是低劣的人类，如果生出来就注定要孤身一人，连战斗的对象都没有，也一定很痛苦吧，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都只能一个人待着，饿了自己找吃的，吃饱了一个人睡觉，开心时一个人，难过时也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也凑向利维坦凑近了一些。 “不过地狱里的生活还挺有意思的，无聊的时候，那些烦人的龙就会送上门来，但是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所以就把它们吃掉了。” 仔细想想龙也好可怜啊……也许是因为看利维坦长相和自己有些相似，所以来找她玩之类的吧。 “不要紧的。”我又摸了摸利维坦的头，没有强迫自己，而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在我那个时代，利维坦是很伟大的恶魔。” 第30章.路西法的意思 后来我问了妈妈为什么去找别西卜，七大恶魔的话，除了妈妈、阿斯蒙蒂斯、利维坦和别西卜以外，还有暴怒的萨麦尔、贪婪的玛门、懒惰的贝尔芬格，其中玛门和贝尔芬格都不是堕天使，为什么不去找这两个恶魔，而是去找别西卜吗。 “这还用问吗，玛门那家伙太贪了，如果阿斯蒙蒂斯都跟你讲好处和条件的话，那你更别想从玛门那里得到什么了。” “而贝尔芬格实在是太懒了，不会想跟我们一起的。”身旁的利维坦说道。 说起来在我的时代，我和玛门、贝尔芬格还有萨麦尔这三个领地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呢，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吧，普瑞德和这三个领地都不接壤，而且距离也比较远，而像贝尔芬格那边的领地更是奉行“闭门不出”的政策。 看样子妈妈的战略和我一样呢，联合一部分，消灭一部分，之后再消灭联合的这部分。 说起别西卜，我想到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废物领主亚泽诺兰，若是以他为标准，那别西卜简直就可以算是七大恶魔中最无能的一个了，但毕竟阿迦蒂娜现在还在格罗特尼待着，况且，以子孙推测祖先，现在看来是很不靠谱的。 “但是，别西卜也不会随便就答应帮助您吧，多少还是会有些条件吧。” “是呢。”妈妈叹了口气。“那就看看别西卜到时候会提什么条件好了。” 由于这里的地狱时间概念已经完全模糊，所以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走累了后，妈妈就像之前一样造起了一座巨大的宫殿来休息。 我现在也是筋疲力尽了，虽说魔王不是那么好当的，可是这样如履薄冰的心态，还真是很难体会啊。 到了休息的时间后，我却没有料到一件更加难办的事情。 “我想和戈洛伊睡在一起。” “诶？和我吗？” 进入宫殿后，利维坦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这怎么可以。” 一路上无数次对我投来杀意眼神的莉帕缇娅终于忍不住插了进来，不满地对利维坦抱怨道。 “你不能和戈洛伊睡在一起。” “为什么？”利维坦天真地对莉帕缇娅问道。 “因为……因为……”莉帕缇娅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神不断向一旁瞥着。 真是的，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就会害羞，差不多也应该习惯了吧。 利维坦没有什么耐性，还没等莉帕缇娅说完呢，便拽着我的手跑到了石床上。 “戈洛伊，快把衣服脱了吧。” “这样不太好吧……” “为什么？”利维坦再一次以相同的表情问道。“穿着衣服……本来就很奇怪吧，为什么恶魔要穿衣服呢？” “说起来，小利维你一直是裸着的吧。” “是呀。” 虽然身上布满了银灰色的鳞片，但一想到她是裸着的，心里还是会有些躁动，毕竟我已经很有没有尝过这么小（外表年龄）的雌性了。 况且她可是初代恶魔，如果我真的能和一个初代恶魔结合，那作为恶魔来说，也是一种荣幸，尽管对方是利维坦，但利维坦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我现在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比起血统，恶魔更重视真正的力量。 和莉帕缇娅的感情再怎么样也只是私人感情，我还有着魔王这一身份，若能和利维坦结合，我所获得的不只是单纯的心理满足，而是真正的力量。 这种时候，我应该顾及到莉帕缇娅的感情吗，还是说以魔王的职责为优先考虑。 我转过头望着那边的莉帕缇娅，她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怕我和利维坦结合在一起…… 天使注重纯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尽管我已经不是纯洁的了，可在莉帕缇娅面前做这种事情，还是会伤害到她。 如果我真的做了，很有可能莉帕缇娅会选择离开我。 真是棘手啊…… “戈洛伊，怎么了吗。”利维坦跪在床上问道。 “抱歉呢，小利维……这种事情还是……” 果然，虽然本王想追求力量，但还是放不下莉帕缇娅啊，那个傻天使，那是什么表情啊，不想让我和利维坦结合就直接说出来啊，那样紧张地看着我干什么。 “唔……那好吧。” 利维坦也没有继续强求我，真是谢天谢地。 “但是我还是想和戈洛伊一起睡。” “这……” 虽然已经退了一步，但莉帕缇娅恐怕还是不愿意。 但如果再拒绝下去，只怕利维坦会…… 然而就在我苦恼的时候，妈妈来到了莉帕缇娅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 “今天晚上你和我睡。” “突、突然间做什么！”莉帕缇娅紧张地喊道。 妈妈面无表情地抱着莉帕缇娅上了床，莉帕缇娅连还是像之前那样发红，如羔羊一般蜷缩着身子，而妈妈则是以柔美的雌性身子散发着雄性的气魄，二人此时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幅画，毫不避讳地说，我现在更想要的是她们二人。 上到床上后，妈妈慢慢把莉帕缇娅放在了床上，然后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还没等我说什么呢，妈妈打了个响指，巨大的石床中间升起了一道屏障，将我们完全隔开了…… 顺便一提，不知道什么时候，萨米耶利被送到了我们这边。 妈妈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让我很为难啊！ 不是别的为难，而是怕会错了妈妈的意思。 作为魔王，我能想到的是…… 妈妈可能是想让我和利维坦结合，而创造了这样的条件，为的是更加巩固和利维坦的联盟。 要么妈妈只是闲的没事干，就是想和莉帕缇娅睡觉。 或者是为了缓解现在的矛盾，但没有要我和利维坦交/配的意思。 但无论从哪个层面说，这样的举动都是给我和利维坦创造了机会。 既然妈妈已经默许了，那我就不必再忍耐了。 我一下子环住了利维坦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利维坦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没有出声，愣了一下后，脸上浮出了开心的笑容。 “戈洛伊愿意接受我了吗。” 你要思考清楚了戈洛伊，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第31章.路西法的生命 我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会突然要和我睡在一起，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躺在大堕天使的身旁。 路西法的身子非常温暖，我被她轻轻搂在怀中，身体也非常的放松。可是从精神方面来说，我现在是比平时一百二十倍的紧张，虽然路西法已经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大概吧，但我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啊。 首先是路西法的意图就很不明，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和我一起睡，在地狱待了这么久，我也不是笨蛋，也猜出了路西法可能是为了给戈洛伊和利维坦制造机会，通过戈洛伊拉近和利维坦的同盟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先祖和后裔还真是相似呢。 但我不觉得这是路西法的目的，没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作为女性的直觉吧。 也许会很可笑吧，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会相信直觉。但我不认为这种直觉是一种不着调的东西，相反，这或许隐藏着造物主埋藏的秘密。 获得了这副身躯这么久，我从肉体到精神上都已经被女性化了，虽然我也很想否认，可事实是无法被否认的，做为一个女性的这段日子里，我从中能感受到神造物的力量。相比起雄性，雌性要更加富有“泛理智”，这里的“泛理智”指的不是单纯的理性，而是潜意识中的一种理性，要远超过男性。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撒旦、路西法都选择了女性的样貌，她们作为原天使，本质也都是灵体，不必拘泥于样貌，而在地狱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却选择了女性的样貌，原因就是女性的身躯可以增强自身的魔源，也就是精神。 我多少也有着这样的感觉，这样的路西法，不会使用和戈洛伊一样的手段，况且在地狱这种环境，基本的空间、时间概念已经消散，更不用提所谓的的“政治”、“战略”一类的东西了。 那路西法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呣……”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路西法忽然挪动了一下身子，将我更加地搂着，我半蜷缩着身子，脸部靠在了她胸口的部位。 虽然路西法是堕天使……可她原本的身份要比我高太多了，和伟大的米迦勒是一个级别的，所以我现在也难免会有些…… “唔……”我颤抖地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太紧张了，实在是受不了了，虽然之前和路西法交流什么的都没问题，可要我和路西法睡在一起…… 不过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身躯，女性外貌的极致应该就是这种程度了吧，每一寸肌肤，还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按照神的绝对比例所创造的，拥有绝对的美就不难想象了。 不知道戈洛伊在对面干什么呢，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不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而和利维坦打得火热了呢。 我也不是嫉妒什么的，本来天使和恶魔就是势不两立了，我没必要嫉妒这种事情，只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非常沉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路西法又微微动了动身子，我们彼此几乎是**地靠在一起，她纤细的手臂轻轻环着我的肩膀，一条白皙修长的腿轻轻勾着我的下半身，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我心里没有什么躁动的感觉，因为当这份美超脱于理性与欲望所能承受的范围是，就成为了一种值得尊敬和崇拜的概念，我只是觉得稍微有些庆幸，尽管路西法是堕天使，可神没有剥夺她的美貌，那就是值得尊重的。 我深呼了一口气，放松了心情，慢慢闭上了眼睛，接受着现在的情况。 突然……当我静下心来靠在路西法怀中时，我感受到了一股波动。 那种强烈的波动是我从未感受过的，竟然是那样地充满生命力。 “刚才那是……” 我怀疑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下心情，紧接着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又是突然一下。 没错，那波动不是错觉，而是确确实实的感受。 那股波动……是路西法的心跳。 “这怎么可能……”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西法的胸口，傲人丰满的乳/房和前端粉嫩的部位都是值得欣赏的，但我更在意的是那后面的东西。 路西法的心脏。 作为神面前的天使，伟大的米迦勒，还有路西法和撒旦这样级别的天使，其本质都是接近神的，是不可知的，我们所能知晓的只是他们所想展现出的样貌而已。 说的直白一些，我只是一个下阶天使，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可以感受到路西法的生命。 但刚才那种强烈的感觉，我可以确定那是路西法的心跳，那种神圣的辉耀感。 说是心跳，但其实就是路西法灵魂的波动。 冷静点……XXX（真名），一定不能慌乱，仔细想想。 冷静下来后，我还是觉得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虽然那种波动让我感受深切，但再怎么说……我能感受到路西法生命这种事情，也太荒谬了。 再一次，我再一次放平了心境，慢慢凑到了路西法的胸口，脸颊轻轻靠在了上面。 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接近过“力量”，蕴藏在这美丽身躯下的是一片无尽的世界。 是啊，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神的力量，在神的力量面前，一切力量都是渺小卑微的。 我感受着路西法的灵魂，那炙热耀眼的灵魂，我不相信这是堕天使的灵魂，它太过于神圣了，以至于让我的灵魂都感受到了那强烈的灼烧感。 没错，我感受到路西法生命的这一点也是既成的事实，这让我诚惶诚恐，但因为那灵魂太过于耀眼，我又无法使自己离。 过了许久，我从那片幻境中睁开了眼睛，此时我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依然被路西法抱在怀中，她的动作是何等的温柔，就像是母亲对孩子那样。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连路西法这样圣洁的灵魂都被判为堕落了，那我……又会怎么样。 依偎在路西法的怀中，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再一次产生了迷茫，这种迷茫曾经在我初到地狱时有过，但很快，我又坚信着自己是没有堕落的，因为我还保留着天使的样貌与灵魂。 但路西法又何尝不是呢，难道说我一个下阶天使，还能比路西法更加伟大吗，那如果不能，路西法已经堕落，那我难道会…… 神啊，我有罪，我应该向您忏悔，一旦向您忏悔，便意味着我是有罪的，可我没有一刻背叛过您，我没有背叛过您的荣耀，可您让我看见了比我更加圣洁的事物堕落至此…… 宽恕我吧，神啊。 第32章.对路西法 不知不觉中，无论是在圣洁的情况下还是在卑劣的情况下，不知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我最后仍然抵不住疲惫的袭扰而睡了过去。 既然没有时间的概念，那我又睡了多久呢，应该说是直到我贪婪的身体得到了满足感后吧。 当我从模糊而又略显萎靡的梦境中醒来时，地狱那恶劣的环境立刻不留情地将我的精神一下子打醒了。 我和路西法对视在了一起，仿佛她也是刚醒过来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双血红色的眼瞳简直像是要把人吸进什么幻梦的事物中一般，眨动时带动着细长微翘的睫毛。 我们彼此都没有说什么，我不知道路西法是否有和我一样的心情，恐怕是没有的，我也不指望她能够理解我这样复杂的心情。 “早啊……妈妈，莉帕缇娅。” 起床后，戈洛伊一边打着哈气一边向我们打招呼，看起来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我现在真的很不想和他说话，生气是当然的。 来到这个时代后，我也意识到了，在初代恶魔面前戈洛伊是多么弱小，也许是他一直很旺盛的雄性气概一下子变得弱小了起来，让我觉得戈洛伊成了一个……没有担当的恶魔，虽说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对路西法的尊敬，但我还是很难忍受。 戈洛伊见我没有理他后，立刻凑了过来。 “怎么了亲爱的，一早上就心情不好吗。” “别这样称呼我。”我冷淡地说道。 戈洛伊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我晚上什么也没干，真的。” “你做没做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是单纯地有些对戈洛伊感到烦躁。 我是个喜欢思考和分析的天使，这使我感到安心和快乐，即便是对自己的情况，我也喜欢思考和分析，应该说，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情况，才更需要思考和分析。 离开宫殿后，路西法又和之前一样毁掉了宫殿，然后一行人朝着别西卜的所在地前进着。 这一次换成了戈洛伊背着萨米耶利，他仍然和利维坦走在我和路西法的后面，两个人总是窃窃私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对，就是物质的环境使我对戈洛伊感到了反感，我对戈洛伊感到有些反感的同时却觉得和路西法的关系变的更加亲近了，这也就意味着在某种层面上，路西法和戈洛伊是对立着的。 是态度问题吗？ 和戈洛伊相比，路西法的态度要强硬的多，不是那种妄自尊大的强硬，而是一种富有智慧的独立气质，戈洛伊也有这样的气质，但在来到这里后，他的这种气质明显受到了路西法的打压。 又或许是相貌问题。 和戈洛伊比起来，路西法有着惊艳的美，那是不拘泥于性别的美，是一种概念上的“美”，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被这种美吸引了。 换句话说，如果路西法现在想要我的肉体，我愿意不顾她堕天使的身份，不顾性别的问题而把自己交给她，置身于这种美中是一种荣耀，对这种荣耀的追求，本身就是对美的追求。 我小心翼翼地瞄着路西法，但不知道是哪里暴露了，立刻就被她注意到了。 路西法侧着头看着我，我紧张地急忙把头别到了一旁，过了几秒钟，我带着有点慌张的心情，再一次把头慢慢转了过去，发现路西法还在看着我，视线再一次接触在了一起。 但这一次我没有慌张地避开。路西法的嘴角微微上挑，温和的微笑并没有削弱我刚才所讲的那种气质。 “睡得还好吗。”路西法突然对我问道。 “啊……嗯。” 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变扭地应了一声。 已经离开宫殿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会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 “是不是有些饿了？” “还好……” 比起填饱肚子这种事情，吃饭对天使和恶魔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或是享受，但不知是否因这里的环境太过于恶劣，我真的好像有了一种饥饿的感觉。 “等到了别西卜那边就有吃的了。” “找完别西卜，你还打算再去找其他的恶魔吗。” 路西法目视前方，稍微想了想，然后说道：“可能不会了，但也可能会，虽然他们是几乎不可能与我联手，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通知他们的，还是要给他们做出选择的机会。” 虽说是堕天使，但路西法的话语中多少还是透露着点天使的味道。 “说起来撒旦现在在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撒旦，她此刻在干着些什么呢。 “那个家伙与其说是堕天使，不如说是真正的恶魔。”谈到撒旦，路西法的气场都随着发生变化了。“恶魔这个词没有确切的定义，不是凭借着身份或相貌来定夺，而是凭借着概念，从反神亵神，完全站在神的对立面这一点上来说，撒旦是绝对的恶魔，宇宙中没有二者能在这方面争得过撒旦。” “那撒旦为什么会堕落呢……” 路西法摇了摇头。 “不知道，现在从那家伙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天使的影子了。” “但撒旦的力量不足以与神匹敌吧，伟大的米迦勒不是曾经与其战斗过并且取得了胜利了吗。” “撒旦在圣位面前总是弱小的，她曾去诱惑圣子拿撒勒人耶稣，妄图引诱其堕落，但最后却失败了，可她却成功诱惑了伊甸园中的人类，但凡是在圣洁面前，撒旦总是显得不堪一击，可相反，一旦少了半点神圣，撒旦就会变得强大无比。” “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吗。” 一旦失去了半点圣洁，就一定会被撒旦所击垮，相反，哪怕只是卑微的圣洁，只要守护住，撒旦便无可奈何。 “那……你与撒旦的区别是什么呢？”我鼓足勇气向路西法问道。 路西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事实上，我多么希望路西法能回答这个问题，告诉我她与撒旦是不同的，这样一来我心里对她的那份……奇怪的感觉也能得到抚平与安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周围的环境再一次起了变化，就像是到了利维坦地盘的时候，但与那时候不同，我们并不像是在虚空的雾中行走，相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愈发混沌了起来，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腐臭味，让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第33章.诡异的别西卜 渐渐地，我的身体变得乏力，口干舌燥，脑袋摇摇晃晃的，身体泛起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燥热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要被自己所释放出的力量所吞噬了一样，而空气中的恶臭更是加剧了这种难以忍受的死亡气息。 我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去，利维坦也和路西法一样，似乎并没有受到这环境的影响，但戈洛伊则不然，他背着萨米耶利，脚下也变得轻飘飘的，不断地晃着身子， 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了一样。 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大地和天空在不断翻转着，互相宁曲着彼此，终于，我再也受不了了，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的双腿失去了力气，“扑腾”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戈洛伊……” 身后传来了利维坦的声音，她担心地叫着戈洛伊的名字。 但我也并不是孤独的。 “莉帕缇娅。” 路西法弯下腰凑了过来，金色的长发散了下来，她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股柔美的气息瞬间在我的体内扩散开，那种凉爽的感觉让我的全身都仿佛得到了解放一般爽快，刚才那些最负面的感受顿时烟消云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路西法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里是别西卜的领域。” “是呢，这么恶劣的环境，除了那个家伙外没有人能弄得出来了。”利维坦随着附和道。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气息。”戈洛伊大口地喘着气，在利维坦的帮助下，他也恢复了一些精神。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别西卜的领域会这么……混沌。” “疾病。”路西法轻声说道。“这里弥漫着最暴虐的疾病，也是整个地狱连恶魔都为之恐惧的地方。” 前面是一座隆起的山丘，由于疾病的气源已经模糊了这个地方的空间感，山丘看起来很高也很矮，具体距离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 路西法走在前头，利维坦紧跟其后，而我和戈洛伊因为对这样的环境实在是难以抵御，便走在了最后面。 “莉帕缇娅……你还好吧。” 当我来到了戈洛伊身旁时，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我带着一些焦躁的情绪回道。 “你好像在生气啊。” 这个笨蛋，我就是在生气好吗。 “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嘴上却对自己的心情进行了否认。 跟着路西法走上了山丘，整个山丘似乎是由一种镂空的沙子堆积而成的，踩上去感觉非常难受，身体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感。 山丘的顶部是一块平地，上来以后才发现，整座山丘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在这上面建造一座宫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就在那边，山丘顶部的正中央，有一张石桌，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贴切，因为整个石桌横跨了山丘的顶部，从一端一直延伸到另一端，我觉得只是个桌子的原因是因为上面摆满了在我看来都是一些诡异东西的食物，而我之所以知道那些是食物，又只是因为在桌子的后面有一张石椅，上面坐着一位少女，正在大口地吞噬着这些诡异的食物。 无论是张扬舞爪挣扎着的巨型恶虫，还是扭曲着触手的黑色植物，少女都直接塞进了嘴里，随意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少女伸手拖过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了的尸体，她抛开了尸体的肚子，挖出了那些爬满了蛆虫的内脏大口吃了起来。 “唔！”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胃里窜了上来，由于胃里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也实在是没有呕出什么东西，但那种反胃感让我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哽咽着，咳着。 那个少女应该就是别西卜了，这哪里是暴食，简直就像是受了诅咒的疯狂，那些根本不能够被称作是食物的东西正在被别西卜不断地吞下。 别西卜聚精会神地吃着，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一样。而当路西法刚准备走过去时，利维坦一把拦住了她。 利维坦没有说什么，一只手掐着腰，望着别西卜的方向，慢慢抬起一只手，紧接着迅速下落，天空发出一声巨吼，如龙一样的水柱从天而降直击在了山丘的顶部，路西法急忙转身设起了结界将我和戈洛伊护了起来。 强烈的巨大的水柱顷刻间便毁掉了整座山丘，如果没有路西法的保护，恐怕我们也会成为这座山丘的殉葬品。 当水柱小时候，山丘已经被削掉了，现在我们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坑里，水柱让地面凹进去的一大块，而石桌也只剩下了一些零星的残骸。 但在受了这样强烈的攻击后，那个身影并未像石桌一样消失，她湿漉漉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水不断从她的身上滴下。 她慢慢抬起头，望向了我们。 别西卜那双眼睛变得非常奇怪，没有一点现实感，就好像是被用画笔随意涂画上去的一样，看着非常……吵杂，我只能是这样形容。 她很安静，也没有说话，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十秒钟左右。 紧接着！别西卜咧开了嘴，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了一排尖锐的獠牙，我没有看清她移动的速度，只看见了那怪物发疯了似的想要吞掉利维坦，二人双手互相撑着，不断地角力着。 利维坦的力量应该凌驾于别西卜之上，但她却故意卖了个破绽，松了些力度向后倾去，别西卜随着惯性向前倒下，利维坦转身用自己那条坚硬粗壮地尾巴狠狠抽向了别西卜。 可就当那尾巴击中别西卜发出巨大响声的一瞬间，别西卜没有像本应该被预料到的那样飞出去，而是在飞出去之前就抱住了利维坦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咦！” 利维坦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利维坦虽然看起来很弱小，但其实是实力非常强大的恶魔，身躯也是相当坚硬，尤其是覆盖了那种鳞片的部分，但别西卜的牙齿竟然刺了进去，咬穿了利维坦的鳞片。 利维坦迅速甩动着尾巴，将别西卜甩上了天，然后双手猛地朝别西卜的方向推去，水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犹如锁链一般缠住了别西卜的身子，将她锁在了半空中。 利维坦松了口气，然后把尾巴绕到了身前，自己抱着尾巴抚摸了起来。 “好疼……”她小声说道。 第34章.名为撒旦的食材 然而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被完成的，初代恶魔之间的战斗场面的激烈性是无法被描述出来的，因为它已经超越了物质的概念，我所能描述的无非是我的肉体所能够感受到的罢了。 “戈洛伊……”利维坦抱着自己的尾巴跑到了戈洛伊的面前，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被咬了。” 戈洛伊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的反应比我要更加震惊，或许是作为恶魔，而且力量也在我之上，对这场面的感受也更胜于我。 “戈洛伊，戈洛伊……”利维坦一只胳膊搂着尾巴，另一只手拽了拽戈洛伊的衣角，这下他才回过神来。 “啊……啊……” 利维坦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戈洛伊稍微用几秒钟捋了捋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急忙对利维坦说道：“很、很疼吧。” “嗯……”利维坦点了点头。 这一点我可以确认，那就是利维坦在对戈洛伊撒娇，这算是女性的共同感受，虽然看起来利维坦真的很疼的样子，但其实只是想博得戈洛伊的关心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就是别西卜吗。”我对路西法问道。“看起来就像是个没用理性的怪物一样。” 路西法没有回答我，而是望着被锁在半空中的别西卜，她对利维坦的行为似乎非常恼火的样子，猛地一用力，从水链中挣脱了出来，几乎是同时间，路西法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拦住了如瞬移到我们面前别西卜，两股强大的魔源碰撞所产生的冲击让整个地面都裂开了，那强大的压力迫使我和戈洛伊倒在了地上。 路西法反手抓住了别西卜的胳膊，将她重重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两根羽毛分别从路西法两边的羽翼上脱离开来，化作了一个十字架，将别西卜困在了上面。 “老实一点，否则会受伤的。”路西法有些冷淡地说道。 别西卜的面容非常狰狞，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那张脸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路西法，要不然我们把她给废掉吧，这种家伙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利维坦再把戈洛伊扶起来后走到了十字架前。 “利维坦……” 终于，别西卜开口了，她的声音也是难以形容的怪诞，像是什么东西摩擦所产生的声音似的。 “哼，谁叫你上次吃了我的龙的。” 虽然这句话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路西法……”别西卜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路西法。“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找你谈点事。” “你们是来宣战的吗。” “是呀，我们就是要对你宣战，让你再也不敢偷吃别人的东西！” 利维坦还真是记仇啊，对吃竟然这么执着。 路西法上前一步，挡在了体型娇小的利维坦面前。 “和我们联手，一起干掉撒旦吧。” 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前奏，路西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或许这个时期的地狱就是如此，痛苦在进行着，不停地持续着，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必要。 如果是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地狱，领主之间的战争都是勾心斗角的，笑里藏刀，根本没有这样简单，到了对方的地盘直接向对方提议。 “撒旦……”别西卜低声重复着撒旦的名字。 “是，要加入我们吗。” “为什么……” 看样子即便是看起来没有什么理智的别西卜也会询问好处，果然利益至上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恶魔的本质吗。 “打倒她以后，你可以把她吃了。”路西法如此提议道。 把撒旦吃了什么的……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不管怎么说要把撒旦吃了这种事情，怎么说，这就和别西卜的长相一样，实在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啊。 本想看看别西卜会对这种荒谬的事情做出什么回应，结果她没有半点思考地说道：“好。” 这家伙是真的把“吃掉撒旦”这种事情当成了自己的利益了吗！ 对方可是撒旦啊，不是你吃的那些什么虫子和奇怪生物，而是站在神的对立面的“罪与邪”的具象化啊！ “呐，路西法，这真的好吗，让她吃掉撒旦什么的。”利维坦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正愁没有地方处理那个混蛋呢。” “可是……要是别西卜吃了撒旦后，有了撒旦的力量怎么办。” 撒旦是什么名贵食材吗，吃了她就能得到她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戈洛伊早就不知道吃多少恶魔了吧，也许之前就会把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的身体给吃掉了。 “竟然还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获得力量吗！” 戈洛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旁。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应该割几块利维坦的肉来吃的！” 什么啊！这家伙是不知道吗，话说你真的打算吃利维坦的肉啊！ 而且看样子，路西法是真的在思考利维坦所担忧的事情啊。 “啊，这样如何，我们把撒旦分食掉。”利维坦摇摆着尾巴，很兴奋地说道。 撒旦还可以分食吗，她又不是蛋糕，而且为什么吃撒旦会让利维坦这么兴奋啊。 “我可不想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路西法的话是刚才的对话中我所听到的最正常的了。 “不行。” 但是这个提议立刻被十字架上的别西卜否决了。 “我要吃撒旦。”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就当撒旦是食材好了。 “你也太贪心了吧。”利维坦岔着双腿，噘着嘴看着别西卜。“路西法，果然我们还是废掉她吧。” “行，我答应你，到时候撒旦就让你一个人吃。” “路西法……” “好啦，冷静点，难道撒旦那么恶心的东西，你真的想吃吗。”路西法苦口婆心地对闹情绪的利维坦劝导着。 利维坦应该不是真的想吃撒旦，只是在和别西卜赌气，我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关系这么不好。 “那我答应你，打倒撒旦。” 别西卜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形容不出来的奇怪，可能感觉到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丁点。 “你听到了吗……她们刚才可是在商量分食撒旦的事情啊。”我对戈洛伊说道。 “吃恶魔吗……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戈洛伊的表情有点正经了起来。 而他的话立刻让我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疯子一样的半人马恶魔喀姆夏，另一个是同为路西法后裔的阿迦蒂娜，我可是见过阿迦蒂娜生食魅魔血肉的。 “这样说来的话，撒旦本质上也是可以被吃的吧，只不过太强大了而已。” 戈洛伊的话也有道理，但这样一来我就有一个疑问了。 “可是……如果路西法她们真的成功了的话，撒旦为什么在后世还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呢，如果撒旦被击倒了，又是谁取而代之的呢，在我们的时代，仍然是将撒旦看做地狱的主宰的吧。” 毕竟在我们的时代，“撒旦”就是“魔王”的代名词，戈洛伊也曾经用“撒旦”自称过，如果路西法她们成功了，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吧。 第35章.时间的延伸 这样一来路西法就联合了两个恶魔了，去掉阿斯蒙蒂斯的话，还剩下萨麦尔、贝尔芬格和玛门。 趁着路西法和利维坦还有别西卜在那里谈话的时候，我和戈洛伊退到了一旁，这种情况下，我们这种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彼此之间更加有归属感，起码不会认为把撒旦当做食材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那就是七大恶魔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撒旦真的成功被打倒的话，我们的时代就不会是那个样子的了，但是话说回来，我们原本都没有听说过其他恶魔联手对抗撒旦这种事情不是吗。”戈洛伊背着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昏死状态的萨米耶利，好像完全把他当成行李了。 “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这个时代和我们的时代没有关系？” “有这种可能，毕竟神之矩阵只是模拟神的力量，它到底创造出了什么样的效果，现在还是未知的……” 如果按照戈洛伊的话这样来看的话，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与我们原来来的时代之间是不想联系的，如此说来，那路西法和米迦勒相爱这种事情，也自然就不是什么真事了。 我虽然是想这么想来着…… “可是，不存在的吧，如果说神创造世界是一种单向行为，那世界的运动方向也应该是单向行为，难道说这个时代还存在着另一个、与我们时代不相同的神吗。” 从神的角度来考虑的话，神是只有一个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个条件都应该是恒定的才对，那么这样思考，戈洛伊的论述就有些问题了。 “而且莉帕缇娅，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戈洛伊脸色非常难看，他低着头看着地面，神色有些紧张。“如果这个时代没有时间概念的话，那我们现在在这里，又是如何计算我们那个时代的时间的呢。” “这个……” “你也懂魔法理论，按照我们那个时代的魔法模型来看，魔法是基于一定物质环境中，也就特定‘领域’中的绝对精神，而随着物质领域的延伸，这种绝对精神也会被扭曲，那么这样来看的话，我们那个时代的时间和这个时代的时间，从物质基础上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那么所创造出的魔法模型更是不同的，所以时间完全无法准确计算……” 说到这里，我也想到了菲妮塞丽和但丁的下落还没有找到，她们应该也和我们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可是…… 戈洛伊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这些问题都应该被尽快解决，但是现在我们是完全被动的状态，甚至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幸好我们有妈妈和利维坦做靠山，生存方面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就是要找到回去的办法。” 戈洛伊终于久违地展现出了他作为魔王的理智，这也让我放松了一些，我担心戈洛伊会受到这个时代的地狱的影响而在精神上出现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没只顾着和利维坦打情骂俏。 戈洛伊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侧过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只是差点忘了你是魔王这件事情来着。” 戈洛伊苦笑了一下。 “别调侃我了，我在这个时代也是无能为力的，你也看见了吧。”说着，戈洛伊把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别西卜。“不过啊，我真的很好奇，像别西卜那样的怪物为什么也会有后代……而且还会是那样废物的后代。” “你的妹妹可是在你口中的‘废物’的领土上待着呢。” “有什么了不起，以后都是我的领土。” 如果是以前，我会批评戈洛伊的这种傲慢，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样傲慢的态度，反而让我有些安心。 之后我们被路西法叫了过去，看样子是已经和别西卜谈妥了。 别西卜的样子稍微变化了一点，不像刚才那样可怕了，现在看起来是个很文静的女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比刚才看起来身材要高挑一些。 表情非常的冷淡，深紫色的长发长度差不多到膝盖那里，手臂和胸口的上方长着一些像是树根一样的凹凸起来的东西，而身材也足以称得上是丰满，比起路西法和利维坦，甚至是阿斯蒙蒂斯要更加具有肉感。 “我刚才已经和别西卜介绍过你们了。” 别西卜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戈洛伊，一句话也不说。 “喂，你这家伙不要老是盯着我的戈洛伊看，会吓到她的。”利维坦护食地跑到了戈洛伊面前，挡住了那股视线。 虽然利维坦的个头直到戈洛伊胸口还低一些的位置…… 别西卜没有和利维坦争吵，而是转过头对路西法说道：“我饿了。” “你刚才不是吃了挺多的吗，怎么又饿了。” 别西卜没有回答路西法的这个问题，而是再一次重复道：“我饿了。” 路西法烦躁地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后，对戈洛伊说道：“去弄点吃的来。” “诶？” “快点，多弄一些，最好能抓个几条龙回来。” “抓、抓龙？” “这点事你还是办得到的吧。” 原来在这个时代龙的概念就和鱼一样吗，知不知道地狱中的龙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路西法，为什么我的戈洛伊要给那种家伙去找吃的。” 戈洛伊现在应该很高兴吧，自己不敢反抗路西法，但是却有应该利维坦护着自己。 布诺法拉尼要是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气的从深渊中复活过来吧。 啊……这样一想的话……布诺法拉尼真的好可怜啊，自己憧憬的先祖不仅护着戈洛伊，还主动对戈洛伊献身。 “真没办法啊，那要不然莉帕缇娅，麻烦你一下。” “为什么对莉帕缇娅这么客气……”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可是……我不是很擅长战斗什么的。” “不擅长战斗吗……” 路西法环抱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场的这些人中，她能指使的也就只有我和戈洛伊了，而且再说的准确一些，她只指使过戈洛伊，对我的态度非常温柔，应该算是请求。 “那也没什么关系，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吗……” “嗯。” 如果路西法也要去的话，那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去呢，我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说出这样的想法。 “那好吧。” 最后我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第36章.地狱的和谐不和谐 从更加宏观一些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况所预兆的事情必定是混乱而无序的，事情正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着，无论怎么说，此时已路西法为首的这些人的气氛表面上是和谐的，但正是因为这种过分的和谐违背了其本质，本应该是混乱的事情有了秩序，最终结果必定是负面的。 但这样的思考没有什么一样，因为事态正在朝着那必定的混乱发展着，不只是恶魔乞求力量，弱小的我也得知了力量的重要性，我如果是恶魔，我一定会感叹“生命是多么卑微”，无论怎么反抗总是达不到神的力量，而也正是因为没有这样的力量，才无法捍卫神的尊严。 我对自己的心态感到可笑，是什么让我有了这样千奇百怪的想法，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如果想得少一些，我或许会轻松很多。 望着路西法的背影，我已经无需再赘述她的美貌，每时每刻，当我看见她时，所得到了感受就只有“美”这一点，她是否察觉到了这股混乱呢，我应该谦逊，她一定知道这样的发展方向是错误的。 “我们要去找什么样的吃的呢？”我跟着路西法的身后，望着她白净的脊背问道。 “能填饱肚子的就行，我不是很饿，但你们和别西卜都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去帮你找找。” 我觉得恐怖，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的，路西法太温柔了，她的温柔正是对神造物的亵渎，她的温柔注定了她难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她应该摒弃掉这种天使的态度，否则只会破坏地狱的无序。 如果善良的事物被投入到了地狱中，那神的律法何在，神的尊严何在，神的公平与正义何在。 “怎么了吗？”路西法见我没有回答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啊……” “莉帕缇娅有的时候真的很沉默呢。” 她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宁静，仿佛整个地狱的善良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这是多么贪婪，罪名为善，善良与温和便是罪，路西法那种善良便是对神创造的无序的地狱的破坏，这就是罪！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是我不反感。”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戈洛伊，我原本以为是那家伙用来糊弄女性的话，没想到是继承自祖先吗，血脉这东西，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我……” “有什么心事吗。” “没。” 路西法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头去。 我松了口气，就像是我畏惧了她的那种善良。 我在天堂时有同伴，也有既是我同伴又是比我圣洁的天使，用人类的话来说，就像我的前辈一样，而路西法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母亲，她对我的态度是温柔的，但却从未抛弃过那种高傲的威严，这不是什么坏事，这或许就是她作为原天使的特性。 很关系对方，但不是亲近的那种关系，而是带有一种指引之义的关系，让人感觉她比任何事物都要可靠，都要美。 翻过了一座山谷，我们来到了一处悬崖边，这里似乎还没有离开别西卜的地盘，灼热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病痛的狂虐，我躲在路西法的身后，她站在悬崖边，金黄色的长发和裹在身上的白纱随风飘动着。 简直就像是……降下来救赎万物的天使一样。 “莉帕缇娅，在你那个时代，天使们需要进食吗。” “我们不会饿，进食只是为了单纯的享用，品尝其美妙的滋味。” “那你说，天使会疼爱彼此吗。” “当然，大家都是爱着彼此的，所以才是天堂不是吗。” 路西法稍稍侧过头来，一缕丝发从她面前荡过，在地平线红黑色末日景色的映衬下，路西法的模样看起来难免有些悲伤。 “我说的是肉体上的疼爱，莉帕缇娅在天堂时……尝过那种禁果的滋味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起码我自己认为我脸红了，因为我很紧张，路西法会问我这样的话。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问题其实很简单，问题总是对应着答案，无论答案是什么，总是有答案的，可我却没能回答的出来，为什么，因为问题太亵渎了吗，还是因为问问题的人是路西法…… 路西法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个头比我稍微高一点，但从展现出来的姿态上来说，她比我要高太多了，以至于我像个年幼的孩子一样被她搂在了怀中。 我靠在了她的胸口，身子倾倒在她的怀中，温热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头。 “天使不会饿，却会进食享受美味，天使同样不会繁衍后代，不会生老病死，但为什么却不能体验爱情与性的 快乐呢。” 我的脖子哽动了一下，虽然身体很放松，可精神上是有些僵硬的。 我该说些什么呢，像训斥戈洛伊一样训斥她吗，如果是戈洛伊说这些话，我一定会狠狠训斥她，但对方是路西法，是堕天使，但也是曾经与伟大的米迦勒一样伟大的天使。 如果没有了解到她的罪恶，仅凭着她来到地狱这一点就对她冠以“邪恶”的罪名，这样的盲目真的能算是天使吗，在没有认识到神的公平与正义的时候，我真的可以……这样亵渎一个曾经沐浴过神的圣洁的灵魂吗。 路西法没有把我当做是堕天使，为什么，我明明也在地狱中，可她却信了我的话，认为我不是一个堕天使，为什么…… “有什么想吃的吗。”她轻声问道。 虽然我们是来找吃的的，但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不觉得有些违和吗。 “在天堂的时候，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苹果……”我的声音仿佛变的稚嫩了起来，细声说道。 “苹果吗，在地狱中可没有这样圣洁的果实呢，当苹果落到地狱后，都会腐烂化成滋养恶魔的养分。” “我不明白……苹果就是苹果，不是吗，神将它造为神圣的果实，神创造的时间让它从树上脱落，那它为什么要腐烂呢……为什么要付出这种代价。” 路西法将我搂的更紧了，我也忍不住环住了路西法的身子，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伊甸园的香气，是一种鸟语花香的安宁，是天使的弱点，是我们一直所依靠的“安逸感”。 “相信你所相信的就好了，即便苹果腐烂了，它也曾有过荣耀，不是吗。” “可是……” “即便苹果保持着那圣洁的姿态来到地狱，但是当食用它的人变成了恶魔时，苹果自然也就成为了亵渎的果实。” 我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路西法的胸口，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不要这么迷茫，莉帕缇娅，相信你所相信的就好了……我没有资格指引你，能指引你自己的，只有你。” “可是……” 我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为什么我的脑袋里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稍微休息一下，让自己放松一些，并不是一种罪，莉帕缇娅……起码，我是这样相信着的。” 第37章.峡谷中的身影 我在地狱看见过光明，如果地狱中只有邪恶与黑暗的话，我想我是活不到今天的，神是伟大的，更是公平与仁慈的，因此即便是地狱中也会有“善”的存在。 依偎在路西法的怀中，她将自己灵魂中所剩的那点仁慈全部给予了我，自己所能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干枯而又充满了罪孽的身体罢了，这样的情况是多么的微妙，又是多么的荒诞，我到底在做什么呢，靠在路西法的怀中，像个孩子一样撒着娇，我只能是诚实地说，路西法就是地狱中最耀眼的晨星之子。 “说起来，我们到底要抓些什么吃的比较好呢。” 路西法带着我钻入了一个漆黑的峡谷之中，我跟随在她的身后，周围阴暗的环境使我提心吊胆的，不敢有片刻松懈。 “别西卜的话什么都可以吃，不过利维坦可别西卜的胃口太大了，所以不用想着填饱他们，至于你和戈洛伊，看看能不能抓一些普通一点的东西来吃。” 虽然路西法这样说，但我不觉得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所谓的普通一点的东西。 “啊……不过话说回来，神那个家伙，为什么这么闲啊，饥饿感这种东西让人类有就足够了，为什么地狱里也会有啊。” 竟……竟然称神为那个家伙，看样子路西法的确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堕落一面呢。 “再说了，地狱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啊，全都是一些恶心的怪物，我可不想像利维坦还有别西卜那样，随便抓几条龙就吃了。” 不管听多少次，随便抓几条龙这种说法果然还是…… “莉帕缇娅，你那个时代里地狱都吃什么啊。” “诶……这个……” 仔细想想，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地狱，似乎也没有吃什么好东西。 “好像是像人类世界一样有了许多可以饲养的畜生，用来宰割食用，而且也多了很多普通一点的怪物，吃起来……还算比较正常。” “真好啊，你们的时代，真想到你们那个时代去啊，我去的话，一定很容易就可以当魔王了吧。” 难道说路西法一直想打倒撒旦是为了成为魔王吗，就像戈洛伊一样，想统一全地狱，成为唯一的王。 又和路西法走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深入到了什么地方，周围变得愈加的阴暗混沌，仿佛深入到了什么不可进入的地方，气氛也变得沉寂了起来，周围的黑暗中似乎总有些什么东西在蹿腾着。 “路西法，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我紧跟在路西法的身后，有些畏惧地小声问着，这个时代的地狱还有着最原始的恶狱痛苦，并不是我能够承受的了的 “别担心，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的。” “嗯……但，果然还是……” “莉帕缇娅。”路西法突然间严肃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怎么了吗。” “你有着很强的力量，不必太过害怕。” “很强的力量……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凭借着你的力量，完全没有必要畏惧这个地狱里的一切事物，包括我。” 路西法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强的力量什么的……我只是个下阶天使，要是有这样的力量的话，我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了吧。” 路西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领着我继续向峡谷深处深入着，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周围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而且感觉冰冷潮湿，那种让人窒息的寒气渗透进了骨子里。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已经完全看不见路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这里大概就是我们食物的所在地。” “食物指的是……” 忽然间，周围空气的流动变得更加强烈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刚才那是……” “注意到了吗，那就是我们的食物。”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紧张地环视着周围漆黑的环境。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们真的要以那种怪物作为食物吗。” “不知道够不够吃呢。” 又是一阵强风拂过，这一次那生物从我的另一边蹿了过去，同时还带着巨大的低吟声，那是连大地都能撼动的声音，用怪物来形容未免太轻描淡写了一些， 但是光是从感觉上就足以体会到那是一种超越了“食物”这种概念的恶兽，这种感觉……在面对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时曾经有过。 这时，路西法停住了脚步，四处环视的我一下子撞在了路西法的身上。 “来了。” 话音未落，那低吟突然变成高亢的吼声，响彻整个峡谷和天空，只见以庞然大物如山川般从上方压了过来，又仿佛海啸一样带着扑面而来的死亡感。 “诶？” 可正当我被那怪物所感到震撼时，路西法抬起了右臂，什么也没做，正面冲过来的那怪物便被迫停在了半空中，就是一瞬间的时间，甚至连一点冲击都没有，那种压迫感顿时消失了。 或许情况比我说的还要轻松许多。 “所以说你不用怕，这种东西，再怎么大也只是虫子罢了。” 路西法悠闲地说了一句，然后轻轻一挥手，那巨兽便被抛了出去，过了十几秒钟后才落地，并且震动了大地。 说的也是啊……再怎么样庞大的怪物都不可能是路西法的对手，这根本不存在战斗的可能性，路西法对于这些生物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完全不可逆的力量。 “话说回来，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龙。” “好像是龙……都没有看清楚就制服了吗。” “能吃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看清楚。” 我们朝着“大概是龙”的那个生物落地的方向走了过去，周围的环境也渐渐亮了起来，虽然还算不上明亮，但大概能看清楚道路了。 我们已经到了峡谷的尽头，是死路，高耸的岩壁将整个峡谷的一段封住了，而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凹痕，似乎就是刚才怪物被路西法抛出去时撞击所造成的。 “那个怪物哪去了……” 我急忙看着周围，寻找着怪物的身影，岩壁上只剩下了那巨大的凹痕，而没有半点怪物的踪迹。 路西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靠着感觉就能知晓周围的一切环境，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路西法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神一般的不可逆的存在呢。 “在那里。” 路西法抬起了左臂，手里像是掐着什么东西一样，然后慢慢转动着胳膊，慢慢地……一个身影从半空中浮现了出来，看样子是路西法用魔法将那个怪物移动到了我们这边。 路西法的力量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强大许多，这么庞大的怪物竟然如此轻松地就用移过来了，不过，就那怪物身躯的大小，我很怀疑我们面前的空地是否足够放置它。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当那个怪物被路西法从阴影中抓出来时，离开了漆黑的环境后……我所看见的浮在半空中的……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而是一个…… “诶？少女？” 第38章.龙少……年？ 那个一丝不挂的女孩被路西法弄到了我们的面前，路西法松手后，女孩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在了地上。 “唔！” 女孩落地时发出了一声尖锐高亢的声音，但是随后，她又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容狰狞地看着我和路西法。 “这、这是……”我指着那个女孩问道。 “啧。”路西法烦躁地砸了一下嘴。“喂，给我变回去。” 路西法的声音并不大，气势虽然很强硬，但也没有太过夸张，只是表现出了她往常的性格与风范罢了，但这似乎令那个女孩非常害怕，被路西法这样一说，刚才还是向我们示威的她立刻缩回了身子，胆怯地蜷缩在地上望着我们。 “我说给我变回去。” 路西法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女孩的身上，而女孩一下子倒在了我的……面前…… 诶？情况好像不太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我看着倒在地上的这孩子，打量着她的身子，强烈的违和感刺激着我的视线，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灵魂对美的追求，我开始下意识忽略那种违和感。 女孩……对吧，这家伙……是雌性吧。 “我让你变回去听不懂吗，你变得这么小，怎么够我们吃啊。” “诶？！吃？！”我惊讶地瞪着路西法。“这孩子不是食物吧！” 路西法掐着腰看着我，眼神透露着无奈之情。 “这家伙是龙，刚才袭击我们的那家伙，只不过现在装可怜变成了这副模样而已。” 我头一次听说龙还可以变成人形的！ 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这孩子的性别究竟是…… “我想问一下，这孩子……是雌性吧。” “啊？”路西法皱了皱眉头。“说什么呢，看看他双腿间不就知道了吗，这是个雄性龙。” 虽然路西法跟我说让我看他双腿间，而我也确实看见了，正因为看见了才会有这样的疑问，如果没看到，说不定我就会一直把他当做雌性来看待了。 淡红色的长发和与发色相同的眼瞳，瘦弱纤细的身躯，身后长着一条全身上下唯一让人觉得有点力气的黑色尾巴，头顶长着一对尖锐的角。 这样的家伙竟然是个雄性！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错误吧，对，一定是什么魔法，他的性别一定是受到了魔法的干扰。 “什么啊，原来你喜欢这种娇柔的男孩啊，这么喜欢的话，这副模样带回去也是可以的，用来发泄自己欲望什么的。” 路西法见我一直盯着这个龙……男孩看，便得出了我喜欢娇柔男孩的结论，而且用他来发泄欲望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魅魔！ “才不是这样的！”我大声反驳道。“只是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雄性生物吧。” “唔，外貌上来说的确如此，但毕竟是龙，这个种族和魅魔差不多，变成人形后都是些俊美的家伙，所以有这样的男性也不必觉得奇怪。” 怎么可能不觉得奇怪啊，我压根就没听说过龙可以变成人什么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家伙快点变回去。”路西法目光冷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孩子。“这么小，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我看着那个男孩，或许是因为他的样子太瘦弱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人心下吃他的决定，而且……他长得的确很美，虽然是男性，但却长了一副女性的身姿和面容。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这孩子看起来有点太可怜了。” “什么啊，因为对方是美少年所以不舍得下手了吗。”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类型的男性啊。” “也就是说你果然还是喜欢戈洛伊那种雄性气势十足的？” “问题不在这里！而且归根结底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恶魔做我的伴侣！” 我气喘吁吁地和路西法争执着，这方面她和戈洛伊简直一模一样，总是把我当成傻瓜，而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正经地反驳这些奇怪的论调啊。 路西法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她的目光紧接着又回到了少年的身上，而这一次，少年没有坐以待毙，他站起了身来跑到了我的身旁，躲在了我的身后，紧紧抓着我身上的白纱。 “等一下！你突然间干什么！”我看着身后的龙少年，他恐惧地露出了半张脸，望着路西法。 “真是个聪明的小鬼啊，这么快就明白形势了吗，作为下等生物还算是有点脑子。” 虽然变成了人性，但龙族貌似是不会说话，但就像路西法说的，这孩子很快就分清楚了谁可以依靠，谁是敌人。 “说到底我根本不想吃这些东西。” “龙什么的本来就是抓回去给别西卜和利维坦吃的，这种恶心的生物我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我回头看着紧紧靠在我身旁的少年。“利维坦那种随便就抓几千条龙的家伙，一条龙……够她们分吗。” “这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可没有耐心去抓几千条龙给她们吃。” “那么既然一条龙也填不饱肚子，不如留着这孩子一命吧。” 路西法叹了口气，一只手拍在了脸上，就算是我也能够明白她在感叹我的天真，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同情心泛滥了呢，我自己也很好奇，明明龙也是恶魔，放着不管就好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莉帕缇娅，恶魔就是恶魔，是不可以相信的，你忘了这家伙刚才想要袭击我们了吗，如果我们没有实力的话，现在早已经成为他的盘中餐了，你觉得他会可怜我们吗。” “这个……” “我不是一定要他死，只是你这样的观念，在地狱中是活不下去的。” “可是，我们是天使不是吗。”我挥了一下手，急忙对路西法的话做出了回应。“如果我们不随时保持天使的心，那么无论在哪里，我们都算不上是天使。” “你刚才说……我们？” “啊……” 糟糕了，一不小心把路西法也当成天使了，跟她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同伴了，毕竟从外貌上和对我照顾的程度来说，都让我很想依靠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西法站在原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抿了一下嘴唇，就是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如果她那么想做堕天使的话，说她是天使无疑是对她的侮辱，我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护在少年的面前，等待着路西法对我进行训斥。 “唉……”路西法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啊。” 我抬起了头，看着有些疲惫地抻着胳膊的路西法。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也像你说的，这种小家伙根本填不饱肚子。” 路西法略过了刚才的话题，又回到了关于食物问题的讨论上，而我的内心也着实放松了下来，刚才真的有些害怕路西法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第39章.天使的责任 不过这又再一次证明了我的想法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我的那种感受也绝非是无稽之谈，看似只不过是放弃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争执，但一旦仔细琢磨便不难得出这样有些荒诞的结论，那就是路西法对我非常地迁就和容忍我的些许因仁慈而出现的“任性”。 千万不能忘记我现在面对的是传说中的堕天使路西法，而不是什么普通的堕天使，这就意味着我面对的是纯粹的“傲慢”，那份罪恶是毁灭人类与世界的源泉之一，但又为什么唯独对我展现出了光明的一面呢。 接受了我的意见后，路西法看样子是真的放弃以这个孩子作为食物了，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偏见，只因化作了人形便可以免遭厄运，不必被当成食物来食用，那为何其他物就应该被当做食物呢？ 这并非是偏见，万物在被造之初就并非平等的，神给予了人类管理花鸟鱼虫的权力，按照我们的形象造了人，那这样的形象便是神圣的，万物皆始于神，神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而我们又不可亵渎。 即便这孩子只是外表是人形。 或许是因为这少年也和戈洛伊一样，皮肤也是古铜色的，大概比戈洛伊的肤色要潜一些，但这或多或少让我想到了一些那个白痴魔王，所以才会有些这样的仁慈吧。 但和戈洛伊不同的是，这个少年的身躯真的是非常的瘦弱，没有一点肌肉的样子，年龄看着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路西法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与我做更多的争论，她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另一件事情。 “唔……这里似乎没有更多的龙了。”路西法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探寻着是否还有剩余的龙。“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别西卜的地盘，恐怕周围的生物早就被她吃光了吧。”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提议道。 路西法耸了耸肩，轻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没有找到食物，我们打算返回原地，路西法似乎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我知道她不是对我有什么反感，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路西法在乎的是她和其他两个恶魔的同盟。 在戈洛伊那个时代，戈洛伊要想和其他领主结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尔虐我诈，勾心斗角，绝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领土上的纷争，战争权利上的纷争。 但这个时代结盟就简单多了，将戈洛伊作为“条件”获取了利维坦的支持，将撒旦作为“食物”获得了别西卜的支持。 真不知道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嗯？” 当我和路西法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出没几步，我忽然间发现这个孩子也跟着我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与他对视了一会，或许是因为内心是龙外表是人，不具有理智，这孩子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单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他，呆呆地望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又转过了头，跟着路西法走了上去，然而还是没走出多远，再回头，发现那孩子还是跟着我。 “那个……路西法。” “嗯？” 被我叫住后，路西法也转过了身来。 “怎么了。” “这孩子一直跟着我……怎么回事。” 路西法不耐烦地走上前来，那孩子立刻吓得后退了几步。 “喂，小子，别没事找事，快点离开这。”说完后，路西法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别理他，继续走就是了。 但…… 路西法的警告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我觉得虽然听不懂我们的话，但这孩子从本能上已经察觉到路西法不让他继续跟着了，但他仍然跟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我快走了几步凑到了路西法旁边，小声说道：“这孩子还在跟着我啊。” “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了，饶他一命，还不知道珍惜。” “那怎么办。” “回去宰了吃了吧。” 我知道路西法不是认真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孩子一直跟着我们，好像真的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啊。 “你会讲龙语吗。”我问道。 “你不会吗。” 我摇了摇头。 “虽说龙语是龙的语言，但也是龙变成人形后用来交流的语言，也不是所有龙都会讲，我不确定这种白痴会讲吗。” “去试试嘛。” “可是……龙语讲起来太麻烦了。” “现在也没办法了吧。 果然路西法在这种时候又表现的多少有些傲慢了起来，但这样的傲慢又有些让人感到可靠和安心。 路西法再一次转身走向了那个少年，而少年也还是同刚才一样，见到路西法向自己走过来，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但并没有逃跑。 路西法站在了少年面前，突然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应该就是龙语，但并不是靠着舌头与嘴唇“讲”，而是用嗓子或者嘴唇舌头之间的……摩擦发出一些诡异的声音。 之后，少年也以同样的方式对路西法进行了回应。 二人就这样交流了一会，期间我是半句话也没有听懂，不过感觉龙语的讲话方式挺累的，怪不得路西法说龙语讲起来麻烦。 也正是因为听不懂，我才将注意力更加放在了对路西法情绪的观察上，简单的几句交谈，路西法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浮动。而似乎是谈完了之后，路西法走回到了我这边，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这家伙说，附近的龙都被别西卜吃光了，他不知道该去哪了，所以就想跟着你走。” 交流了半天，原来就只有这么点内容吗。 “跟着我？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刚才保护了他吧，龙这种生物感情性特别重，一点小事情就很可能完全地把自己交给对方。” “但是……虽说要跟着我……难道说我们还能就这样带着他不成吗。” 我并不是讨厌这孩子，而是我们现在也处于一种自身难保的状态，况且我们现在可是要去跟撒旦对抗，跟着我们情况也许会更糟糕。 “反正就是这样了，你要是讨厌他，就跟他说让他走就行了。”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来到了少年的面前，龙的眼睛与我们的眼睛不同，看起来更加的富有那种……生物的感觉，更具有生命力，每当我和少年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都会感觉被吸入了某种深渊之中，但那不是恐怖的深渊，而是一种无限的深邃感。 “他能听明白你的话，你直接说就好了。”路西法在后面说道。 “那个……” 我看着少年，话语一直徘徊在嘴角，虽说让我直接讲，可是我该怎么跟这孩子说呢。“别跟着我”，这虽然是句简单的话，可是要说出来还是有些困难，尤其是面对少年这样清澈的眼眸…… 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皱了下来，看起来像是很难过的样子，慢慢地，他垂下了头，模样十分可怜。 龙果然是一种敏感的生物，对于气氛的察觉非常敏锐。 可能是不想让我为难，少年就这样低着脑袋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一下！” 我突然间下意识叫出了声。 少年转过了身子，仍然带着那副令人心疼的表情望着我。 “你可以跟着我……”我小声说道。 听了我的话后，少年顿时恢复了精神，兴奋地冲了过来，扑在了我的怀里。 “别、别这么激动啊。” 少年不断用脸蹭着我的胸口，让我有些难为情，但毕竟是龙，和戈洛伊那样有预谋的混蛋魔王大概不同，所以我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表现…… “你还真是仁慈啊。”路西法说道。 “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这样含糊不清地把话带了过去。 但我知道，身为天使，我的使命逐渐淡漠了，已经没有人需要我了，我无法像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那样直接服务于神，指引人类，守护世间的善良与和平，那我身为天使，又还能做什么呢。 当我被这个少年需要时，我的心里有一阵触动，那或许就是我身为天使所剩下的最后的责任了吧，能够被谁依靠，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第40章.误会的情况 不过情况有时候不会总想我想象的那般美好，而大多数或者全部的情况下，情况往往都会超出我的预想，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地狱和地狱所带来的那种灾难性，这种缺乏预见性的能力或许是天使们的一个通病，长期的安逸已经使我们没有能力面对总是突如其来的事件。 “路西法，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路西法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过头去对少年说起了龙语，每次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我就觉得嗓子发干。 “他叫法姆达。”路西法随意地对我说道。 “诶，真是个龙族的名字啊。”这样说着，我轻轻摸了摸身旁的他的头，而他则闭着眼睛，很享受地接受着。 “因为是龙吧。” “嗯，因为是龙。” 回去的路上我的注意力几乎全都都放在了法姆达身上，真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他是**着身子，而且是男性，我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是因为知道他是龙的原因吗？ 仔细想想的话，天使原本就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害羞，我原本也是一样，可以和同伴坦诚相见，无论性别，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哇呜。” 突然，法姆达发出了可爱的像婴儿而又奇怪的声音，然后更紧地搂住了我的胳膊，靠着我的身子不断蹭着。 “你确定要就这么回去吗？”路西法问道。 “怎么了吗？“ “呀……就是带着一个**而长相又中性的少年，并且他还这样紧紧搂着你的胳膊，这样回去的话……嗯……” “所以说怎么了吗？” 路西法的态度非常奇怪，欲言又止，说话也是停停顿顿的，非常不像她的风格。 “我说啊，你在这方面还真是迟钝啊。” “哪方面？” “算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她的态度真是奇怪，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看路西法的样子似乎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我以为路西法只是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地说一些奇怪的话，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路西法早已经摆脱了天使对于安逸性的那种依赖，让她说中了，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到最后也没有反应过来。 “莉帕缇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们回到戈洛伊那边后，毫无疑问地，戈洛伊看见这样姿态的法姆达紧紧搂着我的胳膊和我靠在一起，当场就炸了锅，甚至惊讶的连背着的萨米耶利都掉在了地上，好歹认真对待一点啊……那也是我啊。 “呀……那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复杂？！哪个地方复杂了！我看情况很明朗啊！原来是这样吗！你喜欢这种瘦弱的小家伙！” “所以说事情不是这样啦，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大呼小叫的。” “都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怪我大呼小叫的……” “你就是在大呼小叫吧，明明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闹的天翻地覆吗。” 情况确实有些复杂了起来，该死，路西法既然知道我没有反应过来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话挑明了呢。 而当我转移着目光想要让路西法来解围的时候，却发现路西法自己也陷在了尴尬的境地之中。 “吃的呢。” “啊，没找到。” 别西卜似乎对路西法没有找到吃的这件事情非常介意。 “没有吃的。”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吧，这周围的龙都让你吃光了。” “我不管，我饿了。” “你这家伙能不能讲点理啊。” 路西法是指望不上了，她自己的情况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但各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感觉是真正的“地狱”。 戈洛伊看起来是愤怒和悲伤二者交加融合在了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嗯，让人觉得很可怜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更进一步刺激他。 “所以说……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听！不听！都做得这么过分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戈洛伊捂着耳朵，不停地摇着脑袋。 “所以你听我说嘛。” “不听不听！” “你听……” “我就不听！” 啊，真是烦死我了！什么啊，这个混蛋！真想揍这个混蛋魔王，自己和多少个雌性有关系我都不想说了，现在给我来这套，真是让我火大！ “啊，是吗。”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听就不听吧，请你随意。”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戈洛伊忽然冲了过来挤开了法姆达，从后面搂住了我。 “别走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认真地安慰我吗！” “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心情。” “那好歹解释一下啊！” “现在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情了。” “求你了！解释一下吧！我相信莉帕缇娅！无论什么我都会听的！” 好烦啊，这个混蛋魔王，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让他误会了，但我觉得我也并不是他的东西，没必要对他负什么责任吧。 但不管怎么说，来到这个时代的地狱后他也挺为难的，明明之前关系……怎么说呢，就算是……有点……不错吧，嗯，大概之前关系就算是还不错吧，但是来到了这里后，觉得和戈洛伊的关系又开始渐渐冷淡了起来。 是因为在这里戈洛伊显得太过于渺小了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对他说道：“其实啊，事情是……” 还未等我说完，身边传来的奇怪的像是吼叫声一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我和戈洛伊同时转过头去看向了声音的源泉，站在那里气势汹汹，死死盯着戈洛伊的法姆达， 即便不会说龙语也知道他现在处在一种愤怒的状态。 “喂，混蛋家伙。” 戈洛伊松开了我的身子，慢慢走到了法姆达的前面。 “你别太嚣张了啊，长得像个女人似的。” 戈洛伊话音未落，包括我在内的在场的所有雌性同时望向了戈洛伊。 “抱、抱歉……那个，我没有贬低雌性的意思。” 戈洛伊咳嗽了两声。 “你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竟然敢抢本王的女人。” 糟糕啊，不能让他们两个打起来吧，现在情况已经这么混乱了，要是再打起来…… 而且我还真不敢说他们两个到底谁的实力更强，因为在这个时代的地狱，力量实在是太难计算了。 但是看样子法姆达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明明刚才面对路西法的时候那么畏惧，面对有着路西法血统的戈洛伊却一点不让。 第41章.诡异的气氛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如果要用直观的颜色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周围飘着一种黑色的气息，气氛顿时间变得压抑了起来。我这么说绝非是空穴来风，请想象一下，当两个关系很好的人争吵时，且这样的争吵双方都知道对方不是认真的，那么这样的争吵多少都带有一些欢快的意味。 那么现在换一个场景，周围变得寂静无比，只有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像是什么事情在倒计时一样，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萎靡中，而那种本应该存在的欢快还在持续着，但声音却消失了，就好像人们在跳着欢快的舞蹈，音乐在一瞬间忽然就没了。 此刻的气氛大概就是如此，刚才那种稍微有些放松而又带着不是那么认真的欢快气氛还在持续着，但是已经没有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黑暗的气氛，钟表指针的声音不断响着…… 而且那钟表的声音越来越响，气氛已经诡异到了一种极点，空气正在扭曲着，每一个都察觉到了，但表面上却依然表现的很正常。 我直言不讳地说，我感受到了一种恐怖，那完全物质的恐怖，不是因为恶魔、死亡、血腥一类地狱中最常见的东西，而就是单纯的凝固而又沉重的气氛，好像秩序已经完全被摧毁了，但事物还在继续假装正常地运行着。 事情的开端就是戈洛伊的那一句。 “竟然敢抢本王的女人。” 这是这种黑暗气氛的开端，但不是原因，戈洛伊没有说错什么，这是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但就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慌张。 戈洛伊是最先感到气氛不对的，因为这话就是他说的，他眼睛稍微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在思考自己哪里说了什么怪异的话才造成了这样凝固的灰暗气氛。 “我……你要……” 戈洛伊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想接着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法姆达本来就不会说话，但他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表情也有些变得紧张了。 “莉帕缇娅……” “戈洛伊。” 就在戈洛伊喊我名字的同时，利维坦又插了进来，很明显，她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利维坦和戈洛伊对视了大概三秒钟左右，但是这三秒两个人又变的沉默了，彼此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戈洛伊……” “所以说吃的……” 这次又轮到了我和路西法，我们二人同时开口，我想喊戈洛伊，而路西法则是想继续着和别西卜的对话，但都因为这沉重的气氛而被打断了。 没错，我们的精神无法集中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分散着我们的注意力一样，致使我们彻底混入了颓废的灰暗气氛之中。 如果想要理解这样的恐惧，请想象一下，我们周围正响着最欢快的、用来庆祝节日的乐曲，所有人都非常高兴，而那种灰暗的气氛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展开了。 又过了两秒钟，这两秒钟竟是如此的漫长！我觉得我的生命都开始产生了裂缝而逐渐崩坏。 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呢，有三位力量足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在这里，谁还能够做这样的把戏呢。 对，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有一种未知莫名的力量正在这里蔓延着，而这种力量是路西法和利维坦她们都无法了解或是驱散的。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我们都有一种共同的恐惧心理，但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这就是最大的恐惧。 “你还好吗，戈洛伊……” 终于，利维坦率先打破了这种气氛，不，不应该说是打破，气氛仍然是诡异的，但是她率先开口了。 “啊，莉帕缇娅她……” “我在这。”我说道。 整个对话已经失去了秩序，我们彼此变得无法与对方正常交流了。 “总之。”利维坦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快点结束这种情况吧，亲爱的你也不要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可是……” 渐渐地，气氛开始有了些好转，最明显的就是三个初代恶魔似乎都有些回过神来了。 “喂，你们觉没觉得刚才有些怪怪的。”路西法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好可怕的感觉。”别西卜也附和道。 戈洛伊使劲眨了眨眼睛。 “刚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的样子。”戈洛伊说道。 “就像利维坦说的，无聊的争执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路西法强行插了进来结束了这段诡异的时光。 “接下来怎么办呢。”我询问道。“我们是应该先想办法制定一下对付撒旦的计划吗。” “这个……得容我想想。”路西法忽然间变得谨慎了起来，她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想什么？”利维坦问道。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也许应该再好好计划一下。” “有什么好计划的，撒旦再强，也不可能和我们三个人联手还强。” “说的也是。” 这个时候，我走到了戈洛伊身旁，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还好吗。” “啊……”戈洛伊一只手捂着脸说道。“刚才那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经过刚才那气氛的干扰，我们之间的争吵也没有了。 “放松点吧，你也别太累了。” “对不起……”戈洛伊小声说道。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我凑了过去，轻轻吻在了戈洛伊的脸颊上。 “来到这边后，我有些忽略你了呢。” “莉帕缇娅……”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心情，可能是刚才那阵诡异的气氛搞的鬼吧，让我现在非常的冷静，没有一点感性的混乱，思绪非常清晰。 法姆达也低着头来到了我的身旁，小心地蹭了蹭我的身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又对戈洛伊说道：“这孩子只是龙而已，龙族的，只是因为发生了点事……总之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你别乱想。” “嗯，对不起……”戈洛伊再一次道歉道。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诡异的气氛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结束了无畏的混乱，从结果上来看，也算是好的吧。 第42章.无法描述的萨麦尔 我想路西法是不会忽略萨麦尔、贝尔芬格和玛门这三个恶魔的，虽说这三个恶魔都比较神秘，也一直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但要是仔细论起来，这三个恶魔也绝不能小觑。无论她们哪个与撒旦联手，那对路西法来说都会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那三个家伙是吗。” 利维坦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知道路西法不会止步于此，于是便如此提议道。 “虽然我觉得已经用不着找她们了。”利维坦再一次强调。 路西法面色有些严肃，这也难怪，毕竟刚才出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不得不思考一下这样的诡异是从哪里来的，而我也认为，这样的东西不会凭空产生，简单地说，刚才诡异气氛泛滥的时候，我们这个地方的秩序被打乱了。 那是一股能够打乱三个初代恶魔秩序的力量，这样的力量难道不让人恐惧吗。 “什么啊，我以为我们不谈刚才那种气氛了，路西法你怎么还在想。”利维坦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也不想想……可多少还是有点……”说道这里，路西法把目光投向了我，在对视了一秒钟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法姆达的身上。 法姆达见路西法看着自己，害怕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喂，小子，就算你是龙，也不要赤身**地靠着我家的天使。” “所以说谁是你家的。” “不要靠着我的魔姬。” “谁是你的魔姬啊！” 不过法姆达有必要这么怕路西法吗，他比刚才搂着我的时候还要紧，似乎是真的在畏惧路西法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龙也很敏感，也对刚才那诡异的气氛有了什么反应吧。 路西法闭上了眼睛，清细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萨麦尔吗，我不是很想见她……” 说起来在天堂时我们从来不会讨论关于萨麦尔的事情了，虽说萨麦尔也是堕天使，而且无论是地位还是能力好像都不亚于撒旦和路西法，但对萨麦尔的讨论总是非常少。 听我的关系最好的一位同伴说，如果向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询问关于萨麦尔的事情，他们都会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路西法……认识萨麦尔吗？”想到这里，我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算是吧……怎么说呢，虽然我们堕落的时间不同，有先有后，但所有堕天使都是互相认识的，我们都曾见过彼此圣洁的模样。”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神造出这些大天使是不由时间概念所束缚的，因此只是在一种顺序上有先后，而时间上则是不存在先后的。 “所以呢，那家伙怎么了？”利维坦掐着腰问道，娇小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故作大人姿态似的。 “那家伙倒也不弱，而且我觉得撒旦也不会去找她。”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唔……”路西法用食指戳着眉心，到底萨麦尔是什么样的家伙会让路西法为难成这样。“总之就是很让人烦吧。” “比别西卜还让人烦吗。” 别西卜瞥了一眼利维坦，我敢确定，那一瞬间别西卜看利维坦的眼神是饥饿的野兽看食物的眼神。 “那家伙实力是有的，总之……我觉得还是不要先考虑她了。” “但是呀，我觉得还是先去找她比较好吧，毕竟同为堕天使。” “你和别西卜都是恶魔，难道关系很好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呀，我怎么可能和这种怪胎关系好呢。” 话音刚落，别西卜突然间移动到了利维坦面前，长大了嘴准备咬她，两个人又出现了之前的局面，手掌相推，角力了起来。 “那个……路西法，我也很好奇萨麦尔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我不想说，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那家伙的行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总之就是让人很想揍她吧。” 我觉得路西法除了对待米迦勒和我以外，貌似对谁的态度都是“很想揍一顿”，这就是传说中的傲慢吗。 “说起来我们那个时代的暴怒……” “啊，卢克斯格吗。”戈洛伊说道。“上一次见他是在你刚来地狱的时候，庆功宴上，还记得吗。” “啊……我记起来了。” “怎、怎么了啊，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啊。” “没什么，就是说起那时候，我想到了你攻打天堂，俘虏我，然后把我变成女人什么的……直到现在…… “利、利维坦，别和别西卜吵架了，大家还是和平相处比较好，对、对吧。”戈洛伊强挤着尴尬的笑容，转移了目标和话题。 “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撒旦真的去找萨麦尔了……虽然我不觉得她会那么无聊，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和她打个招呼好了。” 路西法也不是一味地傲慢，在这一点上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在关键时候总是能做出有利于大局的决定，能伸能屈，而到最后却能把所有的利益都揽到自己的怀中，这也许就是路西法家族的遗传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之后去找萨麦尔谈谈。”路西法做出决定后，无论怎么样，起码暂时是松了口气。“说起来，你们没见过萨麦尔吗。” 戈洛伊分开了利维坦和别西卜，两个人手挽着手面对着路西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非常平静，大概是利维坦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个小孩子了，和戈洛伊身边那两个小魅魔还不同，没有一点诱惑的感觉……看着倒是很像父亲和孩子。 “没见过，我只是听龙说过。” “龙？” “就是那天我去抓龙，有一条龙被我踩在脚下时，为了求饶，跟我说了一些萨麦尔的事情。” ”玛门，见过萨麦尔。”别西卜冷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路西法问道。 “玛门，请我吃东西时，说的。” “开玩笑吧！那个小气鬼会请你吃东西？！”利维坦惊讶地叫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体出卖给她了！” “我也有相同的疑问，玛门竟然会请别人吃东西啊，不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之前我刚堕落到地狱的时候，玛门还送过我一件衣服。” “衣服？”利维坦问道。 “好像是用什么生物的皮做的，非常硬，更像是斗篷，除了披在肩上外，身体基本上都是露出的。” 戈洛伊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啊，那个混蛋魔王，在用下流的眼神看路西法啊，这家伙不会是对自己的祖先有感觉了吧。 但是不得不说七位大恶魔还真是个性鲜明啊，在我眼里，路西法像个仁慈但却有些强硬的前辈，利维坦就是个喜欢装大人样子的小孩，而别西卜……是个胃口大一些但情绪冷淡的女孩。 我也时常会问自己，这些家伙就是被视为神的对立面的大恶魔吗。 是不是有些太…… 第43章.残缺的“我” 我的意识沉浸在一片虚无之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梦，可如果是梦，无法挽回又如何呢，而且我到底想挽回什么，除非说那不是梦，只是让我不敢去面对它，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我还有意识，我的意识徘徊在我的躯体内，这也就意味着我的意识和我的躯体被分离了，站在了一个对立面。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万物有了这样的恐惧呢，蜷缩在自己这具渺小肮脏的身躯内，想要永远沉睡下去。 我的精神是残缺的，肉体也是残缺的，而最可悲的是，当人们像我一样自怜自悯，感叹自己意识与肉体的萎靡时，所提到的不过是一种比喻，但对我来说，这种残缺是实际发生的。 又是从何时开始，我被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呢。 萨米耶利。 我不明白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一直被称为莉帕缇娅，虽然那也不是我的名字。 而现在被称作莉帕缇娅的那个女人是谁呢。 也是我。 这样一来事情恐怕就要清楚多了，我的肉体和精神的确是残缺的。 我的这些想法既没有透露给另一个我，也没有透露给戈洛伊，因为我害怕，我非常害怕，所以我只想屈身与这样的残缺之下，是啊，莉帕缇娅对我来说也不过是第二个名字，现在改叫萨米耶利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还有着淫/荡的性格，另一个我恐怕早已经对那个魔王献出自己的肉体了吧，真是让人无奈。 虽说另一个是我，但又不是我，我也可以不被当做莉帕缇娅，因为在分裂前，我们都经历着共同的事情，谁能说那只是她经历的而不是我经历的呢，可是谁又能说我真的经历了呢。 毕竟分裂后我保留着的是男性的躯体。 我还有意识，虽然我不敢和任何人强调这一点，但是我仍然……起码要对我自己说，我还有意识。 我知道我们来到了过去的地狱，我知道，我也知道，我被过去地狱的阿斯蒙蒂斯做了什么，我更知道，为了保护我，路西法又对我做了什么，而现在，我的肉体是沉睡着的，但我的精神却没有沉睡。 我就像是一个幽灵在自我的黑暗中徘徊着。 路西法似乎又找到了别西卜做自己的盟友，而另一个我似乎也被一个长得像女孩一样的少年给缠上了。 总觉得另一个我非常的下流，总是会招引异性围绕在身边，而且虽然看起来还保持着天使的纯洁，但我总觉得，那不过是她的伪装，事实上她非常享受被异性缠绕着的这种**，享受被魔王疼爱的**，尽管看上去很为难，但内心却很开心。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就意味着，原来的我就有这样的性格。 现在躺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体型瘦弱的少女，此刻她正喊着我的手指，安详地睡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被分到了和别西卜睡在一起。 路西法建立的宫殿明明非常庞大，为什么只有一张床呢，为什么不弄一些房间呢，为什么一定要学阿斯蒙蒂斯的风格呢。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另一个我不提出这样的建议呢，是因为能够光明正大地和魔王睡在一起吗。 我好害怕。 虽然我的确很怕另一个我展现出太过于……堕落的一面。 但现在我更怕的是睡在我身旁的别西卜。 明明是暴食的恶魔，为什么长得这么瘦弱呢。 纤细的双腿夹着我的下半身，紧紧靠在我的身旁，环着我的手臂，把我的手指都含在了嘴里，感觉非常的粘稠温热。 幸亏她没有咬，否则我真的会很……害怕的。 不过说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和别西卜分在一起睡呢。 一张巨大的床被隔成了几块不同的空间，也算是像房间一样。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我和别西卜单独分开呢。 为什么一定要和谁睡在一起呢。 虽然如此……但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我带着这样提心吊胆的“残缺”心情，感受着身旁恶魔少女唾液的暖意和舌头的手软，嫩滑的舌头不断在我的指间滑过，**着。 倒不是说反感的问题，而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毕竟这是暴食的恶魔。 但是和路西法、阿斯蒙蒂斯，还有利维坦比起来，别西卜总觉得不那么像恶魔……因为感觉她除了喜欢吃以外，什么都没有做，也基本上不说什么话，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她的身体可真是温暖，虽然很瘦弱，但好像充满了活力。 “呣……” 糟糕了！太糟糕了！别西卜把我的整只手都塞进嘴里了。 明明身体这么瘦弱，为什么嘴可以长得那么大啊，如果要让我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像鲨鱼一样吧，而且牙齿也非常锐利。 是太饿了吗，好像是路西法和“我”去找吃的，但最后只带回来一个赤身**的少年。 虽然那个少年长的的确很美。 果然最令我在意的还是别西卜，要说为什么，因为她现在就睡在我的身旁，喊着我的手，眼看着已经吞到了我手腕的部分。 如果我真的被别西卜咬死或者吃了的话，那也算是一种归宿吧，被恶魔杀死总比堕落好。 另一个我现在算是堕天使了吧，和魔王在一起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而且无论是和路西法还是利维坦，都很谈得来。 虽然有些反感，但多少还是有点羡慕她，不是为别的，而是觉得有些孤独，为什么她那么受欢迎，而我只能自己待着，谁也不在乎我，也没有人理我。 我还记得当时分裂开的时候，是在人类世界的海洋上，戈洛伊随手就把我丢到了海里了。 就因为性别问题吗。 可是天使的本质不是灵体吗。 就因为那个是女性所以就可以继承原本的“我”的主体部分吗。 就因为我是男性所以被当成了附属吗。 这样说的话，和别西卜躺在一起，感觉也不是非常坏，起码总比一个人孤零零躺着强。 “唔……” 别西卜已经把我的手腕也吞进去了，她的身体内部到底是什么结构的，我真的非常好奇。 也正是这样，她靠的离我更近了。 不过都已经吞的这么深了，牙齿那么锋利，却没有咬到我，总觉得是有意如此温柔地对我，虽然“温柔”这个词用的有些奇怪。 回想起来，自分裂开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亲近地对待，虽然我也不知道用“亲近”这个词是否合适，但这样的感觉，心里还是好受一点了…… 我只不过是没有人在乎的残缺精神，现在连自己的肉体都无法操控。 这样一想的话，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但是这种事情，究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第44章.背德感 闹腾了一番后，还是像之前一样，路西法又建起了一座宫殿，虽然我一直很想问问，为什么要模仿阿斯蒙蒂斯的宫殿风格，建的这么大，却空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张床，但整张巨大的石床确实被石墙隔开，那干脆直接分开建一些房间不好吗。 最后分配的是，路西法独自一人睡，戈洛伊和利维坦睡在一起，别西卜和萨米耶利睡在一起，而我则是和法姆达睡在一起。 躺在坚硬的石床上，我就就不能入睡，首先是我觉得有谁在一直惦记着我，感觉怪怪的。 其次嘛，就是关于我的适应性的问题，来到这个地狱也有几天了，我和戈洛伊都似乎逐渐适应了这里恶劣的环境，也使我不得不感叹自己身适应能力的强大。 我的腿半弯曲着，侧着身子躺着，但我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思入睡，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因为身旁的法姆达。 我此刻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的习性问题，法姆达似乎非常的兴奋，不断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真的非常的朝，时不时地用头蹭一下我的背，但是我又不太想理他。 不过戈洛伊似乎对我和法姆达睡在一起好像有些不满，但又没有什么话语权来做出改变，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这家伙好软弱呢。 过了一会，“呼噜呼噜”的声音消失了，我以为这家伙看我一直不理他，也应该累了，所以睡着了吧。 可是没过多久，忽然脸颊感觉有热气传来，我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法姆达从我的身后探过了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如果是戈洛伊的话，我应该早就动手揍他了，但是法姆达……毕竟是龙，比起一个人，感觉更像是养了个宠物。 而且虽然他是雄性，可从外貌上来看根本看不出来，精致可爱的面孔就像个魅魔一样。 彼此对视了几秒钟后，还没等我说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尖锐的虎牙，然后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 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大声喊叫，不是这样的情况属于正常情况，而是有一种潜藏于我思绪和内心中的力量阻止了我这样做。 这龙在我的身上，将我罩在了身下，回想起来，上一次这么做的人现在正和利维坦睡在一起呢。 法姆达轻轻抬起一只手，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手指碰了碰我的侧脸。 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应该是很紧急的事情，我却异常地冷静，甚至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不，不是期待，而是对已经既定的事实的承认，这事实不只是此刻表面上发生的一切，而是某种早已经注定于我灵魂和生命中的事情。 见我没有反抗……或者说没有对他的行为做出什么不满的表现，法姆达慢慢俯下了身子，红色的长发从他的肩膀上散了下来，一点点地，他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我体会着他的温度，那是罪恶的温度，是龙的温度，是恶魔的温度。 是死亡的温度。 在贴在了我身上的瞬间，法姆达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呼了出来。 我的身体非常的燥热，一定是因为环境的原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还是迟疑地抬起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搂住了他。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对方甚至是没有理智的兽。 我能感觉到，我的理性十分薄弱，某种强烈的欲望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 这龙侵入了我的胸口，仿佛要从那里浸入我的灵魂一般，有些青涩和粗暴的动作却激起了我内心从未有过的感觉。 和戈洛伊那时候也完全不同。 这兽贪婪的本性一览无遗，身为灵体，天使本是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的，可我现在的确是切实的体会着恶兽的本能。 这让我脑海中朦胧的记起了什么。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斯图拉，在我刚到地狱时要抓我回去满足自己欲望的那个恶兽大鸟，我还记忆犹新，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地狱的兽，而那时候又是如此恐惧。 可现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双臂已经主动搂住了这具纤柔的身躯。 我对兽的恐惧到了哪里去了呢，龙，恶兽之首，代表着谎言与罪恶，是最恶毒的兽……但却是如此柔美，令人欢快。 这龙慢慢抬起了头，此刻我半睁着眼睛看着它，法姆达的模样产生了些变化，看起来变得更加狂野放荡了，不，这样形容是不恰当的，准确的说是它变得更加像龙了，我看见的那条侵入伊甸园的蛇。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双眸竟是如此明亮，那是蛇的眼睛，细长的针形瞳孔让我愣了一下，它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那舌头的长度比人要长多了，而且上面还有着像是鳞片的东西，怪不得那么粗糙。 那种强烈的躁动，现在来的更猛烈了…… 看着这龙的模样，我咽下了口中的唾液，我能感受到，当年的人类究竟为何而堕落。 这是多么…… 多么…… 多么美妙的兽啊。 我相信这是出自神之手的杰作，而不是什么恶兽，如果神要想造一只恶兽，是不会把他造的这么柔美的。 我抬起了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法姆达好像领会到了我的意思，并没有放纵自己的**，只是带着略显失落的表情再一次贴了上来。 我究竟是怎么了呢，我能感受到我的理智、纯洁都在消散着，肉体正渐渐取而代之地成为我的全部，这样的事情…… 我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可是却停不下来，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萨米耶利吗，因为我被分裂成了两个，所以也变得脆弱了吗。 龙发出了阵阵低吟。 不，我没有错，萨米耶利只不过是我软弱的部分，我纯洁部分依然保留在体内，并没有被分裂出去，我不能再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了。 可是现在，我不仅尝过了魔王的味道，更尝过了兽的味道，这让我恐惧，我还能算是个纯洁的天使吗，这个问题是我始终没有忘记的，是我始终要质问自己的。 算，一定算，我还留有肉体的纯洁，我最重要的地方还没有被玷污过，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 仿佛有谁在我耳边叹息着一样，那种悲叹的声音让我更加烦躁了起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么，那么我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又能如何呢。 这龙是从哪里出现的，它能给予罪人什么，是罪人创造了龙还是龙创造了罪人，起码在肉体上它给予了罪人足够的**，而又没有让罪人有负罪感。 因为他是兽，不是人，所以我不需要有负罪感。 “慢点，不用急。”我用气音小声在法姆达耳边说道。“没有时间的夜晚……是很漫长的。”  第45章.魔王的沉思 我无法入睡，并非是因为身边躺着的利维坦，而是因为莉帕缇娅。 我有一种预感，这是我身为路西法后裔的预感，是我身为魔王的预感，是我身为一个恶魔的预感。 也是我身为莉帕缇娅同伴的预感。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来到这个时代的地狱后，莉帕缇娅的情况似乎也恶化了一些。 是的，我意识到了，在莉帕缇娅分裂后，也就是被分成了莉帕缇娅和萨米耶利后，女性化的这一半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 莉帕缇娅原本的性格是一个很倔强但又不失可爱的，而且心很软，很多事情往往心口不一，刀子嘴豆腐心。 但是现在也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莉帕缇娅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的，是单纯的暴躁而不是那种“心口不一”（傲娇）的感觉。我想这恐怕与分裂有关。 尤其是莉帕缇娅领回来的这个叫法姆达的龙…… 莉帕缇娅虽然仁慈，但不是对谁都仁慈，我很了解莉帕缇娅，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天使，对待该死的恶魔绝不怜悯，尤其是对待兽，莉帕缇娅从来没有表现出有对兽仁慈的时候，然而这一次……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萨米耶利和莉帕缇娅的分别，不只是性别、性格的分裂，就怕同时也是善恶的分裂。 如果真是这样，情况就很严重了。 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残忍。 但是本王不需要一个堕天使。 如果莉帕缇娅真的堕落了，那她就是去了价值，本王最初所制定的计划也没用了。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我爱着的莉帕缇娅不是堕天使，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天使，虽然有的时候态度比较倔强，但内心总是光明善良的。 来到这个时代的地狱后，看起来我好像和莉帕缇娅关系有些冷淡的，感觉好像是我有些变弱了，所以莉帕缇娅失去了对我的感情。 但仔细想想的话……莉帕缇娅原本真是这样的天使吗，是一个喜爱强大力量的天使吧。 如果莉帕缇娅原本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就不会独自一人为了掩护同伴而挥舞着剑刺向我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莉帕缇娅，无论从内心还是外表表现上，都正在逐渐地朝着堕天使的方向发展。 “唔……” 利维坦紧紧搂着我的身子，睡得很香，巨大的尾巴缠着我的腿，口水从嘴角慢慢流了出来。 “那我的龙……不能吃……” 是在做和别西卜抢食物的梦吗。 为轻轻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抬起了手，用食指擦了擦她的嘴角。 目光越过利维坦，看着那面隔在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强，我的心里很是懊悔。 我不想毁掉一个天使，我不想亲手毁掉一个如此圣洁的天使。 当然了，如果莉帕缇娅真的堕落了，那我就可以随意享用她的身体了，她甚至会非常主动地迎合我，而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堕落后的莉帕缇娅都将会是最合适的魔姬人选。 但是……我爱她，我爱的是一个圣洁的天使，在我开一些恶劣玩笑的时候会面红耳赤地训斥我，在我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的时候会骂我“混蛋魔王”，总是会跪在窗前默默地忏悔。 我爱着的，是这样的天使， 她将自己的心和灵魂完全献给了神和众生，留给自己的总是只有无尽的苦难和折磨，但只要自己身边的同伴和苍生万物能够安稳，无论怎么样的苦难，她都总是会面带微笑。 我爱着的，是这样的天使啊。 “不行！那我的龙！” “好痛！” 利维坦不知道梦见什么了，狠狠地咬住了我的手指……她的咬力也太强了吧！感觉手指快要断掉了！不行啊！我的手指！ 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太拘泥于性别了，虽然分裂出来的另一半是个男性，但他所包含着的说不定就是原本莉帕缇娅所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莉帕缇娅还是了莉帕缇娅，但她还是是原来那个莉帕缇娅吗。 我不这样觉得，之所以能够称她为莉帕缇娅，是因为她保留着女性的样貌。 但这远远不能成为评判天使的标准。 是我的错，是我害的莉帕缇娅变成这样了…… 我看着利维坦咬着我手指的安宁的睡颜，我回想着和布诺法拉尼交战时候的场景。 那时，莉帕缇娅把自己交给了我，如果不是我太弱小……她也就不需要这样做了。 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莉帕缇娅恢复原来的样子，哪怕搭上我的性命。 真是苦恼啊，这样看起来我会像一个好人似的，但本王仍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只是，当见过了天堂的那份美好后，即便是恶魔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美好的堕落。 之前和莉帕缇娅交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虽然肉体很快乐，但心灵上总觉得很空虚，没有那种在和圣洁天使交融的感觉。 虽然她不让我碰她最私密的地方，但除了那里以外，莉帕缇娅把自己身体其他的地方都交给我了。 我真是个笨蛋，当时就应该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劲。 脑子里光想着下半身的事情了。 可是，我对天使的构造根本不了解……莉帕缇娅究竟是如何分裂的我都不明白，应该是和神之矩阵有关，但这股力量具体是如何运转的我搞不清楚。 如果是和利维坦的力量有关的话，我现在身旁躺着的，还在咬着我的手指的就是最纯粹的利维坦。 话说回来还不松口吗……真的很疼的啊。 之后妈妈还要去找萨麦尔，这是一个好机会，把所有的恶魔都认识一边，看看能不能夺取一些这个时代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将成为我自己时代的最大地狱主宰者。 但是同时，我也是充满了信心能够治好莉帕缇娅，毕竟这个时代有如此多的强大的力量。 只是我怕……莉帕缇娅在这之前，就彻底堕落了。 而且萨米耶利又变成了那副样子，被阿斯蒙蒂斯打上了灵魂刻印。 看样子情况真的很危急啊，如果我再装模作样地低三下四，不表现出魔王的气势的话…… 虽然在七大恶魔面前低三下四地做做样子很重要，可我也不能置自己最爱的女人于不顾。 第46章.没有注意到的非常态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既普通可却又不那样寻常，当一种超出了意识理解范围的常态事物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人们只能理解这一事物的常态部分，而却会忽略那无法了解的非常态部分。 这件事情非常诡异，但又是那样的理所应当，而对这样事情的思考，当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时，在透过宫殿顶层的玻璃眺望着幽深的暗红星空时，在我的目光与那深邃的星体交接时，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按照昨天所作出的决定，一行人开始朝着堕天使萨麦尔的所在地前进，我观察着莉帕缇娅的态度，背上背着昏迷的萨米耶利，莉帕缇娅似乎和那条龙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龙不过是龙，是一种不存在理智的生物，不足为惧，而本文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把注意力放在龙的身上。 “怎么了，戈洛伊。”利维坦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从早上开始你好像就……有些……怎么说呢，感觉怪怪的。” “嗯，没事。”我微笑着回了一声。 一路上，我的注意力除了观察莉帕缇娅外，其他自然就是很在意妈妈和利维坦还有别西卜了。 地狱的早期历史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恶魔来说就是一个谜，由于一些特定的原因，早期地狱既没有留下任何书籍资料也没有留下遗迹之类的地方，而早期的恶魔究竟都哪去了，我们也是一概不知，只是现在通过观察，我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一，早期恶魔的确可以不死，而他们自身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二，早期恶魔，尤其是初代恶魔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支撑着他们的存货状态，一般情况下他们的生命不会，或者说很难受到外部力量的威胁。 试想一下，一只蚂蚁和一头大象在一起，力量上的差别自然是不用说的，那蚂蚁能够理解大象的生存方式和思维吗，而大象又能够理解蚂蚁的生存方式和思维吗。 我想是不能的。 力量和物质环境的巨大差异使得早期恶魔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那现在就有这样的问题了。 我能够理解这些初代恶魔吗，这些初代恶魔又能理解我们吗。 如果不能，那我们为什么现在可以如此正常地沟通交流呢。 事情让我觉得越来越蹊跷诡异了，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我不是靠着坑蒙拐骗当上魔王的，而当魔王也不意味着单纯地发泄和挥霍欲望，莉帕缇娅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世界的真理。 而且仔细想想，为什么这个时代的恶魔如此强大，强大到离谱，但他们的后代力量却越来越弱小，这不符合物一般常识。 无聊的过场我想跳过就好了，这之间实在是没有发生什么可以说的事情。 别西卜总是会时不时地朝我这边投来目光，让我有些非常地不自在，在我们这些人里，别西卜应该算是最没有理智的一个了，起码看起来是这种感觉，而且那目光总觉得像是在看食物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喂，我说你不要老盯着我的戈洛伊看。” 不只是我，利维坦也察觉到了别西卜的目光，当然，和我不一样，利维坦可是不怕得罪别西卜的。 “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明明就一直在偷偷看我的戈洛伊。” 听利维坦这样叫我，我真的很怕莉帕缇娅介意，毕竟此刻的莉帕缇娅已经不是原先的莉帕缇娅了，如果真如我所推断的那般，莉帕缇娅具有堕天使……也就是恶魔的特性，那她的欲望是要高于理智的，就不一定会像原来那样理解我了。 这时，别西卜再一次朝我投来了目光。 难道说…… “你看，你又在看我的戈洛伊。” “其实别西卜不是在看我吧。” “亲爱的，你怎么也帮她说话。”利维坦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了两腮抱怨地说道。 “不是啦，我是在想……别西卜是不是在看我背着的萨米耶利。” 听到我的话后，别西卜急忙点了点头。 莫不成别西卜把萨米耶利当成了食物了吗，因为一直是昏迷着的，所以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吃之类的。 “什么啊，你是想吃了那家伙吗。” 看样子利维坦和我想的也一样呢，总觉得我和利维坦越来越默契了，不知道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灵魂刻印。”别西卜小声说道。 “你知道吗？” “嗯，能感觉出来。” 真厉害啊，她是怎么感觉出来萨米耶利被打伤了灵魂刻印的。 “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啦。”利维坦百无聊赖地说道。“反正就是阿斯蒙蒂斯那家伙干的吧。” 虽然想问问她们两个人能不能解开这个灵魂刻印，但仔细想想问也没有什么用，如果能解开的话，妈妈一定早就解开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萨米耶利和莉帕缇娅的感觉还真是相似呢，魔源的构造似乎也都一样。” “这种事情你们也都能感觉到吗。”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嘛。”利维坦顿了顿，然后摸着下巴说道。“感总觉得莉帕缇娅的魔源要浑浊一些呢。” “是啊……”我叹了口气。“我想问一下，如果一个生命体被分成了两部分，善恶、性别、性格都被一分为二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变回去的可能性吗？” “这种情况吗，那要看这个生命体是因为什么被分开的了。” “什么意思？” 利维坦继续向我解释道：“这就像是神的造物方式一样，魔法总是具有固定目标的，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意义和目的的魔法，任何魔法都是具有相当明确的目的的，那么反过来说，魔法的结果就是一种目的的实现，而恢复，也就是将这个结果逆转，首先要搞清楚这个结果的构造。” 这我听的就不是很明白了，难道说莉帕缇娅被分裂是具有明确目的的吗，利维坦所说的魔法理论和我所熟知的魔法理论多少有些出入，按照我所熟知的魔法理论来说，魔法的目的就是精神与物质的统一，魔法始终是精神状态的实现，那么这样一来也就有可能出现没有明确目的的魔法。 回想起莉帕缇娅分裂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想也不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莉帕缇娅的分裂有什么目的，让谁看都会觉得那只不过是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所导致的。 “但这样说的话，还是有可能恢复的，是吗。” “是这样没错啦。” 不过我的力量肯定不能和利维坦比，说不定她的话才是正确的。 或者说我希望利维坦的理论是正确的，因为按照我们时代的魔法模型来看，要想重新将莉帕缇娅变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喂，就算说你看的是这个天使，也不要太过分了呀，没看到我的戈洛伊都被你弄的紧张了吗。” 别西卜把目光转向了利维坦，两个对视在了一起。 “什么啊，你那眼神，是想打架吗。” “……” “好啦好啦，两个人先冷静一点。” 我可不想再看两个初代恶魔打起来了。 “萨麦尔的地盘就在前面了，到这里就要小心点了。”妈妈在前面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进入了萨麦尔的领地，马上就要见到七大恶魔中的另一位堕天使，我的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 第47章.妹妹一样 我经常会想，初代恶魔平时都会做些什么，整个地狱的环境与我们的时代不同，但也不是看上去死寂沉沉的一片，不同恶魔所掌控的地盘地貌也都不同，往往都能够体现一个恶魔其本身的特质。阿斯蒙蒂斯的宫殿也好，利维坦的混沌雾界也好，还是别西卜那巨大而且没有什么真实感的餐桌也好，都是如此。 那萨麦尔呢。 高台一直差不多耸立在云端，阶梯望不到尽头，这巨大的高台像是一座高山一般，让我想起了一些祭祀的场所，但能够感觉出来，这绝不是那样简单的建筑，而是一种天象建筑，它的底座是正方形的，从阶梯的方位来看，应该是对应着特定的天体。 可惜在这方面我不是很懂，这里最懂天体魔法的应该就是莉帕缇娅和妈妈了。 可能是意识到一会要见萨麦尔了，妈妈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们要走上去吗……”看着送入云霄的台阶，要走上前会花费不少时间和体力。 妈妈一下子张开了翅膀，二话没说地飞了上去。 “戈洛伊，如果你不想飞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哦。”体型娇小的利维坦这样对我说道。 “不……不必了。” 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就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莉帕缇娅是第二个张开翅膀的，洁白的羽翼像一束光芒般在黑暗中绽放开，随后她便跃起了身子，飞向了高塔顶端。 而别西卜和利维坦虽然没有翅膀，但是要上去也不用费什么力气。 只剩下我，无奈之下也打开了缩在脊背内的双翼，抱着萨米耶利跟了上去。 说实话我没有什么紧张的心情，是因为我不是很了解萨麦尔吗，我的确和萨麦尔家族打交道比较少，但我也很清楚初代萨麦尔是个很强大的堕天使，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我的心里始终都没有那种紧张感。 回想起来，萨麦尔的后代，卢克斯格那个老家伙也没有一点堕天使的样子，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萨麦尔的堕天使血统早已经被消散了，甚至我也曾一度觉得萨麦尔不是堕天使，因为关于萨麦尔的传闻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萨麦尔的后裔总是把萨麦尔描绘成一个面向凶恶，体型高大，头顶长着角的公山羊样貌的恶魔。或许是因为这样畜生般的形象，才导致我对萨麦尔没有什么恐惧感吧。 谁会将自己的祖先描绘成畜生啊，不过即便萨麦尔很强大，最后血统还不是和低劣的触手混在了一起嘛。 抛开这些不谈，即便真实的萨麦尔是堕天使，也不可能像妈妈或者莉帕缇娅这样唯美，估计是个相貌丑陋的家伙吧，一直被人瞧不起，所以才会生气的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我来到高台顶端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抵达了……没想到莉帕缇娅飞的还挺快的嘛，总以为她会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在高台的顶端有一个像庙宇一样的建筑，同样呈方形，看上去虽然很简陋，但却有一种神秘感，或许是看太多了华丽的建筑，这样的建筑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该说……这样的建筑充斥着一种异教徒的感觉。 妈妈收起了翅膀，走在最前面，领着我们进入了庙宇之中。 庙宇中非常阴暗，虽然周围有一些方形的窗户，但光线也几乎没有照射进来，庙宇内部也是空空荡荡，没有什么摆设，而在庙宇的最前端，又是一个高台，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建筑一样，只不过是缩小版的，什么好像有一个座位，而萨麦尔就坐在那里。 能够察觉到萨麦尔的存在，但是她的身躯都隐藏在黑暗中，故并看不见是什么样子的。 “汝终于还是来了呢，路西法。”那是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听着很是雄厚。 “我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 “怎么，是有求于吾吗，这么久没见，汝还是这样让人烦躁呢。” “并没有，只是来看看，如果让你烦躁那还真是让我高兴啊。” “哼，汝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狂妄吗。” “是吗，我倒觉得比起你来，我还真是谦虚呢。” 这时，从那个台子上传来了脚步声，渐渐地，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萨麦尔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从那阴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位面容凶恶，体型健壮…… “真是放肆，在吾的殿宇中，汝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不行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嗯，我也不多隐瞒了，简而言之的说，我被萨麦尔的后裔骗了，这一定是公羊族的诡计，什么高大威猛， 什么凶神恶煞，本王竟然真的信了你们的鬼话。 萨麦尔让我想起了阿迦蒂娜，这微妙的身高真是和我的妹妹一模一样呢，还有那有些扁平的胸口，发色也和阿迦蒂娜差不多，只不过不是纯黑色，而是有些偏向深蓝色的长发。 更重要的是，萨麦尔竟然穿着衣服，一件黑色的袍子，纤细的双腿裹着如白丝袜一般的物件，看样子像是用羽毛编制而成的。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真想伸手摸一摸那可爱的小脑袋啊…… 所以说为什么这样的少女会被后世当成那样粗暴的恶魔啊！而且这样的少女难道真的和公山羊交融在了一起繁殖后代吗！太浪费了吧！ 或许是因为感觉有点像阿迦蒂娜，身为哥哥的我忍不住泛起了一种保护的欲望。 萨麦尔掐着腰，站在妈妈的面前，虽然想表现的很强势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少女无论怎么表现，只会让我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还是一如既往的贫瘠呢，萨麦尔。”妈妈就像是故意似的双手环住了胸部下方，将原本就很丰满的胸部托了起来。 “作为曾经的天使，吾可没有那样低劣的思想呢，怎么，长了一副下流的身体，难道是想和某个下等种交配去吗。” “那也总比某人连下等种都看不上强吧。” 我能感觉到这里充满了火药味。 莉帕缇娅凑到了我的身旁，小声说道：“这个女孩就是萨麦尔吗……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阿迦蒂娜。” “希望她性格别像阿迦蒂娜一样就好。” 哦！原来如此，难道说穿袍子是为了掩盖自己不丰满的身材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因为阿迦蒂娜就很在意自己的身材问题。身为哥哥的我不知不觉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真是想摸摸她的头呢。 第48章.纯洁的萨麦尔 “汝！汝竟敢这样说吾！下、下等种交配什么的！汝真是太下流了！” 萨麦尔就因为妈妈刚才那样一句不痛不痒的反驳，竟然变得激动的了起来，而且脸也变红了。 “不是你先说的吗。”说着，妈妈有些不怀好意地坏笑了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容易害羞呢，萨麦尔，身为曾经的大天使，不觉得自己很没用吗。” “吾、吾才没有害羞呢！汝不要胡说八道！” 萨麦尔不只是让我想起了阿迦蒂娜，而是让我想起了阿迦蒂娜的小时候，那时我偶尔还会和阿迦蒂娜吵架，场面就和现在差不多，那个小家伙面红耳赤地用无力的语言反击着我。 啊……要是阿迦蒂娜能一直那样纯洁该多好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萨麦尔眉头紧皱地问道：“汝到吾这里究竟有何时，还带来了两个下等种，空气都变臭了。” “什么！你说谁是下等种！”利维坦毫不示弱地大声叫喊着还击道。 而别西卜则是以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萨麦尔，双眸中充满了杀气。 “其实我也不想来你这的，总之，我来了你就应该心存感激。” “哦？区区路西法还真是大言不惭呢，像汝这种级别的家伙，现在可以跟吾对话就应该感到荣幸。”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愿意见萨麦尔的，她的态度实在是令人不爽，这方面也有点像阿迦蒂娜呢。可能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萨麦尔都是一个令人反感的存在，但唯独对我来说，我不仅不反感萨麦尔，反而有些觉得亲近，这孩子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与阿迦蒂娜意外的相似。 妈妈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话语已经在嘴角徘徊了，可是始终就是说不出来。我能理解妈妈的感受，面对这样态度蛮横的家伙，竟然要开口请求对方帮助什么的， 我宁愿去死。 “我们走。”妈妈说道。 “诶？”萨麦尔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利维坦冲萨麦尔做了一个鬼脸后也迅速跟了上去。 不愧是我家的祖先呢，如此高傲的自尊心着实令我敬佩。 留在原地的只有我和莉帕缇娅，还有那条叫法姆达的龙，我呆呆地看着萨麦尔，面对妈妈突如其来的行为，她有些不知所措了，真是可爱呢，和阿迦蒂娜小时候一模一样，每次我说要带她出去玩，然后再故意离开，她总是会很着急。 “等、等一下啊！汝等不要走啊！” “戈洛伊，我们现在怎么办。” “嗯……把萨麦尔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不太好。” 莉帕缇娅瞥了我一眼。 “什么不太好，你怕不是想起阿迦蒂娜了吧。” 她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如此了如指掌了，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多少也是吧，别看阿迦蒂娜现在这么残忍，她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就和……” 就和现在的萨麦尔差不多，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身为初代大罪恶魔的萨麦尔，怎么说也太弱势了一点吧。 萨麦尔好像是注意到了留下来的我和莉帕缇娅，刚才焦急的神情立刻收敛了一些。 “汝、汝等是何人。” “啊，伟大的萨麦尔，您好，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戈洛伊，这位是我的妻子莉帕缇娅。” “请你忘记刚才这个混蛋恶魔的话，我不是他的妻子，我叫莉帕缇娅。” 对不起妈妈，我曾经一直对被家里人宠爱的阿迦蒂娜冷嘲热讽，或许阿迦蒂娜今天变成这样是我的错，面对让我回忆起阿迦蒂娜的萨麦尔，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一次选择一走了之了。 我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想念过阿迦蒂娜，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回头望去才发现，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迦蒂娜。 “汝等和路西法是什么关系。” “诶……这个嘛，姑且算是母子关系吧。” 听到这句话，萨麦尔的脸再一次红透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孩童一般的单纯，大声叫道：“你是路西法的孩子吗！”  “差不多吧。” “太、太淫/乱！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还没等喘匀一口气，萨麦尔又打量起了莉帕缇娅。 “你和路西法长得好像……难道说你也是路西法的孩子吗！” “我？”莉帕缇娅指着自己，愣了愣神。“我是……” “没错，她就是我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和利维坦她们又返了回来。 “戈洛伊是我和其他恶魔的孩子，莉帕缇娅是我和米迦勒的孩子。” “诶？！”我和莉帕缇娅还有萨麦尔异口同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情况太混乱了！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了，莉帕缇娅是妈妈和米迦勒的孩子什么的，就算是为了故意气萨麦尔，编的也太离谱了吧！ 比起我，莉帕缇娅的表情显得更加惊讶，张着嘴看着路西法，嗓子发出“呜呜”的声音，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该说些什么。 “你、你、你和……你和……” 不过还有反应比莉帕缇娅更大的，妈妈也真是的，干嘛要欺负这样的孩子呢，萨麦尔颤抖着双手，眼神不断在莉帕缇娅、我和妈妈之间徘徊，心里估计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而且这样想来，我刚才说莉帕缇娅是我的妻子，而现在莉帕缇娅又成了我的姐姐，即便是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的天堂地狱两界的乱/伦也太过火了一些。 虽然伦理上是这样讲，但我可是恶魔啊，如果莉帕缇娅真是我的姐姐，而且还是妈妈和米迦勒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让我性意盎然啊。 妈妈一只手掐着腰，稍稍岔开了双腿，故意彰显出了雌性那阴柔的媚态。 “是啊，我和米迦勒做过了，怎么样？” “太！太！你们……实在是太！” 萨麦尔的双眼已经开始混乱地打起了转，脚步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身为堕天使也未免太纯洁了一些啊。 哦……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要住在高台上庙宇中的关系了，为了隔绝地狱混乱的气息。 “妈妈，我想问问，这样纯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堕落的，难道说神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喜欢看纯洁的天使在地狱里受苦什么的。” “现在想想的话，神说不定的确有这种癖好呢。”妈妈说道。 神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的多，这样纯洁的孩子你到底是怎么给她判“暴怒”罪打入地狱的。 第49章.寂寞的萨麦尔 “妈妈，还是别太过分了吧，你看萨麦尔，已经完全混乱了。” 多么难得一见的景象，在地狱这苦难环绕的困境中，这样的一幕反而显得有些戏谑，自然也让我有点揪心，萨麦尔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看着就让我心疼。 或许这话不该我自己说，和莉帕缇娅待久了，她有点像恶魔了，而我则是有点像天使了。但这没什么不好，起码我觉得是这样，看着初代七大恶魔之一的萨麦尔这副模样，唤醒了我心底沉睡着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谁能想到这具腐烂的肉体下还藏有一颗仁慈的心呢。 但如果我的纯洁是要拿莉帕缇娅的纯洁来换，那我宁愿堕落到死。 妈妈对我的态度有点不理解，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 “你怎么还护着她，难道你跟她很熟吗。” 这混乱之际，利维坦也要过来插一嘴。 “就是呀，戈洛伊，她是个坏家伙，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 也许现在的场景看起来萨麦尔似乎是弱势的一方，而利维坦和妈妈都像是在欺负她一样，别西卜站在二人的后面冷眼看着，缓过神来的莉帕缇娅也碍于自己天使的身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莉帕缇娅身旁的法姆达，我谈不上愤怒，自然也不可能是高兴，抱着萨米耶利，我此刻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说来话长，总之这孩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吧。” 我的话不知道触动到妈妈的哪根神经了，她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我的后代已经这么废物了吗，连这样的家伙都不觉得讨厌。” “呀……不是。”我苦笑着哼哼了几下。“所以说有特殊原因嘛，而且我们既然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 “我没说要走啊。” “开那种玩笑……也不太好。” “真麻烦啊，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家伙，你就去跟她说好了。” 利维坦一把搂住了我的胳膊。 “不行，不能让戈洛伊靠近那么过分的家伙。” 我现在恨不得冲到萨麦尔身边，实际上这是一种心里**行为，莉帕缇娅曾经这样说过我，总是喜欢将自己懦弱的一面通过与弱小雌性的接触来转移。 实际上我觉得没有那么复杂吧，我只是想起了阿迦蒂娜，觉得对她有点亏欠罢了。 我摸了摸利维坦的脑袋，她很乖巧地听了我的话，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找了一个位置，把怀中的萨米耶利放了下来，自从知道了萨米耶利不只是莉帕缇娅被分裂出来的性别，而且还包括了她善和纯洁的一面后，我对待萨米耶利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尽管我对同性没有什么性别，但本王也不是天天**上脑的家伙，只想着那方面的事情，事实上总有些事情比肉体的接触更重要。 看看我都在说些什么蠢话，真是越来越不像个魔王了。 比起统一地狱什么的，我现在只想和恢复后的莉帕缇娅躺在一起，最好还能让阿迦蒂娜待在我的身边。 我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也许感慨有点多，但来到了这个时代的地狱后，几乎每一秒钟我都有新的感受，感官上的超越和发展使得我的精神也同样产生了变化。 放下萨米耶利后，我来到了萨麦尔的身旁，单膝跪了下来。 “你还好吗。” “太淫/乱了……米迦勒什么的……那家伙为什么会这样……天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了，这孩子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没有啦，刚才妈……路西法是开玩笑的。” 直呼妈妈的名字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萨麦尔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回过了神来。 “那这么说……那边的女孩不是路西法和米迦勒的孩子？” “怎么可能，那就是个下阶天使。” “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了莉帕缇娅不太自然的咳嗽声。 “我家亲爱的耳朵真好用啊……” “那汝……” “我？” 萨麦尔的眼神的确不像是个堕天使，我从中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什么堕落的气息，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或许比莉帕缇娅还要纯洁。 “我的确是路西法的后裔。” “这么说路西法还是有孩子吗！” 萨麦尔一下子蹦高地跳了起来。 “冷静……冷静点啦，不只是妈妈，你也有后裔啊。” 我仿佛看到了蒸汽从萨麦尔的头顶冒了出来，她的脸已经燃成了一个通红的火炉。 “吾、吾才不可能有后裔什么的！汝在说些什么啊！” 我原本以外担任过大天使的天使一定都是像妈妈那样窈窕的雌性，没想法这样的小孩子也曾经担任过大天使，果然神真是恶趣味。 “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其实我们是从未来来的。” “未来？” “是的，通过一个魔法矩阵。” “能够扭曲时间概念的魔法矩阵？！汝等到底在做什么样亵渎的事情啊！” 我还是那个问题，这孩子真的是堕天使吗，是不是神弄错了什么，把一个纯洁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天使给送到地狱来了。 “所以说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啦，总之，我们的问题之后再谈，先说说妈妈……也就是路西法和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吧。” 之后，我负责向萨麦尔解释了关于我们为什么来找她的问题，老实讲我不是很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打倒撒旦”什么的，虽然我是路西法的后裔，但撒旦对于我们来说已然成为了恶魔和魔王的代名词，而我也曾经自称过“撒旦”。 况且，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撒旦究竟多么强大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从妈妈的表现上来看，虽然现在聚集了几个大罪恶魔，可是想要打倒撒旦应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需要考虑自保的问题。 “也就是说，汝等想和吾联手……对抗撒旦那个小儿是吗。” “对对，就是这样。” 叫撒旦小儿，果然萨麦尔也看不起撒旦吗。 萨麦尔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表现着一副大人的成熟模样，不过她真的是好可爱的，虽然不像是利维坦这样的**，按照人类年龄来算的话差不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级，那个时候的阿迦蒂娜也是个……处在叛逆期的女孩啊。 说起来阿迦蒂娜第一次生吃魅魔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真、真拿汝等没办法呢，想打倒撒旦，自己却没有实力，也罢，就让吾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啊？”我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怎么了吗？”萨麦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你……真的答应了吗。” “有、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想问问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之类的吗？”莉帕缇娅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好处……” 这孩子果然不是堕天使的料啊，连恶魔最基本的以自私的自我利益为上这一点都没有搞明白。 “好处……那这样吧，帮汝等打倒撒旦后，路西法要做吾的仆人。”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你这种小丫头的仆人。”妈妈板着脸问道。 “因为这是吾的要求。”萨麦尔也毫不退让地说道。 “是吗，那就算了，没有你我们照样也可以打倒撒旦，走吧，去找玛门谈谈。” “等一下！吾知道了！吾换个条件！” 这孩子平常一定很寂寞吧，一个人待在这里，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被妈**得连条件都定不下来。 萨麦尔环视了一圈后，小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低着头摆弄着手指说道：“那……汝可以做吾的仆人吗？” “我吗？” “当然也不行！戈洛伊是我的人！”利维坦立刻冲过来拦在了我的面前。 被吓了一跳，萨麦尔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别过了头。 “无、无所谓，反正吾本来就对这家伙没什么兴趣，哼，算了，好处什么之后再说吧，庆幸吧，下等种们，吾答应帮你们打倒撒旦了。” 这口是心非的样子……这孩子不是想要仆人吧，而是想要一个能够陪自己的朋友……才对吧。 做了这么久恶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连条件都不会提的堕天使呢。 神啊，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才是罪呢。 第50章.燥怒 事情有些顺利过头了，有的时候逆水行舟的事情最不容易被发现，所有人都喜欢顺流直下，没有人在乎自己到底是朝着什么方向在前进，什么是顺利，这是一个基本问题，但是没有人知道，只要前进就好了，只要顺着容易前进的路前进就好了，抛开自我意识，与环境所融合，这何尝不是一种顺利呢。 能够顺利活下去的环境，就是家。 地狱的痛苦对我来说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不显眼，它们与我的肌肤、头发、翅膀、翅膀上的每一根羽毛连在了一起。 痛苦的消失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痛苦，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天使是多么弱小，如果想尊重自己的生命，想在地狱活下去，就会变成这副丑态，没有了神的指引，我们的生存也失去了意义。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遭受到了最恶劣的背叛与欺骗，他们以一种极具有诱惑力的态度将我诱骗进无尽的深渊中，而当我陷身与泥泞之中时，他们有装模作样地告诉我，我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事实上我所谓的选择不过是选择让他们杀了我，还是让这最无耻的欺骗杀了我。 萨麦尔答应了帮助路西法对抗撒旦。 这气氛看起来是多么美妙，没有任何矛盾，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善。 恶魔多久没有实行过暴虐的行径了。 对于地狱来说，这些恶魔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良善了？ 我笑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心情笑，我能感受到有什么混沌的事物在朝着我逼近。 为什么撒旦会对我们的一切行为坐视不管，难道她不怕被其他恶魔联起手来消灭掉吗。 我不相信她会不恐惧这样的事情。 “高兴吧，路西法，有吾帮助你们，撒旦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啊，是吗。”路西法对于萨麦尔的加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再表现的高兴一点也是可以的。” 路西法顿时露出了极其厌恶反感的表情。 是的，恶魔没有任何虐杀的行为，这是不正常的，这些初代恶魔未免都太过于善良了，她们各自占着地狱的一角，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对于大罪恶魔来说会不会有些太平淡了？ “不过……”萨麦尔把目光转向了我和戈洛伊。“从未来而来什么的，这些话不是在骗吾吧。” “不是啦，我们真的是从未来来的。” 戈洛伊对待萨麦尔的态度就像哥哥对待妹妹那样，的确，萨麦尔和阿迦蒂娜有几分相似。 这时候，萨麦尔低下了头，攥着袍子的一角，有些害羞地问道：“那……我在未来也有后裔……什么的吗。” “这个……”戈洛伊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稍微寻思了一下。“有是有……” “真的吗！吾的后代是什么样子的，也和吾一样伟大吗！” 之前还因为这种话题而脸红的萨麦尔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死问题吗。 “大概就是……堕天使，嗯……” 戈洛伊没太好意思说出萨麦尔的后代其实早已经和公羊恶魔的血统融在了一起，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堕天使的特征了。 “诶……那那两个家伙呢。”萨麦尔指了指我和躺在地上的萨米耶利问道。 “不是说过了吗，是我的孩子。”路西法抢过了话茬平淡地说道。 “果然还是汝和米迦勒的孩子吗！” “是啊，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奇怪的心情，现在这里的气氛实在是让我反感，这并不是和谐，地狱就应该有地狱的样子才对。 “不服气的话，来打一架啊。” “打就打！汝不要太嚣张了！” 戈洛伊这时又介入到了路西法和萨麦尔中间，充当着和事人的角色，堂堂的魔王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戈洛伊的锐气究竟哪去了。 事实上不只是戈洛伊，在场的这些恶魔，都有些不像恶魔，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一只手搭在胸口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戈洛伊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些寒心。 从梦中醒来时，我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也有些后悔昨晚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对一条龙有什么奇怪的感情。我甚至有种对不起戈洛伊的心情，当然，这样的心情很荒谬，身为天使的我只需要保持自身的圣洁就足够了，不必为魔王考虑。 之前一路上我也在后悔，所以法姆达一直在蹭我的身子，可我没有理他。 我知道自己出了某种问题，我甚至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我无法去面对…… 为什么，为什么戈洛伊在这样的环境中削弱了对力量的渴望呢，我希望看到的一个强大的魔王，而不是一个温柔的无能堕天使。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的理性和感性已经完全站在了一个对立面上，从天使的角度出发，戈洛伊变成这样自然对我是有利的，不若说是我梦寐以求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秉持我一贯的模样，为天堂某得利益。 可是从莉帕缇娅的角度来看……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魔王，我甚而在内心的深处蠢蠢欲动，渴望戈洛伊能多少像阿迦蒂娜那样残暴一些。 因为他是恶魔！恶魔就应该有恶魔该有的样子！ “莉帕缇娅，你还好吧。”这时，戈洛伊来到了我的身边。“看你精神有些恍惚啊。” “我没事……” “是吗，感觉你有些冷淡呢。” “没有。” 戈洛伊为难地叹了口气。 “最近事情发生的是比较多，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什么不满。” 我下意识瞪了戈洛伊一眼，他被吓了一跳。 “莉帕缇娅，你真的没事吗……” “都说了我没事。” 多么沉痛的感觉，我残存不多的理性在消散着，已经所剩无几了。 当所有的理性都消失后，只留下感**望的躯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恐惧，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因为这就是我的本质。 戈洛伊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趁其他人不注意带着我走到了阴影之中，然后将我按在了墙边，二话不说地吻住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温热的舌头已经闯进了我的口中。 过了一会，戈洛伊的嘴唇慢慢离开，拉起了一道粘稠的丝线。 “满足了吗。”我问道。 戈洛伊没有说话，他抬起手托住了我的脸颊。 他的表情很严肃，但还是那样缺乏威严，而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说道：“放心吧，莉帕缇娅，我会救你的。” 第51章.浮于表面 有些事情不应该只浮于表面来看待，魔法运动法则告诉我们，事物总是按照一种深层次的存在在运行着，所以，有些事情不应该太偏颇地看待。 我这样说不是想教训任何人，身为魔王，身为恶魔，我也无心去说教，能让我时刻注意着的事情只有尽量避免死亡，从小时候开始，我先杀了自己的父亲，再杀了自己的兄弟和叔伯，霸占了自己的母亲，夺走了自己妹妹的位置。 我将前任魔王的全部家人和任何有关的恶魔都屠戮殆尽，血洗了整座撒旦城，我亲手斩下过许多幼小孩子的头颅，我也和阿迦蒂娜一样吃过其他恶魔的肉，喝过其他恶魔的血， 按照许多人的话来说，我是一个“典型”的恶魔，就像大部分人类印象中的那样，十恶不赦，手段极尽残忍。 直到来到不久之前，我还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杀掉任何人的恶魔。我不会可怜阿迦蒂娜，我也不会可怜任何其他恶魔，我防范着任何可能侵犯利益我的家伙，我甚至派兵攻打了天堂。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那么愚蠢，我从不相信伊甸园式的爱情，或者其他什么善良的关系能使我变得这么柔顺。 这只是表面现象，在这诡异的表面背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我，一定要找出原因。 莉帕缇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她魔源的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了。 不稳定到什么程度了？ 刚才和她接吻的时候，我没有兴奋，而是感到了恐惧。 想必莉帕缇娅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景象。 没错，即便是为了对付撒旦，这几大恶魔相处的景象也未免太过于和谐了一些，连我这样对她们来说“弱”的恶魔都是如此残忍，手上沾染着无数生灵的鲜血，那她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我现在的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萨米耶利，如果萨米耶利出事，那莉帕缇娅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戈洛伊，你还好吗，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啊。” “啊……”我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利维坦。“不，我没事。” 恐惧感，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恐惧感，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的地狱我太弱了吗。 我，我绝不弱，我不相信身为路西法后裔的我会连这个时代的一只虫子都不如，我绝不相信。 “呐，利维坦……” “怎么了吗？” 利维坦的表情看起来很单纯，她似乎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的大罪是“嫉妒”，可从这样乖巧的少女的面容上，我未看到半点可以被称作是“嫉妒”或者“罪”的东西，连我见过的最单纯的魅魔都比她要邪恶上十倍。 “你不觉得事情太顺利了吗。” “你是指什么？” “你也好，别西卜也好，还是现在的萨麦尔，加入妈妈的去讨伐撒旦，这一切未免进行的太顺利了吧。” “唔……”利维坦撅着小嘴，食指轻轻搭在下巴上。“是吗，我觉得还好吧。” “而且为什么撒旦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说不定是睡着了吧。” 这个时代的恶魔真的是缺乏狡诈的心，像利维坦这样的恶魔，在我们那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还是说，因为有太过于强大的力量，根本不需要任何心计就能够存活在这暴虐残忍的环境中。 我回头望了一眼莉帕缇娅，她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的魔源在以极其不规律的方式跳动着，她作为天使的概念正在逐渐弱化，也就是说莉帕缇娅正在脱离莉帕缇娅自身的一面，而渐渐地在成为真正的“莉帕缇娅”。 别西卜凑到了萨米耶利的身边，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而妈妈则是在和萨麦尔进行着无畏的争吵。 “看这个架势，下一步我们就得去拜访玛门和贝尔芬格了吧。” 说起玛门和贝尔芬格，我和这两个家族真的是没有什么交际，由于这些家族自己的原因，他们总是非常的封闭，玛门是我需要提防的家族，总是想趁我不注意捞一笔，至于贝尔芬格家族，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性，只是懒了点罢了。 “妈妈，接下去我们是要去玛门那还是贝尔芬格那。” 我打断了妈妈和萨麦尔的争吵，二人同时望向了我。 “是呢，既然如此，就先去玛门那吧。” “什么啊，都有吾的加入了，汝等还要去找那些废物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总不能让她们和撒旦站在一起吧。” “既然这样的话，吾认为直接去玛门那就好了，贝尔芬格应该也在她那。” “为什么贝尔芬格会在玛门那里？” “唔……听说玛门正在造一个什么建筑，贝尔芬格在给她帮忙。” 萨麦尔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看样子这件事情妈妈和利维坦都不知道。 “那家伙又在干什么。” “所以说具体吾也不是很清楚。” 等一下…… 玛门造的建筑…… 喂喂，难道说…… 开玩笑的吧…… “难道说玛门在造潘地曼尼南吗。” “那是什么？”妈妈诧异地问道。 潘地曼尼南，也就是所谓的万魔殿，是传说中玛门所建造的位于地狱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圣殿，可谓是地狱中的伊甸园，也是地狱权力中心的所在处。但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万魔殿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半点遗迹也没有留下。 不过现在的撒旦城据说就是建立在万魔殿的之上的，是地狱中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但我很怀疑这个说法。 “是玛门建造的一座巨大的圣殿，也就是万魔殿，据说是汇集了全地狱的能工巧匠做建造的地狱的权力中心，也就是……魔王的所在地。” “这种事情吾可没有听说过啊。” “撒旦……”妈妈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和尖锐了起来，阴沉着脸，眉角向上挑去。“玛门那家伙……已经和撒旦联手了吗。” “如果撒旦和玛门联手了的话，那帮助玛门的贝尔芬格不也是和撒旦联手了吗。”利维坦补充道。 “这样一来的话，局势就复杂了。” 如此，地狱就完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妈妈为首的反撒旦派，另一派是以撒旦为首的统治派。 更重要的是，如果撒旦那边获得了玛门和贝尔芬格的支持，情况就不好说了。 我摸着下巴，望着地面稍微寻思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先假定玛门与撒旦联手了，但是贝尔芬格那边还说不定，如果她只是和玛门有某种关系的话，我想我们还有机会争取她……虽然我并不抱什么希望。” 由于原罪的原因，贝尔芬格本身就比较孤立，如果她在这时候去帮了玛门的忙，就说明她已经有倾向了，和玛门联手就等于和撒旦联手。 “但最重要的，我觉得既不是玛门也不是贝尔芬格。” “那是谁。”利维坦歪着头问道。 “阿斯蒙蒂斯。” 第52章.分队 “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了解啊。” 当我说出了阿斯蒙蒂斯的名字后，现场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我感受到了地狱的气氛再一次降临于此。随后妈妈率先开口了。 “还行吧，因为某些特殊原因。” “也就是说，你很擅长处理这样复杂的关系？” 因为力量过于强大，七大恶魔和撒旦之间的关系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也没有什么战争，有的只会是战斗，但也因此，一旦遇到稍微复杂一些，偏向“人类化”的情况，这些初代恶魔恐怕就不太会处理了。 而且可能是由于原罪的关系，七大恶魔的性格和思维都过于局限性，很难有什么突破。 “可以这么理解吧。” 妈妈点了点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那你是认为，我们还应该去找阿斯蒙蒂斯？” 妈妈没有独断专行，而询问着我的意见，这让我感到挺意外的，因为按理来说七大恶魔都过分信赖自己的力量，我的意见应该不被重视才对。 起码这一路上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玛门真的在和贝尔芬格建造万魔殿，那情况就很危险了，这个时候去找玛门，很有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呣……” 妈妈的表情复杂了起来，虽然力量很强，但是内心的想法却意外的好懂，妈妈恐怕是不想去找阿斯蒙蒂斯，但又碍于玛门和撒旦的关系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好，现在情况正逐渐朝着我擅长的方向发展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莉帕缇娅，她还在发呆，我不知道这算是好情况还是坏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把莉帕缇娅当成了敌人的感觉，觉得她会破坏我的计划。 “你们怎么看。”妈妈对利维坦她们问道。 “吾觉得……这家伙说的有几分道理。” “嗯，我也觉得我家戈洛伊说的有道理。” 别西卜则是默不作声，待在萨米耶利的身旁，死死地盯着他。 但妈妈好像还有几分顾虑，我能理解，即便是再亲近的人，我也想做掌握局势的那个人，而不是把局势的走向交给他人。 “那戈洛伊，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嗯……现在的局势倒是很明朗，所有人都分成了两帮，玛门和撒旦是直接关系，而贝尔芬格和玛门是间接关系，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争取贝尔芬格……但玛门应该也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在这方面会加强防范，那么如此一来，我们就更有机会争取阿斯蒙蒂斯了。” “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去争取那家伙吗。” “不一定……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分成两队人，一队去找阿斯蒙蒂斯，一队去找贝尔芬格。” “目的呢。”妈妈问道。 “目的嘛，一方面是摸摸她们的底牌，另一方面也可以分散玛门的注意力，运气好，我们也许真的能够争取到阿斯蒙蒂斯也说不定，即便是争取不到，也不能让她加入玛门。” 其实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我对玛门一无所知，她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初代恶魔，只是能从她为撒旦建造万魔殿这一点来推断，她或许和撒旦关系非常好，但玛门既然是贪婪的恶魔，她不可能发善心为撒旦建造万魔殿。 越是理智的恶魔越恐怖，恶魔是以自我利益至上的物种，玛门既然愿意为撒旦建造万魔殿，就说明她在寻求着更大的利益。 当然，我也不排除其实玛门也是个善良的恶魔，就像我现在遇到的这几位一样。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玛门、阿斯蒙蒂斯，这是最不能轻视的两个恶魔。 “那你说，谁去见阿斯蒙蒂斯，谁去见玛门。”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几个恶魔，还有莉帕缇娅和萨米耶利……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分配问题。 立场，在这个时刻，谁和我站在一个立场，谁和我利益一致，谁和我利益相悖。 “我去见阿斯蒙蒂斯，我和萨米耶利一起去。” “和萨米耶利。”妈妈的目光慢慢转向了萨米耶利。“为什么你愿意带着一个累赘？” “这个……妈妈，说累赘有些太过分了。”我注意到了，身后的莉帕缇娅也被我这个提议给吸引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这就足够了吗，带着萨米耶利一起去。” “是的。” “我也要去。” 这时，在萨米耶利身边的别西卜开口了。 “怎么，你对阿斯蒙蒂斯也感兴趣吗。” 面对妈妈的问题，别西卜没有回答。但是妈妈太迟钝了，别西卜对阿斯蒙蒂斯有什么兴趣，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萨米耶利。 “我要去。” “戈洛伊，你觉得呢，让别西卜去可以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要跟戈洛伊一起去。” 还没等事情定下来，利维坦又插了一嘴。她凑到了我的身边，紧紧搂住了我的手臂，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晃着，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那个……利维坦，这次就先算了吧。”我说道。 “不，我就是要和戈洛伊一起。”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对付阿斯蒙蒂斯有我和别西卜就足够了，你们可能要同时面对玛门、贝尔芬格和撒旦，所以情况比较危险。” “那为什么是别西卜跟你去，我不能跟你去。”利维坦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噘着嘴问道。 我咳嗽了两声，然后靠到了利维坦耳边，细声说道：“因为你比别西卜要厉害的多呀，妈妈和萨麦尔还有莉帕缇娅都靠你保护，那边情况更需要你。” 听了我的话后，利维坦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应承了下来。 “真、真拿你没办法呢，那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这样的……”紧接着，她松开了我的手臂，跑到了别西卜面前。“但是我先说好，你要是敢对戈洛伊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一来，情况就定下来了吧，我和别西卜还有萨米耶利去见阿斯蒙蒂斯，妈妈你们去见玛门。” 莉帕缇娅对于这个决定没发表任何意见，她非常的沉默，就像是精神完全被吞噬在了某个黑暗的世界之中，表情也非常冷淡。 “真是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妈妈，一定要记住，如果情况不妙，一定不要和撒旦正面交手。” 玛门和撒旦究竟在隐藏什么，我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53章.魅魔血脉 和妈妈分开了总算是能松了口气，想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妈妈是我的先祖，我所 引以为傲的资本就是“路西法”这个名号。当然，莉帕缇娅也曾问过我，难道说身为一个独立的生命，除了这个名号外，我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吗？ 嗯，没有了。 这不是可不可悲的事情，“路西法”这个名号就是造就了我一切的存在，我能够成为普瑞德的领主，有强大的魔源，能够争夺魔王的位置，全都是基于我所拥有的这个名号，这难道有什么错误的吗。 也正因如此，初代恶魔对我们来说，与其说是一个具体的恶魔，不如说更像是个抽象的“概念”，如果仔细考量一下的话就不难发现，现代地狱的整个构造就是建立在“七大恶魔”和“魔王”的名号之上的，如果没有了这些，那地狱就是个单纯恶劣的环境。 所谓地狱也好，人间和天堂也好，都是有两种意义的，地理意义和政治意义，有些白痴总是喜欢把二者混为一谈，当一个人说忠于或者代表或者反对“地狱”或“天堂”，它所指的都是政治上的，也就是建立在“七大恶魔”和“魔王”、“上帝帝”这些社会性概念上的存在。 那么这样一来是否就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了呢。 七大恶魔和撒旦对我来说不只是“强大”的存在，其本身就是一种概念，也正因如此，像我这种恶魔遇见这样的概念后，会有什么心情和感觉也是可想而知的。 待在妈妈身边的每一秒都让我感到窒息和恐惧。 我所面对的是建立地狱的一个元素和概念，而不只是一个婀娜多姿身材丰满相貌柔美的堕天使。 “唉……” 虽说脱离了妈妈的掌控我能松了口气，可是身边的别西卜一言不发，身后又背着个昏迷的萨米耶利，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说不上“轻松”，但带着一个大罪恶魔跟着我也是好，毕竟要我独自面对阿斯蒙蒂斯，我不可能像面对狄帕洛娜那样肆无忌惮。 只不过原本是想带着利维坦来着，但如果我要是强行带着利维坦，而逼迫别西卜跟着妈妈，这个“联盟”的关系就变得紧绷起来，我和利维坦关系很好，所以回旋的余地也比较大，只不过我就得忍受着别西卜给予我的压力了。 “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可以吗。”背着萨米耶利继续朝前走着，别西卜跟在我左后方，我则是直接开口问道。 “嗯。”别西卜意外地很平淡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想跟来了，我是说我知道你在意萨米耶利，你为什么在意他呢，老实说连莉帕缇娅都不在意萨米耶利的死活。” 我真的很害怕别西卜说是因为萨米耶利看起来很好吃之类的原因。 但身后并没有立刻传来我害怕的回答，而是非常的安静，也许是这个问题太过于隐私了而别西卜不想回答。 她是在思考吗，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是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她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由于背着萨米耶利无法回头，如果我想看她的表情就只能转过身去，但是我没有。 “不知道怎么回答吗。” “嗯。” 这一次别西卜应得特别快。 不过既然很难回答，就说明别西卜没有把萨米耶利当成食物来看待。 只要知道这个我姑且就安心了，剩下不管她是怎么看待萨米耶利，都和我没关系了，而且我觉得起码能确保在和阿斯蒙蒂斯谈判的时候，别西卜会成为我的后盾。 “你和阿斯蒙蒂斯关系怎么样。” “没什么关系。” “那你平常和哪个恶魔联系比较多。” “利维坦……”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别西卜明显态度有些低沉。 “说、说的也是呢。”我苦笑着说道。“那你了解阿斯蒙蒂斯的力量吗。” “不是很了解，但并不比我强。” “这样啊……” 这下子就使我更安心了，就算别西卜的实力没有超过阿斯蒙蒂斯，只要二者是不相上下的水平，我就有谈判的资本了。如果带利维坦来的话，利维坦的实力绝对是超过阿斯蒙蒂斯的……不过既然别西卜能够和利维坦战斗，那这样来看，别西卜的实力应该也是超过阿斯蒙蒂斯的。 “不过你放心，阿斯蒙蒂斯应该不会对你动手。” 别西卜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先提前说了一些让我安心的话。 “你怎么敢肯定呢。” “因为你身上有阿斯蒙蒂斯的味道。”别西卜突然从后面对我说道。 “诶？” “魅魔的味道。” 不对啊，我这段时间都没碰过魅魔，来这个时代之前是和布诺法拉尼战斗，之后回到魔王宫就一直和莉帕缇娅待在一起…… 啊！难道说莉帕缇娅是魅魔！所以我才会有魅魔的味道吗！ 怎么可能啊…… “我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样的味道？” “阿斯蒙蒂斯的味道。” “喂喂，不要乱说啊，我可没有碰过她……虽然是很诱人来着……” 别西卜快步上前，与我并排而行，侧着头对我问道：“你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吗。” “哈？”我稍稍侧着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怎么会觉得我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 “因为你有阿斯蒙蒂斯的气味。” “我是路西法的后裔，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 正过了脑袋，我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虽然我是堕天使和魅魔的混血儿……” “就是这样，你身上有阿斯蒙蒂斯的味道。” “母亲的确是阿斯蒙蒂斯家族直系的后裔，多少也带一点阿斯蒙蒂斯的血脉，但是我流淌主要还是路西法的血脉！” “你父亲是堕天使，你母亲是魅魔。” “对啊。” “那为什么可以说你是堕天使的后代，而不可以说你是魅魔的后代吗。” “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流淌的主要是路西法的血脉。”我有些不耐烦地强调道。 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的血统，堕天使的肤色基本上都是雪白到看起来吹弹可破的那种，像我这样由于母亲原因所以是棕黑色皮肤的非常少见，或者说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和我肤色一样的堕天使，也因如此以前被其他人质疑过。 如果是别人这样跟我说话，我早就灭了他了，但既然是别西卜…… “你是怎么知道你体内哪一部分的血统比较多的。” “这……”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十几秒后，我又急忙说道：“因为我可以使用路西法血统特有的魔法。” “难道你不能使用魅魔的魔法吗。” “我……” “而且你们的时代血统和魔法已经混乱了，所传下来的也不是纯粹的‘魔法’，而是一种力量的表现形式。”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么多的。 我们所谓的魔法和这个时代的魔法的确不一样，我们的魔法是基于一种流传下来的文化而能够得以使用的力量，但是这个时代的魔法指的是纯粹的某种“原物质”力量，是和上帝的力量在一个格位中的。 之前一直很沉默的别西卜说的我哑口无言，但我是路西法后裔的事情没有什么好争论的，而我也不想再争论了，即便是别西卜，我也不想再被这样侮辱，这是我的底线和生存的尊严，绝不容侵犯！ “总之我就是路西法的后裔，妈妈也接受了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以有些恶劣的口气说道，然后闭着眼睛加快了脚步。 第54章.一无所有的魔王 之后的路别西卜也没有再和我搭话，可那又怎么样，她刚才的话已经像一把最锐利的匕首，被以最歹毒的手段插在了我的心上，致使我焦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往日我最熟悉的地狱的那种万劫不复的痛苦，如蠕虫般钻进了我本就肮脏不堪地灵魂，消磨着我脆弱的生命。 我已一无所有，自诞生之初我便注定没有向神祷告和乞求宽恕的权利，而如今我更是失去了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先祖倾诉的机会，直到现在，莉帕缇娅也离我而去，她的灵魂正在分崩离析，一个下阶天使那最圣洁的灵魂或许很快就要成为地狱的灰霾。 我的双脚仍然踏在地狱炙热燃烧着的大地上，天空的阴沉昏暗的，背上背着的是整个地狱仅存的一丁点圣洁，多么讽刺，这样的我唯一所剩下的权利，就是背负这地狱中仅存着的圣洁，好像地狱还需要这份圣洁似的。 地狱不需要这份圣洁， 不需要天使，不需要莉帕缇娅，即便她毁灭了，地狱仍是地狱，不会变。 需要莉帕缇娅的，是我，是戈洛伊·路西法，是地狱的最高统治者，万魔之王。 也正是因为一无所有了，所以才可以放手一搏。 事到如今，连我唯一剩下的血脉都遭人质疑，我无法接受，否定了我的血脉，便是否定了我的身份，而我是王，王，是不容被否定的，我曾经问过拉塞维耶，何为王，所谓王就是极尽奢侈，可以以一切最极端的手段发泄自己欲望但却又无人敢抗之人。 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王，我就是路西法的后裔，我所流淌的就是路西法的血。无论何人，只要敢质疑这一点，我必将他毁灭。 我向远处望去，隐约间已经可以感受到了阿斯蒙蒂斯那放荡的气息了，**中夹着在恶臭，若说这几个大罪恶魔中谁最符合自己的罪孽，阿斯蒙蒂斯当之无愧地狱的色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了阿斯蒙蒂斯的宫殿，萨米耶利体内的魔源也起了某种反应，似乎是在和远处的那份**遥相呼应。 而别西卜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萨米耶利……被阿斯蒙蒂斯打上了灵魂烙印，真的很棘手，这次来也是为了让阿斯蒙蒂斯解除这份烙印。”我说道。 “如果她不解除呢。”别西卜轻声问道。 我望着前方，迈着双腿朝前走着，身体已是行尸走肉一般。 “恶魔都是自私的……我说魔王，我比任何人都要自私。”我眯起了双眼，看着那逐渐映入眼帘的宫殿。“杀了她，如果阿斯蒙蒂斯不答应，我就杀了她。” 别西卜没有拿我的这句话打趣，因为她很明白这句话是我以尊严和全部的生命以及那肮脏不堪的灵魂做代价说出来的。 正因为自私，所以莉帕缇娅才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要的是莉帕缇娅的全部，她的全部性别、性格、善恶，这个下阶天使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我决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恶魔在我的所有物上打上烙印。 因为我是魔王，而阿斯蒙蒂斯不是。 很快，我和别西卜就步入了那**的雾气之中，相比起第一次来，这一次这种气氛对我的冲击则要小得多。 我们来到了这座**宫殿的大门前，宫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踏上台阶进入到宫殿后，我却愣了一下，整座宫殿内部的结构变了，不再是只有一张床了。 宫殿内仿佛像是建起了一座神坛，为阶梯状的，每一层都有无数的恶魔在交融着，呻吟着，肉体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谱写出了令人萎靡的曲子。 而神坛的最顶端是一张石床，或者说是石台，在那冰冷的黑曜石石台上，阿斯蒙蒂斯躺在上面，身边聚拢着堕天使、魅魔、半**和真正的兽。 “冷静点，可别把这些家伙给吃了。”我对身旁似乎有些激动起来了的别西卜说道。 我们朝前走去，来到了神坛的最低端的台阶前，望着神坛的顶端，阿斯蒙蒂斯慢慢侧过身子来，半睁着眼睛，有些无力地望着我们，而她的身上，数不清的蛇正在围绕着她蠕动着。 “这不是路西法的孩子嘛，怎么又到我这里了。”阿斯蒙蒂斯用那甜美的声音说道。“哎呀，小别西卜也来了呢，怎么，是感到寂寞了吗。” 我深呼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迈出了第一步，踏在了神坛上，而这时，两个身形巨大的牛头人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可不行呢，没有我的允许就随便走上我的神坛……” 阿斯蒙蒂斯慢慢坐了起来，坐在了石台的边缘处，翘起了修长紧致的双腿，的确，看着她这妖艳的模样，连我都想拜倒在她的面前来做她的肉奴。 “我们这次来，可以说是既有公事，又有私事。” 阿斯蒙蒂斯舔了舔最锐利的那颗獠牙，随性地说道：“那小家伙，你是想先和我谈公事呢，还是私事呢……不如在这之前，你先把我的宠物还给我怎么样。” “抱歉，这是我的人。” “你的人？”阿斯蒙蒂斯侧着头望着我。“他的灵魂可都是被打伤了我的刻印呢。” “那么身为魔王，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以魔王的身份命令你，取消这份刻印。” “戈洛伊。”别西卜在一旁小声叫着我的名字。 是啊，在初代恶魔的眼中，我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自不量力吧。 阿斯蒙蒂斯没有笑话我，而是仍然带着那副温和的表情，不愧是狄帕洛娜的先祖，和狄帕洛娜一样沉稳，我现在多少有些想念狄帕洛娜了呢，之后回去跟她道个歉好了。 但是在这之前…… “魔王？是呢……听说了你是你那个时代的魔王，但在这个时代，魔王是撒旦呢。” “这私事，我是要以魔王的身份来谈的，可是在这之前，我们不如先把公事谈清楚吧。” “都行哦，你长得这么可爱，想怎么谈都没问题。” “那能先让我上去吗。” “唔，但是我也很喜欢这些半兽人一类的小家伙呢，他们要拦着你，我也没办法。”阿斯蒙蒂斯故意用那种调皮的语气说道。 “是吗……”我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给我滚开。” 那两个牛头人似乎完全没有遵从本王命令的意思。 真是混蛋，在这个时代，连这样的杂种都不听本王的号令了，本王怎么说，也是流淌着路西法之血的魔王。 我没有再多和他们废话，这两个杂种对我充满了敌意，当他们想要伸手抓我的时候，我猛地抬起了一只手，穿透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胸口，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那巨大的心脏在被拽出来的时候还有力地跳动着。 “哎呀呀……真是残忍呢。” 另一个牛头人被我的行为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是刚准备对我出手，我身后的别西卜忽然间窜了过来，我说实话都没有看清楚什么，那牛头人就被她吞入了腹中。 第55章.任何人的欲望 阿斯蒙蒂斯好歹也是初代的极大恶魔之一，面对我们多少有些放肆的行为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虽然脸上还挂着那种疲惫和倦怠的柔情与美意，但能够感觉到她是没有打算就这样让我们再从这宫殿里走出去的。 “真是过分呢，别西卜，居然把我疼爱的孩子给吃了。” 由于速度太快，我没有看清别西卜是怎么吃得那个体态比她要大上几倍的牛头人的，只是完全吞下去后，别西卜随口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望着阿斯蒙蒂斯说道：“难吃。” 之后通往高台顶端的路再也没有谁敢阻拦，但是周围的那些恶魔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我们的存在，仍然在继续着自己的享乐，这段距离并不算多远，但走起来却异常地让我感到沉重，这恐怕就是格位的区别吧，我和阿斯蒙蒂斯本质上就不是一类恶魔。 来到神坛顶端的石台前，阿斯蒙蒂斯微笑地看着我。 她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那些恶魔都立刻退开，紧接着阿斯蒙蒂斯示意让我把萨米耶利放在石台上，我也照做了，轻轻把背上的萨米耶利放在了石台上。 阿斯蒙蒂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萨米耶利的脸颊。 “居然在我的宠物体内打上了结界，强迫他来保持在昏迷状态。” “结界就是我打的，不过这是私事，之后再说，现在谈正事。” 阿斯蒙蒂斯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别西卜，又看了看我，然后拉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拽到了她的怀中，还没等我反抗呢，数十条蛇已经缠住了我身子的各个部位。 阿斯蒙蒂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身子，凑到了我的耳边，温热的舌头轻轻舔着我的耳朵。 “放开他。”别西卜说道。 “有什么关系嘛，别太斤斤计较了。” 色欲在阿斯蒙蒂斯这里就是一种概念，不是我为不为其美色所动，而是在这样的概念下，我会不会被这种概念吞噬。这个宫殿里的恶魔都是被色欲这种概念所吞噬了的。 “呐，你真的是路西法的后代吗，为什么我觉得比起她的后代，你更像是我的孩子呢……” “毫无疑问，我就是路西法的后裔。” 几条蛇顺着我的袖口和领口钻进了里面，贴着我的肌肤在里面滑动着。 “但你也流着我的血液吧……魅魔的血液。”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怪不得你不会被我‘吃掉’呢，原来你也是我的孩子呀。” 阿斯蒙蒂斯说的对，我之所以可以在这么强大的“色欲”下保持这样的冷静，就是因为我体内同样也流着魅魔的血，而且是阿斯蒙蒂斯的直系血脉。 那又如何，我仍然是路西法的后裔，这样肮脏的血脉对我尊贵的身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呐，你叫路西法妈妈吧，那也叫我一声妈妈如何。” “我是路西法的后裔，不是魅魔的后裔。” 比起“色欲”对我的吞噬，阿斯蒙蒂斯作为初代恶魔对我的震慑力更大，那是我无法抵抗的一种力量，是魔源本身之间的较量。 “我知道，你们来不就是为了撒旦的事情吗……这玛门在建造万魔殿，是为了撒旦在建造，而路西法现在拉拢到了别西卜、利维坦和萨麦尔，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你们是来说服我的，对吧。” “就是这样，既然你已经很了解了，那么我想凭借着阿斯蒙蒂斯的头脑，应该知道要加入谁不要加入谁吧。” “真是会说话呢，不愧是我的孩子。” “我是路西法的后裔，不是你的孩子。” 阿斯蒙蒂斯对于我的坚持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诸如气愤之类的态度，而越是这样的恶魔就越令人恐惧，就像狄帕洛娜。 “我还是那个问题，加入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 “不加入的话，敢支持撒旦，就吃了你。”别西卜以威胁的口气说道。 “真是可怕呢，小别西卜，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孤身一人的原因，你和利维坦都太让人感觉恐惧了……”说着，阿斯蒙蒂斯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双腿间。“不如和我一起来快活一下如何，改一改你那令人讨厌的态度和胃口。” “我对脏东西没什么兴趣。” 一瞬间，无数粉紫色的雾气化作了尖锐的形状如箭雨一般向别西卜袭去，但是还未等接触到别西卜，就被好像是什么屏障一样的东西给挡住了。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一层薄薄的藏蓝色雾气将别西卜给包裹了起来。 这些恐怕就是二人魔源的具象化吧，一旦被这些雾气所伤到，就等于是直接被大罪概念伤到了，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就不是死亡那么简单了，而是灵魂和命运都会被吞噬，陷入最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我咽下了口中的唾液，尽量放平自己的心情，老实说我从未有过这样恐惧紧张的时刻，那是一种出自于本能的恐惧，身为魔王的我深知二人的力量强到何种地步。 “虽然你现在说你根本不在乎撒旦，而你和撒旦的关系也非常好，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都是被撒旦所掌控的，七大罪再强，也不过是七位恶魔各占其一，而撒旦才是中心，不只是对你一个而言，对七大恶魔而言，撒旦都应该被当做敌人看待。”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玛门为什么要和撒旦站在一起呢。” “玛门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她想通过现存的制度，屈服于撒旦，从而获得更多的力量。”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真正的恶魔总是应该追求更多的力量和利益，只要撒旦还存在一天，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利益，要想获得至高的利益，只有干掉撒旦，然后七大恶魔再相互斗争。” 阿斯蒙蒂斯没有说什么，就说明她对我的话起了兴趣，那么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 “而且魅魔相比起其他的种族来说，力量要大得多，如果没有了撒旦的压制，那么在七大恶魔中，魅魔就是最有力量的存在。” “可就算这样，要和撒旦一战，也绝非什么容易的事情，我何必要冒这个险呢。”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这个时代的七大恶魔虽然厉害，但在这方面思维的确转不过来呢。” “什么意思呢？” 阿斯蒙蒂斯的态度仍然非常和善，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 “为何要把这看作是一次冒险呢，七大恶魔的发展不同，那么与撒旦的矛盾积累的程度也就不同，像阿斯蒙蒂斯你，由于色欲覆盖范围广，也最容易牵扯到地狱里任何一族恶魔和撒旦，那么你与撒旦的矛盾积累速度可以说是极大恶中最快的。” “我与撒旦有什么矛盾呢。” “那其他恶魔与撒旦又有什么矛盾呢，所谓矛盾不是指正面冲突，任何可能妨碍到利益增长的情况都是矛盾，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和撒旦的矛盾累积最快。” 我回过身去扬了一下披风，轻轻抬起了阿斯蒙蒂斯的下巴，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那么你仔细想想，趁着这个时候，联合其他恶魔打倒撒旦，对你难道不是最有利的吗，这样一来，地狱里就在无人能够限制你了。” 我搂住了阿斯蒙蒂斯的身子，将她推倒在了石台上，将初代的大罪恶魔完全压在了身下。 “难道，你不想做王吗。” 阿斯蒙蒂斯魅惑的眼瞳中闪烁着一种扭曲的欲望，我俯下了身子，凑到了她的耳边。 “所谓王，就是可以肆意挥霍自己欲望，但却又无人敢阻拦反抗的人……难道说你不想获得那样的权力吗。”说完后，我完全贴合在了她的身上，随意亲吻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大腿的外侧，另一只手**着她丰满傲人的胸部。 看看阿斯蒙蒂斯的宫殿吧，这座宫殿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阿斯蒙蒂斯比谁都渴望力量，但正因为她渴望力量，她才无法和别人分享自己内心肮脏的想法。 我们互相交换着唾液，缠绕在我身上的蛇从内破衣而出，将我的衣服完全撕扯碎掉。 “没关系的，在我面前，放开欲望就好了，我知道的，你比任何人都想要打倒撒旦……不是吗。” 阿斯蒙蒂斯没有再说什么，她任凭我玩弄着自己的身躯，温热的身体变得更加躁动了起来，当我的手滑过她的柔嫩的肌肤时，阵阵低吟点缀着这地狱中罪恶的画面。 我是魔王，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任何人的欲望，我能够登上魔王之位，绝非是偶然，我了解所有人的欲望，所以我才知道该做什么。 阿斯蒙蒂斯眼皮微微下坠，露出了一副疲惫的神态，她微笑着，那种笑容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和满意。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和我谈谈私事了呢。” “啊……”我咽下了口中她的唾液。“我想让你……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第56章.刻印接替 莉帕缇娅曾经对我说过，天使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喜欢安逸了，那种对安逸的向往是因为有一个纯洁的灵魂，这灵魂自诞生起就是一种极为平和的事物，充斥着“善良”与“温顺”，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在天堂那样美好的地方，沉浸在安逸中有什么错误呢。 莉帕缇娅似乎很介意这一点，那是因为她逐渐了解了地狱，知道天堂和地狱相比，过分的安逸会招来杀身之祸。 从天使到堕天使，我想这样的转变就是从抛弃“安逸”开始吧，忘记了回望天堂中那阵阵微风拂过伊甸园花草时所带来的芳香。 恶魔的灵魂是肮脏的，所以从不向往安逸，因为我们明白安逸等于死亡，地狱和天堂不同，天使和恶魔也不可同日而语，这并无对错，因为天堂中还有像莉帕缇娅这样的天使不是吗，对于安逸的介意，就说明了天使的骨子里也有着抗争的念头。 天使不会被我们消灭，我们亦不会被天使消灭。 但更重要的是，安逸所带来的“顺利”，在地狱中是不存在的。 当我对阿斯蒙蒂斯说出那句话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稀松平常，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作为魔王的我已经征服了七大恶魔之一的阿斯蒙蒂斯。 …… 太可笑了，连我都为我自己的这份天真而感到可笑。 难道我也开始觉醒了体内那残留着的一点善意的灵魂了吗，我也开始渴望起了安逸了吗。 阿斯蒙蒂斯抚摸着我的身子，除了呼吸有点急促外，她的魔源没有任何波动，相反，我的魔源已经绷的像一根快要断掉的琴弦似的。这种灵魂的碰撞让我痛苦不堪，困苦不堪，死亡已经在冥冥之中敲响了我灵魂的大门，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超越了五感外，一种置身于纯粹“毁灭”的感受。 这，才是上帝建造的真正地狱，那痛苦已经超越了肌肤之痛，深深扎根进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我可爱的孩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阿斯蒙蒂斯说着，她的态度看起来还与之前一样，但似乎在某一个角度下却透露着一股冷淡与疯狂的纠结，如荆棘般慢慢缠绕住了我的手脚。“你所需要的不是一个天使，或者说是某个女性……” “你想让我放了这孩子，但是你应该明白，想要解除灵魂刻印，除非你杀了我，或者是重铸灵魂……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二者你都做不到。” 阿斯蒙蒂斯说的没错，解除灵魂刻印的办法妈妈也提到过…… 而现在可行的办法也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 “最后你只能选择找一个人代替刻印。” “你给萨米耶利打上灵魂刻印……不只是为了发泄作为色欲恶魔的那份欲望，是吗。” “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归根结底，我也是渴望力量的……” “一个下阶天使能够给你什么力量。” “下阶天使？”阿斯蒙蒂斯轻轻笑了一声。“或许吧，或许她是个下阶天使，但她的灵魂绝不是一个下阶天使的灵魂。” “你什么意思……” “具体的意思我想也不需要我来和你解释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这两条路，代替他来接受灵魂刻印，要不然到最后，这个‘下阶天使’就会完全成为我的所有物。” 莉帕缇娅的力量我是了解的，我也曾经见过喝酒后的她所展现出的那份力量，而我也能感觉到，那些力量还不是她全部的力量。可是这份力量能够大到让阿斯蒙蒂斯都重视的程度吗。 我为莉帕缇娅担心，但我也不甘心，为什么一个下阶天使都比我要更受重视，本王可是魔王，当然应该比一个下阶天使更强才对！ “那我问你……在你眼里，我和这个天使一样吗，我的力量足够取代她吗。” “不够。”阿斯蒙蒂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你的力量远不及这位‘下阶天使’的力量强大。” “不可能！也许莉帕缇娅隐藏着某种力量，但是本王也绝不会输给这份力量！” 我表现出来的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让阿斯蒙蒂斯更加忍不住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但这……这或许是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注意到了，莉帕缇娅绝非是一个下阶天使那样简单，虽然对于她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我还没有了解，但是……但是我…… “很不甘心吗，明明都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强硬的样子了，可最后却不敌一个下阶天使，你的确很可怜呢。” “不许说本王可怜！”我伸手掐住了阿斯蒙蒂斯的脖子，而在同一时间，我的脖子也被她给掐住了，那一瞬间，我的魔源就像是枯竭了一样，全部力量都被夺走了。 这就是力量的差距吗…… “居然跟女人动粗，虽然我不反感，但也会感到有些苦恼的。”阿斯蒙蒂斯像捏着一只虫子一样。“你看起来真的很不甘心呢，一直以魔王的身份自诩，可是到了最后……却是最弱的人。” 我的魔源完全被阿斯蒙蒂斯的魔源压制住了，身体虚弱的就像是被脱了毛的畜生一样。但我还是用尽了力气抬起了手，搭在了她掐着我的那条手臂上。 “本王……才不是最弱的，本王是最强的……” 别西卜没有插手，她也知道现在这种局面她不好插手，刚才也说了，这是私事而非公事。 “那……最强的魔王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比较好呢。” 上帝还真是残酷，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连天堂的一个下阶天使都比我还要强，是想表明天堂可以随时灭了我们这些恶魔吗。 本王是最强的，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本王都不会畏惧的，本王是路西法的后裔，流淌着高傲的堕天使的血液，怎么会输给一个魅魔或是一个下阶天使。 “好啊……”我用窒息感下的那种虚弱的声音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刻印的话，那就由本王来接替天使……成为你灵魂刻印的对象。” “戈洛伊……”身后的别西卜也被我的决定惊了一下。 阿斯蒙蒂斯眯起了眼睛，再一次露出了蛇的獠牙。 “你确定吗，这个刻印可是不可逆的，无论你流淌着的是路西法的血液也好还是其他什么血液也好，都是没用的。” “啊……当然，区区一个魅魔的刻印怎么能奈何的了本王。” 阿斯蒙蒂斯看出了莉帕缇娅的强大，所以在她体内埋下了种子，虽然在她眼中我的力量不如莉帕缇娅，但是一旦我们回到了原本的时代，这份刻印的力量也会随之增强太多太多了，到那时候，受刻印的就不止本王了，而是整个时代都会被刻上魅魔的痕迹。 但本王是绝不会……绝不会屈服于区区魅魔的。 第57章.重生 阿斯蒙蒂斯没有再给我任何反悔的机会，她将手探进了我的体内，虽然看起来那就像是我把手伸进牛头人的身体里一样，是一种在伤害肉体的行为，可事实上，这只是看起来如此，实际上阿斯蒙蒂斯只是将一种“概念”伸进了我的肉体，而非是她的手。 而当她的魔源融汇于我灵魂上的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阿斯蒙蒂斯的灵魂和魔源竟然是如此的“和谐”，即便此刻我用我纯粹的灵魂触碰到了阿斯蒙蒂斯的魔源，仍然看不清它的本质，只能感受那超高的“和谐”。 是的，就像刚才说的，我终于意识到了，七大恶魔的恐怖，我现在深深地用灵魂了解到了这一点……七大恶魔的宏观魔源结构是被一种非物质的力量钉在一起的，世界上的事物都是相对着的，魔法也不例外。 一个魔法、魔源，都必然存在正逆魔力的差别，而通过不断平衡魔源和魔法中的正逆魔力，从而取得一种相对平衡和谐的状态，来获得更高的力量。 然而对于七大恶魔来说，那种纯粹的非物质力量直接作用于她们的微观魔源结构上，使得她们魔源的正逆魔力的相互作用完全消失，这样一来，她们的魔源就成为了一个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上看都是绝对统一的整体。 因此，七大恶魔的魔源才会保持着这样的绝对和谐。 我太自大了，这种力量不要说对抗了……根本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或许是我穷尽一切也无法触及的“神格”世界。 就是这样的力量，以一种毫无遮拦的方式吞噬着我的灵魂。我那脆弱的灵魂对这份力量来说，就像是祭坛上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回想起了一个古老的理论，“存在巨链”理论，从石头到神，等级是绝对的，这不是力量的差别，而是“格位”的差别。 阿斯蒙蒂斯的魔源化作了一种魔法侵入了我的灵魂和魔源，我无法用合适的语言去描绘非物质形态的灵魂和魔源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可想而知，在阿斯蒙蒂斯面前，我的魔源和灵魂都是物质的，就像一张被展开的画纸，她可以随意在上面绘画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 这种感觉称不上痛苦，那是一个更高级的生命对我本质的改写，如同无数个时间点之前神创造了万物的那一刻，将灵魂刻印理解为一种单纯的魔法实在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七大恶魔根本不需要魔法……因为她们本身就是魔法的具象化。 我甚至在怀疑，我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吗，或许七大恶魔的模样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只不过我的肉体只能够看到我所理解的七大恶魔，没法看到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七大恶魔。 当阿斯蒙蒂斯把手从我体内拿出去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否定感立刻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和灵魂与魔源之前发生了非常剧烈的排异反应，那种感觉是超越死亡的感受，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相互否定着彼此的存在，这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开始令我的肉体与灵魂都发生了变化。 我没有喊叫，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喊叫的能力，我的意识与肉体被无限次地分割开，有无限次地被合在了一起，灵魂和魔源强烈的不稳定性最终还是造成了反噬。 反噬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使我的内脏和血管全部都被拧在了一起，在这样的状态下，我的体内很快就乱成了一团，炸裂的内脏与血管使我的肉体在一瞬间遭到了毁灭性的伤害，我的骨骼和身体已经彻底扭曲，变成了最丑陋的怪物模样。 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都在注视着我，她们的脸上非常平淡，没有为这样残忍暴虐的景象露出哪怕一丁点的惊讶。在她们眼中，这恐怕就是一副早已经司空见惯的场面，没有什么值得令她们惊讶的地方。 我就像一座喷泉一样，鲜血和被击碎压扁的内脏不断从我的体内涌出，这样的痛苦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那已经不是痛苦了，而是一种可以在活着的状态下感受的“死亡”。 最终，我的细胞、灵魂、魔源，无一不被阿斯蒙蒂斯所打上的刻印改写，我从诞生至今以来所积攒的一切，强壮的肉体、强大的魔源、坚韧的灵魂，还有我作为一个生命，作为恶魔的那些记忆也好还是未来也好，都只因为阿斯蒙蒂斯随手轻轻打上的一个刻印而改变。 是的，我的一切事物就像狗一样，为了迎合阿斯蒙蒂斯的刻印而不惜毁灭和改变自己。 我当然是很痛苦的，我现在能够如此冷静的解释这一切，是因为我现在的这仅存的一点思维，是因为我的肉体和精神承受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极限状态，就像是一个杯子被装满了水，但还有水不断地在被往杯子里倒进去，但是杯子已经装不下了，就只能溢出。 我现在残存的这一点理性意识就是溢出的那一部分水。 终于，毁灭已经结束了，我也许就这样死了也说不定，从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她们并不多在意我的死活，也就是说，我不一定能活着离开。 但……既然我的理智还存在，就说明我的肉体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没有死…… 当我的理智从新回归到了肉体时，我的魔源和灵魂再造已经完成，毁坏的肉体也开始逐渐恢复，那种由于重生而带来的痛苦依然使我无法忍受。我本能地想要叫出声，但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我的力量抵不过七大恶魔，我能做的，只有忍受自身的痛苦。 听起来是多么卑微的一件事情，但这其实就是我和七大恶魔的一种抗衡……而且对我来说，这种抗衡已经非常的艰苦了。 但是渐渐的，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随着构造出了新的肉体……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的灵魂非常燥热，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是有着奇怪的力量在我的血液内徘徊着。 我就像是被投进了岩浆里，受地狱烈火炙烤一样，但并不痛苦，反而让我觉得身体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爽**。 不如说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我的血液都开始倒着流淌了，仿佛被压制了多少个轮回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满足自己这股强烈的欲望冲动。 我的肉体像是被放在了铁板上一样，皮肤被什么在灼烧着，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我的皮肤还未完全覆盖住肉体，但我已经忍耐不住了。 卯足了力气从石台上站了起来，我的衣服早已经和血浆融在了一起，我捂着脸，摇摇晃晃地站在石台上，那股强烈的疼痛也开始慢慢散去。 当疼痛和灼烧感都散去后，我才能睁开眼睛，积攒的血水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我总觉得身体的平衡感有些奇怪，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血水，模糊的视线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当我视线恢复后，看见面前场景时，自己都被震了一下，整个石台都被鲜血染红了，而那毫无疑问是我的鲜血。 “哎呀呀……” “戈洛伊……” 我面前的阿斯蒙蒂斯和身后的别西卜，看着我分别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阿斯蒙蒂斯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奇特的东西一样，表情终于起了变化，只是我不太明白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呢。” 第58章.混蛋魔王不可能长得这么帅 黑暗的荆棘逐渐从我的灵魂上退去，那种压迫在我每一根神经上的强迫感终于消失了，这段时间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地狱，那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清楚地认识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就像有一股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逼迫着你去做一件事情，而你又无法去做。 阿斯蒙蒂斯的刻印给我造成的痛苦让我的肉体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能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事情，戈洛伊代替我接受了阿斯蒙蒂斯的灵魂刻印，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足以感受到在接受刻印时戈洛伊受到了多么强烈的痛苦，以至于他的肉体都已经完全崩坏。 “……” 禁锢着我肉体和意识的事物终于消失了，久违的感觉，活着的感觉再一次充满了我的灵魂。 周围异常的安静，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一切又都沉寂下来了。我从这样的沉寂中缓缓睁开眼睛，想要将一些都收入眼帘。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我看见了一个恶魔，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恶魔正在在那里，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苏醒，慢慢回过头来，当我们视线交织的一瞬间，过于猛烈的刺激感让我的精神完全被拽回到了现实，盘旋在脑海中的朦胧感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恶魔，是一个俊美的恶魔，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健硕而又修长的体态，精致的面孔和散发着传统典雅气息的五官，紫色的眼眸散发着温和又致命的美，在这样的恶魔面前，如果抛去他恶魔的身份，那我恐怕会感到一种自愧不如的感受。 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过了一会，他走到了我的身边，单膝跪在了我的身旁，握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后，他开口了。 “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被他惊到了，我不知道他是谁，而他却问我这样的问题。 “唔。” 但可能是我的几乎全部注意力都被他俊美的外貌给吸引了，所以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他松了口气，安心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你……你是谁……” 他也被我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尽管我不觉得我的问题有什么难懂的地方，但那一瞬间，还是有一种不解和疑惑的神情从他的眸中闪过。 “是我啊，你怎么了。” 他的回答完全没有解答我的疑惑，我轻皱着眉头凝视着他，的确，从他那紫色的瞳孔中能够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又过了几秒钟，一道光芒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突然的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结论，虽然我不觉得这可能是事实，因为它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可能是事实。 “你……是魔王吗。” 他稍稍为歪了一下头，对我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是魔王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猛地从石台上坐了起来。 “你……你……” “我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你真的还好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句话憋在了我的胸腔里好一阵，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又过了几秒钟，我突破了肉体的震撼感，大声喊道：“你是戈洛伊？！” 对于我的反应他好像觉得很夸张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反应，除了我还能是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这绝不会是戈洛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虽然戈洛伊也称得上是个俊美的男性，毕竟流着路西法的血，举手投足之间也都散发着王者风范，再加上那傲慢的态度，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但我面前这个雄性恶魔的美和戈洛伊的那种俊美完全不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他的魔源也要比戈洛伊稳定太多了。 戈洛伊的魔源我是感受过的，虽然也非常的强大，说是我们那个时代中地狱最强也毫不为过，但是与我面前这个恶魔比起来，还是和相貌一样，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这个恶魔的魔源太过于稳定了，甚至可以和大罪恶魔相提并论，感觉不到一丁点不和谐的状态，戈洛伊是不可能有这种魔源的。 看着惊讶的我，他笑了出声，然后活动了一下双手。 “我也很惊讶，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种力量……是不是感觉起来很夸张。” 何止是夸张…… “你真的是戈洛伊吗……” “你好像还不信的样子啊，那这样吧，我说一些可以让你相信的事情……”说着，他抬起头稍微想了想。“对了，莉帕缇娅睡觉的时候……” 他凑到了我的耳边，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我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急忙后倾着身子。 “你、你怎么知道！” “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魔王啊。” 他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这家伙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直都没有说！ 这样恶劣的感觉……这样让人咬牙切齿反感的混蛋气息，只能是一个恶魔…… “你真的是戈洛伊……” “如假包换的伟大魔王，戈洛伊·路西法。” 我哽咽了一下，总算是多少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惊讶。 “但是，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很震惊是不是，我也很震惊啊，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看来是我的刻印唤醒了你灵魂的另一半呢。”这时，坐在血泊中的阿斯蒙蒂斯对我们说道。 整个石台都被戈洛伊的血染红了，连我的身子也都染上了那罪恶的鲜血。 听到了阿斯蒙蒂斯的话，戈洛伊先是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然后才慢慢把身子转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是戈洛伊·路西法，而是戈洛伊·阿斯蒙蒂斯·路西法，你是我和路西法共同的后裔。” “这不可能，我说过了我是路西法的后裔。” 阿斯蒙蒂斯对于戈洛伊的倔强不但没有露出反感的神情，反而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就这么确定，你只是路西法的后裔吗。” 第59章.不忍的魔王 阿斯蒙蒂斯那处事不惊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无不透露着一种特别的感受，就好像她不故意隐瞒，而就是要让任何人都知道她很了解戈洛伊，甚至很了解不为人知的“真相”。而这个真相也就是她刚才的这一句话。 戈洛伊不只是路西法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足以于七大恶魔相抗衡，戈洛伊之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也消散不见了，他上前半步，猛地一挥手，用近乎藐视的语气说道：“我就是路西法的后裔，我不是你的后裔，尽管我体内流着魅魔的血，但这使我觉得恶心。” “这样说真的好吗，如果不是我的刻印开启了你‘魅魔’的灵魂，你怎么会有胆量和我这么说话呢。”虽然按照字面上来感觉，阿斯蒙蒂斯有点生气了于戈洛伊的态度，但实际上她的语气异常温和。 是的，就像是妈妈娇惯孩子一样。 这样想来的话，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戈洛伊的两个妈妈性格反差还真是大啊。 不过看样子戈洛伊还是很为难，他虽然现在可能有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但要和七大恶魔战斗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能避免，谁都想避免。 “那个……”这时我也不能干瞪眼看着，多少也应该帮帮戈洛伊。“这种事情不符合常理吧，一个恶魔只能容纳一个‘罪’的概念，难道不是吗……就算戈洛伊有魅魔的血统，可是在我们的时代，几乎没有纯正的恶魔，那如果有这种情况，也不应该只是戈洛伊一人啊。” “没错，这你怎么解释，还是说你想说本王的罪不是‘傲慢’而是‘色欲’，顺便一提，本王还有个妹妹，亲妹妹，那如果我是这样的话，我的妹妹是不是也应该是这样。” 阿斯蒙蒂斯面对我们的问题仍然显得是不慌不忙。 “如果你真有妹妹说不定也饿是如此呢，开个玩笑，只是这种情况怎么一概而论呢了，恶魔之间本来就不同，天使亦是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难道就不存在吗……况且现在事实是，你的阿斯蒙蒂斯血统的确被唤醒了。” “你没有办法变得更强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魔源不够了，血脉支撑不起你魔源的空缺了，你应该用我的血脉，但你却没有用，力量自然就发挥不出来，现在你另一半灵魂被唤醒了，力量自然就强大了。” 如果阿斯蒙蒂斯说的是真的的话，以前戈洛伊只凭借着不完整的灵魂和魔源就能有这样强的实力？甚至干掉了被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 戈洛伊什么也没有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有些迷茫，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愤怒。 老实说我不是很了解戈洛伊此刻的心情，对于恶魔来说利益和力量是最重要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无所谓，那既然可以获得这样的力量，戈洛伊为何还要如此纠结血统的问题呢，他的母亲不本来就是魅魔吗。 如果事情就这样停下来了的话，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冲突，但很可惜，阿斯蒙蒂斯似乎不甘心戈洛伊就这样沉默地一言不发。 “更好的一个证明是，为什么我的刻印对你没有奏效呢，你并没有像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这就是因为你流着我的血，而我的血统在你的体内占有一半的统治地位，所以刻印才对你没用。”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戈洛伊忽然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下一秒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了，整座宫殿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像西瓜一样裂开了。 一秒钟的沉寂后，整座宫殿突然间炸开，碎成了粉末，而那些做着苟且之事的恶魔也都随之灰飞烟灭。 不知道什么时候别西卜护住了我，瘦弱的身躯将我抱在了怀中，站在了一块宫殿的碎石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宫殿已经消失了，而宫殿刚才所在的地方就像是受到了什么猛烈打击一样，有一个巨大的凹陷的坑。 “那边。”别西卜小声说道。 我顺着别西卜的目光朝着半空中望去，比起此刻半空中发生的事情，宫殿毁灭什么的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皮毛问题而已。 只见半空中两道不同颜色的光正在相互碰撞着，分别是粉色的光和暗紫色，缠绕着黑色闪电的光。 我没有想到戈洛伊竟然会做这种事情，与阿斯蒙蒂斯战斗什么的，仅仅就因为阿斯蒙蒂斯的那一句话而惹怒了他吗，我不知道。 那两束相互碰撞，而且每次碰撞都会掀起巨大气场的光不是别的，正是阿斯蒙蒂斯和戈洛伊。 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二人过于强烈的魔源在这一区域内引发的一种可见现象，由于那二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战斗的。 近乎于漆黑的天空上不断响着巨大的声音大地也在颤抖，每当二人碰撞时总会造成一定的空间扭曲，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哪，否则我是连他们的影都看不见的。 戈洛伊竟然真的有了可以和七大恶魔战斗的力量，那岂不是就意味着他现在的力量与七大恶魔已经无异了吗。也或许正是有了对这份力量的自信，他才敢和阿斯蒙蒂斯战斗，而之前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也在这一刻爆发开。 不管怎么说，戈洛伊是魔王，七大恶魔对他的侮辱仍然是他难以忍受的。 戈洛伊抛弃了自己的战斗方式，现在二人战斗没有用什么复杂的魔法或者是武器，只是简单的拳脚相加和撞击，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拥有了这种力量后，就不再需要什么魔法招式了，七大恶魔本身就是魔法的具象化，而这些恶魔之间的战斗，本质上就是魔法的战斗。 因此那些繁琐的招式什么的也就都没有一点用处了。 “你能看到他们的战斗吗……”我对别西卜问道。 别西卜轻轻点了点头。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能阻止他们两个人吗，还是说……” “他们两个势均力敌，但是从感觉上来看，阿斯蒙蒂斯似乎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戈洛伊刚刚获得这副身躯和力量，想要直接和七大恶魔完美地抗衡还是有些困难的。 “你不去阻止他们吗。” “为什么要阻止。” “因为这样打下去……情况会很糟糕吧，现在没有什么战斗的必要吧。” “对于戈洛伊来说，不是有吗。” “什么？” “阿斯蒙蒂斯侮辱了他不是吗。”别西卜冷淡地说道。 “就因为这个……” 别西卜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我问道：“恶魔战斗，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这我才反应过来，是啊，别西卜说的没错，恶魔战斗不需要多么具体的理由，我把理性和感性之间的平衡看得太重了，对于恶魔来说什么值得一战什么不值得？任何侵犯了自身利益的事情，无论大小，就值得一战。 这恐怕就是恶魔。 战况才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雷声大作，伴随着二人碰撞和交手的声音，整个区域的空间都在被扭曲着。 大地在震动着颤抖着，滚烫的岩浆从裂开的地面下涌出，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恶魔全都会被这炙热的地狱烈火所侵蚀殆尽。 戈洛伊获得了这种力量，以后谁还能和他一战，等他回到自己的时代后，在那个时代……还有任何恶魔可以匹敌这股力量吗。 望着那碰撞的两束光芒，我不禁为未来可能即将发生的什么事情捏了把汗。 第60章.多余的仁慈便是堕落 按照戈洛伊的提议，我们一行人分成了两组，而此刻我则是跟随着路西法和利维坦还有萨麦尔前往玛门和贝尔芬格的所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着很奇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是戈洛伊要带着萨米耶利去见阿斯蒙蒂斯，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算萨米耶利现在处于昏迷状态，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我不觉得戈洛伊会自告奋勇地当这个人。 第二就是我自身的不对劲，戈洛伊在划分组的时候我没有说一句话，那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而现在，前往玛门所在地的途中，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在终点处有什么东西引诱着我一样，只要我抵达了那里，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事物。 “真是的，为什么吾要和汝等一起行动。” “不想来就不要来，反正也没有人求着你。”路西法冷淡地回应了萨麦尔的话。 “真是没办法呢， 谁叫汝等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如果没有吾来相助，你们根本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吧。” “不啊，你其实不来也没什么。”路西法说道。 “就是就是，玛门和贝尔芬格什么的，很容易就能解决掉啦。” 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法姆达，他紧紧靠在我的身边，也是沉默的一言不发，就好像他能感觉到我的感受一样。 “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我凑到了那三人的旁边。“萨麦尔……是怎么堕落的？” “咦？”萨麦尔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比较好奇。” “呀……怎么说呢，反正都是神的错啦。” 听到这话，路西法冷淡地瞥了萨麦尔一眼。 “是撒旦先堕落的还是萨麦尔先堕落的呢？”我继续问道。 “当然是那个家伙先堕落的，吾和那个家伙可不一样，不会随随便便就堕落的。” “那你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了吗。”路西法趁机拆了萨麦尔的台。 “因为在天堂的时候我们对萨麦尔的事情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关于你堕落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说起来，我们在天堂不只是对萨麦尔，仔细想想的话，对于撒旦和路西法堕落的起因我们也都不是很了解，虽然我们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对于这些堕天使的话题，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从来都是闭口不谈。 所以如果没有接触到路西法的话，我甚至都不会知道她竟然曾经和伟大的米迦勒相爱过。 “什么啊，吾的伟大事迹难道被消除了吗？”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伟大事迹吧。” “吾和汝等无能的天使不同，虽然汝和吾还有撒旦都曾是与米迦勒地位相等的大天使，但汝也好撒旦也好，还是高高在上的米迦勒那个混蛋，在吾面前，都不过是卑微的尘埃罢了。”萨麦尔昂首挺着几乎成一条直线的胸部，骄傲地说道。 “好了莉帕缇娅，这下你知道她是怎么堕落的了。” 路西法和萨麦尔的关系还真是不好呢，这和她们都曾是大天使有什么关系吗。 我没有再发问，沉默地朝前走着。 “喂喂，汝等别这么安静啊，倒是继续问吾啊。” “不了，我们这样如尘埃一般卑微的家伙，没有资格问您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堕天使。” “真、真拿汝等没办法呢，既然汝等这么想知道，那吾就告诉你们好了。” “我是说真的，你闭嘴对大家都有好处。” 萨麦尔无视了路西法的讽刺和抱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吾堕落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吾和神吵了一架。” “和……和神吵架？” 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事情，和神吵架什么的，这种事情也太虚幻了吧。神是一个造物的概念，是一种具有最高理性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或者什么其他东西，所以和这样一个创造了万物的伟大概念吵架，怎么想都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因为神是全知全能的，所以在神面前，也不存在对“对错”争论的可能性。 这样的话，萨麦尔怎么可能和神吵架呢。 “汝等可能不太知道，吾之前在天堂的时候担任过许多职位，也和米迦勒一样担任过天堂的守护者，战士的职位，或者是负责末日审判的判官职位，甚至还做过死神的职位。” “这……这么多吗。” “那个时候天堂的确很乱呢，撒旦和其他天使的堕落似乎让神很伤心，所以一段时间内神没有再造过天使。” 不只是那段时间，至今为止，神都没有再亲手造过任何天使，我想可能是神的确觉得给予了天使太多，而我们的存在对神来说也总是一种负担，甚至还有背叛的可能。 “差不多就是这样，吾带走过许多人的性命，当然都是严格按照规律来做的，当一个人寿命将至，吾就会负责待他到天堂或者送他下地狱。” 说到这里，萨麦尔抬起头望着天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 “后来嘛，有一次吾负责带一个年幼的人类少女离开人间，到地狱去，因为那小女孩是出生于异教徒家庭，受的也都是异教的教育，对神没有半点感激和认知的感情，信仰着异教的错误的神……但这也没办法嘛，因为神的福音那时候没有传到少女所在的地方。” 这话使我想起了但丁，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我和但丁最初相见时，她便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一个在任何道德层面上都是善良的人，只因为没有知晓神的福音，而并非是他不愿意知晓，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人也应该下地狱吗。 “说太多也没什么用了……总之，那一次吾违抗了神的规律和律法，吾没有带那个孩子走，而是让她继续活在人间。” “这就是你堕落的原因吗。” “嗯……”萨麦尔低着头，脸上露出了看起来很疲惫的苦笑。 紧接着，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抬起了头对我说道：“不过吾不觉得愿望，那个小女孩应该下地狱，吾打破了神的律法，而吾也应该下地狱，所以吾不觉得神的判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正当我和萨麦尔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路西法开口了。 “这难道是你第一次带走年幼孩子的生命吗，恐怕不是吧。” 路西法的话让萨麦尔打了个冷颤。 “真是恶心，明明已经带走过无数孩子的生命了，结果突然发了个诡异的善心，真是自作自受，你的脑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和这样的你一起堕落，让我都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卑微的尘埃。” “路西法，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利维坦小声说道。 “天使可不是一味的仁慈，所谓天使就是谨遵神的话语而做事，天使不需要自己思考任何东西，天使也不需要有多余的自我意识，只有在遵守神的命令的基础上，爱才能成为爱，仁慈才能成为仁慈，既然如此，你那份令人作呕的‘仁慈’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本以为萨麦尔会激动地破口大骂，反驳路西法的话，但她并没有，而是望着路西法。过了一会，她轻笑了一声。 “汝说的没错，是吾有了多余的错误的仁慈，伪善也好虚伪也好，吾不懂这些，吾只是在那一刻觉得不该带那个孩子走，仅此而已……反正吾也是这么做了，一点不后悔，如果再给吾一次机会，吾还是会这样做。” 路西法侧过头看了一眼萨麦尔，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神还真是没用呢，造了这么多大天使，结果全都堕落了。” 萨麦尔深呼了一口气，转换了一下心情，掐着腰说道：“何止是天使，利维坦不也是神造的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送到地狱了，不过是因为神看她不顺眼罢了。” “这话说的好过分啊！神才不是看我不顺眼呢！” “汝是因为什么而堕落的呢？”这时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我没有堕落啊。” 萨麦尔凑到了我的身旁，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道：“别开玩笑了，地狱里怎么会有没堕落的天使。”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没有堕落。” 看着我认真的表情，萨麦尔的笑容也消失了。 “诶？你真的没有堕落吗？” “嗯……” “那你是怎么到地狱里来的？” 谈到这个问题，我无奈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情况比较复杂……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我是把这看成神对我的试炼。” “莉帕缇娅。”路西法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 她沉默了几秒钟，又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 “啊……不知道米迦勒什么时候才会堕落了，那家伙可真是顽强的，从撒旦到吾再到路西法，为什么这家伙就一点没有堕落的念头呢。” 谈到这个问题时，路西法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61章.好麻烦 之后的路上为了打发时间我们也就是聊了一些没太所谓的事情，但是随着不断接近了玛门的所在地，这样闲聊的心情也在我心内彻底消失了，那种剧烈的诱惑感和一种压迫感使我的注意力顿时升到了一种将要炸裂的状态，我知道在尽头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 法姆达的表现也和我一样，但又有点不同，每当我表现出更加严肃和紧张的神情时，法姆达反而就越放松。 但是再看看那三人，她们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事情或者什么多余的感觉。 是我太弱小了吗，因为要面对玛门和贝尔芬格，甚至可能是撒旦，所以我恐惧了吗。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种恐惧的话，在我面对路西法她们的时候不就应该表现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未知”和“无知”令我感到相当的苦恼，似乎只有我自己能沉浸在这样的苦恼之中，嫉妒，对的，除此以外我还有嫉妒的心情，为什么只有我会遭此劫难，而当我本能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时，我的弱小又迫使我无法完全洞悉死亡。 “怎么了，莉帕缇娅。” 当我正纠结着自己混乱的思绪的时候，路西法来到了我的身旁，每次看到她我都有种安心的感觉，这样的安心我曾经在戈洛伊身上见到过，而第二个令我安心的人就是路西法了。 我也很苦恼，戈洛伊恐怕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因为天堂中充满了爱，没有善和爱的对立，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爱不爱了。只有到了人间和地狱，痛苦显露出来，爱的重要性也才随之诞生。 “是在担心什么吗。”路西法的口气非常温柔，就像是生怕惊到我一样。“不用担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还有利维坦和萨麦尔不是吗。” “嗯……” 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路西法的几句话就好转，也并非是我想突然有这样的心情，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才苦恼。 但是路西法没有像对待戈洛伊那样对待我，而是像……是的，像我的长辈或者说前辈一样，那祥和的态度总是会令我想起天堂中的时光。 剩下的路程中没用的部分我想直接抛弃掉赘述就好了，直接讲述当我们抵达玛门的领域后的事情。 不，在抵达玛门领域前，我们自然是先经过了贝尔芬格的领域。 老实说，如果不是路西法提醒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到了贝尔芬格的领域。 “喂喂，贝尔芬格真的在吗，她不是去给玛门帮忙了吗。”萨麦尔说道。 “尽管如此，也不可能总是在玛门那里待着……况且……”路西法环顾了一圈四周。“玛门也应该知道我们要来了，这样的话，从贝尔芬格是否在这，就能断定玛门是否真的和撒旦合作了。” “什么意思？”利维坦不解地问道。 “如果玛门真的和撒旦合作了，那她就不会想让我们到她的地盘上，自然会先让贝尔芬格守在这里，如果贝尔芬格不在这里，就说明玛门不在乎我们去不去她那里。” “那贝尔芬格在这里吗……”我上前几步站在路西法身旁问道。 “安静。” 路西法话音未落，我们便全都安静了下来，闭上了嘴，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路西法要让我们安静。 周围异常的寂静，这在地狱里来说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情，这里没有罪恶灵魂的哭嚎，也没有烈焰燃烧的声音，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下，安静的可怕。 路西法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让我们仔细听着，我屏息凝气，集中注意力感受着四周的气氛。 忽然间，我真的感觉到了有什么声音，像是风吹过洞口的声音，又像是哭喊的声音，总之就是差不多那种感觉。 “听到了吗。”路西法问道。 “听到了，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个就是贝尔芬格。” “我不是很明白……” 路西法朝着某个方向走着，然后挥了挥手，我们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了一个三角形的峡谷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像是关隘一样的山口前，这里的地面是用黑曜石打造而成的，光滑无比，没有一点尘埃沾染，而就在这片黑曜石大地上，躺着一个与黑色格格不入的“白色”人影。 “那就是贝尔芬格吗。”我小声问道。 “嗯。”路西法点了点头。 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而且十分地有节奏，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这声音响动的频率和贝尔芬格胸口起伏的节奏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声音是贝尔芬格的呼噜声吗。 “真是恶劣啊，居然在这里睡觉什么的，也太瞧不起吾等了吧。”萨麦尔愤愤不平地说道。“看吾过去教训她。” 然而就在萨麦尔刚刚踏出步伐朝躺在黑曜石地面的贝尔芬格走过去的时候，那边也同时响起了轻柔的话语声。 “我才没有睡觉，只是在躺着而已。” “哇，原来那家伙是醒着的啊。”利维坦双手遮在嘴前说道。 “既然醒着为什么要打呼噜。”萨麦尔问道。 “……” “果然你还是睡着了吧。” “才、才没有……按照玛门的命令在这里等你们，结果却因为太舒服而睡着什么的，才没有……” 这家伙真的是睡着了啊。 “不管这些了，贝尔芬格，你说你按照玛门的命令，也就是说那家伙果然在等我们啊。” “啊……”贝尔芬格稍微动了动身子。“不小心说出来了。”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也就是说，你是来这里和我们战斗的是吗。” “那就少废话吧！干掉她就好了！”利维坦说着便要冲过去彰显一下自己强大的力量。 “我有话要说……” 还没等路西法拦住利维坦，贝尔芬格先开口打断了利维坦的动作。 “说吧。”路西法富有威严地站在那里，双臂环胸，稍稍低着头望着那边的贝尔芬格。 “不想战斗……好麻烦……” “汝也太懒了点吧……”萨麦尔无奈地捂住了脸。“吾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种方式拒绝战斗。” “因为战斗就得从地上起来……可是这里真的好舒服……连讲话都觉得好麻烦。” “喂，路西法，汝看见了吧，贝尔芬格是个废物，吾等直接穿过去然后去找玛门吧。” 但是路西法显然没有轻视贝尔芬格此刻的模样。 “玛门派你来，不只是说这些的吧。” “啊……玛门还说了，她之后会设宴款待你们的，现在万魔殿还在建造中。” “玛门究竟想干什么。” “总之，玛门的命令就是让我拖住你们。” “哦？”路西法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一个人拖得住我们吗。” “拖不住……”贝尔芬格嘟囔道。“所以我才说玛门强人所难，但是她说只要尽力就好了，但是……好麻烦啊。” 我现在回想着我们那个时代地狱中贝尔芬格的后代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思索了半天却发现，完全没有印象……我来到地狱这么久完全没有接触过玛门家族和贝尔芬格家族，听戈洛伊说这两个家族都奉行闭关政策，尤其是贝尔芬格家族。 现在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过了以后，贝尔芬格扭动着身子转了一点位置，然后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们。 “所以拜托了，稍微等一下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起来……求你们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似乎真的被她给拖住了。 第62章.无人知晓的撒旦 “路西法，吾等不要管她了，直接过去就是了。”萨麦尔活动了一下手脚，以示威胁地看着贝尔芬格。“要是她敢拦我们，我们就干掉她。” “所以说不会拦你们的。”贝尔芬格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舒服的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让我都有些想躺在地上试试了。“你们何必那么着急呢，反正迟早都要见到玛门，稍微晚一会又怎么样呢。” “倒也不会怎么样……是不是啊，路西法。”利维坦很轻易地就被贝尔芬格给说动了，估计也是看她懒散的样子，自己也有点累了。 “我问你，贝尔芬格，玛门真的是在为撒旦建造万魔殿吗。” “嗯，是这样的哦。” “果然玛门在和撒旦合作吗。”萨麦尔低沉着嗓音说道。 “不是这样的哦。” “什么？”路西法挑起了嗓音问道。 “所以说玛门不是在和撒旦合作。” “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呀，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信不信干掉你啊。”利维坦摇摆着自己的尾巴，也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贝尔芬格百无聊赖地用食指在黑曜石地面画起了圈，然后懒散地说道：“我只是说玛门在为撒旦建造万魔殿，没有说玛门和撒旦合作啊。” “这是什么意思。”路西法问道。“如果玛门没有和撒旦合作，那她为什么要帮撒旦建造万魔殿。” “就是，汝的谎言未免也太蹩脚了一些。” “就算我想撒谎也做不到呀……因为我根本没有见过撒旦啊。” 贝尔芬格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惊了一下。身为七大恶魔之一的贝尔芬格竟然没有见过撒旦什么的……未免也太荒谬了。 “不只是我，玛门也没有见过撒旦。”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时，贝尔芬格叹了口气，然后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动作，过了一会，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银白色的长发一直散在她脚裸的部位，身体的雪白的肌肤像是如初生般婴儿一样，好像只要碰一下就会破掉，连眼眸都是白色的，肩膀上披着像是什么动物的白色皮毛，遮到胸口，身体其余的地方都吃裸露着的。 “地面好凉……” “你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躺在那里嘛。”利维坦说道。 贝尔芬格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那冷淡疲惫的视线慢慢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滑过。 “喂，你刚才说你和玛门都没有见过撒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路西法再一次以严厉的口吻质问道。 “嗯？啊……这个啊，不只是我们，你们……不是也没有真正见过撒旦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针一样从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中穿过，除了我以外的三个初代恶魔都猛地颤了一下，那表情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僵在了原地。 “这么说来的话……” “吾好像的确也没有……见过撒旦。” “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 我慌张地看着她们三人，然后急忙来到了路西法的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没有见过撒旦吗。” 路西法的眼神非常的惊恐，或者说是诧异，她慢慢转头看向了我，但可以看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对吧，大家都没有见过撒旦，那玛门怎么能和撒旦合作呢。” 不对啊，我和戈洛伊第一次见到路西法的时候，她不是刚刚被撒旦给击败而从空中坠落下来吗，战斗的痕迹都还保留着呢，那地面上巨大的坑什么的，路西法怎么可能没见过撒旦呢。 “萨麦尔，你也没见过撒旦吗。” “吾……”萨麦尔捂着头，很难受的感觉，她晃了晃脑袋，咬着牙根，双眼紧闭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的确是想不起来撒旦的模样了。” “这样说起来，撒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来着……”利维坦也自言自语地念叨了起来。 说起来不只是这三位初代恶魔，撒旦，恶魔与亵神者的代名词，最被世人所熟知的存在，若一人知晓耶和华的荣光，那必然也知晓撒旦的罪恶与丑陋。但即便是如此，我们似乎仍然不明白撒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无论是长相也好，声音也好，甚至是以何等的方式来展现罪恶。 我们一概不知。 撒旦曾化成过蛇，又做过人的模样，还以龙的形象展现过，可撒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路西法，你不是和撒旦交过手吗。”我问道。 “啊……是交过手没错，但并非是直接交手。” “什么意思？” “你们见到我的时候，我刚从天上坠落，但那并非是因为我直接和撒旦交手的原因，而是一种突然出现的力量，那力量来的很莫名其妙，但又意外地强大，整个地狱里有这种力量的毫无疑问，只有撒旦。” “那你怎么知道撒旦是女性形象的呢？” “感觉。” “感觉什么的……” 路西法见我这样不太相信的态度，立刻解释道：“不，对于我们这些堕天使和恶魔来说，感觉比眼睛更准确，眼睛是会骗人的，但是感官是不会骗人的，疼痛就是疼痛的，疲惫就是疲惫，只是对我们来说，除了自身肉体的感觉外，我们还能够感受到其他东西……而毫无疑问，那股力量的源泉是一个女性。” “那在此之前你都没有和撒旦交过手吗？” “没有，虽然我觉得有几次也算是见到了她的力量，但是……并没有交过手。” 那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恶魔会对根本没有见过的撒旦抱有这种态度呢，无论是要打倒撒旦也好还是什么，如果没见过怎么会有这些结论呢。 然而这时，路西法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回过神来瞪着贝尔芬格，对她问道：“如果我们都不知晓撒旦，那玛门又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她既然和撒旦没有联系，为什么要为撒旦建造万魔殿。” “好麻烦的问题……”贝尔芬格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一样。“我觉得现在也差不多了，不如我直接带你们去吧，你们自己去问她吧。” “差不多是指……她准备好了吗。” “大概吧，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会很苦恼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们解释了。” 路西法看了看那边的萨麦尔和利维坦，三人点了点头互相确认了一下。 “那你带路吧。” “好吧……可是真的好麻烦啊。”贝尔芬格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过了身，为我们带路朝玛门的领地前进着。 前往玛门领域的途中，路西法似乎还在纠结关于撒旦的事情，不只是路西法，还有萨麦尔和利维坦也都同样在纠结。 虽然这样的自我纠结现在看起来有些太迟了，都已经答应了要帮助路西法打倒撒旦，可是却不知道撒旦的真实模样，这说出去的确是个令人发笑的事情。 但这并不能，也决不可能归咎于包括别西卜在内的四个初代恶魔都“忘了”或是“忽略”了，我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力量在干扰着我们。 就像路西法说的，她所遇到的那股力量，那股有着特定性别的力量是从哪来的，而我同样也无法忘记，之前在我们和戈洛伊分开之前，我们曾感受到了一阵不可名状的诡异气氛。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的地狱的那一刻，一阵如阴云的不安就萦绕着我的灵魂之上，即便是现在，我也能感觉到，我所前往的地方不是什么玛门领域，而是一个更加……罪恶但却有归属感的地方。 第63章.绝美的万魔殿 玛门领域距离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它与贝尔芬格的领域似乎是相连接的，在贝尔芬格的带领下，穿过了那个如关隘般的山口后我们就算是正式到了玛门领域。 但是这一路上气氛都显得很压抑，即便是萨麦尔和利维坦也都是沉默不语，将自己的思绪隐藏着自我的黑暗之中，但我很明白她们并不是在乎玛门如何，而是在乎那自己从未见过的撒旦。 有什么东西蒙蔽了她们的双眼，更蒙蔽了她们的感官，这就像是一种魔法。 按道理说，即在理性的层面上来说，这些恶魔都应该见过撒旦才是，但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扭曲了这个事实，使得她们见过撒旦这件事情紧紧停留在了理性的层面上，在感性的层面上来说，她们并没有见过撒旦，而她们没有察觉到也是因为之前意识一直停留在理性的层面上。 这种魔法是可以办得到的，就从我自身对魔法的了解来看，我就知道一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魔法。但困难的是要制造这样一直领域性的魔法，结构是非常复杂的，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构造一个目标对象是七大恶魔的魔法，如果真的有人实施了这种魔法，那毫无疑问这个人的实力也是在七大恶魔之上。 换句话来说，地狱中也就只有撒旦能够办得到。 但如果真的是撒旦，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路西法，你说会不会是有那样的魔法，导致你们忘记了撒旦的模样。”我对路西法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路西法看了我一眼，表情非常的凝重，而且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真有这种魔法的话，首先这个魔法的范围太广了，必须要覆盖七大恶魔的七个领域，而这七个领域的环境本身又是不同的，在能够稳定覆盖七个不同领域的同时还要影响我们七个人，即便是撒旦我也不觉得能够做到……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能做得到的话，那恐怕就是只有两个人了。” “谁？” “神和米迦勒。”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不太可能的吧……” 之后我们就没有再交流什么，气氛又回归到了沉默之中。 随着不断深入玛门领域我慢慢发现，这里充满了“文明”的气息，尽管看起来和地狱其他地方一样险恶阴暗，放眼所能望到之处皆是贫瘠之地，但却能从其中感受到我们那个时代的气息，感受到人间的气息。 历历在目，仿佛一颗文明的种子正在这片疾苦的大地上生根发芽，散发出一丝卑微的生机，我同样还是能够感受到，这颗种子将在无数个时间点消散之后，给人间和天堂带来真正的死亡，或许现在将其摧毁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那里就是万魔殿。” 顺着贝尔芬格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是一片炙热的岩浆之海，一道道红色的闪电不断从天空中劈下，击打着那些哀嚎的灵魂，我看见无数的罪人之魂飘荡在那里，还有许多的异教徒，他们诞生于圣子之前，未能听到福音。 黑色的浓雾笼罩着这里，但却仍然掩盖不了那庞大宫殿的辉煌。 它的身影是那样的绝美，给予人一种绝望和残破的凄美，无数的灵魂都被那份美感所吸引，想要靠近那个宫殿，但全部都沉到了岩浆之海中，并且再也爬不上来了了。天空中的闪电再一次炸开，一条血红色的天河于阴森的黑空中显现了出来，与地面的岩浆之海和万魔殿遥相呼应。 不，那不只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城，一座极尽奢侈华丽与一切最极致繁华和欲望集合的城，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城市，即便是戈洛伊魔王宫再加上一千万倍，也比不上这座城的万分之一。 我想用一件事情就足以证明我的话绝非是子虚乌有，而也绝非是我太过于渺小没见过世面，所以才会对这样“或许是普通”的城感到惊叹。 看看吧，看看我身边这些初代恶魔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无不为这城而感到震惊，听听吧，听听这些恶魔的心跳吧，她们无不被这城勾起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欲望。 这城不愧于它的名字，它不只是万魔殿，更是地狱中的天堂，玛门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宫少许恶魔享用的天堂，在这里恶魔们可以躲避地狱的恶劣环境和灾难，可以享用一切亵渎之物，尽一切亵渎之事，若神的惩罚不降临地狱，若米迦勒的荣光不照耀于此，他们便永不会受任何惩罚。 “走吧，玛门应该已经等着我们了。” 跟随着贝尔芬格轻飘的脚步，我们来到了岩浆之海前，只见贝尔芬格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踏上了岩浆之海，而和那些灵魂自然是不同的，贝尔芬格没有沉下去，那双柔嫩纤细的小脚就那样在岩浆之上平稳地行走着。 随后利维坦和萨麦尔也都跟了上去，最后是我和路西法还有法姆达。 炙热的岩浆不断地喷涌着火花，任何踏上去的生命都仿佛会在一瞬间被吞噬掉，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随着路西法踏上了岩浆，并且意外地是，这看上去如此炙热的岩浆竟然一点也不烫，走起来就像是平滑的地面一样。 当然，这岩浆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看那些被引诱的罪恶的灵魂就知道，那些灵魂有的往往还没有靠近这岩浆之海，就被那卷起的热浪给淹没了。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岩浆之海，来到了万魔殿的所在地。 这是一座大的望不到尽头的城池，城墙也绝不是用普通的石料建造的。 “这……建造城墙的是什么材料，我怎么没有见过。”我轻轻摸着城墙说道，而一旁的法姆达似乎很恐惧的样子。 “这是龙骨。”路西法拍了拍城墙说道。 “龙骨？” “嗯，龙骨经过特殊锻造后会变成坚硬无比的材料，但只限于龙脊背处的一小段骨头……要建造这样的城池，恐怕得需要数量庞大的龙。” 我们进入到了万魔殿之内，正对着城门在远处的那座巨大的主殿是建立在一座高台之上的，而城中的两侧也都建立着高低大小不一定殿宇，色欲、傲慢、贪婪、怠惰、暴怒、嫉妒、暴食，这些罪在这里全部都能够找到。 这里交织着难以泯灭的傲慢和憎恨，我竭尽自己的全力望断这城的华丽，深感这城是建立在缥缈无垠的悲哀之上的，恐怕这城的下面到处都是凄怆与悲惨的景象。 可能是因为萨麦尔和利维坦也都感受到了这城内有一丝归属感，所以当进到这城内后，也都欣然地松了口气，更是表露出了那贪婪的模样，想要把这城占为己有。 这便是潘地曼尼南，传说中的地狱大都，恶魔权力的中心，今日我见到这城，相比起传说中的万魔殿，只能是有过之而绝无不及。 戈洛伊的魔王宫和这城里的任何一座殿宇比起来，都只能算是不起眼的茅屋。 第64章.事之发展 我们天使对地狱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那是与天堂相对立的地方，偶尔知道一些地狱中的恶魔，但地狱这种充满了疾苦的地方是不会成为天堂任何一个天使所有兴趣讨论的话题的，在我们看来，地狱和天堂的本质远没有人类想象的那么复杂，人类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弄成一种研究内容。 然而天堂和地狱只不过是两个分别体现了神的仁慈与仁爱和威严与残忍的地方，其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研究的东西了。 但是这样的万魔殿，可为什么恶魔会有能力在地狱建造起这样令人心生畏惧的建筑，这一点神并没有告诉过我们，到了现在也只能任凭我来想象。 万魔殿虽然建有许多的殿宇，但除了正对着大门的那一座高耸直入云端的，恕这宫殿给予我感官的刺激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描述的范围，我只能要求任何可能会得知我这段经历的人都和我一样，任凭自己去想象，那样的高耸、巨大，奢侈，任何人在看见那座宫殿的一瞬间都绝对会惊呼，“看！那是地狱的中心！”之类的话。 而其他的殿宇则是以中央的宫殿为中心在城的两侧排开，尽管不如中央的那座宫殿高大雄伟，但其他的殿宇无论哪一座都堪称是世间罕见。 城内空空荡荡的，玛门将她的全部财宝都搬到了这里，每一砖每一瓦，这座城内没有一样东西是廉价的。 “看来玛门为吾等建造了好去处呢……”萨麦尔见到这样的城池似乎有些紧张了起来。 “是啊。”路西法一边跟在贝尔芬格身后朝着中央的宫殿走去一边环视着四周。“看来连我们的居所都准备好了。” “我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呢，又小又挤。”利维坦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道。 看样子城内两侧的殿宇都是为其他的几位初代恶魔建造的，每座宫殿的风格也都完全不相同，都非常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仅凭着外观就能猜出哪座是谁的宫殿。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整座城，来到了宫殿前，这座宫殿正如之前所说，是建立在一座高高的基台上的，要走到大门那里首先要穿过上万层的台阶。 但是地狱中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二者可以无限长，也可以无限短，所以即便是一步一步地走，走完这万层台阶其实并没有耗费我们太多的时间。 来到了高台顶端的宫殿大门前，那巨大的宫门就如山谷一般，仿佛这就是彻底进入地狱的入口，踏进去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上面雕刻着无数恶魔的浮雕，像是在讲述什么故事。 就像是感知到我们来了一样，还未等谁开口，那两扇巨大就悄然打开了。 跟在贝尔芬格身后，我们依次进入到了这巨大的中央宫殿之中。 然而，进去后并没有像我想象的，如以往地狱的任何地方一般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深红色的火光充斥着这巨大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而进去之后，正对着宫殿大门的又是台阶，看起来有上千层，踏上这些台阶来到二层后，面对的就是一扇风格和宫殿大门差不了许多的厅门。 贝尔芬格把手搭在了上面，轻声说道：“玛门，我们来了哦。” 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门打开后我们进入到了大厅内，这是一间同样奢华的大厅。两侧装着猩红色的玻璃，那颜色就像是浓稠的血液一样，没有一盏灯，也没有一个火把，全部的光芒都是从窗户中映射进来的地狱天空中那颗天体的光芒，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猩红色的光芒。 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的渗人，本该是漆黑的大厅内被用这样如血色般的光芒照亮着，映照在光滑的地面上，墙壁上的绘画和浮雕之间，大厅内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每一处都被摆满、刻满了代表着不同恶魔文化的东西。 而在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的桌子上，像是用水晶打造而成的，围绕着桌子摆放着七把风格不同，同时上面还雕刻着不同标志的椅子。 而在正对着大门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那同样是一位雌性恶魔的身影。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在她身下那把鲜红色的椅子和自己身上穿着的奇怪风格的衣服上，一双眼睛左右分别是一红一紫两种颜色，如果不是她那富有血色而又柔嫩的肌肤，我甚至会把她看作是一个玩偶，而不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 “玛门，她们都来了。”贝尔芬格高举起手臂摇晃着说道。 “嗯，辛苦你了。” 这就是玛门吗…… 太不可思议了，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恶魔，而像是一个……人类，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打扮上，都让我觉得像是人类世界中某个国家的公主一样。 “各位，辛苦你们了，烦劳你们光临寒舍。”说着，玛门抬起手轻轻从在空中从左划到了右边，示意让我们所有人都坐下来。 贝尔芬格最先走到了圆桌前，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而路西法她们三个也都按照自己的标志坐在了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虽然我也想做，但是剩下的位置从标志上来看是属于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的，根本没有我坐的地方。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法姆达站在了路西法的位置旁边。 “各位走了一路了，想必也一定累了吧，先吃点东西如何。”玛门拍了拍手，从大厅的另一个方向便传来了一个脚步声，伴随着这脚步声的还有晃荡着的锁链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菲妮塞丽……” 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随我和戈洛伊一同来到了这个时代的地狱的菲妮塞丽。此刻她什么都没穿，只是裹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推着一个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 而当听见我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无神的双眸中立刻泛起了某种希望的光芒，但其实只是从无神中回过了神来。 “小……” 还未等菲妮塞丽叫出“小姐”这个词，她忽然猛地一颤，又低下了头，推着餐车来到了桌前，慢慢把餐车上的食物摆放在了几个初代恶魔的面前。 “菲妮塞丽，你还好吗！”当她来到路西法身旁时，我急忙向她询问道。 但是菲妮塞丽没有回答我，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把食物摆在了路西法面前后，便推着餐车走到了玛门的身旁，然后闭着眼睛，微微弯曲下了身子，表现出了非常服从的样子。 “熟人吗。”路西法问道。 “嗯……是和我一起来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菲妮塞丽在来到这个时代后遇上了玛门，虽然很担心，不过姑且看她似乎没有受什么伤。 玛门看着我和路西法的方向，抬起手轻轻用手指抚摸起了菲妮塞丽的脸颊。 “这孩子是我捡到的宠物呢，虽然刚开始性格非常恶劣，怎么都不服从我的话，但是很快就变得非常听话了……”说着，玛门眯起了眼睛。“毕竟每个人都有价格呢，只要出对了价格，什么都能得到的哦。” 第65章.分蛋糕 菲妮塞丽的确是不敢违抗玛门的样子，但似乎并非是因为单纯的暴力使然，若只是暴力的话，对于一个蚂蚁来说，一只猫和一头大象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谓大罪恶魔，作为一种罪恶的具象化，会使用的手段是我所想象不到的。 “废话就免了，直接说吧，你想干什么。”路西法靠在椅背上，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听起来都要冰冷许多。 “你还是那么心急呢。” “不要说得好像我和你很熟一样。” 玛门用宽松的衣袖遮挡在了嘴前，轻轻笑了起来。 “说起来呀，你那是什么衣服啊，看着好奇怪啊。”利维坦像个小孩子一样举着手问道。 “啊，这个吗。” 玛门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起双臂，晃了晃身子。 那衣服看起来非常的宽松，整体也是红色的，上面似乎是绣着许多的从未见过的花纹，袖子非常宽大松弛，抬动胳膊时彷如挥舞着翅膀的蝴蝶，穿在玛门身上更显一种宁静的典雅气息。 “这是东方的服饰，怎么样，好看吗。” “东方是哪里啊。”利维坦对一旁的萨麦尔问道。 萨麦尔双手交叉环臂，低着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东、东方……东方就是……有一座山，翻过去就是东方了。” 为什么感觉七大恶魔的脑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 “利维坦你不也遇见过从东方来的客人吗。” “我吗？”利维坦指着自己问道。 “是呀，就是之前和你战斗过的那位。” “啊！”利维坦大声叫了出来。“那个混蛋！要是再让我见到它！我一定要狠狠教训它一顿！是吗，原来是从一个叫东方的地方来的，那里是谁的领地！是玛门你的吗！” “不是哦，东方是……” “这些闲聊的话之后再说吧。” 路西法强行打断了那三人的闲聊。 “玛门，我就直说吧，你到和撒旦是怎么回事，建造这万魔殿又是为了什么，你这家伙和撒旦到底想做什么。” 玛门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路西法说道：“真是的呢，你们会不会把我想的太阴险了，我只是想做一些好事啊，你们看， 我不仅建造了这座撒旦宫，还为各位都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宫殿。” “撒旦宫……”路西法小声重复道。 “这样看来的话，玛门你人还不错嘛。”利维坦说道。 “利维坦哟，汝可不要被玛门骗了，她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如果说指望恶魔发善心是一种妄想，那指望玛门发善心，还不如指望让神把地狱变成天堂。” “各位还真是过分呢，总是把我想的那么阴暗，在各位为了一己私利而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可是在为整个地狱而付出呢。” “所以，这座建立在岩浆之上的城市就是你付出的结果吗。”路西法说道。 玛门闭着眼睛，面带轻和的微笑，缓缓开口说道：“各位，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吗，撒旦究竟是什么，撒旦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所谓撒旦，不是一个具体的生命，而是一个彻底与神对立的代表物，我们七个恶魔分别被冠以了不同的罪名，但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强大的个体罢了，与被概念化的撒旦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玛门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双眼中那异色的瞳孔。 “所以，我建造这座城，是为了将全地狱集中为一体，因为撒旦是永恒的存在，只要神存在一天，撒旦就会存在一天，这样的撒旦，是与地狱永存的。” “你的意思是？” “为什么各位就不考虑像米迦勒和加百列服从神那样来服从撒旦呢，这样的地狱难道不是会比现在更加强大和美好吗。” 玛门说完后，整个大厅内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几个初代恶魔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看彼此，无论平时多么强势，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如我再问问各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服从撒旦呢。”玛门又接着进一步质问道。 而这样质问带来的又是几秒钟的寂静和沉默。 “这就是你建造这座城的原因吗。”路西法不屑地带着一声嗤笑说道。 “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利维坦问道。 “简单来说就像是抢蛋糕一样。”这时另一边的萨麦尔接过了话茬。“蛋糕是固定的，先来的人想割走多少就割走多少，而其他人就只能分剩下的……这座宫殿，不，这整座城就是玛门割走的那块蛋糕。” “没错。”路西法说道。“你表面上让我们屈服于撒旦，服从于撒旦，看起来在这个层面上我们都是平等的，但你实际上早就向撒旦谄媚了，一旦这样的以崇拜撒旦为首的体系真的形成，同时就会产生撒旦比起重视我们更重视从一开始就忠心的像狗一样的你这样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话玛门就比我们吃到更多的蛋糕了呢！”利维坦茅塞顿开一样地说道。 “嗯……是这样吗？”那边的贝尔芬格懒散地嚼着食物。“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是吗。” “是啊，就像贝尔芬格所说的，这样的事情真的有所谓吗。” “诶……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你们讲话太复杂了，我不明白呀！说简单点好不好！” “诶，那就说简单点，刚才萨麦尔说这就像是分蛋糕，可是，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体系，虽然看起来我们是可以无限分蛋糕，但我们最后还是要不断地相互争斗，来抢夺自己的蛋糕，这样真的就是利益最大化了吗？难道你们坚信在混乱状态下得到的蛋糕，就一定比在秩序状态下得到的蛋糕要多吗？” “唔……感觉玛门说的也有点道理呢。”利维坦紧皱着眉头，似乎已经完全混乱了的样子。 “就是这样，没有秩序地抢夺蛋糕，总会有赢有输，赢了的不断积累赢到的蛋糕，就越来越容易抢夺剩下的感到，输了的就会不断输，差距就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就会产生一种极端状态，这对地狱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哼，无聊的说辞，如果实力够，又怎么会抢不到蛋糕。” “哎呀，路西法，你的脑子还是那么单纯呢。”玛门借着机会反讽道。 “你说什么。” “你真以为在地狱中，所有事态的发展，都是凭借着所谓的‘力量’而决定的吗，而所谓的‘力量’又只是指战斗力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撒旦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强大，我们无论是谁，单打独斗都不可能赢得过撒旦不是吗。” 第66章.话锋之交 路西法并没有驳斥或者再以那种嘲讽的心态来回应玛门的话，的确，在万魔之中无一人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撒旦。 而玛门给了路西法足够的时间让她思考然后来反驳自己，但厅内迟迟都没有出现路西法那傲慢的声音，于是玛门轻轻弯起了嘴角，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我们每个人单打独斗都赢不了撒旦，那么个体力量的差异首先已经是恒定的了不是吗，如果想要和撒旦争斗，就必须要像路西法这样来结成同盟对抗撒旦，而结成同盟就真的牢固吗，所谓同盟不过是敌不过撒旦的弱者们联合在一起罢了，而这个同盟本身内部就存在矛盾，更存在强弱主次之分，因此这样的同盟是不牢固的，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打倒撒旦了，又如何呢，矛盾依然没有解决。” 玛门接着说道：“那么如此一来地狱便会停留在永无止境的争斗之中，打倒了撒旦，要么是有人取代了撒旦，要么是其他恶魔相互不断争斗，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听了玛门的话，路西法、萨麦尔和利维坦都分别露出了大同小异的不甘和愤慨的表情。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玛门靠在了椅背上，歪着头，以那种极具魅惑的姿态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对路西法说道：“看起来像是反对撒旦，但路西法你其实只是想取撒旦而代之吧。” “你……你什么意思。”路西法阴沉着脸，凶狠地瞪着玛门。 是啊，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路西法欺骗了答应和她合作的利维坦、萨麦尔而别西卜，如此一来路西法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而这个对抗撒旦的同盟也会在顷刻间如散沙般瓦解掉。 然而就在这时，玛门又把话锋转向了萨麦尔和玛门。 “我刚才的话并非是无稽之谈，事实上秩序体系的形成，会缩小我们和撒旦之间的差距，对我们反倒是有力的，各位仔细想想，我也不会无条件地支持撒旦，只是如果地狱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对我和对我们而言，都可以获取最优利益” 糟糕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反驳玛门的话，很显然包括路西法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玛门的话给说动了。事实上，尽管我想称玛门的话尾“花言巧语”也做不到，因为她所做的和戈洛伊所做的并无区别。 戈洛伊又何尝不是在尝试将分散的地狱归为一个整体呢，但因为没有撒旦的存在，戈洛伊的力量和其他家族的恶魔领主都差不多，所以才会战乱不断，统一的事业非常的困难，光是统一普瑞德和恩维两个领地就几乎耗光了我们所有的精力。 如此说来，或许玛门才是对的。 “就是啊，战斗什么的好麻烦，大家不这么觉得吗。”贝尔芬格吃完了自己面前的事物，拍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道。 “那么，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想各位也都有个决断了吧，究竟是跟随路西法继续那无用的同盟，还是跟我一起建立一个以撒旦为首的秩序地狱体系呢。” 路西法自然是不用说的，可萨麦尔和利维坦似乎都有点动摇了，只是目前不知道碍于什么，所以还没有直接答应玛门的话。 这个时代的地狱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对我们还是对后世的恶魔来说都是一个谜，如果玛门的劝说成功了的话，为什么后世地狱还会变成那样呢，可如果玛门没有成功，现在的局面又该如何发展呢。 “各位不必急于回答我，即便某个答案只要在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等享用过餐点后，各位可以回属于自己的宫殿休息一下，享受一下真正的生活吧。”玛门说道。 “错。” 对……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哪怕是扭曲事实。 “嗯？” 玛门看向了我，菲妮塞丽也看向了我，其他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什么？” “我说错，你说错了。” “说错了？”玛门好奇地望着我。“你是指什么？” 对，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在这里用我的方式击败玛门，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这种意识，不能让她赢。 “我说……你的前提搞错了。” “前提？话说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企图用你的花言巧语歪曲事实，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真是令人作呕。” “啊，是吗，那请你说说我哪里是花言巧语了？” “傲慢、暴怒、嫉妒、暴食、贪婪、怠惰、色欲，除了撒旦以外的七位实力强悍的恶魔分别代表着不同的罪，如果说撒旦是敌基督、亵神叛神反神的概念化，那么七位大罪恶魔就是罪恶在人间产生普遍现象的概念化，这二者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 “就以圣子为例，当圣子道成肉身来到人间后，以人肉之躯行走于世，也曾受到过撒旦的诱惑，但这种诱惑是敌基督的诱惑，是叛神的诱惑，而绝非是普遍于世间的那些罪恶，绝非是傲慢、色欲一类的罪的诱惑。” 我的心在颤抖着，我的视线在逐渐模糊着，我的理性在被慢慢摧毁着，某种东西开始将我吞噬。 “你的错误就在于，你将撒旦和七位大恶魔看作是了一个整体，将撒旦和七大恶魔的利益看作是一致的了，你说七大恶魔即便组成同盟，这样的同盟内部也会有矛盾，那难道撒旦和七大恶魔之间就没有矛盾吗，如果有的话，究竟是七大恶魔彼此之间的矛盾大，还是和撒旦的矛盾大。” 救救我……已经要……不行了…… “傲慢也好，暴怒也好，还是其他罪恶也好，七大恶魔中既有堕天使又有纯态恶魔，如果堕天使真的能服从谁的话，那比起服从神不是比服从撒旦要好得多吗，而如果她们能服从神，又为何会堕落呢，纯态恶魔也是一样，如果纯态恶魔和撒旦一样，为何撒旦又如此异于纯态恶魔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大厅。 “这就是因为，你玛门也许可以在这样的秩序环境下获得利益，但是对于其他的大罪恶魔，并非如此，你将每一个大罪恶魔都看成是一样的个体，而忽略她们和撒旦之间的矛盾，难道这不是错误吗。” 我的话明显说动了动摇中的萨麦尔和利维坦，她们两个的立场本来就很薄弱，不如说，比起撒旦，路西法对她们来说更加让她们觉得亲近，所以在某种感性的本能上，她们更愿意选择路西法。 我的话说完后，现场再一次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那种沉寂，而同样的，率先打破这种沉寂的还是贝尔芬格。 “怎么办……玛门，我觉得这个孩子说的好像有道理啊……” 贝尔芬格的话打开了此刻的局面。 “是……”萨麦尔小声说道，然后带着严肃的表情抬起了头。“是，莉帕缇娅说的没错，路西法，吾等连神都违抗，究竟是神伟大还是撒旦伟大，神是创造了吾等的至高之主，如果吾等连神都叛了，又为何要从撒旦！难道神能给吾等的好处不比撒旦能给吾等的好处更多吗！” 萨麦尔一下子站了起来，挺着高傲的头颅，充满了气势地发出了她的怒吼。 “要吾服从撒旦什么的！太荒唐了！汝把吾看做什么人了！什么矛盾也好，其他恶魔也好，吾就是吾！伟大的萨麦尔！无论是何人！只要敢逆吾之意，统统毁灭给汝看！” 萨麦尔说完后，利维坦也不甘示弱。 “就、就是啊，虽然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懂……神为什么要把我放到地狱，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我觉得不应该顺从撒旦什么的，听莉帕缇娅说，我的罪名是嫉妒呢，我的确很嫉妒其他人，即便是和我一样的恶魔，也都知道自己的罪因，可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呢，可能只是因为……我长得和大家不一样吧……”说道这里，利维坦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神其实是很仁慈的，因为神完全可以毁灭我，但是却没有毁灭，只是把我放到了地狱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戈洛伊一定不希望我顺从撒旦！因为他是路西法的后裔嘛，既然我是嫉妒的话，那就让我嫉妒好了，嫉妒撒旦的力量也好地位也好，总之我是不想顺从她的。” 玛门对于萨麦尔和利维坦的表态并没有显露出失望和反感，而是依然保持着那样矜持的微笑和姿态。然后慢慢把目光转到了路西法身上。 “你也这么认为吗。” 路西法扬了一下披散着的金色柔顺长发，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倒了自己的座位。 “那还用问吗，我可是曾经征服了天国副君的人，要我顺从撒旦，别笑死人了，即便是米迦勒也要乖乖听我的话，你说我想取撒旦而代之，开什么玩笑，我伟大的路西法怎么会瞧得上撒旦的位置，我只不过是想亲手灭了她而已，就这么简单。” 第67章.玛门最后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只是在跟随我内心的感受而做出的这些事情，奇怪的是，以往那种因对与错而纠结于我心中的那份挣扎消失不见了，我没有再苦恼于“一旦我做错了选择而堕落了怎么办”这种事情。 玛门面对着表明了自己立场的萨麦尔、利维坦和路西法，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起码现在她看起来没有一丝焦躁或者任何负面的感觉，这就是最恐怖的事情。刚才她那样竭力妄图说服这三人，而现在这三人所表现出的态度与她的期望是完全背道而驰，可她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个时候，话语权转到了路西法这里，她望着玛门说道：“别西卜还没来，但是我可以代表她了，她也是不会和你站在一起的，至于阿斯蒙蒂斯……” “别西卜应该是去了阿斯蒙蒂斯那里了吧。”玛门说道。“我知道的哟。” “既然这样，那你想怎么决定呢，为了自己的利益，难道你现在还要和撒旦站在一起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很抱歉，你恐怕再也没有任何获得任何利益的机会了。” 路西法的话已经算是说明了，如果她还执意和撒旦站在一起，那么等待她的结果就是被毁灭。 可玛门的态度看起来依旧从容，她笑着别过头去，再次抬手抚摸起了菲妮塞丽白皙嫩滑的脸颊。 “路西法，别跟她废话了，吾等现在要干掉撒旦也不缺她这一个，不如现在趁着撒旦不在这干掉她和贝尔芬格。”萨麦尔直接作出了这样的提议。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玛门太危险了，还是现在干掉比较好……至于贝尔芬格……放着也无所谓吧。”利维坦附和道。 “诶……我不想战斗，好累啊。”贝尔芬格几乎已经瘫痪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你看吧，所以说不用管她也行。”利维坦说道。 但贝尔芬格怎么样路西法似乎并不在乎，尽管贝尔芬格有着很强的实力，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对于路西法来说，七大恶魔中最让她头疼的两个家伙，阿斯蒙蒂斯和玛门，路西法对待玛门的态度是对待其他恶魔时都不曾有过的。 过了一会，路西法再一次缓缓开口说道：“你听见了玛门，我们干掉撒旦也已经不需要你了，趁着撒旦现在还不在这，你就乖乖地死在这吧……如果贝尔芬格想阻拦的话，那么也一并消灭掉。” “玛门……我可以不阻拦吗，因为我不想死啊……”贝尔芬格看样子几乎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诶，当然，贝尔芬格你休息就好了。” “哦？玛门你这么有自信，要一个人对我们三个吗。” “怎么会呢，无聊的战斗会损伤我的衣服的，我不是很喜欢暴力的恶魔呢。”说着，玛门在菲妮塞丽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我和路西法这边走了过来。 “况且不要说和你们三个战斗了，按我的实力，恐怕单打独斗都赢不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来到了路西法和我的面前，玛门又望向了那边的萨麦尔和利维坦，她缓了缓心情，像是做着最后挣扎般地开口了。 “如果说战争是最好的上策，那么最终被我们视为圣战的战争无非是要推翻天上的至高之王，或者恢复我们已经失去了的权利，可是只有当命运消散，混沌成为世界主宰的那一刻，我们才有机会推翻天上的王。” 是的，这就是玛门最后的演说，我的理性知道，玛门说的没有错，可我早已经没有了理性。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机会，没有任何机会能取回我们曾经的权力了，除非我们卑躬屈膝于那王和天国副君的面前，歌颂他和他们的一切，赞扬神性的伟大，被迫在荣光下像奴隶一般唱着哈利路亚……除非我们行奴隶之事，乞求卑微的光荣，否则我们是再无机会拿回任何权力的。” 玛门转过身去，望向了大厅的前端，在猩红血光的照耀下，被建造于大厅前端高台之上的那个王座，被用最亵渎模样和材质所制造的王座，那是撒旦的王座。 玛门伸出手指向那个王座，声音也变得高亢了起来。 “我们可以在这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上创造属于我们的国，探求我们的自由，我们可以创造伟大的事业，我们可以在这片蛮荒之地生息繁衍，到那时，我们的伟大和荣耀自然就显现出来了，天上的王可以选择我们的黑暗，时常激起漫天的狂风暴雨，那我们也可以探求他的光明，使那种光明降临于这片大地，一切痛苦都会转化为温柔与快乐。” 玛门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利于我们创造和平的盛世，创造有序的万国，如果不抛弃那战争的思想，反省自身的现在与过去，那么最终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二次毁灭。” 玛门的话语铿锵有力，而且绝不是无理之言，只可惜，她的话再也激不起任何恶魔的热情了。 面对冷淡的恶魔们，玛门最终还是显露出了瞬间的一丝悲凉和失望，但只有一瞬间。 “看样子，你们还是选择了毁灭的结局呢。”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玛门。” “废话？”玛门好奇地看着路西法。“这姑且先不说了，你们刚才说，要趁着撒旦不在干掉我……是真的吗。” “怎么，现在想投降也未免太迟了一些吧。” “不，虽然我是爱好和平与秩序的，但是……我也绝不会坐等自己的灭亡降临，所以说，你们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撒旦……已经在这里了。” 这一句话将整个大厅内的气氛推到了一个顶点，所有徘徊在人们耳边的聒噪都消失了，大厅内寂静的可怕，路西法、萨麦尔，或是利维坦，无不是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撒旦……在这里……”路西法低声说道。 “怎么，是在寻找她的身影吗？”玛门问道。 这时，正当我也在寻找撒旦的身影和气息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 玛门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伟大的地狱之君，欢迎您的到来。” 第68章.加冕为魔鬼、龙、蛇 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整个大厅内的一切景象忽然间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孤身一人置身于那冰冷的黑色混沌中，可唯独那两扇描绘着地狱史诗的彩绘玻璃窗户和从窗户倾泻进的猩红色血光常伴我的左右，不只是没有消散，反而将我的死亡映衬地更加强烈了。 我无法回头望去，因为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方向已经消失了，多么庞大的混沌啊，四下一片漆黑，一切物质与非物质的事物都从我身边逃遁开，仿佛就连我的肉体也发出了惊恐地尖叫声，然后以一种极为扭曲的丑态向外逃去，而我也只剩下这恍惚却十分清醒的意念。 似乎我的灵魂被打入了地狱，我再也感受不到我的心跳了，我从未见过自己那颗充满了活力和圣洁的心脏，它伴随着我度过了一切苦难，而突然间，它也就这样将我抛弃了。 也许这个时候我的记忆应该像走马灯那样浮现出来，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但是没有，没有任何记忆浮现出来，就好像那些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无论是快乐的也好还是痛苦的也好，都是虚假的，不，是连虚假都称不上的混沌。 我从未有感觉像现在这样平静，安逸，我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份安逸，再也没有不和谐感了，再也没有死亡的悄然降临了，再也没有亵渎与圣洁碰撞所给我带来的交缠不清的纠结了。 我没有抛弃纯洁和天使的那份尊严，只因我早已成为了恶魔。 当我的意识回归于现实后，也就是说当我可以用我的双眼看清眼前的景象的时候，那场景并不使我震惊。 我高坐于大厅前端那高台上的王座，在血光的照耀下我加冕了皇冠，玛门将那冠冕戴在了我的头顶，而从她的双眸中我看见了映照着的我的灵魂的模样，那是一条巨大的红龙，七头十角，七个头上分别戴着七个冠冕。 而法姆达也随我在这红光的照耀下展现出了他原本的模样，他不只是龙，而是更亵渎的兽，化为兽的法姆达有十角七头，十个角上戴着十个冠冕，七头上有亵渎的名号，我将自己的能力、座位和权柄全都给了法姆达，他巨大的身躯缠绕着我的王座周围，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我的视线也不再局限于物质，我看到了地狱和人间都有人在拜我，他们被法姆达的吼声所震慑和吸引，他们抛弃了神的教诲，他们望向了万魔之王的所在地，他们说：“谁能比这兽，谁又能与它交战呢。”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撒旦！”萨麦尔冲着我和我身边的玛门叫喊着问道。 “我说过吧，所谓撒旦并不是某个具体的人，伟大的撒旦和神一样，只能被看做是一种拥有无上力量的概念，而在这地狱中，没有人比她更亵渎，更具备这样的资格和力量。” “我不明白啊！莉帕缇娅不是天使吗！这到底是……”利维坦也被此时的状况搞的是一头雾水。 “我们的王，她从一开始就是恶魔，她有着最纯粹的恶，看看缠绕在吾王身旁的这个兽吧，你们何时曾对恶魔和兽施舍过仁慈，你们从未有过，而我也没有过，没有任何恶魔会对其他恶魔施舍仁慈，只有撒旦，唯有撒旦才会对罪恶施以仁慈，因为在撒旦的眼中，她和神是一样的，只不过做的是不同的工作罢了。” 玛门在讲我之前恳求路西法留法姆达一条命的事情。 是啊，我救过太多的恶魔了，我对神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我认为很多恶魔是无罪的，可恐怕只有撒旦才会认为恶魔是无罪的，即便是恶魔自己，都认为自己是有罪的。 路西法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表情也非常的凝重，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对萨麦尔和利维坦说道：“杀了她。” 路西法的内心还在纠结，不是纠结该不该杀我，而是纠结于很多她还没有搞清楚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我会是撒旦，比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其实也没有搞明白，但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路西法还是对我下达了死亡的命令。 “路西法，你是认真的吗。”利维坦问道。“我们真的要干掉莉帕缇娅吗。” “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不干掉她，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吾同意路西法的话，无论如何不能让撒旦诞生。” 路西法和萨麦尔率先向我发起了进攻，应该说不愧是曾经的大天使吗，她们二人漂浮在半空中，洁白而有巨大的的六翼从她们的脊背后面展开，几乎遮盖了整个大厅，二人的羽翼洒着点点的光芒，而她们二人此刻的模样美到让人窒息，神对她们实在是太过于恩宠了，以至于让她们带着原本的样貌来到了肮脏的地狱。 利维坦虽然有半刻的犹豫，但很快也加入了路西法和萨麦尔的阵营之中，娇小的肉体在一瞬间膨胀开来，整个撒旦宫已经容纳不下她了，甚至是整座万魔殿也容纳不下她了，利维坦的个头大的我们都望不到尽头，她的身躯缠绕在了撒旦宫上，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将整座宫殿挤碎一样。 没有多余的话语和犹豫，战斗开始了，路西法和萨麦尔犹如两颗炙热的天体一般冲向了我，而利维坦也开始破坏起了撒旦宫和万魔殿。 法姆达冲出了撒旦宫，与利维坦展开了交战，他狠狠地咬在了利维坦的身上，利维坦痛苦地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叫声。随后二人缠斗在了一起，用最原始但又超脱于原始的力量开始毁灭彼此的肉身与灵魂。 这样的战斗已经不是语言可以描写的了，已经它已经摆脱了物质，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拳脚相加或者用一些奇怪的魔法招式所战斗，剩下的只有概念的碰撞，是魔鬼与七大罪的碰撞。 无数次的毁灭，无数次的撕裂，洁白的羽翼被用最残忍和爆裂的手段撕扯开，我听见了那种声音，羽翼软骨和肉体分离时的那种撕裂声，曾经的大天使的鲜血如雨水一样涌着，染红了台阶和我的脸颊。 这样最简单的疼痛当然没有阻止她们，战斗还在持续着，我们之间的交战和碰撞使得整个地狱都颤抖了起来。 她们二人那绝美的肉体开始逐渐崩坏，逐渐退化为没有外表的灵体。但是斗争仍然没有停止，她们一万次地向我发动攻击，我又一万次地消散掉这些攻击，路西法挖出了我的内脏，萨麦尔折断了我的骨头，但对于撒旦来说，这样的伤害仅仅停留在肉体上，我的本质没有半点的损坏。 而与法姆达交战着的利维坦也开始败落，虽然很庞大，有着连我都为之惊叹的力量，二人冲到了乌云的上方，在那血红色的天体下撕扯着彼此的身躯。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从何时起，我成为了撒旦，成为了这大龙，成为了这古蛇，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已经沉浸在了混沌之中，只是当我反应过了的时候，可以再用眼睛看的时候，只见路西法、萨麦尔和利维坦已经是伤痕累累，她们三人倒在了高台下，已经是到了苟延残喘的状态。 玛门站在那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手，三个锁链出现在了半空中。玛门将锁链套在了三个大罪恶魔的脖子上，而此时三位大罪恶魔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玛门站在高台的台阶上，她的身旁又站着菲妮塞丽和贝尔芬格，玛门说道：“大局已定，吾王已加冕为魔鬼，别西卜与阿斯蒙蒂斯，还有那些不洁之人，亵渎之人全都要来朝拜我们的王，否则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想起来了，不是想起来了，而是看到了，就在玛门宣称我为撒旦的那一刻，我的意识很清醒，并没有被麻痹，正相反，我意识到了，对，我不会堕落了，因为我已经成为了魔鬼。 第69章.地平线尽头的火光 战斗在一瞬间停止了，这让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大罪恶魔力量之间的碰撞真的是令人畏惧，那种恐怖是难以言表的。 戈洛伊和阿斯蒙蒂斯的碰撞将这片区域几乎都震得粉碎，岩浆都从地下冒了出来，再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会到什么程度。 不过……此刻我并没有时间和心情来庆幸戈洛伊和阿斯蒙蒂斯的战斗停止了，包括我和别西卜在内，两个人站在地上观战的人，两个在空中交战的人，此刻都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动作，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只见在我们视线和地平线的交织的尽头，一束耀眼而又诡异的光芒喷涌而出，仿佛整个地狱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火山到了爆发的时候，岩浆从火山口喷薄而出，呈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还要比那恐怖上一万倍的景象。 最好的证明就是戈洛伊和阿斯蒙蒂斯都被那副景象给吸引住而停下了战斗。 一股巨大的风暴渐渐地朝我们席卷而来，形成了一股漩涡，当抵达我们所在地的时候，就像是海啸经过一般，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小心。” 别西卜立刻抓住了我的手，如果没有她，我差一点就被这股强大的漩涡而卷走了。 当这股漩涡离开消散后，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谢、谢谢……” 这时，戈洛伊从半空中降了下来，落在了我和别西卜所站的地方，而阿斯蒙蒂斯也随之落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股力量……”戈洛伊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的尽头，之前因为阿斯蒙蒂斯而惹得愤怒的表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严肃。 “阿斯蒙蒂斯。”别西卜看着站在戈洛伊身后的阿斯蒙蒂斯。 戈洛伊的身子有许多明显的伤痕，但阿斯蒙蒂斯的身子却半点伤痕都没有，不过大罪恶魔之间的战斗如果只以肉体的伤痕来评判输赢，那未免也太愚蠢了，即便是我也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而且戈洛伊第一次用这种力量战斗，对象就是大罪恶魔阿斯蒙蒂斯，而戈洛伊丝毫没有处于下风劣势，这就说明戈洛伊完全可以驾驭和操控这股力量。 “嗯……路西法……萨麦尔和利维坦的力量，没有感受到玛门和贝尔芬格的力量……也就是说她们是在和其他什么人战斗着。”阿斯蒙蒂斯之前那样轻柔的态度也消失了。 听到阿斯蒙蒂斯的话，戈洛伊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转过了头去。“除了玛门和贝尔芬格，地狱里还有谁能和她们三人打成这样……难道是撒旦？！” 路西法她们已经和撒旦交上手了吗，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我真的是很担心路西法她们，因为如果真是和撒旦交手了的话，就说明玛门和贝尔芬格也都在，三对三，对面还有一个撒旦的情况下，我不觉得路西法她们有太大的胜算。 这样一想的话……另一个我还在那里呢。 情况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对撒旦的力量说实话也不是十分了解。” “那个……”我凑到了戈洛伊身边。“现在怎么办。” “是啊。”戈洛伊捋了捋散在眼前的头发。“如果妈妈她们真的是和撒旦交上手了，那情况一定很危急，我们有必要去支援她们。” “为什么叫路西法妈妈就叫的这么亲呢？”阿斯蒙蒂斯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 “这种时候了我可没心情跟你玩这种母子游戏。”戈洛伊恶狠狠地瞥了阿斯蒙蒂斯一眼。 说实话我觉得戈洛伊的态度有些太恶劣了一点……虽然面对着的是阿斯蒙蒂斯，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大罪恶魔吧，态度是不是……稍微软一点比较好呢。获得了力量后，戈洛伊对这些除了路西法以外的大罪恶魔就有点目中无人了。 我的心里就是这种感觉……不管怎么样，从感觉上来说我不是很希望看到大罪恶魔感到失望或则是愤怒，也害怕她们会失望和愤怒。 “现在赶过去，只凭着我和别西卜的话……应该会提高胜算。” “真是过分呢，把我给排除掉了吗。”阿斯蒙蒂斯从后面环着了戈洛伊的身子，靠了上去。 “你不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对抗撒旦吗。” “唔，是呢，路西法怎么样我都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不是很喜欢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呢。” “所以说我才不是你的孩子。” 阿斯蒙蒂斯笑眯眯地抚摸起了戈洛伊的头。 “这孩子也到了叛逆期了呢，做母亲的不好好教育一下可不行。” “不要搞得你好像真是我母亲一样啊。” “你的母亲不是魅魔吗？” “唔……” 被问到这句话，戈洛伊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是呢，不管怎么说， 戈洛伊的亲生母亲就是个魅魔，而且我还听有传闻说过戈洛伊曾经和自己的母亲…… 果然恶魔的关系都好复杂，所以这些家伙才会变成恶魔吧。 “那这也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应该叫路西法爸爸才对，应该叫我妈妈才是嘛。” “啊！真是烦死人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戈洛伊开始自暴自弃地挣扎了起来。 没有反驳，不知道戈洛伊是接受了阿斯蒙蒂斯是自己妈妈的这个说法，还是已经懒得再反驳了。 “那个……总之这些问题之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去路西法那边吧。”我向二人说道。 “是呢，在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呢，要是路西法被消灭了，我的儿子也会难过的吧。” “唉……”戈洛伊真的是彻底失去了反驳的耐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西卜，你怎么认为呢。”我对别西卜问道。 别西卜望着远处火光连天的地平线，沉默了半晌。 “感觉情况不太妙……路西法她们可能有危险。”说着，别西卜转过身去看着和戈洛伊打闹着的阿斯蒙蒂斯。“如果可以的话，阿斯蒙蒂斯能去帮我们是最好的。” “看吧，小别西卜都这么说了。” “我才不小。” 戈洛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有点不太甘心地说出自己之后要说的话。 “那、那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 “嗯？”阿斯蒙蒂斯抚摸着戈洛伊的身子。“没办法什么呢，不好好说出来的话，我可是不明白的。” “你这家伙！” “哎呀，管自己的妈妈叫‘你这家伙’吗。” 虽然力量上去的，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戈洛伊还是和大罪恶魔有一定的差距呢。 但是我真的是没想到，为了路西法，戈洛伊愿意向阿斯蒙蒂斯低头。 他看着地面，小声地说道：“拜、拜托了，帮我们……跟撒旦……战斗。” 阿斯蒙蒂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为难戈洛伊，慢慢松开了他的身子。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选择了呢。” 戈洛伊背对着阿斯蒙蒂斯，没有出声，只是张着嘴，从口型来看，他说的大概是 “我才不是你儿子啊，混蛋”这句话。 第70章.自我意识的回归 按道理来说，撒旦的实力应该并不比其他几个大罪恶魔高出太多，单打独斗的话也许撒旦会占优势，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分成了两个阵营派别而以群体的方式进行争斗，结果就说不准了。 如果只考虑人数的话，假设路西法她们真的碰上撒旦了，三对三，对方还有撒旦，路西法她们或许会占劣势，但如果仔细想想，萨麦尔和利维坦的实力应该都高于玛门和贝尔芬格，稍微平衡一下，双方是势均力敌也说不定。 可能戈洛伊和别西卜还有阿斯蒙蒂斯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即便现在决定了要前往路西法那边进行支援，也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太着急的神情。 倒不如说，他们三人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样子，尤其是戈洛伊。 “什么啊，恶魔就是要赤身**才好呢。” “我又不是魅魔，才不要赤身**的！” “明明就是长了一副魅魔的身躯和容貌……妈妈都有点想要你了。” “在这样力量持平的状态下，我可是不怕打持久战的，想再打一架你就过来好了。” 戈洛伊对待阿斯蒙蒂斯的态度有点像是对待狄帕洛娜的态度，但不得不说戈洛伊真是纯正的恶魔，受力量影响竟如此之深，只要力量可以与对方匹敌，无论对方身份是什么，他也都不会再在乎了。 但同样戈洛伊受人类文化的影响也不小，没有了衣服怎么样都会觉得别扭， 虽然刚才他就以这副姿态和阿斯蒙蒂斯打了一架。 啊，或许穿上衣服后的戈洛伊会更强一些？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这样吧，你喊我一声妈妈，我就给你弄一套衣服。” “我才不喊。” 虽然戈洛伊的实力已经可以和大罪恶魔相抗衡了，但是毕竟他并不是一种“罪”的“概念”，也不具备像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这样的随手就能改变物质形态的力量。 “是吗，那你就赤身**去见你那位最亲爱的妈妈吧。”阿斯蒙蒂斯故意别开了脸，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 戈洛伊不慌不忙地看了看她，然后转过身来凑到了别西卜面前。 “能拜托您帮我弄件衣服吗。” 别西卜嚼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火山石，看了看戈洛伊，又看了看我，然后咽下了口中嚼碎的石渣。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别西卜小声问道。 “什么样子的……唔，就和本王之前穿的差不多吧。” “我知道了。”说着，别西卜抬起手随意在空中一会，一股清晰的力量聚到了戈洛伊的周围，刹那间汇集成了一套服饰。 “哦——”我不禁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戈洛伊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活动了一下双手，整套衣服看起来和戈洛伊之前的那一套差不多，但比那套要厚实的多，领口处还围着一圈黑色的毛。 “连披风都帮我弄了吗。”戈洛伊随手扬起了身后黑红色的披风。 “真是的，宁愿去求那家伙都不愿意找我吗。”阿斯蒙蒂斯有些失望地说道。 戈洛伊双拳相互碰撞在了一起，似乎是信心满满地想要再和哪个大罪恶魔打上一架，看他的样子好像非常期待路西法的态度，估计也就是想让自己的先祖为自己感到自豪吧。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吧。”戈洛伊说道。 之后我们踏上了前往玛门领域的路。 我们前进的步伐其实还是挺悠闲缓慢的，因为怎么说即便真的打起来了，实力悬殊也不会太大，没必要那么着急……起码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应该是这样想着的，而戈洛伊则是在思考，可能是在想关于一会真见了撒旦该怎么办吧。 或许对于大罪恶魔来说撒旦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对于除了大罪恶魔以外的任何一个恶魔来说，撒旦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就像之前说过的，撒旦在后世恶魔眼里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等同于魔王的代名词。 “呐，戈洛伊……”我悄悄来到了戈洛伊的身边，推了推他。 戈洛伊的态度很暧昧，见我凑过来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算不上是高兴也算不上是讨厌，半睁着眼睛就像是嫌麻烦似的，无奈地挠了挠脸颊。 “干、干嘛。”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 “把话说清楚啊。” 戈洛伊稍微往反方向挪了挪。 “没什么啊，你太敏感了。” 这家伙……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情，我对他太了解了。 “所以说你这是怎么了，故意躲着我吗。” “倒不是故意躲着你，只是……”说着，戈洛伊侧脸打量了我一下。“咱们两个男人，靠的太近不太好吧。” “诶？” 我急忙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糟糕啊……我都忘了我现在是男人的身躯了，已经当习惯了女人，突然分裂开来，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得到的这部分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意识到了之后……反而我也有点觉得别扭了起来，明明一开始被戈洛伊强行变成女人后一直想找机会打破结界束缚变回来来着，结果现在真的变回来了……意识反倒是已经女性化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我小声嘟囔道。“就因为我变成男人的身躯，你就不想再靠近我了吗。” “这……”戈洛伊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更加为难，也更加微妙了。“你想让我说什么啊……我总不能说我也喜欢男人的身体吧。” “果然……你看上的只是我的身体吗。” “哪有啊，我当然也喜欢你作为天使的内在和灵魂，只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你懂得吧，和男人的身体表现的那么亲密。” “什么啊，你之前不是一直和拉塞维耶还有蒙斯坦肌肤相触吗。” “不要说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啊！我们只是偶尔会交手比试的时候，可不是其他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戈洛伊叹了口气。 “你的意识明明之前还是萨米耶利，怎么现在变得完全像是莉帕缇娅一样了。” 啊，被戈洛伊这样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这样，明明之前一直是保持着另一个人格的意识，莉帕缇娅的意识主要都被……莉帕缇娅分走了，我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反而又有些回归到莉帕缇娅，也就是原本的主意识之中了。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感觉太奇怪了。” “不要说这种话啊，一点也不奇怪好吧。” “当然奇怪了……因为明明口气和态度是莉帕缇娅，身体却是萨米耶利。” “什么莉帕缇娅萨米耶利，都是你起的名字吧，无论是这副容貌还是这个性格，都是原本的我。” “啊……是是。” “你这副敷衍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期待你的外貌也能快点恢复成莉帕缇娅的样子。” 这个家伙只在乎我的外貌吗…… 想到这里我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交换把头别到了一旁。 “啊，是吗，你既然这么在乎那具身体的话，等我真的恢复了，就毁掉好了。” “别在这种时候闹脾气呀。” “你居然还说我闹脾气，到底是谁只注重别人的外表的，没想到你原名来只是这样的魔王，以后你休想再碰我。” “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话……我当然不会再碰你……”戈洛伊自言自语嘟囔道。 “你说什么？” “啊……那个，没什么。”戈洛伊苦笑着又向我这边靠了靠。“怎么了吗，你刚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这个混蛋魔王……虽然我很生气，但现在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就是想说，我们一会可能真的要面对撒旦了，你这样会不会太轻敌了一些。” “嗯……”戈洛伊摸着下巴，眉头紧皱。“是呢，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们恶魔对撒旦都有种特别的……感情吧，就算我真的有可以和大罪恶魔匹敌的实力，要我真的面对撒旦，我多少也有些……倒不是恐惧，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不太合理吧。” “我现在也很担心另一个我怎么样了，你也看见了，属于原来我分裂前主体‘自我’的意识部分已经完全回归到我的身体里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另一半现在是什么状况，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本体（分裂前统一的莉帕缇娅）的‘自我’回归到我这边来。” “你这样一说的话……我的确是更加担心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戈洛伊突然间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瞪了一下眼睛。 “莉帕缇娅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莉帕缇娅什么的……” 听他这样叫我的另一半还真是别扭，没有本体的‘自我’意识的时候感觉还好，现在本体的自我意识回来了，听起来总觉得…… “这可不行啊，万一莉帕缇娅的身体真的出事了，那我以后岂不是……” “你这家伙能不能为我担心一下！不要老是惦记着那副下流的身体！” 唔！ “啊……你也承认自己的身体是下流的身体了呢。” “那、那只是口误！” “是啊，我也好怀念那副下流的身体啊。” “我的身体才不下流！” 不行啊，我现在脑子好混乱，总是把我的另一半既当成我自己，又当成别人，看着戈洛伊想念我的另一半，明明的确也是在担心和想念我，但总会让我觉得是在想别的女人…… 但我才不觉得我的身体下流！那只是……只是对待别人时的一种气话而已。 第71章.前往玛门领域 “话说，阿斯蒙蒂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结束了和混蛋魔王暂时的对话后，我来到了阿斯蒙蒂斯这边，此刻面对大罪恶魔，我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的紧张感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这种能够抬头挺胸面对大罪恶魔的感觉，着实挺好的。 鉴于之前阿斯蒙蒂斯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很难不放在心上，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很难再将其放在心上。或许阿斯蒙蒂斯那多少露出来一点诧异的表情就是由此而来，她没有想到我还会接近她询问她什么问题。 “关于对抗撒旦……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有接受路西法的邀请，现在却加入了我们呢，还是真的就是像之前说的，你是因为戈洛伊所以才答应和我们一同前去玛门那里的？” 阿斯蒙蒂斯听见了我的询问后，脸上那份也不能算是诧异，但肯定是有些带着疑惑的表情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还增多了一些。 “什么啊，你在意这个吗。” “嗯，多少有点吧。” 或许在恶魔们看来，只要行动上利益一致就足够了，脑子里怎么想都没关系，他们可能会把过分注重思想的天使当做白痴来看待。 实际上问出这个问题后，我也有一点点后悔了。 阿斯蒙蒂斯笑眯眯地看着我，人们很难从我的言语中体会到作为色欲恶魔的阿斯蒙蒂斯，所表现出的那种亲和力有多么强烈，似乎无论她犯下过什么样的罪恶，只要微微一笑，那甜美的感觉就足够赦免她的罪恶一般。 “你认为呢？”她问道。 “我……” 面对阿斯蒙蒂斯突然抛过来的问题，我一时间竟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但阿斯蒙蒂斯没有继续将我置于尴尬的境地之中，见我片刻的语塞，她便立刻说道：“唔，是呢，我的动机可能会让人怀疑，但其他恶魔有哪个动机是纯洁的呢，或许真的有，我不否认这一点哦，只是你也可以想想，恶魔，即便是我们这样实力强大的恶魔，也总有无奈的时候。” “你是说你现在的决定是出于无奈而为之？” “诶，这样名声上会不好听的。”阿斯蒙蒂斯双手背在身后。“不过呀，也只能是这样了不是吗，包括撒旦在内的所有恶魔都决定了自己的选择，即便我想独善其身，现在也做不到了不是吗，只是从我个人的长远利益上来考虑，选择站在玛门和撒旦的对立面，或许对我比较有利。” 当听到“有利”一词的时候，我才算是安下了心来，我从不指望恶魔会发善心，恶魔若真的发了善心，那也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是一种与主观意识无关的规律和关系。阿斯蒙蒂斯还算是开诚布公，讲的话现在听来也比较地诚实。 而同样的，阿斯蒙蒂斯选择站在路西法一边，也就意味着…… “你是觉得你们有能力战胜撒旦，并且在战胜撒旦后，你也有能力制衡路西法她们是吗。” “啊拉。”阿斯蒙蒂斯歪着头，故意表现地非常调皮。“太聪明的孩子在地狱可是很难活下去的哦。” “可是……撒旦真的那么容易战胜吗。” “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撒旦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恐怕不只是因为实力上比其他大罪恶魔稍微强了一点吧，撒旦可是做过其他大罪恶魔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人类会有今天的处境，全都是因为撒旦……”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撒旦的话，人类没有堕落，傲慢、色欲、暴食、嫉妒、贪婪、怠惰和暴怒，现在根本都没有生存的土壤，这样的撒旦真的是其他七位大罪恶魔能够抗衡的了的吗。” 阿斯蒙蒂斯没有回答，我便接着说道：“撒旦曾与伟大的米迦勒有过一战，起码在我们的认知上看来，撒旦的实力是在和伟大的米迦勒一样的层面的，只是弱于伟大的米迦勒罢了。” “你认为我们不具备抗衡米迦勒的力量……是这样吗。” “难道你们具备吗。” 阿斯蒙蒂斯噘着嘴，望着天空想了一会。 “要跟米迦勒那位天国副君战斗什么的，果然还是难了一点呢，所以撒旦也败了不是吗。” “但撒旦可是曾让伟大的米迦勒亲自出手的魔鬼啊。” “所以你是觉得我们赢不了撒旦是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撒旦没有那么弱罢了，可从其他大罪恶魔的态度上来看，撒旦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 戈洛伊虽然信心满满，敢于去面对撒旦，但我想他绝对没有把撒旦当成弱的不堪一击的存在。 “你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呢，只能说是从感觉上如此吧，或许是我们也没有见过撒旦做过什么，或者使用过什么超出了我们认知常识的事情，她展现出的强大力量对我们来说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你之前不也说过你不是很了解撒旦的力量吗。” “这……” 被我这样一问，阿斯蒙蒂斯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但她看起来并不是像在隐瞒什么，而是我的问题真的让她产生了困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了。 过了半天，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之前那样的态度。 “这种问题纠结太多也无济于事，之后见到撒旦就全明白了，倒是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呢，和路西法她们的力量关系，我的确挺自信的，如果没有撒旦的话，我的确有能够制衡她们的这样的自信。” 我想阿斯蒙蒂斯的话也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说中了，在未来的地狱中，阿斯蒙蒂斯家族和路西法家族是地狱中两股势头最猛烈，最无法被忽视的力量存在。 “接近了……”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别西卜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是指接近玛门领域了吗。”戈洛伊问道。 “嗯，是的。” 戈洛伊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看样子他的确有些紧张呢。 不过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我们现在在走向一个很可能会招致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样，似乎前面有一个无形的巨大黑洞正在等待着我们……尤其是在等待着我。 我的体内本能般地发起了一种警惕感，那是生命在受到威胁时才会有的感觉…… 前面等带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样的感觉下，我可是没有办法露出半点爽朗的态度了。 第72章.跌落的利维坦 之后我们先是来到了贝尔芬格的领域，借由穿过这里来抵达玛门领域。 踏入贝尔芬格领域时，如果没有别西卜的提醒，我和戈洛伊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离万魔殿竟然已经近在咫尺了。贝尔芬格的领域与其他我所见过的任何恶魔的领域都不同，太过于平淡无奇了，死寂沉沉的一片，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 但到达这里，不知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作何感想，我和戈洛伊反正是都提了一口气，为即将可能到来的事情而做好了准备。 “贝尔芬格似乎不在呢。”阿斯蒙蒂斯环顾着四周说道。 “如果贝尔芬格不在的话，就说明她现在在玛门那里……和妈妈她们在一起呢吧。” 这是最坏的结局，老实说在来到贝尔芬格领域前，我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也许路西法她们没有和撒旦玛门开战，我并不是想偏袒恶魔，事实上我也不会偏袒任何一个恶魔，只是这样高阶的战斗对我来说负担太大了。 但相比起我，从表情和能感觉到的气氛上来看，戈洛伊更加地紧张和焦虑，他这的表现更加使我混乱，明明实力增强了如此之多，为什么还会露出这样多少有些显得“怯懦”的表情呢？ 我知道答案，所以也没有再去问他，到了这时候，他最担心的应该就是另一个我，这个时候再说一句不太友善的话，他所担心的应该就是另一个我的身体…… 虽然之前因为这一点和他吵了两句，但我还是无法为此而生气，神造了我们的肉体与灵魂，二者无所谓哪个更高贵，哪个更低贱，我也只是希望比起肉体，戈洛伊能更注意一些我的灵魂…… 但从他现在的表情来看，他对我肉体的担心也并非那么单一呢，其中还包含着某种自我思考而得出的复杂感情。想来也是，成为了能够与大罪恶魔匹敌的恶魔，怎么可能还一直想着单纯的……单纯的那种下流的事情呢…… “呐。” “嗯？” 阿斯蒙蒂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真羡慕她如此放松的心境，明明很可能马上就要见到撒旦，马上就要参加战斗了，为什么还可以保持这样随意的笑容和轻柔的姿态呢。 “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阿斯蒙蒂斯突然对我这样说道。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面对阿斯蒙蒂斯突如其来的话，我显得是一头雾水。 “你觉得，在所有人当中，你是最弱小的一个，还担心可能给我们拖后腿吧。” 阿斯蒙蒂斯的感觉实在是敏锐，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之中，作为天使，我不想诬蔑神对我的半点仁慈，我是出自神之手而诞生的天使，绝不会将神赐予我的灵魂和肉体看作是累赘。 但潜意识之中，还是多少免不了这样的想法。 “唔……”我没有回答阿斯蒙蒂斯，只是发出了奇怪的低沉声音。 “你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吗，我选择和路西法站在一起对抗撒旦，是因为当其他恶魔都被搅进这场斗争后，我已然无法独善其身，选择拒绝站边，这多少算是一种被迫的行为。” “那又怎么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自己也是这样呢。” “所以说我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见过米迦勒吗？” “我、我这种等级的天使怎么有资格见伟大的米迦勒呢。” “嗯，但你现在见到了我们，之后还有可能见到撒旦，你觉得这是个偶然吗。” “这个……” 阿斯蒙蒂斯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像毒蛇一样露出了闪烁着白色毒光的獠牙。 “而且我也绝对不会看上一个单纯的下阶天使的。”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所以呀，你相信自己就好了，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说明在某一方面，你已经有足够的资格来到这里了。” “啊……嗯……” 被阿斯蒙蒂斯“安慰”了后，我不仅没觉得心情放松，反而更加有些提心吊胆了。 “穿过这里后，我们就到玛门领域了。” 来到了一个看着像是关隘的山口前，这里的地面全都都是用黑曜石铺造而成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玛门吧。”戈洛伊看着脚下的黑曜石地面说道。“通往玛门领域的地方被铺成了这样，足够说明起码贝尔芬格是和玛门站在一起的吧。” 当我们抬起脚刚要朝前走穿过关隘时，一声震破天际的巨响在空气中扩散开，我们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阴沉的天空中。 只见白色的雷光接二连三地在云层间炸开，当闪电雷光交错炸响时，映照出了两个庞然大物的身躯。 我被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巨大怪物，它们在天空上颤抖着，互相撕咬着彼此，无数的水流和岩浆从地下喷涌而出，像是受到了谁的召唤一样缠绕在了一起，直逼天空。 “利维坦……”阿斯蒙蒂斯看着空中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利维坦吗！”我大叫着问道。 利维坦的个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上百倍，比起布诺法拉尼复活过的那个利维坦的身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真正的利维坦的模样，则是要比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大上万倍。 整个天空都成为了它盘踞的居所，就像是云层之上建造了一座山川一样。 而和利维坦缠斗着的那个怪物虽然个头要小一些，但明显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这样的缠斗中甚至还占了上风。 那水流和岩浆所交织而成的巨大箭雨穿过了云层，刺中了与利维坦缠斗的另一个怪物，那怪物发出了高亢的叫鸣后，反而变得更加狂躁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利维坦的脖子。 “糟糕！” 戈洛伊见势不妙，似乎准备去救利维坦，但是却被别西卜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冷静点。” “干什么啊！利维坦她要被那个怪物给干掉了！” “冷静一点，如果利维坦都敌不过对方，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那也总不能站在这里看着吧！” 戈洛伊像是见到了自己很重要的人受伤了一样，面对被欺负的利维坦，他显得非常暴躁，甚至是狂怒，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利维坦的真实面目与我们想象的差太多了，一旦和这样有着孩子模样和单纯心态的利维坦有过什么交际，就很难在这种时候坐看她受伤。 还未等我们说完，利维坦似乎已经完全落败了，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后，从天空中坠落。 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她，犹如一个王一样从她的宝座上跌落至深渊的谷底，最后化为了平息。 过了几秒钟，过了十几秒钟，我们就站在那里，为刚才所看到的场景而感到不可思议。 “走吧。”别西卜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快点感到玛门那里。” 第73章.抵达万魔殿 见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使我们的心情都变得极为古怪，就连阿斯蒙蒂斯也略微失去了爽朗的态度，起码现在是保持安静了。刚才那一幕给我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我们看上去显得有些低落和畏惧，但我们却加快了步伐，穿过了贝尔芬格领域，抵达了玛门领域。 而当我们又穿过了一段距离后，来到了一个悬崖边时，放眼望去，那使我们感到震撼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了。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火海，沸腾的岩浆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真正的火海，而在那火海之上建立着一座庞大的城池，光是从外面看去，就足以对这城的奢华程度感到震撼。 无数的罪人灵魂和弱小的恶魔都卑劣地挪动着身子，以为自己也可以到那城里去，当然，他们连熔岩的海都跨不过去，有的甚至是刚刚接近就被那炙热的空气给吞没了。 “这就是万魔殿吗……”戈洛伊看着这座城池说道。 “看样子是的。”我说道。 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各自同时向前几步来到了我们的前面。 “没想到玛门那家伙真的修建了这样的城啊。”阿斯蒙蒂斯叉着腿，望着那座城，声音有些不屑的样子。“呐，小别西卜，她也应该为我们都修建了宫殿吧。” “嗯，大概。”别西卜冷淡地回应道。 “看样子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呢。” “嗯。” 我不知道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从这座城的外表上看出了什么，对我而言，这就是座城，只不过建造在岩浆之上，而且十分的奢侈，的确值得让人感叹，但除此之外我没有再看出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么我们走吧，快点去见玛门吧。”阿斯蒙蒂斯侧着脸对身后的我和戈洛伊说道。 离开了悬崖后，我们立刻赶到了岩浆之海前，途中我们身边有无数也同样朝着岩浆之海赶去的低等恶魔和罪恶的灵魂，看着他们的模样就令我反胃，竟然如此地贪婪，都已经是这副模样却，却还妄图奢华享受。 等一下，贪婪……那不就是玛门的原罪吗。 也就是这一刻我反应了过来，玛门之所以要在岩浆之上建造万魔殿，为的就是引诱这些弱小的恶魔和灵魂前来，然后又因为这份贪婪的欲望而牺牲自己，那些葬身于这片岩浆之海的恶魔和罪人的灵魂无不是因为过分的贪婪。 我不确定这与玛门的力量是否有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玛门绝不是无辜的，她对得起自己贪婪大罪的名号。 来到了岩浆之海前，我们停下了脚步。 “这要怎么办。”我问道。 阿斯蒙蒂斯看了看这片岩浆之海，又看了看海中那无数被吞噬掉的家伙。 “走过去就好了。” “走过去？！” “是啊。”说着，阿斯蒙蒂斯便迈出了脚步，踏在了海面上。 奇怪的是她并未沉下去，而是如履平地一般行走在海面之上。 紧接着别西卜也跟了上去。 剩下我和戈洛伊彼此对视了一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可不愧是魔王，仅仅犹豫了片刻便也跟了上去，当然，戈洛伊也没有沉下去。 最后只剩下了我。 看着这片炙热的岩浆之海还葬身其中的那些恶魔，我实在是有些害怕，毕竟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都是大罪恶魔自然不用说，戈洛伊也是魔王，而且现在还拥有了可以和大罪恶魔匹敌的力量。 唯独我…… 我紧握着双拳，望着逐渐远去的三人，免不了焦急了起来。 这时，阿斯蒙蒂斯刚才说过的话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能来到此处，真的是偶然吗。 想到这里，我紧张的咽下了口中的唾液，屏息凝气，僵硬的身体也迈出了步伐，踏在了海面上。 …… 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没有被岩浆吞噬，这海面感觉也很普通，并没有烫伤灼烧的感觉。 我松了一口气候小跑着赶了上去。 穿过了岩浆之海，我们总算是抵达了万魔殿的城下，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城墙，我想起了恩维，恩维的城墙也是这样高耸直立，甚至是望不到尽头，然光从外表上就能看出，这座城的奢华程度以及坚固程度。 阿斯蒙蒂斯拍了拍城墙，然后说道：“是用龙脊骨造的呢，玛门这家伙可真是奢侈啊。” 还未等我们再仔细观察一下这座城，和让我询问一下用龙脊骨造的是什么意思，城门便打开，将我们迎了进去。 进入城中后，大门随即关闭。 城内的奢华景象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整座城的构造十分宏伟庞大，如果要用人类的能力来进行计算，即便是动用数以百万计的人力，建造一座这样的城，恐怕需要千百年的时间，而且也只能完成一小部分。 光是要将城建造在岩浆之上这一点，人类恐怕就无能为力。 “哎呀，那应该是我的宫殿吧。”阿斯蒙蒂斯望着坐落在左侧的一座外表看上去就充满了“色欲”感觉的巨大宫殿说道。 而别西卜也望着城右侧的一座宫殿，默不作声，那应该就是属于她的宫殿。 “看样子玛门想把我们都当成狗养起来呢。”阿斯蒙蒂斯说道。 “快点走吧。”别西卜催促道。 并没有任何人领导我们，我们就这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那就是正对着城大门，地基都要比其他宫殿高上一大截的那座宫殿，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为撒旦建造的…… 等一下，为撒旦建造的。 “戈洛伊戈洛伊！”我急忙推了推他的身子。“那座宫殿！” “啊……” 戈洛伊的双眼已经发直了，呆呆愣愣地望着那座巨大的宫殿，并非是他羡慕那座宫殿的建造，而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那座宫殿我们太熟悉了，虽然外貌不一样，但是从整个构造上来看，这座宫殿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魔王大都，撒旦城。 这简直难以置信，我们那个时代的一座城池，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宫殿罢了。之后的撒旦城应该就是建立在这座宫殿的地基之上的，但至于为什么后世只剩下了一座宫殿的地基，万魔殿其他的部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一概不知。 踏上了万层台阶，总算是到达了宫殿大门前，进入宫殿后来到了大厅中，又走了千层台阶，来到了大厅的门前，这一系列路程都是凭借着某种感觉，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我们，刺激着我们的六感，诱惑我们到达了这里。 站在大厅的门前，很快，厅门被从里面慢慢打开了…… 第74章.二大罪恶魔的选择 门的这一边是很不寻常的光景，门的那一边同样也是很不寻常的光景，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应该说这个时代的地狱就是如此不是吗，弥漫着死亡与罪恶，这才是最正常的地狱。 然而就是见到了这样充满了常识的正常观景，我们才会露出了现在这样的虽然是惊讶但已经超出了“惊讶”一词所能形容的范围的表情，那是对一种已经超出了理性常态的感叹，是一切存在于脑内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严重威胁而在崩塌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如果要轻描淡写一点的话，将其称之为“惊讶”也无可厚非。 门后是一个偌大的大厅，至于究竟有多宽敞，如果整个宫殿的大小就等于撒旦城的大小的话，那么这个大厅的大小差不多和戈洛伊的魔王宫一般大，但是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已经消失，所以这样宽敞的大厅更能直观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所以冲击力要比以往来的更猛烈。 大厅内充斥着猩红色的光线，是透过两侧的彩绘玻璃映照进来了，大厅除了一张巨大的圆形水晶桌以外，还有就是最前端的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一个王座一样的位置，而此刻，一个从轮廓上看有些熟悉的人影正以一种我们极不熟悉的姿态坐在那上面。 而在那王座周围，有一条巨大的龙在那里…… “我也想也是呢，各位也差不多应该来了。”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穿着奇怪服饰的黑发女孩站在王座下面一点的台阶上，望着门口的我们说道。 “你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呢，玛门。”阿斯蒙蒂斯最先反应过来，以平常那样轻松的姿态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说道。 那家伙就是玛门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恶魔，倒像是人类哪个国家的公主似的。 气氛非常的诡异，明明我们之前感受到了那样强大的一股力量，而且还在来的路上目睹了利维坦和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的战斗，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而玛门她还站在那里就说明…… “路西法她们败了吗。”我小声说道。 本以为会有人否认这个说法，但无论是戈洛伊还是别西卜，都一言未发，惊恐的表情迟迟没有从她们的脸上散去。 其实我也一样。 “路西法呢。”阿斯蒙蒂斯对玛门问道。 玛门轻轻拍了拍手，猩红色的光忽然间便改变了轨迹，罩在了王座与高台的后上方。 只见在王座的后上方有三个倒十字架，而路西法、萨麦尔和利维坦则都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地被钉在了上面，尤其是路西法和萨麦尔，光辉的六翼被撕扯了下来，路西法只剩下四翼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而萨麦尔则是只剩下了三翼。 “看样子……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呢。”阿斯蒙蒂斯也不免被这场景惊到了，但她也只能故作镇定地这样说。 “现在你们也应该明白，与伟大的撒旦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现在愿意顺从撒旦的，都将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撒旦……” 听见这个名字后，我们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站在玛门身旁的还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家伙，她有着苍白的肌肤和一头雪白的长发，想必应该就是贝尔芬格了。 而在王座旁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菲妮塞丽，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虽然我现在关于她也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这样的状况明显没有给我这种机会。 阿斯蒙蒂斯也感到了紧张，她咽下了口中的口水，目光望着高台上阴沉着的那个身影。 “坐在那里的就是撒旦吗。” “没错哟，是我们伟大的魔王。” “现在想来……我们还真不知道撒旦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必担心，伟大的撒旦的样子你们都很熟悉，而且一会你们也一定会有幸看清楚伟大魔王的面容的。” 没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本以为我们还能够赶上支援路西法，结果到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惨败的路西法等人被钉在了倒十字架上。 而且玛门和贝尔芬格没有半点伤，就说明这场战斗是以一方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的。 果然……撒旦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为强大吗。 “那么，阿斯蒙蒂斯，别西卜，我所希望创造的是一个以伟大魔王撒旦为首的秩序地狱，道理我就不再多说了，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像路西法她们一样执迷不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等待着你们的只有彻底的毁灭。”说着，玛门伸出了手。 “那么做出选择了，二位，是顺从撒旦的统治，还是选择自我毁灭。” 在我们进到这个大厅后没多久，我们……不，是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就被给予了这样的选择，我的心砰砰直跳，因为我恐怕是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的。 面对这个没有什么可犹豫，再清楚不过的选择，阿斯蒙蒂斯回过头来忘了我们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而此时，别西卜也迈步走上前去，和阿斯蒙蒂斯站在了一起。 二人站在水晶桌前看了看彼此，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眼神的交互。 我看了看戈洛伊，他似乎是从惊讶中回过了神来，现在神情极其严肃，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阴暗的身影，由于猩红色的光线并未照到那里，所以我们无法看清楚撒旦的全貌。 “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的问题我想是不需要再思考了。”阿斯蒙蒂斯说道。 “嗯。”别西卜轻轻附和了一下。 玛门抬起手，用那奇怪衣服宽松的袖子挡在了嘴前，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这就对了，乖乖顺从撒旦，你们便……” “你别误会了。”阿斯蒙蒂斯突然打断了玛门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说要顺从撒旦了。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从阿斯蒙蒂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到了一个极点的杀意寒气，就算我站在她的身后，我的目光也仿佛脱离了肉体的限制一样，能看到此刻她那凶恶的表情，使我不寒而栗，露出了毒蛇的獠牙和捕食猎物时真正杀意，双眸中只有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欲望。 “我们所作出的决定啊，可是要干掉你和撒旦。” “嗯。”别西卜再一次附和道。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气场便以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在大厅内扩散开，那不是精神意义上的气场，而是实质物质意义上的气场。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的外貌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阿斯蒙蒂斯，她的背部窜出了两个巨大的早已经腐烂了的巨翼，没有羽毛，只有已经腐化了的皮和露出的骨头，就像戈洛伊最初的翅膀那样，而她的皮肤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些红色，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 鳞片合在了一起，在阿斯蒙蒂斯的手臂和腿上形成了一层自然的护甲，此刻的阿斯蒙蒂斯已经变得像是一条真正的毒蛇一样了。 而别西卜则是皮肤变得有些发蓝，感觉有点像是死人的肤色，同样也展开了一对翅膀，但是是透明的，看上去十分的脆弱，牙齿也变得更加尖锐锋利，一对细长的獠牙像吸血鬼那样从两侧弯曲了出来。 这就是二人大罪化以后的模样吗……与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无论是外貌上还是魄力上来说…… 玛门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了失望的眼神，不屑地看着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说道：“最终你们还是选择了毁灭吗，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为了地狱的长远和自己考虑考虑呢，你们究竟为什么要选择无畏的战斗。” “这个问题留着你自己思考吧！” “嗯！” 说完，二人猛地一蹬地，朝着高台的王座杀了过去。 第75章.我即撒旦 玛门和贝尔芬格两个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大罪恶魔，似乎都不是很擅长战斗的样子，但是面对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的肆意妄为，她们也没有打算把工作全部都留给一阵沉默不语的撒旦，而决定要向撒旦更加展现自己的忠心。 玛门也消去了自己那柔美典雅的模样，异色的双瞳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头上慢慢长出了一对弯曲的角，一柄镰刀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而一旁的贝尔芬格不但没有变得更强壮，身体反而变得更加受弱了，也正因如此，她的模样看上去也更加地渗人。 二人朝着发方向冲过去，分别于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碰撞在了一起，将她们两个挡在了撒旦的王座之下。 虽然可以感受到玛门和贝尔芬格的力量都不弱，非常符合大罪恶魔的名号，可在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两个武斗派的恶魔面前，就显得逊色一点了。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交手，还未打上几招，镰刀的刀刃便砍在了阿斯蒙蒂斯的脖子上，但这让玛门都吓了一跳，阿斯蒙蒂斯不但没有一点事，玛门的镰刀反而是出现了碎裂。 “太嫩了！”阿斯蒙蒂斯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之后，手如刺枪一般袭向了玛门。 玛门只能下意识向一旁闪躲，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位置，但肩膀还是被阿斯蒙蒂斯给刺穿了。 而贝尔芬格也是一样在与别西卜的战斗中处于了弱势局面，二人的魔源相互碰撞所产生的魔法领域覆盖了整个万魔殿，我和戈洛伊在这样的魔法领域中光是保持常态都觉得有些困难，可以还好说，我的魔源已经开始产生了严重的偏差和紊乱情况。 但即便如此，稿作于王座之上的撒旦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意外地沉默安静。 很快别西卜就拜托了与自己纠缠的贝尔芬格，而阿斯蒙蒂斯也甩开了阻碍自己脚步的玛门。 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在拜托了阻碍后，没有任何迟疑地以最强的力量展现出了杀意，并在这样杀气蔓延的状态下同时杀向了撒旦。 然而，一种本就不存在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聒噪的万魔殿内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那种寂静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它真的化成了某种力量，在结束时得以释放。 刚才急躁起来的一切，都在撒旦面前平息了，没有什么猛烈的激战，也没有什么夸张华丽的招式，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的攻击在一瞬间被停止了，看上去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玛门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而贝尔芬格也是受了伤而跌落在了高台下，她们在那里望着撒旦。 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停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后，就像是破碎的拼图一样，阿斯蒙蒂斯双腿和双手的鳞片护甲全部破碎掉了，而别西卜的翅膀也碎掉了。 鲜血从二人的肌肤之下涌出，就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一样，迅速失去了意识而跌落了下来。 这时撒旦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几乎失去了意识的二人便浮起在了半空中，飞到了撒旦王座的后面，被同样和路西法她们一样钉在了倒十字架上。 一切又恢复到了我们刚进来时的那种平静。 玛门从地上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滴在了地上，她没有幸灾乐祸地笑，看着倒十字架上的几个人，她反而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情。 “这是何苦呢，为了过分的欲望而选择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过分的欲望，这话从大罪恶魔玛门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滑稽。 七个大罪恶魔，此刻就只剩下忠于撒旦的玛门和贝尔芬格了。 而她的目光也在这时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你们两个是何人。” 被玛门这样一问，我不禁颤了一下，毕竟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依靠了，无论是路西法还是阿斯蒙蒂斯，都无法再保护我们了。 “我们是……” “下等的杂种也敢进到这里？”玛门用戏谑的口气质问道。 “玛门。” 这时，高台王座之上的撒旦开口了。 听到那个声音，我和戈洛伊都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声音我们太熟悉了，我太熟悉了。 “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进来吧。”撒旦说道。 “是。”玛门对着撒旦鞠了一躬，然后再次转向了我们。“你们过来。” 虽然撒旦和玛门都这么说了，但是我和戈洛伊迟迟没有移动。 “怎么了，你们愣在门口干什么。” 面对玛门强硬的口气和此刻的的窘境，戈洛伊没有做出任何退步，相反，他的举动和之前的阿斯蒙蒂斯一样，带着强硬地气势走到了水晶桌前，扫视了一圈后坐在了标着路西法标志的椅子上。 “放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区区一个下等恶魔，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 玛门似乎是个很注重正统的恶魔，见到了戈洛伊坐在路西法位置上的行为，她没有任何原谅的态度。 “玛门也好撒旦也好，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本王是地狱的正统魔王，路西法的后裔，地狱的最高统治者戈洛伊·路西法。”戈洛伊环着双臂，脚搭在桌子上。“玛门你不是要顺从撒旦吗，那真正的撒旦就在这里，你怎么不过来跪下呢。” “撒旦……” 真正坐在王座上的撒旦低语了一句。 “哦？”玛门露出了不屑的眼神。“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下等恶魔，看来阿斯蒙蒂斯身边的家伙都是疯子呢，连身边的一个下等恶魔也疯了，真是不怕死呢。” 玛门看向了身边的贝尔芬格说道：“麻烦你干掉这个杂种。” “好麻烦……” 贝尔芬虽然受了点伤，但整体没什么大碍，还是显得那样慵懒，她格打了个哈气，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戈洛伊身边。 “虽然很麻烦，但是能麻烦你去死吗。”说着，贝尔芬格抬起手伸向了戈洛伊。 大罪恶魔之间的战斗往往很容易就在一瞬间决定结果了，而贝尔芬格的魔力力量在刚才与别西卜碰撞中我已经了解了，看着这一幕，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就在我为担心戈洛伊而喊出声之前，还未等贝尔芬格的手触碰到戈洛伊，只见戈洛伊猛地一抬手，如同一把锋利的斩刀一般划过。 下一个瞬间，鲜红的血浆溅在了戈洛伊的身上，贝尔芬格的小臂被戈洛伊砍了下来，苍白瘦弱的手臂无力地掉在了地面上，染红了地砖，而贝尔芬格的手臂断面像一个喷泉一样喷洒着如这光芒一般的猩红色。 “啊！” 贝尔芬格痛苦地倒在了地面上，手臂的断面开始出现了腐化的现象。 “这、这怎么可能……”玛门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道。 不只是玛门，连我都看待了，戈洛伊竟然可以做到这种事情，虽然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本以为相比起大罪恶魔他还是要差一些。 大罪恶魔身为罪的概念化，身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 就像之前戈洛伊和阿斯蒙蒂斯战斗时，阿斯蒙蒂斯没有受伤一样。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戈洛伊仅仅和阿斯蒙蒂斯打了一架，就明白了该怎么对付大罪恶魔，除非他真的是这种不可能的天才，否则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局面。 “老实说我并不想与大罪恶魔为敌，你们都是我们的祖先，无论是哪一族，说实话都值得我们尊敬，包括你玛门。”说着，戈洛伊放下了一条腿，搭在了跪在地上的贝尔芬格的背上。“但是，若胆敢伤害伟大的路西法，胆敢动我的女人，无论是谁，我都绝对不饶恕。” 贝尔芬格的手臂没有再生，这是很不寻常的现象，就说明戈洛伊刚才那一击是包含着魔力的，而魔力侵入了贝尔芬格的身体，抑制住了贝尔芬格的魔源，阻止了她肉体的再生。 但是面对的可是大罪恶魔……这一切还是很难想象真的发生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吧，我是魔王，伟大的路西法的后裔。” “戈洛伊……”王座上的撒旦轻吐出了戈洛伊的名字。 “该死。”玛门由于被阿斯蒙蒂斯伤到了，所以伤口也没有恢复，但她仍然准备与戈洛伊一战。 只是气势非常的虚弱，看着贝尔芬格，玛门也实在是很难再表现出坚强强硬的态度了吧。 “退下。” 我们所有人一同望向了说话了的撒旦。 “伟大的撒旦，请您……” “退下。”撒旦重复道。 一滴冷汗从玛门的额头流了下来。 “是……” 玛门服从地退到了一边。 在菲妮塞丽的搀扶下，撒旦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踏着台阶朝高台下走来。 也就是在这时，猩红色的光照亮了她的身影…… 戈洛伊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在看到撒旦的模样时…… 抱歉，我和戈洛伊的感受都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只是戈洛伊被这个场景吓得站了起来，下意识朝后面退着。 “这……这怎么可能……”他小声地嘟囔着。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撒旦不是别人。 正是……我…… 第76章.撒旦的吻 我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天使，不只是玩笑本身，而是一种快乐的气氛，虽然在戈洛伊和其他恶魔面前我看起来总是有些严肃和一本正经，但是在天堂的时候，在其他同伴面前我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面带着笑容，沉浸在无限的安逸与欢乐之中。 所以这样的我经常会开一些奇怪的玩笑，有的时候甚至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撒旦即是我。 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像是一个天使开的一个不着边际的恶劣玩笑，是啊，我此刻是倾尽了我全部的意识和灵魂的力量来祈祷这其实只是一个残留于我意识之中的恶劣玩笑，而不会成为某种难以挽回的现实。 从高台上走下来的那个人，那个被称之为撒旦的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外貌，都只能是我而非他人，金黄色的柔顺长发颜色变得有些淡淡的，看起来像是发白了似的，碧绿的眼瞳也早已消失不见，而变成了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混浊感。 雕刻精美的铠甲长靴一直高过膝盖围在大腿处，身上披挂着一件刺绣复杂材料不明的黑红相间的服侍，但只是遮挡着前面的身子和后面的一些部分，侧面的身躯都是裸露着的，脖子上围着某种恶魔的皮毛，手上也套着与脚上配套的手铠，头顶戴着镶嵌着无数宝石，刻着无数亵渎铭文，形状尖锐的王冠。 但即便已经变成了这样，她仍然是我，我多么庆幸此刻的她已经改变了外貌，可是为何看起来还是如我一模一样？ 我已经不知道她如何称呼她了，她是我，但已不是天使。 是……撒旦，可我又怎么能称呼自己为撒旦，这是多么大的罪恶，即便将我的灵魂已最残酷的手段消灭掉，也难以救赎这份罪孽，神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沦落到这种与您完全对立的地步。 从高台上下来后，“撒旦”先是来到了玛门身旁，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便立刻消失了。 “谢谢您。”被治好了的玛门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向“撒旦”表示着自己的敬意。 紧接着，“撒旦”又望向了这边，迈着平稳地步伐朝我们走了过来，戈洛伊依然下意识地后退着，很快就退到了我的身旁。 “撒旦”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似乎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一般。 来到了痛苦的贝尔芬格的身旁，“撒旦”低着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贝尔芬格，然后慢慢单膝跪在了地上，轻轻握住掉落在地面上的断臂，然后拿到了贝尔芬格的手臂断面前，还未等我看清，那断裂的手臂便被接了回去。 从贝尔芬格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痛苦也在那一瞬间随即消失了。 这就是“撒旦”的力量吗，我早该明白，所谓撒旦不是什么堕天使，也不是什么魔王，而就是“撒旦”，是一种概念，是与神对立的概念，是魔鬼的概念，是敌基督的概念。 但“撒旦”没有摒弃仁慈，只是她的仁慈是对罪恶的仁慈，这种仁慈对于任何善良的灵魂来说都是一种暴行，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的那份仁慈，正是我的仁慈，正是我一直所展现出的仁慈。 跪在血泊之中，身上却没有沾染上半点鲜血，这意味着她声称自己是无罪的，她将神看做是一种罪恶，而却把自己看成神，这是多么狂妄而自大的念头。 终于，“撒旦”来到了我们面前，这也不是什么比喻，而是真正地站在了我和戈洛伊的面前，表情依旧非常的平淡，尽管没有做任何表情，但光是看着这精致的容貌就能有某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使心里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但戈洛伊却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做什么，身体绷的僵硬，一言不发地看着“撒旦”。 “撒旦”微微歪着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戈洛伊，过了一会，“撒旦”抬起了手，结果这让戈洛伊吓了一跳，身体忽然颤了一下，而“撒旦”抬到一半的手也停了下来。 或许是通过眼神交流告诉了戈洛伊某种信息后，“撒旦”的手又继续往上抬了起来，慢慢地，“撒旦”用被冰冷的铠甲包裹着的手指轻轻托住了戈洛伊的下巴，然后向前挪了半步，身体贴在了戈洛伊的身上，脸也凑了过去。 “撒旦”一言未发，只是仔细地打量着戈洛伊的脸颊的每一处，而戈洛伊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不知道是因为“撒旦”的气场太过于强烈，戈洛伊害怕了，还是他仍然震惊于“撒旦”是我的这件事情。 然而就在我们想着事态的下一步会如何发展的时候，“撒旦”突然的行为打破了这一凝固的局面。 她凑上前去，没有任何征兆地吻住了戈洛伊。 这一幕除了“撒旦”自己以外，在场包括玛门和贝尔芬格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被吻的戈洛伊的眼瞳也在颤抖着，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一吻非常的漫长，但又非常的平静，不是什么激烈的问，说实话，这种吻激不起什么强烈的欲望，只是平淡的嘴唇的相触，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体会着彼此的心意。 没错，难以置信，“撒旦”给予了“撒旦”纯洁的一吻，多么荒谬，但却如此真实，这一吻包含着怎么样的感情……很不幸的是，我能够体会，为什么……明明对方是撒旦，为什么我却能够体会她的感情。 这一吻中包含着多少无奈，多少指责和自责，多少放弃和自卑的心情，这一刻，我和“撒旦”的心都是极其脆弱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一次，我的大脑真的是没有体会到任何时间的概念，“撒旦”的嘴唇离开了戈洛伊的嘴唇，但二人的距离仍然非常的近，只是嘴唇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而已。 “撒旦”低垂着眼皮，浮现出一副疲惫的模样，她温柔地凝视着戈洛伊，许久后，她开口以一种宁静温和的声音说道：“永远跟我在一起，好吗。” 第77章.蛇的诱惑 半天，戈洛伊都没有说出一句话，面对这样甚至可以用带有卑微意味的请求，而对象竟然是化为撒旦的“我”，戈洛伊现在能说些什么呢，如果我是戈洛伊，我也会和他一样，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戈洛伊毕竟不是我，恐怕他对我还包含着另一种感情，于是在我都未明白事情会如何发展时，戈洛伊开口了。 “莉帕缇娅……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撒旦”笑了，嘴角出现了微微的一点弧度，并不是非常明显。 “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我也思考了很多，发现我原本就是如此。” 听了这句话，戈洛伊更加地茫然了，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恐怕是在疑惑，我是不是也是个恶魔一样，但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他，我原本,XXX（天使本名）原本就是天使，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所面对的那个我，已经不是真正的我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能发现自己的真实模样，我倒是觉得为此而感到庆幸。” “庆幸……”戈洛伊的声音有些发颤。“庆幸什么，庆幸你终于变成了这副亵神的模样了吗……” 戈洛伊的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多少有些苛责的意味，而“撒旦”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于是刚才微微笑起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你很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吗……” 面对那张脸，戈洛伊似乎很没有抵抗力呢，刚刚露出一点伤心的神情，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不是讨厌的问题……怎么说呢……” 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什么啊那种表情！拜托你仔细看看我们的处境啊！你伟大的先祖还被钉在到十字架上呢！ 话说回来那个家伙已经不再是我了，虽然顶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但本质连堕天使都算不上了。 所以说只看脸来决定一切的人真是愚昧无知啊！为什么魔王也会犯这种错误！ “喂，你在干什么啊……”我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戈洛伊身旁。“这家伙可是撒旦啊，你在那边一个人不好意思什么啊。” “啊！”被我提醒后戈洛伊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抱歉……看着那张脸不知不觉就……” 戈洛伊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摆出了之前那样严肃的神情。 “对不起……你已经不是莉帕缇娅了，魔王撒旦。” “莉帕缇娅也好……撒旦也好，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戈洛伊强硬的态度，“撒旦”也没有要退却的样子，然而是再一次凑了上来，轻轻把手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 “你渴望的不就是地狱的统一和力量吗，然后就是和我在一起，现在这些你都能实现了，难道不好吗。” “这……” 这的确很有诱惑力，能以无上的力量统治整个地狱，连七位大罪恶魔都可以不再放在眼里了， 而且还可以让撒旦成为自己的女人，对于戈洛伊来说，这或许是他倾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目标，然而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张张嘴，说句话，就可以实现了。 但恶魔就是恶魔，在这样的利益面前总是会表现出犹豫，可是对我来说，再清楚不过了，她的那些小把戏，不过就是撒旦的把戏罢了。 从引诱伊甸园中的人类到妄图诱使圣子堕落，撒旦就是靠着这一切而存活的，用谎言和欲望来勾引对方，这条古蛇从古至今还真是一点没变过。 然而就当我准备再次提醒戈洛伊，想要开口时，撒旦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就是那一眼，很平淡，并未夹杂着什么威胁一类的东西，可就是这样，却是我无法开口，无法动弹。 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魔源很稳定，没有出现任何紊乱之类的情况…… 难道说这家伙仅仅凭借着等级（格位）的差别，就用气场将我镇住了吗。 没错……这家伙诱发出了我本能的求生欲望，我的肉体在她面前袒露出了弱小的一面，因为害怕死亡，所以不敢反抗她…… 这家伙果然是从我的灵魂和肉体中分裂出来的负面存在，无论是我的灵魂还是肉体，她都太了解了…… 见戈洛伊还有犹豫，撒旦便牵起了戈洛伊的手，朝着高台那边走去。 “等、等一下啊！我还没……” “没关系的，上来看看吧。” 玛门和贝尔芬格也呆住了，她们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侍奉的王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如此上心。 戈洛伊那个混蛋！ 要是当初分裂后我得到的是女性的样貌，而那家伙得到的是男性的样貌，此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这个只知道看外表的混蛋魔王！给我清醒一点啊！ 很可惜，就像是阿斯蒙蒂斯所说的，我也无法“独善其身”了，那个撒旦本就是从我的灵格中分裂出来的，不只是对我，对戈洛伊也是相当的了解。 我的灵魂中会分裂出能成为撒旦的负面灵格，这就意味着……我并非是纯洁的，相反我的灵魂中充满了最邪最恶的大罪…… 撒旦带着戈洛伊走到了高台之上，然后轻声对戈洛伊说道：“坐下来看看吧。” “可是……” “没关系，坐下来吧。” 戈洛伊坐在了王座之上，也正是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世间的一切万华荣贵都伏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一刻，戈洛伊体会到了身为一个强大的统治者的感觉，他的双眸中迸发出了无限的欲望和渴望。 魔鬼又带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将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都指给他看，对他说：“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赐给你。”。 那正是撒旦在诱惑圣子时做过的事情，而我从未想到这样的场景竟会如此真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未等戈洛伊完全看清楚那繁荣的景象，撒旦又坐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怎么样，看见了吗，这样的景象，都是可以属于你的。” “属于我……” “没错。”说着，撒旦握住了戈洛伊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腿上。“包括我，也是属于你的……” “你也属于我……” “是的，就是这样的。”撒旦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然后慢慢靠在了戈洛伊的身上。 神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您的意图了，您此刻将我的罪恶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最善的圣洁的人格亲眼目睹着自己的罪恶将会毁掉一切，我向您忏悔，我一直都是如此，我一直都乞求着您能洗刷我的罪恶，我也乞求您能够赐福于我。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仁慈和爱，只有在遵从您律法的情况下所行的事情，才可以被称**，我对恶魔的仁慈，就是对万物的犯罪，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伟大而荣耀的耶和华，我不求您再赦免我的罪，我愿意用肉体来体会这份罪孽，但是我只求您再给那些无辜的生灵一次机会，正如您曾经将坚定的信念置入圣子心中，从而抵挡了恶魔的诱惑一样……请您再一次，万般地求您不要让撒旦的罪恶得逞。 “只要你选择我，选择跟我在一起……选择留在我的身边，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撒旦再一次将选择摆在了戈洛伊的面前，而这份选择没有什么重担，对于戈洛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恩赐”。 戈洛伊左手拍了拍王座的扶手，俯视着下面的一切，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东西。 过了一会，他似乎心里有了决定，准备开口了。 “我……” 就在他刚刚开口说出一个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什么滴了下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戈洛伊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脸颊，沾了一下滴在自己脸上的东西。 那不是别的，正是一滴血，戈洛伊抬起头向上望去，所看见的是一副渗人的惨不忍睹的惊醒。 不知道坐在那里看着被倒掉起来的路西法和其他的大罪恶魔，是什么感觉。 那滴血正是从路西法身上流淌下来的，而戈洛伊的体内，也流淌着和这滴血相同的血脉。 戈洛伊呆呆地凝视着被钉在倒十字架上的路西法，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抽搐了几下。 我紧绷着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 戈洛伊回过了头，闭上了眼睛，喉结哽咽了一下，他放缓气息，开口说道：“抱歉了，撒旦，本王所追求的……可不止是这些东西，本王所渴望的，是伊甸园那圣洁的微风。” 第78章.只有战斗 这就是这个时代地狱环境的独特之处，每一秒都可以发生令人震惊的不寻常的事情，甚至是恶魔都改变了自身的习性和定义，起码在我看来，对于任何一个恶魔来说，能够让撒旦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而又可以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来掌控地狱，这是一个绝对的利益。 刚才戈洛伊称呼那家伙为撒旦……这就意味着，戈洛伊也放弃了“莉帕缇娅”这个身份。 不，不是放弃， 而是认清了事实，将莉帕缇娅这个身份归还给了我，现在他和撒旦之间再无任何多余的关系，撒旦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实力强大的陌生人罢了。 听见了戈洛伊的回答，大厅内再一次降临了寂静，玛门和贝尔芬格一定没想到地狱中还有这种恶魔吧，连这种东西都不要的恶魔，还能被称之为恶魔吗。 很可惜，戈洛伊他渴望的是天堂……虽然我自己都想为这个欲望而感到发笑，一个恶魔居然为了天堂…… “噗！” 我一下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 戈洛伊回过头看着高台下的我，表情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估计是在想“这种时候不要破坏气氛啊”之类的。 如此想来撒旦也真够可怜了，如此庞大的利益连一个恶魔都诱惑不了。 “为什么……”撒旦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不是说了吗，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而且本王是要攻下天堂的魔王。” “你如果想和天堂开战的话……也可以啊，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这个问题的确很尖锐，对天堂的渴望和顺从撒旦开出的价码其实不矛盾，相反，如果答应了撒旦，反而会有更强的力量来进攻天堂。恐怕戈洛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唉……” 戈洛伊抓了抓头，叹着气，但并非是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撒旦的死缠烂打有些无奈，这样的感觉。 “本王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一切也不属于本王，就这么简单。” “你真的要以这种理由来拒绝我吗。” 戈洛伊抱着撒旦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将她放在了地上，活动了一下身子。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但我也只能拒绝你了。” 撒旦沉默了一下来，过了许久再再次开口。 “是吗……我明白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不会阻拦你。” 戈洛伊凝视着撒旦那略显悲伤的脸庞，然后慢慢抬起手，用食指的指背轻轻划过了撒旦的脸颊。 我想戈洛伊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面对着的是相处了那么久的我的容貌，此刻却好像要抛弃掉“莉帕缇娅”而离开一样。 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戈洛伊做出“你跟我走吧”之类的提议，因为这家伙心血来潮的时候真的是有可能这样做的。 但这一次，戈洛伊灵魂中的理性还是占据了上风，除了哀愁的神情外，戈洛伊再没有给予撒旦任何其他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菲妮塞丽也显得很紧张，或者有些难过，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脸颊上还留着清晰的泪痕，对于菲妮塞丽来说，这种诀别更加痛苦。 这样就好了，撒旦已经不会阻拦我们了，我们现在可以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原本只要这样就好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戈洛伊说道。 “什么事情……” 戈洛伊抬头望了一眼，用目光示意着被钉在到十字架上的几个人。 “我希望你能放了她们。” 听到这个请求，玛门立刻露出了有些慌张的神色。 “绝不可以放了那些人！那些家伙是铁了心要和您作对的！放了她们只会招致更大的灾难！” “你听见了，玛门说的没错，放了她们，情况只会更糟糕，虽然我不恨她们，也不讨厌她们，但是为了地狱考虑，我不能放了她们。”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撒旦摇了摇头。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 “是吗……那就难办了呢。” 突然间，整个大厅，整个万魔殿都燃起了一股浓厚的火药味，战斗一触即发。 “那看样子，我只能用暴力了呢。” “你想和我战斗吗。” “不想……”戈洛伊说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还未等撒旦给予其他的回复，戈洛伊忽然间就蹿了起来，直奔倒十字架而去，然而还未等撒旦出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间从正面袭来拦住了戈洛伊的去路，戈洛伊想越过去，但是那黑色的物体狠狠地撞在了戈洛伊的身上，就像一发炮弹一样，戈洛伊被强烈的力量给弹了回来，直接从高台飞到了我所站的地方。 戈洛伊还算是比较平稳地落了地，半弯着腰，蹲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面上，落地后还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撒旦重新坐回了王座上，她望着我们说道：“对不起，戈洛伊，即便是你……我也无法容忍，现在只能够杀了你了。” 戈洛伊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稍稍皱着眉头，但却是面带笑容的，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刚才那个将戈洛伊弹回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在王座后面的那条巨龙的尾巴。 “怎么办……”我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打了呗。” “你疯了吗……除了撒旦以外还有两个大罪恶魔和一个力量能跟利维坦相抗衡的龙，怎么打。” “不知道呢，能打就打，打不过就是死路一条……” 那条龙应该就是法姆达无疑，而现在想想，法姆达应该也不只是一条普通的龙那么简单，它是撒旦罪恶的一种现世的具象化，也就是说是“撒旦”作为罪的概念的延伸，另一个我救下了这个龙，就相当于赦免和拯救了“罪恶”一样。 “不过为什么你一定要救她们不可呢，只是担心路西法吗。” “一半一半吧，我的确不想看着妈妈和利维坦她们受伤……另一方面。”戈洛伊的眼神移到了撒旦身上，蛇的眼瞳变得锐利了起来。“我必须干掉撒旦，留着这么强的力量在这个时代的地狱，如果不干掉她的话，谁知道会对我们后世的地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而且如果妈妈就这么死掉了，那我就根本连出生都是不可能的了。” 第79章.概念之争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可以把话说在前头，我们将会葬命于此，我们会死，或许会死的很难看，我们的皮会被剥下，我们的骨头会被粉碎，我们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的灰烬，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魔王不愿意接受恩赐般的利益所导致的。 现在想来，路西法还真的不是被冤枉的呢，他的后代可是傲慢十足的呢。 连几个大罪恶魔都束手无策的撒旦，戈洛伊一个人怎么可能赢得了对方呢，所以我说我们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因为戈洛伊必败无疑，起码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考虑，我想不到戈洛伊如何能赢得这场战斗。 这是一场因果之战，并未有过程的存在，或许从文字的叙述方式上很难理解这样的战争，对于普通格位的世界来说，从“起点”到“终点”是需要过程的，而这种过程是一种概念的转化，从一种概念转化为另一种概念，就是从因到果。 但已经超越了普通格位的大罪恶魔和撒旦本身就是一种概念，因即是果。 所以当战斗应该开始时，就彻底地开始了，二人再没有任何的寒暄，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出手便是要将对方毁灭的招式。 还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魔法领域已经张开，并且冲击着我的魔源了。 就在二者魔源所碰撞的那一刻，整个地狱都突然起了从未见过的狂风暴雨，空间被撕裂而发出的巨大狂乱之声，冲击碰撞的声音是那样的凄厉，戈洛伊和撒旦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每一个动作都带来毁灭性的力量和泛着刺眼光芒的怒火。 此刻已经很难再感受到万魔殿的颤动，因为整个地狱都在二人的激战中成为了牺牲品，轰轰作响，这响声恐怕已经传到了人间和天堂，或许此刻伟大的米迦勒也不解地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个大厅在瞬间便被激荡的粉碎，巨大的宫殿被拦腰斩断，上半部分朝下坠落，掉在地上的时候震得我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戈洛伊和撒旦二人浮在半空中，戈洛伊张开着六翼，上下四翼为黑色，中间二翼为白色。而撒旦只有一对巨大的羽翼，但却比戈洛伊的羽翼要大上太多，几乎遮盖了天空。 天空中狂风呼啸，暴雨大作，刺骨的雨水和地上散发着硫磺浓烟的烈火融汇在一起，一切在大地上的生物都痛哭着被这环境所折磨着。 我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的二人，此时玛门和贝尔芬格也和我一样，这场战斗根本不是她们能够插手的。 “怎么样，没想到我会有和你抗衡的力量吗。”戈洛伊故作镇静地问道。 “嗯，没想到。”撒旦冷淡地回答道。 怎么会……为什么可以的力量可以与撒旦相抗衡。 撒旦可是在一瞬间就干掉了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啊。 本以为撒旦会和我一样对戈洛伊的力量抱有疑问，但她似乎并没有。 戈洛伊的力量成几何倍地增长着…… 凝视着半空中的戈洛伊，看着他那有些虚伪，拼命掩盖着自己无奈和焦灼神情的面庞，就在这一刻，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因为这个地狱没有时间的概念，戈洛伊的血脉和他的才能不再受“时间”这一概念的限制，所以可以尽情的发挥，在不久之前他连阿斯蒙蒂斯都还伤不到，现在却可以与随手干掉了阿斯蒙蒂斯的撒旦所抗衡。 戈洛伊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吗。 如果是以前，按照戈洛伊的性格，他一定会装作轻松的样子说“现在投降还能饶你一命”之类的话，但现在，面对曾经最熟悉的面孔，却再也无法说出这种话了，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尽全力干掉“莉帕缇娅”。 而撒旦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孤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原本为一体，可为什么那张属于我的面容，现在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陌生。 戈洛伊闭上了眼睛，扬起了身后的披风，在披风于灼热的空气中抖动发出声音的刹那，戈洛伊再一次冲了上去，整个天宇都被战火所铺满，这场战斗没有任何铺垫，每一个瞬间都是绝对的高潮。 撒旦猛地想要刺穿戈洛伊的身体，但不需要肉体的接触，仅仅凭着她那概念的罪之气就能做到，就像对待阿斯蒙蒂斯和别西卜那样。但戈洛伊很显然在之前她对付阿斯蒙蒂斯时看穿了这种招式，立刻也用相同的方式进行阻挡。 一股金黄色和粉色的气息以一种极为具象化的形式化成了大盾挡住了撒旦的罪之气。那应该就是路西法血脉和阿斯蒙蒂斯血脉的融合的产物。 二人操纵着自己的魔源，将精神的魔源通过气息的方式展现出来，以此来进行战斗。 忽然间，撒旦用力一挥手，天空的乌云瞬间被分成了两半，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巨刃从天而降下来。从天空到地面的整个“空间”猛地被分割成了两半，戈洛伊急忙躲开，而他刚才所处的位置上，连空气都被斩断了，整个空间出现了一种缺失状态。 我看着这一幕完全呆住了，那是非常……超出认知常理的景象，空间真的被斩断了。 这恐怕是戈洛伊再熟悉不过的招式了，他之前也用过类似的招式，连神的造物概念都可以被破坏，但戈洛伊能做到的也不过是部分空间斩断而已，而且戈洛伊只是撕去物质层面的空间的表皮而已，露出的是隐藏在那后面的虚无混沌。 可是撒旦刚才的那一击，连物质表皮后面的“混沌”都给消灭了，那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一道漆黑的巨大口子就这样竖立在那里，连接着大地与天空，看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已经堕落成了撒旦，可她的肉体还是从我这里分裂出来的……那种肉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喂喂……开玩笑吧。”差点被这招干掉的戈洛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这与实力强弱没关系，而与概念有关系，能够连物质后面的混沌都破坏掉，这就意味着撒旦拥有神的概念，也就是神性，所以才能破坏物质背后的混沌虚无。 可是世界上拥有神性的存在屈指可数，除了神本身以外，还有就是天国的副君米迦勒，圣子弥赛亚，即便是撒旦也不可能拥有神性…… 可这到底是…… 戈洛伊勉强露出了笑容，但眉头却是紧皱着的，他看着撒旦说道：“看样子我当初……还真是抓到一个不得了的天使啊。” 第80章.对罪的仁慈 明明之前对待戈洛伊的态度是那样的温柔，现在却又痛下杀手，爱憎分明可不是恶魔的本质，而是天使的本质，撒旦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精神上爱与恨的转换，我真的很好奇她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说，难道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丝天使的本质吗。 “用这种招式……你就不怕把整个地狱都给毁掉了吗。”戈洛伊对撒旦问道。 面对这样的问题，撒旦却很坦然地摇了摇头。 尽管撒旦实力很强，但她也的确不可能毁掉整个地狱，纵使她拥有神性，也无法彻底毁灭神的造物，就像尽管米迦勒再伟大，但是在神的面前也要保持谦卑一样，因为神是绝对的，是没有一丝可以被质疑的绝对存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巨龙再一次发出了吼声，似乎再也按耐不住看自己的主人被戈洛伊那种混蛋欺负，接着便腾空而已，猛地朝戈洛伊那边飞了过去。 那样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的移动竟然可以如此地轻盈，那一刻戈洛伊的注意力都放在撒旦身上，没有多少反应时间留给他。 那龙的实力绝对不弱，它可是战胜了利维坦的怪物啊！戈洛伊怎么能应付地过来！ “小心！”我急忙对戈洛伊喊道。 但是已经晚了…… 我害怕地捂住了眼睛，仅仅用耳朵来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我在等待着那凄惨的叫声，那声凄惨你的戈洛伊痛苦的声音。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钟都过去了，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每一次都是如此，当我提心吊胆着的时候，周围却安静了下来，这是多么令人反感的事实啊。 我慢慢放下了双手，重新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天空中。 只见那巨大的黑色身躯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近乎于黑色的紫色鲜血从他的身子里流淌着，如雨一般向下流淌着。法姆达连戈洛伊的边都没有碰到便被戈洛伊的罪之气给贯穿了身体，坚硬如铠甲一般的身躯被开了一个大洞。 戈洛伊抬着胳膊对准着法姆达，而法姆达也就这样悬停在那里，身体微微抽动着。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有力气发出了痛苦的低吟声，那似乎是在对撒旦求救，龙啊，你总是如此的罪恶，你是撒旦罪恶具象化的存在，而如今你也同样亡命于撒旦之手。 “想偷袭本王吗，真是一条卑劣的龙。” 这样抽象的场景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我将这看作是罪恶的更替交叠，戈洛伊干掉了象征着罪恶的龙，而自己又孕育出新的罪恶。 这恐怕就是地狱吧……罪恶总是在不断交替重生…… 这就是罪恶之间的战斗，没有什么太值得叙说的地方，因为出手便是杀招，像法姆达和戈洛伊之间，刚才那就是单纯的单方面虐杀，因为戈洛伊身为魔王，有着比法姆达更重的罪恶，力量层面也是流淌着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两位大罪恶魔的血脉，格位方面更是有着魔王（撒旦）的身份，因此也就可以如此轻易地干掉了身为罪恶具象化的法姆达。 随着戈洛伊慢慢放下了胳膊，法姆达开始坠落，和之前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向下坠落着。 然而就在法姆达快要落在了地面上的时候，撒旦突然消失在了戈洛伊的眼前。 “……” 戈洛伊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撒旦的踪影，他愣了一下，急忙转头寻找着撒旦的踪影，并且集中注意力防止撒旦突然袭击自己。 我注视着撒旦，看着她脸庞上显露出的复杂神情，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和我一样清楚，那头龙所代表着的是什么。 她跪在奄奄一息的法姆达的身旁，轻轻用手抚摸着它的额头，露出了如母亲一般慈爱的面容，但那面容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突然间哪去了……” 戈洛伊仍然没有发现撒旦的踪迹，因为已经奄奄一息的法姆达根本不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根本不会想到撒旦居然脱离战斗，只是为了送那头龙最后一程。 “你辛苦了呢。”撒旦对法姆达轻声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接受你，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法姆达发出了虚弱的低吟，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但是我很清楚，即便没有法姆达，也会有别的龙出现，也会有其他代表着罪恶的象征出现，是我创造了罪恶，而非罪恶创造了“我”。作为一个下阶天使，我一直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可就是这颗心太过于善良，所招致了罪恶的降临…… 是的，法姆达也好，撒旦也好，都是从善良中孕育出来的不和谐之物，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深切地体会到那种感情吧。 是啊……撒旦并不邪恶，她只是有着一份“错误的善良”，然而除了我以外，再无人能理解她，戈洛伊不理解她，玛门也不理解她，恐怕她还保留着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回忆，在天堂的回忆，在地狱的回忆，恐怕她仍然都记得……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戈洛伊所面对的不是撒旦，而是“邪恶面的莉帕缇娅”，恐怕即便是到了现在，她的心里也仍然尊敬着神，尊敬着伟大的米迦勒，只是对于恶魔，她再也不想抱以敌意来看待了，她想正面去以仁慈面对所有恶魔…… 就是这份天真，这份善良，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堕落的模样。 因为，过分仁慈。 终于，法姆达的血流干净了，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那弱小而又卑微的罪恶之魂在一瞬间如烟云般消散在浓厚的硫磺之气中。 慢慢地，那巨大的龙的躯体化作了一种黑色的物质随风飘散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撒旦慢慢站起身来，扇动着翅膀重新回到了半空中，回到了戈洛伊的面前。 “你这家伙……刚才去哪了。” 撒旦抬起手，轻轻将随风飘动的发丝抚到了耳朵后面。 “战斗……还要继续吗。” “很抱歉，但是我是不会停下来的，虽然你长着我最爱的人的面容，但是那颗心和那种肮脏的灵魂，我会彻底毁灭掉。” “肮脏……吗。” 那副表情，那副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那么悲伤，是因为之后要杀掉戈洛伊了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嗯，那就继续吧，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你会杀了我，是吗。” 沉默了几秒钟…… “嗯……大概吧。” 第81章.天平的倾斜 张开了如帆的巨翼，借助着从地面岩浆之烈火中喷薄而出的汹涌的烟气，撒旦腾如空中，瞬间便是千寻的高度，黑暗的天空中雷电在嘶吼着，滚滚的云气伴随着每一声马嘶鸣般的声音泛着猛烈的回荡。 烈火从空中降下，剧烈的浓烟也随之一同泛起，两个都被称之为撒旦的恶魔一边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厮杀，一边又将这样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一时间我竟再也分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战斗了，这领域内包含着沼泽、山岭、海峡、烈火、荒地和电闪雷鸣与暴雨，所有的一切都混在了一起。 可以看见的是空间被一点一点地撕开，“未知”的黑暗领域越来越多，那一道道黑色的空洞就是撒旦撕裂出来的未知世界，虽然两个人是在交战着，但从整体上来看，戈洛伊似乎是向后退的那一方，而撒旦则是追击的一方。 不知道法姆达的死是不是激怒了撒旦，总之她的攻势比之前更猛烈了，这个领域内的空间几乎已经被脱下了一层皮。 这时我突然发觉身后有什么动静，也正是在这种时候，我的感官会异常的敏锐。 我急忙回过头去，看见的是一个娇小懦弱的身影，她见我突然回过头来也吓了一跳，身体一怔，愣在了那里。 “菲妮塞丽……” 由于这样的地狱中的每一秒都是充斥着巨大反响的，所以虽然说起来很难听，但菲妮塞丽已经成为了如蠕虫一般，甚至是比那更渺小的存在， 听见我喊她的名字，菲妮塞丽才回过神来，双膝跪地，撑着身子爬到了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小姐？” 菲妮塞丽的表情有些诧异，想必她也很纳闷吧，为什么另一个我会变成撒旦，而为什么属于另一个我的思绪还会回到我现在这具身体里。 “现在我这副模样应该不能再被称为‘小姐’了吧。”我苦笑着对略带震惊之情的菲妮塞丽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心思，还能笑得出来。 还未等菲妮塞丽回答什么，我又抢着说道：“我对现在的状况也有很多的疑问，所以你问我什么……我暂时也答不出来。” 尽管如此，菲妮塞丽在缓过神来之后，还是声音柔弱地问道：“那个和陛下战斗的人……真的还是小姐吗。” 菲妮塞丽竟然还能看出那个人是戈洛伊……不过如果放在正常的环境中，她一定会被戈洛伊现在的模样吓一跳的吧，只不过比起戈洛伊，还有更能让她惊讶的事情存在。 “那已经不是我了……”我看着天空中已经望不见身影，但却仍然传来二人战斗声音的方向说道。“而是被称作撒旦的怪物。” 菲妮塞丽担心地和我望着同一个方向，尽管已经看不见那二人半点的身影了。 虽然看不见，但从整个领域内波动的魔源上能够感觉出来，战斗的天平开始发生了些许倾斜，戈洛伊开始逐渐落在了下风位上，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但是他的魔源也有点产生了些波动，而反观撒旦，连续进行了那样大规模的魔法攻击，魔源却相当平稳，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细节，这样下去差距会越来越大，戈洛伊也没有能力立刻结束这场战斗，甚至一直处在防御的角色上。 “小姐，陛下是处于劣势了吗……” “嗯……” “您是在担心陛下吗。” 身后传来了菲妮塞丽的声音，虽然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再是菲妮塞丽熟悉的模样了，但她仍然是以那样温和的语气询问着我，察觉着我内心的反应。 “嗯……你能感觉到吗，那二人魔源的变动。” 菲妮塞丽摇了摇头。 “我一点也感觉不出来……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们两个人魔源的存在……” “这么强烈的魔源你都感觉不到吗？” “嗯……” 这怎么可能，整个区域内都充斥着他们的魔力，就好比是一条线的线头，这个区域内几乎被这样的线头所充满，只要随手抓住一条就能顺着线摸到核心，所以力量越强其实越容易被感知，而且还是在这样战斗的情况下，魔源处在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应该是连蝼蚁都被这股力量吓得躲在地里才是…… “那你怎么知道戈洛伊处在劣势了。” “因为……看您很担心的样子。” 察觉不到那二人魔源的变化，但她却能看出我的担心，从而了解到战况，应该说菲妮塞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才吗。 “这可怎么办……” 我焦急地自言自语着，不断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戈洛伊。 “小姐……” “嗯？” 菲妮塞丽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她望向了另一边，我的目光便也随着她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在转过头去的一瞬间，我便立刻明白了菲妮塞丽想让我看的东西。 被钉在倒十字架上的五位大罪恶魔…… 虽然都被撒旦给伤到了，但是还都活着，如果能救下来的话，说不定能够助戈洛伊一臂之力。 但是…… 玛门和贝尔芬格愣在原地，观望着撒旦与戈洛伊的交战，并没有上去帮忙，恐怕是因为她们也察觉到了戈洛伊开始处在了劣势的位置上，也就不冒这个险了，如果自己上去的话，反而会成为戈洛伊的目标也说不定。 虽然对戈洛伊来说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对我来说……她们两个好歹也是大罪恶魔啊，是在戈洛伊魅魔血脉觉醒前，能够随手就把戈洛伊按在地上侮辱的存在啊。 要当着这两个人的面放了路西法等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不过或许是神对我的恩赐，在场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菲妮塞丽，虽然力量层面无法与那二人抗衡，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 观察了一下环境后，我凑到了菲妮塞丽的耳边说道：“菲妮塞丽……一会……” 听了我的话后，菲妮塞丽立刻直起了身子，瞪着眼睛看着我。 “可是小姐……”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与我稍微对视了几秒钟，菲妮塞丽也只好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水晶桌旁边，取了一个杯子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伸出了胳膊，菲妮塞丽轻轻托住，然后俯下身子，咬在了我的手腕处，当我感受到刺痛感的那一刻，鲜血立刻从雪白的肌肤下涌了出来，顺着我的手腕流进了杯中。 杯中积攒了一些我的血，然后我便捂住了伤口。 “这些应该够了。” 菲妮塞丽把被子放到了一旁，然后撕开了自己裙子的一块，扯下了一块布，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由于为了不让玛门和贝尔芬格注意到，我也不能使用治愈魔法，只好暂时先忍耐着。 “那么就拜托你了……菲妮塞丽……” “嗯，小姐你也小心……” 第82章.绝非虚伪的虚张声势 不知何时我也变得虚伪了起来，这样的虚伪是令人难以捉摸的，又总是在不经意间吞噬人们最自以为“善良”的头脑和灵魂，悄无声息的如幽灵一般。有人说虚伪是罪，是大罪，但却从未被列为于罪之中，事实上其他大罪又如何呢，重要的是对神的服从，从未有人想过，人类是先堕落而后生出的这七大罪的不是吗。 菲妮塞丽对我说“小心”，我也这样向她回应，和彼此二人早已置身于混沌之中，难道还妄想着能够“独善其身”吗，恐怕是不可能的，当然，也有人斥责我把对彼此的关心看做是虚伪，这不是天使该做的事情。 不，恰恰相反，这正是天使该做的事情，我看清了罪恶的模样，我不会再对罪恶盲动，哪怕是一言一行，一字一语，我都不会再被罪恶所左右。 我终于抛弃了罪恶，回归到了对神的服从和尊敬之中，啊，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妙，人们很难体会在保持着纯洁的灵魂的状态下去牺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神啊，伟大而又崇高的耶和华啊！ 看吧……天使，复苏了。 当我正大光明地朝着两个大罪恶魔走过去时，她们也很快注意到我了，而也有些出乎意料地用正眼瞧了我一下，恐怕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两位撒旦的面前，她们的力量与我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敌不过撒旦的。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令她们显得有些紧张。 每一步，迈出的每一步我竟都是那样的清醒，一直缠绕在我思绪上的那混沌的烟雾也终于消散了，是啊，我本来就是纯洁的，我不必担心自己的罪恶的一面，也不必担心戈洛伊，天使有天使的任务。 玛门和贝尔芬格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贝尔芬格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 也忘记了刚才自己受的伤，仍然是一副疲惫的面容。而玛门则是精神抖擞，眉头微皱，不敢有半点松懈。 “你想做什么。”玛门问道。 “你们觉得战斗的结果会如何呢。” “这还用问吗，差距已经显现出来了，伟大的撒旦马上就要赢的战斗了。”玛门微微翘起了嘴角，看起来也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在我面前用这种拙劣的诡计可是没有效果的哟。”她轻轻用那轻柔的袖子挡住了嘴说道。“你现在也不过是想来找机会帮助你的那位同伴吗。” “你还是别用你那令人作呕的恶魔脑子来想我们了，我说啊，天使之所以是天使，就是因为天使要比恶魔更加高贵强大，因圣洁而得荣耀，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掐着腰，以挑衅的口气诉说着真理。 “哦，是吗，天使大人，那您为什么现在会和我们一样站在这里呢。” 玛门自以为这样的问题就可以将我扳倒，殊不知是自取其辱。 “这有许多原因，不过你如果是想通过这种事情来证明你和我一样，那未免也就太无知了，我们和伟大的米迦勒，伟大的圣子弥赛亚都生活在一起，可我不过是个下阶天使，难道能够与那二位相比吗，圣子曾道成肉身，活在人们中间，他曾与罪人们站在一起，难道就能说圣子与罪人相同吗。” 我继续朝前走了几步，以不屑的口气说道：“此刻也是一样，我站在这里，难道就与你们相同了吗，别令人发笑了。” 如果是萨麦尔或者利维坦的话，恐怕已经被激怒了，但是贝尔芬格那懒惰的态度姑且不说，玛门十分冷静，这样的挑衅并不能使她动容，这或许就是利益所带来的理性上的某种克制吧。 “是吗，那纯洁的天使大人，您现在想要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我准备杀了你们。” 玛门忍不住笑出了声。 “玛门……为什么你要笑啊，她说要杀了我们啊。”贝尔芬格很悠闲地问道。 “如今真是什么样的家伙都敢挑衅我们了。” “哎呀，刚才你说这种话难道没吃到苦头吗？” “或许是呢，我之前有些太轻率了，我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我想在实力方面，我身为大罪恶魔……还不至于看走眼两次。” “那你的意思是，想跟我试一试吗。” “嗯，姑且有此意吧，我不介意杀个天使试试。” 该说不愧是玛门吗，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一点怀疑没有。 此时菲妮塞丽已经偷偷爬上了台阶，朝着路西法她们靠近了。 不，玛门她一定还有犹豫，起码她会纳闷，如果我没有实力，为什么敢主动来挑衅她。 只是她也很清楚，这样的纳闷绝不能表现出来。 而面对大罪恶魔，我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我是带着微笑，慢慢张开了双臂。 “来吧，想进攻的话我随时都等着。” 在这场博弈中，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自己生命的守护和防御，我不相信玛门也敢走到这一步，如果她此刻出手，我便会立刻丧命。 但玛门已经做好了出手的架势，但是面对我的这副姿态，果然她还是犹豫了，我不能显露出半点放松之类的感觉，必须要保持着这副姿态。 “怎么了，不攻过来吗。”我挑衅道。“我可是随时恭候的呢。” 玛门瞥了一眼贝尔芬格，而贝尔芬格便立马察觉到了玛门的目光，对方是想让自己干掉这个嚣张的天使。 但是吃过一亏的贝尔芬格也绝非是那么容易上当，面对玛门的命令也不可能绝对服从。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三个人也绝不能僵在这里。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并且吸引这两个家伙的注意力，为菲妮塞丽赢的机会。 这时我抬起了头，望着天空中说道：“嗯，戈洛伊是有点处在劣势了呢，不过没关系，还不是很严重。” “是吗，你看起来还挺轻松。” “我是挺轻松的，倒是你，不攻过来吗，我等的可是有点累了。”说着，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嘎嘣”的声音。 菲妮塞丽已经爬上了高台，马上就要接近路西法她们了，但是那个高度，菲妮塞丽只能是飞上去。 捧着装着我的血的杯子，菲妮塞丽回过头朝我投来了目光，那一刻我们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的表演结束了…… 伴随着菲妮塞丽张开了翅膀，玛门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细微的动作表明她察觉到了菲妮塞丽张开翅膀的动作了，于是便打算回过头去看看。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将魔源激发到了最大的程度，以全力朝玛门冲了过去。 然而在大罪恶魔面前，我的力量太弱了，当我行动的那一刻起，玛门就对我的力量一目了然了，也知道我是在虚张声势了。 在我们彼此只有几厘米距离的时候，玛门露出了恶龙般的表情，那邪恶的笑容令我虎躯一震，接下来迎接我的便是充满了混沌的一击。 直朝我的心脏而来…… 第83章.撒旦的保护 如果我真的挨下了这一击，那我必然是要死亡的，这一点我想不再需要有什么争议了，相反，如果我想活，就必然要避开这一击。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做不到，说到底我只是个下阶天使罢了，在大罪恶魔面前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 那一刻我将放弃生存的这个选择进行了延续，那就是放弃避开这种攻击的任何可能性，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完全托付于神，若神想让我活下去，那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我都能活下去，若神想让我死，无论在怎么样的环境下我都会死。 那一秒真的很漫长，或许是因为时间概念的消失而造成的这种感官上的错觉，这一秒钟差不多有五六秒那样感觉的长度。 我还活着…… 我没有死…… 我感受到了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而重重摔在了地上，但这样的痛感也同时带给我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我没有死。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我有命夺过死亡，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神的旨意，神选择了让我活下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或者说回过神来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样我已经分不清了，总之当我的意识重新注意到眼前的光景时……我再一次感叹神的伟大。 只见我面前的整个地面陷下去了一大块，像是直接被削没了一部分，切面非常的光滑完整，不只是我的身前，我的身后和我的周围都一样，都是消失了一部分，只有我脚下所站的位置……还残留着一块地面，孤零零地矗立着。 我要是直接挨上玛门的这一击，估计我还没感觉到痛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但是比起我，玛门的表情似乎更加惊讶，眼前的场景吓得她……或者说惊得她后退了半步，比起震惊，那样的表情和眼神更像是不解，像是在问“为什么”。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单膝跪地，直起了身子，面前的身影挡住了我，所以我看着玛门有些费劲，并不能完全看见她的全部身影。 挡在我面前的人并不少戈洛伊，她的身躯非常的柔弱纤细，看起来承受不了多大的压力和重量，也正因如此，她挡在我面前才不会让我完全看不见玛门。 “为什么……”玛门开口问道。 “不能伤害他。”撒旦站在我面前，用那种冷淡的口气对玛门说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撒旦来到了我的面前，明明前一秒还在看不见的高空中与戈洛伊交战着…… 戈洛伊不在这就说明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 撒旦突然举起了手，将手掌张开对准了玛门。 “伤害他的话，我就杀了你，立刻。”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既然撒旦发话了，玛门也只能照做，他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是……” 忽然间一束细长的黑色的，夹杂着暗红色电光的光束一下子从撒旦的指间射了出来，径直射向了玛门，那光束没有停止，猛地穿透了玛门的身子……准确的说是从玛门的左肩处穿了过去。 那道光束非常不起眼，细的几乎看不见，就像是一根线或者一根针一样。但是在穿过玛门肩膀的瞬间，玛门的整个左臂连着肩膀就这样炸开了，鲜血飞溅出很远的距离，甚至溅在了贝尔芬格的身上。 这样的疼痛来得太过于猛烈了，导致玛门都没有喊出声，因为她根本都没有感知到这份疼痛，左臂和肩膀就这样没了…… 玛门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缺失的左臂，愣在了那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对我的话很不甘心，所以得限制你的行动。”撒旦说道。 渐渐地，玛门似乎反应了过来，也感受到了那股剧烈的疼痛，她用右手捂住了左臂消失的断层面，但依然阻止不住鲜血喷涌而出。 但玛门仍然没有叫，她也没有以什么凶恶的目光瞪着撒旦，而是死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她的双腿开始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玛门……” 贝尔芬格来到了玛门的身旁，扶着她慢慢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玛门不是都答应你的话了吗。”贝尔芬格用无力的语气对撒旦问道。 “我说过了，不许对这个人抱有任何敌意，哪怕有一点也不行。” 连我也愣住了……撒旦这是什么意思，居然保护了我，而且不止是保护我，还不让玛门她们对我有任何敌意，仅仅是觉得玛门不甘心就…… “不管怎么样你也太过分了，快点治好玛门。”贝尔芬格站了起来，挡在了玛门面前，虽然声音还是那样懒散，可却能从神态上感受到几分认真的神情。 “之后我会治好她的，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吧，还是说，你也想变得和玛门一样。” 贝尔芬格握紧了双拳，并未对撒旦的威胁感到惧怕，不如说她的那种眼神，是想要和撒旦搏一把…… “贝尔芬格……”玛门虚弱地叫道。 贝尔芬格回过了头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玛门，玛门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要和撒旦作对。 “可是……” “我暂时还死不了……不要因为感性的冲动而毁了大计，这是大忌。” 我真的很佩服玛门，在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性，虽然我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但不得不承认玛门在七大恶魔中的那种独特的性格令人敬佩。 永远只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或许玛门才是真正的恶魔的代表。 撒旦侧过头，只用目光瞥了我一眼，明明是这么强大的恶魔，在与她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意外地感到平静，没有任何畏惧的感觉。 紧接着，撒旦便挥动着羽翼，返回到了天空之中。 气氛再一次安静了下来，除了云端不断响着的雷声以外，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玛门倒在那里，贝尔芬格担心地抱着她。 我的思绪也很混乱，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撒旦会来保护我…… 对天使仁慈什么的……这是撒旦应该做的事情吗。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玛门。”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的局面，我猛然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路西法端坐在高台的王座之上，她俯视着高台下的我们，身旁站着菲妮塞丽…… 太好了，看样子菲妮塞丽成功了…… “路西法……”玛门虚弱地叫道。 路西法的嘴角还有一丝红色的印记，看样子是菲妮塞丽嘴对嘴将我的鲜血喂进了路西法的体内。 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我也不完全确定自己的血真的能救路西法，虽然说不清楚，但总觉得在某种方面我和路西法有着某种相似性，而我的鲜血能够重新激起她体内天使的血脉元素，使她的魔源进行某种程度上的重组，来恢复肉体的状态。 而同样的……这也说明路西法并未完全堕落，体内还存留着一丝光明。 “不过话说回来，血什么的味道还真是不好呢，这种味道真是令人作呕。”路西法擦着嘴角说道。 “小姐的血……味道很好。”菲妮塞丽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菲妮塞丽在这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展现出了意外的强硬……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怪…… 第84章.幻觉一般的悠闲气氛 路西法坐在那个王座上似乎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看起来不像是贪恋权位的家伙，这话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恶魔怎么可能不贪恋权位呢。但总之感觉上就是这样吧，毕竟我的血对她起了作用，就说明她还是有一丁点善良的。 又或者是路西法太过于傲慢，根本看不上撒旦的位置也说不定呢。 “什么啊，你那副表情，是后悔留了我一命吗。” 路西法翘起了腿，轻轻用食指卷着自己柔顺的长发，表现出一种略微有些倦怠的美意，像人类创造的名为“阿狄丽娜”的艺术品一样，看着她柔美的身躯可以使自己的意识变得如痴如醉。 路西法的嘲讽并不让人感到讨厌，这或许是因为她太美了，容貌的美使得无论她做什么都很难让人有反感的感觉。 但玛门倒在血泊中，所向路西法展现出的那种扑克脸一般的笑容和这美绝无关系，那只是她身为“玛门”所戴的面具而已。 “不后悔呢，我也没有必要后悔……” “即便已经成为了现在这副模样？” “所以说你们无法掌控地狱的未来，你们的眼光所能看到的极限，也就是自己肉体的存亡罢了……而我所看到的，是神之造物的未来。” “区区一个恶魔，竟然觉得自己比曾经的大天使看得更远？” 路西法的话就像是在说自己不是恶魔一样，不过来到地狱这么久……我也的确觉得恶魔与恶魔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存在。他们内部的分化比天使要复杂的多。 “我也许没有大天使看得远……但我自认为绝对比某个被赶出天堂的大天使看得远。” 路西法眯着眼睛望着玛门，没有说什么。 “撒旦的权力只有在七大恶魔活着的时候才能彰显出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世界除了神以外没有任何生命，那神也不再是神，同样的道理，撒旦的权力很大一部分是通过七大恶魔来彰显的，如果杀了你们，那撒旦的权力表现也会弱化。” 路西法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回头望了一眼，看着其他四个被钉在倒十字架上的恶魔，接着随手一甩，那些倒十字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顿时碎成了粉末，四个大罪恶魔也立刻掉落了下来。 路西法慢慢走下高台，虽然恢复了力量，但她身上的上还未消减，依旧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打远处望去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似的。 路西法走到了玛门面前的时候，贝尔芬格立刻挡住了她的步伐。路西法看着贝尔芬格，却是对玛门说道：“你看见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吗……”玛门笑了一声。“我可能会死，我们都可能会死，但我所创造的利益却不会消亡，无数个时间点后，地狱仍会享受我所创造的利益，对玛门的信仰也不会消失，因为到那时，玛门已经成为利益的代名词……” “野心真是大啊，该说不愧是玛门吗。” 说完后，路西法和贝尔芬格擦肩而过，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到了我的面前，路西法跪在了地上，彼此的目光保持在了一个水平线上。刚才那种挑衅也好冷漠也好，寒冷的如冰雪女王一样美丽的面容，在面对我时却露出了笑容，那温和的微笑沁人心弦，绝非是面具。 她轻轻抬起手，用那沾染着鲜血的手轻轻托住了我的脸颊。 “我们，流着相同的血呢。”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过了两三秒，我才慢慢开口说道：“我也不确定自己的血对你有没有用来着……” 又是沉默，路西法特有的回答方式，对于一些问题，路西法总是会选择用沉默的方式来回应，虽说很多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这样做，但路西法的沉默好像是充满了坚强的意志，绝非是在逃避什么，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 紧接着，她凑了过来，上半身前倾，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身体。 好温暖……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没有背叛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留下了令我费解的一句话，路西法松开了我，站起什么来朝反方向走了过去。 “等、等一下。”我喊道。“你现在伤的很重，我可以为你治疗的。” 路西法头也没回，完全无视了我的话，径直朝着那四位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也和路西法一样伤的不轻的恶魔走了过去。 “该死……没想到撒旦竟然强的这么离谱，吾低估了她的实力……”萨麦尔捂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那家伙真的是恶魔吗……已经完全超出了恶魔的强度了吧。”利维坦娇小的身躯也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 “吃了她……一定要吃了她……”别西卜似乎对自己的落败也很不甘心。 路西法走到了阿斯蒙蒂斯面前，掐着腰，仍然以沉默面对。 阿斯蒙蒂斯看了一眼路西法，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是是，我知道你想嘲笑我，有什么办法嘛，谁叫撒旦那么强的。” “之前去找你的时候，你和我讲了半天，结果现在还是来了啊。” 路西法本来想嘲讽阿斯蒙蒂斯的，但谁想到阿斯蒙蒂斯却舔了舔自己的牙，靠到了路西法身旁。 “那是因为我担心你呀，如果你出事了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哟。” “真恶心！别靠过来啊！” “真是倔强的小天使呢，我们不是都有孩子了吗。” “哈？！谁跟你这种家伙有孩子了！” “原来路西法……汝有这种兴趣吗。”萨麦尔抽搐着嘴角，后退了半步。 “那个……路西法，没关系的呀，我觉得魅魔……魅魔也挺好的……虽然和阿斯蒙蒂斯有孩子什么的……”利维坦也避开了目光，退后了半步。 别西卜则是什么都没有说，和路西法对视了半天，然后后退了半步。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和这个混蛋什么也没有！” “呀，真是可爱呢，极力否定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姿态征服起来才有**呢。” “你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吗！离我远一点啊混蛋！” 啊……我豁出性命救了这五个大罪恶魔，为什么感觉气氛都变得悠闲了起来了呢……这些家伙真的靠谱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后悔了呢…… 求求你们有点紧张感行不行啊…… “我们的孩子现在可是在天上和撒旦战斗着呢，这么冷淡的话小戈洛伊也会伤心的。” “什么叫‘我们’的孩子啊！” “真是的，你也知道的吧，那孩子同样流着我的血，如果不是我激活了他魅魔的血统，他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实力呢。” “不过不愧是我的戈洛伊呢，竟然这么强，也只有这样强大的恶魔才配做我的男人呢。” 对不起利维坦……恐怕戈洛伊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不过吾等现在怎么办，是要去帮戈洛伊吗，撒旦的实力吾等也都见识过了吧。” “是呀，不知道为什么撒旦会这么强，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不管怎么说，让戈洛伊一个人战斗，我忍不了，我要上去帮他。” “等一下利维坦。”路西法拦住了利维坦。“现在的情况还得再观察一下。” “还有什么可观察的，我们的孩子已经逐渐落在下风了，再不帮他的话，戈洛伊可是就要挺不住了呢。”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何必再赔上自己的性灭呢。”玛门对那边的几个人说道。“撒旦的实力你们都见识过了不是吗。”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玛门，为什么……难道她们不想去救戈洛伊吗，路西法……利维坦，都应该快点去帮戈洛伊不是吗，她们究竟在思考什么啊，还是说真的被玛门说动了。 看着她们沉默不语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准备过去说服她们。 可还没等我动身，另一个人倒是先走过去了。 “你想干什么。”路西法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贝尔芬格问道。 “你们，不去救那个孩子吗。” “这和你有关系吗。”路西法问道。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贝尔芬格说道。 “贝尔芬格……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玛门见状有些慌了起来，虽然只是轻微的一点点，但她也没有想到贝尔芬格会做出这种决定吧。“你要背叛我了吗。” 贝尔芬格转过身去对玛门说道：“撒旦的力量太强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也许这样的力量还是消灭掉比较好……虽然我很懒，但是我也不傻，玛门……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所以说我死不掉的，你要冷静，贝尔芬格。” “我很冷静……你是我重要的人，伤害你的家伙，我绝对不会饶恕的。” 再没有给玛门任何劝说自己的机会，贝尔芬格也没有再和路西法多说什么，抬起了双手，一把雪白色的三叉戟慢慢浮现了出来，而一条同样是雪白色的尾巴也从贝尔芬格的身后冒了出来。紧握着三叉戟，贝尔芬格率先冲上了云霄。 望着远去的贝尔芬格的身影，路西法也叹了口气。 “看样子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和机会了呢，成败由神来定，起码得拼一下再说吧。”说完，路西法便挥动着残缺的翅膀跟了上去。 第85章.神造湮灭 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觉得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怎么说呢，很抱歉我不是莉帕缇娅，作为恶魔我从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文学修辞”这一类的注意力上，即便是内心活动也常常比较简单粗暴。 是呢，恶魔什么的不需要那种遮遮掩掩的美，只需要暴力就足够了。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会这样想。 啊啊，说回正题，唔……如果硬要选一个词的话，那大概就是“虚幻”吧，是的，这个词恰到好处，我认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虚幻了。 我们恶魔和他们天使不需要哲学，哲学是人类在落后的情况下用来探索世界的一种……古怪的学科，我相信随着人类的发展，他们也终结摒弃哲学这种没用的玩意，而对我们来说，世界是极其清晰和明了的。神创造了一切，顺者昌，逆者亡。就这么简单。 但是在恩维一战结束后，一切似乎都脱离了这种简单的轨道。 我遇见了我的祖先和其他的大罪恶魔，而现在，我又获得了能够和撒旦匹敌的力量，为什么撒旦会是莉帕缇娅，为什么我会获得这种力量，为什么神之矩阵会将我们送到这一刻来。 这一切，都无法再用简单的逻辑来解释了。 或许现在需要哲学的……是我们了…… 已经数不清了多少次的回合的交手后，我们再一次分边而站，相互望着彼此，差距并不是很明显，二人身上都没有什么伤，也没有哪一方变得气喘吁吁了。 但正是这样，这样的旗鼓相当其实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劣势，如果我在全盛的状态下都无法占得上风，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撒旦在概念上的差距也会被拉长……如果要举个简单的例子的话……就像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记着代表罪恶的撒旦，却不会记得我。 “怎么了，很累了吗。”撒旦用那张我最熟悉的面容冷淡地问道。 “多少有点吧，年龄大了，体力也有点不行了呢。” 面对我有些诙谐的话语，撒旦还真是沉默呢……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她一定会……不，应该是估计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说“哪有年龄大的恶魔长你这个样子啊”，然后我就可以调戏她说“原来你很清楚本王长相的帅气之处嘛”之类的。 “唉……明明只要做一个下阶天使就好了，何苦呢。” “放弃吗。”撒旦问道。“我还是接受放弃的，如果你想放弃，随时都可以开口。” “我说你啊……”我活动着脖子，语气也有些变得不耐烦了。“一口一个放弃放弃的，很烦啊混蛋，别以为你长着那张脸我就会施舍仁慈，如果美色就能拖住我的话，那本王根本就到不了今天。” “美色……”撒旦嘟囔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不行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冷淡了，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这个时候…… 我在干什么啊！老想着莉帕缇娅干什么！现在真正的莉帕缇娅在下面呢！面前的人是撒旦！撒旦！ 不过神对我也太残酷了，为什么就不能留下莉帕缇娅女性的一面呢。 不过本王真的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有必要的话我连自己的生母和阿迦蒂娜都能下决心个干掉，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为了地狱和本王的未来，在此刻诛杀撒旦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场战斗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老实说虽然我还能继续坚持，可是这样下去我真的有干掉她的机会吗，我自己很清楚，我的魔源已经开始有一丁丁点的波动了，可撒旦的魔源却非常温和。 即便再打下去，如果不找到其他的解决办法，最后的结局也估计是会以我的死亡而结束。 “是在犹豫吗。” “什么？” “在想这场战斗的走向吗，很遗憾你没有赢得可能性。” “别说的这么绝对好吗，小瞧本王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哦。” “虚张声势吗。” “待会可别后悔啊……” 话虽这么说……刚才下面好像是玛门准备对莉帕缇娅动手，结果被撒旦阻止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在与我交战的时候还游刃有余地跑到那边去拦住玛门，就说明撒旦的注意力甚至都不是完全集中在这场战斗上的。 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叹了口气，在还未等这口气完全呼出来时便再一次向撒旦猛地发起了进攻，两团黑色的空间龟裂逐渐生成，盘旋在我的双掌之上，在来到撒旦面前时我立刻张开了结界将撒旦和龟裂源封在了一起，正负龟裂撞击时产生了剧烈的泯灭效果，整个结界内的物质都被吞噬着，毁灭着，就连我都不得不推得远远的。 看起来很像是小伎俩，但其实这样的攻击对我的消耗可是很大的，不如说……这应该是我能用出来的最强的招式了吧，“神造湮灭”，将结界内的一切神造之物都完全毁灭。 我紧紧绷着双臂，将双手对在一起，保持着像捧住一个球的姿势，全力维持着结界的固定，一旦结界破碎，湮灭范围会瞬间扩张。 结界内的龟裂湮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放射着灼热的强烈光线，在极远处的我都开始感受到了那股灼烧感。 撒旦是我第一个用“神造湮灭”来对付的对象……即便是她……就算能活下来，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结界渐渐出现了裂痕，刚才的强度或许没太控制好……龟裂湮灭的威力比我预期的还要大一些…… 整个魔法领域都颤抖了起来，所谓魔法领域指的就是魔源在不考虑任何弱化的状态下，所能发出的最大效果的范围，而我和撒旦的交战，这个魔法领域就算没有囊括整个地狱，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 突然间，我的拇指不小心抽搐了一下，结界裂开了一道缝隙，漆黑强烈的光束立刻从缝隙里钻了出来，投射在了地面上，立刻引起来剧烈的爆裂，整个地面就像是一块木板一样被掰成了两半，炙热的岩浆从碎裂的地壳下涌出，那片地方瞬间就化作了一片熔岩之海。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龟裂黑洞在那片熔岩之海的中央冒了出来，生成了一个独立的区域，将一半的岩浆和大地吞没了进去，而剩下的熔岩和成片的大地因受到了挤压而堆拢在了一起，垒成了一道高耸巨大的墙壁…… 糟糕了……做的太过火了吗……这下子可不太妙啊…… 我强压着结界，尝试在结界上附加魔力来增快湮灭的进程，慢慢地，那黑色的火光开始冷却、消散……想必结界内的空间早已经是一点不见了。 当黑色的火光逐渐褪去时，的确，正如我所料的那样，结界内的物质空间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但如果真的一切都如本王所料的话，那本王的脸上……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是啊……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已经是非物质的“未知空间”中，撒旦依然矗立在那里……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这下……本王有点苦恼了呢……” 第86章.魔王的资格 这家伙……似乎是通过湮灭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也创造了一个相同的湮灭，从而躲在两个湮灭相碰撞挤压所产生的缝隙之中来保全自己……虽然理论上说起来很轻松，但这已经不是实力强弱的问题了，已经是一种超出……魔法讨论范围的概念问题了。 说得简单一些，这家伙的力量概念已经接近神了。 “满足了吗。”撒旦冷静地问道。 “满足什么啊……” “肆意破坏什么的，自诩为魔王，却毫不在意地破坏地狱……” 这话像是一根针一样突然地刺在了我的心上，一阵强烈的剧痛在我的体内扩散开。 “你真的有资格，做魔王吗。” 撒旦的问题让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有资格吗，说到底魔王这个位置是需要资格来做的吗，我击败了其他的对手，坐上了王位，这就算是有资格吧。可为什么我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呢。魔王，不是只要让自己穷奢极欲就好了吗，难道还需要在乎其他的吗。 可我现在无法回答就意味着……魔王不只是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么简单…… “资格谈不上，力量倒是有。”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做魔王，是吗。” “这个问题在撒旦的面前，还真是有些不好说呢，唔……大概怎么说呢，呀，我当魔王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自始至终就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来着，比如随意享用任何自己中意的雌性，吃最好的，喝最好的，可以随便处死自己讨厌的家伙，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是呢。” “那你呢，撒旦，作为魔王之尊，魔王的代名词，你认为魔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撒旦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一阵沉默，即便是这样她看起来也好美，老实说我现在就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欲望，若真有机会征服这样的撒旦…… 从刚才的力量差距上来看，这样容易招致毁灭的妄想还是算了吧，本王能活到今天重要的就是从来不做无稽之谈。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自己的实力。 “我不知道。”撒旦轻声回答道。“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开心而已。” “不愧是撒旦呢，这个愿望在我这个撒旦看来还真是空洞呢。” 让恶魔开心，也就意味着让人类和天使受苦，正因为有这样看似善良的想法，她才会变成最大的邪恶吧。 “那么无意义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虽然有些疲惫了，啊……好像泡乳浴，诶，你知道吗，用魅魔的母乳泡澡可是能强化魔源的哦，是从我妹妹那里听来的，她还会加上一些魅魔的血，其实我是没有做过啦。” “你很开心吗。” “不开心呢，因为这样下去本王可能会输，但总比愁眉苦脸的好吧，我可不想给后世留下‘魔王戈洛伊是带着痛苦的表情而死’的，这样刻板的印象，如果后世魔王能以我为目标，比如有‘成为戈洛伊那样的魔王’这样的想法，就足够了。” “……” “说的太多了吗，我的意思是，废话少说，动手吧。” 我刚准备冲上去，似乎有人比我更先动手了，一个雪白的身影忽然间窜了上来，像一支箭矢一般，几乎是贴着撒旦的身子擦了过去，速度快的我都没有看清楚那究竟是谁。 那个身影停在了撒旦的上方…… “贝尔芬格……”我嘟囔道。 我抬头望着上方的那个雪白色的身影，贝尔芬格的身子真的好纤柔啊，看上去软乎乎的，总想让人搂着睡一觉，给人这种懒散的感觉。即便是现在紧握着三叉戟，带着浓厚的杀意，看着也还是觉得很懒散。 撒旦仰起头望着贝尔芬格说道：“想替玛门报仇吗。” “玛门还没死，也谈不上报仇，只是，你活着会很麻烦。”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到如今我也不会觉得太惊讶了，估计是刚才玛门和撒旦之间起了什么矛盾，从而惹恼了重视玛门的贝尔芬格。这种与感性相联系的关系网，撒旦是不会考虑的，但是作为后世魔王的我，对于人际关系这种事情总是很重视，所以现在才会觉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吧。 “嗯。”撒旦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看法。” “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否定比较好吧……” 还没等我们说上几句，又有几个身影陆续从云层下面窜了上来，而相比起贝尔芬格，那五个身影我则是要熟悉的多。 “既然你接受的话我们就不会那么为难了呢。”妈妈是紧接着贝尔芬格来的。 “真是丑陋呢，撒旦，汝这副模样实在是令吾感到惋惜。”萨麦尔虽然伤痕累累的，但仍然保持着那种……嗯，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样正好不是吗，撒旦的坦然让我们大家都站在了一起，呀，虽然我对各位也没有什么好感，顺便一提，用魅魔的母乳泡澡什么的，我回去会试试的呢，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啊……刚才的话被阿斯蒙蒂斯听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种好想去死的感觉。 “总、总之，不许你欺负戈洛伊！”看见利维坦没事，我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比起妈妈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甚至开始更关心这个小家伙了。 “吃掉……吃掉撒旦……”某种意义上来说，别西卜的欲望和目的是最强烈清晰的呢。 紧随着贝尔芬格，其他之前被钉在倒十字架上的五个大罪恶魔也分别拖着残缺或是伤痕累累的身子赶到了这里。 看样子应该是莉帕缇娅帮的忙呢，虽然不知道下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一来，在力量和精神两个方面来说，都觉得更加有胜算了。 “抱歉，戈洛伊，让你久等了。”身边的妈妈翅膀已经是惨不忍睹的样子了，看见妈妈洁白柔软的羽翼被蹂躏成这副样子，我的心里当然是怒火中烧。 “妈妈，你们这个样子……” “不用担心，我们还没有弱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也许对付撒旦有些困难，但绝不会给你拖后腿就是了。” “抱歉……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儿子，别这么见外嘛。”阿斯蒙蒂斯突然凑了过来，一下子搂住了我。“虽然有些残酷，但其实呀，我们不是为了你而来的哦，比起你，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干掉撒旦呢。” “这话听起来的确有些残酷呢。” “不过情况还真是不妙呢，战斗了这么久，撒旦却一点事也没有。”萨麦尔双臂环胸说道。“看来吾等有的忙了。” “我的戈洛伊已经尽力了，萨麦尔你不要总是挑毛病。”利维坦噘着嘴说道。 “吃掉，吃掉撒旦……” 七个大罪恶魔，其中六个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不知道撒旦是什么心情，但我是无法体会的，因为对我来说，其他的恶魔领主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对立面，所以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在撒旦的眼中，自己的仁慈所换来的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未免有些太本末倒置了呢。 撒旦看起来很坦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稍稍环视了一圈，然后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果这是各位的选择的话，我接受……无论是想消灭我，还是被消灭，多说无益了呢。” 第87章.阵势的粉碎 这是裁决的号角吹响的声音，一场能够惊动神的战斗在进行着，奇怪的是，双方的立场都很模糊，撒旦要干掉我们是为了地狱，我们要干掉撒旦也是为了地狱，可慢慢地我也想明白了，究竟是谁的地狱，仿佛地狱中存在着一种不可避免的斗争，而我们双方便是这种斗争的代表和尖锐化的表现。 撒旦在接受了死亡与被死亡的任意一种结果后，最后的战斗便开始了。 利维坦化作了如山河般的巨型模样，遮盖了整个地狱的天空，伴随着撼动大地的吼声，坚硬冰冷的暴雨不停落下，击打着我们的身躯。 萨麦尔的模样也变得残暴了起来，她的身躯并没有变得强壮庞大，面容也依然保持着少女般的模样，但却散发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在雷电交加的闪烁中将其天使的姿态化身成了死神的模样。 我没有勇气去描绘别西卜的模样，释放出力量的别西卜已经完全丢掉了人形的表皮，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背后长着一对形状怪异的翅膀，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虫子。 阿斯蒙蒂斯和妈妈在形态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在妈妈脊背处被撕扯掉的翅膀的伤口处，一只漆黑的羽翼从妈妈的背脊处钻了出来，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液，简直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妈妈大口喘着气，看样子自我重生真的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而阿斯蒙蒂斯的变化更多是体现在面容上，双眼闪烁着碧绿的光，漆黑的针形瞳孔看的十分清晰，嘴角处露出的獠牙宛如真正的毒蛇一般，身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些许的鳞片。 至于贝尔芬格，她的模样则是没有任何变化，包括那有些懒散的眼神和表情。 虽然我的力量足以与这些大罪恶魔匹敌，甚至是超过她们，但是她们的经验则是要比我丰富的多，抓准了一丝微妙的时机，六个大罪恶魔分别从不同地方向向撒旦发动了攻击。 一瞬间地狱中的全部物质都集中在了一起，炽烈的火焰与岩浆，猛烈的暴风夹杂着无数土与石，冰冷的暴雨与卷起的海浪，刺骨的冰雪，所有这些看似相矛盾，而且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的东西，都因为撒旦的原因而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看着六位大罪恶魔的攻击，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比较好了，她们的配合可以说是没有半点缝隙。 撒旦既没有逃避也没有闪躲，而是选择了正面对抗，那些最猛烈最强的攻击竟然全都被她挡了下来。利维坦从空中俯冲了下来，像一座山一样向下压着，在利维坦面前撒旦就像是一粒灰尘的大小，但她仍然顶住了利维坦那庞大的身躯。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撒旦，要同时面对六位大罪恶魔的攻击，而且是全力攻击，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吧。 我的身体僵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刺骨冰冷的雪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可能是我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跟上我的力量吧，对于我的精神来说，此刻我所面对的场面是从未曾见过的猛烈，甚至让我一时间都有些无法理解…… 我们真的能赢得了这个怪物吗…… “别太嚣张了！” “小瞧吾可是会吃苦头的！” 妈妈和萨麦尔分别从左右夹击撒旦，但竟然就那样被撒旦用左右手分别挡了下来。 贝尔芬格挥舞着三叉戟从正面突击，刺向了撒旦，结果撒旦猛地挥动着手臂，将萨麦尔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好！”我大叫道。 差一点……贝尔芬格就刺穿了萨麦尔的身体，幸亏萨麦尔反应及时用纤细的双腿夹住了贝尔芬格的三叉戟，然后顺势旋转身子，摆脱了撒旦。 “混蛋！给吾看着点啊！” “好麻烦……为什么要挡着我……” “汝刚才毫不犹豫地刺过来了对吧！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吧！” “因为就算刺穿了你，也可能连带着刺穿撒旦啊，停下了好麻烦的……” “不要嫌麻烦的混蛋！” 现在就剩下妈妈一个人在和撒旦角力了，二人互相牵制住了对方的双手，现在就是在单纯地拼气势和力量。 “别小瞧大天使啊……我可是征服了米迦勒的女人！” “米迦勒的话，我果然还是打不过他。”撒旦冷淡地回应道。 这时阿斯蒙蒂斯悄无声息地像毒蛇一般溜到了撒旦的身后，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笔直地从背后攻向撒旦。 “哇！” 撒旦突然卯足了劲抡起了妈妈，就像是在丢铅球一样，而且瞄准的方向正好是身后的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气息隐藏的很好，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不是碰巧看到了，我根本都没有察觉到阿斯蒙蒂斯的存在……然而在和妈妈角力的同时，撒旦还能注意到阿斯蒙蒂斯的存在……真是可怕的精神力……莫非整个魔法领域都被她洞悉了吗。 这就像是一本书或者一个数学公式，无论把内容改的多么复杂，多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一旦知道了结果，过程弄得再复杂也没有用了。 被丢出去的妈妈正好和迅速移动着的阿斯蒙蒂斯撞在了一起，二人都下意识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你不要突然冲过来呀……撞得我很疼的呀，路西法你真的很沉啊。” “少、少啰嗦！我明显是被扔过来的吧！你是笨蛋吗！这种时候还想偷袭撒旦！明显是不可能的吧！而且我又不是你这种魅魔！哪个地方沉了！” 明明刚才还是那么默契的几个人，结果现在全都吵起来了，体型较为庞大的利维坦和别西卜如果没有她们几个人配合的话，是很难进行有效的攻击的。 那一刻，我的目光正好和撒旦对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这么从容……因为她很明白这样的联合的本质吗…… 虽然每一个大罪恶魔都很强，有着独当一面的力量，并且代表着一种罪恶，彼此虽然可以进行强力的配合，但彼此的矛盾同样也很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每一个位大罪恶魔都可以独当一面，没有主次之分，所以才更容易产生矛盾…… 还没等我插手，那出色的攻击阵型就被打乱了，刚才没有任何讨论，几个人就明白了各自的任务，萨麦尔和妈妈负责前锋攻击，别西卜和利维坦负责阻拦撒旦的退路和配合萨麦尔和妈妈进行攻击，阿斯蒙蒂斯则是像毒蛇一样趁机在撒旦身上咬上一口。 就是这样出色的攻击形势，居然这么快就被粉碎了…… 第88章.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在进攻被打乱后，六位大罪恶魔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慌张，在见自己的攻击全部被撒旦破解了后，六位大罪恶魔很识趣地退了下来，退回到了我的身边，而利维坦和别西卜也暂时恢复了原貌。 “看样子撒旦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呢。”阿斯蒙蒂斯用有些魅惑的语气说道。 “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认真一些吗。”路西法瞪了她一眼。 “不过阿斯蒙蒂斯说的也没错……这样下去，对我们会越来越不利的。”利维坦凑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 是啊，刚才那样的攻击都能被撒旦一一破解掉，这实力未免强的有些过头了。但是凭借着刘位大罪恶魔和我的力量，撒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灭我们的。 “但是看起来，撒旦似乎没有对吾等主动出手的意思呢。” “嗯……”别西卜附和道。 “是啊，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我们主动攻击。” 不过在这之前撒旦倒是一直向我主动发起进攻呢。 难道说和大罪恶魔有什么关系吗，仔细想想的话，撒旦和大罪恶魔的关系其实也很微妙，身为魔王的我能很好的理解这一点，比起消灭其他的领主，我更希望获得的是一种服从，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如此强大的恶魔臣服于自己，那种征服感是难以言喻的。 不过凭借着我在这个时代获得的力量，等我回到自己的时代，狄帕洛娜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家伙也好，都得乖乖臣服于我了呢。 但在这之前……我还得先解决这里的麻烦呢。 “看样子，撒旦还在犹豫要不要消灭我们呢。”妈妈说道。 不愧是妈妈，反应就是快，果然还是我们路西法家族的血统具有优越性。 “呀~这个我明白，没有我们的话，撒旦统治起地狱应该会很无聊的吧。”阿斯蒙蒂斯双手抱臂，托着丰满的胸部说道。“其实撒旦长得那么可爱，性/欲上被她统治也不是不行呢，不过看起来听冷淡的，这样的孩子其实很有调教的价值呢。”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也得换个时间吧。”妈妈很嫌弃地对阿斯蒙蒂斯说道。 “比起这个，吾等现在该怎么办呢，进攻……恐怕是无用功了，防御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如果情况僵持的话，撒旦貌似也不会主动进攻……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每次听萨麦尔说话都会觉得很轻松，虽然实力上萨麦尔不过是和妈妈差不多，单打独斗也不可能赢过撒旦，但她总是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明明长得那么小，胸部也那么贫瘠。 “喂，汝，刚才脑子里是不是对吾想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第六感也很敏感呢。 不过正当我以为萨麦尔问“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是一句废话时，妈妈的开口却打破了这一切。 “别的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我们同时望向了妈妈。 “喂，路西法，真的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利维坦急忙问道。 “啊，是啊……” 我的思绪保持在一个高度紧绷着的状态，妈妈说她还有别的办法，但是表情却一点也不放松，这就意味着这个办法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而是没有办法的最后时刻才会进行选择的最后的办法……从妈妈的表情来看就是这样…… “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这个办法是最有可能打倒撒旦的。” “成功的几率呢？”阿斯蒙蒂斯问道。 “如果做到了的话，大概百分之百吧。” “妈妈……真的有这种办法吗？” 妈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再一次回到了撒旦的身上。 “既然如此的话就快点动手吧，汝还在犹豫担心什么。”看样子萨麦尔也注意到了妈妈情绪的不对劲。 如果是平常的话，妈妈早就驳回去萨麦尔的话了，但这一次，妈妈意外地沉默，她垂下了头，双拳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了。 “真的是那么无奈的办法吗。”站在最远处的贝尔芬格开口了。“这个办法，让你很难抉择吗。” 妈妈依旧没有回答。 “不过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了呢，这个办法似乎只有你知道，我们也无法插手呢。” “喂，路西法，汝到底怎么了。”萨麦尔抓住了妈妈的双肩，轻轻摇晃了一下。“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犹犹豫豫的。” “是啊……一点也不像我呢。” 妈妈慢慢抬起了头，白净的手轻轻掠过眼角。 这……妈妈竟然哭了…… 其他大罪恶魔都没有察觉到，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没有发觉妈妈流泪了，大概她们都以为那是雨水吧，暴雨现在仍然在击打着我们的身子，但是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妈妈的眼角渗出了温热的泪水…… “既然我已经是堕天使了……也不需要想太多了吧。” 妈妈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妈妈的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接下来开口的话就像是对我一个人说的…… “这个办法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具体我不想多做解释，我只要求你们相信我，我需要你们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帮我争取时间，拖住撒旦，不要让她靠近我半步，要绝对拦住她，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进行这个计划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计划啊。”阿斯蒙蒂斯问道。 “我说了吧，你们不用管，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这个时候应该有人会说“谁会这样相信你啊”这种话，但出乎我的意料，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妈妈的话，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萨麦尔叹了口气，一只手掐着腰说道：“汝还真是任性呢，说吧，需要吾等帮你拖住多久的时间。” “当然是越久越好，不过，重要的是不要让撒旦靠近我。” “哎呀，看样子你是想做什么引诱撒旦的事情呢，没想到小路西法也喜欢这种游戏啊。”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你放心吧，就算是吞了撒旦，我也绝对会拖住她的。”利维坦攥着小手保证道。 “不行……撒旦是我的食物。” 别西卜还在执着于吃撒旦这件事情吗…… 贝尔芬格动了动手指，将手中的三叉戟转了一圈。 “真是个麻烦的计划……不过为了玛门，也没什么办法了……” 妈妈在和每一个人达成了一致后，来到了我的面前，把手搭载了我的肩膀上。 “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怀疑我。” 妈妈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您……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怀疑您呢。” 妈妈还是那样，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还是以沉默应对了我的疑惑，只是这一次，妈妈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笑容。 可这笑容中，充满着的不是开心，而是无奈…… 第89章.天使死后会下地狱吗 决定了计划之后，作战便再一次展开了，拖得太久对我们这边是很不利的，尽管妈妈对于计划的内容半点都没有告诉我们，可每个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这一次的计划肯定会成功，撒旦……死定了。 妈妈挥动着巨大的黑白双翼，猛地俯冲下去，透过云层脱离了战场，这一幕让我们都愣了一下，但只是因为所发生的事情与我们预期的情况有点区别而已，这样的“愣”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当妈妈移动的那一刻起，战斗就再一次开始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在这一刻起必须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撒旦身上，如果妈妈只是单纯地脱离战斗的话，根本不可能会吸引撒旦的注意，相反，妈妈让我们拖住撒旦就意味着…… 果然，在妈妈向下俯冲穿过云层后，撒旦立刻就意识到了妈妈的目标是什么，那张柔美而总是保持着波澜不惊表情的脸也终于有了些波动，这细微的细节告诉我们……也许真的能够成功，这个计划…… 这一次换做我率先冲向了撒旦，或许是因为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是妈妈，所以我意外地起劲，在撒旦还未冲下云层前，我便拦住了她。 “喂喂，你的对手是我，你想去哪啊，小姐。” 撒旦皱了一下眉，显得很不耐烦地样子，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她根本无心恋战，以极快地速度想绕开我冲下去。 当然我是不会给撒旦让开道路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我再一次拦在了她的面前，虽说这一次我们二人所在的高度比刚才下降了一些，但撒旦也没有前进太多，我们仍在云层的上方。 “这么绝情吗，打算抛下我一个人去哪啊。” 我故意用很轻浮的话语挑衅着撒旦，她看起来也的确很焦急的样子。 “闪开……” 那不是忠告，撒旦的声音与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话音未落，我面前的空间便被撕扯开来了，从里面炸开的红色雷光猛地向我袭来，这样的距离已经躲不开了，我只好急忙张开了结界。 结界刚刚张开就与那深红色的雷电碰撞在了一起，被击打的粉碎，震得我向后退了几步。 撒旦趁机想从我身边降下去，我紧咬着压根转身一把抓住了撒旦的脚裸，卯足了劲将他甩回到了天空的更上方。 “好险啊……” 我凝视着刚才那地方，红色的雷光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被抹去的空间所剩下的痕迹。 “难道说路西法的计划真的威胁到了撒旦吗，竟然让她这么惊慌。”萨麦尔和其他的大罪恶魔也分别赶到了我的身旁。 “不过这样子……撒旦可能也要动真格的了。”阿斯蒙蒂斯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正如阿斯蒙蒂斯说的那样，撒旦悬浮在比我们更高的上空，浑身缠绕着与刚才相同的暗红色雷电，看起来很是愤怒和焦躁的样子。 “我说了……给我闪开！” —— 我还是像刚才一样望着天空，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似乎爆发了一场规模更大的战斗，之前六个大罪恶魔联手对撒旦进行了一轮进攻，但似乎没有奏效的样子。 天空中忽然间闪烁起了红色的雷光，目所能及的范围内都被这雷光给覆盖了，大地早已被这场战斗搞的混乱不堪了，恶魔也好堕天使也好，还是罪恶的人类灵魂也好，全部都被卷入了这场战斗，但他们的身份只能是弱小的蝼蚁，一旦受到波及就只能忍受被消灭的结局。 目前天空中所发生的战斗比之前的战斗都要激烈的多，撒旦似乎也动起了真格的，她的魔源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感觉像是失去了理智，变得狂躁了，由于距离关系，肉眼所能看见的只有身型庞大的利维坦，通过云层上雷电不断映出的利维坦的身影可以看到这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整个天空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那个漩涡被红色的雷电所缠绕着……不，仔细看的话那些红色的雷光都是从那虚空的黑洞中冒出来的，剧烈的雷电不断击打着地狱的每一个角落，撒旦的攻击已经失去了理智，六位大罪恶魔都在躲闪着这雷电的攻击。 正当我担心这场战斗最终会酿成什么样的结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朝我接近这，那一黑一白的羽翼……降下来的那人正是路西法。 路西法回到了这边，她迅速地落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折起了双翼。 “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我急忙问道。 路西法回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又看了看我。 “你真的要那么做吗……”这时，倒在那边的玛门用虚弱的语气问道。“我希望你能再三思一下……” “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路西法头也不回地对玛门说道。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非常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望着路西法。 路西法就像之前那样，再一次来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拥入了怀中，这一次她搂的比之前还要紧，就像是怕失去我一样，狠狠地用胳膊环着我的身子。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有的只是永恒的爱。” 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心情在我的灵魂中扩散开，致使我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我们流着同样的血，那血本是纯洁的，时至今日，它仍是纯洁的。” 路西法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 “我没有想到这辈子能再见到你，我不再怨恨任何人，更不会再怨恨神了，够了……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天空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引爆了一样，突然间那虚空的黑洞变得扭曲了，迅速收缩然后消失，一秒钟后，巨大的暗红色火焰在那个点炸开，就像是水中的涟漪一样扩散开，那一瞬间五个大罪恶魔的魔源已经完全混乱掉了，包括戈洛伊在内……他的魔源也完全紊乱了…… 在看见那光景的三四秒后，与其相匹配的巨大轰鸣爆炸声也响彻了天空。 整个地狱被照的通亮，再没有哪怕一丁点的黑暗，此时的地狱亮的就像是天堂一样…… 爆炸所产生的那股力量也波及到了这里，路西法将我搂在怀中，紧紧护在怀里，光从感觉上就能知道，一旦接触到这爆炸所产生的力量，非死即伤…… 炙热的风暴从我们身边掠过，路西法的羽翼像是被侵蚀了一样开始腐烂。 “咳！”那边的玛门猛地呕出了一口已经浑浊了的血液，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完全昏了过去。 只有我，整个地狱里只有被路西法护在怀中的我没有受到波及。 然而这种情况简直太不寻常了……不应该这样才对……为什么撒旦会突然暴走，为什么路西法会突然返回我这里。 起码战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戈洛伊他们输了，现在我才明白刚才撒旦一直在抑制着自己的力量，怕的就是完全释放出来后整个地狱都会受到波及……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撒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过了许久，这风暴才渐渐弱了下来，虽然还未完全消失…… 路西法稍稍松开了我一点…… “路西法！你的脸！” 看见路西法脸庞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得昏了过去，路西法的脸受到刚才风暴的灼烧，皮肤几乎完全脱落了，柔顺的金色长发也都变得像枯草一样，刚才还是那样美丽动然的天使模样此刻竟成了一个怪物。 还没等我完全理清楚状况，事情更加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坠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让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地面又凹下去了一块。 那个身影慢慢从坑地下爬了上来……是戈洛伊！他虽然没有变成路西法这副样子，太也好不到哪去，大片肌肤都出现了腐烂的情况。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朝我伸出了手，张着嘴想喊出什么，但是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这可能就是神对我的惩罚吧……” 路西法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在我把目光从戈洛伊身上转回到她的身上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可能是疼痛吧，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这种感觉可能是疼痛……但放在现在……这是什么感觉呢…… 我低下头，只看见一只残留着些许白净肌肤的手伸进了我的体内，开出了一个洞，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那只手从我的体内尖叫着向外逃出，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面上，滴在了尘土与碎石上…… 紧接着那只手一用力，我又是猛地一颤…… 我看见了那只手从我的身体里掏出来了一个跳动着的东西，那东西的外形很奇怪，红的像是伊甸园中的果子一般，而且跳动是那么的有力。 那只手稍微一用力，将那个红色的“果子”捏得粉碎，“果浆”溅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视线固定在了这一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好冷……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身体被冰雪吞噬了似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呢…… 最后我看见的人不是路西法，而是撒旦，她盘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空中，表情是那样的温和……宁静……就像是涟漪消散后的湖面，令人心旷神怡。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理解你，但即便是最理解你的我，也无法与你站在一起，我们同心同体，却是相互对立着的…… 对不起，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很扭曲的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你看到了这样的表情…… 你说……天使死后……会下地狱吗…… 第90章.天使与恶魔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很好奇。 这样未知的事物总是对我充满了吸引力，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虽然我不擅长使用魔法，但是对于魔法的理论却比较精通。 天堂与地狱，二者被看做是世界的两个极端的终点，不是通向一方，就是通向另一方。 仔细想想的话挺幸福的不是吗，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那种未知所困扰，在地狱中受尽万般苦或者在天堂中享尽万般福。 那么已经存在于这两个地方的生命，对他们来说，还有“死亡”的概念存在吗，他们死后又会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 我坐在地上，也可能是坐在天上，这是一个向外无限延伸的空间，一片漆黑，没有时间、空间、温度，一切概念化的事物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现在究竟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我不知道。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我不知道。 那我知道什么呢。 大概，是我死掉了吧。 我难过吗？ 大概不会难过吧，也许在死前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到了一个顶点，可是越过这个顶点后，反而非常平静。 或许是因为我的肉体已经灭亡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所以才会平静的吧。 我是多余的存在，从一开始我就是多余的存在，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关心我。既然我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那我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我蜷缩着身子，需要一提的是，我的身子已经没有了，但我却感觉我现在是蜷缩着身子，抱膝坐在这漆黑的地方。 嗯，我是如何诞生的。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是从善良中诞生的，至今为止，我也并不认为我是邪恶，我好好遵守了神的话，我一直保持着一颗仁慈的心，我畏惧死亡，畏惧永无止境的暴力，是的，我很懦弱，所以我想要安逸，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但结果却是这样的，我不断给予着周遭仁慈与善良，内心渴望着安逸，卑微地乞求有一天，我可以远离死亡与暴力，回到温暖的安逸中。但现实却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善良与仁慈中分离开来，成为了最大最恶的存在。 姑且就称我为邪恶吧，没关系的，这样叫我就好了。 我就是邪恶什么的。 嗯，虽然我变成了邪恶，神、伟大的米迦勒、戈洛伊也好还是大罪恶魔也好，就连我自己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那个我才是真正的天使，而我只不过是从她那里分化出来的一个对立面而已。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有着无数的回忆，有着那份对安逸和和平宁静的渴望。 我是在无形中诞生的，一个置身于地狱的天使，过度渴望回家，不断给予周遭仁慈，久而久之这个天使便不再是原本的模样。 而我就像是改变了天使模样的病毒。 原来，做“撒旦”是这么的孤独，要被所有人都抛弃掉。 好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我不想一个人待着这种地方。 我其实才是不该存在的，但我却有着“我”的一切记忆，在天堂的记忆，在地狱的记忆。 是不是很可笑呢。 这样看来的话，撒旦的确是堕天使又是恶魔，因为她既有天堂的记忆又有地狱的记忆。 戈洛伊原来这么恨我吗，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乞求他留在我身边，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一个人待着，因为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神抛弃了我，伟大的米迦勒抛弃了我，我自己也抛弃了我，所以我对戈洛伊伸出了手。堕落也无所谓，我不奢求回报，我只想要一点点的“接受”。 但是我被拒绝了，戈洛伊视我为敌人，视我为必须要消灭的人。 真是讽刺呢，我终于对他敞开了心扉，但却在那一刻成为了他的敌人。 法姆达被消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死，法姆达是我灵魂的具象化，性别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混淆了，正如性别在我的灵魂和肉体之间也早已混乱一样，孤独、无助，唯一接纳他的人只有我，最后死亡时，他是多么无力，企图挣扎，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嗯，这也是我的样子，我多想说出那句话，说出那些话，求求你们了，不要再伤害谁了，不要再施加任何暴力了，不要再让生命无意义地消失了。 不要再让我如此孤独了。 对于神、伟大的米迦勒、戈洛伊和大罪恶魔们来说，另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才是我原本的模样，而我只是个生于我又异于我的矛盾罢了。 太好了呢，矛盾终于被消灭了。 我死掉了。 但是为什么“我”也死掉了呢。 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死掉了，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永远存在于这片未知的黑暗中，或许我下一秒就会消失，又或许这就是我以后要待着的地方，无尽的虚无与混沌。 我抱膝而坐，弯着背，低着头把脸埋了起来。 嗯，我已经没有身体了，所以我只是以为我做了这些动作。 如果真要我死的话，拜托了，消除掉我的记忆吧，也消除掉我的感情吧。 让我成为苍白无力的纯意识吧，没有记忆没有感情，没有过去与未来的记忆。那样的话就不会痛苦了。 过了多久了呢，一秒，一天，一年，十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时间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我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肉体，存在于未知的混沌中，我便不再能感受到快乐与痛苦。 但为什么，我觉得我在哭呢，为什么我能感受到温热的泪水，在内心扩散着的无助感，还有冰冷的身躯呢。 没有人会对我施舍仁慈的，没有人会接受我的，没有人再愿意看我一眼，再愿意靠近我。 我将会在这片混沌中，永远……永远…… “有的。” 我听见了。 我听见了什么声音。 我抬起了不存在的头，用不存在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前方。 好亮，这光芒如此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可以让人安宁地注视着。 那光芒从无尽的混沌黑暗中费力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就像是经过了万般险阻的试炼一般，以一周很卑微但又是那样圣洁，很残破但又是那样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周围的黑暗并没有因这光的出现而消散，这光也没有照亮任何黑暗的地方，虽然很刺眼，但这光同时又是那么弱小的。 这光芒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有性又是无性的存在，雌性的温和柔美，雄性的炽热阳刚，有性的感性与无性的理智，仿佛这光就是世界中最正面的事物的集合体。 无论是什么，这光都是美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 为什么这光会出现在这里…… 放过我不好吗……我已经消失了，还要对我继续做什么呢，还要我继续做什么呢…… 已经可以了吧，我已经被消灭掉了，我的价值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这光为什么…… “真正的仁慈，真正的善良，真正的圣洁，真正的荣耀。”那光对我这样说着。“真正的真理既是有情的又是无情的，幸福也好残酷也好，抛弃、逃避，这真理都将永存。” 说到底，我还不是被抛弃了吗。 事实就是如此。 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会责怪任何人，因为这就是因与果，这就是果与因，是不受个体意志干扰的规律。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 那你说，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存在就是矛盾的，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被消灭。 “你和我是一体的。” 一体什么的，你圣洁美丽，我低劣丑陋，你被奉为应存之物，而我被视作必须被消灭的存在，原本为一体又如何。 这就是你的本质，这就是我的本质。 不包含个人感情的真理。 “你是你，我是我。” 对，这样就对了，原本是一体的又有什么用，那没有任何意义。 到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两个极端，站在了完全对立的立场上。 你仍然保留着天使的灵魂与肉体，而我则变成了丑陋不堪的龙（撒旦）。 我没有哭，因为我已经没有肉体了。 我也不需要哭，因为事情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天经地义的。 所以……所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已已经……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光芒将我笼罩了起来，又或者说，是我将那光芒笼罩了起来。 那光芒尽到了我的身体里，又或者说，我进到了那光芒之中。 多么明亮，多么黑暗，多么温暖，多么寒冷，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 “我不会抛弃你，哪怕你是罪恶，哪怕你是‘我’所生出的罪恶，哪怕我们是对立的，我也不会抛弃你，必须要用勇气正视有情无情的真理，因为，我们彼此就是彼此。”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死前的那一刻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什么呢。 并不是一副扭曲的面容，而是温和的微笑，那个下阶天使在倒在血泊中的前一刻，仍然微笑地望着我。 混沌没有消失，但是这混沌不再是黑暗，它既有光又有暗，既是光又是暗。 是啊，你是我，我是你。 这混沌既是我，又是你。 谢谢你…… 谢谢我…… 天使与恶魔。 第91章.路西法的毁灭 这种痛感已经超越了肉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它直捣灵魂所在之处，那种痛苦已然由全部的肉体性转化成为了全部的精神性。 我输了，我彻底地输给了撒旦，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我那引以为豪的路西法血脉也没有为此而哀嚎，就连妈妈对这样的结局都无话可说，我这样的混血杂种又能说什么呢。 这种事情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吗，我根本不可能赢过撒旦，那这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没错，恰恰如此，这是一场结局早已经被双方知晓但却仍然无法避免的战斗。 从天坠落到地上，天空与大地，天堂与地狱，两个极端看似是那样的遥远，可从这一边到达那一边……也不过如此的感觉。恐怕在一个天使真正堕落之前，那个天使就已经坠下了天堂。 本王可不会婆婆妈妈的，这点痛对本王来说……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如果还能发声的话，那我必然会痛苦的呻吟…… 强的过头了吧，刚才那种力量绝对可以和米迦勒匹敌了，虽然我没有见过米迦勒，但除了神以外，世间真的能有这样的力量吗…… 我用尽仅存着的一点力气，或许是本能中从未觉醒过的吃奶的劲，从深坑中爬了上来，没挪动一下，我的五脏六腑和骨架就像是遭受了最沉重的打击一样，估计我的体内此刻已经混乱做一团了，所有内脏血管都搅在了一起。 而当我从深坑中爬上去，目睹了那个光景后，我一直就愣在了原地，一声也没吭。 我该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什么呢，是拖动这副残破的身躯替死去的莉帕缇娅报仇，杀掉肌肤都已经腐烂脱落的母亲？还是冲过去抱着血染的莉帕缇娅的尸体痛哭？ 在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后，我的内心十分平静，所谓生死这样的概念也早已经随着空间和时间扭曲消散殆尽了。 就在此刻，刚才因战斗而产生的高度几乎触碰到了天空的岩浆海啸正朝着万魔殿扑面而来。 整个地狱只有万魔殿还没有被岩浆所吞噬了，地狱其他的所有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已经被淹没在了岩浆之下。 地狱马上就要毁灭了。 不…… 是我们马上就要毁灭了，即**有恶魔都灭亡了，地狱也仍然不会灭亡。 妈妈托抱着莉帕缇娅的尸体，慢慢转过头来望向了我。即便那张美丽的面容早已经毁灭，妈妈也仍是妈妈，流淌着骄傲的血液。 “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时，大量的鲜血从我的口中流了出来。 看样子我的内脏已经被震得粉碎了。 妈妈看着我，可能是在思考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吧，说的也是呢，“为什么杀了莉帕缇娅”，“为什么知道杀了莉帕缇娅撒旦也会死”，我究竟是哪个意思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无论妈妈回答哪个，我都会接受的。 “仔细想想的话，也没有什么难的吧……” “是因为看见了撒旦保护莉帕缇娅，所以有了这个想法吗。” ”有些这个原因吧，但更重要的原因，你也知道不是吗。” 是的，我也知道，我只是无法去面对罢了。 像撒旦这样强大的个体，与米迦勒不同，她本身不是作为一个个体被创造的，而是从一个个体中异化出来的产物，这也就是说，撒旦代表着的不只是她自己，尽管她是一种罪恶，但在力量层面上，她还是要依附在本体之上。 也就是依附于莉帕缇娅…… 但这种能够与米迦勒匹敌的力量……怎么会出自一个下阶天使的灵魂之中呢。 所谓异化是指的相对于本体来说，那么道理就很简单了，如果本体消失了，这样一来相对的概念，异化的概念也就随之消失了。 正是如此，莉帕缇娅的死亡才会连带着撒旦一起死亡。 说白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撒旦，有的只是莉帕缇娅罢了，善良的莉帕缇娅也好，邪恶的莉帕缇娅也好，现在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很快，就连我们也都要随她而去了，七位大罪恶魔与一位魔王，都将葬身于岩浆之海中。 “但是妈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最后一件事情，在我们死前。” “嗯。” “你和莉帕缇娅究竟是什么关系。” 妈妈用腐烂的脸和已经扭曲了的双眼看着我，神啊，你为什么要如此亵渎自己的造物呢。 “您隐瞒也没用了，您对莉帕缇娅的态度和对她的了解，绝非是那样正常的关系，既然本王都可能流着阿斯蒙蒂斯的直系血脉，那莉帕缇娅和妈妈你有点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妈妈还是选择了沉默，都已经临近毁灭了，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保密的吗，我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沉默还有任何意义吗，反正本王都是要死的。 “戈洛伊，你真的……认识过我吗。” “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做着怎么样的交谈呢。” “所以说我不明白。” “时间、空间、生死的概念都已经模糊消散，那么未来与过去这两个概念，真的还存在吗。” 听到了这句话我的精神瞬间从疼痛中解脱了出来，似乎有一个诡异的念想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但是我没有抓住。 我知道妈妈的话意味着某种事物，但具体是什么……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记住戈洛伊，世界上唯一拥有智慧的存在，就是天使，记住这一点。” “您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我们现在可是马上要死了，讲这种意味不明的话还有……” 还未等我说完，妈妈突然间做出了一个非常令我不解的举动，她抬起手，抬起那只残破不堪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妈妈讲自己的胸腔挖开了，那动作是如此的优雅，就像在进行着某种艺术创作一些。 虽然称不上是娴熟的动作，但手指与肌肉肌肤组织的每一次碰触都将那鲜红的染料扩散开。我沉浸在了妈妈那优美的姿态中，享受地看着妈妈一点一点地撕裂开自己的**、残存的肌肤，裸露出来的肌肉组织，那残破的身躯被撕扯开时，我才忽然发觉到这种异样的美竟是如此难以捉摸。 妈妈慢慢将手伸进了撕扯开的胸腔中，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是又在强忍着，是的，这才是我的妈妈，这才是路西法，对，自我摧残吧，自我毁灭吧，对于流淌着高傲路西法血脉的妈妈来说，能够毁灭自我的只有…… 妈妈小心翼翼地剖出了自己的心脏，那是一颗大天使、堕天使的心脏，那心脏是鲜艳的红色的，跳动非常的有力，彰显着神造物的圣洁与荣耀，那是艺术品，是一颗脆弱的艺术品，在地狱全部生命都将毁灭的时候，它却是那样地有力地跳动着。 不知不觉中，我就像被烛火吸引的虫子，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躯已经残缺的现实，迈着双腿不断靠近着那件艺术品。 我此刻的模样是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但又是多么真实，我被那圣洁的鲜血所吸引，那一刻我的眼睛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那是对于圣洁与荣耀的渴望，是一种极度病态的欲望。 终于，我来到了妈妈身边，此刻的母亲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心脏，仿佛也陶醉于它绝美的模样，鲜血顺着妈妈的指缝流下，滴在了莉帕缇娅的身上，像是满足了自己的观感后，妈妈轻轻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单纯的笑容。 我提着妈妈的脑袋，干枯的头发触感非常不舒服，就像抓了一把干草。但妈妈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美，我与妈妈凝视着彼此，虽然已经没有了心跳，脑袋也被拧了下来，但不愧是妈妈，不愧是伟大的路西法，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刻，即便是脑袋被拧了下来，也还能保持着这份从容。 “你很美呢，妈妈。” 妈妈没有回答我，从脖子断层流淌出的鲜血沾染在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着实令我心潮澎湃，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能够毁灭路西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路西法。 我必须要在妈妈死亡之前，先杀死她才行，否则，这圣洁的血脉就会被玷污了。 我捧着妈妈的头，轻轻吻在了妈妈的脸颊上，血腥味立刻在口中扩散开了。 第92章.最后的歌词 我温柔地将妈妈的脑袋放在了地上，然后从妈妈身躯的手中将那颗神造物顶峰的艺术品夺了过来，而当我夺过了那颗心脏时，妈妈的身躯便随即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颗没有被污染的心脏，包含着妈妈强大的魔源，为什么拥有这样圣洁之美的妈妈会堕落了，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妈妈根本就没有堕落，此刻妈妈已经身首异处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就说明，妈妈根本不属于地狱。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挖出自己的心脏，我很清楚妈妈的意图，尽管到最后，妈妈也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但我知道了妈妈的意图。老实说我有些嫉妒，嫉妒莉帕缇娅，我见到了妈妈，见到了伟大的路西法，可是我却没从妈妈的身上得到爱和呵护，相反得到这些的是莉帕缇娅。 当然了，本王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无论如何，我亲手杀掉了妈妈，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样一来，这样一来……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妈妈的心脏沉思了一会，然后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莉帕缇娅的身旁。 我输了，我不止输给了撒旦，我还输给了妈妈。 妈妈并非是堕天使，但她却参透了地狱的真理，她了解到了我不了解的事情，她更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妈妈……为什么到最后，您都要这样对我呢。 但是，我是骄傲的路西法，我绝不会辜负您的心意的。 妈妈。 “如果我能有这颗心脏……那世界上除了神以外，就没有任何人能与我抗争了，届时，米迦勒加百列之流都将臣服于我。 我抬起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 跳动着，我的体内，心脏在跳动着。 “真是可惜呢，看样子我没有机会拥有这颗心脏了……” 我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妈妈的头颅。 回过头来，我用空着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莉帕缇娅的脸颊。 “你是最悲剧的天使，也是最幸运的天使，你是最弱小的天使，也是最强大的天使……”我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天使啊。” 我将妈妈的心脏慢慢从莉帕缇娅胸口放进了她的胸腔内。 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胸口划着十字，鲜血不断地滴在莉帕缇娅的身上，脸部，腹部，胸口，血滴随着我的动作而在莉帕缇娅身上连成了一个十字架。 “尊于造物主的荣耀与智慧，光出现于混沌的第一天，那是黎明之光，世界就此诞生，你们背负着荣耀的旨意，看啊，那天国的父，他说你们要遵他的话，便可在天上的国享福，你们要歌颂他，便可得永为圣洁之灵。”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吟诵神的话语，而且是为了一个天使，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亲手了解了伟大路西法的性命。 我用破了伤口的手指在莉帕缇娅的胸口处和眉间，还有**那最隐秘的地方绘制了三个血十字。 闭上了眼睛，我双手十指交叉紧握，此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画面，在苦难的地狱中，一个下阶天使跪在窗边祈祷着，做着最微弱的祈祷，可是神到最后也没有……回应她。 “主啊，上主啊！天国荣耀的父啊！义者已经历试炼，她从圣火中走出，她的口舌是义人的口舌，她的身躯是义人之躯，智慧从她的口中显现，正道以她的舌得以彰显，主啊，上主啊！义人经试炼后，必得福报，请怜悯她吧！”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白光在天空中炸开，刺眼的光明逼得我无法睁开眼睛，那光芒覆盖了整个地狱，与撒旦所制造的红色雷电不同，这光芒不会伤害谁，但却让人充满了敬畏之意。 惩罚已降落在了地狱中，剩下的，就只有灭亡或被救赎两条路了。 我抱起了莉帕缇娅，抱起了这具早已经没有灵魂的驱壳，转身朝着高台走去。 听啊，那些冤魂亡灵，听啊，那些挣扎着的恶魔，全都葬身在了这熔岩的海啸中。 万魔殿正在倒塌，我跨过了玛门的尸体，其他的大罪恶魔呢，她们怎么样了，就算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也会随着这万魔殿一同毁灭吧。 真是讽刺，这万魔殿反倒成为了地狱中地位最高的几位恶魔的坟墓。 “Pange lingua gloriosi Corporis mysterium,Sanguinisque pretiosi,Quem in mundi pretium Fructus ventris generosi,Rex effudit gentium.（上主的荣耀，诉说他的恩典以得救赎，神秘的歌声，赞颂那光荣的身躯，圣洁的鲜血是无价之宝，不朽之王如降临于万国）.” 自言自语地唱着圣咏，我踏上了高台，而此刻，万魔殿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建筑开始坍塌，地面开始向下陷去，无数的财宝都被泥土所吞没，这是神对地狱无情的嘲笑。 我无力地唱着这歌，一步一个台阶，一步一个台阶，抱着莉帕缇娅，我来到了高台之上。 站在高台上，我狠狠踹在了那个王座上，将王座从高台上踹了下去，我抱着莉帕缇娅站在高台的中间，望着那扑面而来的巨大熔岩巨浪。 这是神的惩罚，我不明白为什么神要在此刻降下这样的惩罚，将地狱一扫而空，神在期待什么，神在要求什么，我不知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总是以沉默来回应问题。 因为妈妈已经看透一切了。 “上主啊！看看吧！一个神圣的义人就在此地等待着，面对着这无情的惩罚！哪怕地狱中有一万个，十万个，十万万个！无数的罪人！但有这一个义人！你就应该放过地狱！为地狱留下一丝延续！” 这恐怕是我第一次直面神，我用尽力气对天空中嘶吼着。 “神！作抉择吧！是毁灭无数的罪恶和这一个义人！还是留下这一个义人的同时也留下延续罪恶的种子！” 突然之间，就在熔岩巨浪已经吞噬了差不多整个万魔殿，即将抵达撒旦宫的时候，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照在了我的身上，照在了莉帕缇娅的身上。 我不确定那光芒是从天上降下来的还是从莉帕缇娅身上发出来射到天上的，只是当这光出现后，莉帕缇娅的伤口开始愈合，肉身得以重组，重组的肉体将那颗圣洁的心脏包裹在了莉帕缇娅的胸腔内。 莉帕缇娅慢慢从我的怀中浮了起来，一对巨大的羽翼从她的背脊后张开了。 那不是一对洁白的羽翼，而是一黑一白的羽翼，再一次，莉帕缇娅再一次化成了女性的模样，金黄色的柔顺长发如瀑布般荡下，白净的肌肤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下次，点点圣光萦绕在她的周围，莉帕缇娅张开双臂，迎接着万物。 在那金色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缕如鲜血般鲜艳的红发…… 但莉帕缇娅似乎没有恢复意识，而是像一具无意识的傀儡在活动一样，而这时，莉帕缇娅突然开口，唱响了只属于天堂的神圣音符。 但是这熔岩海浪没有停下来，终于，它来了，它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妈妈的尸体被吞噬了，玛门的尸体被吞噬了，水晶桌、掉落的王座，一切东西都被吞噬了。 “kyrie” 当岩浆将我们吞没时，莉帕缇娅唱响了这最后一个词。 第93章.回家 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变得平静、熟悉了起来，刚才还是电闪雷鸣，岩浆呼啸着朝我们扑来，我甚至还感受到了被灼烧的那种痛苦感，可是连一秒钟都不到，这样的感觉已经无法用时间来解释了，只是……一下子，一瞬间，经过一个节点，下一个“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时代。 虽然离开了很久，但是我仍然一眼认出来了这里是哪。 魔王宫的地下密室，就是我们开启神之矩阵的地方，此刻这里静的出奇，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仿佛空气都被抽空了，除了心脏跳动和血液流淌的声音外，我什么也听不见。 这样场景的转换给我们的刺激太大，以至于我们愣在了原地，身子僵着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滴溜溜地转着。 静的可怕，似乎有某种力量将我们定在了原地，强迫着不让我们有任何动作，而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我们竟然也就顺从了这股力量。 其实很简单，恐怕就是回忆，我们的思绪还未完全随着肉体回到这个世界，朦胧的意识还停留在前一刻。浮现在我们脑海中的画面仍然是暴虐痛苦、被岩浆吞噬、妈妈肢体破碎的地狱。 时间的概念已经回来了，空间的概念也回来了，所以我们可以正常使用时间来形容一些事情了，比如我们愣在原地大概有…… 具体有多久我也说不清楚了，如果按照我的意识来感觉的话，我们可能愣在原地有几个小时之久。说是几天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耳边传来了什么声音，我慢慢转过头去，正好与莉帕缇娅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妈妈……”我凝视着莉帕缇娅那清纯的面孔，下意识说出了这个词。 莉帕缇娅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们回来了吗……”我说道。 “嗯……”莉帕缇娅点了点头。 在莉帕缇娅身旁的还有菲妮塞丽，她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她太弱小了，所以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现象。 气氛很尴尬，我和莉帕缇娅看着彼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也的确有很多话需要说，可我们……不知道该先从哪开始。因为需要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可以肯定不是多么好看的表情，莉帕缇娅盯着我看了一会，脑袋稍稍歪了一下，然后嘴角挑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乖巧地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眼皮微微下坠，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啊、嗯……” 看见莉帕缇娅这副模样，我一时间竟然语塞，一句话说不出来了，无论我怎么挤压嗓子和嘴唇，我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你还好吗。”莉帕缇娅问道。 “嗯……” 莉帕缇娅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最后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嗯……” “你想聊聊吗。” “嗯……” 莉帕缇娅的微笑慢慢转变成了苦笑。 “怎么光‘嗯’不说话呢。” “抱歉……” 啊，终于说出话来了。 “你的样子变得还真多呢。”莉帕缇娅说道。 “你、你也差不多……” 莉帕缇娅变得比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说给人的感觉更加圣洁伟大了吧，就与之前我看到她的样子一样，宁静温和的面容和清澈的绿色眼眸，金黄色的长发夹杂着一缕血色的头发，身材也比之前更加婀娜高挑了，裸露着那双修长白净的双腿和嫩滑的小腹。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跪在她面前……这份美太过于精致，以至于只会让人产生崇敬之情，而不会激起欲望。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脑子太乱了。”我捂着脸说道。“这发生的一切……不是错觉对吧。” “看样子不是呢。” “我们真的回到了过去……” “是呢。” “我们真的活着回来了……” “嗯。” 我慢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也就是说……我真的亲手杀了妈妈，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将妈妈的脑袋撕扯下来时的那种撕裂感。 这也就是说……利维坦、萨麦尔、别西卜、阿斯蒙蒂斯，玛门和贝尔芬格，都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吗…… “你还好吗。”莉帕缇娅问道。 我没有回答，我像妈妈一样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是双手却在颤抖…… 想到这里，我不禁泛起了一阵反胃感，有什么东西从胃里窜了上来，我没有忍住地吐了出来。 “唔！” 由于太久没吃东西，我的胃空空如也，除了一些脏器液以外没有呕出什么东西。 莉帕缇娅来到了我的身旁，一只手轻轻绕过我的前身托住了我，另一只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 “你还好吗。” “不太好……真的不太……唔！” 由于实在是呕不出什么东西了，强大的抽搐力让我身体猛地一颤，差点跪在了地上。 “没事的，都已经结束了。”莉帕缇娅搂住了我。 这份温柔就像是一股风暴，而我就像是风暴中微弱的烛火，一下子就被吹灭了。苦楚在我心中猛烈的扩散开，所有的记忆顿时混乱了起来，我的胃里直翻腾，心脏条的越来越快，视线一片模糊，双手忍不住颤抖着。 莉帕缇娅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想妈妈一样，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搂着我。 她扶着我慢慢坐在了地面上，我倚靠在她的怀里，没有一点的真实感，就觉得……像做了一个痛苦的梦。 这时莉帕缇娅又对我笑了笑，然后起身看向了愣神的菲妮塞丽，她走过去慢慢靠近了菲妮塞丽，然后温柔地摸了摸菲妮塞丽的脸颊。 被莉帕缇娅触碰的瞬间，菲妮塞丽立刻回过了神来。 “欢迎回来。”莉帕缇娅和蔼地笑着说道。 菲妮塞丽的反应也和我一样，虽然意识已经回来了，但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一时半会菲妮塞丽是说不出话了。 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试炼…… 第94章.犹豫的话可是会苦恼的 莉帕缇娅恐怕是我们之中最清醒的一个，这也难怪，她的胸腔里跳动着的可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心脏。 很快，莉帕缇娅就掌控了局面，她先送菲妮塞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有撑扶着我回到了卧室。 整个魔王宫似乎都被掏空了一样，非常寂静，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仆人们都不知道哪去了，整个魔王宫成了一座坟墓，静的让人心慌。而且魔王宫感觉起来也小多了，像是一个茅草屋一样。 和妈妈造的宫殿比，和万魔殿比，魔王宫的确只能算是个连茅草屋都算不上的建筑……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苦恼，甚至可能还会有一点羞愧和自卑。 当然了现在也仍然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理会罢了…… 在莉帕缇娅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具体我也不知道离开了多久，但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着很怀念的感觉。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就连空气中都还有一股淡淡的魅魔肉体的味道。 来到了床边，我慢慢坐在了床上，当身体触碰到床垫时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立刻向后倒去，陷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感觉好点了吗。”莉帕缇娅坐在床边问道。 “就算你这么问……” 恶梦还在继续，不如说恶梦才刚刚开始，那些在旧时代地狱所经历过的一切苦难不断地在我脑海中闪现着。这样的感觉经常有不是吗，当一个人沉浸在一件事情之中的时候，他会表现的特别狂热，可是当脱离这件事情，事后回想起来，却会发现自己的热情降低了许多。 道理差不多……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地狱的苦难实在是难以忍受，但我居然完全陷了进去，沉浸在了力量的**与杀戮中…… 恶梦…… 我亲手杀掉了妈妈，是我亲手杀掉了她…… 七位大罪恶魔……不管是妈妈还是玛门，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一想到她们就那样死了…… 明明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她们早就应该是死了不是吗…… “戈洛伊……你……哭了吗……” 我哭了吗，我不知道啊，我可是带着在那个时代获得的新生肉体与强大力量回来的啊，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我应该在那个时代待得不长才对，起码肯定没有在自己原本的时代待得时间长了……但为什么……我会觉得此刻身处的时代，这么陌生呢…… 察觉到只有自己活下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诉说的痛苦，是啊，这就是一个梦，不可理喻的梦，但是梦结束的时候，我是多么地不甘心，是多么地希望这个梦可以延续下去。 即便是那样苦难的地狱也好……我希望待在妈妈身边，希望待在利维坦和萨麦尔她们身边……即便是阿斯蒙蒂斯和玛门也都无所谓…… 这是什么声音…… 啊，对了，这是我的哭声，听起来是这么无能软弱…… 我用一只手搭在脸上，遮挡着眼睛，眼泪从两侧分别流下…… 莉帕缇娅爬上了床，像一只母猫一样慢慢爬到了我的身旁，侧着躺在了我的身边，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将我搂在了怀中，我的头差不多靠在她胸口的部位，十分的温暖，我感受着胸口下那颗心脏的跳动。 “这样一来……我们也流淌着相同的血了……”我嘟囔道。 “路西法的血吗，的确，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稍微蜷起了一点身子，将自己尽量靠在莉帕缇娅的怀中。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不可思议……我们为什么会到那个时代，为什么你会变成撒旦，为什么又会突然回来……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呢。” “不是哦。”莉帕缇娅说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 “起码关于撒旦的事情……”谈到这个问题，莉帕缇娅的语气也显得有些尴尬。“我是知道的。” “是什么呢。” “神的对立，唯有成为神的对立面才可能成为撒旦……” “我还是不太明白。” 莉帕缇娅笑了一声，我从未听过莉帕缇娅发出过那样知性温柔的笑声，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人类世界某个国家年轻和蔼的皇后吧。 “也许以后你就明白了。” “但……莉帕缇娅你不真的是撒旦吧，我是说，你不是流淌着撒旦的血吧。” “唔……” “不要犹豫啊……”我破涕而笑了起来。“犹豫的话我会苦恼的。” “嗯，我没有流淌着撒旦的血。” 莉帕缇娅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变了太多太多了，但是由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就没有心思去管这方面的问题了。如果是放在以前，一定会让我大吃一惊，甚至是惊讶上好几天吧。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再一次闪过了妈妈的模样，妈妈对我冷淡和有点粗暴的模样，对莉帕缇娅温柔的模样，妈妈最后的话，妈妈挖出心脏的模样…… 妈妈的头被我撕扯下来时……的那副表情…… “妈妈……”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哭了出来，是啊，很简单地，没有那么复杂，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妈妈的心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果要再说的复杂点的话，就是这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杀了自己最爱的妈妈。 妈妈为什么会对莉帕缇娅这么好，妈妈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恐怕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接下去该怎么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 我和莉帕缇娅静静地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刻妈妈就好像还活着一样，她还在这个房间里。 我的耳边响起了妈妈那略显冷淡的训斥，响起了利维坦稚嫩的撒娇，响起了萨麦尔带有理性的自我夸耀……阿斯蒙蒂斯放荡的魅惑，别西卜的无感情的低语，贝尔芬格懒惰的嗓音……还有玛门…… “莉帕缇娅，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因为你是魔王吧。” “魔王……魔王要做什么来着……” “不是统一地狱吗。” “我们的约定，还在吗……” “在的。” “那我想打破这个约定……可以吗。” “想毁掉和我最初的那个约定吗。” “嗯。” 莉帕缇娅沉默了几秒。 “嗯。”她有些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这个约定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我想对于莉帕缇娅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她的这声“嗯”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进攻了天堂，活捉了一个倔强的天使，和她经历了许多。而现在，这个天使已然变成了最圣洁的存在，以这副圣洁的姿态，怀抱着魔王的身躯。 但是，我不想放弃这一切，更不能放弃这一切，相反，我还要继续这一切…… 所以…… “我想和你签订新的约定。” “说说看。” 我靠在莉帕缇娅的胸口，闭着眼睛，说出了那句话。 “嫁给我……可……以吗……” 不愧是跳动着妈妈的心脏，真是一模一样，面对问题总是先投来一阵沉默。 我的心情很紧张啊，好歹说些什么啊。 我感受着莉帕缇娅的心跳，非常均匀，她还真是平静呢。 突然，莉帕缇娅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笑出了声。 然后，她对我说道：“你这个时候犹豫，我可是会苦恼的。” 后记 莉帕缇娅（双臂环胸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喂，说说吧。 混蛋作者（跪坐在对方面前，低着头）：呀……该说什么比较好呢。 莉帕缇娅：是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吗，需要我帮你提个醒吗。 混蛋作者：冷、冷静……保持冷静好吗，大家都是体面人。 莉帕缇娅（叹气，活动着脖子） ：我说啊，上一卷后记你说要喂糖，我还想着“啊~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混蛋作者：是…… 莉帕缇娅：结果啊，喂，结果呢，结果怎么样了呢，说出来听听。 混蛋作者：写跑偏了……（小声嘟囔） 莉帕缇娅：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混蛋作者：写跑偏了…… 莉帕缇娅：喂喂，你的嘴是摆设吗，给我大点声啊混蛋东西！ 混蛋作者：十分抱歉！我写跑偏了！ 莉帕缇娅：我说啊！ 混蛋作者：是！ 莉帕缇娅：从这本书一开始，我就被抓到了地狱，先是被某个平胸萝莉吸血鬼排挤，关到了监狱里，后来第二卷又被某个兄控堕天使打了个半死，几乎快要没命了，第三卷被当做实验道具受尽侮辱，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帮那个智障魔王…… 混蛋作者：是……我…… 莉帕缇娅：第四卷啊，第四卷啊混蛋！让我被分裂成两个！然后被龙上！最后心脏还让人给随手挖出来了！我说啊！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疾病啊！变态吗你！渣滓！看我受苦你很快乐！上瘾是吗！（随口呸在了地上） 混蛋作者：所以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但你看，最后的结局不是好的嘛…… 莉帕缇娅：好你个鬼啊！是不是找揍啊！ 混蛋作者：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莉帕缇娅（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抬脚踩在了对方的头上）：我告诉你啊，下一卷，我看着呢，明白吧，知道该怎么做吧。 混蛋作者：对不起……我明白了…… 莉帕缇娅：知道就好，别让我再来找你…… ———————— 哟……哟，各位，第四卷终于结束了。 嗯……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这里解释一下最多读者老爷们不解的问题吧，天使（混蛋天使）的身份。 天使是天使没错，不是撒旦。 所谓撒旦，随着基督教本身的发展，已然从一个具体的恶魔变成了一种概念，那就是神的对立面这样的概念，从第一卷到第三卷结束，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莉帕缇娅对恶魔有的时候太仁慈了，这就是对神的背叛，那她为什么没堕落呢。 所以我也在想怎么解决这种问题。 莉帕缇娅在过于时代的地狱中，所展现出的那种对恶魔的仁慈是任何恶魔都不具备的，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有莉帕缇娅对恶魔仁慈的那一面能成为撒旦。 法姆达其实只是一个象征符号，对法姆达的接受就等于莉帕缇娅对恶魔仁慈的那个人格完全接受了罪恶。 但莉帕缇娅作为一个天使，既有着对恶魔的善，也有着对神和善，因此两个极端便分化出来了，但是善的莉帕缇娅死了，恶的莉帕缇娅失去了相对面，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最后莉帕缇娅还是接受了自己恶的一面，并没有完全将她抛弃，如果抛弃掉的话，莉帕缇娅肯定不会再堕落，但莉帕缇娅没有选择抛弃，而是选择了救赎之路。 那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啦。 嗯……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要不然容易打脸。 但关于莉帕缇娅的真正身份呢…… 那么接下来！也请各位多多关照！ 第1章.久违的喧嚣 躺在柔软的床上，莉帕缇娅还在熟睡着，依靠在我的身边，我望着天花板，慢慢舒了口气，回味着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自从回到这个时代和莉帕缇娅订婚后也过了几天了，虽然现在莉帕缇娅变得通情达理温顺了许多，但是涉及到肉体方面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保守。 虽然答应她在结婚前都会让她保留着贞操，但还是让她用身体别的部位满足了我一下。 我忍不住侧过了身子，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唔……” “啊，抱歉，吵醒你了吗。” 莉帕缇娅慢慢睁开眼睛，状态很朦胧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早上好。” “嗯……” 莉帕缇娅一边回应着，一边眨了眨惺忪的眼睛。 回来的这两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在魔王宫里休养精神和肉体，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尽情地放松。 虽然我们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地狱里貌似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我离开的时候，地狱的态势刚巧到了一个很微妙的程度，我和阿迦蒂娜利用计划挫败了狄帕洛娜的阴谋，魔王军团和魅魔军团的联军在格罗特尼遭到袭击，不得已之下拉塞维耶带领整个魔王军团“投降”到了格罗特尼，但实际上魔王军团目前由阿迦蒂娜和拉塞维耶掌控着。 而魅魔军团也损失不小，况且“害的”本王丢掉了魔王军团，狄帕洛娜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了，恐怕还担心我会上门去兴师问罪吧。 如果放在以前我会立刻去找她问罪，但现在……无所谓了，即便七个领主和数以亿千万计的恶魔军团加起来单挑我一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从曾经的时代获得了太过于强大的力量，只要我想，我可以在一瞬间就毁灭他们所有人。 而恩维那边，也是结束了对布诺法拉尼和泽魁的讨伐，目前恩维处于一种无人管治的混乱状态…… 格罗特尼和拉斯特还有普瑞德和恩维这四个领地就不要说了，剩下三个领地，萨麦尔家族的领地瑞斯，贝尔芬格家族的领地斯洛阿斯，还有玛门家族的领地格瑞迪，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都难以形成有效的联盟，也只能被动等待着局势的发展。 不过就像刚才说的，就算他们要联合也无所谓。 我轻抚着莉帕缇娅嫩滑的身躯，睡意朦胧地她发出“唔唔”的声音，然后挪了挪身子。 又躺了一会后，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离开了卧室，来到了餐厅。 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魔王宫也产生了不小的风波，我不见了的消息自然没有扩散出去，而为了寻找我的踪迹，包括仆人在内的所有人几乎把整个魔王宫翻了个底朝天。 “陛下！” “陛下陛下！” 刚来到了餐厅，两个体型娇小的魅魔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哟，早啊。” 两个小魅魔嗅起了我身上的味道。 “嗯，天使的味道。” “嗯嗯，是天使的味道呢。” “你们两个不要乱闻啊……” 这两个小家伙之前回拉斯特老家去了，好久没见她们也挺想她们的，但是现在由于和莉帕缇娅的关系……我暂时不能碰这两个小家伙了，真是寂寞啊。 慢着…… 莉帕缇娅在和我正式结婚前都要保持贞操，而这段时间我又不能碰其他的雌性……这不就意味着……本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做/爱了吗！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事情本王可是忍受不了的！ “有天使的味道很正常吧，毕竟陛下昨天晚上刚刚吃过不是吗。”坐在那边喝着奶茶的伊洛蒂齐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诶！陛下把莉帕缇娅大人吃掉了吗！”坐在伊洛蒂齐对面的珮德奥略猛地站了起来，一边甩着毛茸茸的尾巴一边紧张地望着我。 而菲妮塞丽则是站在那边不断地将餐点送上桌来，一言未发，似乎是很讨厌我的样子呢。 这也难怪，我抢走了她最爱的小姐嘛……菲妮塞丽和我们一起到了那个时代，对于她这样弱小的恶魔来说，实在是很难为她的了，而且还不知道玛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回来以后莉帕缇娅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单独和菲妮塞丽待在一起。 啊……明明本王有这么多女人，爽朗的乡下少女，**体型的双胞胎魅魔姐妹，长着兽耳和尾巴的魔贵族堕天使……但本王却一个都不能享用，但痛苦了吧…… “不过陛下长帅了这么多，天使大人也是一样，结果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伊洛蒂齐继续说道。 “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戳人痛处呢。” 我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经过伊洛蒂齐位置的时候，到她身边轻轻吻了她一下。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一直瞒着我们呢。”珮德奥略焦急的问道。 身为本王的卫队队长，珮德奥略之前留在了加百列城，暂时负责那里的情况，因为喀姆夏被免去了执政官的位置，所以加百列城暂由珮德奥略管理。 而也是不巧，就在珮德奥略回来进行定期报告的时候，发现本王消失不见了，急的她上蹿下跳，听说最后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要再打听了，本王是不能说的。” “真小气真小气。” “就是就是。” 双胞胎姐妹附和道。 过了一会，莉帕缇娅也换好了衣服来到了餐厅，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感觉还是有些犯困的样子。 “天使大人早呀。” “莉帕缇娅大人。” 其他的几位分别向莉帕缇娅打着招呼。 “嗯……早……” “小姐。” 菲妮塞丽见莉帕缇娅来了，立刻凑到了她的身边，扶着她走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莉帕缇娅微笑着对菲妮塞丽点了点头，然后又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气。 “看样子陛下昨晚吃莉帕缇娅大人吃到很晚呢。”伊洛蒂齐眯着眼睛坏笑着说道。 “莉帕缇娅大人！陛下吃您哪了！” “喂喂，你们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啊。” 莉帕缇娅眨了眨眼睛，她没有听明白伊洛蒂齐的意思…… 啊，说的是呢，纯洁的天使大人不太明白这种事情。 直到现在，莉帕缇娅都还以为“上了你”的意思是“批评”呢。 第2章.扩建计划 用过早餐后，我们并没有急于离开餐厅，强大的力量所给我带来的不只是力量，而是安逸的心情，我不用再担心其他领主此刻在做什么，因为无论他们做什么，在我眼里都只能像是蝼蚁一样，我也不在担心会不会有人要谋反，要背叛我，想背叛我的人尽管出来好了，正好能清理一下。 “啊……一会做些什么好呢。”我伸着懒腰说道。 莉帕缇娅的表情不太对劲，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虽然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 莉帕缇娅这几天一直在担心那个叫但丁的小鬼，当时她好像和我们一起去到了那个时代，虽然在那个时代我们并没有见到她，而我们回来后，也依然没有发现但丁的身影，仿佛就这样消失了。 虽然我不是很在乎，一个人类小鬼根本都进不到我的视线之内，可是既然莉帕缇娅这么担心，我也不能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 事实上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但丁的身影，但是半点线索都没找到。 虽然我不想这么和莉帕缇娅说，但是那毕竟是个人类小鬼，很有可能在到了过去地狱那种恶劣环境后，一秒钟都没坚持住就死掉了，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啊。 不过这也说明了莉帕缇娅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莉帕缇娅一定会细心呵护的吧。 本王倒是希望有个女儿，养大了以后还可以供自己享用，我可是很相信我和莉帕缇娅的血脉传承的。 “虽然找那个孩子很重要，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搭话的是伊洛蒂齐。 “本王打算扩建魔王宫，一会得计划一下。” “魔王宫不是很大了吗。” “是呀是呀，很大了不是吗。” 魅魔双子一唱一和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这宫殿不是很大了吗，而且魔王宫是一个宫殿群啊，除了正殿外还有林园和侧殿、佐殿，有必要再扩建了吗。”伊洛蒂齐皱着眉头， 摇晃着身子，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是太小，还是太小啊。” “那陛下，想扩建成多大的呢。”珮德奥略问道。 “撒旦城。” “诶？” “整个撒旦城将成为新魔王宫的范围。” “诶？！” 此话一出， 除了莉帕缇娅以外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包括沉默不语的菲妮塞丽。 “整个撒旦城什么的……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身为魔贵族的珮德奥略也会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呢，要是她都会这样说，那本王那些大臣就更会这样说了。“撒旦城可以住着百万人啊。” “那又如何？” “如何……如果您这样做，那这数以百万计的居民们怎么办。” “既然魔王宫都扩建了，那撒旦城自然也要扩建。” 整个撒旦城的话，差不多才有万魔殿那样的规模，没错，本王打算重建一座万魔殿，汇聚地狱的全部珍宝造一座真正的魔神圣殿。 自从蒙斯坦事件后，本王就再也没有任命过首相，为了保障本王的权力，今后本王也不打算再任命任何首相，但像这种事情，总要有人来为本王操办才行。 “本王一会打算召集大臣们议论一下此事，看看交给谁来做比较好。” “这种大事，我觉得还是谨慎点比较好。”莉帕缇娅的注意力也终于转到了我这边。“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毕竟这与古时期不同，撒旦城里住着千百万的恶魔，而他们的家也都在，如果要扩建魔王宫，就得先扩建撒旦城，扩建撒旦城就得先选取范围，进行建造，这工程量实在是有些大。” “这些本王都知道。” 其他人都盯着莉帕缇娅看，而莉帕缇娅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她们恐怕是在纳闷，为什么莉帕缇娅会同意我的这种想法，如果是放在以前，一定会批评我不务正业之类的吧，肯定会强烈反对。 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但莉帕缇娅已然有了一副魔姬的风范。 之后我们也没有再聊什么，毕竟这些话不是在这里就能讲清楚的。 结束了早餐时间的聊天后，本王立刻给所有大臣下达了指令，命令他们前来魔王宫进行商讨议政。 在议政大厅内，本王召集了全部的大臣，莉帕缇娅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除了大臣和本王外，参加这次会议的还有珮德奥略和伊洛蒂齐。 伊洛蒂齐只是说她感兴趣罢了，让她听听也无妨。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恐怕会拒绝，但现在，也许有点高傲过头了，但我真的是恨不得有人能找我的茬，好让我试试力量。 在议政大厅内，本王坐在最前端的王座上，大臣们分别坐在大厅的两侧，想必他们也都听过本王失踪的传言了，今天见到本王时，不少大臣都露出了或放松或惊讶的表情。 这些大臣中并不全是本王的家臣，或者说本王的家臣已经很少了，其中还有不少学宫的学者，自本王登基加冕以来，一直对这些大臣们感到不安，治理地狱可不是治理天堂那样容易，一呼百应。在魔王的权力范围内，要管辖好这一切事务，没有这些大臣可不行。 所以有的时候大臣们对本王也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或许是时候，清理一下这混乱的队伍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以后，本王靠坐在王座上，扫视了一圈。 “各位好久不见啊，前段时间本王有些事情，所以消失了一段时间，各位可能也都听说了。” 大厅里鸦雀无声。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看样子各位也都是忙人，今天要说的事情只有一件，你们都知道，蒙斯坦事件后……因为某些原因，本王不再任命首相，可是这就导致本王的压力大了许多，因此，本王打算选一个宫相出来。” “宫相……” “陛下要选宫相……” 这下子下面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宫相不同于首相，首相是一个正规的执政职位，有着明确的规范和责任以及权力，但宫相比起执政者，更接近仆人的感觉，也就是宫相所服务的对象不是那些弱小的家伙，而是本王。 也因此，无论宫相有多大的权力，都要以魔王为第一考虑，也就是魔王权力的延伸存在。 第3章.下流的玩笑 “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我不耐烦地对着下面议论着的大臣们说道。“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你们，就是想找个好点的人选罢了，所以今天不讨论应不应该设立宫相，而是直接讨论选谁比较合适。” 听了我的话后，下面变得稍微安静一些了，宫相虽说是掌管宫廷事务的人，但毕竟权力也不小，如果选择不当的话，很有可能搞出许多的麻烦来也说不定。 “陛下，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宫相呢？”下面一位大臣问道。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时候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知道是否有什么缘由，因为之前陛下您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而今又突然出现，对我们来说多少有些……”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告诉你们也无妨，本王打算扩建魔王宫。” “如果只是扩建魔王宫的话，应该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历代魔王都扩建过魔王宫，这与宫相似乎没有太大的瓜葛。” 所以说这些家伙真是烦人啊，叽叽喳喳的。 其实扩建魔王宫是要，扩建魔王宫背后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自有文字记载的地狱历史，也就是自后古时期（撒旦与七大恶魔时代结束，正式确立现存制度的时期）以来，地狱从未被真正的统一过，尽管在本王之前历史上也有过许多强大的魔王，鼎盛时期恐怕也是统一了五六个领地，但并未有一个魔王做到过完全的大一统，也就是彻底地结束掉后古地狱时期。 本王获得了这份力量，说不定真的可以做第一个结束掉这种局面的魔王。 但这个想法，目前还不能向他们透露出来。本王也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 “你们也知道，阿迦蒂娜叛乱，被本王大败，收复了普瑞德，泽魁叛军妄图挑衅魔王之尊，也被本王灭了，恩维也平定了，现在局势是一片大好，除了外政以外，内务也变得越来越繁忙了，虽然确立了学宫制度，但内务依然耗费着本王太多的精力了，所以便由此借着扩展魔王宫确立宫相的想法。” “我觉得陛下说的没错，自蒙斯坦大将军魂灭后，罗弗寇家族也因原宰相洛卡多尔的谋反而落魄了，自那以后，政务和内务上都出现了混乱状态。“发言的是珮德奥略，果然这只小母狼也很可爱啊，平常晕晕乎乎，总是呆呆的样子，但是谈起正事来也一点不含糊。”我是接过了蒙斯坦大将军的卫队职责，所以我很清楚内务方面有多乱，我也奉陛下的命令暂任加百列城的执政官，也知道政务有多乱，所以不只是选宫相，我认为还要确立一套完整的政令制度。“ 珮德奥略的话说完后又是一阵议论，小家伙坐在那里摇着尾巴，左右摇头看着四周议论的人。 从议论声中就能听出来，有不少人是持反对意见的，这也难怪，现在政令系统混乱，这些家伙们过的日子也都是无拘无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一旦确立了正规的制度，一切就都要变了。 “诶，没想到珮德奥略说话还蛮有分量的嘛。”坐在我身边的伊洛蒂齐小声说道。 “何以见得？” “大臣们不是很有意见吗，但是没有人立刻反对珮德奥略呀。” “你可别小瞧珮德奥略，她毕竟是接任了蒙斯坦职务的将军，而且又是七十二位魔贵族之一，出身名门，在军中也都是很有地位的，而且现在还是暂任的加百列城执政官，比起这些大臣，她的权力可是要高许多的。” “要是她再能经常洗澡就好了呢。” “要求别太多了。” 不过珮德奥略的材质的确不输给蒙斯坦或是拉塞维耶，本王以前多少也有些因为她是个雌性就轻视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另一位大臣开口说道。“就不只是简单的选宫相的问题了，这样的话，就不能只做提供候选人这种简单的事情了，而是要就新的制度而进行讨论。”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鲁莽决定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的。”其他人也随着附和道。 啧，这些家伙，抓住了这一点来说事吗。 “而且如果这样做的话，内容还会涉及到军队的问题，此刻我们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因为狄帕洛娜的缘故，魔王军团，包括拉塞维耶大将军都被困在了格罗特尼，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进行新制度的确立呢。” 很快下面就炸了锅，几十个人吵作了一团，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而挑起争端的珮德奥略却异常的淡定，她眼神发直，抬着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果然召开这次议政还是有些太鲁莽了吗。 离开了一段时间，总觉得理政的感觉有些生疏了。 “况且陛下，要确立新制度的话，其他领主们的意见也不得不考虑啊。” “是啊，在这样的局势下，我们其实很被动的。” 我不耐烦地抬起了一只手捂住了脸，用另一只手挥了挥说道：“明白了明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 “那陛下，选宫相的事情……” “就先放一放吧，珮德奥略说的有道理，其他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姑且先让本王再考虑一下吧。” 议政结束后，大臣们都渐渐离去，本王和珮德奥略还有伊洛蒂齐回到了正殿之中。 “累死我了……” 一边在走廊上走着，一边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 “陛下……对不起……” 一旁的珮德奥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头顶的狼耳也耷拉了下来。 “怎么了？” “我的提议让您没有……就是没有那个……讨论出关于宫相的问题。” “啊，这个啊。”我摸了摸珮德奥略的头。“没关系，反正本王心里也还没有什么人选，更没有什么主意，今天只是练练手而已。” “不过呀，还真没想到珮德奥略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伊洛蒂齐一只手挡在嘴前坏笑着，然后从我的另一边绕到了珮德奥略的身旁，搂住了她的肩膀。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感觉非常的帅气呢。” “帅、帅气……我不是很明白。” “都想好好疼爱你一下了呢。” “谢谢。”珮德奥略点了点头说道。 “不要道谢啊……”我无奈地说道。“伊洛蒂齐你也别欺负珮德奥略了。” 走到了书房门口，我站在门前掐着腰对珮德奥略说道：“总之今天就先这样了，关于宫相和其他具体的事情，本王会再考虑一下，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嗯……” 拉塞维耶不在，珮德奥略心里可能也有些发慌吧。 “行了，你们两个去吧，本王也得工作了。” “戈洛伊真是下流呢，居然想让我们两个现在就‘去’，明明都还没有满足我们。”伊洛蒂齐故意这样说道。 “你是怎么样才能把这句话理解成那种意思啊……这种玩笑还是留在床上说比较好哦。” “哎呀，什么话留在床上说比较好呢？” 身后传来的细腻温和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温柔的声音中不知为何……包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杀气。 第4章.情况不太妙 “真的只是开玩笑啦。” “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很在意的。” “那个……亲爱的，虽然你说不在意，可是你的魔源……效用是不是在渐渐扩张呢。” 被伊洛蒂齐那个家伙害的让莉帕缇娅听见了什么不太好的话，结果她倒是带着珮德奥略先跑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此刻在书房中，莉帕缇娅坐在我的椅子上，而我则是站在书桌前，有些苦闷地向她解释着我的清白无辜。虽然我也的确不是那么清白无辜，倒不如说虽然我开玩笑不是故意的，只是句无心的话，但是我心里是真的想好好地和其他人享受一下性/爱。 所以莉帕缇娅生气我倒也不觉得多冤枉。 “谁是你亲爱的啊，不要乱叫些奇怪的话啊。” “啊？” 莉帕缇娅眉头紧皱，表情忽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亲爱的……你还好吗。” “你再敢那样喊我一下，信不信现在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糟糕了……这熟悉的感觉…… 我说怎么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莉帕缇娅有点不对劲，原来又发生了这种情况了…… 自从莉帕缇娅回来以后，时不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身体里装了两个灵魂一样，一个是温柔体贴的莉帕缇娅，而另一个则是……原来的莉帕缇娅…… 在刚回来的时候，因为莉帕缇娅的态度实在是太温柔了，所以我就得了点寸进尺，想要强行占有了莉帕缇娅，结果莉帕缇娅的性格立刻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由于莉帕缇娅现在发生了一些变化，无论是灵魂还是实力，我总是能从她身上看到妈妈的影子……所以一旦她发火，我总是会下意识像个孩子一样低头认错。 “说到底我也没有什么权利限制你不是吗，你要是想和伊洛蒂齐她们做点什么尽管去就好了，也不必在意我。” 看起来真的是非常生气的样子啊……神啊，拜托你快把温柔的莉帕缇娅那一面给变回来吧。 “你真的误会了，我都有你做我的未婚妻了，我还怎么会……” “谁是你的未婚妻啊！” 太糟糕了吧……喂喂，这种玩笑可是不能开的吧。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抱歉……” 莉帕缇娅双臂环胸，闭着眼睛问道：“议论的怎么样了。” “诶？” “会议啊，不是谈扩建魔王宫的事情吗，议论的怎么样了。” “啊……这个啊。” 我原封不动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宫相吗……”莉帕缇娅小声嘟囔道。 洛卡多尔死后再也不封宰相的原因也是因为顾及到了莉帕缇娅，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多少会让她变得有些敏感，即便是宫相的问题，我也是非常在意莉帕缇娅的心态如何。 “不过珮德奥略说的是对的，在没确立制度前，单弄一个宫相，感觉怪怪的，也说不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是该怎么做呢，本王现在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毕竟地狱已经乱了这么久了，后古时期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过无数任魔王了，可是因为地狱的局势没变，所以一直也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像样的制度。”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些想法。” 莉帕缇娅变成之前的样子其实还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会独立地给我提供许多意见，换做是温柔的那一面的话，就是单纯地附和我。 真是令人苦恼。 “什么想法？”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统一整个地狱的实力，那么新制度的确立就必须要按照地狱大一统这样的前提来进行构思，也就是说，地狱大一统的前提是，领地的存在已经消失了，各个领主和家族也不再有任何王权和独立的军权，领地之间的界限也都消失了，一切权力都归魔王。” 莉帕缇娅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了书桌悠闲地迈着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心脏的原因，现在莉帕缇娅的一举一动总是显得非常神闲气定和庄重，看起来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把握一样。 “这样的话，权力集中在了一起，就需要通过一个节点或者说是媒介传递下去，也就是你需要通过一个什么东西来管控整个地狱。” “通过什么东西？” 莉帕缇娅站定在了我的身旁，面朝的方向与我相反。 “选出一些人来做你的心腹如何，你通过这些人来显示自己的权力。” “你是说像玛门说的那样？” “嗯。” 玛门的想法就是将撒旦立为地狱之君，然后通过七位大罪恶魔来管控地狱和彰显自己的权力。 “这会不会有些太讽刺了……毕竟我们和玛门……” “嗯，我也知道，可是……你觉得玛门的话真的说错了吗。” 我斜着眼睛看着也同样用目光斜视着我的莉帕缇娅。 她还真是了解我啊……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玛门没有说错，不如说战斗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虚，因为玛门的话是对的，本王何尝不想创建那样理想的地狱状态呢。” “所以，玛门对地狱的构想其实就是最好的蓝本。” “嗯，有道理。”我两眼发直地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脑袋看着莉帕缇娅。“不愧是我的魔姬，三两句话就解决了本王的困惑。” 这一次莉帕缇娅没有暴跳如雷地反驳我，而是露出了沉稳的微笑，眉头向下微微沉着，嘴角上挑，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我梦中最理想魔姬的化身，全地狱恐怕再也找不出来比莉帕缇娅更适合做本王老婆的雌性了。 “那本王下一步，应该具体做些什么呢。” “什么问题都来问我，那你还做什么魔王。” “说话可真是狠毒啊……”我背着手走到了窗边，双眼聚焦在了地平线的尽头，天地的交界处。“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向整个地狱表明本王的态度，彻底地说明本王的意图和地狱未来的走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当我摆出了魔王的姿态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后，身后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并没有我期待的莉帕缇娅的夸赞或者认同之类的话语。 被这阵寂静弄得有些难以忍受，我转过了头去望着莉帕缇娅。 “唔？”莉帕缇娅看着我纳闷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变、变回来了…… “哟……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稍微顿了顿，然后举起了小手。 “哟……戈洛伊？” 啊……真是受不了啊，果然还是这副姿态的莉帕缇娅最可爱的。 虽然我也不讨厌强硬的莉帕缇娅，毕竟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莉帕缇娅。 但是…… “莉帕缇娅~”我撒娇一般地叫着她的名字，扑过去搂住了她。 莉帕缇娅面带微笑地抚摸着我的头。 “呐，莉帕缇娅，我们的约定还在对吧。” “约定？” “就是那个啦……你和我之间……” 提到这个，虽然莉帕缇娅没有像她另一个性格那样别扭地甩开我，然后用强硬的态度来拒绝或者掩饰自己的害羞，但莉帕缇娅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丝红晕。 然后“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我还是想要一个温柔一点的魔姬呢。 第5章.甜点制作（1） “我说呀，不觉得稍微对戈洛伊好一点比较好吗。”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刚才在书房中，让戈洛伊像个小孩子一样随意撒娇满足了一下自己，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像对待小孩子和小猫小狗那样吻吻他的脸颊，摸摸他的头，他便会非常高兴。 之后虽然他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毕竟身为魔王还是要好好工作的，所以我就先行离开了书房。 行走在走廊上，我保持着端庄的姿态，鞋子踏在地方发着有节奏而清脆的响声，步伐轻盈地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飘飘然呢。 “我是天使对吧，身为天使对魔王这么好，难道不怕再堕落吗。” “哎呀哎呀，这话说的真是讽刺呢。” “喂，你什么意思……”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嘛。”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其实我是在做着与内心的深层次自我沟通哦，唔，我也知道听起来很像是人类中的那些异教徒会做的事情，但不是那种意义的自我沟通，而是真正在与自己的灵魂和内心聊天而已。 不过的确很讽刺呢，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我是否还应该对魔王那样好呢。说不定还是杀死魔王比较好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况且我对魔王那样也是为了我灵魂原本的性格而做的。 “这次我算是得到了神的恩典，才能苟活下来，但说不定为了防止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此时也许杀掉魔王比较好。” “又说这种话了呢，明明之前和戈洛伊聊关于会议的事情还给他出了许多建议不是吗。” “那、那是……那是为了迷惑他罢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保持着微笑继续走着，保持沉默。 “你不要不说话啊。” “是是，我明白的。” “完全不明白吧你！别糊弄我啊！小心我连这副身躯一起毁灭掉！” “你啊。” “什么啊……” “其实是喜欢戈洛伊的对吧。” “毁灭掉！现在就以这具身体作为代价来毁灭掉魔王宫！” 真是个暴躁的孩子呢，虽然说这暴躁的孩子就是我，但这样可是不好的呢，因为不只是要对邪恶冷酷残忍，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做任何谎言之事也是天使的本质哦。 “我对那种家伙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做他的魔姬啊！” “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点也不是！” 说着，我的灵魂发出了如老人一般的叹息。我的心里年龄已经这么大了吗？ “我可不想再变成那副模样了好吗！恶魔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 哎呀哎呀，看样子之前在以前时代发生的事情还是在深深困扰着我呢，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嘛，对于一个天使来说，体内跳动着堕天使的心脏，还曾经变成过“那副模样”什么的……的确有可能是再也回不去天堂了呢。 不过毕竟生活在地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可是会活不下去的，珍惜生命也是天使的本质嘛。 所以为了锻炼一下自己的灵魂，也的确应该认真做些什么呢。 “甜食不错呢。” “哈？突然间说什么呢。” “我很喜欢甜食对吧。” “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地狱后甜食摄入量越来越多，总觉得甜甜的东西能使人感到安心呢。 “所以呀，来做甜食吧。” “没必要做吧……想吃的话不说随时都能吃到吗。” “是给戈洛伊做哦。” “为什么是给他？！我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这种鬼提议怎么可能做啊！” “挺好的不是吗，戈洛伊压力也挺大的，亲手做甜点给他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那家伙开不开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我说啊，我好歹也是我吧，和魔王做未婚夫妻什么的，这种话我居然还沾沾自喜地说，这样子离堕落也不远了吗。” “这话说的还真是讽刺啊……” “啰、啰嗦！” “真是不坦诚呢？” “不要用疑问句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朝着厨房走去了。 “诶……说起来厨房在哪里来着？”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吧。” “即便如此那种事情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厨房的位置，所以只好一个人转悠，与厨房相关的大概就是餐厅了吧，于是我便来到了餐厅。 “啊。” 刚来到餐厅就发现了伊洛蒂齐和珮德奥略的身影。 “莉帕缇娅大人。”珮德奥略看着我说道。 “呀，莉帕缇娅，好啊。” “嗯，好啊，你们二位在这里做什么呢？” 伊洛蒂齐顽皮地绕到了珮德奥略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坏笑着说道：“珮德奥略突然说想吃甜点了，所以我就陪她来找甜点啦。” “明明是你找我来的不是吗……”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吃那种腻腻的东西。” “可是……” “诶，你这个小**，要不然一起去洗澡如何。” “洗、洗澡什么的才不要呢！” 珮德奥略还是一如既往的怕洗澡呢。 伊洛蒂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捉弄人呢。 “那正好呀，大家一起去做甜点如何？” “做甜点？珮德奥略纳闷地眨了眨眼睛。“想吃的话不必自己去做吧，这种事情……” 伊洛蒂齐也和珮德奥略一样愣了一下，但是下一秒脸上便立刻露出了笑容。 “珮德奥略还真是不懂女人呢。” “我就是女人吧……” “莉帕缇娅大人是想亲手做甜点然后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吧。” “莉帕缇娅大人是想送给菲妮塞丽吗。” “呀……你这个女人当的也太失败了吧。” 两个人感情还真是好呢，一唱一和的，不过不愧是伊洛蒂齐呢，虽然是从偏远小镇来的女孩，但本质还是魅魔嘛，一眼就看出我想做什么了。 “可惜呢，菲妮塞丽去给其他女仆帮忙去了，我不知道厨房在哪。” “什么啊，莉帕缇娅大人在魔王宫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厨房在哪吗，还真是大小姐的风范呢。” “那能麻烦二位带一下路吗。”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有做过什么东西了呢，对吧，珮德奥略。” “这种事情就算你跟我说……” “是嘛，小**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呢。” “不要叫我小**什么的啊……” “毕竟珮德奥略也是大小姐出身嘛，那好吧，就由我这个庶民出身的家伙带二位去吧。” 第6章.甜点制作（2） 跟随着伊洛蒂齐，我们三人朝着“未知”的世界前进着，仔细想想的话，我们每天吃的东西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做出来的，虽然感觉上这和天使的职责没什么关系……但总觉得不太应该这样。 而珮德奥略身为戈洛伊的卫队长，竟然也不知道厨房在哪，这让我着实有些吃惊。 但是话说回来，我似乎从未仔细注意过魔王宫的整体构造是什么样子的。 作为魔王的居所，魔王宫自然不会太小和寒酸，尽管撒旦城不是地狱中最辉煌最大的城，但却是地狱权力中枢的所在地，而魔王宫更是此中的重中之重。魔王宫原本也有过许多名字，像是路西法宫、利维坦宫，七大家族都曾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过这座宫殿，但最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宫殿就被简单地称作魔王宫了。 这座宫殿是由地狱后古时期早期的魔王建造的，据说是萨麦尔家族的魔王，而后随着权力更迭，历代魔王都对魔王宫做过或多或少的改动，不断地扩大再扩大，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魔王宫虽然是一座宫殿群，但就以核心的主殿为例子，这是魔王居住的地方，内部共有大小近万间房间，上百座楼梯层，地上地下加起来共四十层（四十代表着苦难与诱惑），魔王宫内有许多以恶魔命名的大厅，传统的如魔王厅、路西法厅之类的，所到所见之处无不是华丽气派，甚至有的大厅完全就是用黄金、水晶，钻石和琥珀打造的。 而这上万间房间除了居住之类的地方以外，还有许多是具有纪念意义的，比如曾经某个魔王的房间，还有这个房间有什么传说之类的，或者是当做展厅来做摆设。 “唉……魔王宫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戈洛伊还要扩建呢。”我小声说道。 “魔王嘛，肯定是想要最大最好的。”走在前面的伊洛蒂齐说道。“我带你们来的是平常供应我们餐点的除非，除此以外魔王宫内大大小小还有十几间厨房。 明明是来的最晚的，但对魔王宫却是意外地了解呢。 穿过一间大厅后，伊洛蒂齐带我们来到了仆人活动的区域，顺着这条长廊走到尽头，有一房间，还未等接近便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香味。 “好香啊……”珮德奥略忍不住说道。 来到那房间的门口，伊洛蒂齐轻车熟路地推开了门，仿佛一颗积攒了无数力量的球在一瞬间炸开一般，扑面而来的香气让我们顿时迷失在了稻谷与动物肉体碰撞，蔬菜清淡爽口，这一切刺激着舌尖的美味的融汇之中。 “这……这……” 没想到魔王宫内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明明刚才不怎么饿的肚子，在接触到这股味道后，肚子立刻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 厨房里有不少人在忙活着，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们同时向门口投来了目光，并且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我和珮德奥略都有些不知所措，唯独伊洛蒂齐掐着腰，表情爽朗地站在那里。 “哟，大家。”她举起手对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沉寂了半刻后，这股寂静便突然间就被某种莫名的力量给吞噬掉了。 “小伊拉（伊洛蒂齐的简称）来啦。” “呀，好久不见啊，伊拉。” “上次的酒味道很好哦，再来酿一些吧。” 诶？大家好像和伊洛蒂齐很熟的样子……难道伊洛蒂齐在这里是很受欢迎的人吗。 “对了对了，这两位分别是陛下的卫队长和陛下的……妻子？” “还不是哦。”我笑着说道。 让我没想到的是，伊洛蒂齐的介绍没有带来刚才那样欢快的气氛，反之，那令人神经紧绷的低沉气氛再一次笼罩了香味扑鼻的厨房，二者的结合交融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叫人很是难受。 伊洛蒂齐首先察觉到了这样的不对劲，立马摆手说道：“大、大家别紧张，我们只是来借用一下厨房的，放松，放松就好了。” 伊洛蒂齐解释完以后，气氛也并未有放松太多，但沉默倒是被打破了，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伊洛蒂齐见状又只好苦笑着说道：“大家……如果觉得紧张的话，就先离开一下可以吗，正好我们要借用一下厨房，反正现在应该工作不是太忙吧。” “是……”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厨房，和我们擦身而过时，所有人都是低着头，回避着与我们目光的交接。 所有人离开后，伊洛蒂齐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关上了厨房的门。 “好啦，我们来做甜点吧。” “伊洛蒂齐……很受欢迎呢。”珮德奥略小心翼翼地说道。 “算是吧，毕竟我也是乡下来的嘛，平时无聊的时候也就只能来这里或者其他一些乡下气息比较浓厚的地方转一转啦。” 我走到了摆放着各种食材的台子前，大大小小的桌子台子上还摆放着刚才没有拾弄完的食物。 “总觉得我们每天吃的东西没有这么多啊，而且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干活呢。” “呀，每次听莉帕缇娅大小姐的发言都觉得好纯洁呢。” “别欺负我嘛。” “虽然感觉起来大家吃得很少，但其实戈洛伊一顿饭就要准备上百道菜，我们只是早餐比较简单一点，而且因为戈洛伊起的很晚，经常是吃完早餐没过多久就要吃午餐了，还有就是材料的复杂，有的时候杀一些动物只是为了取它们身上极小的一部分肉。” “诶，第一次听说呢。” “还有就是一些点心和其他的非正餐，准备起来也都是很麻烦的，虽然有些不知不觉，但莉帕缇娅你们其实每天都会消耗相当大量的点心呢。” “唔？是吗？” “真是没有自觉呢，当心变胖哟。” 我双手握在一起搭在身前，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天使的身材不会因为饮食而改变的。” “真好呢，像我们这种普通的恶魔可是要时刻注意身材的。” “魅魔也需要注意吗？”珮德奥略问道。 “哦？不经意间似乎是炫耀了一些什么呢，明明长相是一批母狼，但实际上却是堕天使，同样也吃不胖，珮德奥略可真狡猾呢。” “狡猾什么的……才没有……” 伊洛蒂齐站在台子前拍了拍大理石台子，然后背对着我们说道：“行啦，我们是借用别人的地方，也别耽误太久啦，快点开始制作吧。” 第7章.甜点制作（3） 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又突然有些想放弃了。 这样的感觉毫无疑问是来自我内心的灵魂所产生的，尽管整体上已经接纳了戈洛伊，可是作为天使，我还存在着一种天性，一种对不洁事物的厌恶感。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挽起袖子准备材料的伊洛蒂齐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我苦笑着回应道。 我和珮德奥略呆呆地站在台子旁，看着伊洛蒂齐把可以用的材料都翻找了出来。 “说起来，莉帕缇娅想做什么？” “唔，这个我也没具体想过呢。” 我对这些浮夸的食品就和对地狱还要人类文化中的那些事物一样，都没有什么太具体的了解，当然这并非是说天堂的生活很平淡匮乏。 看着伊洛蒂齐翻找出来的那些材料，我也不禁为恶魔和人类的心灵手巧而感到佩服，因为人类犯了罪，所以要想得到食物就必须要经过劳动，想繁衍后代女性就得受苦，这是神的惩罚。 “不过不必担心形式，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心意，心意懂吗，形式什么的只是次要的。”伊洛蒂齐说道。 “心意……” 是对戈洛伊的心意吗，说实话我对戈洛伊的感情可是很复杂的呢，除了爱以外，恨意也是相当多的哟，所以如果哪一天我心血来潮杀掉了他，我也不会觉得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如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干掉戈洛伊。 “不过既然机会难得，来做蛋糕怎么样？” “蛋糕吗，感觉很困难的样子……”珮德奥略说道。 “什么啊，别担心，有我在呢。”说着，伊洛蒂齐像模像样地系上了围裙，然后将头发束了起来。 “说起蛋糕的话，就是用鸡蛋和牛奶面粉还有砂糖混合在一起做成的甜点吗？” “莉帕缇娅你说的是人类的做法啦，我们恶魔有自己的做法。” “恶魔的做法……” 伊洛蒂齐不知道从哪里端出来了两个椭圆形的东西，外观看起来就像是蛋一样，但那绝不是鸡蛋，而像是什么东西的……胚胎，没有蛋壳，外层是一层黏糊糊的薄膜。 “这是……什么东西的胚胎吗。” “斯图拉。”伊洛蒂齐随意地说道。 “斯图拉！？” 又是那个怪物吗…… “可是我吃过斯图拉的蛋，应该不是这样吧。” “斯图拉会产两种蛋，一种是没什么用的的，形状也比较小的蛋，一种是胚胎蛋。”珮德奥略解释道。 “没错，我们就是要用这种蛋来做蛋糕。”说着，伊洛蒂齐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将刀尖刺进了薄膜之中，一种淡绿色的液体立刻渗了出来，随着薄膜被切开，流淌出的粘液渐渐从伊洛蒂齐的指间流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肉色的东西从被切开的口子中蹿了出来，并且带着撕扯着嗓子一般的沙哑叫声。 我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震。伊洛蒂齐还没等那个东西做什么便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那东西痛苦地挣扎着，但是因为脖子被掐着，它根本叫不出声。 木碗的边缘，干净利落的切割声，还未长成形的幼小脑袋就被这样切了下来，色泽浑浊的类似血液的液体从脖子的断层处流了出来，慢慢流进了碗里。 我本应该表示震惊的，可是为什么，对与这样幼小生命的死亡我没有任何感触，我的内心平静而又冰冷，那样的生命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恶魔，而且是连理智都没有的兽，死亡了又如何。 “然后再把这些也倒进来。”伊洛蒂齐将残余在胚胎内的液体也倒进了碗里。“你们两个也试试吧。” 我接过了伊洛蒂齐递过来的胚胎蛋，那种触感，那种无力的触感，生命原来是这样弱小吗，在我的手中，我似乎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让这个已经诞生了的生命回归死亡。 跳动着，即便是隔着一层薄膜我也能感受到那弱小心脏的跳动。 突然间，我的脑内泛起了一阵强烈的痛楚，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黑暗的混沌之中产生了，那是一种暴虐的事物，企图从我的脑中钻出来。某种灰暗但是来的很猛烈的画面闪过，冲击着我的视觉。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刚才这种感觉…… 醒醒。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啊……”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手上粘粘的，散发着一种腥臭，我低下头，只见手中握着那还未长成形的幼小躯体，另一只手握着刀，它的脑袋掉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浑浊的血液从脖子处经由我的指间流进了碗中。 真是脆弱呢……生命…… “怎么了，珮德奥略，发什么愣啊。” 珮德奥略捧着胚胎蛋，双眼发直地盯着。 “这样做……是不是太可怜了。” “只是还未长成的畜生而已嘛，再说了，珮德奥略你都杀了多少人了，现在说这种话会不会太奇怪了。” 伊洛蒂齐没有什么讽刺的意思，但却让珮德奥略的表情非常难看。 “接下来呢？”我立刻插话打断了这样的气氛。 “接下来嘛，用牛奶和洛塔油搅合。” “洛塔油？” “就是这个。”伊洛蒂齐端过来了一个猩红色的玻璃罐，里面那液体比起像油，看起来更像是血呢。 之后听伊洛蒂齐说，这种油好像也是从某种兽的身上炼出来的。 将这些生命搅合在一起，然后加入小麦这样纯洁的食物作为中和，将和好的东西放进一种石台之中，用炉火加以烘烤。 “呐呐，说起来呀，莉帕缇娅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为陛下做甜点了呢？” “哎呀，我说过是为戈洛伊做的吗？“ “这种事情还用问嘛，你能瞒得过小母狼，但是可瞒不过我哦。” “唔，应该说不愧是魅魔？” “果然……是要和陛下……” “嘘，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最好不要猜哟。” 我眼睛朝窗边瞥了一些，映入视线的是很普通的地狱血红色的天空和那耀眼的天体。 蛋糕烘焙好后，伊洛蒂齐戴上了手套，慢慢把托盘从石台中端了出来。 “呀，不过莉帕缇娅运气真好呢，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魔姬呢。” “说起来，魔姬究竟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呢。”我对伊洛蒂齐问道。 “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呢，毕竟这都是魔王或者贵族的事情，像我这种庶民只是把魔姬当成魔王的妻子而已啦。” “因为魔姬不算是真正的存在。”珮德奥略小声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嗯，我觉得莉帕缇娅大人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经过简短的聊天后，蛋糕本体也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装饰了。 “到了这步就简单了呢，装裱也是表达心意最重要的一环。” “不要说表达心意这种话嘛，感觉好奇怪的。” 天使向恶魔表达的心意，能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拿起装裱用的奶油和糖浆，想都没想就开始在蛋糕上涂裱了起来。 “等、等一下，莉帕缇娅，这样的话太多啦，会太甜的。” “甜一点才好嘛，甜一点才好……甜一点……” 奶油和糖浆不断被挤在蛋糕上，堆积在了一起，溢出的部分从边缘慢慢流淌了下来。 “那个……莉帕缇娅，真的太多了哦，再挤的话……” “没关系的，甜一点才好。” 哎呀，糖浆和奶油用完了。 不是还有巧克力吗。 我拿起了那边的巧克力酱，开始往已经被涂满了的蛋糕上继续涂抹。而伊洛蒂齐和珮德奥略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巧克力酱也用完了，剩下的只有…… “唔，砂糖吗，感觉外观上不太搭配，但也没办法了呢。” “等、等一下啊，莉帕缇娅！砂糖什么的！” 还没等伊洛蒂齐说完，我便直接端起了砂糖的罐子往蛋糕上倒去，粒状的砂糖在碰触到奶油和巧克力酱的瞬间便被黏住了。 砂糖……也用完了呢。 “这样就够甜了吧。”灵魂中的我说道。 “是啊，够甜了。”我对灵魂说道。 “接下来就是装饰了吧。”我对伊洛蒂齐问道。 “呀……已经这个样子了，装饰什么的……” “别小瞧我哦。”说着，我拿着工具开始勾勒花纹。 终于，过了一会，勾勒工作也完成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哇……明明挤了那么多奶油和巧克力酱，还有一整罐砂糖，真亏你能勾勒成这副样子呢。” “因为是天使嘛。” “好漂亮……”珮德奥略小声嘟囔道。 洁白的奶油和黑色的巧克力酱混在一起，明明是这么极端的两个颜色，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地混在一起呢，一点违和感也没有。究竟是为什么呢…… 感觉还是不够甜。 不够。 我看了一眼厨房的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该是下午茶的时间了。 “那正好，我把蛋糕给戈洛伊送过去吧。” “莉帕缇娅还真是主动呢，不过男人这种生物呀，不能太惯着呢，这方面我可是有经验呢，一旦太惯着就会得寸进尺，所以，还是不要那么主动送过去比较好哦。” “这种事情我是不太懂啦，但……” —————— 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随意望了一眼表，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按照之前莉帕缇娅给的建议，制定之后的战略方针一直到现在，没想到要处理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不过还真是奇怪呢，明明现在有了这种力量，但却还是想要继续遵守规则。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下午茶呢……也该吃点点心放松一下了呢。”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门发出响声的一瞬间就知道是莉帕缇娅来了，除了莉帕缇娅以外，这魔王宫……不，这地狱内还有谁敢如此无礼呢。 “工作辛苦了呢。” 莉帕缇娅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今天的下午茶。那个蛋糕非常的显眼，白与黑两种颜色以很夸张但却很和谐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就像是……就像是人类世界中最豪华的教堂的彩绘玻璃，虽然看起来很华丽圣洁，但画的内容却是很悲惨的故事，悲惨到让人窒息。 莉帕缇娅推着餐车来到了书桌旁，然后把那个蛋糕端到了书桌上，摆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给你做的蛋糕。” “你做的吗？” “是哦，伊洛蒂齐教我的。” “诶……这样吗。” 如果是莉帕缇娅做的蛋糕，总觉得应该更加地……清纯一些？或者说轻松一些吧……怎么回事啊这个蛋糕，也太沉重了吧。 莉帕缇娅拿着餐刀，轻轻将蛋糕切分开来，然后随手拿起了一块，递到了我的嘴边。 “尝尝吧。”她微笑着说道。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如果是往常，莉帕缇娅能喂我食物，我当然会很高兴地接受，甚至还会调侃她几下。 但是今天，此刻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沉重……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在我的肩膀上……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来气…… 我在发抖……我的手在发抖…… “尝尝吧。”莉帕缇娅微笑着重复道。 “嗯、嗯……”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僵硬地张开了嘴，莉帕缇娅温柔地将蛋糕塞进了我的嘴中，就像是在喂动物一样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个蛋糕也太甜了一些吧！那已经不像是甜味了，而是某种超出了甜味的新的味道，非常的浓郁，在我的舌尖扩散开。 我用最后的力气咬下了那块蛋糕，受到挤压后奶油糖浆还有巧克力酱顿时在我口中漫开，顺着我的喉咙慢慢地……流淌进了胃里。 “味道怎么样？”莉帕缇娅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咽下了口中的蛋糕，奶油什么的东西像是粘膜一样糊在了我的喉咙上，让我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味道……很好……”我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能喝口茶吗……亲爱的……” “当然可以啊。” 太好了…… 当我伸手去抓茶杯的时候，却被莉帕缇娅拦住了。 “但是，茶会冲淡甜味，所以要先吃完蛋糕哦。” “诶？” “来，啊~” 等、等一下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8章.天堂顶端 在天堂的顶端，也就是宇宙之顶点的地方，那是从未有真正的人目睹过的世界，神的荣耀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这是一个已经无法用“美好”来形容的世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十全十美的话，那一定就是在此地了。 人们可以尽情地想象位于天国顶点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觉得这里什么都有，像人间最繁华的妓院一样，也可以觉得那里就是伊甸园的所在地，小溪流水，郁郁葱葱的果树，更可以认为那是如帝国议会一般的庄严场所，宇宙的统治者在此管理着一切事务。 我们不多赘述这样的场景，因为没有人可以知道天国顶点的景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是，那里除了传说中的造物主和圣子以外，还存在着其他的灵。 在一张白玉圆桌的周围，摆放着几把造型几乎一样，但还是有些细微区别的石椅，那是如王座一般的长方形宽敞的石椅，甚至可以让人半躺在上面。 而石桌上则是摆放着一些水果、面包和葡萄酒，但无论过了多久，这些朴素的美食却没有人碰一下。 虽然说是圆桌，但就像宇宙的中心是神一样，万事都有核心的存在，而在这张白玉圆桌上，虽然这个核心不是那么的显眼，但也仍然是存在着的。 “地狱的宠物们，侵犯天国圣域也过了一段时间了呢，而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有一部分的圣域被恶魔占领着呢，不解决的话，可是会很困扰的呢。” 说话的这位灵，人不可见其相貌，可若以肉身可见的形象来描绘的话，这是一位瘦弱的女性，青绿色的长发随着拂过的微风轻轻摆荡着，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青绿色眼瞳，而她高挑丰满的身材也非常符合她所散发出的那种温暖的母性。 无论多么暴躁之人，在这样温和的灵前，都会变得安逸起来。当然，如果将她的面貌看做男性，则是一位同样温文尔雅的美男子。 这便是伟大的天使拉斐尔。 “我同意拉斐尔的看法，这件事情拖得实在是太长了，区区恶魔，竟然也敢染指神圣的天国，实在是不可饶恕！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的话，只怕以后会惹出更大的乱子，人间已经让他们弄得不像个现在了，为了我们的荣光，不如遣我去对付他们，直至地狱！” 与温和的拉斐尔不同，乌列的热情就如她火红色的头发一样，有人说乌列是太阳的摄政王，正义善良的大天使，但其实这位善良的大天使不仅有火一样的热情，还有着火一样暴躁的脾气，当听闻地狱的恶魔侵犯了天国的时候，她也是最先想要冲下去与恶魔军团决一死战的天使。 “哎呀哎呀，乌列还是这么有热情呢。” “难道拉斐尔你能看着这些家伙在我们眼皮底下嚣张跋扈吗！难道就不想教训他们吗！” “唔，我的话还好吧，毕竟我们想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把他们赶走不是吗。” “地狱的魔王也不知道脑子有什么问题！居然敢对天国出手，实在是胆大妄为！” “说的是呢，那个魔王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做出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愚蠢的举动。” “对于那样的家伙！应该降下神罚来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地位的！” “关于这件事情。”坐南朝北的那位有着惊艳于世人容貌的女人，她俨如一位王一般，但又像是一个严肃的守卫一样。淡黄色榨成马尾的长发和淡蓝色的瞳孔，衣着非常的暴露，几乎到了没有的程度。“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暂时不会对侵犯天国的恶魔军团动手，也不会惩罚发动这场战争的魔王。” “为什么啊！”乌列愤怒地质问道。“难道说加百列你看着那些嚣张跋扈的恶魔，不感到生气吗？！” 加百列是具有性别的天使，尽管她似乎也可以以男性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但其本质就是美丽的女性姿态。 “好啦好啦，小加布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拉斐尔慢条斯理地打着圆场。 “有些事情是不可以以私人的感情来决定的，我们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我们生存于天国，这样简单的道理不必我提醒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正因为是天国！才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吧！” “好啦，二位，别这么激动嘛，吵架可是不好的哦，要是打扰到了‘神’……” 拉斐尔眼皮微微坠下，以一种倦怠的目光看了看乌列和加百列，而那二位也因拉斐尔的话而停止了争执。 “乌列的话不无道理，正因为是天国，这一次恶魔的挑衅才是无法原谅和容忍的，但是加百列的话也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还不能对恶魔动手。” 其他三位天使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坐北朝南的王座上。 而无论是一直温和的拉斐尔，还是脾气火爆的乌列，或是严肃正经的加百列，目光在聚集到那王座上的时候，表情都统一了起来，那便是无限的尊崇服从之情。 那是一位少年，有着一头人类古典文学中传统美学的那种金黄色头发，体格有些瘦弱，皮肤非常的白皙，碧绿的瞳孔没有任何人敢直视，但少年的表情非常温柔，也富有感情，并不会让谁感到难以忍受。 “乌列，你一定是想问，我们究竟在等待什么，是吧。” “是、是的……圣米迦勒，我实在是不太明白，最神圣的国度遭到了侵犯，我们究竟在等待什么……” 米迦勒笑了笑，温柔地说道：“这很正常，有这样的疑问的恐怕不只是你，那些视我们为神的左膀右臂的天使们，也一定在想，为什么还不对恶魔动手呢，我们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但是，这样时间一长，恐怕也会有谣言吧。”拉斐尔轻声说道。“为什么不反击恶魔们呢，是因为圣米迦勒和加百列，还有拉斐尔和乌列，都畏惧恶魔了……这样的谣言要是真的出现的话，会很令人苦恼的吧。” “这的确是个问题，自福音时期以来（指的是从圣经出现的那一刻起），天堂再也没有出现过堕天使，而这次恶魔向我们进攻，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是否还会再有堕天使出现。”加百列低着头说道，时不时地朝米迦勒那边瞥上一眼。 “嗯，你们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不如说，连我都在担心呢，是否会有怀疑我们的天使，是否会有屈服于恶魔的天使……即便是在这圆桌上的天使们……是否也都是对‘神’绝对忠诚呢……” 米迦勒的话让其他三位天使都愣了一下，谁都没敢接这个话茬。 “开个玩笑而已，各位不必担心，只是……你们也应该知道，地狱此刻正在发生着一些变动……” 米迦勒扫了一眼。 “这些我们也都能理解，可是，什么都不做的坐以待毙，真的没问题吗，前段时间利维坦可是复活了啊！甚至到了人间。”乌列问道。 “反正最后不也是恶魔们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情嘛，我想，他们也一定在考虑来自天堂的压力和态度，所以才会那样积极地消灭了被复活的利维坦。”拉斐尔说道。 “嗯，地狱的确在发生着一些变动，更重要的是，被俘虏的那位天使……她的情况……也非常棘手……”加百列说道。 “不如说这才是最棘手的吧。”拉斐尔附和道。“但似乎最近，已经稳定许多了呢，不是吗，似乎正在给予魔王帮助的样子呢。” 奇怪的是，在拉斐尔说出这句话后，现场没有谁提到“堕天使”或者“堕落”这个字眼，像是在被什么限制着而不敢或者不能说出这个词一样。 “而且还用小加布的名字代替了彼列的名字来命名一座城了。”拉斐尔笑着说道。 “那、那种事情……感觉有点怪怪的……”加百列像是有些害羞了似的别开了脸。 “哎呀哎呀，害羞了呢。” “各位说的都对，没有谁说的是错的，只是，希望你们能明白……”米迦勒停顿了一下。“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而‘神’的旨意……是绝对不能够质疑的。” 气氛再一次变得沉寂了起来。 “但我想，需要等待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 第9章.敕令和牌 撒旦敕令。 自后古时期以来，地狱长期处于一种大分裂的状态，历经了无数魔王政权的权力更迭，地狱统一的问题成为了每一任魔王都在苦恼的事情，尽管有些魔王对于地狱统一的事情表现的并不是那样热衷，但那只是因为那些先代魔王在改正其他错误时，不得不暂时放弃一部分对统一问题的注意力，事实上，每一任魔王的任何举措，都不可否认其想让地狱完成统一大业的意志，即这样的意志，不是某一个家族的意志，而是地狱的意志。 在今天的地狱中，始终有一种错误思维的存在，那就是否认地狱统一的神圣性和必要性以及必然性，这都是由于有这样的一些狂妄之徒，他们对于权力的贪婪已经超越了他们自身的存在性，他们捏造一切奇谈怪论，妄图扭曲地狱终将统一这一伟大的事实。 但是这些人总是选择性的回避着一些事实，无数任魔王的心愿，不同族的恶魔之间因为无意义的领地纠纷而刀兵相见，无止尽的战火正在吞噬着地狱，吞噬着每一个家族，每一个恶魔本身，若如此下去，地狱必将在恶魔手中灭亡。 在此，颁布此敕令，呼吁并督促各领地的各家族，为了地狱的统一大业，立即交出包括统治权、兵权、领地权在内的一切权力，服从魔王发出的一切命令，终止一切正在进行和谋划的战争，只有如此做才可得善终。 从此敕令发布日起，任何违抗者都将受到神圣撒旦律法的惩处，无论何人，胆敢阻挠地狱大一统，都将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就在今天早晨，戈洛伊发出了这份敕令，想必现在各家族的领主都收到了这份敕令了吧。真好奇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呢。 “呐，陛下，您刚才是赌了一百间屋子对吧。”伊洛蒂齐用手中的牌遮着脸，眯着眼睛望着戈洛伊。 “没错，这把一百间屋子是基础码，你们要跟吗。” “我跟一百间。”伊洛蒂齐将自己面前的筹码推到了桌子中央。 “很猖狂嘛，小伊拉，你可是已经输了两百间屋子了哦，跟这一百间，再输就是负的了。”戈洛伊翘着腿，靠在椅背上，不屑地看着伊洛蒂齐。 伊洛蒂齐开始的时候太相信自己的牌了，结果一局下来就输了一半，后面只好想办法稳住自己的局面。 “是吗，那我们就赌点除了房屋以外的东西吧。” 发布完了敕令后，戈洛伊的心情异常的好，可能是因为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吧。 而现在反正闲着也是没什么事情干，吃过午餐后，他就组织我们开了一场赌局，内容倒没什么，就是简单的纸牌游戏，但是由于魔王宫内的物质生活实在是太好了，金银绸缎什么都不缺，所以能赌的就只有魔王宫扩建后的房屋数量了。 每个人的筹码都是一千间屋子，而这一千间屋子是真的扩建后魔王宫的房间，以此为赌注。 顺便一提我现在的屋子数量是一千五百间。 “你想赌什么。”戈洛伊问道。 伊洛蒂齐拿着牌站了起来，走到了戈洛伊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顿时，戈洛伊的脸变得通红，眼睛都充起了血。 “真、真的吗！” “唉，没错，要是陛下您能赢我，我就这样做哦。” “伊拉好狡猾。” “就是就是，好狡猾。”魅魔双子噘着嘴抱怨道。 “伊洛蒂齐，你和陛下说了什么……”珮德奥略也好奇地问道。 伊洛蒂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砸了咂嘴，闭着一只眼睛地说道：“这可要保密呢，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这样算犯规吧……” “才不算哦，规定上有没有说不可以，况且陛下也很满意不是吗。” 被伊洛蒂齐这样一说，珮德奥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那你们其他人呢。” “现在筹码最多的是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珮德奥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又看了看我和戈洛伊。“如果这把再让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赢的话……平衡局势就被打破了，虽然我还能挺一阵，但如果局势真的破了，我一个人挺着也没用……” 珮德奥略也将自己的筹码推到了桌子中央。 “我跟五百间。” “哦哦！不愧是本王的卫队长，真是魄力十足啊！一下子也把几乎所有的筹码都押上了呢。” “别小瞧我，陛下，战争经验告诉我，在瞬移万变的局势下，稍有犹豫便会错失战机，最重要的是要控制战场的局势。” “但这样一来，你也和伊洛蒂齐一样了呢，在这样的局势下押这么大的码，输了的话就成负的了，这样的话怎么办呢？” “这、这样的话，我也和伊洛蒂齐一样，不管她刚才说要赌什么，我都赌她的两倍！” 戈洛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是认真的吗！” “是……是啊。” 糟糕了呢，珮德奥略这是失去了冷静的头脑了，虽然不知道伊洛蒂齐答应了戈洛伊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事情，能让身经百战的戈洛伊兴奋成这样…… 两个小魅魔看了看彼此，她们两个似乎不是很擅长牌类，所以手上的筹码也不是很多，而且因为两个人是姐妹的关系，总是在一方有难的时候另一方去救，完全不顾场上的局面，结果输的也差不多了。 两个小家伙对戈洛伊说道：“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就只有三百间房子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全赌上了。” “嗯嗯，如果负了的话，我们也和伊拉还有珮德奥略做一样的事情，两倍也好三倍也好，都没有问题。” “看样子本王今晚要开荤了！等赌完这一局，本王立刻去制药，为今晚做准备。”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好了，到你了呢，莉帕缇娅，其他人都是小喽喽罢了，这一局是你我的决战。” “看样子是呢，没想到情况会这么棘手，不过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我要是出价低了了，会不会显得很小气呢。” “说的没错，但其实……你稍微稳着点也无所谓哦，毕竟本王不急于在这局和你分出胜负，先解决其他小喽喽也很重要。” “是呢，那么我就……” “慢着！” 这时，我忽然愣了一下，灵魂中的另一个我突然间大声喊着。 “喂，你知道戈洛伊这家伙想要做什么吗。” “诶？” “太嫩了，想要用这种卑劣的方法赢过我，还早一万年呢。” “我不是很明白呢。” “戈洛伊到最后还是难掩其本性呢，看啊，戈洛伊现在手上的筹码和我旗鼓相当，但却只出一百间的基础筹码，这是为什么。” “唔……是因为牌不好吧。” “没错，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让你们以为他的牌不好，然后把所有筹码都压上，到最后……他就可以用这一百的筹码解决所有人。” “原来如此。” “可是伊洛蒂齐看破了他的计谋，所以，伊洛蒂齐和戈洛伊做了一笔交易。” “交易？” 第10章.输了的话可是要穿这种衣服的 “没错，就是交易，伊洛蒂齐现在是场上最弱势的一方，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她必败无疑，不如说，她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丢车保帅，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损失。”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小声在戈洛伊耳边说些什么吗。” “就是这样，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其他人来减小自己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她和戈洛伊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出将我引出来，一旦能和戈洛伊势均力敌的我垮掉了……” “结局就定了呢。” 不愧是我，竟然如此简单地就看穿了戈洛伊肮脏的目的。 “快点啊，莉帕缇娅。” “别催我嘛，这种事情是要慢慢思考的。” 刚才戈洛伊说不着急在这一局和我定胜负，让我稳着点，是故意装出来的吧，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我产生“戈洛伊这一把牌不好”的错觉，从而押上自己全部的赌注。 太嫩了呢戈洛伊，你还是太嫩了点了呢。 “那么这一把，我就跟一百间好了。” “诶……莉帕缇娅你也太小气了吧。”伊洛蒂齐把胳膊搭在椅背上说道。 “莉帕缇娅大人，战机稍纵即逝，太小心翼翼的话，反而会失去机会的。”珮德奥略闭着眼睛说道。 “没办法嘛，我就是胆子比较小嘛，还是稳着点比较好。” 就在其他人发出抱怨声的时候，戈洛伊却一言未发，低着脑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么……开牌吧。”戈洛伊说道。 所有人都紧张地凝视着彼此，紧捏着手中的牌，然后一鼓作气地将牌翻开摔在了桌子上。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所有人都露出了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的各类表情。 然而表情最开心的，莫过于戈洛伊…… “哼哼，上当了呢，各位。”戈洛伊阴沉着脸，双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双手顶着下巴，冷笑了起来。“尤其是你呢，亲爱的莉帕缇娅。” 是的，正如戈洛伊所说的，我上当了……在看见戈洛伊牌的一瞬间，我便反应了过来，戈洛伊的真正目的…… “你们可不要怪我哟。”伊洛蒂齐一边笑着一边把桌子中央的筹码全都拢到了自己面前。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莉帕缇娅。”戈洛伊带着那种嘲讽的笑容看着我。“如果你要是再大胆一点，说不定这把就能赢我了呢。” 戈洛伊的牌是全场最烂的，也就是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撒谎，而伊洛蒂齐看穿的正是这一点，而她的牌也是全场最好的，但是由于原本筹码数量的差异，就算伊洛蒂齐赢了这把，在筹码上还是比不过我和戈洛伊…… 所以戈洛伊索性就将赌注押在了伊洛蒂齐身上，借她的手干掉了珮德奥略和魅魔双子。 如此一来，刚才的筹码都归伊洛蒂齐所有了，但即便如此，伊洛蒂齐的力量也不足以与我和戈洛伊抗衡。 “所以……伊洛蒂齐你刚才和戈洛伊的交易，并不是关于这一局的交易……”我低着头说道。 “答对了，莉帕缇娅，我和戈洛伊的交易呀，是下一局的交易，也就是说，是为了辅助戈洛伊干掉你的交易，这才叫丢车保帅。” 随后耳边便传来了戈洛伊和伊洛蒂齐嚣张的笑声。 我的思绪完全被看穿了吗…… 哎呀哎呀，另一个我也保持沉默了吗，不说话了呢，是怕被我指责吗。不会的哟，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指责你的。 “放弃吧，莉帕缇娅，你已经输了，按照现在筹码的数量，只要我和伊洛蒂齐一方能赢，你就肯定会输。” “嗯，看样子是呢，只要你们把筹码的数量推到一千四百以上，我就输了呢。” “那么，你是现在投降呢，还是还要继续玩一局呢。” “当然了，在这里就放弃，可不是天使的风格呢。” 戈洛伊煞有介事地笑着说道：“我想也是呢，但是你放心好了，这一局的筹码肯定会超过一千四。” “嗯，我明白，为的是让我再加上其他的赌注，对吧。” 没想到从刚才那一局的开始就算到了这一步，伊洛蒂齐和戈洛伊这两个人真是不可小觑呢。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呀。 “那么，我还能赌点什么呢。” 戈洛伊拍了拍手，伊洛蒂齐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套奇怪的服饰。 “赌注就是，今天晚上你要穿上这套衣服让我为所欲为。” “哎呀，真是恶魔的发言呢。” 那是一套极其暴露的黑白女仆装，裙摆的长度几乎等于没有，成为了装饰，而大部分肌肤也都要裸露出来，衣服上绣着过分显眼的蕾丝花边，这样的衣服完全就是为了让女性取悦男性而缝制的，真的是对神造物的亵渎呢。 但是如果我在这里投降了，同样也是对神造物尊严的亵渎。 “那瓶东西是什么？”我看着伊洛蒂齐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小瓶子问道。 “那是本王特地为今天炼的药，搭配这套衣服一起使用。” “真是辛苦你了呢，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今天的赌局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开设的吧，珮德奥略和两个小家伙，还有伊洛蒂齐，都只是障眼法，你的真是目标……” “没错，只有你，莉帕缇娅。”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落入圈套了呢。 “那么闲话少说，开始发牌吧。” 神啊，为了我的尊严，为了天使的尊严，请您一定要保佑我，让我在这里挫败此恶魔阴险狡诈的计划，您的荣耀，将借牌得以显现。 看着被发到了自己面前的几张牌，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牌拢在了一起，然后翻了过来。 有机会，如果是这把牌的话，还是有机会和戈洛伊一战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戈洛伊和伊洛蒂齐的表情。伊洛蒂齐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随性的笑容，而戈洛伊表情则是非常冷淡，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真是充满迷惑性呢。 戈洛伊沉默地将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到了桌子中央，伊洛蒂齐也紧随其后做了相同的动作。 而我也没有选择地将所有筹码都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一局，除了运气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可拼的了。 神啊，保佑我吧。 “开牌吧！” 第11章.为什么要害羞呢 命运应该被相信吗，或者说命运值得被相信吗，更或者应该这样问…… 命运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命运只有对神来说是存在的，而对人类也好，天使也好还是恶魔也好，都是不存在的，就像有因才有果一样，只有对神而言，每一个瞬间的每一个结果都是还未发生时就已经决定了的，也就是说，只有对神而言，不需要因也有果。 看样子这一次神，还是没有眷顾他所造的纯洁之物呢。 “那就辛苦你了，莉帕缇娅，今天可是要你好好服侍我一下呢。” 我叹了口气，将散在肩头的长发扬到了身后。 “别告诉我你想反悔哦。” “不会反悔的呢，放心吧。” 戈洛伊似乎真的很期待让我换上那身下流的衣服呢，虽然对我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衣物原本就是不洁文化的产物，因为有罪，所以见到彼此赤身**才会感到害羞，人类在未堕落之前，生存于伊甸园中，也同样是赤身**的，但见到彼此的样子，并不会有邪念。 天使也是如此，我们没有必要用无意义的衣物遮挡着自己，有时为了符合人类对我们的美学观念，我们会裹上一席白布降临在世间，但衣物什么的，本就不是我们所需要的。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闭着眼睛，慢慢将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长袍被解开后，立刻顺着我的身躯滑落在了地面上，盖在了我的脚上。 “你、你要在这换吗？！”戈洛伊看见我的举动后，竟然也有点惊讶地说不出声了。 而其他几个人就更不用提了，就连在场的三位魅魔也都是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盯着我而说不出话来了。 “反正都是要换的不是吗，在哪换不一样呢。” “这……我……” 戈洛伊的脸颊慢慢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红晕，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是期待我害羞的场景吗，很抱歉呢，作为天使的我是不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害羞的。 事实上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女性会害羞，而男性则是不会羞于脱去自己的衣物，相反，女性在看见男性脱去衣服时反而会成为害羞的那一方。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如果我现在是男性的身躯，那我现在就不应该害羞吧。难道就因为我现在保持着女性的姿态，就要害羞吗？ 没有这种道理吧。 亚当和夏娃在我的心里都是平等的哦。 我从落在地上的袍子中跨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微笑地看着众人，大家好像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呢。难道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害羞的样子吗。 我、我才不会穿那种衣服呢！ 难道大家都在期待着我这样的反应吗？ 恶魔还真是天真呢。 我依靠在桌子的边缘，一只手慢慢拿到了前面，搭在了胸口的纯白色蕾丝内衣上，眯着眼睛对戈洛伊问道：“想让我在这里吧内衣也脱掉吗。” 戈洛伊的身体猛地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就不必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扭曲的自尊心吧，不想让我完全主导局势，所以就拒绝了这种提议，反之如果我害羞的话，戈洛伊一定会要求我连内衣也脱掉。 这样的平静不只是我，我的另一半也是如此，此时没有发出任何抗议或者反对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对这种事情满不在乎呢。 因为我们又变的纯洁了。 我相信人类有一天也会回归这种纯洁，衣物的作用会从遮掩欲望而变成单纯的对美的欣赏。 “那么伊洛蒂齐，能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衣服吗。” “啊……嗯……” 被我这样一说，伊洛蒂齐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我这种模样吧，与她印象中的平常的我反差有点大吧。 伊洛蒂齐拿着女仆装来到了我的身边，开始帮我更衣。 “没想到莉帕缇娅大人意外地大胆了，真是有魅魔的潜质呢。” 不得不说这身衣服做的倒是挺精致的，正因为布料比较少，所以制作起来才更要表现的精致细腻一些，没有袖子，胳膊上和大腿上都系着一条蕾丝礼带，脖子上也围了一圈像是蝴蝶结一样的东西。上半身衣服的长度也只到胸部下面一点的位置，整个腹部都是裸露在外的。 裙子的长度就更不用提了呢。 换好了衣服好，我背靠着倚着桌子，双手撑在桌子的边缘上，伊洛蒂齐跪在我的面前，帮我穿上了黑色的丝袜。 “为什么是黑色的呢，菲妮塞丽从来都是帮我准备白色的。”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菲妮塞丽总是想表现莉帕缇娅大人纯洁的一面嘛，但其实黑色也很配您哦。” 穿好了一切后，我双手微微举在胸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慢慢转了一圈。 “感觉轻飘飘的呢。”我抬起头望向了戈洛伊。“好看吗。” 戈洛伊直愣愣地盯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过了一会，咽了一口口水。 “啊，对了，还有药吧。”说着，我拿起了伊洛蒂齐放在桌子上的小玻璃瓶，打开瓶盖后，将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很奇特的味道。 刚喝下去没多久，只觉得身体有点燥热，屁股后面和头顶有点痒痒的。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尾骨那个地方钻了出来，头顶也是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翅膀从脊背中钻出来的感觉，强烈的刺激让我忍不住夹紧了双腿，绷紧了身子。 而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叹声。 “这是……尾巴？” 没错，我的尾骨上突然多出了一条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抬起手摸了摸头顶，那是一双动物的兽耳…… “没想到这药居然真的成功了。”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等、等一下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着急地问道。 “呀，这是本王研制的新药，是尝试改变血脉本质的药，本来是想调整一下本王体内魅魔血脉和堕天使血脉的平衡，结果没想到居然意外地弄出了一些新玩意。” 我看着自己那条黑色的尾巴，好像是猫尾巴的样子，操控起来也非常的自然…… “莉帕缇娅，你的眼睛都变了呢……”伊洛蒂齐说道。 “嗯嗯，变成猫的眼睛了呢。” “是呀是呀，看起来更像魅魔了。” 魅魔双子附和道。 “这……这之后还能变回去吗。” “放心吧，药效散了就能变回去了。” 好奇怪啊这种感觉，身后和头顶突然多出来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忽然间我的双肩传来了一股压力，回过头去发现是珮德奥略，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某种我理解不了的兴奋之情。 “太棒了！莉帕缇娅大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一样了呢！” “你突然这样说我也是会苦恼的。”我苦笑着说道。 说起来虽然珮德奥略是堕天使，可是无论是原本的狼的面貌还是现在人形的模样，都看不出来是堕天使…… 戈洛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嘴前，闭着眼睛咳嗽了两声。 “咳咳，那么各位，游戏就暂时到此为止吧，本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要办一下。”说着，戈洛伊走到了我的身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那么……我们去卧室办点公务吧。” “太心急的话可是不好的哦。” “该死……本王真应该先娶了你再让你打扮成这副模样。”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真的有些难以抑制住夺走你纯洁的冲动。” 我轻轻抚摸着戈洛伊的脸颊，微笑着说道：“那加油吧，别输给自己的欲望。” 第12章.黏糊糊的谈话 被戈洛伊带回房间后，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曾经那个时代的地狱，这样说的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和戈洛伊在卧室中的时候，时间的概念似乎再一次消失了，迷迷糊糊的我在戈洛伊狂躁的**下已经忘记了时间究竟是怎么流逝的。第二个原因自然就是因为被**所支配的戈洛伊所表现出的那份狂躁，比起这个时代，更像是曾经那个时代的产物。 但值得庆幸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欲望下，戈洛伊也没有强行想要夺走我的贞操，不过我想他也应该明白，即便他想这样做，凭借着我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路西法的心脏，足以引爆魔源和他同归于尽了。 “啊……身体黏糊糊的。”我轻轻用食指沾了一下身上的那黏糊糊的液体，真不愧是魔王的，强大的力量从任何方面都能体现出来。“得去洗个澡了。” 戈洛伊躺在一旁，看着我说道：“要不然干脆就别洗了，反正之后还得弄脏。” “你可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呢。” “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沾染上自己的味道可是一件很有征服感的事情。” “唔，不是很理解，但是你不要再向我兜售你的谬论了。” 唔……不只是衣服上，胸口和腿上也全是……这家伙的身体素质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我转过头去看着戈洛伊，抖了抖头顶的猫耳，结果黏在上面的液体突然顺着我的头发淌了下来…… 唔，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连头发都被弄脏了。 “如此魔王敕令也发出去了，当然了，那些家伙不可能这样作罢地顺从我，肯定也是要反抗的。” “你是在担心这个吗。” 戈洛伊看了我一眼，然后挪了挪身子凑了过来，枕在了我的的大腿上。 “我当然不是怕这个了，那些乌合之众事到如今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哎呀呀，真是得感谢利维坦家族呢，要没有神之矩阵，你现在哪有资格说这些话。” “真是过分啊，就算没有去到过去的时代，凭借着本王原来的力量，也仍然能够藐视其他人。” “也不知道是谁被狄帕洛娜逼得把兵权交给了自己的妹妹。” 戈洛伊被我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好不满地皱着眉头别过了脸去，这样的表情其实还挺可爱的呢。 “总之，我是想说……距离地狱统一还得要一段时间，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先……” “先什么？” “就是那个啊……”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呢，是什么魅魔俚语吗？” “啧，就是结婚啊，结婚。”戈洛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强硬，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他害羞的神情罢了。 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候害羞呢。 我把尾巴绕到了前面，戈洛伊随意地玩弄了起来，而我抚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就这么着急夺走我的贞操吗。” “虽然也有这方面原因啦……但主要还是，我想让你以魔姬的身份和我统一地狱。” 以戈洛伊魔姬的身份统一地狱，还是统一地狱后再做戈洛伊的魔姬，这两件事情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呢。 应该说在“我”出现之前，另一个我似乎都没有真的考虑过要做戈洛伊魔姬的打算。其实现在我也有些犹豫，虽然说经过了“撒旦事件”后，我之前积累的罪恶都被消除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以后就绝对没有再堕落的可能性了…… 而做魔王的魔姬……这应该毫无疑问算是堕落吧。 之前因为和戈洛伊的关系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就是那种两个人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回来后没太思考就答应他了…… 现在多少有些想要反悔呢。 “你……不会是想反悔吧。”戈洛伊有些紧张地问道。 “唔，你有的时候还真是敏锐呢。” 戈洛伊一下子蹿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铃铛一样。嗯，果然不错，魅魔血脉让戈洛伊的相貌变得更加俊美了，现在的戈洛伊比原来要耐看多了。起码不那么让我有想炸死他的冲动了。 “你真的……要反悔吗……” 戈洛伊没有吵闹，而是像个动物的幼崽一样露出了无助的眼神，而这种眼神也激起了我心中多少存在着的一些母性之情吧。 啊，或者说这种感情的来源是我那颗路西法的心脏也说不定呢，难道这就是我最近对戈洛伊越来越……宽容的原因吗？ “不、不会反悔啦，只是觉得之前答应的有点快，是不是欠考虑……之类的。” “但莉帕缇娅，你……喜欢我对吧。” “唔，喜不喜欢呢，我得好好想想。” 哎呀呀，不好了，看样子这位即将要统一地狱的魔王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呢。 “喜欢啦，喜欢。”我微笑着摸了摸戈洛伊的头。“你还真是喜欢撒娇呢。” “才、才没有撒娇……” 是因为我现在的模样变得有些像路西法了，所以戈洛伊才会不由自主地对我撒娇吗。 “不过这件事情，结婚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担忧，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背叛天堂和神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我也没有说是马上就结婚……只是，在结婚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我觉得，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呢……之类的。” “准备工作？是指仪式准备之类的吗？” 说起来这应该也是个挺复杂的事情呢，我对婚姻并不是很了解，那是只属于人类文明的产物，尽管在人类看来，婚姻是神的律法所决定的，其实不是哦，早期的人类文明也并没有婚姻制度，亚当和夏娃原来也并不是什么“婚姻制度下的夫妻”。 所以对婚姻的概念，我还真不是很了解，可能概念模糊也是我随口就答应做戈洛伊未婚妻的原因之一吧…… 戈洛伊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和仪式差不多吧……” “如果只是仪式准备的话，我觉得现在开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先准备着。” 之后反悔也还是可以取消的嘛，这里就先应付一下戈洛伊好了。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吗。” “提前准备吗？嗯，我同意了。” 戈洛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太好了，其实……我是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嗯，这样啊……” 等一下，我刚才是不是听见了一个什么奇怪的词…… 母亲……？ “诶？” 第13章.魔王的恋母情结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只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但所带来的冲击和想象却是无限的。 但实际上，戈洛伊的这句话内容非常单一，单一到没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地方，是的，这句话简单到已经剥夺了人们思考的权利，只留下震惊。 “母……母亲……” “嗯。”戈洛伊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等一下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啊，你的……母亲？” “我有母亲有这么奇怪吗。” “不是说这个……你从来没有和我提到过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渐渐就变大了起来，戈洛伊有母亲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之前也听他提过几次，但都是在讲述他小时候事情的时候，他的母亲才作为一个特别的角色而登场，除此以外，戈洛伊从未对我提过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事情。 “这个嘛……”戈洛伊用食指轻轻挠着脸颊，眼神向下瞟去。“太麻烦了，也没有必要，所以我就没有和你提我母亲的事情。” 原来如此，戈洛伊的母亲原来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的母亲已经死了来着，毕竟不只是戈洛伊，连阿迦蒂娜表现的也都像是根本没有母亲一样。 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导致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问起比较好。 “但……过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和你母亲来往啊，包括你和阿迦蒂娜进行战争的时候，你母亲也都没有来找过你吗。” “她就是这样的人嘛，估计我和阿迦蒂娜的战争在她眼里就是兄妹的打闹。” “怎么可能有那种程度的打闹啊……”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了起来。 “但是不对啊，当时击败了阿迦蒂娜，进入普瑞德的时候，到你们家族的宫殿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你母亲啊。” “我没说过母亲在普瑞德吧……” “为什么？” “所以说有很多原因啦……” 戈洛伊表现的非常心虚，看样子是很不想提这个话题呢，但就算他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是因为你弑父的原因吧。”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戈洛伊身子猛地一怔，然后僵硬地把眼神挪了回来。 “你还真是敏锐呢……” “不是很难猜，如果你母亲还活着的话，那她当初不可能对你杀光了你家里人这种事情一点态度也没有吧。” 戈洛伊叹了口气，表现的非常无奈的样子，戈洛伊也是因为刚刚在床上发泄完，所以现在显得没有什么精气神。 “就像你说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当初我杀了那个老混蛋后，母亲虽然很震惊，但也没有斥责我或者怎么样，之后嘛……因为还要保护阿迦蒂娜，家里的人的确也让我杀的差不多了，但唯独母亲，从父亲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干涉过我任何事情。” 明哲保身吗，我不觉得恶魔的婚姻是那样纯洁真挚的东西，比起自己的丈夫死去，戈洛伊的母亲想的更多的应该是自己如何活命吧。 “然后我当上了家族领主后，母亲就离开了普瑞德，说是想要环游全地狱，然后就一个人开始到处转悠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我和你的母亲见面，就连你自己也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吧。” “呀……这个……”戈洛伊笑着挠起了后脑勺。“其实吧，母亲打算来撒旦城看看我。” “嗯……嗯？！” 戈洛伊的母亲要来撒旦城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前两天，她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想来看看我什么的……然后也想见见你。” “你的母亲知道我吗。” “何止是母亲，全地狱现在都知道你是天堂的代表。” 这倒也是，恐怕在其他人眼里我早就和戈洛伊绑在一起了。 “说起来，你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点你放心好了，母亲她虽然是个魅魔，但其实还挺温和的，除了外表外看起来像是魅魔一样，其他的地方完全不像，性格……和我还有阿迦蒂娜都不是很像，如果硬要说谁很像的话……抱歉，我完全想不出来地狱有那种性格的恶魔。” 完全不像是恶魔的魅魔吗。 “所以你完全不用紧张。” “不紧张啊，我为什么要紧张。“ “因为……要见我母亲什么的。” “那又怎么样？” “就比如……你不担心一旦母亲对你不满意什么的，硬要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然后我们好不容易努力征得到了母亲的同意，结果母亲还对你百般刁难什么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的……” “这样啊，戈洛伊有恋母情节呢。” “你、你突然间在说什么啊！”戈洛伊涨红着脸大声叫道。 “因为你很在意你母亲的感受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不就表示即便力量比你弱很多，但只要是母亲的态度，就要考虑吗。” “这……这只是个假设！假设而已！恋母情结什么的！我才没有！” “承认就好了，这不是什么好害羞的事情。” “所以说没有我承认什么！” 我身子前倾，靠近了他的脸庞，低声说道：“我胸腔内跳动着路西法的心脏，模样多少也有了些变化，有点靠近路西法了，结果你这次可是更兴奋了呢。” “唔！” “而且呀，像你这种从小就没有人疼爱的孩子，自然而然就会将柔弱的那一面附属在母亲的‘自然哺育’上。” “我、我从小才不缺爱呢！” 反应这么激烈，看样子戈洛伊自己对自己的恋母情结也很了解呢。 屋子里的空气变得有些燥热了起来，再不快点洗个澡的话……那些黏黏的液体干掉后贴在身上就更难受了。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什么的，你母亲不喜欢我什么的，我也完全不在意哦。” “真的吗！为了我你愿意忍受吗。” “为什么要忍受？到时候撕毁契约不就好了吗。” “只有这个不行！” “更重要的是……”我把手慢慢搭在了胸口。“自从有了这颗心脏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多事情越来越难以忍受了呢，如果你母亲对我指手画脚，我会杀了她也说不定呢，毕竟……我是天使嘛。”我沉着嗓子，在戈洛伊耳边说道。 第14章.对天使的外貌改变 我的心情并不好，是因为我处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状态之中，这是一种需要谨小慎微行事的状态，脑子里一团乱麻，似乎未来已经被彻底毁灭掉了，留下的只有无限的痛苦。 如果地狱中真的只有痛苦的话，那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争斗了，可惜的是，地狱里还残留着一丝快乐，但这种快乐有的时候也会成为一种负担。 不过让公事和私事同时搅得自己不得安宁，这或许还是第一次，我发布撒旦敕令的目的就是为了逼那些想造反的人造反，这样一来我就有借口镇压他们了，并且能够一并除掉那些反对我的人。 从魔王敕令发布到现在没过太久，各领地也都一点反应没有，估计肯定有人以为我疯了，也肯定有人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手段了，也许还会有谁真的害怕，而想要交出一切权力了。 不过皮球已经踢给他们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看那些家伙的反应就好了。 现在棘手的是家里事。 我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卷羊皮纸，虽然双眼能够看清地狱那恶劣的景象，但总觉得意识十分地恍惚，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令人觉得……虚幻…… 我的母亲是一位魅魔，而且是拉斯特的名门贵族，当初为了两家的结盟而嫁到了普瑞德，关于母亲我没有太多想说的，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与人们传统印象中的魅魔完全不同。 而如果说在我的童年中有谁对我有一丝的怜悯和疼爱，那毫无疑问就是母亲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非但没有杀掉她，反而还想回应她或许还存在着的对我的期望，无论如何，我也是她的儿子，我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当上了领主，当上了魔王，难道她不会感到骄傲吗。 事实上在我成为魔王后，母亲也一直没有找过我，让我一直认为母亲对我没有期望，有的只是失望。 但这一次在这个时间点上，母亲突然来信说想来看看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有些开心和喜悦。 但是让我苦恼的是，母亲对莉帕缇娅的态度，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一个魔王居然在乎自己母亲对自己未婚妻的评价，不要说魔王了，连一个普通恶魔都不会在乎的。 但……母亲对我来说多少也算是有些特殊的存在，尽管她没有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但相比起父亲什么的，我更重视母亲的感受。 “莉帕缇娅还是太纯洁了呢……而且现在长得还和妈妈有点像，不知道母亲会有什么感受呢。” 地狱中现在有很多人都将莉帕缇娅作为崇拜的对象来看待，从而激发起了地狱中的一种对神的尊崇，而同时，还是有一部分恶魔越发地反对莉帕缇娅和神对地狱的干涉，并且对莉帕缇娅的存在十分反感。 要是母亲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就糟糕了你。 而且莉帕缇娅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非常有威严而且充满了谋略的样子，让人不敢轻视。 “要是她那副样子能稍微改一下就好了呢……” 虽然她长得很像妈妈，某种程度上这让我有些高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要让这样的莉帕缇娅和母亲见面，那种古怪的感觉就更加地难以言喻了。 “要是能暂时改变莉帕缇娅的模样……让她看起来非常的娇小可爱，像个吉祥物，单纯地作为一种‘偶像’存在……要是有这样的魔法就好了。” 说起改变外貌的魔法，我最先想到的就是炼金术，亏了炼金术的福，我最得意的大将军拉塞维耶从以前的蛇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一位有着傲人身材的女性。 要不然……对莉帕缇娅用一下炼金术？ “不行不行。”我急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掐死在了摇篮中。 炼金术操控起来比较麻烦，而且需要涉及的方面太多了，一旦产生一些什么影响，很有可能就是不可逆的了，即便是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况且炼金术本来就是被禁止的。 那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人的样貌呢…… 改变人的样貌…… 样貌…… 样貌？ “说起来……”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我好像曾经……” 那是一段我不是很愿意再想起的记忆，我因为某个奇怪的魔法而变成了一个体型娇小但是胸部却意外很大的小女孩，然后以那种姿态装成女仆接近到了莉帕缇娅的身边。 “啊……说起来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莉帕缇娅负人格呢。” 莉帕缇娅的体内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力量，而那种力量强大到足以与我抗衡，我也相信，莉帕缇娅变成撒旦与那股力量也有着某种联系，虽然还不了解那股力量，但我还是习惯将其称之为莉帕缇娅的“负人格”，也就是与莉帕缇娅表面模样完全相反的存在。 但重点是…… 改变外貌的魔法，不是存在的吗。 “地下……对，那本书在地下。”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犹豫，一下子冲出了书房，直奔地下的大厅而去。 自从“神之矩阵事件”发生后，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我暂时封闭了那间地下大厅，但过了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 来到了地下大厅的门口，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我施加在上面的结界的力量，如果有人尝试强行打开，会立刻被这股力量扭曲的粉身碎骨，当成暴毙而亡。 我来到门口，随手在空中一挥，大门便沉重地缓缓打开，而同时，结界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小心翼翼地将上半身探入了厅中，迅速扫视了一圈，大厅内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开启神之矩阵的那个道具也还放在大厅深处的那个台子上。 进入大厅后，我径直走到了堆放着书的墙边，开始翻找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利维坦家族遗留下的魔法，整本书看起来非常显眼，所以应该不是那么难找。 “啊……” 果不其然，刚翻了没几下我就将那本被压在下面厚重的魔法典籍给抽了出来，抽出来的时候上面的书由于失去了平衡而倾斜着倒在了地上。 我双手捧着那本书，仔细地看着那本书上写着的利维坦家族的古文字，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这本书并没有放多久，而且是压在下面，所以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只有薄薄的一层。 我原地跪在了地上，将书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由于神之矩阵道具的存在，所以我也不想轻易接近台子那边，就暂时这样凑副一下吧。 翻开了书后，我再一次开始仔细阅读起了这本给我留下了不好记忆的书，寻找起了能够改变莉帕缇娅模样的魔法。 第15章.愚蠢的另一个我 自从戈洛伊跟我说了他母亲要来的事情以后，总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了呢，戈洛伊很在乎他母亲的感受，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也许是没问题的。 可是在我的角度来看，恶魔就是恶魔，无论是母亲也好孩子也好，我统统不在乎，包括戈洛伊在内，如果形势需要，我也会痛下杀手的，毫不犹豫。更何况我不会对任何恶魔有敬意，也不会在乎任何恶魔的感受。 我现在才明白一件事情，和恶魔进行临时的约定不可耻，如果神和天堂对恶魔和地狱是“0”容忍度，那恶魔和地狱也就不会存在了。 是“存在即合理”这个道理吗，当然不是，“存在即合理”是一句毫无疑义的废话，地狱和恶魔的存在不是合不合理，而是一个事实，是一切发展到今天所表现出来的一个事实。 那么我和戈洛伊的交易也一样，是山穷水尽后的一条路罢了。 但是对于恶魔是否抱以仁慈和尊重的态度，这是我可以选择的，而且也是我必须选择的。 之前因为对恶魔抱有仁慈，所以我才会堕落。 但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这样对他真的好吗，他看起来很为难啊。” 我坐在卧室中，等待着菲妮塞丽来服侍我，而此时，灵魂中的另一个我可能是察觉到了我脑中的想法，打算做戈洛伊的说客吗。 “哎呀，同情他了吗。” “也算不上同情，只是……” “这可不行哦，同情恶魔就是堕落的开始，他们只是一些渣滓罢了。” “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啊，你不是还答应了戈洛伊的……” “婚约，是啊，我答应他了，那又如何。” “我只是觉得，即便是恶魔……也分好坏吧，就比如比阿迦蒂娜残杀的那些魅魔，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情，有的还只是孩子，他们做错什么了……” 看样子另一个我还是不明白呢，还是抱着这种幼稚的思想呢。 “亲爱的，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不是好坏的关系，而是一种客观的关系，一个恶魔好也好、坏也好，他们和天使在客观上就是对立着的，他们的生存必然是建立在罪恶之上，就算一个恶魔善良的如天使一样，他的生存基础也是罪恶，那么和我们就是敌对的关系。” 太幼稚了呢，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的话，可是很难在地狱活下去的。 “你以前都是怎么在地狱活着的，真亏你没**掉呢。” “你……你这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我也没有辜负神的荣耀啊……”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恶魔和戈洛伊很强硬，但相反，她的内心却对这些恶魔抱有仁慈，所以才会堕落。 “你以前对戈洛伊表面上很粗暴和反感，但内心却对其抱有仁慈的想法，对其他一些恶魔也是，但是你看看，戈洛伊也好还是其他恶魔也好，他们和你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怎么这样说……”她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但是我虽然内心很憎恨反感他们，可是我表面上对戈洛伊和其他恶魔都很温柔，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这样就行了’，这样的表现是一种最优的选择，现在呢，大家也很喜欢我不是吗，尤其是戈洛伊，比起刀子嘴豆腐心，他们更喜欢豆腐嘴刀子心。” 以前的我真是个笨蛋呢，就敢一些错误而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你真打算杀了戈洛伊的母亲吗。” “如果必要的话，我会动手的。” 突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菲妮塞丽，她看起来憔悴多了，这段时间菲妮塞丽的心情非常不好，是感觉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吗。 估计是这样的。 哎呀哎呀，另一个我在内心中对这样的菲妮塞丽起了一些怜悯之情呢。 虽然她的确很可怜就是了。 “小姐……” “菲妮塞丽，你还好吗，看起来很疲惫啊。” “没什么……” 但丁到现在下落不明，由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关于寻找但丁的事情，我也交代给了菲妮塞丽，尽管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是我不想找但丁，那是一个活着来到地狱的少女，我有责任去找她，只是就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着手比较好…… 菲妮塞丽走到了我的身旁，准备为我梳妆打扮，但是刚刚站在椅子旁边，她脚下一软，突然就是去了平衡。 “小心。” 我一把搂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还好吧……” “小姐……” 我抱着菲妮塞丽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她靠在我的胸口，虚弱地喘着气。 “对不起……小姐……” “没关系的，你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毕竟菲妮塞丽这个等级的恶魔，和我还有戈洛伊一起经历了那种事情，遭受的刺激和承担的压力应该比我和戈洛伊更大。 “对不起……小姐……”她再一次重复道。 “所以说没关系啦。” 菲妮塞丽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而她的双手攥着我的衣服，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乖。”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小姐……” “嗯？” “求求您……别抛弃我……” 原来菲妮塞丽是在害怕这个吗。 “为什么菲妮塞丽会觉得我要抛弃她啊。”另一个我困惑地问道。 真是个笨蛋呢，当然是因为力量导致的格位差距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不想……不想再被抛弃了……” “别担心这种事情啦，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弃菲妮塞丽的。” 这算不算是一句谎话呢，虽然不会抛弃菲妮塞丽，但是就和其他恶魔一样，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会动手杀掉菲妮塞丽的。 “你太累了，来，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会。” 说着，我抱起菲妮塞丽，她娇弱的身子感觉非常轻，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这一点也不夸张。 是因为我的力量增强太多了吗。 多亏了路西法这个叛徒的心脏呢。 其实我也担心过有了这颗心脏，我还能回到天堂吗。 到时候不行的话，就把这颗心脏挖出来好了。 把菲妮塞丽抱到床边慢慢放在了床上，菲妮塞丽下意识松了口气。 “对不起……小姐，没有帮您打扮……您一会是要去见陛下吧……” “是啊，不过那种事情无所谓啦，只是个打扮而已，况且我不打扮不也很漂亮吗，开玩笑的。” 我坐在了床边，侧着脑袋看着虚弱的菲妮塞丽。 “对了对了，说起来你知道吗，戈洛伊的母亲要来了。” “嗯……听说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要与谁的母亲打交道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不过听戈洛伊说他的母亲还是个不错的人……啊，她的母亲也是魅魔，好像是阿斯蒙蒂斯家族出身的，菲妮塞丽你知道吗。” “嗯……听说过，好像是联姻嫁到了普瑞德……” “对对，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个老女人了吧，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恶魔的母亲吗。 “呐，菲妮塞丽，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菲妮塞丽半睁着眼睛看着我，那晶莹的薄唇现在也变得有些干裂了。 真是可怜呢，就连我都忍不住要怜悯她了。 过了半天，菲妮塞丽才慢慢说道：“我……没有母亲。” “没有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所以没有太多的记忆。” “诶……那你的父亲呢。” “也死掉了……” 原来如此，菲妮塞丽的童年还真是不幸呢。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问过菲妮塞丽你的身世呢，你也是魅魔，那应该是出生在拉斯特吧，你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菲妮塞丽看起来有些犹豫，小时候父母就都死了，对于恶魔来说，死亡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不同于人的生老病死，恶魔的死可不总是那样简单的。 “我的家族……因为某些原因，家人都被杀死了……之后就剩下我和妹妹了……” “菲妮塞丽你还有妹妹吗。” “嗯……但是也死了……” “可怜的孩子。”我轻轻握住了菲妮塞丽的手。 “之后我就被收养了，做了许多……工作，直到最后，我有机会接触到了阿斯蒙蒂斯家族，再之后就被送到了普瑞德作为两大领地亲和的礼物。” “礼物吗……送你过去做女仆吗。” “不……”菲妮塞丽摇了摇头。“我原本是作为**隶被送到普瑞德的。” “这、这样啊……” 说起来菲妮塞丽倒是与其他恶魔有些与众不同，不仅性格冷淡，而且容貌也给人一种冰冷的寒意，比起魅魔，倒更像是吸血鬼。 但实际上菲妮塞丽是作为间谍被送到普瑞德的吧。 只是表面身份是**隶罢了，一边要满足路西法家族贪婪的**，一边又要为阿斯蒙蒂斯家族提供情报。 “真是不容易的孩子呢。” 我慢慢俯下了身子，吻在了菲妮塞丽的嘴唇上。 “小姐……” 菲妮塞丽慢慢瞪大了眼睛，脸颊也渐渐出现了一丝红晕。 “你放心好了，菲妮塞丽，只要我在地狱，就会一直让你在我身边的，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在我身边，我都是不会抛弃你的……” “小姐……” 我还没见菲妮塞丽哭过，但可能是最近的事态发展越来越将菲妮塞丽置身事外，菲妮塞丽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也都涌了上来吧。 “好啦好啦，你就在这休息吧，我也差不多该去找戈洛伊了，之后回来我们再聊吧。” “嗯……” 第16章.敏感的魔法 真是奇怪啊，戈洛伊不在书房呢。 头疼了呢，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他现在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吗，虽然也没有什么政务可以处理。 是因为表现出对他母亲的那种态度吗，可是我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有的时候真的会感觉有些累呢，地狱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偶尔有一点好心情也全都被地狱这糟糕的环境给弄没了。 “他会不会在那里。”另一个我说道。 “那里……指的是地下？” “嗯，他能去的地方不多，有心情去的地方也不多，更别说在这种时候了。” 地下吗，由于神之矩阵的原因，戈洛伊之前将地下封了起来，并且下令谁都不允许靠近，既然如此的话，他本人还会去吗。 不，正因为如此，他本人才会去。 虽然还有些地方没搞明白，但是我已经朝着地下大厅的方向走去了。 “他是去研究神之矩阵的吗。” “不知道……”另一个我说道。 对神之矩阵的研究早早晚晚有一天要进行，尽管戈洛伊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想法，那就把这看做是我的预言吧。 戈洛伊绝不可能放弃对神之矩阵的研究，通过那个矩阵，他获得了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如果我没有料想错，那么他下一步会封锁恩维，将利维坦家族的全部魔法研究都设为机密，然后进行私自研究，目的就是让路西法家族永远做地狱的统治者。 这很合乎我意，这样一来，只要控制住戈洛伊，就等于控制住路西法家族，就控制住地狱了。 来到了地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戈洛伊在这里设置了结界，能够感受到结界仍然存在，只是…… “似乎这个魔法领域有点波动呢。” “是啊……”另一个我说道。 我走到大门前，一只手搭在了大门上，慢慢将其推开…… “糟了！” 还没等我看见戈洛伊的身影，就听到了那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霎紫白色的光吞噬了我的视线，紧接着…… ———— “利维坦家族的家伙真的都是变态吗……” 我翻阅着那本魔法典籍，虽然阅读起来有些吃力，但基本上还是能够看懂的。 之前实施这次魔法，将自己变成小女孩，并非是因为我操作失误，而的确是这上面记载的魔法公式有问题。 而看着这些魔法公式，我实在是不得不这样认为，利维坦家族的人都是变态的，这究竟是什么癖好，写出这么复杂的公式竟然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而且这些公式还考虑到了将成年男性变成幼小的女孩这一点……他们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过也多亏了利维坦家族，这些魔法公式的构造都非常独特新颖，相当有见地，如果前任魔王能把这些精神头用来办正事，也不至于落得被本王手刃的下场吧。 经过研究，我大概搞明白了整个魔法的构造是什么样子的，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我又对一部分公式做了一些修改，让整个魔法的运行更加稳定，也取消了那些奇怪的公式符号，比如****什么的…… 接下来就是开始进行试验吧。 在这里试验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神之矩阵，为此我在台子上设置了二重结界，将神之矩阵的道具与整个大厅都隔开了，然后在固定的点上绘制好辅助图阵，然后我站在整个魔法的核心位置上，将魔力注入到了领域中。 当魔力被传入到各点的图阵中后，那些图阵都闪烁起了紫白色的光芒，看样子本王对公式进行的修改的确起作用了呢。 但终觉得魔力输入还不是很顺畅，有什么地方被阻塞了。 我尝试调整魔源，尽量让魔力输出保持平稳……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利维坦的模样，真是没想到她的后人能创造出这么复杂的魔法，如果是放在原来，我肯定会对利维坦家族的这些成就不屑一顾…… 但现在一想到那个有些孤单，拽着我袖子的小家伙…… 啊啊，不行，那可是利维坦啊，我怎么可以叫她小家伙什么的，太失礼了。 对于七位大罪恶魔，我没有资格评价她们，她们都是伟大的恶魔。 但从感情上来说的话，唔……总是有点把利维坦当成小孩子来看。 “啊啊，注意力，集中注意力。” 我缓缓呼了一口气。 不行，总觉得魔力的输入还是不顺畅，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是公式改的有什么地方冲突了吗。 这可真是个敏感的魔法啊，稍微有点干扰就会引起很强烈的反应。 总之这个魔法大体的感觉我已经明白了，只是关于一些细节上的处理还没有太搞懂，就比如为什么魔力输入会这么不顺畅，阻塞的部分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都还不知道，之后还要再继续修改。 我开始减弱魔力的输入，这时候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本王可不想再变成那副模样了，所以一定得慢慢来，不能刺激这个魔法。 嗯……魔力的输入已经开始减弱了，之后就等待这它慢慢消散，然后停止。 突然间，大门那边传来了响声，我下意识转过头去望向了门口。 是莉帕缇娅！ 也就是在这同一时间，我感受到了整个魔法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坍塌的黑洞一般，引起了一股剧烈的反应。 “糟了！”我大声喊道。 我急忙切断了魔力的输入，刚才差一点被这个魔法给进行反噬了。 但是因为魔力输入突然断掉了，再加上莉帕缇娅刚才进来引起了对魔法的刺激，整个魔法顿时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完全失控了。 我和莉帕缇娅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那股紫白色的光越来越强烈，让我回想起了神之矩阵失控时是场面，为什么利维坦家族的魔法都这么容易失控啊！ 糟糕了！这一次不会再出现穿越那种事情吧！ 我单膝跪地，用右臂遮着眼睛，等待着这阵魔法骚动自己结束。 莉帕缇娅她没事吧…… 我非常担心，因为这个魔法实在是太敏感了，我很担心会不会和莉帕缇娅起什么冲突。 于是，在感觉那股强烈的力量消失后，我便立刻放下了胳膊，稍稍睁开了一只眼睛，确定没事了以后，才睁开了双眼。 我还在大厅内，并没有出现穿越的情况。 但是，当我这时朝着门口刚才莉帕缇娅站着的方向望去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我的运气会这么差，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利维坦家族会研究出这么奇怪的魔法，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冥冥之中，说不定神真的在掌控着我和莉帕缇娅的命运，无论我们多强大，都逃不开这命运的引导。 在刚才莉帕缇娅站着的地方，“莉帕缇娅”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当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消失，而是我所熟知的那股莉帕缇娅不见了。 就如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衣服堆在了地上，我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掉落在地上的那堆衣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正当我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堆衣服突然蠕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着。 过了一会，一个非常娇小的身影从那堆衣服里爬了出来。 而这一下子，我的嘴长得更大了，眼睛也睁着像个铃铛一样。 只见一个模样极其娇小，差不多年龄只有四五岁的女孩**着站在那堆衣服上，呆呆地望着我。 某种意义上……情况比莉帕缇娅消失还要糟糕…… 第17章.惊吓过度的天使 提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当我看着莉帕缇娅赤身**的模样也可以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半点欲望都没有。 大概就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吧。 我已经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什么，受到强刺激的魔法领域正在逐渐消失，而莉帕缇娅也似乎注意到了这异常的领域，下意识抬起头环顾着四周，像是想用肉眼去寻找那个没有实体的玩应。 但在我眼里，莉帕缇娅现在的举动就像是一个怀着好奇心的小孩子一样。 我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这感觉太过于虚幻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有些什么动作算是合理的。 仔细回想的话就会发现，每次当我与利维坦家族的魔法接触时，都会产生这一类的情况，这个魔法所造成的窘迫状况对我的打击不亚于穿越。 莉帕缇娅也跟我一样，由于太受打击而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她应该不是受了打击，应该是事发太突然，她还没有完全理解怎么回事。超出理性和常识的事情在一瞬间集中地爆发了出来。 “戈洛伊……你变得好高啊……”她站在原地呆愣愣地望着我说道。“嗯？我的声音变得好奇怪啊……” 快点接受现实吧，亲爱的…… “整个大厅都变得好大啊。” 不要再逃避了啊…… “为什么我的衣服……” 终于注意到了吗…… 莉帕缇娅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自己那双小手上。 “诶？” 之后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莉帕缇娅……昏倒了。在我的印象中，莉帕缇娅是不管面对什么都绝不会用昏倒这种方式来逃避的天使，除了一些不可抗拒的外因外，比如暴力，莉帕缇娅还从未因单纯的震惊而昏倒过。 那双碧绿的眼瞳突然就变得昏暗浑浊了起来，紧接着整个身子绷的像木头似的倒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一次我做的真的是有些太过火了…… 莉帕缇娅躺在我的卧室的床上，是我把她抱了回来，原本莉帕缇娅的身材就很轻盈，以前抱她的时候就不感觉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抱她的感觉也非常……虚无，感觉就像个没有重量的实体似的。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无奈还是单纯的不知所措，看着莉帕缇娅那稚嫩的睡脸，我的内心更加的狂躁了。 “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说我觉得这样的魔法是不会持续太久的，但是莉帕缇娅好像对自己变小这件事情反应非常大啊，要是一会醒来，还是不接受现实的话…… “唔……” “你醒了吗。” 莉帕缇娅那像小奶猫一样的“呜呜”声，简直就是在像妈妈讨要奶水的孩子。 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和莉帕缇娅的视线便对在了一起，我总是很喜欢莉帕缇娅那弯长的睫毛，每当她露出一种淡淡的笑意，随之都会显露出一种朦胧宁静的美，即便是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莉帕缇娅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然后愣了两三秒。 “这是……我的声音吗……” “是啊。” 莉帕缇娅一慌张，又开始急忙地摸起了自己的身子，先是摸了摸那细腻的脸颊，然后双手伸到被子里，又开始胡乱摸起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之前的话，莉帕缇娅做这些动作，那势必会激起本王的**，那是多么一副淫/荡的画面啊，然而现在…… 只是一个小孩子胡闹罢了……的这种感觉。 “不是梦！” 莉帕缇娅看向了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会！” “这个……” “啊！”莉帕缇娅又大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到地下去找你，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进门的一瞬间我就被一股光芒吞噬了，再然后……” 莉帕缇娅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我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怎么办，莉帕缇娅现在好像非常慌张的样子，难道说让她变成小孩子就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我还是不要再刺激她比较好了。 “胸部变小了，手也变小了，腿也变小了，全身都变小了！” 这声音听着真像是个小孩子的胡闹呢。 “你冷静一点……” 莉帕缇娅那坚毅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我的身上。 “是你……” 莉帕缇娅小声嘟囔了一句。 反应过来是我搞的事情后，莉帕缇娅没有太过于暴躁地埋怨我，反而是放下心来了。 “是你搞的吧，你又在搞什么奇怪的魔法。”尽管如此，她还是带着一种教训的口吻质问道。 “呀……说来也挺不凑巧的，我正在那里研究利维坦家族的魔法……结果你正好进来，破坏了领域平衡，然后……” 莉帕缇娅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我变成现在这样赖我自己吗。”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莉帕缇娅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藏在被子里，由于变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所以她也不感到害羞，可能是一种天性吧，而我也不感到兴奋，可能也是一种天性吧。 “好奇怪的感觉……”莉帕缇娅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我居然变成了人类小孩子的模样……” “人类小孩子？”我纳闷地重复道。“这不就是莉帕缇娅你小时候的样子吗。”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真是可爱呢，像个玩偶一样。” 莉帕缇娅并没有阻止我摸她的头，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使可没有小时候，天使就是天使，我们是不像你们和人类那样还能繁殖的。” “那这也就是说……莉帕缇娅你从生下来就是那样柔美丰满？”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没错，我生下来就是那副模样。”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这么慌张啊。” 莉帕缇娅没有理会我的话，从表情来看，她的心情越来越差了。 “什么啊，这副奇怪的模样，太别扭了吧。” “说的也是呢，莉帕缇娅你没有当过小孩子呢。” “小孩子……就是这种感觉吗，体态好奇怪，声音也好奇怪。” “习、习惯就好啦。” “习惯？”莉帕缇娅看了我一眼。“难道我还得习惯这副模样吗，拜托你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那个魔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别急，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第18章.无还手之力的天使 之后我以最简洁的方式对莉帕缇娅进行了说明，当然是去掉了一些不必要的部分，比如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魔法，为的是让莉帕缇娅产生一些变化，使她看起来更能被母亲接受，像这种东西就不用提了。 本王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说法站不住脚，族也好类也好，都是个很虚幻的概念，本王体内就流着魅魔的血和堕天使的血，这其实很难成为真正划分“同盟”的标准。 天使也是一样，我并没有像让莉帕缇娅变得有多和恶魔一样，只是想稍微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纯洁、神圣罢了。 结果却没有想到闹出了这种乱子。 “利维坦家族还有这种魔法吗，真是不可思议。” 莉帕缇娅的感叹是发自内心的，她其实对魔法也非常有研究，包括曾经用炼金术改变了拉塞维耶的性别……什么的…… “我可是灵体啊，我的这副外貌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要想改变我的模样，必须要触及到我的灵魂……”说着，莉帕缇娅无力地看向了我。“你玷污了我的灵魂呢。” “肉体没被玷污就行。” 莉帕缇娅已经认清了现实，也无力再对我发脾气了，刚才我以为变小了以后莉帕缇娅原本的人格又出现了，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现在莉帕缇娅具体是哪个人格我也有些搞不明白…… “不过啊，我也没有想到利维坦家族的这些人会这么无聊……把公式设置的这么细致。” 莉帕缇娅会变小的原因应该是我取消了一些表层符号，但是核心符号还没有被去除，而我又加上了一些新的符号，结果二者混乱的融合在一起，就渗透进了这位天使大人的灵魂中，干扰到了她的魔源。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魔源紊乱现象。 “所以呢，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 莉帕缇娅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但、但是我会尽快去修正那些公式，让你变回来的。” “我这个样子可是很苦恼的……这么脆弱的模样什么也做不了吧。” “因为是小孩子嘛，啊，不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做什么了？” “没……什么……还粘着妈妈呢……” 糟糕啊，我像莉帕缇娅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享用雌性的肉体了，家里那些女仆什么的在我那个年龄的时候就享用的差不多了。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不过啊，我觉得你不用那么急着变回来嘛。” “为什么？” 我凑到了莉帕缇娅身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就像抱着个娃娃一样。 “呀，这也许就是做父亲的感觉吧。” “谁是你父亲啊！” “说错了吧。” “唔……你是谁女儿啊！” “好啦好啦。” 变小了以后，会不会是莉帕缇娅的两个人格也受到影响了呢，毕竟是魔源紊乱，灵魂和人格受到影响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如果这样的话……现在的莉帕缇娅应该是一个第三人格，或者说是第一个人格和第二人格的融合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 “呀，以后我们有了女儿，会不会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呢。” “你对一个小孩子说要生女儿什么的，真的合适吗。” “是哦，你现在妊娠的话，胎盘的个头都比你大吧。” “真是失礼呢！” 我一只手环着莉帕缇娅的身子，另一只手随意抚摸着她的头，柔软蓬松的金发摸起来也好舒服啊。 “不要把我当成玩具啊。”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非常的奇妙，也勾起了我内心一些从未有过的感受，莉帕缇娅这娇小的模样，倚靠在我的怀中，用稚嫩的语气说着一些听起来就很像是撒娇的话，就连发脾气都显得是那么可爱。 “乖孩子。” “不要真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啊！” “有什么不好嘛。” “哪里都不好吧。” “还是说你想以这副模样做我的妻子？”说着，我环着她身子的那只手开始在她嫩滑的腹部打转了起来。“只怕你现在这副模样，这么小的身子，根本容不下我对你的‘疼爱’吧，总觉得很容易玩坏掉呢。” “别小瞧天使啊。” “那你的意思是想以这副姿态来侍奉我一下？”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在什么姿态下也没有侍奉过你吧。” 莉帕缇娅挣扎着从我的怀里站了起来，两只小脚踩在我的大腿上，撅着嘴看着我。 不行了……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总觉得想要占有她，好好疼爱她一下，当然指的不是那方面的疼爱。 我摸了摸下巴，挑起了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然后轻轻抖了一下双腿，莉帕缇娅立刻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我的身上。 “不听话做个乖孩子可不行哦。” “你做什么！都说了不要把我当成玩具啊，我体内还有你妈妈的心脏呢！” 我紧紧用双臂环住了莉帕缇娅的身子，将她拥了起来，忍不住用脸蹭起了她那嫩滑的肌肤。 “好舒服啊……” “你突然间做什么呀！快停下来！” 原来莉帕缇娅变小并且毫无反抗之力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啊。不管做什么都不用担心她会反抗，而且也不是要对她做什么龌龊的事情，心理上也没有负担，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就算发脾气也像是闹着玩。 “来，叫声爸爸听听。” “谁会叫呀！” “叫一声嘛，叫一声又不会怎么样。” “才不要呢，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我用手臂搂住了她的胳膊和身子，让莉帕缇娅不能动弹，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拍在了她娇嫩的臀部上。 “唔！”莉帕缇娅发出了十分幼稚的声音 “对大人说话要有敬意。” “你、你竟然敢……” 虽然之后等莉帕缇娅变回来了，我可能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最坏的情况可能是我跪在她面前以最卑劣的姿态请求她的原谅。 但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要做的就只有…… “好好享受一下小莉帕缇娅呢，来，叫声爸爸听听。” “才不要！快放开我！” 第19章.因为是小孩子 “怎么样？” “感觉还是有点大。” 满足了开了莉帕缇娅的玩笑后，也不能一直吊儿郎当的，像这种事情可以当做玩笑对待，也可以当做是可能带来很严重后果的正事来对待。毕竟我和莉帕缇娅是全地狱关注的焦点。 尽管是变小了，但也不可能一直**着身子，可是整个魔王宫里好像都没有小孩子的衣服，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魔王宫里原本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好把魅魔双子的衣服翻找出来给莉帕缇娅穿，虽然那两个小家伙身材也会属于很娇小，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态，在我眼里都算是“娃娃”等级的，但是与莉帕缇娅相比，那两个小家伙马上就成了“成熟的女性”了呢。 莉帕缇娅穿着松松垮垮有些诱惑和暴露的服饰站在镜子前。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把莉帕缇娅变得更纯洁了呢。 我发出了疲惫的叹息声，这样的叹息声我每天都要发出好多次，明明已经变强了，可是为什么精神的还是那样脆弱，总是被一些无关乎生死的琐事弄得晕头转向。 莉帕缇娅则是对自己的样子非常痴迷，这还是第一次，莉帕缇娅不是个很注重外貌的天使。 不，这话说的不准确，应该是说对于天使来说，外貌本身就是既定的，是神定的，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地方。 但莉帕缇娅现在却痴迷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手还时不时地摸一摸身体的一些部位，或困惑或好奇的表情不断在她的脸上变化着。 “要是实在不行，就不穿衣服了。”我站在她的身后提议道。 莉帕缇娅的目光向上移了移下，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我。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她肯定想这么问，只是由于某些我没有察觉到的原因，她给我留了点情面，没有说出口。 的确，一丝不挂的天使在魔王宫里大摇大摆地转悠，可能会吓到很多人吧，但没有谁会感到害羞，真是奇妙，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灵魂和肉体，只是因为年龄的区别就可以将**的性质都改变掉。 “我的意思是，裹着一块白布，这样应该可以吧。” “白布吗。” “对吧，你们天使都是那么穿的吧。” “嗯，如果需要穿的话，也就是说，需要展现现在人类面前的时候，我们会那么穿。” 莉帕缇娅的性格又变的柔和起来了，是接受自己这副模样了吗。 “但是平常如果我们要以肉身相见，也都是**着的。” 真不愧是天堂呢，想象一下那画面，无数俊美的男性与婀娜多姿的女性完全没有衣物遮挡地在灿烂的阳光下嬉戏着，玩耍着，但同时又不会产生任何性/欲，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莉帕缇娅，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嗯。” “你在天堂的时候有性的欲望吗。” “没有。” “那现在呢？” “也没有。” 她回答的很快，既没有慌张也没有犹豫，就像是什么理应当的事情。是，这就是理应当的事情，天使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呢。 “真的没有吗？”我有些不服气，所以又挑高了声音追问道。 “我说你啊，对着一个小孩子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拿出来当挡箭牌了吗，天使真是可怕的生物呢。 “就是比较好奇罢了，毕竟你从灵体变成到现在这副样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嘛。” “你还知道啊。” 莉帕缇娅的身心已经完全女性化了，她的体内现在并没有我设置的结界，但是她也没有要变回男性的想法，而就算之前分裂成了两个人格，最后还是统一回归到了女性的样貌。 “难道之前在床上，都只有我一个人在享受吗？” 我真是个糟糕的恶魔啊，对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问些什么问题啊。 “前提搞错了吧，大概是这样吧，舒服不等于需要，我对这方面并没有需求。” “这倒也是……” 我迟疑了两三秒钟，又重新抓住了莉帕缇娅刚才那句话。 “但是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也很舒服吧。” 莉帕缇娅的表情还是有些冷淡，但她还是别开了脸。 “快去给我找白布啊。” “真是的，变成小孩子了还这么任性。” “因为是小孩子嘛。” “明明之前还在因为这件事情和我闹别扭……” 现在我开始按照天使大人的命令开始帮她寻找白布。但是……白布这种东西整个魔王宫里也几乎是很难见到，窗帘什么的没有白色的，一些毯子什么的也没有白色的，和布料有关的而且还是白色的…… 似乎就只有床单了呢。 “说起来我之前丢过一条白色的床单呢。” “诶，还有这种事情吗。”莉帕缇娅用很平淡的声音说着疑问句。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 不过抛开那条失踪的床单不谈，白色的床单其实是本王的癖好……嗯，这个词不太准确应该说是要求，唯独床单，本王不喜欢弄得太黑暗或者奢侈花哨，还是平淡点好，毕竟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真没办法啊，那就用本王的床单吧。” “不要，我拒绝。” “好快！你好歹再思考一下啊！” “那……唔……这个……不要。” “所以说为什么啊！” 莉帕缇娅皱起了眉头，噘着嘴嘟囔着说道：“因为上面全是奇怪的味道。” “味道而已，你的身上不也有差不多的味道嘛。”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如果是平时的话，莉帕缇娅最大的可能是用冷暴力顶回来，但是这一次，我等来的不是冷暴力，而是热暴力。 莉帕缇娅站在我的面前，慢慢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泛了起来，随着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嘹亮的哭声顿时在整个卧室内扩散开。 “诶！什么情况！” 莉帕缇娅站在那里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戈洛伊……戈洛伊欺负人！” “别……别哭啊，这……这……” 身为魔王的我第一次见到这景象，一下子就变得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才不要有戈洛伊的味道！” 这算什么啊！什么新的撒娇方式吗，明显不是啊！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奇怪的理由哭泣啊！ “我知道了，刚才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本以为认错就可以了，我出现了这样的幻觉，而莉帕缇娅在我道歉的那一刻，也确实停止了哭泣。可是下一秒钟，莉帕缇娅双腿向两侧滑开，啪地一下坐在了地上，昂着脖子哭的更大声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啊！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第20章.叫魔王爸爸的天使 花了半天的力气，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莉帕缇娅给哄好了，她的眼睛都哭红了，现在正蜷缩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坐着。 哄她基本上就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已经我从来没有和小孩子打过交道，这使我筋疲力尽。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莉帕缇娅哭的这么凶，如果只是装小孩子性格的话，那未免也太真实一些了吧，而且也没有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哭吧。 我坐在地上实施着魔法，床单被放在一个魔法图阵的中央，受不了莉帕缇娅那高亢的哭声，我也只好妥协，用魔法来清理床单。 莉帕缇娅时不时朝地上这边望几眼，但是又不说话， 看起来怪可怜的，但一想起她刚才那副样子，我又有点后怕。 “你之前说本王没有第一次了，这不就有了吗，本王第一次用魔法做仆人的工作，可是为了你啊，大小姐。” 开了句玩笑后，我生怕再惹恼了莉帕缇娅，便急忙转过了头去，发现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床单。 清洁好了以后，我捧着床单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随意地用床单将莉帕缇娅娇小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呜呜呜……”她在床单里面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别乱动，等一下。” 将莉帕缇娅包裹好了以后，我轻轻拍了一下手，床单的尺寸和形状立刻起了变化，慢慢缩小着，直至露出了莉帕缇娅的小脑袋和手脚，紧紧裹在她的身上。 “这样就行了吧。” 莉帕缇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布，然后抬起头冲我点了点头。 原来莉帕缇娅虽然很纯洁，但并没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现在莉帕缇娅变成了这副模样，完全成为了与地狱环境违和的一道风景，一个天使的**在地狱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我现在去找恢复你的办法，你要是想就跟我一起去，顺便也能帮我参考参考，要是怕被别人看见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吧。” 莉帕缇娅没有作答，总觉得这方面和妈妈越来越像了，什么事情都以沉默应对。 沉默也就是说不想和我去吗。 挠了挠头后，我说道：“那我先去了。” 朝门口走去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小家伙一下子跑到了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回过头去望着拉住了我的手的莉帕缇娅问道。 “你要去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去找恢复你的办法啊。” “恢……复？什么意思？” “啊？”我纳闷地看着莉帕缇娅。“什么什么意思啊，就是字面意思啊。” “我不明白，你要去哪里。” 这算是又在和我开玩笑吗，我有点不太高兴了，不管怎么说有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也不好，可是对方是莉帕缇娅，所以我也没有把这种不满的情绪宣泄出来，再加上那纯真无邪的表情，我也很难觉得莉帕缇娅是在和我闹。 可如果不是玩笑，那又是什么。 “莉帕缇娅不想一个人待着。” “你刚才说……什么？” “所以说，莉帕缇娅不想要一个人待着。” 莉帕缇娅……不想一个人待着…… 刚才她用“莉帕缇娅”做了自己的称呼……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了自己…… 开玩笑的吧，这位天使竟然用我调侃她而给她取的那个魅魔的名字来称呼自己了…… “你怎么了，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那个……莉帕缇娅，刚才是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在哪了。“总之你先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真的很吓人的。” 莉帕缇娅的表情明显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样子，这也是装出来的吗。 “莉帕缇娅不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说，亲爱的……我知道自己刚才错了，不该拿你开玩笑，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所以说莉帕缇娅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莉帕缇娅像个大小姐似的撅起了嘴，跺了跺小脚说道。 莉帕缇娅的样子太纯洁了，太正常了，正常到她现在的一切表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装的。而且，即便这位天使大人性格变得温柔了，她也从没和我这样子开过玩笑。 情况糟糕就糟糕在这里，不是因为莉帕缇娅装模作样，而是因为她没有在装…… 一口粘稠的唾液被我咽了下去，经过嗓子时我觉得整个喉咙都在发烫，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为了证明我的设想，或者说为了打消我的设想，我指着自己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这个问题证明不了什么的话，莉帕缇娅回答“魔王”或者“戈洛伊”的话，那我就再问下一个问题。 但是，事情出奇的顺利，这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就挑明了残酷的现实情况。 莉帕缇娅抓着我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她乖巧地歪着小脑袋，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心地说道：“你是爸爸呀。” 这个天使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出事了！这是真的出事了！ 我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应该很狼狈，在变成这副模样后，我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情况能再迫使我露出狼狈的一面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还是太天真了。 “爸爸，你怎么了？” 我忽觉脚下发飘，脑袋一阵生凉一阵热，差那么点就因为双腿颤抖而倒在地上了，莉帕缇娅这一声叫得连我的灵魂都在发颤。让一个天使叫魔王“爸爸”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亵渎。 我单膝跪在了莉帕缇娅的面前，两只手轻轻抓着她的双臂，认真地问道：“莉帕缇娅，你的本名叫什么。” “莉帕缇娅啊。” “我是谁。” “爸爸呀。” “你生长在哪里。” “哪里，不是地狱吗？” 我明白发生什么了，默默闭上了眼睛后，我抿了抿嘴唇。 “爸爸，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啊，还好吗。” “啊……爸爸……还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莉帕缇娅应该是患上了魔源紊乱引起的某种病症，或者说某种现象。 我现在彻底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的阴影蒙在了我的心头。 这下子我真的闯大祸了。 第21章.可怜的小天使 治愈不是恶魔的活，也更不可能是魔王的活，尽管可能有些可笑，但是经历了后古时期几人魔王的改革和政策推行，地狱内的魔法研究基本上都是一种“没有头脑”式的发展，也就是丝毫不关心魔法所带来的现象或者副作用，只关心这些魔法能不能满足魔王的执政需要或者战争需求。 即便如此，我们当然也有乐于反其道而行之的一些学者们，他们崇尚天使魔法模型，也就是基于“造物”为基础的有益于生命的魔法，很多时候他们都被看作是异端，以前也发生过因研究天使魔法模型而被处死的恶魔们。 这真是一种悲哀，即便是本王也在潜意识中鄙视和蔑视天使的魔法，但现在看来，这无非就是恶魔的狂妄自大罢了，天使同时掌握着毁灭的魔法与创造的魔法，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自从莉帕缇娅幼儿化到现在已经有几天了，简直是让我度日如年，我对小孩子天生就有一种排斥感，因为他们缺乏理性，不懂得服从，也同样缺乏感性，只能体会“字面意思”的话，当然也可能是我要求太苛刻了，或者说，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很讨厌小孩子吧。 这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被看不起的原因吧，具体这方面环境给我的影响我自己也差不多能察觉到。 但最重要的是…… 我完全找不到莉帕缇娅变成这样的原因和恢复的方法。 这两天我查找了大量的利维坦家族的魔法，几乎是把能够翻找出来的魔法典籍都查了一遍，结果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 而且由于地狱“治愈”魔法的薄弱，其他家族和系类的魔法也都没用提到过莉帕缇娅的这种现象。 我一个人窝在地下大厅里，这几天我连觉都没睡好。 如果问为什么的话。 当然是担心啊，我的未婚妻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啊，还管我叫爸爸啊，我对这么小的孩子可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啊。 “果然还是因为我随意修改公式的原因吗……” 这或许就是没有记载解决方法的原因吧，因为我修改了一些核心的符号，从而导致了新的现象的产生…… 没想到本王到了这种境界，居然也会受困于物质。 “爸爸！”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莉帕缇娅溜了进来，一下子从后面用两只小手环住了盘腿坐在地上的我的脖子。 “莉、莉帕缇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唔，因为爸爸也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待着吗。” “为什么我在你眼里这么可怜……我可是魔王啊，魔王，偌大的魔王宫都是我的。” “那我就是魔王的女儿嘛。”莉帕缇娅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你不是魔王的女儿啊！你是魔王的未婚妻！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魔法不会自行消退，因为现在看来，这个魔法直接对莉帕缇娅的魔源产生了影响，这样下去真的有可能莉帕缇娅这样的形态越来越固化，最后就…… “不行！戈洛伊！不能这么想！” “爸爸……你怎么了。”莉帕缇娅用娇嫩的语气说道。 受不了……太受不了了……这种感觉…… 我受不了小孩子！ “莉帕缇娅……你先出去好吗，我有点事情……要做……” 但有的时候小孩子的确很敏感，这种感觉仿佛是源自于一种来自伊甸园的力量，神的造物总是很神奇，即便是恶魔也不得不承认。尽管我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当看着这样小的家伙以这样柔弱的姿态靠在我的身旁，碧绿的瞳孔透散着无尽的纯洁与善意，而渐渐的，本来宁静活泼的双眸中泛起了浅浅的泪。 “爸爸……这两天是一直在躲着我吗。” “没、没有，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只是比较忙而已，因为是魔王嘛……” 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自称过“爸爸”，虽然之前和莉帕缇娅开了玩笑，但我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尊重神的伦理的，这当然也是怕惹怒神，毕竟天使是上帝的完美造物，虽然人类自称是神最完美的造物。 “爸爸不喜欢莉帕缇娅了吗……”她慢慢后退了半步，两只小手一下子遮在了眼睛上。 “我最喜欢莉帕缇娅了！莉帕缇娅是我最爱的人啊，怎么会不喜欢莉帕缇娅了呢！” 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说的，可能有些歧义，但却是真实的，我的确最爱莉帕缇娅。 “那为什么爸爸一直躲在这里呢……” 没错，我的确是躲在这里，因为很害怕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所以说我忙嘛。” 莉帕缇娅再次凑了过来，细嫩的两只小手沾着点泪水，慢慢抓住了我的右手，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的内心有可怜她的心情吗，老实说，没有，但是因为对方是莉帕缇娅，所以看她这样我的心里自然不太好受，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局面是我造成的，我也不可能将自己择出来，显得自己是多么的“中立”、“客观”。 我叹了口气，其中包含着许多无奈，无论莉帕缇娅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拒绝不了她，或许是因为她的胸腔中还跳动着妈妈的心脏，那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号令，而莉帕缇娅本身又吸引了我太多的感情，让我的理性一再被消磨削弱。 我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莉帕缇娅的脑袋，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跟你上去还不行吗。” “嗯。”莉帕缇娅高兴地点了点头，虽然眼角还是淌下了刚才残留着的泪水。 这孩子还真是容易伤心啊。 不，说不定这就是莉帕缇娅本来的样子呢，从一开始俘虏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极其脆弱敏感的天使，也正因为脆弱，才想保护自己周围的一切，才有勇气直面本王，但一旦坚强的外表被剥下来，剩下的只有那份无助的脆弱。 我还是喜欢莉帕缇娅原来的性格，虽然现在对我很温柔，温文尔雅，甚至是我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也都会接受（或者笑着拒绝），但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爱憎分明的莉帕缇娅，哪怕她对我的态度强硬一点也没关系，或许我真的是个受虐狂吧。 我放下典籍，慢慢站了起来，牵住了莉帕缇娅的小手。 “我们上去吧。” “嗯。” 离开了地下我们来到了地上，而刚刚返回地上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我的神情和态度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了，莉帕缇娅也察觉到了，但是显得有些害怕，像是被我吓到了。 这时，珮德奥略突然间冲到了这边，看样子她是一直在寻找我，但是由于地下有结界，所以她不知道我在哪，但是来到地上后，她便嗅到了我的气味。 “陛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珮德奥略看了一眼莉帕缇娅，现在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她们都知道莉帕缇娅变小的事情了，当时菲妮塞丽真的是吓坏了，那可怜的孩子，直接昏了过去。 但是之后，她似乎又接受了这个事实，对幼儿化的莉帕缇娅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爱不释手”，总是抱着她，陪她玩耍，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嗯？这样想想的话好像和莉帕缇娅变小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而且其他人也都是很喜欢变小后的莉帕缇娅，总是喜欢逗她玩。 珮德奥略来到了我的身边，像是为了避开莉帕缇娅似的，她凑到了我的耳边说道：“拉塞维耶大人回来了。” 第22章.返城的将军 我没有接到任何报告说拉塞维耶要来，毕竟他现在的处境比较特殊，本王当然也不会随意下旨让他回来。 “拉塞维耶现在在哪。” “在宫外等候。” “嗯。” 我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牵着的莉帕缇娅。 “让他到我书房来吧。” “是。” 应承了一声后，珮德奥略便转身离去。 拉塞维耶这算是违抗了本王的命令，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拉塞维耶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一些荒唐事情，让他一直待在阿迦蒂娜那边，除了是为了蒙骗狄帕洛娜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要让拉塞维耶看着阿迦蒂娜和格罗特尼的一举一动。 “爸爸， 拉塞维耶是谁？” 莉帕缇娅已经连拉塞维耶都不记得了吗，真是讽刺啊，明明是她把拉塞维耶变成现在那副模样的。 “是我的大将军，虽然有些无奈，但其实是个女人哦。” 莉帕缇娅面对我的调侃，仍然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拉塞维耶突然返回撒旦城，情况没有搞清楚，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当然会让莉帕缇娅随我一起见拉塞维耶，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拉塞维耶那边是什么情况，就让她和拉塞维耶见面，麻烦更多。 因此，我就让莉帕缇娅先到菲妮塞丽那边去了。 来到了书房后，没过多久，拉塞维耶便在珮德奥略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门敲响后，我应了一声，随即珮德奥略打开了门，笔挺挺地站在门口，让开了道路，珮德奥略对拉塞维耶也是相当敬佩，所以才会如此自愿地表现出某种敬意，而拉塞维耶就在这样的被尊敬的气氛下，走入了书房中。 拉塞维耶进入书房后，珮德奥略退出去的同时也将门关上了。 “哟，好久不见啊，拉塞维耶。” “陛……陛下？” 拉塞维耶见到我后忽然间愣住了，这也难怪，毕竟我的样貌也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您……您……”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已，具体的就不说了。” “是……” 跟随我征战这么久，拉塞维耶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虽然我的外貌变化可能会让她有些震惊，但还不足以当成某些重大事件来认真对待。 拉塞维耶总觉得越来越有雌性的感觉了，身上穿着的铠甲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花纹和雕刻配饰都极其复杂，用特殊材料打造的，但是比起以前的铠甲来看要单薄一些。 淡黄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不知道是不是做过特殊的保养，皮肤也比之前要更嫩滑一些，看着也没有什么违和感了，以前残留着的“兽”的事物，无论是感觉上的还是肉体上的，都消散了不少。 “怎么样，最近过的，在格罗特尼生活，有没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是，感觉还好，阿迦蒂娜大人和格罗特尼领主亚泽诺兰之间关系比较微妙，所以有的时候话语权都是由阿迦蒂娜大人主导的，所以……” “嗯，我明白，亚泽诺兰那家伙根本不是阿迦蒂娜的对手。”我靠在了椅背上，翘起腿，侧着身子。“呀，不过话说回来，拉塞维耶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呢。” “谢谢陛下夸奖……”拉塞维耶低着头，双手搭在身前不停地揉搓着，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真是不可思议，当初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拉塞维耶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个战场上的蛇狮屠夫居然会变成这样纤细温雅的雌性。 “阿迦蒂娜很震惊吧，看见你这副样子。” “是……阿迦蒂娜大人……也把我骂了一顿。” “不愧是我妹妹呢，然后呢，你这副样子，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将领们，看你的眼神也都变了吧。” 自己的长官居然是这么漂亮的雌性，那些五大三粗的怪物们也很难不动恻隐之心吧。 拉塞维耶越说脸越红，不好意思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别开她玩笑比较好了，拉塞维耶是个内心极度敏感的人，我也是在她变成女性后才察觉到这一点，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肯定是不行的了。 叹了口气后，我闭上了眼睛，平淡地向拉塞维耶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在没有接到我命令的情况下就擅自回到撒旦城了，现在部队由谁代管的。” “是，目前魔王军团大部仍驻扎在格罗特尼，由列亚金将军代管。” 列亚金·哈艮地是之前和拉塞维耶一起参加过彼列大峰战斗的将军，在那次战斗中，他带领着自己一个军团守在彼列大峰的正斜面，抗击了阿迦蒂娜精锐的堕天使军团，也是那次战斗后，本王嘉奖了他不少东西。 “那你回来的目的呢。” “是因为陛下您的撒旦敕令。” 我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 “是啊，想必现在其他的领主都很慌张吧，阿迦蒂娜和亚泽诺兰是什么意思。” “这个……” “不用说，都觉得本王疯了吧。” “是，包括我在内，都不理解陛下您的意图。” “不理解？”我舔了舔嘴唇，看着有些畏惧的拉塞维耶，变成了雌性后，她害怕的样子也着实有些让本王心动。“难道就因为不理解，就擅自返回撒旦城了吗。” “不，陛下您误会了，返回撒旦城并非是我的意思。”拉塞维耶急忙解释道。 “那是谁的意思？” “是……” 拉塞维耶顿了一顿，像是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尽管她的确会继续说，但是，她似乎是在畏惧着除我以外的事物。 “是……阿迦蒂娜大人。” 果然如此吗，说到让拉塞维耶害怕的人，除了我以外，也就剩下阿迦蒂娜了吧，尤其是拉塞维耶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阿迦蒂娜对她的威慑力应该更大了吧。 “阿迦蒂娜在想什么，把我的大将军当成信使了吗，而且就这么点小事，直接联系我不就好了吗。” “不是的，陛下，我的任务……主要是护送……” “护送，护送谁？” “护送阿迦蒂娜大人……和……”说到这里，拉塞维耶稍稍抬起了头，瞄向了我这边。“和您的母亲……来撒旦城……” “你……说什么？” 阿迦蒂娜…… 和妈妈…… 来撒旦城了？ “你再说一遍，阿迦蒂娜和我的……母亲？来撒旦城了？” “是，我就是奉阿迦蒂娜大人之命护送阿迦蒂娜大人和您的母亲来撒旦城。” 情况真的越来越糟了，我万万没有想到阿迦蒂娜会和母亲一起来撒旦城，也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在一起，我应该想到的，既然母亲想来看看她的儿子，自然也会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至于阿迦蒂娜为什么敢光明正大的来撒旦城，恐怕也是因为那份敕令，我的这份敕令改变了阿迦蒂娜作为“战败者”的地位，使她也变得和其他领主一样平等了。 “阿迦蒂娜和我的母亲现在在哪？” “阿迦蒂娜大人让我先来和您打声招呼，她和您的母亲正在城门口等候着。” 这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吗，在城门口等着的意思就是要本王亲自去迎接吗。 我这个小妹实在是太了解我了，知道如果母亲在那里等着的话，我就不得不亲自去迎接。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本王亲自去迎接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这也实在是有损魔王之尊。 “拉塞维耶，你觉得，本王应该去城门口迎接吗。” “以您的将军的身份，我的建议是……您不该去。” “我想也是啊。” “如果陛下您拿不准主意，问问莉帕缇娅大人不就好了吗？” 拉塞维耶像是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问一下关于莉帕缇娅的事情，从刚一进门， 她发现莉帕缇娅不在这里，就一直有点想向我询问的冲动。不管怎么说莉帕缇娅也是拉塞维耶的恩人，而拉塞维耶也是被我划分到“莉帕缇娅势力”里的人。 但同样的，现在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面对拉塞维耶的建议，我慢慢把头转到了一边。 “莉帕缇娅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正休息呢。” “这样啊。”拉塞维耶显得有些低落，看样子她的心里还是很惦记莉帕缇娅。 第23章.魔王的调情的词 我现在正在前往城门口的路上。 虽然拉塞维耶作为我的大将军，也给我提出了这样的意见，让我不要去迎接阿迦蒂娜和母亲。 但最终我还是决定亲自去迎接她们，仔细想想的话，本王现在已经有能力掌控整个地狱了，也正因为如此，不必贪恋这一时之尊严的得失，倒不如放下身段，表现的谦虚一点。 珮德奥略带人净空了街道，卫队清出了一条从城门直抵魔王宫的道路。 我坐在马车上，拉塞维耶骑着马跟在车旁，而驾车的则是珮德奥略。 来到城门口后，从远处就能看见城门口附近也都被清空了，不过不是本王的卫队，而是拉塞维耶带着的随行的护卫队，因为是拉塞维耶的部队，所以守城的部队也不敢管什么。 来到城门口后，那边的护卫队也让开了道路，在城门口中央停着一辆装饰复杂但却低调的黑红相间的套车。 我让珮德奥略把车停在了那辆套车的附近后，珮德奥略停稳了车，下来来到车门前，为我打开了车门，然后我慢慢走下了车。 在拉塞维耶的伴随下，我来到了那辆套车前，拉塞维耶刚要伸手打开车门，就被我拦住了。 “陛下……” 我冲她摇了摇头，然后伸手亲自拉开了车门。 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身影突然蹿了出来，要不是我站得稳，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那身影是直接扑在了我的怀中。 “哥哥！” 阿迦蒂娜像个小孩子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任兴地把头埋在我的怀中，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身子，用撒娇的声音喊着我。 “好久不见啊，阿迦蒂娜。” 她或许还没有看清楚我相貌的变化。 “我好想你啊，哥哥……” 阿迦蒂娜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太激动而有些热泪盈眶了。 可就在这时，她抬起了头，看见我的脸，让慢慢渗出来的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而没有留下来，她愣住了。 我苦笑着看着阿迦蒂娜，一边抚摸着她的头，阿迦蒂娜并没有反抗，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惊慌。 “哥哥……哥哥！你！” “这件事情之后再解释，只是……你不喜欢哥哥现在的样子吗。” 阿迦蒂娜反应的很快，也和拉塞维耶差不多，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极力解释道：“不！无论哥哥变成什么样子，阿迦蒂娜都很喜欢！” 不愧是我的妹妹， 我搂着阿迦蒂娜， 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只有家人，和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人能够给我这样特殊的放松感，归属感，让我不再觉得冰冷和孤立，即便是莉帕缇娅也很难给我这样细微的感受。 我搂着阿迦蒂娜，朝阿迦蒂娜身后的车门望去。 慢慢的，另一个身影也从车厢中走了出来，站在车厢旁的拉塞维耶伸出手想去扶她，但却被她微笑的推辞掉了。 “哎呀哎呀，兄妹二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母亲。”我说道。 “诶，叫我母亲了吗，戈洛伊以前都是叫妈妈的。 母亲的肤色其实比我要淡一些，是更贴近小麦色的棕色肌肤，但和我还有阿迦蒂娜一样，头发都是黑色的，那乌黑的柔顺长发被用某种复杂的手法盘了起来。母亲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魅魔服侍，腹部和四肢都是裸露着的，胸部的上面一点部分也是露出来的，肩膀上披着一个小坎肩。 但由于母亲的身材太过于丰满，导致连我都能感受到周围有不少失礼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母亲的身上。 “呀，只是觉得这么大了，还叫妈妈有点……” “是呢是呢，毕竟是魔王了嘛，要是觉得害羞，叫母亲也是可以的呢。”母亲慢慢悠悠地说道。 “来，母亲，上车吧。” 我抱着紧紧环着我身子的阿迦蒂娜和母亲一起回到了这边的车厢上，然后珮德奥略为我们关上了门，驱车朝着魔王宫的方向返回去。 阿迦蒂娜和我坐在一边，依偎在我的怀中，而母亲坐在我们的对面，望着窗外的街道。 “唔，撒旦城好冷清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母亲噘着嘴，像小孩子一样抱怨道。“我以前来撒旦城的时候，记得这里很热闹呀。” “因为净街了嘛。”我说道。 “为什么要净街啊，热闹一点不是很好嘛。” 我微笑地望母亲，心中有太多想说的了。 “妈妈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哎呀，是说妈妈很年轻吗，妈妈也这么觉得哦，经常会被一些人搭讪呢。”妈妈用手捂着脸颊，高兴地说道。“不过我的小戈洛伊可是变了许多呢，都快认不出来了呀，明明小时候是堕天使的长相，怎么感觉长大了变得有些像是魅魔了呢。” “妈妈太失礼了，哥哥长得才不像是魅魔那种杂种种族呢！”阿迦蒂娜不满地朝母亲说道。 虽然母亲是魅魔，但是阿迦蒂娜可不管这一套，丝毫不掩饰她对魅魔的厌恶，即便她体内也有魅魔的血脉。不过事实上，除了一些流着特殊血脉的恶魔以外，大部分恶魔都是不关心种族问题的。 所以阿迦蒂娜并非是不尊重母亲。 “那阿迦蒂娜是觉得哥哥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我搂着阿迦蒂娜的身子问道。 “好看，虽然感觉有点魅魔的感觉，但哥哥的确比以前更俊美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体内除了路西法的血以外，还流着阿斯蒙蒂斯的血。” “哎呀，真是意外呢，戈洛伊居然会承认这一点。” “因为是事实嘛，而且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您嘛。” “嘴也比以前甜了呢，一定用这些话诱骗了不少女孩子吧。” 对自己的儿子说“诱骗”什么的真的好吗。 母亲依靠在角落那边，望着我和阿迦蒂娜，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几分疲惫。 “妈妈，您累了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宴席，回去吃晚饭后，您也早点休息吧。” “戈洛伊真是有魔王的风范了呢，阿迦蒂娜也很有领主的样子呢，妈妈很为你们自豪哟。” “妈妈……” “旅行的时候呀，遇见过一些男人，和他们上床的时候，一旦表明自己是魔王的母亲，他们就会非常非常的兴奋呢。” “妈妈！这方面的话题我觉得您还是保留好了！” “魔王”这个身份什么时候成了床上调情的词了！ “妈妈，您不要总是说这些魅魔的话。”阿迦蒂娜说道。 “因为妈妈我就是魅魔嘛。” 不过过了这么久，妈妈还是一点没变呢，也不能说一点没变，和小时候比起来，现在更是一点严肃的感觉都没有了，小时候偶尔还会严肃的批评我们。 第24章.是亲妈？ 前往魔王宫的路上并没有什么让我感到不适的气氛，无论是我一向惧怕的阿迦蒂娜还是许久未见的母亲，都给予了我一种前所未料的舒适和放松，与家人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毫无敌意地相处的感觉，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我忘却了。 可能是为了迎合我而故意营造的这种气氛，即便如此我也非常满足，但可惜的是我并未能完全放下身心来享受这种温和的气氛，因为母亲和阿迦蒂娜都是恶魔，恶魔的笑容下面藏着的总是锋利的刀。 即便我现在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力量，但要是我这妹妹肚子里藏着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足够让我头疼上一阵的了。 “德米贝雅呢，她没有跟你来吗。” “来啦，只是妈妈吩咐她去城里买点东西，所以先于我们进城了。” “这样啊。” 来到了魔王宫前，还是珮德奥略为我们打开了车门，拉塞维耶背着手站在一旁。 下车后，母亲看着珮德奥略，微笑着说道：“戈洛伊身边的女孩子真是不少呢，连军人都是女孩。” “我也不想这样啊……” 魔王的妹妹和母亲，迎接这二人排场自然是不能小，在魔王宫的大门前，卫队和仆人们分别列成了两排，威武的魔王卫队排列整齐地将母亲和阿迦蒂娜迎了进去，而进入前端的大门后，穿过魔王宫的前花园，又是排列整齐的女仆们。 “魔王宫的风景还真是不错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呢。”母亲一边走着一边环视着前花园，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魔王宫也只是大点，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和咱们老家的宫殿也差不了许多。” “戈洛伊的眼光越来越高了呢。” 进入了魔王宫的正殿后，我们没有停歇，直接前往到了餐厅，隔着很远顺着走廊就能闻见从餐厅那边飘出来的香味，本王并不是个讲究的人，所以也不是很追求吃的太好，像这样大的宴会场面，魔王宫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进到餐厅后，该来的人也都到齐了，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阿迦蒂娜进来后扫了一眼，表情非常的凝重。 “哥哥，那家伙呢。” “那家伙？” “就是那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呢。” “啊……莉帕缇娅啊……”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不能够让母亲和阿迦蒂娜见到莉帕缇娅了啊！虽然莉帕缇娅按理说的确应该出席这次宴会，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我总不能跟母亲介绍，这个四五岁模样的天使**是要为我诞下子嗣的魔姬吧！ “她……有点事情，所以这次宴会暂时就不参加了。” “唔，你们是在说谁呢？”母亲问道。 “这个啊……” “就是那个从天堂来的家伙，妈妈您也听说过吧。”阿迦蒂娜一下子抢走了我的话头。 “哦，是听说过来着，好像是天堂派来监督戈洛伊的呢。” “是合作……我也是没办法，为地狱考虑，必须要服从天堂的指示。” 母亲满意地点了点头。 “戈洛伊为地狱考虑呢，真好呀，阿迦蒂娜可不能任性哦，哥哥可是在为地狱考虑，管人家叫**什么的，一旦惹怒了天堂可不行。” 阿迦蒂娜丝毫不听母亲的劝说，一下子把头转到了一边，摆出了一幅不屑的表情。 “那么，妈妈，我们先入座吧。” 我坐在正中央的长桌前端，妈妈和阿迦蒂娜分别坐在我的两侧，而伊洛蒂齐她们则是依次而坐，拉塞维耶和珮德奥略也都被允许参加了这次宴会。 宴会开始后，我只让留下了两三个仆人，让其他的仆人都退了出去。 没有什么华而不实的祝酒词，宴会自然而然地就开始了，或许是因为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 餐桌上最开始时是非常沉默了，除了刀叉碰撞的声音因为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母亲和阿迦蒂娜都在享用着我为她们准备的事物。 或许是因为这气氛有点太沉默了，当然，并不压抑，只是单纯的没有人说话，大概是耐不住这种感觉，我便先开口了。 “妈妈，我想问一下，您怎么会和阿迦蒂娜一起来。” “这个呀。”妈妈擦了擦嘴，双手分别拿着刀叉，温柔的目光慢慢望向了我。“我不是给你写信说想来看看嘛，但是我想见见我的儿子，也想见见我的女儿呀，我听说阿迦蒂娜和你打完仗后就跑到格罗特尼了，所以我就去找她啦。” 听说阿迦蒂娜和我打完仗。 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嗓子和心都连在了一起，猛地紧了一下，憋得我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多么平淡的描述，甚至都不是刚才那句话的主体，我和阿迦蒂娜在母亲眼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母亲似乎是不打算说了，母亲此行的目的真的只是来看看我吗，也真的只是想阿迦蒂娜了吗。 或许是我太多疑了，在我身边坐着的两个人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她们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在害怕什么，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可怕，只是我想多了，母亲的笑容是那样和蔼可亲，我都想扑在她怀中撒娇了。 我瞄了一眼阿迦蒂娜，她嚼着大块的肉，浓稠的汤汁从她富有血色的薄唇间溢出，顺着嘴角慢慢淌了下来，但又立刻被阿迦蒂娜灵活的舌头舔干净了。 “我不是在怕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母亲问道。 “什么？”我说道。 “阿迦蒂娜和戈洛伊都是大孩子了呢，妈妈看着很高兴呢。” “哈……” “不过亚泽诺兰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领主。” 母亲突然间把话转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上。 可怜的孩子，有名无实，领主，这是我从刚才那句话中听到的刺耳的词。 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今天都很沉默呢，她们看起来都很紧张，也不算是真的紧张，只是在阿迦蒂娜和母亲面前，她们的本能驱使她们保持着安静，可能是感觉到了阿迦蒂娜对待魅魔的那种杀意，还是说我事先告诉过她们？ “那家伙自己太无能了，总有一天，我要帮他干掉他那个**魅魔母亲，所以说魅魔都是些畜生。” “哎呀呀，妈妈也是畜生吗？”母亲苦笑着问道。 “妈妈因为生了我和哥哥，所以没问题的。” 反过来说，如果妈妈没有生我们，也和其他魅魔一样是畜生对吧，阿迦蒂娜，你是这么想的吧。但这样说的话，妈妈没有生我们，就不会成为妈妈，被阿迦蒂娜的意志称作畜生也是无可奈何的。 “阿迦蒂娜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吗，亚泽诺兰。” 阿迦蒂娜没有涨红着脸，只是狠狠用手砸了一下桌子。 “我才不喜欢那种软弱无能的家伙！我只喜欢哥哥一个人！” “阿迦蒂娜还真是喜欢哥哥呢，怪妈妈说错话了……”说着，妈妈的视线开始在我和阿迦蒂娜之间徘徊了起来。“那……不如阿迦蒂娜和哥哥结婚怎么样？” “什么？！”我惊讶地喊道。 “要是阿迦蒂娜和戈洛伊结婚了，妈妈我也可以放心了呢。” 放心什么啊！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结婚有什么可放心的啊！ 虽说这在地狱中的确是常态…… 但是从自己母亲嘴里听到这话还是有点别扭啊！ 虽然地狱中很多**婚姻都是家长支持的来着…… 第25章.存在……即合理？ 其实妈妈的提议是没有太多问题的，所以之后我也再没有表现出太惊讶或者震惊的样子。难道我以前没有考虑过和阿迦蒂娜结婚吗，当然不是，我当然也考虑过，事实上以前很多魔王都会选择自己的姐妹来做自己的魔姬，毫无疑问，最重要的一点除了保持血脉的纯洁，还有就是要保证权力的纯洁，不会有外人来染指自己的王权。 所以很多魔王即便爱一个人，往往也都会选择和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另一个人来结婚。 我等待着阿迦蒂娜的回答，想必她一定会借着妈妈的话为难我一番。但是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阿迦蒂娜反而很冷静，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说什么话，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表现都没有。 “唔，你们兄妹两个怎么这么沉默，妈妈哪里说的不对了吗？” “妈妈……这个……” “妈妈可不是在开玩笑哦，你们也都差不多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吧，尤其是戈洛伊，身为魔王一定要好好选择自己的魔姬。”母亲稍微变得正经起来了一些。“以前一直以为你会和狄帕洛娜结婚呢，你们两个原来关系是那么好，之前妈妈也去见她了，但是她似乎对你有些不满意呢。” “狄帕洛娜吗，她对我不满意是正常的。” “那个白**人，自己的军队在格罗特尼被迎头痛击，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阿迦蒂娜优雅地吞下了嘴中的肉，然后说道。 “不过这种事情妈妈也不强求啦，只是妈妈比较希望你们兄妹两个结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希望让外人来染指。” 阿迦蒂娜是个很合适的魔姬人选，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莉帕缇娅要出色的多，作为普瑞德的领主和我的妹妹，阿迦蒂娜无论是在头脑方面还是心狠手辣的方面，都更能满足我作为魔王的利益，相比起要被我利用的莉帕缇娅，阿迦蒂娜则是要与我相似的多。 而且相貌方面，毕竟也是继承了阿斯蒙蒂斯的血统，阿迦蒂娜的相貌在地狱里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说是数一数二的也绝不为过，尤其是她那残暴毒辣的性格，似乎还有不少人喜欢。 直到现在，我仍然对阿迦蒂娜有些欲望，如果她半夜主动爬到我的床上，我想我是无法拒绝她的邀请的。 “这一点我同意妈妈的说法，哥哥的私生活我也无法过多的干涉，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介流亡领主而已，只是……我想提醒哥哥，哥哥可是魔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说着，阿迦蒂娜朝我这边望了一眼。 有些事情是指什么……阿迦蒂娜在讽刺我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说，要是哥哥不慎重选择魔姬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的。” 难道说阿迦蒂娜已经察觉到我想娶莉帕缇娅这件事情了吗。 “虽然我的确很想和哥哥结婚，但是这次不是为这件事情来的，所以就算要谈论这件事情，也要等之后。”阿迦蒂娜拿着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说道。 “好啦好啦，阿迦蒂娜，公事之后再谈，难得你哥哥为我们准备的宴会，今天只谈家事好不好。”说着，母亲看向了拉塞维耶和伊洛蒂齐她们。“抱歉呢，一直都是我们在说话，害的你们很紧张吧。” “没、没什么，您不用在意我们。”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伊洛蒂齐这么紧张，一边挠着头一边苦笑着，那表情实在是太僵硬了，明明平时总是不把我当成魔王看待，随便开一些玩笑，这个小家伙也有今天呢。 “说起来，另一个拉塞维耶哪去呢？” “诶？” “就是小拉塞嘛，一直担任你的大将军的那位，我都不知道小拉塞还有个姐妹呢。” 听到了母亲的话，拉塞维耶一口噎住了，急忙捶起了自己的胸口。 看样子母亲还不知道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原来那个拉塞维耶。 “他……他太忙了，就没来。” “唔，是吗，之前去格罗特尼的时候也没看到他，真是可怜呢，妈妈也听说蒙斯坦的事情了，只剩下拉塞维耶一个人了，也很孤独吧。” “啊……” “但是没想到拉塞维耶有这么可爱的姐妹呢，明明那孩子长得是蛇头狮尾的，结果自己的姐妹却这么漂亮呢。” “谢谢您的夸奖……”拉塞维耶对母亲说道。 拉塞维耶真的是很高兴听见别人夸她的相貌呢，是因为以前所有人都很畏惧她的相貌的原因吗。 “不过戈洛伊，你要好好考虑妈妈的话呢，虽然妈妈不想干涉你，但是你们兄妹俩之前也闹得有点太厉害了哦，尤其是你，阿迦蒂娜，不能给哥哥添麻烦的。” “我知道了……”阿迦蒂娜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 “戈洛伊也是，不能欺负妹妹，阿迦蒂娜也是因为喜欢你嘛，这样一直拒绝阿迦蒂娜，你也没有什么理由嘛，所以你们兄妹两个一定要保持好感情，明白了吗。” “是……妈妈……” 说什么保持好感情，我当初可是为了阿迦蒂娜才杀了父亲和其他人的，要是我对阿迦蒂娜没有感情的话，还会想方设法地顶着来自其他领主和莉帕缇娅的压力来保护她吗。 “你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妈妈也不想过问，只是关于魔姬的事情……” 听到这个词，在场顿时变得寂静了起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同一瞬间停止住了，此刻，魔王的母亲提到了这个词，“魔姬”，这可是非同小可，魔姬是一种象征，是魔王的一种权力的延伸，如果平时谁敢妄自议论魔姬的话，那毫无疑问是死罪。 “妈妈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妈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统一地狱是一个伟大的事业，妈妈当然不会阻止你，反而会尽全力支持你。” “谢谢妈妈。” “但也正是如此，魔姬的选择才格外重要，你要选的不是你自己的魔姬，而是地狱的魔姬，换句话说，你要选的，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新的‘王’一般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要按照理性的逻辑来走。” 这是个有意思的说法，母亲给了我一些启发，说是启发也许有些夸大其词了，但的确让我更加看重魔姬的选择了。 母亲说的没错，我要选的不是我自己的魔姬，时代变了，我要让这个时代改变，那么我还应该仅凭着自己的意愿来选择魔姬吗，我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来选择，还是按照物质的环境来选择呢。 “您的意识是说，有一种不可捉摸的力量，在迫使陛下做出决定吗。”拉塞维耶开口问道。 “唔，这还真是一种新颖的说法呢。”母亲像个小孩子一样用食指戳了戳下巴。“不过我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这个世界，天堂也好地狱也好，还是人间也好，都不过是一种外化的‘意志’不是吗，因为逻辑比物质的诞生还要造嘛。” “您应该也知道，陛下将学宫的学者都归纳到了行政人员的体系中，我也经常会和他们去讨论，事实上，有这样一种新的观点，也是一种新的魔法模型，那就是‘神’的存在是无限的正面延续和无限的负面延续，所以人们讨论任何问题时，尤其是世界本质的问题时，将神代入是没有意义的。” “诶，还有这种说法吗。” “所以，新的魔法模型认为，我们的意志也不过是世界运动过程的一种反映罢了，就像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吃饭，不是我们想吃饭，而是物质让我们要吃这顿饭，不是吗。”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呢？”虽然话语听着有点像是逼问，但母亲此时的语气仍然是非常的平和温柔，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我平常经常会听到这种论调，‘存在即合理’这样的说法，但这不意味着事物在任何环境和时代都会存在必然的合理性，后古时期的诞生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它即将被新的时代所取代，所表现出的就是新时代的合理性，不是一切东西都是必然的，当然也就不是一切都行都具有合理性，一个事物诞生时就注定它终将会变成不合理的，而被更合理的东西取代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拉塞维耶吸引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化。 “所以，陛下即将做出的决定，恰恰就是要结束掉已经不合理了的事物的合理决定，而您刚才所说的那些逻辑，也不过是注定要随着不合理事物而一同消亡的逻辑罢了。” 拉塞维耶竟然在我为说话，她在反驳母亲关于让我和阿迦蒂娜结婚的想法。 权力将归于一。 这就是新时代的合理性，我不必再顾虑其他事情和拉塞维耶所说的那种已经变得不合理的逻辑，只需要作为新时代的开创者，而享受统一的权力就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拉塞维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很感谢她，而且这样的拉塞维耶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的。 母亲关于拉塞维耶的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反驳，我更担心阿迦蒂娜，但是她也很冷静，看样子我的妹妹也的确成长了。 “哎呀，你和小拉塞真是一点都不像呢。”母亲和蔼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紧绷的气氛。“那孩子话很少，不像你这么能说呢。” 拉塞维耶可能也注意到刚才自己反驳的有些过火了，于是站了起来，对我和阿迦蒂娜还有母亲纷纷鞠躬。 “抱歉，我刚才有些失礼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家宴嘛，不必追求那么多礼节，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这些礼节也都慢慢变成不合理的了呢。” 母亲的豁达让我松了口气，而阿迦蒂娜的成长也让我轻松了许多。 看样子之后我的确应该好好和自己这两位家人谈谈了。 第26章.希望妹妹能开心 宴会结束后，我送阿迦蒂娜和母亲去她们的房间，无论有什么话都应该等她们好好休息一晚上以后再说。 母亲似乎对魔王宫非常有兴趣，虽然母亲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很弱势的女人，但我希望人们要时刻记住她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当然，这不是说我的母亲有多邪恶，只是她在除了力量以外的方面都有着不输于其他人的自己的见解。 想必母亲在我杀了父亲以后保持沉默，也是保全自身的方法，这一点我之前也提到过。 “不愧是魔王宫呢，凝聚了多少任魔王的心血，才有今天这番模样。” “等本王统一了地狱以后，还要扩建魔王宫呢。” “不愧是我的儿子呢，真是贪心。” “妈妈您可一点也不贪心。”阿迦蒂娜跟在一旁调侃道。“您没想到来魔王宫居住吗。” “我来这里住的话会给戈洛伊添麻烦的，一定会被讨厌的呢。”母亲自嘲地笑着说道。 “没有的事情，如果您想来住来就是了，这里也是您的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当获得了某种超脱于世界的力量后，心胸也变得开阔了，没有兴趣计较一时之得失，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妈妈之后还是想回普瑞德呢，毕竟也好久没回去了，都多少年没有住过本沙哈尔宫了。” 这一次我把阿迦蒂娜和母亲的房间都安排在了正殿，而不是佐殿。来到房门口后，我们站住了脚步，面对着彼此又聊了一会。 “不过今天真是遗憾呢，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天使大人。” “迟早会见到的嘛……” “哼，那种**有什么好见的。”阿迦蒂娜还是一如既往地毫不吝啬自己对莉帕缇娅的蔑视。 “不过戈洛伊你不用担心，妈妈这次来只是看看你的，仅此而已。” “嗯，我知道。” “那妈妈就先回房啦，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兄妹二人吧。”说着，妈妈转身推开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走廊上只剩下我和阿迦蒂娜了。 好久没有这样和阿迦蒂娜单独相处了，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阿迦蒂娜似乎成熟了不少，可能是战争的原因，这段时间的流亡生涯应该让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成长了不少。 “阿迦蒂娜，你是想聊聊公事，还是私事？” “哥哥……”阿迦蒂娜低着头，手背在身后。“你是打算让那个天使做魔姬……是吗？” 阿迦蒂娜突然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这样没错，而且这次母亲来，我还有把莉帕缇娅介绍给母亲的打算，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但是……阿迦蒂娜怎么会注意到这些。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用一句比较中性的话回道。 “只是感觉而已，还有拉塞维耶的态度。” 原来如此，是因为拉塞维耶刚才的态度太过于反常了吗。 “我知道，如果哥哥真的这样打算，我是阻止不了哥哥的，况且……”阿迦蒂娜抬起了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凭我……和现在任何一个领主的力量，都无法打得赢哥哥，即便是我们所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够战胜哥哥。” “这一点你倒是很清楚，那么你也应该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发出撒旦敕令了吧。” “嗯，明白了，在见到哥哥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一把将阿迦蒂娜搂在了怀中。 “这样也是为了你，哥哥不想让你受伤，如果哥哥没有这份力量的话，你可能就要永远委屈在别人的屋檐下了，哥哥也不希望看到这一点，你放心，无论你怎么讨厌哥哥，哥哥都一定会保护你的。” “哥哥……”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要和阿迦蒂娜作对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我的力量无法改变任何情况，所以只能顺流而行，想要保护阿迦蒂娜，甚至是和阿迦蒂娜站在一起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有了这份力量，就可以直面自己想要保护阿迦蒂娜的心情了。 “哥哥……你这的打算就这么统一地狱吗。” “怎么了，你这话是有什么意思吗。” “天堂真的会看着我们统一吗，天堂真的愿意看见地狱统一吗，我很怀疑这一点，哥哥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天堂现在一直按兵不动，他们究竟在等待什么。” “这一点哥哥也清楚，天堂那些家伙是不愿意看见地狱统一的，如果七大罪真的联合起来了，那么对天堂来说，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虽然有神的存在，但是神一般其实很少介入我们和天使的斗争，或者是阻止我们诱惑人类，从以往的历史中就能看出这一点。 “总之，阿迦蒂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地狱统一的大势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嗯……我知道……”阿迦蒂娜颤抖着说道。“所以我才……” “乖，你永远都是哥哥的妹妹，这一点你放心吧。” “哥哥，既然我阻止不了你做任何事情，那我只想请求你……”阿迦蒂娜深呼了一口气。“你应该消灭那个天使，那个**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 阿迦蒂娜的口气听起来很严肃，感觉不像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提出的建议。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可是哥哥……” “阿迦蒂娜，关于莉帕缇娅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你说的没错，哥哥是有要让莉帕缇娅当魔姬的打算，天堂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莉帕缇娅为什么一直没有成为堕天使，正是因为哥哥也知道莉帕缇娅有着某种特殊性，所以才要让她做魔姬。” “哥哥……” “好了，就谈到这里吧，我送你回房间吧。” 我搂着阿迦蒂娜的身子，扶着她准备朝着房间走去，结果阿迦蒂娜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退开了几步。 “哥哥，虽然这很残酷，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时代的交替总是要伴随着惨烈的死亡的，没有任何一个时代愿意自行了结，就像刚才拉塞维耶说的，不合理的东西终将被合理的东西取代，但是不合理的东西绝不会心甘情愿地退出这个舞台。” “这就是你这次来的目的吗，再一次向哥哥宣战。” “不，哥哥，这一次不是我向你宣战，而是整个地狱，整个后古时期都要向哥哥你宣战，虽然这一天还没有到来，但是哥哥，你看着吧，这一天终究要到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哥哥你会很寂寞的。” “也包括你吗。”我问道。“你也要再一次站在哥哥的对立面吗，阿迦蒂娜，难道你就不愿意加入哥哥吗。” 阿迦蒂娜看着自己紧握住的手，笑着说道：“真是可惜……哥哥，我流淌着的是路西法的血。” “你这次是代表你自己来的，还是代表亚泽诺兰来的。” “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亚泽诺兰，如果有授权的话，我倒希望我能代表更多的人来。” “你也好，亚泽诺兰那个废物也好，能奈我何。” “亚泽诺兰才不是废物，哥哥你说错了，虽然亚泽诺兰看起来很柔弱，我也很讨厌他，但他绝不是个废物。” 阿迦蒂娜……在替那个亚泽诺兰辩护…… “哥哥，地狱的统一，只能是由地狱自己完成，而不是借助任何其他的力量。” 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阿迦蒂娜的手腕。 “这些事情之后再说吧，你这次来，哥哥还是希望你能开心点，不管怎么样，哥哥真的是很在乎你，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就因为知道……我才不想看见哥哥被所有人都当成敌人！” “那你也把哥哥当成敌人吗？” “我……” 这个问题看起来和刚才的问题没什么区别，但这一次，我问的不是普瑞德的领主，路西法后裔的阿迦蒂娜，而是问的我的妹妹。 “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还是开心点好啊……一家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和妈妈了，而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只剩下你和我了，阿迦蒂娜，哥哥当初为什么干掉了所有流淌着这份高傲血液的人。” 为了阿迦蒂娜，我当初所做的一切的开端，一切起因，都是为了阿迦蒂娜。 既然所有人都喜欢我的妹妹，而讨厌我，那么我就要证明我比妹妹强，她只能由我来保护。 “在某种意义上，你对我而言，比莉帕缇娅还要重要，所以，如果你高傲的血液让你与哥哥对立，哥哥尊重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戈洛伊的妹妹，待到地狱统一之时，我会给你一切你应得的东西。” 我俯下身子，将阿迦蒂娜散下来的头发轻轻抚到了一旁。 “真可爱呢，我的妹妹，哥哥希望你能开心点，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亚泽诺兰那边也帮我说说好话，让他别和我作对，你一定很想杀了他的母后吧。” 阿迦蒂娜有些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还是在强忍着泪水，但是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了。 如果没有莉帕缇娅的话，我真的可能会娶阿迦蒂娜做魔姬。 毕竟这么了解我的人，就只有这两位了。 第27章.见见也无妨 我从不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是矛盾的，我想让阿迦蒂娜作为我的妹妹得到幸福，还想让莉帕缇娅作为我的魔姬得到幸福，听起来魔王说这样的话有些滑稽，像是在故意耍帅，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 但是比起莉帕缇娅，我其实想让阿迦蒂娜得到更多的幸福，这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失去的东西就太多了吧。 顺着走廊走下去，我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了，原路返回时发现餐厅那边还时不时地传来声音。 “呀，陛下的妹妹真的好可怕啊，总觉得差点就**掉了的感觉。” “因为阿迦蒂娜很讨厌我们魅魔嘛。” “就是就是，很讨厌我们魅魔嘛。” 是伊洛蒂齐她们的声音，看样子她们还待在餐厅里。 来到餐厅后，我刚一进门就看见包括拉塞维耶和珮德奥略在内的所有人都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你、你们……” “啊，陛下，您回来啦。”伊洛蒂齐对着我挥了挥手，似乎是嫌麻烦，她把都上的那些饰品都摘了下来。 “你们没吃饱吗。” “呀……怎么说呢，因为阿迦蒂娜大人和您母亲在，所以我们都没怎么吃。” “至于这么紧张吗。”我掐着腰站在桌前，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随手拿起了一块小蛋糕送进了嘴里。“不过伊洛蒂齐你们害怕阿迦蒂娜我是能理解的。” “不过为什么阿迦蒂娜大人会那么讨厌魅魔呢，明明自己的妈妈都是魅魔。”伊洛蒂齐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伊洛蒂齐是个庶民出身的小镇女孩，也正是如此，对于阿迦蒂娜这样的思维，她当然不会感到理解，只会感到可笑，但是魔王就是如此，既要听上层怎么说，也要听下层怎么说，我觉得在身边留一个伊洛蒂齐还不够，还要再更多地找一些下层的恶魔们来。 “那你们先吃吧，拉塞维耶，你来一下。” “是。” 拉塞维耶起身后跟着我离开了餐厅，然后又朝着走廊的一边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们停住了脚步，距离餐厅此时也有一定的距离了。我倚靠在墙壁上，而拉塞维耶则是站在我的面前。 “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你啊，有些意外呢。” “对不起，陛下。”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顶撞了您的母亲。” 拉塞维耶低着头，或许是因为她变成了女人的原因，所以感情的流露格外的细腻，要是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从拉塞维耶身上看到这样既有些后悔又有些苦恼和无奈的神情。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确可能是有些冲撞了妈妈，但是从你大将军的角度来说，帮助自己的主人是你的义务，有什么错。” “是。” 拉塞维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冲撞了母亲。 “不过虽然话说如此，但是你能在这件事情上这么激动，还是让我吓了一跳啊。” 拉塞维耶没有立刻回答什么，她还是站在那里垂着脑袋，搓了搓手，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陛下……真的有要让莉帕缇娅大人做魔姬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 “莉帕缇娅大人答应您了吗。” “唔……姑且算是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虽然我刚才那样说，但是我也在想，让莉帕缇娅大人做魔姬，真的合适吗。” 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让天使做魔姬，这无论对天堂还是对地狱来说，都是很难，甚至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就要看统一后的地狱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了，我们和天堂的关系很微妙，虽说天堂理论上不会主动进攻我们， 但是我们也缺乏什么保证，所以统一后的地狱应该是与天堂达成协议，我是这样想的。” 当然，如果能够得到天堂的承认，那么路西法就将取代撒旦成为新的“撒旦”了。 “地狱已经有太多的战争了，无论是本王还是地狱，都有些扛不住了。” “陛下您放心好了，虽说有些疑惑，但是身为军人，我会执行您的任何命令。” “嗯，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让其他人都明白我的心思。” 拉塞维耶又是唯唯诺诺地愣了一会，然后像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陛下，莉帕缇娅大人现在在哪？”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见见莉帕缇娅大人，如果可以的话。” 让拉塞维耶见莉帕缇娅，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是拉塞维耶的话，好好说明情况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 “你有什么事情吗？” 见我这样问，拉塞维耶可能是怕我怀疑她什么，所以急忙解释道：“那个……只是私事而已，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多亏了莉帕缇娅大人，所以……” 所以拉塞维耶在变成女人的同时与莉帕缇娅建立了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我抓了抓头发，然后叹了口气。 “让你见莉帕缇娅……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出了点事情……” “莉帕缇娅大人出事了吗！” 拉塞维耶的语气和神态都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家伙有这么重视莉帕缇娅吗，看样子把她划分为天使派还真是没错啊…… “没有什么大事了，只是稍微出了一点小状况，如果你要看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现在还真是有点期待拉塞维耶见到莉帕缇娅时会有什么反应呢，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天使大人变成了一个管魔王叫爸爸的小女孩。 “那你跟我来吧。” 我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刻意需要隐瞒的，虽然让母亲知道了会有点麻烦，但是其他人，只要好好说明情况的话，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我领着拉塞维耶来到了莉帕缇娅的卧室，虽然和我关系已经非常亲近了，但是有的时候莉帕缇娅显现出原本人格后，就会要求回自己的房间住。也就是在正殿的高塔那边。 上到了高塔后来到了莉帕缇娅的房间前，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还是随手敲了敲门。 “菲妮塞丽，是我。” 拉塞维耶皱了一下眉头，可能是在好奇吧，为什么来莉帕缇娅的房间要叫菲妮塞丽的名字呢。 过了一会，准确的说的确是过了相当久的时间后，菲妮塞丽才过来开门，如果不是听见了里面偶尔传来的一些东西碰撞的声音，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或着没听见。 菲妮塞丽没有直接打开门，而是先打开了一个小缝，向外瞄了一眼，接着才把门完全打开。 “你太警惕了点吧。” 菲妮塞丽没有理我，她的全部视线都停留在了拉塞维耶的身上。 “拉塞维耶想来看看莉帕缇娅。” 菲妮塞丽一言未发，只是单纯地站到了一旁让开了道路，随即我和拉塞维耶进到了屋子里。 菲妮塞丽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尤其是看到莉帕缇娅变小后，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也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整个魔王宫中没有谁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所以变小后的莉帕缇娅格外的麻烦，经常让我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有菲妮塞丽的话，我还真的会很苦恼。 拉塞维耶环视了一圈，然后问道：“莉帕缇娅大人呢。” 这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第28章.所以说不是我的孩子！ “菲妮塞丽！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传出来声音的同时，浴室的门也被打开了，只见一个**着的**满身泡沫地从浴室中跑了出来。 我多么希望莉帕缇娅原本也能有这样的性格啊。 开玩笑的，如果原本莉帕缇娅也是洗着澡突然就满身泡沫跑出来的性格，那估计真的和魅魔就没什么区别了。 “哇，爸爸回来啦。” “哟……莉帕缇娅。” 我僵硬地冲她摆了摆手。 现场感到震惊的似乎只有我，而且就连我也不是觉得正经，而是觉得……苦恼。 菲妮塞丽慢慢双膝跪地，完全不顾莉帕缇娅湿漉漉的身子和那满身的泡沫而抱住了想要冲过来的她。 拉塞维耶则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莉帕缇娅，她很沉默，沉默的就像是我的那位妈妈，也像是刚才的菲妮塞丽。 看样子拉塞维耶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拉塞维耶反应过来的话，应该不会是这种表现。回想起曾经的拉塞维耶，那真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相当镇静的家伙呢。 “小姐，这样是会着凉的。” “还不是因为菲妮塞丽你突然就出去了嘛。” 菲妮塞丽将莉帕缇娅抱了起来，然后头也没回地进了浴室。 “陛下……” “嗯？” “莉帕缇娅大人……” 看样子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不过既然反应过来了，还是这种表现，拉塞维耶不愧是我的大将军，在任何时候都有着临危不惧的气势。 “情况就是这样了……” 拉塞维耶猛地转过了身来，一把将细腻的两只小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莉帕缇娅大人！莉帕缇娅大人！” “冷静一点啊，拉塞维耶。” 才刚刚表扬过她，还没过几秒钟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吗。但是情况的确有些特殊，所以这也怨不得拉塞维耶。 “您居然和莉帕缇娅大人有孩子了！” “诶？” 拉塞维耶好像误会了什么东西…… “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明白了，莉帕缇娅大人无法来参加宴会，就是因为刚生完孩子，所以不方便行动吧。” “等、等一下，等一下啊，你的思维……” “但是这个孩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龄了！也就是说，莉帕缇娅大人很早之前就怀孕了吗！” 这家伙完全误会了！把刚才莉帕缇娅当成了我和莉帕缇娅的孩子吗！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很容易误会啊，一个长得和莉帕缇娅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突然跑出来叫我爸爸什么的，不如说正常人都会想到这里。 “你先冷静一下啊，拉塞维耶。” “怎么可能冷静的了啊！莉帕缇娅大人居然和您有孩子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所以说你误会了，情况不是这样的。” “什么……”拉塞维耶的眼神变得比刚才更空洞了。“不是这样的……” “没错。” “那么……刚才那个孩子，是莉帕缇娅大人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为什么这家伙的思维会这么跳跃啊！究竟要怎么样才会想到那边去！ “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莉帕缇娅大人应该很少会和其余的男性接触，还是说……难道莉帕缇娅大人！不可能！圣洁的莉帕缇娅大人不会做那种放荡事情的！” “喂喂，你这些话可是已经侮辱了你圣洁的莉帕缇娅大人哦。” 是因为变成女人后所以思维也渐渐女性化了吗，以前的拉塞维耶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但是刚才那个孩子叫陛下爸爸，也就是说，这是莉帕缇娅大人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但是陛下因为嫉妒所以杀了那个男人，并且让还未长大的孩子把自己当成爸爸……”拉塞维耶沉浸在了一个人的猜忌之中，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的猜想。 “喂，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书了，这脑子想事情的方式也太诡异了吧。” 因为要等拉塞维耶冷静下来，所以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不过也无妨，菲妮塞丽和莉帕缇娅都在浴室里洗澡，所以也不急这一时的解释，让拉塞维耶先冷静一下。 “都跟你说了，你误会了，怎么就不能听本王说呢。” 拉塞维耶靠在墙角，她还是没有完全缓过来，只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讲，外边的人听起来就好像是这个魔王在自言自语一样。 “那孩子不是谁的孩子……如果硬要说是谁的孩子的话，那么她就是神的孩子。”我的声音非常的高昂，而且还时不时地挥一下手。 “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不拖了，那孩子就是莉帕缇娅，对，你没有听错一个字，那个满身泡沫管我叫爸爸的小女孩，就是你尊敬的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还是没有说话，但不像是愣住了，只是这种情况下，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的，就这么点话让你闹得半天没有说出来。” “陛下……这……” “魔法，都是魔法的错，都是利维坦家族的错，谁叫这个家族有这么多变态，错的不是我，都是利维坦家族的错。” 只要跟会魔法的人这样讲，她们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 “魔法……难道是炼金术吗，那莉帕缇娅大人再也变不回来了吗！” “安静，保持安静，不要冲动，怎么就不能听我说话呢，我都说了，是魔法，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一定能变回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可是……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魔法……能够把人的改变变成这样什么的……如果真有这么方便的话……” 如果真有这么方便的话，那我当初为什么还要通过炼金术来变成女人，拉塞维耶恐怕是想这样说，但在我面前，她总是回避着谈论那时候的事情。 “的确有这种魔法，而且我也不否定，如果加以改造的话，的确能够产生等同甚至是超过炼金术的效果，利维坦家族在这方面是天才，现实的结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莉帕缇娅大人的心智都改变了啊……” “这也是我最纳闷的事情……也就是说，可能触碰到莉帕缇娅的魔源了。” 话音刚落我便感受到了来自拉塞维耶那斥责的眼神。由于这样的情况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我也做不了太多的自我辩驳。 浴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菲妮塞丽抱着裹着浴巾的莉帕缇娅从里面走了出来。 拉塞维耶突然间跳了起来，来到了菲妮塞丽的面前，莉帕缇娅靠在菲妮塞丽的胸口，呆呆地看着凑近自己的拉塞维耶。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拉塞维耶。” “你是谁？” “果然……您不记得我了吗。” 看着拉塞维耶有些失落的样子，莉帕缇娅开朗地笑着说道：“你长得好漂亮呀。” 很明显莉帕缇娅是不记得拉塞维耶了，但是她这一句话却让我的大将军脸红了起来，又变的扭捏了。只希望她在战场上没有这副神态。 “那个……能让我抱抱莉帕缇娅大人吗。” “不行。”菲妮塞丽别开了身子。“能抱小姐的只有我。”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抱一下而已。” “所以说了不行，小姐这么柔弱的身躯，哪是您这种出入沙场的人能碰的。” 拉塞维耶有些失望地把食指搭在了嘴唇上，羡慕地看着菲妮塞丽。 “是啊，菲妮塞丽，就让拉塞维耶抱一下吧，她那么喜欢莉帕缇娅，不会伤到她的。” “可是……” “就算我拜托你了。” 菲妮塞丽有些不情愿地将莉帕缇娅放到了床上。 拉塞维耶急忙开始脱下了自己的铠甲，铠甲下面只有一件白色的内衬衣，可以隐约看见她那形状柔和的胸部。 我不是很明白这种感情，难道说拉塞维耶心中真的藏着一份母性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抱起了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简直就像是发烧了一样。 “请小心点，别伤到小姐了。” “我知道了，不会伤到莉帕缇娅大人的。” 而莉帕缇娅也的确很懂得如何挑起女性的母性，在拉塞维耶的怀中，莉帕缇娅所表现的一切都充满着孩童的稚嫩与乖巧。 虽然这个样子的莉帕缇娅很讨人喜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点喜欢不起来，我的莉帕缇娅不是这个样子的，请把那个动不动就以自爆相威胁，管我叫混蛋魔王的莉帕缇娅还回来啊…… 第29章.该做谁 哥哥真的是受了那个天使的欺骗吗？ 我原来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我认为英明的哥哥只是被那个长着白色翅膀的**欺骗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如此，上下相蒙，拉塞维耶也好，还是莉帕缇娅，或者是其他哥哥身边的人，都欺骗了哥哥，使他看不见真正需要看见的东西。 曾经的我太幼稚太愚蠢了。 是的，这样的假设是不存在的，一个王是善良的，但是他手下的一切人都是恶官，错的不是那个王，而是他手下的官，这样的假设成立吗。或许我从一开始就相信错了，哥哥不是一个善良的王，从来都不是，他故意制造了这样的假象，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欺骗了。 但实际上，哥哥才是最大的骗子，他欺骗了全地狱，现在全地狱都将堕入圣域，成为那断头台上的祭品。 我该怎么办。 地狱又该怎么办。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我坐在床上，无力地看向了门口，但是无力的只有我的眼神，我的内心此刻无比的坚硬，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因为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进来吧。” 门打开后，德米贝雅挎着刀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站在门口没有动弹，等待着我的命令。 “一切都是那么明了。”我挥了挥手说道。“连愚蠢的人类都明白这个道理！天堂和地狱本来就是对立着的，究竟是什么样无耻的力量将如此简单明了的对立弄得扭扭捏捏的！企图掩盖它呢！” “大小姐……您还好吗。” 我深呼了一口气，接着抬起了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德米贝雅，她是个魅魔，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活在我的身边呢，我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我的生命还很短暂，可是我已经制造过无数场屠杀了，我相信哥哥曾经被狄帕洛娜蒙骗了，我憎恨魅魔，所以在我当上了普瑞德的领主后，便开始大肆屠杀魅魔。 我做错了吗。 “过来，德米贝雅。” 德米贝雅快步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屈膝跪在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担心地看着我。 “我没事，只是……” “是陛下说什么了吗。” “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是关于天使的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 “已经不再是那么简单了。” 德米贝雅握住了我的手，非常的温热，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手太冰冷了，德米贝雅有着一双纤柔细腻的手，修长的手指连我看见都难免会心生嫉妒，这就是魅魔，她们有着天使完美的外貌。 而那个天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说那个天使是魅魔般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德米贝雅，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做哥哥的妹妹，还是**着魔王的失败女人，亦或是做骄傲的路西法的后裔，我究竟该做谁。” 德米贝雅站了起来，她解下了自己的挎刀，那是一把相当锋利的刀，是与魅魔形象极其不符的刀，如果不加任何抵抗，这把刀甚至可以斩开我的皮肉。魅魔是柔弱的，但是我面前的这个魅魔却用这把刀为我斩杀过无数无辜，但是我却讨厌的生命体。 她将那把刀放在了床边，就在我的身边，触手可碰的距离上，我的视线被德米贝雅那形态魅惑的腰姿所占据了，魅魔天生柔美而弧线优雅的小腹与细腰，加上后期的锻炼而逐渐有了些肌肉，多么美的存在，美就在我的面前，我此刻已经无力去厌恶作为魅魔的德米贝雅了，只能欣赏她美的那一面。 德米贝雅慢慢环住了我的身子，使我的脸颊被迫地贴在了她那温暖的小腹上，这表面鲜丽的肉体下，是鲜红的，杂乱无章的，像蛆虫般潮湿嫩滑的内脏。 我吃过魅魔的内脏，她们的心脏、肝脾、肺肾，还有那些像是扭动的蛇的肠子，嗯，我真忘不了那个味道。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陛下的妹妹、爱着陛下的失败者……还是高傲的路西法的后裔，这些全都是大小姐，也全都是我爱着大小姐的原因，少了任何一个，大小姐都将会变成残缺的，丑陋的……” 德米贝雅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但是好在，大小姐永远不会变成那样残缺丑陋的模样，大小姐将永远是我所爱着的，忠于的大小姐。” 或许是因为我和哥哥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是由同样的父母所生，哥哥喜爱魅魔，即便今天他爱着一个天使，那本质也是因为爱着天使魅魔的一面。 难道我又能完全与哥哥所对立，成为真正所厌恶魅魔的恶魔吗。 我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轻轻用脸颊蹭着德米贝雅的身子。 我和哥哥一样，都被魅魔美艳的模样所吸引，我也爱着魅魔，是的，我撒谎了，我和哥哥一样撒谎了，我为什么要屠杀魅魔，是因为哥哥和魅魔关系好吗，或许吧，不，其中肯定有这个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我喜欢魅魔，而我只能通过残杀魅魔，残杀这种美丽的恶魔而得到**和满足感。又或许是因为，我只是在用屠杀来掩盖自己的感情。 不过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对不起……大小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绝对忠于大小姐的，请您安心，当然……也请您坚定自己所相信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真的很讽刺啊……明明哥哥是为了我才杀害了家人，成为了领主，又一步一步爬到了魔王的位置上，难道我不应该是一直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吗。” 德米贝雅没有回答我。 我很清楚我的感受是什么，只是我一直在逃避，我很寂寞，也很孤独，更感到气愤，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哥哥原本是为了我而做任何事情的，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哥哥的每一个决定都开始将我排除在我，甚至是纳入了一些本不该被纳入的人。 比如那个天使。 如果没有斗争，一切时代都将平稳地过度，一个时代就会像一个自知之明的人一样，当知道自己成为了不合理的存在后，会主动将位置和一切的存在权利交给下一个将要取代自己的合理的人，应该说如果现实是如此，那么斗争将不会存在。 但是，这样的虚假现实从来都只是虚假的，只是天使虚无缥缈的话语罢了。 而如今，哥哥也希望我们直接放弃一切权力。 “多么悲哀……哥哥已经有了这样的力量，却还是要使得地狱遭受毁灭性的灾难，还是无法避开客观的规律。” “抱歉……大小姐，我不是很明白。” “你饿了吧，忙了一天了，调查的怎么样了？”我抬起头问道。 “是，都调查好了，只是……有些奇怪……” “走吧，我带你出去找点吃的，边吃边说吧。” 第30章.二次意外 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全部都沉浸在了虚幻的美梦中，被莉帕缇娅幼小稚嫩的外表所欺骗了。我这话的意思自然不是说莉帕缇娅有着一副蛇蝎心肠，而是说，她的外表极具有欺骗性，无论是拉塞维耶那样的蛇首狮尾的怪物还是菲妮塞丽那样的魅魔，都难以从母性的束缚中挣脱。 果然小孩子是最可怕的，但是这仅限于天使的小孩子，为什么我这样讲呢，因为只有天使的小孩子是纯洁的，也只有天使的小孩子可能是纯洁，所以我前面说，我的意思绝不是莉帕缇娅有着一副蛇蝎心肠，因为她是最完全的纯粹纯洁的天使的小孩子。 而一些人类自大地称呼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为“小天使”，这明显是错误的，人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有罪的，就是与我们恶魔最亲近的，如果要形容，也应该说是“小恶魔”，而不是“小天使”。 那么为什么我没有沉浸在莉帕缇娅娇小可爱的样貌中呢。 我没有母性，这当然是很重要的一点，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了解莉帕缇娅的纯洁和高贵，你们可以这样想想，这位体态丰满柔和的天使坐在伊甸园的树下，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微微蜷曲着，发梢搭在了胸口，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她睁开了那碧绿的眼瞳。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因此我相信，莉帕缇娅的纯洁和高贵，只能且必须通过她原本的雌性样貌展现出来，而绝不能通过原本没有的幼儿样貌展现出来。 也就是说，幼儿莉帕缇娅所展现出的美，只是一种和人类，甚至是恶魔的小孩所共有的某种美，而绝不是天使独特的美。 在此我就要对全世界说，我只爱原本样貌的莉帕缇娅，我爱她桀骜不驯的性格和她高贵的肉体。 我现在正在前往地下大厅的路上，我必须要尽快找出恢复莉帕缇娅的办法。 老实说这段时间我的思绪其实一直挺乱的。 我明明都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了，但为什么总觉得事情还是不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呢。 这个事情的确是值得苦恼的，又或许是像阿迦蒂娜说的，这股压力来自于天堂，但无论如何，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让莉帕缇娅变回去。 来到了地下大厅后，我又开始了继续的研究。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魔法，虽然目的有些可笑，但它的结构的确非常复杂，有着许多的隐性公式，说白了就是我不知道哪些魔法符号搭配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次效果。 再加上我修改了一些符号，想要将莉帕缇娅变回去真的是异常地困难。 具体纷繁复杂的过程我就不说了，这种事情多说也没有用，大体就是我将精力消耗在了对魔法公式细节的不断修改上和不断地翻阅资料上，这些重复的行为没有什么值得多余叙述的地方。 具体经过了多久的修改，我也记不得了，可能有几个小时，也可能有十几个小时，还是像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无所谓了。 总之，我开始进行试验，用修改好的公式来运行这个魔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当然，没有实验体的话，效果会比较难看出来，判断成功与否这就取决于我自己的感觉了。 我站在魔法图阵的中央，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尝试着将魔力注入进魔法图阵中，由于这个魔法的特殊性，我必须要尽量用最平稳和最纯粹的魔源来进行输入。 开始后没多久，魔源刚刚输出魔力，魔法图阵就有了较为强烈的反应，一道淡红色的光芒沿着魔法图阵边缘的线条射了出来…… 现在差不多到了关键的时候，只要这个魔法图阵能够持续运行，并且顺利关闭，先不说能不能把莉帕缇娅变回去，起码能够稳定运行了。 我尝试着稍稍加强了魔源的输出，而那淡红色的光芒也随之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多少有些醉心于自己的这种强大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很难找到能够尽情挥发我体内这股力量的地方和时候，所以一不小心，魔力的输出稍微超过了预计一点。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先稍微把魔源的输出程度降下来一些吧……” 我开始减弱了魔源的输出，这样一来的话，看样子这个图阵是应该成功了，起码就现在来说，能够承受住我的魔源的力量了。 随着魔源和光芒的不断减弱，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雷光突然从我身边闪过，让我吓了一跳，我左臂猛地颤了一下，紧接着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的心里一慌，急忙转过身子去，看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糟了！” 只见摆放在石台上的那个十字架，原本用于启动神之矩阵的道具，似乎是受到了这个魔法的干扰而起了什么反应。空气中淡红色的雷光不断碰撞着，以那个十字架为中心，空间逐渐开始扭曲，物质的空气就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一样，慢慢地产生了一个圆形的黑洞。 而这个黑洞周围则是伴随着深蓝色的雷光，两股不同的力量交叉在了一起，明明只是很小的两股力量，可是当红与蓝的电光碰在了一起时，从那黑洞中突然间地爆发出了一道刺眼灼热的白光，让我不得不后腿几步，用胳膊挡住了紧闭着的眼睛。 这股白色灼光的爆发还伴随着一种很难听见的高频率音调，这种音调也和白光一样充斥着整个封闭的大厅，由于结界的原因，这个大厅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所有的力量都被强行地压缩在了这里面。 我的魔源开始渐渐发生了紊乱，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在窒息感的压迫下不得不屈膝跪在了地上，仿佛有一块巨大的无限重量的石头不断下降着，直到将我完全压在了地上。 这种感觉当然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它又区别于一般的痛苦，只是给人一种超过五感的感受，说不定这种感受不是痛苦，是其他的什么，只是我过度惊慌所以会如此难受。 但是魔源的紊乱和窒息感都是真真切切的。 我知道这股力量不会伤害我的肉体，只会伤害我的魔源，所以我将全部的集中力都放在了稳定自己的魔源上，我的魔源现在就像是滔天巨浪中的小木船一样，几乎快要翻掉了。 终于，过了一会，这灼热的白光慢慢消失了，我的魔源也稳定了下来，窒息感也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的全身已经以一种蜷缩的状态趴在了地上，当确定光芒完全散去后，我才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的确没有异常了，才完全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头。 但就在我抬起头望向前端的石台的时候，所看见的东西给了我第二次震惊。 只见石台那边站着一个身影，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头顶戴着用橄榄枝编成的环。 那活人少女似乎变大了一些，比我印象中的要成熟了不少，她就站在那里，用冷淡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又见面了，魔王。”她这样说道。 这到底…… 第31章.哥哥居然和荡妇天使有孩子了！ 这种事情其实交给仆人就好了，我没有必要亲自带德米贝雅出来觅食，而且我也知道，听取报告调查的结果，一定是在屋子里比较好，而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在外面。 前往餐厅的路上，我便有些忍不住开始让德米贝雅开始向我汇报关于调查结果的内容。 “你说哥哥消失了一段时间？” “是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侧着头看着紧随在我身后的德米贝雅问道。 在来撒旦城之前我就预感到了，哥哥既然发布了撒旦敕令就说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先遣德米贝雅来撒旦城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据说陛下有一段时间从魔王宫中消失了，为此魔王宫也乱了套。” “消失了……”我摸着下巴自己寻思了起来。 这是一段让人觉得很意味不明但是又很意味深长的话，哥哥消失了就说明他不在魔王宫里了，那么不在魔王宫里的话，就一定在别的什么地方，而哥哥对这件事情只字未提就说明是一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而且哥哥现在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这样看来的话，应该和消失也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件事情，大小姐……虽然不敢确保这件事情来源可靠，但是听说一同消失的还有……”德米贝雅凑到了我的耳边说出了那个人名。 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我的双眼下意识瞪大了起来。 “你说什么？” “嗯，据我调查到的内容是这样的。” 那个**天使也和哥哥一起消失了。 我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到了平静的状态下，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哥哥和莉帕缇娅都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再回来的时候，哥哥的样貌发生了某种变化，而且从对魔源的感觉上来看，他的力量也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然后发不了撒旦敕令，对消失这件事情本身也绝口不提。 没错，可以断定哥哥和天使消失这件事情就是一切的导火索。 “可是不久之前，哥哥才刚刚征服了恩维领地，消灭了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可就在这之后不久……就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您是在怀疑这件事情和利维坦家族有什么关系吗。” “嗯，毕竟利维坦家族的那两个混蛋**掉之前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虽然哥哥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声张，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利维坦家族一定是获得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才能把人间都搅进来。” 利维坦家族本身就是个很神秘的家族，虽然是兽的后代，但却精通许多稀奇古怪的魔法，或许哥哥真的就是得到了其中的某个魔法也说不定。 “对不起，大小姐，我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德米贝雅失落地说道。 “足够了，但我们现在起码可以知道了，哥哥所做的这一切绝不是空穴来风的，起码一定是有着这样一个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和利维坦家族有关系。” “是……” “而且这样一来，如果我们真的准备哥哥做什么打算，心里也有个大概的地了。”来到了餐厅门口，我一边跟德米贝雅说着一边去推餐厅的门。“而且我有预感，那个**天使没参加今天的食宴，一定也是和这些事情有关系。” “小姐，请不要乱跑。” “哇！” 刚刚一开门，一个“不明物体”一下子就撞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撞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白色物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菲妮塞丽……” 身后的德米贝雅叫出了那个还算熟悉的名字，又让我抬起头望向了站在那边的女仆，此刻她也在看着我们这边，表情虽然算不上惊慌，但还是有些类似的感觉。 而还没等我理清楚这混乱的状况，这边又传来了哭声。 “孩……孩子？” 一个裹着白布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哭着，似乎是因为和我撞在了一起而导致的。 “小姐。”菲妮塞丽见状立刻跑了过来，然后双膝跪在了地上，将这个孩子抱在了怀里。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是谁啊。”我声音有些严厉地以斥责的口气问道。 菲妮塞丽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回答。 这个女仆也太嚣张了！ “我问你话呢！这孩子是谁！” 可能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这孩子哭的比刚才更厉害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新的人加入到了这混乱的“舞会”中。 “莉帕缇娅大人，饭来……了……” 那个魔王军团的大将军拉塞维耶，推着一辆推车从餐厅的另一个入口进来了，而她那有些开心的声音也因为这孩子的哭声和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而渐渐消失。 “阿……阿迦蒂娜大人……您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台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这孩子又是谁。” “这……” “你刚才喊莉帕缇娅大人了吧，难道说那个**天使也在这里吗。” 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不同，她不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餐厅中有那个**天使的身影。 这孩子的哭声实在是太过于恼人了，而逼得我视线再一次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魔王宫里会有小孩啊。” 等一下…… 这孩子总觉得看起来很眼熟。 金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双碧绿的眼瞳。 把这些拼在一起，我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天使…… “大小姐，您怎么了。”德米贝雅见我突然僵在了那里，上前半步来关心的问道。 难道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菲妮塞丽抱起了那个孩子，转身走向了拉塞维耶那边，而拉塞维耶也从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最后几步是小跑着到了我的面前。 “阿迦蒂娜大人……您还好吗……” “哥哥……” “您是在找陛下吗，陛下的话……” “哥哥……哥哥！哥哥居然……哥哥居然和……”我语无伦次地指着菲妮塞丽抱着的孩子大声叫喊着。 “哥哥居然和那个**天使有孩子了！” 第32章.让人烦躁的活人少女 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少女正是那个叫做但丁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也和我还有莉帕缇娅一样，在样貌上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我的惊慌和她没关系，身为魔王我是不会怕一个活人少女的，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她来的地方。 活人少女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我，从她的脸上寻摸不出半点感情，似乎这家伙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当然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一个人类面前露出了这种略显惊慌的表情的我，实际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即便已经过了几十秒了，我也仍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该问什么，是因为想问的东西太多了。 “维吉尔呢。”但丁见我迟迟不说话，便又开口问道。 “你……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人间。” “我是说刚才，这段时间你都消失到哪去了。” 但丁抬着头朝上面看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动作像极了小孩子。这家伙应该就是小孩子吧。 “炼狱和天堂吧。” “什么？” 但丁的脑袋回到了水平线，目光再一次和我对在了一起。 “嗯，就是这样。” “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丁摇了摇头，又相对地摆了摆手，然后问道：“维吉尔在哪。” “维吉尔……你是指莉帕缇娅吗。” “莉帕缇娅，你是指维吉尔吗？” 跟这家伙说话实在是太累人了，总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刚才发生的事情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魔法干扰到了神之矩阵，明明神之矩阵都已经被设置结界封印起来了，为什么还会**扰到。 “你刚才……是从那个黑洞中出来的吧。” “那个黑色的洞吗。”但丁又犹豫着想了想。“嗯。” “难道说，你也到了曾经的地狱去了吗。” 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总觉得但丁周围的气氛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这一次没有思考，而是从一开始就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但丁真的是从曾经的地狱回来的……那为什么会这样，曾经的地狱现在应该已经被毁灭了，全部的大地已经被全部的岩浆所吞噬，那既然如此的话…… 要么刚才神之矩阵开启的空间不是与曾经的地狱相连接的，要么是与不同的世界和时间点相连接的，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但后者也不是不可能。 不如说，我的感性促使着我想要认为但丁是从曾经的地狱回来的，我何尝想看到曾经的地狱遭受灭顶之灾，包括妈妈在内的七大恶魔全部丧生。 “不过还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会突然从那里冒出来，看样子你也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嗯，但是都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想见维吉尔。” “什么啊……突然出现说想见莉帕缇娅，你这家伙未免也太没有自觉了吧。”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至少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找不到你莉帕缇娅很着急的你知不知道。” 也许我不应该这样斥责她，因为这也不是她的错。 “况且，当时你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这样的话，你就应该和我们一样是穿越到了曾经的地狱，没错吧。” 但是我并没有停止用那种强硬的口气去质问她。 “嗯，是这样的，我是到过了曾经的地狱，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区区一个人类，别太嚣张了。” “区区一个恶魔，别太嚣张了。” 该死……这家伙是活人，我不能对她动手。 “等你死后下了地狱，我一定要好好让你尝点苦头。” “那万一我上天堂了呢。” “真是抱歉呢，天堂马上就是我的东西了。” 这句话的确是有些太过自大了，不过我相信我总是能占天堂一些便宜的。 “话说，你的模样怎么也变得，感觉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但丁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然后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部，接着轻轻捏了捏。 “是吗，我没有什么感觉。” “我对你这种小鬼没兴趣，我就想知道你的样貌是因为什么而发生改变了。” 但丁抬起了头，歪着头看着我，突然间露出了一丝温和的微笑，疲惫的眼神让我愣了一下，明明才刚说完自己对这种小鬼没兴趣，但紧接着又被这种纯洁温和的笑容所吸引…… 看样子我还真是无法抗拒纯洁的事物呢。 “没什么，我就是见到了我想见的人而已。” “你想见的人？莉帕缇娅吗。” “唔……维吉尔也算是，但不是，是另一个人。” “唉，那种事情我管不着了，不过你要是见的是路西法或者其他恶魔，倒是要告诉我一声。” “路西法吗……我见到了比路西法要更加可怕的生命。” “谁？” 但丁又摇了摇头。 “我已下定决心，要回到地狱。” 我实在是厌倦了和这家伙兜圈子。 “那么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你到底是想来做什么的。”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之前从未仔细思考过，为什么但丁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她是一个活人，一个活人是无法进入地狱的，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吗，那既然如此，但丁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到地狱，我必须要前往地狱。” “你现在就在地狱，白痴。” 但丁从石台那边走了过来，来到了我的面前，虽说变得比之前成熟一点了，但终归是个小个子的家伙，站在我面前，她也只有抬头看着我的份。 “我要见维吉尔。” “莉帕缇娅的话在上面呢，不过现在出了些状况，我不觉得你会想见她的。” “你也跟我一起上去吗。” “啊……那是当然的吧，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魔王宫里乱转。” 就这样，我从但丁身上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反倒是被她耍的团团转，我知道但丁的身上有许多的谜，毕竟一个活人少女在地狱是很不寻常的事情，可是正因为她是活人少女，我无法从她身上打探到任何事情。 第33章.乱糟糟的场面 要是莉帕缇娅是原来的样子就好了，就是说要是她没有变成**的样子，我现在一定能让她很感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告诉她自己把但丁找到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我的心情现在真的是十分地纠结，就接到甚至想要把但丁藏起来，等莉帕缇娅变回去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我毫不介意把这个人类活小鬼当成一份礼物送给莉帕缇娅，如果莉帕缇娅能够高兴，我甚至愿意主动给这个人类小鬼戴上项圈当成宠物养起来。 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做法绝对会触怒神。 我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这个人类女孩，地狱中出现了一个人类女孩，这本来是一件极其诡异和不正常的事情，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其他领主，都对这个人类少女避而远之。 而具体原因很简单。 因为她是一个活人少女。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神的旨意，她是不可能以肉身到地狱里来的。 “喂，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以肉身来地狱的人。”我和她一边朝楼上走着一边说道。 “不，我不是。”但丁说道。“你听说过埃涅阿斯吗。”（希腊神话和罗马神话中的英雄，诗人维吉尔在埃涅阿斯纪中描写他到过冥府） “埃涅阿斯？那是谁？” “是比我更早以肉身进入地狱的人，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英雄……” 在上帝的统治下，英雄这个词往往是很敏感的词，因为对于神的仆人来说，人们会用“忠诚的仆人”、“使徒”等等的词语来形容，但绝不会用“英雄”来形容，所谓英雄就是彰显自己的荣耀而抛弃了神的人，方可称为英雄。 “是异教徒吗。” “嗯，是的。” “那这种家伙就算死后也会下地狱的。” 既然她是受到神的启示后才到地狱来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宣传神的荣耀？那肯定不可能，神怎么可能会派一个人类来地狱向恶魔宣传神的荣耀，那么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能问的太具体，恶魔是不能够质问神的。 所以即便她现在要去见莉帕缇娅，我也不能够阻止，既然如此，我也就只好向她说明具体情况了。 “那个，我说小鬼啊……莉帕缇娅出了点事情。” “维吉尔怎么了吗。”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说今日世界上还有如此纯洁的人类可真是少见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的样貌发生了一些变化。” 听见我说样貌发生了变化，但丁立刻眯起了眼睛，嘴角向下跳去，向我投来了略微鄙夷的目光。 “什么啊……你的眼神……” “具体是什么变化。” “变成小孩子了。” “原来如此，你真是个恶魔呢。” “我可是魔王……但是你误会了！” “做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恶魔了吧，不，只有最恶的恶魔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虽然你说的没错，而且的确也是曾经某个最恶的恶魔做出来了这种魔法，但我真的是冤枉的！你可以说我杀人不眨眼，可以说我嗜血成性，可以说我是最残暴的恶兽，可以说我荒淫无度，但是你不能说我喜欢那种**啊！” 关于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尊严的。 “你是路西法的后裔对吧。” “嗯，怎么了吗……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但丁低着头看着地面。“路西法吗……”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那么想见莉帕缇娅啊。” “嗯，因为想她了。” “哈？这算什么理由啊。” “如果你和她分开了那么久，你不会想她吗。” “当然会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道。“但是我和她的关系和你和她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嗯，是这样没错，我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 我真的是不想再和这个家伙讲一句话了，她除了会让我心烦意乱以外真的是再没有半点用处了，你最好保持你纯洁的信仰，因为一旦你堕落，等死后落到了地狱中，你可就别怪我怎么对你了。 来到了地上之后，一切都变得亮堂了起来，但是这并没有使我感到放松，因为我还没等站稳脚步便听见了从远处餐厅方向传来了一些骚动声。 “是维吉尔吗。”但丁也望着餐厅的方向问道。 “什么啊……谁在那边干什么呢。” 估计是莉帕缇娅和菲妮塞丽，莉帕缇娅变成小孩子后相当的调皮，一刻都静不下来，到处乱跑乱跳，虽说我是不太在乎的，毕竟莉帕缇娅可是管我叫……爸爸…… 我和但丁顺着走廊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近，那样的吵杂声便越来越响，好像是一些人在争执的声音，就只有一个瞬间，我听清楚了七嘴八舌的声音中的拉塞维耶的声音。 餐厅的门是敞着的，当我们接近那里的时候各种声音已经听得差不多清楚了。 “大小姐，您还好吧。” “呜呜呜呜……” “小姐，您别哭了，眼睛都哭红了。” “莉、莉帕缇娅大人，您冷静一下，来……吃点点心。”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听到了这些内容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话，我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餐厅的门口。 “喂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站在门口望着餐厅内的景象，这景象简直和我听到的声音一样惨不忍睹。 阿迦蒂娜似乎是昏了过去，德米贝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现在跪在地上，将昏厥的阿迦蒂娜搂在自己的怀中。而另一边莉帕缇娅则是嚎啕大哭，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正在尽力哄着。 “真是一副符合地狱的画面，混乱。”一旁的但丁冷静地说道。 “你这样说真的好吗，在那边嚎啕大哭的就是你的‘维吉尔’啊。” 听到这句话，但丁睁大了眼睛望着那边正发疯了似哭泣的小女孩，然后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维、维吉尔……” 但丁加快了脚步，急忙走向了莉帕缇娅，但是可能是变化有点大，菲妮塞丽稍微寻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但丁，而拉塞维耶则是完全没有认出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是谁。 “维吉尔，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但丁像个大姐姐一样，也是屈膝跪在了地上。 莉帕缇娅放下小手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女，大概有那么几秒钟，紧接着一下子扑在了但丁的怀中，哭的比刚才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昏倒的阿迦蒂娜。 既然大家都在关心莉帕缇娅，那我这时候还是关心一下自己那可怜的妹妹吧。 第34章.没有答案的问题 “喂，阿迦蒂娜，你还好吗。” 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阿迦蒂娜居然碰见了莉帕缇娅，原本这二人就是一种水火不相容的关系，现在阿迦蒂娜和莉帕（变小后对莉帕缇娅的称呼）虽然没有之前那种关系了，但反而变得更加微妙了。 我知道阿迦蒂娜见到变小后的莉帕缇娅会很震惊，我也预想过让阿迦蒂娜看见莉帕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阿迦蒂娜居然会晕倒。 “至于这么震惊吗……” “恕我直言，这都是陛下您的错。”一旁的德米贝雅丝毫不顾及我的脸面，用指责般的语气说道。 “放肆，你以为你再跟谁说话。” “陛下，您之后可以治我的罪，但我仍然要说，大小姐非常的担心您，所以才……” “哼，我自己的妹妹我会不知道吗，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虽然嘴上敢反驳德米贝雅的无礼和放肆，但是我内心仍然知道这一切的确是我的错，我现在也不过是在用我的身份，用我魔王的身份来压制德米贝雅而已，这和有道理与否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为什么阿迦蒂娜会受这么大的打击呢。” “您还问为什么……您明明才说过大小姐是您的妹妹。”德米贝雅小声地嘟囔着。“还不都是因为……” 德米贝尔没有再说下半句话，而是转过头望着扑在但丁怀中抽泣的莉帕。 “但也不至于昏倒吧。” “您根本就不懂大小姐的心！”德米贝雅带着愤怒的强调说道。 在但丁的安慰下，莉帕差不多也停止了哭泣，她小步地跑到了我们这边，来到了我的身边后，她委屈地拽了拽我的衣服。 “爸爸，对不起……” “别、别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 无论过多久我都无法以正常的心态面对莉帕。 “都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才会昏过去的……” “啊？” 我一下子没有太明白莉帕缇娅的意思。 这时拉塞维耶急忙来到了我的身旁，蹲下身子在我耳边耳语道：“似乎是刚才阿迦蒂娜大人来到餐厅，玩闹跑跳着的莉帕缇娅大人撞到了阿迦蒂娜大人的身上。” 这不至于吧……即便莉帕现在有了妈妈的心脏，力量比之前强了不少，但她的表人格力量其实并没有增加太多，和原来还是差不多的，这样的莉帕缇娅，而且还是变小后的莉帕，难道能把那个阿迦蒂娜撞到昏厥？ 开什么玩笑…… “对不起……对不起……”莉帕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着。 我因为抱着阿迦蒂娜所以不能腾出手来抚摸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的头，如果莉帕缇娅也能够像这样娇柔地对我撒娇那该多好啊，不过真正的莉帕缇娅是不会这样做的吧。 唔……也不一定，如果莉帕缇娅真的有“小时候”的话，那她说不定真的就是这个样子。 甚至还说不定，莉帕缇娅对待自己同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态度。 阿迦蒂娜也没有昏厥太久，这一点我对我的妹妹感到非常自豪，她没有再继续令他的哥哥为难，继续听一个仆人的数落。 “阿迦蒂娜，你好点了吗。” “哥哥……” 阿迦蒂娜缓缓睁开眼睛，但是当她发现自己是躺在我的怀里的时候，全部的精神便一下子回来了，猛地睁开了眼睛，那血红色的瞳孔才是真正的魅魔的瞳孔，阿迦蒂娜的魅魔血脉在比我要更加出色，如果阿迦蒂娜有机会和契机，她能成为无论在力量还是外貌上都绝对出众的恶魔。 我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把神之矩阵的力量交给阿迦蒂娜，看看会孕育出什么结果来。 阿迦蒂娜死死地盯着我，但是看起来她的思绪并不在我身上。 紧接着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转头寻找着什么。 当然，当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莉帕那可爱稚嫩的小脸上的时候，阿迦蒂娜的呼吸再一次凝固住了。 “你……你还好吗……”莉帕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迦蒂娜瞪着眼睛看着莉帕，嗓子不断发出一些听起来像是紧绷着的声音。 很明显阿迦蒂娜吓到了莉帕，她急忙藏到了我的身后，然后探出小脑袋看着阿迦蒂娜。 “爸爸……” 当莉帕喊出这声“爸爸”的时候，阿迦蒂娜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阿迦蒂娜……冷静……冷静一点……”我更加抱紧了阿迦蒂娜，想让她放松一些。 “爸爸，她、她还好吗。” 我能感觉到这一瞬间阿迦蒂娜的魔源几乎快要炸裂的，我从未见过阿迦蒂娜的魔源竟然会紊乱到这种程度，一般来说只有魔源受到了什么强烈魔法的直接干涉才会有这种反应。 “莉帕，那个……你先不要叫我‘那个’了好不好。” “什么？爸爸？” “阿迦蒂娜！喂！你还好吗！” 我总算是知道阿迦蒂娜为什么会昏倒了，果然像是拉塞维耶那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的反应，都会觉得莉帕是我的孩子，而且她也的确在叫我爸爸，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人们知道这其实只是误会。 “哥哥……为什么……” “误会！这是误会！她不是我的孩子！” “爸爸……”还没等我有机会继续解释下去，身后又传来了莉帕颤抖的声音。“我……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该怎么办！才刚刚想着要为莉帕缇娅和阿迦蒂娜都创造幸福，然后神就给了我一个考验，选择吧！魔王，现在你是选择自己的未婚妻还是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二选一的问题！ “哥哥……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什么时候……” 阿迦蒂娜的一股气憋在了胸口，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发虚，脸憋得通红。 “你先冷静点阿迦蒂娜，哥哥以路西法的血脉和魔王的身份向你保证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阿迦蒂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哭声正渐渐再起的莉帕。 这应该是阿迦蒂娜第一次对我露出这样不信任的眼神…… “陛下，您太过分了，我们才刚把小姐哄好，您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菲妮塞丽小跑过来急忙抱起了躲在我身后的莉帕。 “没错，陛下，这都是您的错，都是您还大小姐变成这样的，您必须对大小姐负起责任。”德米贝雅也丝毫不示弱地对我抗议道。 “好好，我明白……阿迦蒂娜，你先冷静点，哥哥很重视你，也很在乎你，所以……你听哥哥解释……” “陛下，您的意思是，小姐就不重要了吗。”菲妮塞丽打断了我的话。 “菲妮塞丽，你最好闭嘴。”德米贝雅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冷峻地盯着菲妮塞丽。 “怎么，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该闭嘴的是你。” “你别不识好歹，大小姐才是最重要的，陛下关心，大小姐，难道你还想有什么意见吗。” 菲妮塞丽像个母亲一样抱着莉帕，温柔地轻轻摇着，身体微微地、有节奏地晃动着。 “小姐这么难过，陛下您却视而不见吗，那么我也要直言不讳，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打架吗。”德米贝雅把刀拔了出来，指向了菲妮塞丽。 而菲妮塞丽下意识侧过了身子，让自己怀中的莉帕避开了刀尖。 “你居然敢对小姐拔刀！”菲妮塞丽厉声呵斥道。 “冷静一下，二位，冷静一下。”拉塞维耶急匆匆地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做起了和事佬，看样子性别的改变的确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行为。 “陛下，您说，大小姐是不是最重要的。” “陛下，您一定要说，难道您想抛弃小姐吗。” 面对两个魅魔仆从的质问，我抱着阿迦蒂娜，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话来了。 妹妹和变成了“女儿”的未婚妻，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真的有答案吗…… 第35章.不擅长小孩的妹妹 “所以说这真的不是我的孩子啦，如果这是我的孩子，那她长得也太纯洁了一点吧。” 待阿迦蒂娜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之后，我用极其缓和平稳的语气对阿迦蒂娜做着最清楚的解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但是，那个孩子明明是叫你爸爸了。”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她真的当真了。” 阿迦蒂娜看起来好像快要接受了我的解释，但是当她再一次看向那边菲妮塞丽怀中的莉帕的时候，残酷的现实迫使她把好不容易接受的我的话也全部都丢掉了。 “别以为我就会这样相信！我再也不是那个被哥哥随便哄骗的小孩子了！”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 “对不起……” 我骗过阿迦蒂娜很多次，在这一类的问题上，比如当时和狄帕洛娜处于甜蜜时期的时候，还有和一些其他的女性接触的时候，甚至是和米诺迦娅，那个小吸血鬼在一起的时候，也骗过阿迦蒂娜…… 我真是个糟糕的哥哥啊。 但却是个很合格的恶魔。 阿迦蒂娜甩开了搀扶着自己的德米贝雅，像个小女孩似的盯着我。 啊啊，回想起来了，小时候阿迦蒂娜被我欺负后也露出过这种表情呢，看上去像是生气，其实只是因不知所措而感到委屈和想哭，一般来说，阿迦蒂娜露出这种表情后，马上就要…… “我要告诉妈妈去！” “等一下！阿迦蒂娜。”我立刻拦在了她的面前。“这种事情就不必打扰妈妈了。” 好怀念啊，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被阿迦蒂娜威胁过要去向妈妈告状了呢。 其实我小时候从来都不怕阿迦蒂娜告状，因为妈妈的批评根本不痛不痒的，一只耳进一直而出。 但现在就不一样的。 “我不要，我就是要告诉妈妈。” “所以说等一下，你再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没想到阿迦蒂娜居然不知所措到了这种程度，我原本以为她会想叫嚣着要干掉莉帕缇娅之类的呢。混乱已经使她放弃了一切暴力的行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感到开心了。 “阿迦蒂娜，哥哥承认，以前哥哥在相应的问题上骗过你，但这一次，绝对不是哥哥骗你，相信哥哥，好不好，再相信哥哥一次……” 面对我这个她最喜欢的哥哥的请求，阿迦蒂娜也让了半步，没有再继续说要去告诉妈妈。 虽然告诉妈妈后，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发生，但我就是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个几岁大的小女孩是马上要做魔姬的人。 这甚至不是一个可以用理性来思考的利益得失的问题，而就是一个私事，一个只能用感性来思考的私事。 “阿迦蒂娜，这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女儿。” “如果不是你的女儿，那还能是谁的女儿。” “她是神的女儿。”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阿迦蒂娜赌气地噘着嘴说道。 “唉……”事已至此，满是瞒不住了。“虽然说出来有些……算了，还是说吧，这孩子不是别人，就是莉帕缇娅。” “什么？” “这都是我的错，今天莉帕缇娅没有来参加宴会，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怎么可能让她来参加宴会啊。” 阿迦蒂娜委屈的、愤怒的，和一切其他的神情都消失了，脸庞平静的像是一张白纸。 这一次她再望向莉帕的时候，再也没有刚才那些躁动的反应了，只是呆呆地望着，除了空洞的眼神以外没有任何情绪的表露。 “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阿迦蒂娜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继续解释下去，既然已经解释到这一步了，也不可能瞒着具体发生的事情了。 当听完我的解释后，阿加蒂娜总算是松了口气。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没想到利维坦家族居然有这么恶心的魔法。” 实在是对不起呢，你的哥哥也用了这种恶心的魔法。 阿加蒂娜走向了莉帕，见阿迦蒂娜走过来，菲妮塞丽也有些起了戒心。 来到了菲妮塞丽面前后，阿迦蒂娜掐着腰，直直地看着莉帕，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阿迦蒂娜的眼神是蔑视、不屑和些许的嘲讽，而莉帕的眼神只有属于孩童和天使的纯粹的纯洁。 “仔细看看的话，没错呢，这家伙的确就是那个**天使。” “对吧……所以说哥哥没骗你。” 得知了真相后，阿迦蒂娜便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她前倾着上半身，凑到了莉帕的面前，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真是难看呢，**，没想到你也有变成这样的一天。” “**……是什么意思。”莉帕的小手搭在嘴唇上小声地问道。 “**说的就是你。” “莉帕是**吗。” 被莉帕这样反问，阿迦蒂娜反倒是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 “什么啊，这家伙……” “等一下，请不要和小姐说这种事情。”菲妮塞丽即便是面对着曾经差点杀了自己的阿迦蒂娜，也丝毫不畏惧地保护着莉帕。 不过阿迦蒂娜似乎是因为莉帕缇娅变小而十分高兴，所以也没有和菲妮塞丽多计较，毕竟凭着她的身份在，这时候和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女仆斤斤计较，会显得很没面子。 而且重要的是，阿迦蒂娜貌似和我一样不懂得如何应付小孩子呢，我们都习惯了恶魔的狡诈，面对过于纯洁的事物时，反而就会是这样不适。 “利维坦家族还是有些地方值得称赞的嘛，没、没想到连性格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结巴了哟，我的好妹妹，你可是结巴了哟，果然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变成了这副模样的“**天使”吗。 “菲妮塞丽，让阿迦蒂娜抱抱莉帕吧。” “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这种声音。 “这个……” “等一下，哥哥！这个有点……” “没关系吧，我相信你的阿迦蒂娜，老实说啊，我一直觉得你有做一个伟大母亲的潜质。” “我……我不觉得我有……” “所以，阿迦蒂娜，把莉帕给阿迦蒂娜抱会吧。” 菲妮塞丽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无可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去把怀里的莉帕交到了阿迦蒂娜的怀中。 “等、等一下！” 其实那一瞬间我都有些担心，菲妮塞丽这样强行把莉帕交给阿迦蒂娜，一旦她没接松手了，莉帕摔在了地上怎么办。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阿迦蒂娜居然没有松手，即便非常不适应也还是接过了菲妮塞丽放开的莉帕。 “这、这……这该怎么……” “加油啊，阿迦蒂娜，哥哥相信你。” “我、我……” “冷静！大小姐，请冷静一点！” 第36章.最简单的事实 阿迦蒂娜混乱到了甚至都不知道直接把莉帕放下就好了，刚抱着莉帕没多久双腿就开始发软了。 这对我的妹妹来说果然是有些太过于刺激了吧，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竟然逼她做这种事情，如果让妈妈知道了的话，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阿迦蒂娜抱着莉帕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不断地发出阵阵低吟喘息，脸颊嫩滑的肌肤上也慢慢出现了一丝红晕，她的灵魂再也不能受到挑战和挑战任何其他事物了，现在所能维持的只有让这具脆弱的肉体保持最基本的生存状态。 终于，阿迦蒂娜在这般的猛烈攻击下终于支撑不住了，她低吟着倒在了地上，那恶兽还丝毫不放过她，压在她的怀中，还试图继续折磨我这个可怜的妹妹。 没错！ 小孩子！ 小孩子真是太恐怖了…… “大小姐！大小姐您挺住啊！” 居然没有用任何暴力就让阿迦蒂娜倒下了，莉帕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呢。 之后，我和阿迦蒂娜坐在长长的餐桌的一段，莉帕和菲妮塞丽还有拉塞维耶和但丁坐在另一端，所有人都在围着莉帕转，无论是女仆也好、将军也好，还是活人也好，此时全都甘愿为那个天使**献上一切。 母性，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呢。 阿迦蒂娜坐在我的旁边，畏惧地望着餐桌那端的莉帕。 “什么啊……那家伙，纯洁的也太可怕了吧。” “阿迦蒂娜很不习惯纯洁的东西呢。” “那根本不是单纯的纯洁了，而是一种……”阿迦蒂娜挥舞起了手，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形容词。 “我懂，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像是概念一样的感觉，与其说是纯洁，不如说是一种比纯洁更高更自然的事物。” “真是令人作呕……”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那边的莉帕，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都尝试着喂她吃自己手中食物，而但丁则是一言不发表情冷淡地凝视着莉帕。 “所以啊，我也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她变回去。” “变回去的话没什么难得吧，既然答案是固定的，那么就把公式进行同价值回转不就好了吗。” 如果是以前，关于莉帕缇娅的事情，阿迦蒂娜才不会这么热心的帮我出主意呢，但现在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有了共同的利益。 “阿迦蒂娜，你还是没有搞明白呢。” “什么啊……” “不是在解决每一种魔法价值转型问题的时候，都可以找到一种万能的公式，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把公式价值回转，这本身就是错误的想法，因为转换前后的两种结果物质环境本来就是不同的，所以不能够按照这样的思路来考虑。” 这意思就是，莉帕缇娅变成莉帕，这是一条单行路，不是说从这条路再走回去就行了，因为当莉帕缇娅变成莉帕的时候，这条路已经走到另一个点上了，所以只能找到另一条路回去，而不是原路返回。 “而且，这个魔法的变量看起来非常多和广，毕竟……莉帕缇娅不只是身体，连内心和精神都变成了小孩子。” 说到这里，我有些不服气地轻轻捶了一下桌子。 “虽然我很不甘心……但是……但是不得不承认，利维坦家族那些混蛋是天才呢……” 然而就在我咬牙切齿的用诅咒的口吻夸赞着利维坦家族的时候，阿迦蒂娜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这个不是很难吧。” “什么？” “所以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困难的不是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阿迦蒂娜，但是她的表情却显得很费解。 “你、你难道知道吗！” “嗯，我知道啊，但是哥哥，你弄错了一件事情，这不是什么改变魔源或者心理年龄和意识的魔法，而只是单纯的改变概念长度的魔法。” “改变……概念长度？” “哥哥也知道吧，天使只是灵体，他们没有性别，既是男性又是女性，但是他们的性格，也就是意识，既不是男性的意识也不是女性的意识，这是为什么，哥哥知道吗。” “这还用问吗，因为天使从来不会长期地保持在一个性别的模样之下……所以他们……”说完这句话，一束模糊的从我脑海中闪过。“啊……” “反应过来了吗，哥哥，这些家伙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性格，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性别，之前这个**展现出来的是女人的性格，就是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女人的样子，所以心里才渐渐变成了女性。”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之前没有反应过来呢，是啊，这根本不是改变魔源的魔法，而就是像阿迦蒂娜说的那样，这只是缩短了概念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莉帕缇娅一直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那么天使的灵体的那种灵魂本能就会驱使莉帕缇娅的心里和精神逐渐变化为小孩子，就像莉帕缇娅一直保持着女性的模样，心里就会逐渐变成女性的心里一样。 不过如果是平常的正常情况的话，这样的变化会需要好久的时间，就像莉帕缇娅花了好久内心才女性化，而这个魔法所改变的就是这个时间的变量，也就是缩短了莉帕缇娅内心变化为小孩子的时间。 “就是这个啊！阿迦蒂娜！就是这个！” “太好了呢……明白这一点，就能快点把这家伙给变回去了。”阿迦蒂娜翘着腿，把脸别到了一边。“她这个样子，我连想杀她的心情都没有了，真是烦人。” 阿迦蒂娜随意地望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设计这个魔法的利维坦家族还真是恶劣呢，居然把心里变化的变量都考虑进去了，就这么想把谁的身心都变成小孩子吗。” “是啊，如果能把这份精力用在正地方的话……” 嗯？ 稍微等一下…… 心里变化的变量…… 也就是说，莉帕缇娅的心里不是被强行变成了小孩子，而是从成年人的心里退化成了小孩子的心里，应该是可以这么理解吧，因为这个魔法不是直接改变一个人的心里，而是改变这种心里年龄退化所需要的时间长度。 但是按照这个理论来说的话……如果作为灵体的莉帕缇娅可以拥有小孩子的性格，可以从成年人的心里退化成小孩子的心里…… 那不就是说明，她的灵魂和小孩子的身躯是拥有适配性的吗，但是，从未经历过“幼儿”时期的天使，为什么心里会和小孩子的身躯有适配性呢。 莉帕缇娅应该自诞生时就是成人的模样才对啊，也就是说，按道理来讲，这种“退化”对于身为天使的莉帕缇娅来说，是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过“小孩子的时期”才对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觉后脊梁有些发凉，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是有某种我未察觉到的力量或者现实而渗透进了我的潜意识。 “啊！糟糕了！”阿迦蒂娜突然大喊了一声。 “怎、怎么了啊。” 我被她的大叫从自我恐惧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这样想想的话，如果不快点把她变回来，这家伙的心里年龄岂不是就要一直固定在小孩子的状态下了吗！” “不会吧……只要我们同样把那个缩短心里年龄变化时间的变量给改一下不就好了吗。” “哥哥你是笨蛋吗，如果要修改那样基础核心而且细微的变量，除非我们有设计这个魔法时候的原稿，否则……想要搞明白这样的变量，做一个相同作用的反向变量，这样庞大的计算内容，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说、说的也是啊。” 想想的话，如果莉帕缇娅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然后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对我撒娇，管我叫爸爸，成天粘着我，动不动就哭。 如果我把这样的莉帕缇娅立为魔姬的话…… 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想下去了…… 第37章.魅魔是不会误会的 折腾了一天后，我早早地就回到了卧室，我已经拜托阿迦蒂娜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她能不能遵守已经不重要了，起码在一天的精气神都被几位女士给消耗殆尽后，我是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处在了被当做是无所谓事件的边缘。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为女人感到烦恼，从前，甚至是现在，女人在我眼里也没有太多的价值，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满足我作为恶魔的兽的那一面。 那么既然如此，我何必这么苦恼呢，莉帕缇娅也好，阿迦蒂娜也好，还是其他的谁也好，我只要全都用一些不凉不热的话哄上床，也可以直接命令她们上床，然后自我满足地做一些恶魔根本不会感到羞耻的事情就好了。 他妈的，老子为什么这么心善。 有的时候真是羡慕那些干什么事情都能够随心所欲的恶魔，每一次，是每一次，每一次当我想要像那些恶魔一样随心所欲的时候，就总会有种类似于人类的“道德”的力量在牵制着我，似乎是我只要违反了这种虚无缥缈的“道德”，就会丢掉什么东西一样。 可难道我坏事做的还不够多吗。 我和拉塞维耶说过，何为王，王就是随心所欲的最自在之人，极尽世间一切奢华之能事，是为王。 这样看来我离王还差点。 当来到了床边，睡魔顿时像是臭肉上的蛆一般冒了出来，让我以一种难看的姿态栽倒了床上，身体触碰到柔软床垫的那一刻，我失去了全部动力，自顾自地任由自己下沉着。 还是床好，既能满足我，又不会说一些烦人的话。 就这样，我一觉睡过去了，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很充实，仿佛自出生以来我都没有这样好好的睡过一觉，满足感，这只是一种最简单的满足感，说明什么，说明我可能已经腻了女人，腻了穷奢极欲的日子。 这样看来，我现在已经超过了“王”。 具体睡了多久，这我也说不上来，我们的地狱倒是有了时间的概念，可天天活在地狱中，谁会在乎这个呢，对于恶魔来说，时间不是用来过的，而是用来计的。 总之，第二天早上我被某种无形的压力给弄了起来。 “唔……唔！” 睁开眼睛后，我就像受了某种刺激一样，猛地坐了起来。 坐直了身子后，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我叹了口气，捂着脸靠在了床头上。 再向旁边看去，我被吓了一跳，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什么时候来的啊……” 只见莉帕蜷缩着身子，靠在我的身旁，可爱的睡颜甚至会让人忘记了这是在地狱。这孩子要是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尤物。 “哈……哈……哈……”我自嘲地笑了几声。 看着莉帕熟睡的样子，我也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摸摸她的头。 “呜……” 但是我的手刚刚接近她，她便就发出了这种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呜”声，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让我没敢再继续自己的行为。 明明嘴上说着要让莉帕缇娅给自己生孩子，但现在却连小孩子都不敢碰，难道本王以后就要没有后代了吗。 事实上我很清楚，对于我或者大部分恶魔来说，重点不在于孩子的出生，而在于受孕，这是一件很有征服感的事情，可能是源自于我们的原始属性，像野兽一样，总是喜欢给自己渴望的东西打上标志，来证明这是自己的东西。 但这样想想，自己对莉帕缇娅的感情也就太脆弱了吧，仅仅是想像征服其他一切东西那样征服她？而不是由衷地喜欢她？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要否定这样的想法。 才不是，我就是喜欢莉帕缇娅，不是作为魔王，甚至恶魔的身份也不重要了，就是作为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我喜欢莉帕缇娅。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能容忍自己了，这一次我伸出了双臂，将莉帕抱了起来，简直轻的就像是没有一样。 把莉帕抱到了怀里之后，莉帕稍微动了动身子，像只小猫一样盘在我的怀中。 这样看起来，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我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了莉帕的脸颊上。 有个孩子其实也不坏嘛，只是不知道我和莉帕缇娅的孩子，长得会是什么样子。 “哎呀哎呀，没想到戈洛伊原来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啊。” “唔！” 我的脖子一紧，全身都僵住了。 缓缓转过头去，我看见妈妈正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优雅地喝着红茶，吃着三明治。 “妈……妈……” “早上好呀，戈洛伊。” 为什么妈妈会在这！糟糕了……刚才光注意莉帕了，没有发现妈妈在这…… 不会是阿迦蒂娜叫妈妈来的吧……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情况应该比现在更严峻才对，比如按照妈妈的性格……她会跟我说，和这样小的孩子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不过呀，戈洛伊，妈妈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觉得为了你们的性福，还是得讲讲。” “请说……” “和这么小的孩子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因为她们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所以……” “停！停！你刚才这些话可是严重违反到了我内心的自我道德了！” “嗯？”妈妈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呆地看着举止慌张的我。 “太糟糕了……” “不过看这孩子睡得这么熟，你们昨天晚上究竟闹到了几点呀。” “不要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啊！” 妈妈用手轻轻捂着脸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我说道：“虽然妈妈很清楚自己儿子在床上的体力如何，所以妈妈是相信你的……” 为什么你作为我妈妈会知道我在床上的事情啊！ “但是呀，这么小的孩子可是经不起你那么强烈的欲望哦，所以还是稍微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 “妈妈！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作为伟大路西法后裔，伟大的魔王，形象正在以不可挽回的速度坍塌着！” 为什么妈妈就不会误会莉帕是我的女儿呢！果然是因为妈妈是魅魔吗！ 第38章.魅魔的骄傲 “不过呀，这方面还真是像你爸爸呢。”妈妈像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你爸爸也很喜欢体型娇小的女孩子呢，虽然对于路西法家族和恶魔来说，可能是个耻辱呢，你爸爸这辈子除了我以外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哦。” “呀……妈妈，长的小不是好事哦，而且你之后不是已经发育起来了嘛。”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爸爸的癖好嘛，所以就想让自己稍微成长一些，结果成长过头了呢。” “作为儿子，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听这种话题。” 不过被说成和那个混蛋一样，我的心里的确是挺不爽的。 但是，比起这种小鬼，我的追求可是更成熟。 “而且呀，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注意。” “啊……这次又是什么啊。”我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怀孕了，可是会生不出来的，到时候可是会很痛苦哦。”妈妈指着我怀中的莉帕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够了！所以说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兴趣好吧。” “那时候生你和阿迦蒂娜真的好累呢。” “大早上跑到自己儿子的卧室，就是为了回顾自己的妊娠历史吗。” “也不是啦，就是想看看未来的魔姬大人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呢……”说到这里，妈妈的表情突然消失了，然后很严肃地望着我，让我也不禁开始有些发毛。 “什么啊……” “难道说……” “怎、怎么了吗……” 妈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虽然你是魔王，我不该插嘴的，但是……让这么小的孩子当魔姬，果然还是会遭人诟病的吧，起码等他十岁以后再让她做魔姬也不迟啊。”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你的儿子呢！你的儿子喜欢高挑丰满的雌性！对小家伙没有兴趣！” “比如妈妈这样的？” “你的发言为什么越来越糟糕了啊！你可是魔王的母亲，好歹注意点形象啊！” 妈妈噘着嘴，望着天花板说道：“唔，之前和搭讪自己的男人上床的时候也被说身为魔王的母亲一点形象也没有什么的，居然是个淫/荡的**之类的。” “妈妈，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准备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地狱，我也是很有兴趣让人在保持存活的状态下挖出他的内脏的，是呢，让古克虫（一种生长在淤泥中的怪虫）好好‘疼爱’一下那家伙的下体吧。” 妈妈有些失望地再一次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一个人都那么多愁善感了吗。 “不过没有见到魔姬大人，还真是有些失望呢。” 我真的无法告诉妈妈她说的没错，现在躺在我怀里的这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女孩，真的就是未来的魔姬。 啊……如果真的说出来了的话，妈妈之后又不知道会和哪个不正经的混蛋男人散播不利于我伟大形象的谣言。 “是、是啊。”我不自然地把头转开了，嘴角不停抽搐着。“魔姬……她不、不在呢……” 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不过你的魔姬一定是一位很大度的人呢，居然能够让你和这么小的孩子做那种事情。” “大度吗……” 一直以混蛋魔王来称呼我，一点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叫唤，还总是在日常生活的一些方面限制我。 莉帕缇娅……大度吗？ “呜……” 这时，我怀中的莉帕动了动身子，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啊，醒了吗。” 莉帕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仍然蜷缩在我怀里，意识朦胧地喊道：“爸爸……” “唔！” “哎呀哎呀。” 太糟糕了，所以说为什么情况总是这么糟糕！啊，早知道就算用暴力的方式也要限制莉帕对我的称呼。 听到莉帕喊我爸爸后，妈妈甚至是兴奋地站了起来，优雅地迈着步伐来到了床边。 “这孩子原来是我的孙女吗。” “这个……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爸爸，早上好。” 求求你了！莉帕缇娅！不要再喊我爸爸了！神啊，这个试炼未免太残酷了一些吧！我宁愿面对十倍于我强大的敌人！也不想陷入家庭琐事的泥潭之中！ “早上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莉帕被妈妈那温柔的声音吸引过去了，她靠在我的怀中，眼神却是望着前倾着身子满脸期待表情的妈妈。 “莉帕……” “莉帕吗，唔……听着有些怪怪的呢，姑且听着像是魅魔的名字呢。”妈妈指了指莉帕，眼神转向了我。“这孩子的母亲是魅魔吗。” “只看外表的话……姑且吧……” “诶，不过也挺好的，这可不是我自夸哦，如果说魔王这个职位是为堕天使准备的，那么魔姬这个位置就是为魅魔准备的，没错没错，找个魅魔做魔姬是最安稳的了。” 对不起呢妈妈，我的魔姬是个下阶天使，现在正靠在我怀里。 “你是谁，和爸爸长得好像。” “真的吗，我好高兴呢，你爸爸可是一直不喜欢别人说我和他长得像。” “真啰嗦啊你……” “顺便一提，我是你的姐姐哟。” “姐姐……？” “慢着！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什么姐姐啊！” 我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叫喊道，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我有些失态的声音，原因是因为我的母亲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就连恶魔都难以接受的话。 “有什么不好嘛，我也想显得年轻一点，奶奶什么的听起来太老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叫姐姐啊！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 妈妈甩掉了脚上的鞋，慢慢爬到了床上，然后凑到了我的身旁，像是猫咪一样用脸蹭了蹭我的身子。 “爸爸真是冷淡呢。” “停下来……求你停下来……” “整个人都觉得年轻了很多呢，爸爸。” “真的求你别这样叫我……我会疯掉的。” 所以说这就是我讨厌魅魔的一方面之一啊！这个种族缺乏伦理感，虽然恶魔谈伦理感有些像是笑话，而且地狱里并不缺少乱/伦的现象，就包括我在内，也曾经对阿迦蒂娜和妈妈有欲望的冲动，包括现在也还有，恶魔和人类不同，年龄和相貌是不成比例的，凭着妈妈的相貌，说是我的女儿也不会有谁怀疑。 但一想到我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一想到我最烦的那个男人曾经压在妈妈身上做着那些令我作呕的事情，我的伦理感顿时就强烈了许多。 “呐，戈洛伊……”妈妈只穿了上半身的睡衣，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在睡衣略长的衣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妈妈也挺想和你做些那种事情的……既然你的魔姬那么大度，要不然……” “什么啊，这么突然！你大早上来就是说这个的吗！下去，给我从床上下去！” “别这么冷淡嘛，听我说呀，我被好多人嘲讽过，明明是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而且儿子还是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的混血，现在还是魔王，但是自己却都没有品尝过自己这样令人骄傲的儿子……” “唔，这的确是会被人嘲讽呢，我能理解。” 不管怎么说母亲也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对于她来说，乱/伦其实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更何况我还是阿斯蒙蒂斯和路西法的混血儿，还是魔王，就更具有乱/伦的价值了。 刚当上领主的时候我其实是有这种想法的，但第一是我刚刚杀了家族的那么多人，母亲也有些惶恐，第二是阿迦蒂娜对我的限制……第三，唔……虽然有些羞耻，但那个时候我正和狄帕洛娜处在一种微妙的……被人类成为热恋的关系中。 “所以呀，呐……好不好。” “我拒绝，话说你这次来找我，不会就是这个目的吧。” “一半一半吧。”母亲躺在我的身旁说道。“的确也是想你了嘛。” “要是阿迦蒂娜知道的话，会发飙的哦。” “嗯，那的确是挺可怕的，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小时候阿迦蒂娜那么可爱，还总是喜欢粘着你，而且还爱哭……对了，那把阿迦蒂娜也叫上不就好了嘛，这样子妈妈以后就更光彩了。” 刚才这句话我想说的是，那孩子到现在也还在粘着我，为此还发动了一场战争。 “姐姐是想和爸爸做什么吗。”莉帕好奇地问道。 话说她才不是你姐姐啊！ “莉帕，不要叫姐姐哦，要叫奶……” “姐姐呀。”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了起来，压过了我的声音，就像是在强调“姐姐”这个身份一样。“姐姐是想和爸爸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然而爸爸现在很不舒服。”我小声说道。 “莉帕也想和爸爸做舒服的事情。” “哈-哈-哈-，你们真会开玩笑呢，爸爸会困扰的哦。” “所以说来吧，戈洛伊，让姐姐好好疼爱一些你。” “虽然我很想说在这之前先把辈分给我搞清楚，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啊！” “你不是魔王吗。” “别给我小瞧魔王啊！” 果然我就知道她大早上来我的卧室没安什么好心！所以说魅魔啊…… 第39章.有稍微考虑魔王的感受吗 帅气的我的每天的开端总是在地狱那红色天体的光芒照耀下而开始的，然而今天却不同，我被一个风姿绰约体态丰满，从外貌上找不出半点缺陷的魅魔缠着要求和她**。 对于魔王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倒不如说，在人们看来，魔王的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了，地狱中最优秀的一批雌性都该奉献给魔王来享用。 如果这个时候魔王不接受的话，会被当做是虚伪的家伙，可是恶魔不本来就是虚伪的吗？ 总之，帅气的我，今天一天的开端，是以自己妈妈向自己求爱而展开了。 “好险啊……差一点就陷落了。” 我当上魔王后的平均交/配时间基本上是一天六次，认识了莉帕缇娅以后差不多是一天三次，原来最顶峰的时候，差不多有过一天二十次的时候。 但是现在……我的平均交/配时间是……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碰过女性了……这实在是太痛苦了，谁都好，魅魔双子、伊洛蒂齐，还是菲妮塞丽，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诱人。 原来结婚前的日子是这么痛苦吗，就算是为了莉帕缇娅，我也付出的太多了一些吧…… 被妈妈那么诱惑，差一点就没忍住呢。 但是在这里投降就全都输了。 “明明觉得你以前是个挺下流的孩子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毅力了？”妈妈躺在床上，上半身贴着床，双腿抬起竖直。 “所以啊，我到底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啊，我可是你儿子啊，哪有用下流说自己儿子的。” “因为你也流着魅魔的血嘛，明明以前挺喜欢和女孩子做那种事情的，家里的女仆总抱怨你欲望太强，根本满足不了。”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事情啊！” “有什么关系嘛，这孩子也有你的血脉不是吗，那也多少算是有些魅魔的血脉，将来迟早要接触这些事情的，说不定还会把第一次献给自己的爸爸呢。”妈妈调侃着笑着说道。 “她才没有我的血脉！你可别乱讲啊！” “什么？！”妈妈放下了竖直的双腿，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我。“这孩子……不是你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露出了一副悲伤的可怜神情，慢慢凑过来抱住了我。 “别难过，孩子， 地狱会出现这种事情都是难免的，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什么的……而且还要你来养……你真是个好孩子呢。” “你到底误会什么了啊！在这地狱里怎么可能敢有人对我做这种事情！” 妈妈这几年在外面旅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脑子也太奇怪了点吧。 “总之，今天早上的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本王要去吃早饭了。” “哎呀哎呀，逃跑了吗。” “才、才不是逃跑了呢！”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的，只穿了上衣而**着下半身来，还肆意在我的床上打滚，这些魅魔手段……才、才不会对我这个伟大的魔王起作用呢…… “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是吗是吗，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呢。”突然，妈妈像是对待一个小婴儿一样顺势将我的上半身搂在了怀中。 紧接着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等、等一下！谁要吃你的奶啊！” “唔？你小时候可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哦。” “都不知道让多少低贱的男人碰过了吧！放开我啊！” “真是过分啊，是嫌妈妈脏了吗。” “少给我偷换概念！话说本王真的要去吃饭了！” “去了也没饭吃哦，因为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呢。” “诶？” “对啊，现在还没有到该吃早饭的时间呢。” “你这么早就跑到我的屋子里来了吗！” “其实呀，在你醒之前，我已经在这里做了一个小时了。” 太恐怖了吧！身边睡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而在不远处就是注视着自己的魅魔母亲，这算什么事情啊！ “而且本王的卧室应该设置结界了吧。” “所以说戈拉无论是兴趣还是习惯都没有变呢。” “不要突然用那种名字叫我啊……” 戈拉是我的小名，但是由于听起来太像个雌性的名字了，所以我一直不愿意让家人这样叫我。 “你的结界一直有一个小漏洞哦，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妈妈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呢。” “既然知道就早点说啊……这种事情哪有一直瞒着儿子的，而且我的结界居然会有漏洞吗……” “都怪戈拉太自负了，只追求路西法血统的强大，而总是想要无视阿斯蒙蒂斯的血统，所以结界自然会出现漏洞。” 嗯……妈妈说的这些话是正确的，无法反驳。 “总之就是这样啦，在早饭开始前，再和妈妈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还有小孩子在啊！” “妈妈在这个年纪可是已经身经百战了哦。” “不要拿我纯洁的莉帕和你比啊！” 突然，就在这混乱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虽然只是悄悄的小动作，被推开了一个缝隙，但是由于结界起了微微的波动，所以我注意到了。 “哥哥的结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点小漏洞呢，那么就趁着早饭前，哥哥处在朦胧状态，没有睡醒的时候，好好地让哥哥明白谁才是最优秀，最适合做魔姬的人。” “哎呀，阿迦蒂娜来了呢。” 阿迦蒂娜刚一进门，就和妈妈还有我对视了个正着。 “看吧，戈拉，我们果然是母女呢。” “阿、阿迦蒂娜……” 阿迦蒂娜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床上这边，也和妈妈一样穿着几乎完**露的衣装，仿佛陷入了无法脱逃的泥潭之中，直到完全沉下去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境地。 不过阿迦蒂娜那白皙的皮肤，感觉根本不像是妈妈的女儿和我的妹妹呢。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才想问呢！为什么你们都有在大早上溜进我房间的癖好啊！而且阿迦蒂娜你也知道我结界的漏洞吗！” “别这么拘束嘛，戈拉，正好阿基也来了，家人之间一起做些快乐的事情吧。”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阿迦蒂娜也发出了和刚才的我一样的抱怨声。“妈妈为什么会在这啊！” “也是来和你做一样的事情的哦，所以家人之间不要客气了，一起来吧。” “才不是客气！哥哥是我的！就算是妈妈我也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 “喂喂，两位，有稍微考虑到魔王大人的感受吗。” 第40章.有好好逛过撒旦城吗 经过了早上的一阵闹腾后，总算是迎来了早餐时间。 妈妈和阿迦蒂娜虽然刚开始的确勾起了我本就埋藏的不深，甚至一直浮在表面的欲望，但是很快这样的欲望就转变为了疲惫感，剩下的就只是我抱着莉帕蜷缩在床上，看着这对母女拌嘴，恼人的气氛盖过了她们肉体所散发出的那样美好的香甜气息，也使我内心的欲望荡然无存。 啊，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有的时候觉得当恶魔真烦呢，就算是享受，除了美食和雌性以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享受的东西了，偶尔也想当个人类或者天使试试是什么感受呢。 “所以，能麻烦你们二位以后早上不要随便来我的卧室吗。” “戈拉真是冷淡呢，我们不是家人呢。” “不要拿家人当幌子！妈妈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阿迦蒂娜和妈妈分别坐在我的两侧，面对面看着彼此。“我同意哥哥的说法，妈妈以后早上不要随便去哥哥的房间。” “这不止是说妈妈，你也是，阿迦蒂娜。”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阿迦蒂娜不高兴地小声嘟囔道。 “诶……可是一个人待着很寂寞的。” “这里可是魔王宫……不是给你缓解寂寞情绪的。” “嘴上这么说，但戈拉其实也很寂寞的不是吗。” “别把本王和你们混为一谈。” 明明好不容易能够放下公事和家人一起吃早餐，在任何时候，这其实都应该是比较平和的景象，但为什么我现在的内心却是如此的烦躁呢。 “说起来戈拉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呢，感觉很忙的样子啊。” “忙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是魔王。” “但是妈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陪妈妈转转撒旦城吗。” “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撒旦城吧，如果想转的话，我可以找些仆人陪你。” “难得来一次，我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陪自己出去嘛。” 好麻烦啊……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早就发火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妈妈，脾气太过于暴躁也不太好。 “我说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肯定是想对哥哥做些什么吧。” “好过分啊，阿基，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 “所以说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啊！” 妈妈稍稍站起来挪动了一下椅子，坐到了我的身旁，想也不用想，一个魅魔靠近魔王，无论这个魅魔的身份是什么，看起来都不会是那么纯洁的画面。 她侧身靠在了我的身上，环着我的胳膊，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压在我的身上了。 现在还没有到正式的早餐时间，所以餐厅里就只有我们三人和莉帕，莉帕坐在离我们稍远一些的地方，一个人吃着早餐，只是时不时朝我们这边好奇地望上一眼。 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不知道妈妈还敢不敢有这样的举动，但可想而知的是，也可以看见的是，见妈妈这副样子，阿迦蒂娜自然是按耐不住的。 “所以说妈妈不要突然就靠近哥哥啊！” “有什么关系嘛，你们都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气氛能让妈妈在阿迦蒂娜面前还摆出这么安心的姿态，果然是因为辈分的关系吗，这我不知道，妈妈闭上了眼睛，缓缓舒了口气，然后完全地随意靠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支撑起了全部的重量。 “而且戈拉一出生，接触的第一个雌性就是我哦，那时候阿迦蒂娜你还没有出生呢，戈拉早就在我的怀里，贪婪地吸食着……” “停停！细节就不用说了。”我急忙阻止道。“吃早饭就不能安静点吗。” 真是神奇，我居然也腻了这样聒噪的气氛，这里不是地狱吗。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聒噪仍然没有停止，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哥哥，你倒是说说妈妈啊。” “好了，阿迦蒂娜，妈妈想怎么样你就让她做吧。” “可是……” “毕竟我们就这么一位妈妈嘛。” 这话是真心话，不只是一位妈妈，而且是我们唯一的一位血亲了，整个地狱有路西法血脉的，就只剩下我和阿迦蒂娜了，而妈妈更是唯一的两位路西法血脉继承者的妈妈。 也或许就是这样吧，就像之前讲的，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后，内心也会宽大许多，毕竟是我们最后一位血亲了，我也想让妈妈安心过她想要的日子。 “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逛逛撒旦城吧。” “一个魔王，一个领主，一个阿斯蒙蒂斯直系血脉后裔，大摇大摆地区逛街……真是神奇的景象呢。” “挺好的不是吗，难得我们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当然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逛街算是有意义的事情吗？”我挑着一边的眉毛问道。 “戈洛伊当上魔王，有好好逛过撒旦城吗。” “这个……刚刚杀进城内的时候，为了围剿剩余的敌人，差不多每个地方都去了吧。” “这可不行呢，作为王，不了解自己的都城怎么行呢。” “别小看我啊，撒旦城内的花街上的店我可是都去过呢。” “哥哥！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所以说不要老是接近魅魔啊！” “花街上可不只有魅魔的店，这里可是撒旦城哦，堕天使和其他种族的店也都有的。” 这样说起来我好久没去逛过花街了，记得刚进城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腻在花街的那些店里。要不是洛卡多尔提醒我，作为统治者要汲取前任的教训，恐怕我也会成为那种昏庸的魔王呢。 也就是在那之后，我几乎很少会上街去转转。 “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一会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去街上转转。” “哼，真是失态呢，堂堂路西法的母亲居然要求像个庶民一样去逛街什么的，妈妈可是把我们的脸都给丢掉了。”阿迦蒂娜双臂环胸，昂着头高傲地说道。“我可不会做那种庶民的事情。” “唔，是吗……那好吧，妈妈也不强迫阿迦蒂娜了，不过……”妈妈舔了舔嘴唇，然后上半身完全爬到了我的身上，声音低沉柔和，甜腻的让我想起了莉帕缇娅做的……那个蛋糕……“妈妈听说撒旦城内有卖各种各样的服饰的呢，不只是普通衣服，还有很多其他领地没有的……像是一些独特款式的内衣，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小饰品之类的呢……戈拉陪妈妈去看看怎么样。” “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我可是魔王啊。” “撒、撒旦城……还有卖那种东西的地方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的吧，不过阿基不想去的话，留在这里休息就好了，妈妈也知道你累了，但是听说啊，有些隐秘的小店，里面有卖绝对能够征服男人的内衣的呢。” “你都是从哪听说的啊……”我有些嫌麻烦地说道。 “真没办法呢……虽然我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是很想去，但是既然哥哥要出去，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就麻烦了，出于安全考虑，我也勉为其难的去吧。” 见阿迦蒂娜这样说，妈妈一只手遮在嘴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女人真是个温柔的恶魔呢…… 第41章.逛街 这其实是一种很错误的想法，那就是女性是被动的，而男性是主动的，女性是弱的，男性是强的，尽管在以往的人类文化中两性之间的关系是这样来表达的，但到了今天我才意识到，这其实是错误的。 我能认识到这一点，除了我自身的实践经验外，更重要的还是来源于七位大罪恶魔，我万般地没有想到，七位大罪恶魔都选择了女性的形象作为自己的样貌，这样的差别究竟在哪呢，男性和女性的差别，为什么七位大罪恶魔都选择了女性的样貌。 具体情况我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可以知道的是，既然七位大罪恶魔都没有抛弃女性的相貌，就说明女性的存在并非是弱势。 “为什么本王一定要做这种事情不可……” 说回正题，最终我还是被妈妈和阿迦蒂娜拖了出来，离开了我舒适的皇宫而来到了外面。 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应该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吧，肯定没有男人敢拽着我出来。 而且为了方便出行，在妈妈的要求下，我和阿迦蒂娜都换上了便装。 “啧，平民的衣服真是别扭啊，就算不能穿平常的衣服，打扮成有钱人家的少爷或者贵族少爷的模样还是可以的吧，为什么一定要穿这种平民的衣服。” “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街道的气氛呀。”妈妈走在最前面说道。 “怎么了，阿迦蒂娜，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啊。” 阿迦蒂娜眉头紧皱着看着自己的身子。 “为什么妈妈穿的比我还要像个少女，我这身衣服根本就是老太婆的衣服吧。” “比起老太婆……我觉得你的打扮更像是个男孩子。” 妈妈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一套衣服，把阿迦蒂娜的头发盘了起来，戴上了一定圆圆的宽松的帽子，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裤，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哪家出来的小子一样，非常的帅气俊美，说是美少年也毫不为过。 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美少年，纤细的身躯和四肢，挺拔身姿显露出的优雅的曲线，高傲而又目中无人的血红色眼瞳。 阿迦蒂娜扮成男孩子竟然可以这么英俊…… “好漂亮。”莉帕望着阿迦蒂娜小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有些嫉妒阿迦蒂娜了……嫉妒她扮成男像后比我更俊美…… 而妈妈则相反，穿的是非常可爱的白色短裙，和妈妈小麦色的肌肤正好有一个很强烈的对比，路上总是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顺便一提，阿迦蒂娜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不过都是女性的目光。 啧，本王成了陪衬了吗。 “不过还好吧，阿迦蒂娜看起来挺帅气的不是吗。”虽然有些小嫉妒，但我还是实话实说了。 “是、是这样吗……如果哥哥这么说的话……” “嗯，我也觉得很帅气。”牵着我的手的莉帕在一旁说道。 “你的意见怎么样都不重要。” “呜……” “喂喂，阿迦蒂娜，太严厉了，把小孩子弄哭可不是光荣的事情啊。” 阿迦蒂娜背着左手，右手轻轻拽了拽帽檐，低着头说道：“对不起了还不行吗……” 不过我真的是好久没有逛过撒旦城的街道了，明明是本王的居住的城市，地狱的核心，为什么现在逛起来总有种陌生感呢。 撒旦城今天的街道也和往日一样热闹，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魅魔、堕天使、恶兽类，什么样的恶魔都能在这里找到，吃的、穿的，还有各类奇奇怪怪的玩意，也都能在撒旦城街道上的店里找到。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我对走在前面的妈妈问道。 “果然还是要先看看衣服。” “诶……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如果需要衣服的话，吩咐裁缝订做不就好了吗。” 我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专门的人用专门的布料订做的，从来没上街看过衣服什么的。 “戈拉真是不懂呢，这其实是很有趣的事情哦。” “阿迦蒂娜，你懂吗。”我对身旁的德米贝雅问道。 “唔……以前倒是和德米贝雅逛过来着，但是也那种庶民的衣服我才没有兴趣呢。” “话说你的那位魅魔侍卫怎么今天不见踪影了？” 我不知道我哪句话哪个词刺激到了阿迦蒂娜，她的脸突然红的像是天上的那天体一般。 “她、她还在睡觉呢吧，真是懒散呢，之后我回去会说她的。” “你不用跟我说啊，她是你的仆人啊。” 妈妈似乎比我还要熟悉撒旦城的街道，带着我们在这像是迷宫一样的街道上来回转着，过了几条街后，似乎就来到了服装店集中的区域。 “诶，撒旦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你不是说撒旦城你都转过吗，魔王大人，怎么反而像是刚进城的呢？”妈妈转过身来倒着向前走着。 “这种小事我早就忘了。” 不过撒旦城的生活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热闹，来自地狱各地的种族都汇集在了这里，这里的服装店也是各异，从魅魔到堕天使的风格全都能找到。 “怎么，妈妈打算买衣服吗。”我问道。 “是呀，但不是这些衣服呢。” 不知不觉地我们跟着妈妈，穿过了这条繁华的街道后，转过一个街角，再走上一段距离，不知何时周围的景色也起了变化，之前那热闹繁华的景象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静了冷清，街道两侧的建筑也变得比之前更加高了，被夹在中间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撒旦城还有这种冷清的街道吗，我都不知道啊。” “热闹的街道你也不知道吧。”妈妈调侃道。 “不过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阿迦蒂娜口气依旧不是很友善。 “买衣服啊。” “这种地方会有买衣服的？” “别急别急，马上就到了。” 正如妈妈所说的那样，又往前走了不远，一家门面装修风格和这凄凉景象相当搭配的店面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真的是家店吗。 第二反应是，妈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店？ 第三反应是，在这么凄凉的地方开店，真的会有人来吗。 但是我自己就回答了第三个问题，还真的有人来，而且来的人来头还不小。 “这种地方居然有店啊。”阿迦蒂娜发出了和我一样的问题。 不过正常人应该都会有这种疑问。 “这可是一家很棒的店哦，你们进来就知道了。” 我牵着莉帕的手，小家伙对于环境似乎非常敏感，当我们逐渐步入这荒凉的地带的时候，她就表现的有些畏惧了，微微含着空着的那只小手的食指前端，轻皱眉头。 但也没有办法，还没等我询问妈妈更多的问题，她已经推开门进了那家店。 第42章.奇怪的店 的确，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当我和阿迦蒂娜还有莉帕进入这家店后，我立刻明白了些什么，这家店的确会有人来，但是这家店原本的服务偏向就不是面向大多数人的，而是面向小众群体的。 这的确是一家服装店，但具体是卖什么服装的，我也说不好，刚一进店门便能看见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衣装，各式各样的都有，无论什么种族什么款式，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似的。 “好乱的店啊……”阿迦蒂娜也是一边环顾着这家店一边说道。 其实店内的摆设并不乱，所有商品都是井井有条归类摆放的，只是由于样式太过于繁杂，商品的种类太多，所以会让人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但虽然商品种类很多，可似乎全都是女性用品，丝毫看不见半个和男性有关的东西。 “不过真亏妈妈知道这样的店啊。”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正当我和阿迦蒂娜站在门口环顾着店内的一切并为之惊叹，而妈妈则是一个人在商品架前转悠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间冒出了一个身影。 “欢迎光临呢。” “哇，什么时候出现的。”阿迦蒂娜显然是没有发现这个突然从我们后面冒出来的人。 “我的店里出现男人的情况其实并不少哦，但也不算很多。”那个女人突然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您可真是好福气呢，有这样三位可爱的小姐跟在身边。” 这家伙挺有眼力的啊，居然一下子就从身后认出来了这样打扮的阿迦蒂娜是个女孩。 这个女人的打扮非常的神秘，就如字面意思一样，仅仅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身材并不是非常丰满，而是比较高挑匀称，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裙礼服，带着一定圆顶的礼帽，帽子上插着一根纯白色的羽毛，脸上缠着一条绷带，遮挡着左眼，金黄色的长发柔软的像是羊毛。 乍一看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位堕天使，但是身为路西法的后裔，我能够很明白的感受到，这个女人既不是魅魔也不是堕天使，她应该属于一个非常稀有的种族。 “好久不见呀。” “嗯？” 妈妈走了过来，还热情地和这个女人打着招呼，可是很显然她没有认出来妈妈是谁。这就说明两个人不是那种有着很深切交情的关系。 “请问您是？” “有些过分呢，是把我忘了么。” 妈妈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那个女人也从我们的身后走上了前面，她站在妈妈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妈妈的面孔，然后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我记得您好像是……以前来过我店里的顾客，是吗。” “没错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诶，是很久以前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应该是利维坦时期的事情吧。” 所谓的利维坦时期指的就是前任魔王在位的时期。 不过原来这个女人不知道妈妈的身份啊。 “真怀念呢，那个时候呀。” “不过恕我直言，您的美貌相较起曾经的日子，也没有丝毫的减退，不如说时间反而更加衬托了您成熟的韵味。” “你的嘴还是那么甜呢。” 真不愧是商人啊，说辞真是一套一套的，我倒觉得妈妈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这副模样，只是现在没有了家庭的束缚，变得更加活泼了。 “那么您今天来是想买些什么呢，不用多说，无论是您还是那位少爷身边的两位小家，穿着打扮都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就是说呢，所以想来买些合适的衣服呢。” “哼，在这种破店里能够买到什么好衣服。”阿迦蒂娜岔着双腿，不屑地把头转到了一旁。 那个女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拉起了阿迦蒂娜的手，接着就往试衣间走去。 “喂！你突然间做什么啊！放开我啊！” 还没等阿迦蒂娜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拖进了试衣间里。 “等、等一下啊！别随便脱别人的衣服啊！诶！内衣也要脱吗！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快住手！” 试衣间里传出了阿迦蒂娜不知所措的声音，但是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阿迦蒂娜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一会，试衣间的门被打开了，那个女人先走了出来，而后过了几秒钟，阿迦蒂娜也战战兢兢地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阿迦蒂娜羞红着脸，一只手捂着另一边的胳膊，目光瞥向一边，步伐也是唯唯诺诺的。 “这、这……” “女孩子最重要的地方还是要先从内衣开始挑选。” 阿迦蒂娜这样害羞的样子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了，上一次见到她红着脸扭捏地站在我的面前还是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们经常会有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 阿迦蒂娜的皮肤非常的白皙，从她的外表来看，她继承的更多的是堕天使的血脉，除了那血红色的瞳孔外，她的外表很难再找出恶魔的一面，也正因为如此，此刻阿迦蒂娜身上穿着的纯白色的束胸和内裤反而更加凸显了她的纯洁。 “太、太丢人了吧！这种内衣！”阿迦蒂娜大声冲那个女人叫喊道。 “小姐您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如果打扮好一点的话，完全可以摆脱恶魔的身份而被人当做天使哦。” “我才不想被当做天使呢！” 阿迦蒂娜平时穿着的都是黑色的内衣，也都是有着蕾丝花纹和刺绣复杂，用料极其讲究的内衣，所以看起来也总是给人一种神秘感，但是现在阿迦蒂娜穿着的这套纯白色的内衣，没有什么繁杂的花边和纹饰，布料也非常普通，可是却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的视线忍不住移到了阿迦蒂娜的胸口的部位，平常的穿衣风格和我差不多，所以有时候也会忽略，阿迦蒂娜原来发育的这么好吗。 “别、别看啊。”阿迦蒂娜害羞地对我说道。 “挺好看的不说嘛。”妈妈开心地说道。 “好漂亮……像天使一样……”莉帕小声地说道。 “我才不想被你说呢！”阿迦蒂娜对莉帕喊道。 “那么接下来，就把您打扮的更像天使一些吧。” “等、等一下啊！” 阿迦蒂娜又被那个女人给拖进了试衣间。 诶，原来阿迦蒂娜平时是会这么害羞和不知所措的孩子吗。 “那么戈拉，妈妈也去试一试衣服啦。” “哦……” “反应再热烈一点也是可以的哦，一定会让你很满意的。” “所以说为什么要让我满意啊……” 第43章.人靠衣装 阿迦蒂娜在这个奇怪女人的手上简直成了玩具，妈妈刚刚进另一间试衣间不久，旁边试衣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而这一次，和女人一起出来的阿迦蒂娜不再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衣。 “啊……” 虽然阿迦蒂娜已经穿上了衣服，但表现还是和刚才只穿着内衣的时候一样扭捏，而我则是望着阿迦蒂娜下意识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您从未见过这位小姐如此打扮吧。”那个女人看着表情略微惊呆地我，满意地问道。 阿迦蒂娜上半身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外套袖口镶嵌着花边，下半身也同样是穿了一条雪白的短裙，脚上也还是同样颜色的长靴和将那双修长纤细的腿裹起来的厚丝袜。 堕天使传统风格的服饰都是比较富有庄严感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正经、庄重、严肃，有着强烈的高高在上的统治感，一般色调也都是以黑红紫三色为主，我和阿迦蒂娜的衣服都是这样的，而且还都带着斗篷。 也就是所谓的“帝政之风”。 也正因为如此，堕天使的服饰不会特别突出男性或女性的生理特性，也就是所谓的削弱感性的一面，增强了理性的一面。 但是阿迦蒂娜现在的打扮则完全不是这样，就好似让人觉得她完全抛开了那些虚假的一本正经，而显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我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阿迦蒂娜的身躯是如此的柔和优美，纯白色朴素的衣装紧紧贴着她的身躯， 毫不夸张的说，不，是不加任何掩饰地来说，就在这一刻，当我看见阿迦蒂娜如此打扮的这一刻，我从未想过我的那个性格有些扭曲，残忍嗜血的妹妹可以有如此纯洁清澈的美，此时的阿迦蒂娜，仿佛扑在她的身上可以获得最甜蜜的**，她会像个小猫似的被任何强硬的人压在身下，露出胆怯的目光。 “哥哥……你这样看……我会很为难的……” 阿迦蒂娜紧缩着身子，她那样的害羞不禁没有降低人的欲望，反而更加使我的内心变得焦躁了起来。 原来我的妹妹也可以像天使一样美。 应该说是可以有天使的美。 “你好像天使一样呢。” 这话不是我说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莉帕跑到了阿迦蒂娜的身旁，仰着头看着阿迦蒂娜，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阿迦蒂娜也低下了头，和自己面前这个小家伙对视着，愣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那样言责苛刻的话。 “我才不像天使！” 最后，反应过来的阿迦蒂娜也仅仅是做出了维护自己恶魔尊严的发言。 “怎么样，少爷，是不是觉得这位小姐第一次散发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呢。” 那个女人总是像幽灵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着，又突然“飘”到了我的身边，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但是我没有理她，而是径直走向了阿迦蒂娜。 见过走过去后，阿迦蒂娜变得比刚才更害羞了。 果然衣装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竟然让那个路西法血统或许比我更纯的高傲的阿迦蒂娜害羞成了这样。 “哥哥……”阿迦蒂娜小声地叫道。 就是这样有些害羞，看上去只是个单纯纯洁的小女孩的阿迦蒂娜，勾起了我心中两种欲望，一种是作为雄性的欲望，我在阿迦蒂娜感受到了伊甸园的那种纯洁，这样的美深深吸引了我。 另一种是作为哥哥的欲望，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作为阿迦蒂娜的哥哥，我是多么自豪有这样的妹妹，那是一种证明，我不知道是对什么的证明，或许是对血脉的证明，但更多的像是一种自我拥有的证明，看啊，我拥有这样的一个妹妹。 “太棒了啊，阿迦蒂娜。”我低头看向了莉帕。“对吧，莉帕。” “嗯嗯，像天使一样美。” “没必要反驳。”我拦住了想再次驳斥莉帕的阿迦蒂娜。“这是一次绝对的夸赞，接受就好了，因为你真的美的像天使一样。” “哥哥……喜欢吗。” 被阿迦蒂娜这样一问，我的胸口也突然震了一下。 脸颊有些发热地，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唔……算是……喜欢吧。”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抱住阿迦蒂娜，就凭她现在的模样，我完全有可能命令那个女人离开，然后就在这家店里好好疼爱一下阿迦蒂娜。 但是现在……很可惜，我必须要用理性抑制自己强烈的欲望，因为我已经和一个下阶天使定下了婚约，尽管这是一个很不明确的婚约，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婚约，是一个很有可能被违反毁约的婚约，而且尽管我的未婚妻现在就站在我的身边，天真活泼地看着阿迦蒂娜，模样十分稚嫩。 但她仍然是我的未婚妻，而我仍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来维持这份婚约。 突然间，旁边试衣间的门被打开了，突然传来的声音同时吸引了陷入害羞中的我和阿迦蒂娜。 “呀，这身衣服怎么样呢。” 看见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妈妈后，我和阿迦蒂娜还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我和阿迦蒂娜都是在为妈妈穿着的衣服而感到震惊。 但是，不同的地方是，阿迦蒂娜惊讶是因为她完全没有见过这种衣服，太过于新奇的样式让她有些目瞪口呆。 而我惊讶则是因为，我见过这种衣服的样式。 但不是在这个时代，而是在曾经的地狱。 妈妈穿着的那身衣服是用某种非常轻柔的材料制成的，整体是紫色的，上面绣满了各式各样复杂的花纹，而且那样的花纹并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恶魔文明的花纹。 “这个衣服我也是第一次穿呢，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妈妈低着头拽着自己衣服胸口的部分说道。 “我觉得很适合您哦。”那个女人说道。“这套衣服数量实在是非常少，如果是像您这样美丽的人购买的话，无论是我还是这件衣服都会很高兴呢。” “但是这件衣服无论是花纹还是样式都太奇怪了吧，是哪里来的，肯定不是堕天使，魅魔吗？”阿迦蒂娜好奇地问道。 上一次我见到的穿这样衣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地狱的七位大罪恶魔之一的一位，贪婪的玛门。 “嗯，那我要了，再看看别的衣服吧。” “这位小姐也是哦，我这里还有很多适合您的服装呢。” “别再过来了！”阿迦蒂娜转身逃进了试衣间内。 虽然有些牵强，但是那身衣服的确勾起了我许多记忆，在曾经地狱的那些记忆一股脑地都浮现在了眼前。 “哎呀，这还有位小公主呢，可不能冷落了呢。”那个女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盯上了莉帕。“真是可怜呢，只围了这样一件白色的布，这可不行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不好好打扮一些的话，可是会让人心疼的。” “我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爸爸给我的衣服穿起来很舒服。” “是呀。”女人冲莉帕笑了笑。“但是我这里还有更舒服的衣服哦，跟我来吧。” 第44章.被榨干钱包的魔王 虽然不想承认，虽然真的非常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得服装的搭配，那之后又给阿迦蒂娜换了几套衣服，每一套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且分别衬托出了阿迦蒂娜不同的气质，这更让我认识到了服装对人的重要性。 我之后是不是也应该换几套肌肤呢，也许稍微改变一下风格能够更赢得莉帕缇娅的喜爱，既然阿迦蒂娜能打扮的像天使一样，我大概……或许可能……也……能吧。 更重要的是…… “哦哦哦！莉帕！我的莉帕！” 莉帕也被换上了一声我从未见过的款式的服装，根据玛门的话来说，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来自东方的感觉吧，总之，莉帕的头发被用很精致的发饰给束了起来，身上穿着宽松而又复杂的服装，整个人被打扮的像是人偶一样。 “我的莉帕……” “爸爸。” “怎么样，客人，还满意吗。” 我紧紧抱着莉帕，恨不得用任何方式将她占有，原来小孩子也可以这么可爱的吗。 “欢迎下次光临。” 最后离开店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竟然花了这么多钱……总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但是…… “阿基现在的打扮真可爱呢。” “可爱什么的……才没有呢……” “真的呢，看样子这一趟没有白来。” “妈妈你不也是……买了这么多奇怪的衣服……” “哎呀，衣服可是女人的一半生命呢。” “你们的生命还真是贵呢……” 我今天带的钱几乎都被花光了，为什么我堂堂的魔王还要出来花钱买东西呢。 最后那个奸商女人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在嘲讽我的钱包，巧舌如簧，无论如何都要榨干我最后一枚金币…… 市场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爸爸，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诶，难不成戈拉花钱花的心疼了吗，魔王陛下应该是第一次这样花钱吧。”妈妈凑到了我的身旁不怀好意地说道。 “哪有，为自己的家人花钱我乐意的很呢。”我故作镇定的表现出自己的豁达。“尤其是为自己的妹妹和妻……女儿花钱，特别高兴呢。” 好险啊，差点就说出来莉帕是我的妻子什么的了…… “难到为妈妈花钱不高兴吗。”妈妈嘟囔着说道。 “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妈妈一下子搂住了我另一边的胳膊，靠在了我的身上。 “既然戈拉想要好处的话，早点和妈妈说不就好了嘛。” “我才不要这种好处呢！话说很热的，不要突然靠上来啊。” “是戈拉心里变得躁动了吧。” “真麻烦啊！” “反正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再去吃点什么吧。”妈妈提议道。 “我的口袋可是已经空了……” “不是还有点零头嘛。” “恶魔！简直是恶魔！你真的打算榨干我最后一滴血吗！” “就是恶魔哟，而且可以的话，妈妈是想要你最后一滴精呢。” “这个发言真的太糟糕了哦，妈妈。” “哥、哥哥……”阿迦蒂娜在一旁还在为自己穿着的衣服而害羞，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哥哥最后一滴精是我的！” “你的发言也很糟糕哦！吾妹哟！” 离开了服装店的街，来到了差不多是卖肉和菜的那样的大市场，还有一些卖小吃的摊位和店铺。当然，我都不太清楚这些地方在哪，也同样是妈妈领着我们来的。 “不过真亏了妈妈你能对撒旦城这么了解呢，明明上一次来撒旦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我牵着莉帕走在妈妈身后说道。 “因为撒旦城现在的整体规划和利维坦时期的规划一样嘛，一点也没有变，所以才会记得比较清楚。” 妈妈的话像箭矢一样刺在了我的胸口，说起来的确是呢……当上了魔王后，光顾着清理内政和统一地狱了，反而对自己居住的撒旦城没有什么规划，整体的规划和城市建设还都是……利维坦时期的遗留产物…… 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看样子我们的魔王陛下稍微忽视了自己住的城市呢。” 真不愧是妈妈，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 但是你放心好了，等之后我扩建了魔王宫后，马上就建一座新的撒旦城，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们都想吃什么，我去买。” “莫莫。”阿迦蒂娜说道。 “唔，有点想吃莫莫呢。” “爸爸……莫莫……”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全都这么想吃莫莫啊！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让妈妈和阿迦蒂娜还有莉帕留在了原地，我一个人去给她们买莫莫，说起来莉帕缇娅真的很喜欢吃莫莫呢，由于天堂和地狱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所以莉帕缇娅经常会有因反感某种食物而不吃饭的时候，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莫莫摆在她面前，她就一定无法抗拒。 “不过莉帕缇娅长得那么漂亮，是不是和食物有关系啊，在天堂他们都吃些什么啊。” 不对，天使是灵体，不吃饭也没关系，吃饭本来就是为了享受。 可是这样说的话，恶魔不吃饭也没什么问题，没听说过恶魔会饿死的。 但是恶魔的确会肚子饿呢，天使应该没有这种感觉吧。 在我的印象里，天堂几乎没有什么好吃的，除了一些水果外就只有饼和红酒。 “是不是因为吃的很简单，所以才长得那么纯洁呢。” 两手拿着十几串刚刚考好的莫莫，连我都想忍不住咬一口，那富有弹性的口感和里面粘稠的白色汁液，味道的确是会让人上瘾呢。 “要是莉帕缇娅能对我的白色汁液上瘾就好了呢，不是开玩笑的。” 回到妈妈和阿迦蒂娜等待的地方，还隔着半条街我就举起了拿着莫莫的手。 “给你们买回来了哦，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我可是堂堂……” 随着靠近，我突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喂喂，地狱里还有这么长相纯洁的女孩子吗。” “外表倒是挺纯洁的，但是心里其实是小**吧。” “就是呀，这位小姐倒是很下流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被……被骚扰了，阿迦蒂娜和妈妈被骚扰了，而莉帕则是害怕地躲在阿迦蒂娜的身后，紧紧拽着她衣服的一角。 “哎呀哎呀，虽然我不讨厌被雄性搭讪，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被帅气一点的雄性搭讪呢。”妈妈面对那几个围在自己周围的男人，还是一副无太所谓的模样。 “什么啊，对我们的长相有一件吗。”说话的这个是一匹马头人身的低等恶魔。“不过你放心好了,等你尝过我下面的这个东西，上瘾了之后，就不会在意我们的长相了。” “没错没错。”旁边他的同伙附和道。 “你们这样会让我的女儿也很为难的。”妈妈继续用温和的口气说道。 “哦哦！原来是母女吗！” “这简直让我兴奋呢！” “二位就跟我们走吧，也好让我们尝尝母女共侍的感觉。” “是呀，妈妈这么下流，女儿虽然看起来很纯洁，但实际上也是个**吧。” “你、你们敢这样叫我！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阿迦蒂娜结结巴巴地呵斥道。 糟糕了……阿迦蒂娜因为穿着那身自己不习惯的衣服，所以就连威胁人的口气都显得那么没有气势，简直就像是败犬的狂吠一般。 “小姐你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嘛，脸红成这样，下面是不是也已经……” “喂，你们看啊，身后还有个小家伙呢。” “啊，真的，是个小女孩呢。” “看起来也挺有玩弄的价值的呢。” 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阿迦蒂娜身后的莉帕身上。 阿迦蒂娜见状竟然拉近了莉帕的手，将她更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的！给我滚！” “哎呀！看样子得教教你们怎么侍奉男人呢！”那个男人举起了手，准备对阿迦蒂娜实施暴力。 真是找死。 “喂。” “啊？” 那个举起手准备找死的男人转过头看向了我。 “你挡住我的路了。” “你他妈的是谁……！” “这、这家伙！” 两根串着莫莫的签子被从下巴刺进了那家伙的脑袋里，直接串入了大脑，话还没说完，那个家伙便倒在了地上。 “你竟敢！” 我狠狠瞪了旁边的那几个家伙一眼，他们嚣张跋扈的气焰也立刻萎了下去。 “你们犯下了死罪，三秒钟，三秒钟之内你们要是能够逃开，我就饶你们一命。”说着，我闭上了眼睛，开始倒数。“三。” 就在我说出这个数字的同时，剩下的几个人的脑袋顿时像是受到了冲击的西瓜一样炸开了，骨头和脑浆还有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周围的人群突然就慌乱了起来。 “我说过了，你们犯得是死罪。”我踩着刚才那个马头人身的混蛋的尸体说道。“敢调戏魔王的家人，还敢对魔王的……这样的小孩子出言不逊，你们已经没有活在地狱的资格了。” 第45章.魔王的失职 在街道上死了几个人，周围虽然有躁动，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四周的人群并没有太大的慌乱，整体的秩序还是存在着的。 我不知道我是该感到欣慰还是感到自责和愤怒，至于原因…… “戈拉……下手还真是狠呢。” “本王能亲手宰了他们，对他们而言就是荣幸。” 解决掉了几个混蛋后，本王的心情也被破坏了，我们便开始朝着魔王宫的方向返回。 莉帕似乎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她走在我的身旁，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声抽泣着，刚才的画面对于莉帕缇娅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她对于恶魔虽然有过仁慈，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不屑一顾的，尤其是对这种恶魔。 但是对于莉帕来说，刚才的画面就是简单的“血腥”，对她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刚才我也在气头上，所以让那些人死相难看了点。 “没关系了，莉帕，爸爸在呢。”我尽量微笑着对莉帕说道。 “爸爸……好可怕……”她颤抖着说道。 “对不起啊，都是爸爸的错。” 我现在真的是像个父亲一样安慰着莉帕。 “真是对不起……哥哥，刚才那些垃圾居然还要你亲自动手。” “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哥哥的工作，况且这里也是哥哥的地盘。” 剩下的路上我们几乎都保持着沉默，不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而是我们都“各怀鬼胎”，这个词说不定真的挺恰当的，我们都在思考我们自己的那点事，那些小心思，其实谁也瞒不过谁。 回到了魔王宫后，也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因为刚才没吃什么，我们的肚子也都有些饿了。 “陛下，欢迎回来。” 菲妮塞丽恭敬地在门口等待着我们，想必一晚上和一上午没有见到莉帕，她一定很难受吧，所以才会等在门口。 对于这个小女仆，按照正常来说，她对我有些太无礼了，我应该处置她，可是菲妮塞丽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不只是普通的女仆，更是曾经差点成为我的女人的魅魔，而且我也知道，菲妮塞丽的心早就死了，现在唯一支持她活着的，其实就是莉帕缇娅。 我就算用最歹毒的手段惩罚她，她也不会吭一声，她是不会畏惧任何人的。 但是相反，只要莉帕缇娅稍稍有一点事，莉帕缇娅就会变得狂躁起来，会倾尽全部力量为莉帕缇娅做任何事情。 这也让我想起来了地狱兴起的“天使势力”，支持莉帕缇娅的人，菲妮塞丽也好还是拉塞维耶也好，恐怕都是对地狱感到厌恶和失望的人，而莉帕缇娅则是给了他们希望。 果不其然，刚刚进门菲妮塞丽就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尤其是莉帕的不对劲，她急忙走上前来。 这时候她一定想直接抱住莉帕，好好安慰她一下，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碍于身份礼仪，尤其是妈妈和阿迦蒂娜还在场，菲妮塞丽还是很好地遵守了地位差别的礼仪。 “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温和地问道。 “嗯，发生了些小事，没什么，莉帕受了些惊吓，你先带她回房间吧。” “是。” 我松开了莉帕的手，而得到了我的准许后，菲妮塞丽近乎颤抖地抱住了莉帕，将她完全抱在了怀中，反倒像是自己得到了什么安稳一样松了口气。 “那陛下，我先退下了。” “嗯，去吧。” 菲妮塞丽离开后，我们和阿迦蒂娜还有妈妈来到了餐厅，由于已经过了用餐时间，所以餐厅里空空荡荡的，不过我已经吩咐仆人去准备餐点了，所以当我们到达餐厅时，餐点已经被以最快地速度送上来了。 当食物被送上来后，我吩咐仆人们都退出去，然后关上了餐厅的大门。 “魔王宫的仆人们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呢。”妈妈说道。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哥哥……这也不能全怪你。” “不，阿迦蒂娜，这就是戈洛伊的错。” 这一次，妈妈用全名称呼了我们，虽然语气并没有那么严肃，但她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戈洛伊，你也应该明白了，刚才发生的这种事情绝不是巧合，而且当那几个人被你干掉后，周围的人居然无动于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常态了……”我低着头说道。 “没错。” 妈妈的口气简直就是小时候教育我的那样的口气，而我现在也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接受着妈妈的教育。 “从方方面面都能看出来，你继位魔王以后，根本没有做好内政工作，对于撒旦城的城建也没有做好，我相信撒旦城都是如此，那你管理的其他城市又会是什么样子，恐怕，各城的执政官都成了土皇帝了吧。” “妈妈，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哥哥他……” “阿迦蒂娜，你也要明白，妈妈……虽然没有当官什么官或者坐过什么职位，只是个女人，而且妈妈的丈夫，你们痛恨的那个爸爸也不是普瑞德的领主，但是妈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治天下和打天下，是大不一样的。” “是……我明白。” “戈洛伊啊，妈妈希望你能做这个魔王，做好这个魔王，一直都是魔王，成为地狱最后一任魔王，那你要汲取的前车之鉴是什么，不是那些前任魔王在军事上有什么失误，而是他们做了那些混蛋事，让他们丢掉了魔王的位置。” 妈妈说的没错，我的确疏忽了这一点，自从成为了魔王后，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地狱的统一上和对天堂的事宜上，完全忽略了城市的建设。 不少大臣跟我说，这是必然要经历的阵痛，可是这阵痛……难道真的是无法避免的吗。 虽然我现在很强大，但是一个人反对我，我能灭了他，但是如果地狱的全部恶魔都对我失望了，难道我还能把地狱的全部恶魔给消灭掉吗。 “妈妈也不想批评你什么的，你也长大了，而且长得如此俊美，妈妈也是没有想到，还当上了魔王，这些妈妈都知道，知道你的不容易，但是妈妈……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哥哥……” 我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看着妈妈。 “是……妈妈，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作为魔王的失职，我道歉，接下去该怎么做，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快点吃饭吧，妈妈也饿了呢。” 第46章.开朗的魅魔 被妈妈教训了一顿后，我的心里反而好受多了，我自认为是个清醒的魔王，而事实上，相比起前代的一些魔王，我也的确是较为出众的，这一点我觉得我不需要隐瞒，因为事实已经证明，我是最有可能统一地狱，结束后古大分裂时期的魔王。 但即便如此，如果没有一个人敢批评我，戳我的痛处，我也是会犯一些错误的。 其实戳我痛处的人并不少，原来的洛卡多尔就是一个，他是个很忠心的臣子，他的家族也是一直在辅佐路西法家族，以前他也总会帮我出谋划策，给出一些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如果不是那样敌视莉帕缇娅，那样敌视天使，恐怕他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 而洛卡多尔死后，大臣们都变得战战兢兢，权力的天平被我和莉帕缇娅霸占了。 但是有人取代了洛卡多尔，那个人就是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的出现，除了为我所用，以天堂的名义来统一地狱以外，她本身也的确做出了很多事情，帮助我清理内政，制定律法就不用说了，而且还上战场为我拼杀。 更重要的是，她在行政体系方面，也多少或自觉或不自觉地做出了些贡献。 加百列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座城应该是我所管辖的城市中最混乱的一座城市了，但是莉帕缇娅却给那座城市带去了秩序。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想其他城市也会像加百列城一样，情况逐渐好转，而且只要本王统一了地狱，就可以用更多的精力和资源去做这方面的事情。 可是……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这也不过是马后炮罢了，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没有妈妈的批评，我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 是该先忍过这段时间的阵痛，待到地狱统一后再做打算……还是应该先解决这股“阵痛”呢。 这件事情着实令本王苦恼。 如果莉帕缇娅在的话，她一定会用很强硬但是又有着些许温柔的态度给出我非常有意义的建议…… 都怪本王，这一切都怪本王，获得这股力量后，本王的确有些居功自傲了，路西法的高傲本质在此刻的我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展现。 但是……我的妈妈，我的那位伟大的先祖，她柔美模样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妈妈（路西法）不只是单纯自大的骄傲，而是在认清楚现实的情况下藐视一切和守护自己的尊严，这才是路西法家族的傲慢。 吃完饭后，我的脑子里还是乱乱的，妈妈和阿迦蒂娜可能也都是累了，吃过饭后，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了。 我一个人离开餐厅后，晃晃悠悠地在走廊上走着，结果正好撞见了刚刚洗完澡准备回房的伊洛蒂齐。 “呀，陛下。”伊洛蒂齐看见我后开心地打了打招呼。 “你这是刚洗完澡吗。” “是呀。”伊洛蒂齐眯起了眼睛，小布来到了我的身旁。“陛下……寂寞了吗，如果想要的话，现在可以的哦。” 伊洛蒂齐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应该是用了什么浴盐，看着她被浴巾裹着微微露出的胸部，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陛下最近真是努力呢，忍耐了这么久，现在一定很寂寞吧。” “这个……” “没关系的哟，陛下，就算您现在做了，也不算是对莉帕缇娅大人的背叛，说到底我们本来就算恶魔不是吗。”伊洛蒂齐的手轻轻拂过了我下面的那个部位，让我身体像触电了似的猛地一颤。“还是说陛下真打算以后除了莉帕缇娅大人外……再也不碰别的女孩了，那样的话，我们会很寂寞的呢。” “伊、伊洛蒂齐……” 伊洛蒂齐笑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两步。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陛下看起来很累样子呢，听说是出去逛街了？” “嗯……” “诶，没想到呢，下次也陪我出去逛逛街吧，陛下。”伊洛蒂齐背着手，乖巧地说道。 伊洛蒂齐爽朗的那种庶民性格让我纠结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我还是没有那么多心情像平常一样开玩笑，一想到今后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我也会觉得有些累。 即便是在地狱，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暴力解决的。 “伊洛蒂齐，能稍微和我聊会吗。” “嗯，当然可以呀，不过陛下，我可是魅魔诶，只要求聊天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我苦笑着说道：“你在我心里可不只是个发泄欲望的魅魔啊。” 之后伊洛蒂齐领着我回到了她的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这一幕，毕竟我已经好久没有和这些小家伙做过什么了。 回到房间后，伊洛蒂齐一下子飞扑到了床上，然后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床上打滚。 “呀……果然洗完澡在床上打滚是最舒服的。” “你啊。” 我慢步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陛下也一起躺上来吧。” “所以说我只是来聊天的，今天累着呢，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诶……”伊洛蒂齐趴在床上，用双手撑着下巴，小腿翘起来望着这边。“那好吧，陛下想和我聊些什么。” “就是你觉得……我算是个……好魔王吗？” “唔？陛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就有点稍微怀疑了吧。” “嗯，原来如此，不过呀，陛下，魔王就是魔王，我们可是恶魔呀，用好坏来论真的合适吗。” “虽然是这样，但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算是个合格的魔王吗？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对魔王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哼~陛下原来想知道这些吗，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是很知道，说实话，我们都不是很了解和关心这些事情，陛下是不是合格的魔王，这我也不知道，但是，陛下成为魔王后，我们的生活和前任魔王在位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啊……” 这句话无疑是对我最大的否定。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区别没有，毕竟有一位天使大人来地狱了嘛，而且我们还和天堂开战了，家乡的人的确议论了好一阵呢。” “那你觉得，我做的正确吗。” “陛下的问题真是复杂呢，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清楚啊，只是……” “只是什么？”我转过头去看着伊洛蒂齐问道。 “陛下的确是想改变些什么不是吗，虽然可能目前还没什么效果，但是陛下的确是想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想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是吗。” “这个是没错……” “那就足够啦，既然陛下在朝着这方面努力，就说明陛下不甘于和前任废物魔王一样嘛，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啊，这么复杂的问题到你嘴里就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因为我就是个魅魔嘛，思考问题也比较简单。” “那你觉得我是该先统一地狱，还是该先让自己的百姓过好呢。” 伊洛蒂齐直起了身子，跪在床上，然后慢慢挪动着身体来到了我的身后，一把从后面搂住了我。 “陛下可是魔王呀，我听过这样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地狱哪个人不是您的子民呢。” “伊洛蒂齐……” “不过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道理啦，但是我相信陛下做的一定是正确的，因为事情总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嘛，而且，在陛下身边生活了这段时间，我知道的，陛下不是那样没用的魔王，生活在陛下身边真的很开心，所以我相信，陛下能让我们过上开心的生活，也一定能让地狱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你还真是乐观啊，太难为我了吧。” “唔？难道陛下希望我悲观一点？啊……不行了，在陛下的统治下，地狱要灭亡了。” “喂喂，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嘿嘿。”伊洛蒂齐傻笑了几声。“陛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就是还有些犹豫不决，或者说分不清主次，大概这样的感觉吧，而且，陛下也察觉到了吧，就算再强大，也还是要借助他人的力量不是吗？” “你这小家伙……还真了解我啊，连这些想法都看出来了啊。” “因为我是魅魔嘛，而且以前开酒馆，客人们的烦恼也是看不出来，可是没有人回来的呢。” “我妹妹说得对，魅魔还真是可怕呢。” 没错，我心里的确有了些想法，只是还在犹豫，可能是畏惧也许会产生的未知后果，所以自己拿不准主意，我希望有人能够帮我坚定信念。 “不过陛下，我陪您聊了这些，您是不是该给我写奖励呀。” “这么点事情就要奖励，你还真是贪心呢。” “有什么不好的嘛，是吧，陛下。” 伊洛蒂齐的胳膊搂得更紧，柔软的胸部不断地压着我的背。 “那这样吧，下次我陪你去逛街。” “诶！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魔王一言九鼎。” “太好啦。” 不过，是要等我改变目前的一切局势之后。 莉帕缇娅，这份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我要按照我所想的来做。 不能再这样被力量蒙蔽双眼而犹豫不决了。 第47章.魔王的深夜请求 深夜，整个魔王宮也和地狱的其他地方一样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安然地入睡了，其实休息也是一种欲望的享受，恶魔们不计后果地消耗自己的生命、精力和体力，在近乎虚脱的状态下入睡，那种舒适感是难以言喻的。 当然，即便是此刻，地狱也一定有一些地方，一些人，还醒着，即便他们的身心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荣幸，本王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当几乎所有人都入睡后，本王离开了自己的卧室，顺着走廊一直走下去，最终的目的地很快便到达了。 我推开了那间房间的门，先是偷偷把头探了进去，屋内漆黑一片，非常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扫视了一圈后，我把门又推开了一点，迈步走进了我屋子。 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床边，我想看看熟睡的那个人。 “嗯？”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黑而产生错觉了，总觉得这个床上此刻没有人在睡觉。 “唔！” 忽然就，我的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就算是我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被突然一下，也是会觉得有些慌张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条纤柔的手臂便绕到了我的身前，搂住了我腰，而另一只手仍然捂在我的嘴上。 当那湿润温柔点的舌头轻轻触碰在我的脖颈上的时候，长时间禁欲而体内积攒的那份欲望像是恶兽一样觉醒了，突然之间就在我的体内变得狂躁了起来。 身后的那个人非常了解能使我兴奋的方法，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让我体内的那恶兽越来越狂躁。 我的理性开始崩塌，而且崩塌的速度非常快。 就这样顺从好了，会非常舒服的，从小到大我从未积攒过如此多的欲望，我的身体此刻简直敏感的就像是花街中最诱人的花魁一般，轻轻一碰便是难以抑制的狂躁反应。 就这样释放出这些欲望吧，会很舒服的……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兽，那同样也是恶兽，但立场却与正在躁动的这个兽完全相反。 好不容易忍了这么久，不把这股**发泄在莉帕缇娅身上，我岂不是太亏了吗！难道用莉帕缇娅来泄欲，不是更能获得无上的**吗！ 这样的想法使得我的理性又变得稳固了起来，我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反身将她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呀！”她下意识发出了富有雌性气息的声音。 我随手一挥，屋内的灯火立刻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好痛哦，戈拉。” “不会痛吧，魔王宮的床都是很柔软的。” 妈妈躺在床上，委屈地看着我。 “不管怎么说对妈妈也太暴力了吧。” “还不都是因为你突然……”我涨红着脸说道。 “诶，不都是因为戈拉你半夜偷偷溜进妈妈的房间吗，妈妈知道你寂寞了，所以就稍微主动了一些……” 这样说的确是我的错，**焚身的魔王半夜偷偷溜进自己妖柔的魅魔母亲的房间，这怎么看……都的确会让人误会。 “对不起了……我也有错。” “不过，难道戈拉来我的房间不是为了和妈妈做些快乐的事情吗。” “怎么开始会是想做那种事情啊！” “唔……” “不要露出失望的表情啊。” 我也平息了一下刚刚被妈妈激起来的欲望，然后坐在了床边，看我坐到了床边，妈妈突然就想扑过来抱住我。 “起码三米的距离。” “诶，太小气了吧。” “还不都是因为妈妈你……” “这样说妈妈，妈妈会很伤心的……明明小时候……” “不要随意篡改我的小时候啊。” “妈妈可没有篡改哦，你小时候真的是很黏着妈妈，而且还说长大了要娶妈妈来着，还有啊……” “啊啊啊！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妈妈满意地捂着脸颊，温柔滴说道：“戈拉其实还是很容易害羞的孩子呢。” 我发自内心地后悔来找妈妈了…… “所以，半夜来妈妈的房间，不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那还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妈妈。” “什么事情？” “妈妈……和玛门家族……有什么联系吗。” “玛门家族吗。”妈妈眯起了眼睛，但是那淡淡的微笑并没有消失。“倒是认识，之前去过一趟格瑞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是……妈妈，今天去的那个店的女人，是从格瑞迪来的吧。” “哎呀，戈拉挺敏感的嘛，没错呀，她是从格瑞迪来的。” 果然如此，我没有感觉错，妈妈感觉对玛门家族和玛门家族的领地格瑞迪并不陌生。 我在思考着语言，接下去该怎么说，该向妈妈问这些问题，说这些话吗。 不，既然已经来了，就说明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应该这样做，这是我的职责。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妈妈觉得……我应不应该和玛门家族联系。” “你是想听妈妈的意见吗。” “啊……嗯……算是吧。” “但是妈妈不能说哦，毕竟，你才是魔王，妈妈不想干涉你什么。” “可是……” “而且你能想到这一步，妈妈觉得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孩子，以前是，现在仍是。” 这就算是说，妈妈认为我应该去找玛门家族吗。 “嗯，我自己……大概也有些想法，我想和玛门家族联系，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应该和玛门家族联系了。” “是啊。”妈妈叹了口气。 “所以。”我正面朝向了妈妈，跪坐在了床上。“我想拜托妈妈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请妈妈作为我的特使，先行和玛门家族进行接触和沟通。” 妈妈看起来对我的提议并不感到以外，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问道：“为什么戈拉想要让我做特使呢？” “因为……首先是，因为撒旦敕令的原因，我现在和各领地的领主关系都很微妙，不好突然同某个领主突然接触，第二，我让妈妈作为特使，第一是能表明一定的庄重性，妈妈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您是魔王的母亲，而且是阿斯蒙蒂斯直系血脉的后裔，派您去的话，也不会显得那么有敌意。”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再要说的话……妈妈这么多年游历了各个领地，对各个领地的情况也都有了解，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妈妈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完这句话，我彻底低下了我的头。“拜托了……妈妈……” 我没有敢抬头直视着妈妈，而是低着头，躲避着妈妈的视线，等待着答案。 过了一会，先传来的是妈妈的叹气声，然后，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又响起在了我的耳边。 “可以哦，妈妈会帮你的。” 妈妈搂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抱在了怀中，这一次我能感受到，妈妈不是作为女人将我抱住的，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将我抱在了怀中。 “偶尔依靠一下妈妈，也是可以的。” 而这一次，我也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堕落成了原先那个不被重视的、无助的小孩子。 第48章.一如既往 有一件不得不被我注意到了的事情，那就是关于玛门家族的事情。 肯定会有很多人有所不解，为什么我突然地要让妈妈做我的使者去与玛门家族联系呢，这样空穴来潮的想法究竟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想法呢？ 事实上，我有这样的想法不止一天两天了，我最初对玛门家族起注意的时候，那还是在回到过去的地狱之前的事情。犹豫玛门家族很……孤僻，似乎不愿意参与进任何事情里，对大部分事情也都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显得很不起眼。 我唯一一次和玛门家族也正面的、直接的联系，那还是在进攻天堂的时候，那时候召开了会议，我提议进行地狱联合，组成联合军团向天堂发动进攻。 出乎意料的是，玛门是最反对我的提议的一个人，当然，她没有来参加会议，而是派使者来的，当中表明了她不愿意参加这次战争，也反对我发动这场战争。 尽管最后玛门家族还是和其他家族一样出兵了，但我却至始至终没有见过玛门家族的现任领主，也正因如此，我才很早就对玛门家族有了注意。 此刻我正一个人待在地下，尝试着制作将莉帕缇娅变回去的魔法，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一些，我只能是反复试验，反复修正，再反复试验，不断重复这令人烦躁的过程。 “嗯……”这个地方还有点问题。 结束了一次试验后，我将这次的试验情况记录在了羊皮纸上，并且根据相应的错误地方做出相应的修改。 虽然有些麻烦，但每次想到这是为了莉帕缇娅，我也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正如各位所想的一样，每次总是在这种时候，都会有人进来打扰我的工作，这仿佛成了某种不可避免的定律，这次也毫不例外。 大厅的大门被慢慢打开了，被慢慢打开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闹动静，而是对她来说这扇门太过于沉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一个小缝隙，但却足以让她进来了。 “爸爸。” 在推开门后，我们的视线对在了一起，莉帕喊了我一声，然后小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莉帕。” 我坐在地上摸了摸莉帕的脑袋，而莉帕似乎很受用的样子。 “这样乱跑的话，菲妮塞丽和但丁她们又会担心的。” “但是但是，我想爸爸了嘛。” “爸爸又没有走。” 这是否是莉帕缇娅的本性呢，对于亲近的人就喜欢撒娇和依赖，但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坏。 莉帕看样子已经忘掉了之前的那件事，看起来也不再害怕了。 “爸爸，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 “嗯。” 被自己的女儿邀请去吃早餐，如果我和莉帕缇娅有了孩子，过得会不会就是这样的生活呢。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发现了，我自己不是那么害怕小孩子了。 回到了楼上的餐厅后，发现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人都已经就坐了。 但是餐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的，看见我的到来后，伊洛蒂齐和拉塞维耶明显是最欢迎的，她们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松了口气。 “抱歉，我来晚了。” “让自己的女儿叫自己来吃早餐，戈拉还真是幸福呢。” 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待我，无论是态度还是其他什么。 昨天晚上我拜托过她，我请她做使者这件事情要保密，尤其是要对阿迦蒂娜保密。 母亲一眼便知道了我的想法，虽然我和阿迦蒂娜是兄妹，但她毕竟也是曾经普瑞德的领主，现在在某种角度来说，仍然是和我对立着的，所以也不得不防。 况且阿迦蒂娜表现出了对我统一地狱的抗拒，或许是不相信我对她的保证吧。 “阿迦蒂娜，早啊。” “早，哥哥。” 阿迦蒂娜没有穿昨天买的衣服，而是换成了平时和我风格一样的堕天使的服装。 “怎么没有穿昨天买的衣服？” “那种衣服……不太适合我。” “不会啊，我觉得非常可爱。” “哥……哥哥喜欢吗。”阿迦蒂娜抬起了头，有些脸红的看着我。 “是啊。” “大小姐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德米贝雅站在阿迦蒂娜的身边说道。 坐到了位置上后，菲妮塞丽也迅速走了过来，但她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莉帕。 而但丁，那个活人少女，则是一副悠闲的模样，随意在那边溜达着，不断环视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个……阿迦蒂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哥哥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是想让我快点走吗。” “没有没有啦，哥哥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问问你而已，毕竟现在情况挺复杂的。” 虽然我问的很委婉，但阿迦蒂娜明显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了。 “就算哥哥不催我，我还是会回去的。” 阿迦蒂娜不高兴的态度并没有刻意隐藏，而是毫无遮掩地表现在了脸上和语气上，简单来说就是生气了，像个小女孩一样因为某件大事而生气了。 “毕竟现在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在哥哥这里久留。” “别说的这么见外嘛。” 阿迦蒂娜指的当然是撒旦敕令的事情，这明明是我发布的敕令，但不知为何此时在饭桌上这个话题竟是如此敏感。 “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有这道敕令，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哥哥无可替代的妹妹。” 阿迦蒂娜多少被我这句话打动了，但是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打动阿迦蒂娜才说这句话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姐姐在生爸爸的气吗。”莉帕见阿迦蒂娜不是很高心，非常关心地问道。 阿迦蒂娜望向了莉帕，过了两三秒，她本就不是那么愉快的表情添加了更多的不满。 “你装小孩子还要到什么时候，明明只是个**，而且我和他是兄妹，先把辈分给搞清楚吧，笨蛋。” 莉帕果然是小孩子，阿迦蒂娜的话说到一半，她就因为那恶劣的语气而吓得渗出了泪水。 “小姐，没事的，没事……” 菲妮塞丽见势不妙立刻急忙安慰起了莉帕，安慰了几句后，便忍不住对阿迦蒂娜投去了“放肆”的眼神。 “就算您是陛下的妹妹，无论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 “注意你的态度。” 还没等我开口，德米贝雅立刻站了出来，维护着阿迦蒂娜。 “难道不是吗，这也的态度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这里可是魔王宮，不是本沙哈尔宮。” “好啦好啦，阿基也稍微冷静一下，别对那么小的孩子生气。” 我本以为一场家庭闹剧要再次上演，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阿迦蒂娜一反常态的举动。 “抱歉了……刚才我话说重了，你别哭了。”阿迦蒂娜小声嘟囔道。 不只是我，包括德米贝雅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个阿迦蒂娜……居然对莉帕缇娅道歉了…… 难道说…… “总之，就是这样，就算哥哥不催我我也会快点走的，我知道我在这里碍事……”说完，阿迦蒂娜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过莉帕的座位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莉帕，眼神中没有任何恶意，而是有种……就连我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这一瞬间我确认了。 阿迦蒂娜对于莉帕，没有任何恶意，她只是单纯不擅长应对小孩子罢了…… 第49章.与女武王的午后比试 恶魔总是善变的，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恶魔是公私分明的，这或许经常会被人理解为善变。阿迦蒂娜现在看起来对我很温和，但那只是她作为我妹妹的一面，她还有着另一面，不用多讲，那便是她作为路西法后裔和普瑞德领主的一面。 我不希望再跟阿迦蒂娜刀兵相见了，这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花费更多的精力在这件事情上，总之，我对阿迦蒂娜的态度还是那样，对于作为妹妹的阿迦蒂娜我是爱她的，但是对于作为领主的阿迦蒂娜…… “向我进攻。” “陛下……” “快点动手就是了，命令也好请求也好，总之我要你向我进攻。” 拉塞维耶的犹豫只有一瞬间，短暂的一瞬间，她那张白净的脸庞上很快就没有了为难的表情，那样的坚毅果断看起来是真的打算将我杀死。 拉塞维耶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将一只手掌压在了地面上，一个淡黄色的魔法图阵以他为核心展开了，图阵的大小几乎涵盖了整个花园。内外共分为五层，层与层之间都用不同的文字密密麻麻写着大量的公式咒语。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我的脚下的土地也被这个魔法图阵囊括了起来，不知道下一秒会也什么样的攻击像自己袭来，拉塞维耶看起来现在毫无防备，但是我知道，她是狮子，也是毒蛇，她的体内或许流着女性的血，但是她的内心绝对没有诚实的灵魂。 拉塞维耶，在捕猎。 “唔！” 我听见了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在极短暂的时间内我下意识判断着是有什么东西在向我袭来，从而顺着空气撕裂声音的相反方向多去。 就在我后撤脚步的同时，刚才我站着的地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中了一样冒出了一些巨大的裂痕，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箭矢**了地面。 然而拉塞维耶没有打算给我更多的时间思考，刚才那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看不见的攻击，无数看不见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只能凭借着声音来判断。尽管我可以制造一个魔法护层，但是那样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啧！” 我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躲闪的慢了一步，而那看不见的箭矢就这样擦着我的手臂飞了过去，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花园的地面几乎已经被破坏的不像个样子了，从高处向下看去就像是地面上结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蜘蛛网一样。 “该死……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拉塞维耶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这样的魔法，她是否感到我的为难了呢，如果感受到了，会不会露出自满的神情呢。 我从没有见过拉塞维耶露出满意的表情，似乎她永远不满足自己创造的死亡和杀戮，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后，她的那份自负显得更加优雅，我甚至不怀疑有很多恶魔甘愿死在她的脚下，成为她的猎物、奴隶、被征服者。 因为她很美。 “太嫩了！” 我闭上了眼睛，手臂向两侧张开，完全敞开了身子。 很遗憾，那些无形而致命的箭矢并没有刺穿我的身子，它们突然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的消失了。 我还能感受到拉塞维耶的那股自满的神情吗，还是说她现在变得难过了，也许内心输给本王很不甘心？ 我希望能把拉塞维耶捧得高高在上，让她看起来像个女王一样，不，她现在还有哪里看起来不像是女王呢，有着一副可以自满的皮囊，傲人纤柔的身躯，引以为傲的淡黄色长发，强大的实力，还有残忍的手段。 拉塞维耶比起一个将军，更像是个女王。 而他唯一不像是女王的时候，就只有在我和莉帕缇娅面前的时候。 peliafe deayile，意思是“虚伪的武女王”，拉塞维耶是在与魅魔军团联合行动计划结束后获得了这个称号，狄帕洛娜可能多少也注意到我的计划了，所以拉塞维耶才会有这种称号。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情况并没有什么转变，那魔法图阵还在，拉塞维耶还是单膝跪在图阵的中央，而她正好抬头与我对视在了一起。 “是幻觉吧，你的魔法。”我说道。 “陛下发现了吗。” “通过刺激五感来营造一种绝对真实的场景，迫使敌人一步步地进到设计好的包围圈里。” “不愧是陛下。” “虽然是个很不错的魔法，但是很可惜，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拉塞维耶阴沉着脸低语道：“陛下您说的没错，这个魔法是我根据别西卜和路西法家族的魔法编写而成的，具有很强的诱惑性与侵蚀性。” “是在格罗特尼的时候创作的吗。” “嗯，是的。” “我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大将军。” “陛下您过奖了……只是，有件事情您说错了。” “什么事情？” “这个魔法侵蚀的不只是五感……而是六感……” 拉塞维耶此刻露出的眼神……那眼神，是恶兽咬到了猎物的表情。 “啊！”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使我发出了失态的叫声，仿佛最炙热的烈火和最寒冷的冰风以最激烈的形态狠狠撕咬住了我，就像是拉塞维耶那样，强烈的反差和剧烈的痛苦使得我的肉体和精神都产生了些许的混乱。 如果是普通的恶魔，地狱中的绝大部分恶魔，他们会被这最矛盾的风暴在顷刻间被撕扯的灰飞烟灭。 在外人看来，这里没有火焰也没有冰风，看起来就像是我一个人中了幻觉一样，但是……这并不是幻觉。 而我的身体也变得难以动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肩头，我越是想反抗，那重量就越增加。 最后……我实在是顶不住了，也和拉塞维耶一样单膝跪在了地上，将手掌按在了地面。 “消散！” 我强行将魔源注入了拉塞维耶的魔法图阵中，过于强烈的魔源破坏了整个魔术的核心，从而导致魔法在瞬间被驱散了。 巨大的魔法图镇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我。 第50章.需要被疼爱的武女王 “不愧是女武王呢，没想到实力比原来增强了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力量的。” “女武王什么的……陛下您过奖了，我没有那么厉害。” 拉塞维耶也懂得害羞了，还是说她其实原来就会害羞，只是相貌问题而看不出任何事情。堂堂女武王害羞的样子却像个少女一样可爱，说起来拉塞维耶的年龄和我差不了太多，仔细算的话……也应该算是个少女，还是说应该吧拉塞维耶和阿迦蒂娜一起看待，她也有两面，战场上女王的一面和平时在我面前少女的一面。 在吃饭完后，我邀请拉塞维耶到后花园来商谈一些事宜，好久没有和拉塞维耶比试了，也想试试她的力量成长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幕。 “没有过奖，没想到刚才的魔法图阵竟然真的干扰到了本王的六感。” 也就是说，拉塞维耶刚才的魔法并不是错觉，我会觉得是错觉，也是因为受到了魔法图阵的影响。这也让本王意识到了，虽然力量很强大了，但是如何完美地控制这股力量，还是需要练习的。 虽然之前我可以跟撒旦化的莉帕缇娅战斗，但那也是多亏了那个时代地狱的物质环境，现在回到了这个世界，我的力量的确相比于在那个时代要强了许多，但也是因为魔源的增长超出了我的意料，所以我的控制力反而下降了不少。 “刚才那些看不见的箭矢，或者说……像是箭矢一样的大范围密集攻击，是怎么做到的。” “是物质的控制，陛下。” “物质的控制？” “是的，这是我在格罗特尼的时候新研究的魔法，目的在于对一个领域内的物质比例进行调控，例如压缩空气，就会产生相当炙热的热量，控制空气的流动速度，则可以使空气成为比剑还要锐利的武器。” “挺新颖的想法嘛……你是从哪里得到灵感的。” “回避下……是从您的学宫里的异教徒学者们那里。” “异教徒学者，你是指人类？” 我和拉塞维耶一边溜达着一边谈论着，本王对于景色不是那么在意的人，这魔王宮的花园可谓是一片宁静的圣地，看样子前任魔王也想寻求一丝安宁，才将魔王宮的后花园打造的如伊甸园一般，茂盛的草地与散发着淡淡清香气息的花丛，小路两侧都栽种着大量地狱里极为少见的数目。 恶魔不知道伊甸园是什么样子，想必这个花园也是按照人类文学印象中的伊甸园所建造的。 “是一个叫毕达哥拉斯的人类。” “我好像听说过他。” “他似乎对比例特别的……迷信，认为比例是表示物质的关键核心，所以我就从他那里得到了启发，如果能够控制一个领域内的物质比例，那不就等于可以改变一个领域内的物质状态呢，换句话说，那不就是能够彻底成为一个领域内的神吗。” 拉塞维耶的话使我感到惊叹，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的确，如果能够完全操纵一个领域内的物质，那么整个领域内的一切物质都会成为你的工具，你可以随心所欲以任何方式发动任何攻击。 而唯一的不足就是，魔法本身就是基于物质的，所以攻击永远无法突破肉体物质的限制。 但即便如此，如果真能掌控这样的力量，那理论上是可以无限改变物质的。 “你真是天才啊，拉塞维耶……” “陛下，您真的过奖了。”拉塞维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道。 “不，你是路西法家族的功臣，如果说要论功行赏，拉塞维耶，你绝对是我最重要的部下，没有之一，所以你没有必要谦虚。” “谢谢陛下，您的这句话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我们来到了喷泉池便，来到池子旁，我们停下了脚步。 “陛下，您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单纯和我比试吗。” “也想看看你的实力吧，毕竟你变成了这副样子后……我很担心你的实力，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以前是我错了，拉塞维耶变成了女性的模样，力量的增长反而更快了。 拉塞维耶得到了我的肯定，也只道我不再对她变成女性这件事情有任何意见，她笑了起来，当然是在我的身后，我背对着她，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偷偷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而我为了不打扰到她的心情，也只是偷瞄了她一眼。 真是可爱呢，我的大将军。 为什么莉帕缇娅来了以后，我身边的人都变得这么有雌性魅力了。 “拉塞维耶。”我口气严肃正经地叫道。 “是。” 我转过身去，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模样有些呆呆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而那针形的瞳孔又为她这副有些呆愣的模样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拉塞维耶的嗓子发出了“咯”的一声，身体微微一震，像是僵在了原地。 气氛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安静，传进我们耳朵里的只有喷泉的水声，但此刻的气氛是多么浪漫，充满了欲望的魔王和顺从的武女王站在后花园的水池边，互相凝视着彼此的眼眸，简直像是只有童话书里才会有的场景。 我抬起右手，轻轻用食指侧面抬起了她的下巴。 “怎么样，愿意做本王的女人吗。” “陛下……这、这……我不太……我……” 我还是第一次，我发誓，我敢对任何高于我的力量发誓，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拉塞维耶露出如此微妙的表情，不，应该是说她头一次有了这样奇怪的反应，竟然都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的手慢慢张开，抚摸着她嫩滑的脸颊，明明是冷血动物，但是身子竟如此的温暖，向上移去，我小心翼翼地将她随意散在耳前的那缕长发抚到了她的耳后，这令她看起来更加的魅惑和知性成熟了。 我站住在原地，只是身子稍稍向前斜了一些，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让你尝尝做女人真正的快乐。” 拉塞维耶的反应非常强烈，她的魔源几乎在一瞬间要炸开了，仅仅是凑在她身旁就能从物理上感受到她体内冒出的热气。 她的脸颊和耳朵都完全红透了，脑门上冒着热气也都不再是夸张的比喻，而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越是害羞，我越是想要你呢。” 我靠上了前去，与她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一只手搂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将她向前一拽，完全贴在了我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拉塞维耶有蛇的血统的原因，她的身躯比一般人要柔软上许多，那灵活的身姿和扭动着的细腰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拉塞维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她只是习惯了如何以女性的肉体生活，心理上还没有完全习惯女人。 如果拉塞维耶的心灵和肉体能完全统一，达到和谐状态，那她一定能变得更强。 “让我把你变成真正的女人吧。” 拉塞维耶没有回答，看样子她真的是慌了，我知道，拉塞维耶以前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会沉默不语，这代表着她接受任何发展，我现在就算在这里把她临幸了，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我还真是有些想要她了呢。 “真是不想让其他人玷污你呢，武女王大人。” “陛下……我……” “没关系的。”我摸了摸她的头。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拉塞维耶，那个比我高出半个身子的怪物现在竟然小鸟依人地贴在我的怀中，乖巧地让我抚摸着她的头。 很适合你哦，这个称号。 虚伪的武女王。 不过我知道，你不是虚伪，而是太过于单纯了，某种意义上。 “虽然我很想说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但是，一半是玩笑，一半不是。” 拉塞维耶抬起了头，像只小猫一样看着我，慢慢摇摆着尾巴。 “拉塞维耶，你也知道，本王发出了魔王敕令，地狱的统一，我们已经可以看见这个必然的未来了，因此，我现在想做一些准备。” “陛下……有什么您尽管说就是了。” “其余的事情一时半会谈不完，但是，我打算撤回魔王军团，全部的魔王军团，包括留在天堂的魔王军团，可能吧……只是目前可能有这种打算，然后改组军制，将军团整编化一，然后，由你来担任魔王军团的大元帅，统领全军。” “这……陛下，这个实在是太突然了些……” “我知道，目前还只是在计划中，但是你放心，你肯定是本王的大元帅，军队的最高统帅，这个你放心好了。” “不是的，陛下，我不是在意这个，我是说，我们对天堂的政策，这样撤军……真的可以吗……” “你是怕天堂报复吗，嗯，我也有这种担心，没有任何谈判就撤军，不符合本王的风格呢，但是，这样的打算还是早做为好，省着到时候被动。” “是……我明白了……” “但是，我今天找你出来主要还有别的事情，那就是关于玛门家族的事情。” “玛门家族吗……” “没错，我最近打算和玛门家族联系，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 “让……我去吗。” “嗯，是的，我已经派了使者，既然是你，我也就不瞒着了，使者就是我的母亲，我派她先行和对方接触，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前往。” “那陛下让我去是想……” “目前地狱这边的魔王军团还是留在格罗特尼的，如果和玛门家族谈妥了什么事情，细节你也都知道，可以直接回去指挥魔王军团，这样一来事态也不必太过麻烦。”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明白了。” “之后的事情我还会详细说的，但更多的事情还是要等到和玛门家族有接触了以后再谈。” “是。”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松了口气。 “对了，你知道我说刚才我和你一半开玩笑一半不是开玩笑，还有什么不是开玩笑，你知道吗？” “不……不太清楚……” 谈到这个话题，拉塞维耶的态度又变的有些娇柔了起来。 而我也像刚才一样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真的需要一个男人来疼爱你了。” 第51章.纠结的女武王 我急匆匆地行走在走廊上，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只是这样可以帮助我放松心态。 我知道的事情也是有的，比如我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的失态，我的脸颊发热，身体也翻着阵阵的焦躁感。 刚才在后花园被陛下说了那种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虽然变成了女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可是我仍然不懂得这份心情。 不只是这份心情，还有许多其他的属于女性的心情，我目前所习惯的只有肉体的行为，也就是说，我只是单纯地习惯了女性的肉体而已。 这样是不行的。 虽然不太想说……但我也有点，有点想被…… 不行的吧，果然像我这种人不会有人喜欢的，虽然变成了女人，但我终究在大家眼中是个怪物。 我知道这一点的。 之前在军团那边的时候，军中的大家也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总是时不时地偷瞄我一样，眼神中仿佛充满了某种火焰。 我知道那一定是愤怒，一定是认为我是个怪物。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被疼爱。 但是当陛下凑到我的耳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那份躁动感，胸口似乎要炸裂开了一样，一股电流窜进了我的体内，从胸口一直向下移去，直到双腿间，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和渴望什么的躁动。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把手搭在了胸口，深呼了一口气，步伐也变得比刚才更快了。 我知道的，我在等待着，如果陛下刚才真的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觉得……我大概会开心的吧。 不行！拉塞维耶，你可是军人，是魔王陛下所倚靠的大将军，怎么能有……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高塔这边，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莉帕缇娅大人的房门前。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够帮助我解开这复杂的心境。 莉帕缇娅大人，只有莉帕缇娅大人能够指引我一个方向，告诉我该做什么，怎么做，虽然有些显得无能和自私，但是我还是想要向莉帕缇娅大人寻求一些意见。 想到这里，我鼓起了勇气，伸手要去转动门把手。 但是在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之前，我又停了下来。 莉帕缇娅大人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再去打扰她真的合适吗……” 而且现在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真的还能给出我什么有用的建议了。 “放肆！这怎么可以，拉塞维耶，无论莉帕缇娅大人变成了什么样子，莉帕缇娅大人本质的东西都是不变的，没错，就是那份纯洁，只要有那份纯洁在，莉帕缇娅大人就永远是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大人？” “唔！”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急忙绷紧了身子转了过去，而对方也被我吓了一跳。 “珮德奥略……” 珮德奥略站在我的身后，而身旁牵着手的那个人是…… “莉帕缇娅大人！” 不好了……刚才那些话被莉帕缇娅大人听到了吧，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吧，就这样讨厌我了吗，再也不想和我有任何接触……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拉塞维耶，你在做什么呢？”莉帕缇娅大人歪着小脑袋用那可爱的声音询问道。 “莉帕缇娅大人……我……” 我该说什么，难道要对这么小的孩子说，因为在性方面有了渴望，被陛下说了那种话心里有了躁动的感觉，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我想向莉帕缇娅大人求一些意见，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拉塞维耶大人……有了那方面的需求吗？” “诶？” 珮德奥略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她从以前开始就很容易紧张。 而莉帕缇娅大人则是不解地望着我。 而我…… “糟糕了！不小心说出来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做出不小心说出来这种事情啊！ 我的脸颊变得比刚才更烫了，我只觉得此刻想要挖个洞钻进地里。 要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来就好了。 也许再早一些，也许没有来撒旦城就好了。 不，再造一些，要是没有变成女人…… 一点也不好，我希望做一个女人，我受够了被当做怪物的生活，我也希望得到女性柔美的外形和美貌，我也想要得到别人的关心…… 我不是个怪物…… 珮德奥略的职位和等级都比我低，但却流着贵族的血统，而且相貌也是那么可爱，让这样的她为难，我真的是太没用了。 她一定在心里骂我吧，区区一个怪物，居然还敢有这方面的想法。 而她也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发走我吧。 我低着头，红着脸，尽量将自己的表情藏匿起来。 迈步朝前面走去，我打算离开这里，既然让莉帕缇娅大人和珮德奥略都这么为难，我决定还是识趣地快点离开比较好。 我阴沉着我那颗丑陋的心，低头走着，可就当我与二人擦家而过时，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拽住了。 那是一只娇小细嫩的手，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力量。 回头看去，看见拉着我的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你要走吗。” “莉帕缇娅大人，我……” 莉帕缇娅大人露出了不太高兴……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有点像难过和委屈的表情，我不是很会形容人的表情，因为以前我也是没法做任何表情的，所以这方面比较弱…… 总之，莉帕缇娅大人看起来不太开心。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吗，那为什么要走，留下来陪着莉帕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莉帕缇娅大人，如果莉帕缇娅大人需要的我，我会随时随地来到您身边的。”我弯着腰激动地说道。 看着我这副模样，过了几秒钟，莉帕缇娅大人终于重新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就留下来一起玩吧。” “是……” 莉帕缇娅大人……果然莉帕缇娅大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变成了什么模样，永远都是这么温柔体贴…… 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太丑陋恶俗无能了。 “是啊，正好菲妮塞丽也不在，我也不是很会照顾小孩子，拉塞维耶大人能来的话，我也会轻松许多。”珮德奥略摇着尾巴说道。“啊，当然不是觉得莉帕缇娅大人是累赘，只是我也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 “嗯，我明白了。” “而且啊，拉塞维耶大人，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个女人。” 珮德奥略不知道想表现什么，她抬起了手臂，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展示自己手臂上的肌肉一样。 “所以拉塞维耶大人在这方面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也会尽力帮助您的。” “珮德奥略……谢谢你。” “那拉塞维耶，我们快点进房间吧。”莉帕缇娅大人分别拉着我和珮德奥略的手说道。 “是。”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莉帕缇娅大人都是如此温柔，愿意接纳丑陋的我。 第52章.女武王在意的事情（上） 莉帕缇娅大人的房间就是我的天堂，这里只不过是魔王宮不起眼的一个小房间，虽然装修和摆放着的家具都非常精致，但也实在没有什么能吸引人注意的东西，莉帕缇娅大人就是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指引着我的伟大的天使大人，就是住在这样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我坐在椅子上，而珮德奥略则是抱着莉帕缇娅大人坐在床边，珮德奥略显然有些紧张，我是她的上司，无论是官阶还是地位都比她要高，而现在这样的时候和我独处应该怎么样，她可能是在为此而紧张。 当然也不是非常明显，如果不是太过于敏感的话，很难注意到珮德奥略略微的紧张的，而能注意到，这也说明我自己本身就很紧张，神经绷得很紧。 “拉塞维耶，我们来玩些什么吧。”莉帕缇娅大人坐在珮德奥略的腿上，看着我说道。 “是，莉帕缇娅大人。”我稍微低着头，目光向上斜视着莉帕缇娅大人。 “珮德奥略，你觉得我们玩些什么好呢？” 莉帕缇娅大人现在变成了小孩子，性格也发生了完全的变化，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这都是陛下的错，陛下为了一己之私将莉帕缇娅大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尽管我没有冲撞陛下，但对于莉帕缇娅大人变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内心泛起的那阵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悲伤…… “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大人是有事情想和您说说。” “嗯？什么事情呢？” “啊……那个，没关系的……”我说道。 恢复了冷静后，我明白了，现在的莉帕缇娅大人只是有着莉帕缇娅大人幼年的表皮身躯，或许也如莉帕缇娅大人本身一样纯洁，可现在的莉帕缇娅大人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位指引我的天使。 要承认这一点，对我来说比让我遭受性别和外貌上的侮辱更难以忍受。 莉帕缇娅大人是唯一一个支持我，了解我，愿意听我倾诉的人，所有人都觉得我外表丑陋，所以内心也一定是如外表一样的。 即便陛下也是如此。 可唯独莉帕缇娅大人，她没有抛弃我，没有将我看作是单纯的怪物。 现在，我已经离不开莉帕缇娅大人了，如果没有莉帕缇娅大人的支持和理解，那我将再一次被打入名为“孤独”的深渊中。 不经意间，我透过床那边的玻璃看见的反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拉塞维耶的表情，是这么疲惫的吗，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对不起呢，拉塞维耶大人，莉帕缇娅大人现在……可能无法与您商谈太困难的事情，但是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就是了。” 我可以选择不说，可以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纠结。 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害羞，但就是**地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模样。 除了莉帕缇娅大人以外，另一个理解我的人，就只剩我自己了。 虽然我是丑陋的，但是镜子中的我却是美丽的，仿佛根本就是另一个人，所以我也会经常站在或坐在镜子前自言自语。 “你怎么了，拉塞维耶。” 莉帕缇娅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珮德奥略的腿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好奇地看着我。 “莉帕缇娅大人……” “唔？怎么了吗，拉塞维耶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多么纯洁的模样，要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也能够理解我该多好。 “是和爸爸也什么事情吗？”莉帕缇娅大人突然问道 “您、您知道吗。” “嗯，感觉是这样。” 难道说莉帕缇娅大人尽管变成了这样的小孩子的模样，也还是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和内心吗。 “是和陛下有关系……但其实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嗯，如果我能够帮上拉塞维耶什么忙的话，我一定会帮的。” 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些许的希望，也许是我误会了，也许莉帕缇娅大人只是模样变了，灵魂的本质并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样纯洁，依然是那样温柔体贴。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我还是想和莉帕缇娅大人您说说……” “嗯，说吧。”面前的小孩子以一种略微成熟的语气说道。 我讲我心里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不只是陛下刚才在后花园和我的事情，更重要但是，我的内心，我总觉得我的内心还是无法与我的肉体变为一种和谐的状态，现在我变成了这样，那我对男性的感觉是什么，我的内心是不是还要变得更雌性一些才对？ 惶恐地、不安地、自我怀疑的、渴望更加雌性的，这些心情，我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讲完了自己的心里话后，我觉得舒服多了，但也更加紧张了，我不知道莉帕缇娅大人和珮德奥略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反应，我会不会被当成白痴或者笨蛋，接着被莉帕缇娅大人讨厌。 “也就是说，拉塞维耶大人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多少有些男性化，是吗？”珮德奥略问道。 “男性化是什么意思？”莉帕缇娅大人问道。 “就是说拉塞维耶大人的内心有一部分是男人。” “有吗？” 莉帕缇娅大人回过头来看着我，和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对视，我也更加地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觉得拉塞维耶看起来很漂亮呀，像天使一样。”莉帕缇娅大人笑着说道。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我的内心，只是单纯对我外表的赞美，看上去很肤浅，但仅仅是这样流于表面的赞美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我像天使什么的……哪有这种事情。” “真的呀。拉塞维耶你的头发很漂亮，绿色的瞳孔也很漂亮。” 以前的莉帕缇娅大人是充满浪漫气息的，形容不同的事物也会用不同的词，可现在的莉帕缇娅大人用一个“漂亮”就形容了全部，很有小孩子的风格。 但是，就是这样小孩子风格的语言，却让我感受到了那股温暖的体贴和纯洁。 “谢谢您……”我小声说道。 我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被比喻作“天使”的时候，我知道我自己是没有这样的资格的，但是能被莉帕缇娅大人这样说，我还是感到非常开心。 第53章.女武王在意的事情（下） 跟莉帕缇娅大人和珮德奥略聊了一会后，原本拘谨着的气氛也放开了，仔细想想的话，这或许是因为同性之间有某种共同的话语权。 如果溯回最初的那一刻，神创造两性并不是让二者站在一种对立面，但是现在两性，起码是地狱中的两性，彼此都站在了对立面。 仔细想想的话，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以前我被看做是少言寡语的人吧，我从同性的男性身上找不到任何共同语言，而身边又没有女性。 “听起来很可笑吧，堂堂魔王军团大将军身边竟然会没有女人……” “拉塞维耶大人真的从来没有找过女人吗？”珮德奥略好奇地问道。 也难怪她会好奇，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魔王的大将军竟然会像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处女，地狱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家伙。 “其实如果我想找女人的话，并不难，只要我想，会有很多的美艳的女孩缠绕在我身边，为我付出一切。” 可是…… “可是这些女孩，她们真的能懂我的心吗，我真的能和她们说什么吗，如果她们知道大将军有着一颗少女的心，她们会觉得很恶心的吧。” “我不觉得拉塞维耶恶心，拉塞维耶很漂亮。”莉帕缇娅大人坐在我的身边，我能感受到她想表达感情的冲动，但因为是个小孩子，词汇量太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是温柔呢，这分温柔，是地狱中独一无二的。 “所以能像现在这样聊天，我真的很快乐。” 珮德奥略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表情立马变得。 而当我看见那边的玻璃反映着我的表情，我才发觉到，自己不经意间露出了完全不符合我身份的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好可爱啊，拉塞维耶大人。” “可爱什么的……” “嗯，珮德奥略说的对，拉塞维耶很可爱。” 我虽然模样已经变了，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残留着，残留着过去的影子，那个身材魁梧巨大，蛇首狮尾的怪物，喜欢被人夸赞漂亮可爱什么的，人们一定都觉得很恶心吧，即便我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气氛放开后，珮德奥略也开始主动说些什么了。 “恕我直言，拉塞维耶大人，虽然之前莉帕缇娅大人也组织我们在一起聊天，谈话，但是……碍于您的身份，我们一直有些……” “嗯，我知道的，我和大家都不一样……其实我也很怕和你们在一起，老实说，我那时候，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只想和莉帕缇娅大人待在一起。” “拉塞维耶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嗯。” 莉帕缇娅大人笑了，坐在椅子上，摇摆着双腿说道：“那我们就待在一起玩游戏吧，我也很喜欢和拉塞维耶待在一起。” 如果不是珮德奥略在场，我一定会跪在莉帕缇娅大人面前，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总之，拉塞维耶大人……” “可以的话，叫我拉塞维耶就好了，毕竟你也是魔贵族，身份其实比我要高贵的。” “嗯，我明白了，拉塞维耶。” 珮德奥略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其实也是个大小姐出身，因此没有太多做作的姿态，我让她直呼我的名字，她便没有任何推脱地答应了下来。 “那么聊会，之前的话题，拉塞维耶大人是对男人产生了兴趣，是吗。” “嗯……多少有一些吧。” “你之前也有这种想法吗，我是说，在那之前……” “在变成女人之前吗……”我双手加在大腿之间，低着头看着地面。“其实……也有过……” “是和谁？是陛下吗？” “陛下的确很俊美，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交往对象，但是……果然我……” “那你是对谁有了兴趣呢？” 我的心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跳的越来越快，答案就在我嘴边徘徊着，但是我却没有什么胆量说出来。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张开了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是……蒙斯坦。” “蒙斯坦大人？！”珮德奥略惊讶地叫了出来。 “呐呐，蒙斯坦是谁？”莉帕缇娅大人问道。 莉帕缇娅大人已经不记得蒙斯坦了吗，是因为变成了小孩子的缘故吗。 “不过……拉塞维耶有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蒙斯坦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呢。” 珮德奥略是接替了蒙斯坦职位的人，对蒙斯坦也是有些了解的。 “嗯，他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也和其他恶魔不一样，尽管和我一起都是陛下手下重要的大将，而且对陛下而言，他的重要程度甚至在我之上，可是……他……” “蒙斯坦大人没有找过什么女色吧，也和拉塞维耶你一样，是这样吧。” “嗯，是这样没错……” 真想让蒙斯坦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呢。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话，蒙斯坦大人……” “是啊。” “唔？”莉帕缇娅大人不解地看着我。 这样其实也好，对于莉帕缇娅大人，我希望她能忘记那件事情。 “其实我最早也只是把蒙斯坦当成亲密的朋友来看待，即便是到了现在，可能还是这样……但……” “说到底，拉塞维耶你究竟喜不喜欢男人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自从变成了这副模样后，似乎的确在生理方面……” “嗯，我明白的，我也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真的吗？” “嗯，是啊，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会很麻烦的。” “解决……怎么解决……” “我是自己解决来着。” “自己怎么解决……我不是很明白。” 珮德奥略歪着头，毛茸茸的大尾巴来回摇摆着。 “这个当然是用手解决啊。” “用手吗……” “如果欲望太强烈的话，有时我也会用工具来着。” “还有工具吗！” 我都一直不知道来着，原来女性也可以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吗。 “如果拉塞维耶大人，现在有人想要和你结为一体的话，你希望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之前和陛下在花园中的时候，陛下确实勾起了我的欲望，就像之前说的，如果陛下强行要了我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那么我对男人是没有什么排斥感的……大概…… 那女人呢。 在原来模样的时候，我其实挺排斥女性的，我把她们看做是竞争对手或者无意义的存在。 比如……喀姆夏。 但是变成了女性之后，这样的心情反而消减了，我不再把女性当做敌人来看待了，反而……我对她们……不，是我们……总之就是对女性，也有了些兴趣。 这也正是我纠结的地方之一。 “如果要说的话……大概男女都可以吧……” 第54章.逃避不了的绝望 我想珮德奥略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没有误会，这句话没有什么歧义，就是表面意思。但绝不是只有表面意思，其中更多的是包含着我内心的某种难以言表的感情。 珮德奥略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让我尴尬的表情，她似乎不是特别反感，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如此吗……”过了一会，珮德奥略嘟囔了一嘴。“放、放心吧，拉塞维耶，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介意的，嗯。” 珮德奥略像是为了要巩固自己内心而强迫自己点了点头，来进行某种自我催眠。 我虽然想解释，可就像我说的，这种感觉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是说是因人而异，比起性别，我更在乎对方是谁，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是男和女又如何呢。 事实上我觉得，我喜欢女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不是完全凭空的自我猜测，而是有一定依据的。 第一个依据就是我的精神还残留有雄性的特点和影子，不太恰当的说就是有点先入为主的感觉，虽然我作为男性的时候没有喜欢过女性，但是自己变成了女性后，原本作为男性的心态反而被衬托的更明显了。 至于第二点，也就是我矛盾的内心。 我想变得更像一个雌性，这既有我自己的主观意愿，也是客观条件上正在向那边靠拢的，也正因此，我对男性有……一定的好感，而且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由于内心还残留着雄性的影子，“想要完全变成雌性”这样的心态又使我能在雌性身上找到更多的归属感。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事情总是让我非常烦恼，我想我已经无力再去解决了……” “虽然这样说可能显得有些自大，但是拉塞维耶，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珮德奥略一只手轻轻搭在胸口说道。 “嗯。”莉帕缇娅大人也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拉塞维耶的，无论拉塞维耶做什么选择。” “莉帕缇娅大人……” 虽然莉帕缇娅大人说的话没有什么意义，不太尊敬地说，只是个小孩子说的话，但是这样的话在这一刻我来说，却产生了超乎其本身的深远意义和影响。 有人支持我。 而且是我最重要的人。 “不过既然拉塞维耶你自己也不确定的话，不如实践一下如何？”珮德奥略提议道。 “实践……” “嗯，既然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到底更想要什么，那就把有可能性的选项都选一遍不就好了吗。” “这个……” 我还是不太明白珮德奥略的意思，当然我也不是笨蛋，不可能完全不明白，只是我在思考这样提议的合理性。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既然无法逃避，那就二者都去面对，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唔，我不是很会说，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珮德奥略的话像是一把匕首一样，但不只是刺在了我的心头，而是以一种极其虚幻地方式将我的思绪全部摧毁。 “逃避……” 我在逃避，我知道这一点，因为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来之不易了，恶魔的生命很低贱，因为与人类和天使相比，恶魔既没有神的保障，也没有人类早已知道自己在某一天会死的生理构造，那我们有的是什么呢，有的只是提心吊胆地过每一天。 下一步走出去后，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了，我害怕失去我现有的一切。 我害怕死。 我不想死。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尽管我还没有得到我更想要的。 可是，我要是失去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那我再下一步，还能迈出去吗。 我不想当个将军，只因为我的出身和我的生物构造，还有我成长的环境和一切或客观或主观的因素决定了，我无奈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 但我却不后悔当个战士，为了陛下和路西法家族，我献出了我的一切，却没有收获我想要的东西，然而这些年来我唯一得到的，就是事违人愿的悲惨结局。 我曾经想过死亡，不止一次地想过死亡，那时候，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打完这一仗就好了，一切就都好了”、“拿下这座城就好了，一切就都不必担心”，可是打完一仗还有一仗，拿下一城还有一城，无休止的杀戮，无休止的战争，无休止地一切，一次又一次迎来我所痛恨的结果。 我想到了死亡。 死亡是一切的完结。 恶魔最幸运的地方就是，当他们死亡后，就真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这对我来说，恰恰是一种解脱，一种完美的解脱。 但那时候我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我放不下陛下，我放不下我的部下，我放不下我的战友兄弟。 活着的时候，我被他人和这个世界所束缚着，可是死的时候，我也仍然在被这一切束缚着。 我不想再杀戮了，我累了，一次又一次地誓师，一次又一次地冲锋陷阵。 人们都说战争是可以毁灭一个人的理性，将其变成怪物，或者是彻底摧毁一个人，让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但很可惜的是，我没有成为二者中的任何一种。 我厌倦杀戮，可是我仍要继续做，我的理智还存在，我的感性也还存在，战争给我带来的只有不悦的心情，但是我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 这就是真实的地狱，痛苦不是在于肉体上的折磨，而是在于你无法逃离你所厌恶和憎恨和给你带来痛苦的一切事和物。 可是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我只是不断地忍受着痛苦和不断地怀疑，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战斗。 打完一仗，无数的生命死去，剩下的人继续前往下一个战场。 将军们总是说着“只要赢了这一仗，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样的话。 明明永远不会结束。 他们被欺骗了，我被欺骗了。 唯一能解脱的只有两个办法。 我去死，或者毁灭这个世界。 很可惜，这不是什么文学的世界，二者我都做不到。 我没有勇气去死。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但是，我遇到了她，那个人。 莉帕缇娅大人是温柔的，她不同于恶魔，也不同于我印象中的天使。 我害怕天使，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厌恶恶魔，他们是神的圣战士，所以我畏惧天使。 想要摧毁我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任何武器，只需要蔑视的目光和辱骂的言语就足够摧毁我了。 但是莉帕缇娅大人没有这么做，她所给予我的是恶魔和天使都不会给予我的东西。 温柔和理解。 从拉塞维耶的角度来说，我最忠于的人是陛下，可是从拉塞维耶的角度来说，我却更愿意为莉帕缇娅……不，我更愿意为这位天使献出我的灵魂和生命，将一切都交付于她。 人们不会知道，魔王的大将军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变成女性的样貌后，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聊天，一起吃饭，睡在一张床上，聊着无意义的话的时候。 我真希望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 但是即便到了现在，悲痛也还是降临了。 但是我害怕，因为现在我已经得到了一些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了，一旦失去，那等待着我的…… “拉塞维耶大人……您还好吗……” “啊……”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珮德奥略有些担心了起来， 对我的称呼也又变了回去。 “我没事……” “拉塞维耶，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要哭了的样子。”莉帕缇娅大人有些担心地用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抱歉……”我急忙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呼了一口气。 “当然……刚才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不必太在意。”珮德奥略也因为担心我而这样说道。 “嗯，你说的没错……这不是你的问题，珮德奥略……” 是我的问题，一切都还是我的问题。 “如果拉塞维耶不想这样做的话，我们再看看其他办法就是了。”珮德奥略急忙说道。 我多希望这是真的，还能有其他办法，但很可惜，我知道现实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已经无数次地经历过绝望了。 “拉塞维耶。” 突然间，一只小手紧紧握住了我有些僵硬的手，我的拇指不经意地因为那突然传来的温热而抽动了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你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难过，但是，我永远会支持你的，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话，跟我说就好了。” 如果神想要惩罚我，为何还要派这样温柔的天使而来给我希望呢。 多么痛苦，多么纯洁，多么绝望。 第55章.交往的重要性 有的时候想要做出一个决定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是最正常和普通的情况，尤其是当这个决定可能会改变一个人接下去人生走向的时候，这样的决定甚至被神化和神秘化，成为了一个至高之点的存在。 所以，时间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衡量这一决定的标尺，所用来思考决定的时间越长，做出的决定也就越合理，时间越短，做决定越快，就会显得越仓促和不足。 这样的想法就是一种最基本的常理。 可是，常理并没有带给我什么希望，相反，这一次我决定跟随我的灵魂，因为它在接受着神圣的指引。 “我明白了。” 这是我给出的答案，听起来有些无力，像这样决定人生走向的决定，不应该是经过长时间思考后进行一番慷慨激昂或者沁人心弦的演讲不是吗。 我与莉帕缇娅大人对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瞳令我魂不守舍，就像虫子会被灯火吸引一样，肮脏和绝望的我也会被这样的纯洁给吸引。 “如果只有这一条路的话，我会面对的。”我对莉帕缇娅大人和珮德奥略这样说道，目光也随着话语从莉帕缇娅身上慢慢转移到了珮德奥略的身上。 见我态度如此端正和严肃，珮德奥略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她的尾巴都僵住了。 但是过了几秒钟当她反应过来后，她便急忙说道：“没、没那么严重啦，虽说是实践，但其实没有那么严肃的，我的意思就是稍微试一试之类的。” “嗯，我明白。” “虽然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拉塞维耶是打算做些什么对吧。”莉帕缇娅大人问道。 “是的。” “唔……那么既然决定了，就事不宜迟，尽量快点开始着手进行吧。”珮德奥略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可是虽然说是要这么做……但具体应该怎么做来着。” “是尝试……对吧。” “嗯，是尝试没错。”珮德奥略摇着那条柔软的尾巴思索了一会，然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手拍在一起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了，那就直接尝试着和一个男还有一个女人交……” “慢着！”反应过来的我急忙拦住了珮德奥略，没让她说出那个词。 “怎么了吗？”珮德奥略问道。 “这样的词……在莉帕缇娅大人面前说出来不太好吧……” 珮德奥略更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统的关系，漆黑的眼瞳如充满了光泽的黑色宝石一般，弯长的睫毛更是为这份神秘增添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我只是想说‘交往’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交……往……” “是啊。”珮德奥略点了点头。“拉塞维耶以为我要说什么呢？” 总觉得这一幕曾经在魔王宫里上演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没什么……”我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闭眼说道。 “拉塞维耶，你的脸好红啊。”莉帕缇娅大人说道。 “因为太热了……” “总之，我觉得既然要弄明白自己的心，还是应该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方方面面都接触到了，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吧。” “相处一段时间吗。” “是啊，毕竟如果不是认真相处的话，平时只会接触到对方一面，而忽略很多面，如果想要找一个喜欢的人话，还是要和对方一直在一起这种感觉吧，那肯定方方面面都要有交集，因此我觉得，这样的话还是交往一段时间比较好。” 不愧是名门出生的堕天使大小姐，能说出这种具有人类浪漫色彩的话。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我都不是很清楚……” “是啊，一般来说的确是很难做这种事情，但最重要的果然还是确认目标吧。” “目标是指要交往的人吗？” “是啊，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这样的人很难找的呢，毕竟不能直接对谁说请对方和自己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吧。” “嗯，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找谁呢？” “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是吗……” “但是我相信有一个人一定很清楚。” “谁？” 珮德奥略从床边跳到了地上。 “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珮德奥略用一种与她温文尔雅的相貌极其不相符合的速度冲出了房间。 我和莉帕缇娅大人呆呆地看着门口，好半天都是愣在那里。 “珮德奥略去哪了？”莉帕缇娅大人说道。 “不知道……” 想必以那种夸张的速度，无论要去哪、要找谁都是很容易很快速的事情，果不其然，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但珮德奥略没用几分钟就拉着另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等、等一下呀！小**，你这么着急到底是要找我做什么！” 只见珮德奥略的身后拽着一个人，她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地被珮德奥略带了过来。 “伊洛蒂齐。” 莉帕缇娅大人见到伊洛蒂齐后很开心地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莉帕缇娅跑到了自己面前，伊洛蒂齐也是立刻抹去了脸上的差异而露出了平时的笑容。 “呀，小莉帕。”说着，她将莉帕缇娅大人抱了起来。 看见莉帕缇娅大人和别人这么亲近……明明刚才还是在我的身边，我也不免有些嫉妒。 “如果是伊洛蒂齐的话，肯定会知道这种事情。” 伊洛蒂齐抱着莉帕缇娅大人慢慢走到了我们的跟前，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们。 “所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拉塞维耶也在呢。” 还没等我们回答，她又立刻说道：“啊，我知道了，是闲得无聊了吧，呀，最近戈洛伊的妹妹大人和妈妈都在，我也有些放不开呢，尤其是那位妹妹大人，真的好恐怖呀，我也是过的如履薄冰呢。” 她又继续说道：“你们找我来是想大家一起聊聊天，吃点东西吧，那样的话还是再叫上菲妮塞丽和那两个魅魔小家伙比较好。” 我们刚要开口，伊洛蒂齐仍然没有给我们机会，她又开始有些抱怨地说道：“没想到妹妹大人那么讨厌魅魔呢，真的是好吓人，我们几个人都是魅魔，过的真是心惊胆战的呢。” “那个。”我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 “唔，怎么了吗？” “那个……虽然我也很想就这样聊聊天，但其实是还有些别的事情，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来着。” 第56章.交往的人选 “嗯嗯，我明白了。” 当我和珮德奥略将具体的情况告诉了伊洛蒂齐后，她便一只手摸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头，时不时地点一下脑袋，态度很是严肃。 珮德奥略说的没错，这是魅魔的领域，是伊洛蒂齐的领域，这个从乡下来的魅魔女孩有着我们无法理解的纯朴和自信，她故作深沉的表情也无非是在向我们展现这一点，有趣的是她那不经世事但却又仿佛对世事了如指掌的模样不会让任何人心生反感。 我在向她讲述我的心情的时候好几次都因为紧张和害羞而顿住了话语，这样的情况下便又珮德奥略接着我的话茬讲下去，但无论谁来说明，伊洛蒂齐都只展现着那副“凝重严肃”的神色。 “也就是说，拉塞维耶想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女性一些，唔……不太准确，就是说，是想让自己的内心和肉体达到一种统一的状态，大概是这样的吗？”伊洛蒂齐故意拖长了话音，这样听上去就如同她真的在做着有理有据的分析一样。 我首先要强调，我没有瞧不起伊洛蒂齐的意思，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和她还有大家待在一起。 “对，就是这样。” 珮德奥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家长”，她抢着替我回答，这也很令我开心，平时的珮德奥略总是让人觉得呆呆的，但是关键时刻却总是能展现出与她那艳丽的美貌所相媲美的承担能力。 “所以我们想听他你的意见，因为我们刚才讨论后觉得，如果想要找到确切的答案，就得通过真正的交往。” “也就是说要分别和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以真实伴侣的身份交往一段时间吗。” “嗯，我们是这样想的。” 莉帕缇娅大人站在我们的身旁，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们，好奇和懵懂的目光不断在我们的身上徘徊着，而时不时又对我投来肯定和激励的目光。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伊洛蒂齐在搞清楚了全部的问题后，挺起了她的丰满的胸口，骄傲自豪地昂起了脖子，岔着双腿，颇有一副乡下女孩应该有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宣布足以改变一切的伟大言论。这样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听起来虽然可能挺狂妄的，但实际上，伊洛蒂齐这样的模样使我感到安心。 “决定了，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好了。” “真的吗！”珮德奥略比我更要激动地追问道。 命运有的时候……不，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明明平时是总喜欢沉默地望着天体的堕天使大小姐，现在却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态度，让我想起了蒙斯坦，那个曾经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关系最好的兄弟，我从珮德奥略的身上看见了他的影子。 蒙斯坦，你在保护着我吗，还是说……这都是我的错觉。 “哼哼，整个魔王宫里应该没有比我和男**往经验更丰富的人了。” “哦哦，伊洛蒂齐和很多男人交往过吗。”珮德奥略问道。 伊洛蒂齐的身子明显稍稍震了一下，然后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姑且……算是吧，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我开酒馆的时候，和太多的男人接触过了，当然也接触过很多女人，所以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是完全没问题的。” “诶，没想到伊洛蒂齐这么有经验啊……” “那是当然。” “可最后还是跟陛下走了？” “因为爸爸很优秀。” 终于听到了自己能够插得上话的话题，莉帕缇娅大人也毫不吝啬地以“女儿”的身份赞美着陛下。 “对对，因为陛下很优秀嘛。” 很多人都怀疑其实伊洛蒂齐就是看中了陛下的身份，我觉得这无可厚非，但是，伊洛蒂齐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视这些东西，她到魔王宫来以后，也没有过什么特别享受的日子，穿衣服和吃饭都很随便，平常也都是喜欢和下人待在一起。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呢？” “这个，果然还是要先确定目标吧。”伊洛蒂齐想了想后，看向了我。“拉塞维耶是想先和男人交往还是先和女人交往。” 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太敏感了，我总会被人误会成放荡的家伙，以前因为相貌的原因，人们总会以为我是那种天天都需要找十几个雌性来满足自己的怪物，但其实到现在，我无论和异性还是同性，都没有过太亲密的接触…… 见我有些为难，伊洛蒂齐也没有继续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等待我的回答，而是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说道：“我觉得果然还是从男性开始交往比较好吧，这样比较最自然一些。” “是……这样吗。” “我觉得伊洛蒂齐说的有道理，毕竟拉塞维耶你的内心还残留着原先肉体的影响，所以这个时候找女性可能会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 伊洛蒂齐和珮德奥略的话都有道理，这也是事实，现在找女性的话，很难得到真正满意的实践测试结果。 “嗯……那好吧，那就……先和男**往吧……”我小声嘟囔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似乎我残留的雄性的灵魂还在拉扯着我，让我不要这么做。 “可是男性的话，该上哪里找呢。” “这个还不容易嘛，在魔王宫里找就好了。”伊洛蒂齐说道。 “可是……魔王宫里没有那么多男性啊。”珮德奥略不解地歪了歪头。 “因为，我们只需要一个男性就够了。” 伊洛蒂齐说完这句话后，我和珮德奥略都愣了一下，恍了一下神，一个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身影如陨石般从我们的脑海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划过。 “慢着！你不会是说！”我的反应激动了起来。 “是呀，就是这样，难道还有比陛下更好的选择吗？” “可是这也太……那可是陛下啊！” “什么啊，你是在担心戈洛伊不会接受这种事情吗？安心吧，他一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没有想到伊洛蒂齐会给出这样的提议，让我去找陛下交往什么的……虽然刚刚陛下的确提出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建议，但就算如此…… “而且拉塞维耶和戈洛伊都比较了解彼此，无论性格还是地位或是其他什么方面，适配性都比较高。” “拉塞维耶要和爸爸做什么吗。” “做一些很开心的事情哦。” “可是……陛下什么的。”珮德奥略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你们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要建议吗，这就是我的建议，而且我认为这也是最好的建议，戈洛伊对女性非常有阅历，跟他交往一段时间，一定能有一些新的感悟的。” 和陛下交往什么的……这件事是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我以那样的身份去面对自己从小到大服侍的主人。 “拉塞维耶大人，你不必勉强，毕竟那可是陛下啊。”珮德奥略如此劝说道。 “相信我吧，拉塞维耶，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该怎么做，接受么，接受和陛下交往这样的建议吗。 交往是要做什么……是要做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吗…… 这不就意味着我要和陛下…… “拉塞维耶，你的脸比之前更红了。”莉帕缇娅大人用更加担心的语气说道。 伊洛蒂齐调皮地跑到了我的身旁，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而且戈洛伊在床上的时候，一定会非常让你快乐的，你能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呢。” 这句话就好似一道电流从我体内划过，我的胸口和双腿间都不自觉地起了些反应，紧接着倒吸了一口气。 “看样子已经接受了呢。”伊洛蒂齐后倾着身子说道。“那么事不宜迟，让我们立刻开始‘和魔王陛下交往实践，探索自我内心’的计划吧！” 第57章.我的另一半灵魂真的很让人讨厌 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唉……” 我无奈地叹着气，坐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缺乏真实感，而这样的不真实感却勾起了我真实的记忆，有口却不能说，有目却不能视，我简直成了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 但很可惜的是，真正的我此刻正表现出一种巨大的活力。 我的真名是什么……似乎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在地狱里恶魔们称我为“莉帕缇娅”。 那么这个“莉帕缇娅”现在在哪呢。 在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必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了，简单来讲，就是因为戈洛伊那个该死的魔法，我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而由于我的魔源也遭到了渗透，使我的心智在短时间内退化到了与肉体相匹配的和谐程度。 这是阿迦蒂娜告诉戈洛伊的。 嗯，我还是能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的。 但是阿迦蒂娜搞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意识不只是单纯的退化了，而是发生了分离反应，多少和之前菲妮塞丽一样吧，这样的反应被称之为本源性意识交替效应。 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因为就像我说的，我的意识发生了分离反应，就像之前和萨米耶利一样，我的意识分成了两部分，只是那一次，我的肉体也分成了两部分，而这一次分离的只有意识。 至于结果……由于身体退化到了幼年的程度，所以也相应选择了作为幼年的我的思绪，而没有选择我原本的思绪，其结果就是，我又被关在了这个虚无混沌的黑暗空间之中。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 “呐。”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了。 “你还好吗。” “被关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好啊。”我头也不回地对这家伙说道。 我真的还有头吗。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意识的另一半，这样看起来是不是觉得我的意识和灵魂被分成了三分之一？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算法，当我变成女性并且逐渐在这一性别上固化的时候，这样的现象就产生出来了，那就是我的本意识并不会完全随着我的肉体的变化而进行单一的变化。 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如果是人类，当这个人从男人变成女人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意识也会慢慢地女性化，最后完全成为一个女性。 但我却不是这样的，当我被戈洛伊变成了女性后，我的意思的确也像人类一样猪坚强趋于女性化，可是，我的另一半性别，即男性性别还存在着，并不是消失了。 举一个更恰当的例子来看，一个人类假设从男性变成女性，意识就好比是从一个苹果慢慢变为腐烂的苹果，是单纯的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而我从一开始就是有两个苹果，其中一个无论如何变化，另一个苹果始终都是存在着的。 那这家伙是谁呢，这家伙就是我所谓“善”、“弱”的那一面。 “别这么生气嘛，戈洛伊也不是故意的。” “喂，你是在替那个混蛋魔王讲话吗。” “反正就算变回去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我的另一半意识虽然语气很温和，可是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 “明明知道是我自己……可是你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啊。” “说到底还不是都赖你，如果你不和那个混蛋魔王……” “唔？我和他怎么了吗？”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啊拉，如果不用你的嘴亲口说出来的话，我可是会不明白的呢。” 好想杀了这个家伙啊……这家伙真的是我的另一半意识吗，未免也太混蛋一些了吧！ “订婚啦！好了吧，订婚！都怪你和这个混蛋魔王订婚！” “明明你自己也很想和戈洛伊在一起不是吗？” “别、别胡说！我才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们可是天使啊！” “我们两个不本来都是一体的吗，如果你那么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出决定呢。”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烦不烦啊。”我不耐烦地说道。 “但是挺好的不是吗，大家都很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呢。” “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好的，什么都不懂，居然……居然还管那个混蛋魔王叫……” “是呢，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管戈洛伊叫爸爸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没有想到拉塞维耶还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我现在能够说些什么，就能更好地给她建议了。” “诶，你不嫉妒吗，伊洛蒂齐可是提议拉塞维耶要和戈洛伊交往呀。” “哈？谁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嫉妒。” “我们可是魔姬呀，可是魔王的正室妻子。”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另一半灵魂……” “现在可不止我呢，我们还有一个小孩子的灵魂了呢。” 说起来也正是奇怪，我明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幼小模样的时期，既然没有，这样的模样在造物时本来就不存在于我的存在之中，那我又是怎么变成这样小孩子的模样的呢…… “不过我也能体会你想给拉塞维耶一些建议的心情，毕竟我们也是经历过这段时期的嘛，从被强制变成女性，慢慢适应女性的身体，慢慢转换自己的灵魂成为女性，直到现在完全成为了一个女性。” “这些经历听起来真的是对造物主的亵渎……” 但是仔细想想，回顾一下的话，从最初的和戈洛伊对抗直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我的身体也完全在女性的面貌下固定了下来，我的意识也完全变成了女性的意识，甚至接受了魔王的求婚…… 接下去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天堂的大家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我似乎最近想的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安逸于现在的状况了…… “哎呀呀，伊洛蒂齐似乎是带着拉塞维耶换衣服去了呢。” “好像是这样的……” “这孩子成天就穿着那厚重的铠甲，偶尔也想看看她换一身衣服呢。” “不过真的挺神奇的不是吗。”我说道。“明明之前是那样的恶魔，现在却变得这么可爱动人，身体也变得如此娇嫩，不觉得造物主是如此的伟大吗。” “我倒没想那么多呢，我就觉得拉塞维耶一定很适合穿那些少女风格的衣服。” “因为看上去就是少女……话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混蛋。” “骂我混蛋的话，就等于骂你自己混蛋哦。” 为什么我的另一半灵魂意识会是这样讨人嫌的家伙啊！ 第58章.奢华衣柜 “那个……真的要这样做吗。”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样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伊洛蒂齐一旦涉及到这种事情就变得兴奋了起来，才刚刚决定还不是很成熟的一项事宜，甚至连计划都没有，伊洛蒂齐就这样任由自己兴起，做起了一些在我看来十分荒谬的事情。 “蹡蹡~” 伊洛蒂齐随意打开了莉帕缇娅大人房间内的衣柜，当雕刻精致的衣柜门被打开后，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衣服被整齐地摆放在衣柜之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映入我们眼帘时，惊讶之情也立刻泛滥了起来。 “这、这些都是莉帕缇娅大人的衣服吗……” “没错哟，其实呀，小莉帕是整个魔王宫衣服最多的女孩。” 那些衣服整整齐齐摆满了一大柜子，而且都被有序地分着类，从庄重严肃的礼服到略显魅惑暴露的裙装，还有仪式感非常强烈的长袍，可以说是需要用到任何衣服的方面都一应俱全。 “莉帕缇娅大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衣服的……” “其实你们不知道呢，陛下花了很多钱为小莉帕制作衣服，而且用的都是极其昂贵上等的布料。” 虽然我能想象的到陛下对莉帕缇娅大人的重视程度，而且我也绝对认为莉帕缇娅大人配得上这么多衣服，因此绝对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是……看见这如此巨大的衣柜被各类奢侈的服饰塞得慢慢的，心里多少也会有些…… “莉帕缇娅大人……这个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没有穿过吧。”我就像是在对自己问这个问题一样，虽然听上去很虚伪，但是，我不希望纯洁的莉帕缇娅大人被地狱的奢靡玷污。 伊洛蒂齐拍了拍衣柜的门，自豪地抬起了头，尽管这柜子里的衣服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她的脸上仍挂着一丝掌握了一切一般的笑容。 “没错哦，这个衣柜里的大部分衣服都没有被小莉帕碰过。” 听到了这句回答，我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好多漂亮的衣服呀。”莉帕缇娅大人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说道。 “这本来就是您的衣服吧。”珮德奥略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对莉帕缇娅大人说道。 “等莉帕长大了就可以穿了吗？” “所以说这都是您的……您想穿就随便穿。”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伊洛蒂齐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问道。 “我和裁缝们也都是很熟的哦，那些裁缝跟我说，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价值不菲，整柜的衣服加起来占了魔王宫开销的很大一部分呢。” 原来陛下是如此溺爱莉帕缇娅大人吗…… “可是平时莉帕缇娅大人不都是只穿着一件长袍吗。” “是啊。”伊洛蒂齐像是在替谁打抱不平一样。“真是可怜这些衣服了，被做出来以后都没有被碰过。” “是啊……真是可怜……”莉帕缇娅大人两只小手聚在胸口的位置，怜悯地说道。 “都说了这就是您的衣柜……” “所以！为了不使这些衣服被埋没，也是为了顺利实现和陛下交往的计划，拉塞维耶……”伊洛蒂齐指着我，没有说后半句话。 “我？” “来选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吧！” “诶？！” 我很少会叫出声，但是今天我似乎已经好几次这样叫出声了，那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这不太好吧……” “你是指什么呢，是指不想为陛下打扮，还是不想碰小莉帕的衣服？” 伊洛蒂齐在这方面真的敏锐过头了，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魅魔，察觉人心的能力却强的诡异。 “两方面都有吧……”我逃避似的说道。 “太嫩了！” “诶……可是……” “难道你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陛下面前去，赢得陛下的一番夸赞吗。” 陛下的夸赞吗…… 如果说不想，那是假话，无论谁的夸赞，我都想要，但是如果能得到陛下的赏识……这与名誉一类的东西无关，仅仅对我来说，能得到自己主人的认可，在外貌上得到主人的认可，这是一种最高形式的自我实现…… “想象一下，戈洛伊见到打扮的妖娆婀娜的拉塞维耶，面对自己昔日战场上最倚重的将军，此刻却只能惊讶地看着对方，红着脸，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然后慢慢来到你的面前，轻轻搂住你的腰，将你拥入怀中，饥渴地舔舐着你的每一寸肌肤，手慢慢向下移去，搭在你敏感的臀上，然后……” “我、我明白了！所以别再说下去了！” “拉塞维耶可真是容易害羞呢，简直像个处女一样。” “我就是啊……” “诶？开玩笑的吧，魔王宫里还会有处女？” 伊洛蒂齐是否真的意识到了……这个屋子里除了她以外，剩下的三人都是处女…… “而且，这些衣服都是莉帕缇娅大人的吧，每一件还都如此昂贵，随便动……不太好吧。” “莉帕缇娅不就在这嘛。”说着，伊洛蒂齐看向了莉帕缇娅大人。“小莉帕，我们能穿这里的衣服吗。” “嗯，当然可以呀。”莉帕缇娅大人爽快地答应道。 “看吧，得到主人许可了。” “喂！你这算是犯规吧！” “你可真是麻烦呀，大将军，小莉帕不都说可以了嘛。” “虽然是这样……但是……” “别啰嗦了，快点过来试衣服啦。” 伊洛蒂齐不辞辛苦地又从衣柜那边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绕过了半间屋子来到了衣柜旁。 “一定要换衣服吗……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哪个地方好呀，穿着一身铠甲，无论是细腻的肌肤还是柔嫩的身体曲线都显示不出来，快把这沉重的玩意脱下来。” “我可是将军，这样做……” “你现在不是什么将军，而是即将要博得魔王喜爱的处女。”伊洛蒂齐开始围着我转了起来，想要把我的铠甲脱下来。“话说这玩意到底怎么脱啊……” “……” “喂，小**，来帮个忙。” “不要叫我小**……我会很苦恼的。” “那小母狼，快点过来，帮我把拉塞维耶身上这身铠甲给扒下来。” 珮德奥略意外地服从伊洛蒂齐的话，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 “等、等一下啊，珮德奥略。” “您就别反抗了，拉塞维耶大人，伊洛蒂齐说得对，这都是为了您好。” “你先听我说……等一下……所以说别过来……唔！” 伊洛蒂齐和珮德奥略两个人一拥而上，我被突然闪了一下，再加上心里有些紧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珮德奥略给制服住了。 “稍微……稍微温柔一点啊，别扒的的那么粗暴啊。” 由于是女式的铠甲，所以比较贴合身子，从外面强行脱下来也比较困难，珮德奥略脱去我铠甲的时候，我也不禁会发出一些低吟…… “唔……好疼……” “稍微忍耐一下，拉塞维耶大人……” “哦哦，没想到大将军还有这样的姿态呢，真是可爱啊。” “别在那边说风凉话了……” 伊洛蒂齐将纤细的手顺着铠甲和衬衣之间的空隙伸了进来，从里面脱下来了我的铠甲。 “唔！” “怎么了？” “碰到了……” “啊，抱歉。” 脱的过程中，由于铠甲和衬衣间的缝隙太小，所以珮德奥略的手几乎是压在我的胸部将铠甲脱下来的。 “拉塞维耶大人的铠甲……铸造的可真是精良啊。”珮德奥略仔细观察着被脱下来的上半身铠甲说道。 铠甲被脱下来后，虽然有内衬衣，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啊，你里面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件东西，是抹布吗？” “是内衬衣，穿铠甲总不能里面什么也不穿吧。” “不行不行，这哪里像个女孩子，这样对肉体的糟践简直就是犯罪。” “在战场上总不能穿这些衣服吧……” “喂，小母狼，别玩了，把拉塞维耶下半身也给我扒干净。” “嗯。” “慢着……别……我……我脱还不行吗。” “嗯，这就对了，乖乖服从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闭着眼睛，尽力抑制心中的紧张和害羞，将下半身的铠甲和学子也都脱了下来。 而其实，虽然我身上还穿着内衬衣，但总觉得就像是**一样害羞。 “继续啊。” “不是都脱下来了吗……” “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要继续穿着这些抹布。” “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啊，我的大将军，快点把这些抹布也脱下来。” “这个……就免了吧。” “怎么可能免了啊，你在害羞什么啊。” “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裸着过……” 倒也不是没有过，刚刚变成女性的时候，倒是有过赤身**的时候，但那时因为还没有习惯女性的身体，所以不怎么会害羞，而且那时候情况也比较特殊，也顾不上害羞什么的。 但是现在…… 军团里都是雄性，要脱衣服什么的…… “上吧！小母狼！” “嗷！明白了！” “珮德奥略！你听我说，你的话应该理解我的不是吗！” “失礼了！拉塞维耶大人！” “哇！” 我被珮德奥略扑倒在地，她压在我的身上，开始慢慢将我的内衬衣也扒了去。 然而为什么我不反抗呢，珮德奥略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吧，那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会任由她肆意妄为呢…… 为什么呢…… 第59章.这真的是袍子吗！ “很棒呀！大将军！” “拉塞维耶大人……这真是……” “拉塞维耶，好漂亮呀。” 我被珮德奥略还有伊洛蒂齐用一种强硬过头的暴力手段给按在了床上，然后近乎屈辱姿态地被强迫穿上了莉帕缇娅大人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后，我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等我挪动几下，便只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每动一下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上半身倒还好说，下半身只为了一圈布料，内衣什么的完全是露在外面的不是吗，以前看别人穿这样衣服的时候觉得很好看，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感觉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现在的耳边回响着的只有自己猛烈的心跳。 “真的非穿这种衣服不可吗……” “所以说啊，拉塞维耶，都到了现在了，你还在说什么啊。”伊洛蒂齐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我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她不太舒服。“而且很适合你啊，相信我，相信一个魅魔的眼光。” “虽然我不是很相信魅魔，但是伊洛蒂齐说的没错，真的很好看。” 堕天使母狼和庶民魅魔，这样诡异的组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两个平时交集不算多的人竟然在我身上找到了联合的共同点。 “这裙子也太短了吧……” “那是衣摆哦，准确的说这是一件连体的长袍。” 慢慢站在了地上，我**着双足，触碰到地面时不知道是不是我因为太紧张所以身体发热，冰凉的理石地面然后稍稍颤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是长袍啊，下半身几乎完全是**着的……” “魅魔式的长袍。”伊洛蒂齐说道。“谁叫这就是陛下的口味呢。” 我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莉帕缇娅大人从来没有穿过这些衣服了。 我现在就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完全不敢挪动一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下半身上，身后的尾巴也变得僵硬的。 这衣服也太奇怪了吧，就算是魅魔式的衣服，未免下半身的部分也短的过分了吧。 莉帕缇娅大人来到了我的跟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显得有些好奇，呆呆地看着我。 “莉、莉帕缇娅大人……”我脸红地说着。 “纯白色的……” “唔！” 我急忙捂住了几乎没有的裙摆，涨红着脸后退了两步。 “吼吼！小莉帕也长大了呢！”伊洛蒂齐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那里坏笑着摸着下巴。 “伊洛蒂齐，你会不会觉得拉塞维耶的内衣太朴素了。” “是啊。”伊洛蒂齐耸了耸肩。“这年头哪还有穿那样纯白色内衣的人啊。” “有、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点魅惑性都没有啊，诱惑程度大打折扣，懂吗，拉塞维耶。” “嗯，我同意伊洛蒂齐的说法。” “连……连珮德奥略都这样说，那你穿着的又是什么内衣！”我看起来像在反击一样指着珮德奥略问道。 “我没有穿内衣。” “我受够了已经……” “好啦好啦，先别害羞了，来镜子这边，自己看看怎么样。” 尽管自己的心里很害羞，但说实话，毕竟是自己的模样，也的确想看看换上这样的衣服后的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姿态。 我低着头，手捂着裙摆慢慢走到了镜子前面。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我抬起了头。 “啊……” 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就连我也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感叹声。 这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袍，衣服上用淡金色绣着一些复杂的花纹刺绣，看起来像是人类世界中修女的服饰，除了脑袋上没有戴什么，而下半身也几乎没有半点遮拦以外。 整件袍子很契合地温柔贴着我的身躯，既能很好地展现出身体的曲线，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束缚和紧绷。 我把手搭在了隆起的胸口，当自己触碰到时，才觉得有些真实感。 “拉塞维耶这么好的身材被埋没了真是可惜啊，明明有着傲人的胸部和白皙修长的双腿。” 双腿…… 我向下看去…… “这不太好吧……” “你是指鳞片吗？” “嗯……” 我的身上还残留着部分蛇的肌肤，在腹部和腿上都还包裹着一些绿色的部分。 “我觉得挺可爱的不是吗。” “这样的东西……哪里可爱了。” “拉塞维耶真是什么都不懂呢，你这样子要是去花街的话，一定能成为头牌。” “这话没有让我那么开心，也没有让我很明白你的意思。” “简单来说，伊洛蒂齐的意思就是，这也算是特色吧，就像我的尾巴和狼耳一样。”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像小**一样，而且拉塞维耶你不也是有尾巴的吗，比小**更可爱哦。”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我真的很困扰的。”珮德奥略皱着眉头委屈地说道。 “特色……吗。”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问问小莉帕不就好了吗。” 还没等我主动开口问，莉帕缇娅大人已经走了过来，她蹲下了自己娇小的身躯，靠在我的腿旁，我仍然用手捂着裙摆，想遮着自己的下面。 莉帕缇娅大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腿上蛇鳞肌肤的部分，被这样近距离地看着，我还是会感觉有些不适。 “拉塞维耶。”莉帕缇娅大人抬起了头，但仍然是蹲着的。 “是……” 稚嫩的脸庞过了几秒钟，露出了一副开朗的笑容。 “像天使一样呢。” 天使…… “看吧，小莉帕都这么说了，你害怕什么呀。” “嗯，我觉得也是，拉塞维耶的样子真的很像天使，绿色的眼瞳和淡黄色的长发。” 我再一次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少女表情很纯澈，尽管眼瞳是针型的，但却感觉不到任何威胁性，淡黄色的长发随意地散着，细长的狮尾也不像刚才那样僵硬，略显随意地摇摆了起来。 “好的！这样一来，绝对能俘获戈洛伊的心！”伊洛蒂齐抬起一只手，充满气势地大声喊道。 珮德奥略也附和着举起了一只手，小声“哦”了一声。 我望着那边摆放整齐的自己的铠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是同一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竟觉得如此漫长，恍如隔世，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甚至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是如此幸运，有了这样柔美的身躯和外貌。 “加油呀，拉塞维耶。”莉帕缇娅大人站在我身旁说道。 “嗯。” 我低下头和莉帕缇娅大人对视在了一起，那双碧如伊甸园宁静湖水的双眸，才是真正天使的瞳孔。 “我会的。” 第60章.如果大将军堕落的话 “所以，你是打算带着拉塞维耶去格瑞迪吗。” “嗯，我是这样想的，怎么说呢，虽然我是有求于玛门家族，可这糖果和鞭子只有一起用，才能发挥效果不是吗。” 和拉塞维耶谈完后我就回到了书房，然而没过多一会妈妈也来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可能会怀疑妈妈来找我是不是又不怀好意，虽然性格非常温和体贴，但毕竟妈妈也是魅魔，欲/求不满也是常事。 但出乎意料的是，妈妈像是完全看透了我的心事，知道我现在在为以撒旦敕令为开端而展开的一系列状况而苦恼的。 也就是说，妈妈是来倾听我的话，是真正作为我的母亲来安慰我的。 “我的戈拉也长大了呢，手段也是越来越强硬了。” “与其说是我想这样做，不如说是我被逼的不得不这样做……”说着，我叹了口气。“这些领主，有哪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就比如说狄帕洛娜，现在不觉得她太安静了吗，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戈拉的性格要是像我就好了呢，没心没肺的感觉，活的也很轻松呢。” “像您的话，我可能就当不了魔王了。” “别这么说嘛，妈妈好歹也是大罪直系血脉的继承者呢……唔，虽然你和阿迦蒂娜似乎都很讨厌妈妈的血脉的样子。” “没有这样的事情。”我说道。“阿迦蒂娜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话，还是很感谢妈妈您所做的一切的，无论是遗传给我的血脉，还是作为母亲为我做的事情。” “戈拉……” 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期望母子的感情，还是说正因为在残酷的地狱里活得太久了，更希望得到一丝温暖呢。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莉帕缇娅对我来说是如此诱人的原因吧。 突然，在我愣神的时候，妈妈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 “这么喜欢妈妈的话，再表现的直白一些也是可以的哦，不必如此拘束的。” “请您不要得寸进尺。” “不过说起拉塞维耶，我真是吓了一跳呢，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妈妈坐在了我的书桌上，然后翘着腿，身体后倾，双手撑着身子。“当初那个膀大腰圆的孩子现在竟然变成了模样如此娇嫩羸弱的女性，实在是不可思议呢。” “是啊……”我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 “我也和拉塞维耶稍微聊过一些，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种负罪感。” “我也这样觉得……如果从小时候开始，我能够多注意一些拉塞维耶，情况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因为拉塞维耶长了一个蛇的脑袋，所以大家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拉塞维耶没有任何感情，因为的确从他的脸上也体会不到任何感情，似乎他就是完全冰冷的杀人机器，如果当初我能够多关心她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戈洛伊很后悔吗。” “嗯，当然后悔了。” “那你是觉得，拉塞维耶变成现在的样子不好吗？” “不好……也不能这么说吧，虽然她刚变成女人的时候我有些抵触，更是生气，但现在……感觉还好吧……” “毕竟变成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呢，戈拉也不忍心一直冷落她吧。” “不要用些奇怪的词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冷落拉塞维耶。” “是嘛。”妈妈眯起了眼睛，嘴角玩玩翘了起来。“那戈拉有没有发现什么觉得不对的事情呢。” “不对的事情……是指什么。” “拉塞维耶这孩子，现在不太知道该怎么应对男人了呢。” “哈？” “戈拉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吧，由于变成了女人，但是内心却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然而现在她还是作为大将军统领着整个魔王军团，每天面对的都是那些粗鲁的家伙，反而不知道该展现出什么样的姿态了，这样下去，只怕拉塞维耶的内心……” 被妈妈这么一说，我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刚才还在后悔以前没有更多关注拉塞维耶的内心，现在不也仍然没有关注吗。 拉塞维耶的内心现在应该是最敏感的时候，而我对她不闻不问，就那么把她丢在了一群粗鲁的雄性中…… “呐，戈拉就不怕……那么可爱的拉塞维耶，某一天会堕落吗，从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堕落成了军中的花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怎么不可能呢。”还没等我说完，妈妈便打断了我的话。“这种事情妈妈见过不少，军队中恶劣的生活可以将人的内心摧残成什么样子，虽然力量很强，拉塞维耶有着可以斩杀任何人的实力，但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这样的拉塞维耶在军团中，在那样近乎畸形的环境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听着妈妈的话，我的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了这样的画面，拉塞维耶眼神空洞地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然而她并非是在指挥作战，她的周围围了一圈赤身裸/体的雄性恶魔，而她自己也是一样，**，面对自己的指挥官，那些粗暴的恶魔毫不在意地玩弄着她纤细的肉体，而拉塞维耶的内心早已经灰飞烟灭，变得没有半点抵抗的力气，倒不如说，甚至还在主动地迎合着那些家伙。 对方用自己的身体得到了满足。 一旦拉塞维耶真的将这种事情认定成了某种成就感……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我惊恐的时候，妈妈却很冷静地摸了摸我的头。 “不过神对你还是很仁慈的呢，拉塞维耶现在暂时回到了魔王城，而且事实证明，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目前来说，还没有堕落成那种模样，但是如果你再不关心她的话，只怕有人会替你好好‘关心’她的。”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摊着手，不知所措地说道。“拉塞维耶变成了这副模样，老实说我不是很了解，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乎过性别的问题，我是说……” 性别对于一个人的意识会产生什么影响，我以前没有在乎过这种看似荒谬的问题，而让我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的人是莉帕缇娅，她从无性别为有性的存在，直到意识也固化为了女性，让我明白了肉体的改变对精神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知道……当我遇到这种事情，我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了，戈洛伊。” “我……” “那可是拉塞维耶呀，妈妈还记得呢，小时候他就呆头呆脑地跟在你身边不是吗。” 拉塞维耶从小就跟随着我，小时候她就是那副模样，看起来呆愣愣的，话也很少，平时除了我以外，就没有什么人理她了，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可能大家都害怕她的样子，不跟着我的时候就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长大后也差不多，身边多了个蒙斯坦，虽然拉塞维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知道蒙斯坦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我以为等有了权力后，她就会和我一样，找一些雌性来放纵自己的欲望，也就不会觉得孤独什么的了。 但事实证明，我很愚蠢，我错了。 “她从小时候开始，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一个，然而这个可以被她依靠的人，现在却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妈妈温热的手慢慢向下滑去，抚摸着我的脸颊。“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呢。” 虽然妈妈现在看起来变得有些不正经，总是喜欢开些奇怪的玩笑。 但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偶尔也会批评我，虽然不是那么严厉。 “妈妈还是一点都没变呢。”我闭着眼睛忍不住笑着说道。 “哎呀，是在夸妈妈还是那么年轻吗。” “年轻的话……倒的确还是很年轻就是了。” “这么说，是想和妈妈……” “抱歉，姑且没有那种想法。” 说一点没有是骗人的。 “明明刚才还在偷瞄妈妈的腿来着，真是不诚实呢，戈拉。” “啰、啰嗦！谁叫你穿的这么……” “因为妈妈是魅魔嘛。” “这么说倒也是没错。” “不过戈拉，妈妈知道你现在在担心什么，可是比起公事，家里的私事也要处理好，拉塞维耶也算是我们的家人，不是吗。” “嗯……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 这一刻，我产生了想把妈妈留在我身边的想法，不管怎么说，妈妈的阅历还是要比我丰富的多，比起一些大臣，我也能更相信妈妈一些，她也总是能给我许多建议，如果让妈妈留在身边的话，或许我也能少犯些错误。 这里多多少少有点私人感情吧……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也想有个可以……可以撒娇的地方吧。 可能是之前和另一个妈妈（路西法）的相处，激起了我某种懦弱的心态吧。 “听话时候的戈拉真的是会让人欲罢不能呢。” “哇！” 妈妈突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正好扑在了我的身上，椅子顺势向后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地上后，我则是被妈妈完全压在了身下。 “就像我刚才说的，私事也是很重要的呢，戈拉，来做些开心的事情吧。” “果然我还是没有把您留在身边的想法了！” 第61章.烦人的活人少女 妈妈的话让我紧张了起来，我也认识到了，不能这样放任拉塞维耶不管。 其实平心而论，拉塞维耶现在的确变得秀色可餐，和大多数雌性恶魔比都毫不逊色，这也得力于她蛇和狮子这些恶兽的血脉，使她总是会陷入一种极端，要是丑陋，模样就非常丑陋，要是漂亮，则会变得让无数雄性都按耐不住。 妈妈离开了书房后，我则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思考，需要思考的事情有很多。 姑且先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恩维和普瑞德已经被统一了，魔王军团现在驻扎在格罗特尼，拉斯特的狄帕洛娜势力元气大伤，最近鸟无音讯，其他几个家族在接到撒旦敕令后，也都没有什么动静。 是在等待着有人当出头鸟吗。 说不定这个出头鸟已经出现了，就是我最亲爱的妹妹，阿迦蒂娜。 事情都有好有坏，如果我的魔姬不是莉帕缇娅的话，我可以随便再娶几个我喜欢的女孩，比如……阿迦蒂娜之类的…… 其实我也认真考虑过，把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什么的都变成自己的女人，尤其是狄帕洛娜，虽然我真的很讨厌她，但是实事求是的讲，她是为数不多的了解我的女人，而且还是我的初恋，我对她多少也有些感情。 当然，如果她跪着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总之公事方面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私事方面，我面临着拉塞维耶的问题和莉帕缇娅的问题。 莉帕缇娅……我该怎么办。 拉塞维耶……我该怎么办。 “唉……当魔王真累啊，有的时候觉得还是当贵族好啊，既可以享受，又不用操什么心。” 伸了个懒腰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抱怨归抱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一边思考着关于拉塞维耶的事情，一边离开了书房。 拉塞维耶的相貌和身材什么的，现在的确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的了，她变成了自己渴望的模样，而她现在也的确变得很漂亮，这一点我也知道。 妈妈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她是想让我做拉塞维耶的第一个男人，但是…… “拉塞维耶虽然的确是变漂亮了，但就算如此……” “什么啊，天天算计着怎么和自己的部下上床吗。” “哇！”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你……”转过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活人小鬼站在我的身后。“别吓人好不好……” “恶魔居然被人类给吓到了，真是讽刺呢，哈-哈-哈——” “能别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吗……” 这个叫但丁的女孩自从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以后，就变得神出鬼没的，有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然后过一阵又突然冒出来了。 “而且啊，你能不能离开我的宫殿啊，算我求你了。” “不行，我要和莉帕缇娅待在一起。” “她就是个下阶天使，为什么那么有吸引力啊。” “你不是还想娶她做魔姬吗，这个问题问你自己吧。” “……” 明明恶魔都是诱惑人类的才对，但是为什么现在我觉得，人类是这么可怕的生物。 “说起来啊……你一个活人老在地狱里转悠，这像什么话啊，你在人间的时候是哪个国家的人。” “托斯凯纳。” “啊？你是哪的人，再说一遍。” “托斯凯纳。” “真的假的啊……” 托斯凯纳是人类一个国家的名字，我和这个国家颇有渊源，因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是我忠诚的信徒。 “那你认识耶米雅吗。” 提到这个名字，但丁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她是个荡/妇。” “喂喂，对我的信徒说什么难听的话呢，作为她忠于的主人，我可不允许你侮辱受我庇护的孩子。” “果然，我就知道那个荡/妇和恶魔有交易。” “你自己现在还在地狱呢，说话注意点，小鬼。” 上次见耶米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利维坦事件发生的时候，她召唤我到了人间，跟我说明了一些情况，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那么恨耶米雅吗，她可是个好女孩。” “我被她赶出了家乡。” “啊……这样啊。” “我会帮你在莉帕缇娅面前说好话的，所以你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喂喂，你现在可是徘徊在和魔鬼交易的边缘哦。”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不要盯着我的胸部看。” “啊？你的胸部？这种东西不存在吧。” “……” “别这样盯着我啊，很渗人的好不好。” 但丁低下了头，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别灰心，你还会成长的。” “你刚才在说什么。” “啊？” “拉塞维耶的事情，你是想和自己的将军上床吗，果然你是这样的恶魔呢，果然是那个荡/妇交易的对象呢，真是恶劣。” “不要突然说些奇怪的话啊！我才没有想着和拉塞维耶上床呢！而且你也不要管耶米雅叫荡/妇！我会生气的！” 这可是尊严问题，耶米雅是和路西法签订契约的人，我必须要守护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了，区区人类。” “区区恶魔，精/虫上脑。” “哎呀！太嚣张了点吧！” “你能怎么样。” 神啊，求求您了，让这个人类离开地狱吧，她真的快烦死我了！我以魔王的身份向您乞求，让这个家伙离开地狱吧！ “我没心思跟你斗嘴玩。” “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 “是去找拉塞维耶吗。” “你这家伙……”我停住了脚步，回头瞥了她一眼。“倒真是什么都知道。” “迟钝的家伙，根本没有看出来吗。” 不知不觉又被这个小鬼给骂了…… “看出什么？”我忍着自己受侮辱的事情，冷淡地问道。 “也用不着我说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啊，故弄玄虚。” “你现在最好去洗个澡，然后回卧室等着。” “等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这个家伙说话让人很不爽啊。” 但丁没有再继续她那恶毒的言语，也没有理会我的不满。 “不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总是在意过去可不行。” “你……什么意思。” “你很在意不是吗，拉塞维耶以前是男人这件事情。” “你、你怎么知道……” “直觉吧。” “少给我装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丁耸了耸肩，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恶魔的善良只应该给予恶魔，那是因为天堂和人间都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在死亡与无尽的痛苦前，恶魔所能获得的温柔就只有在彼此身上找到的共同点，相互嘲笑着对方的身份，惦记着对方的罪恶，可是得不到这份温柔的。” “喂……你给我站住。” “忘记过去吧，一直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未来的路可是不会出现的。” 但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我洗个澡，然后回卧室。 “真是让人不爽啊。”我抓了抓头发，扬了一下身上的披风，然后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虽然很烦这家伙，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应该听她的话。 不过她怎么会知道我很在意拉塞维耶是男人这件事情。 的确，之前的思考被她打断了，对于拉塞维耶，现在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 她曾经是个男性，而且是我朝夕相处了多少年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抛弃掉这个事实的…… “啊啊，真烦啊，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要是拉塞维耶生来就是女人，那该多好啊。 第62章.魔王可能是累出幻觉了 我还是听了但丁的话去洗了一个澡，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洗澡，虽然洗澡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是一个人泡在水里，虽然刚开始会很舒服，但稍过一会就会觉得非常难受。 所以我洗澡一般都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有的时候的确也会在浴室里待上很久，不过那样的情况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待在浴室里。 “哈……” 从浴室出来后，我打了个哈气，身体不知不觉中也因疲惫而变得沉重了起来。擦了擦打哈气而渗出的泪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这种时候要是卧室里有谁瞪着我就好了，魅魔双子和伊洛蒂齐……要不然找她们来吧。” 虽然我的确说过要为莉帕缇娅忍耐，但是…… 不行，我果然还是忍不住，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让我这么久不碰女性，就算我的理智能忍住，我的肉体也忍受不了，要知道现在这具强大的肉体精力可是极其旺盛的。 尽管我说自己有些疲惫，但那更多是精神上感到烦躁，而肉体却依然充满了活力。 毫不吹嘘地讲，现在不让我发泄个四五十次我是根本冷静不下来的。 “呀，不过我对莉帕缇娅还真是爱的深沉呢，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爱的人忍耐了这么久吧。” 从爱情方面来看，这可能很浪漫，魔王为自己喜欢的天使忍耐什么的。 但是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会被笑话死的。 恶魔的脑子里可没有什么浪漫呢，我们可是恶魔呀。 “唉……总之先试着睡一会吧……唔，可是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来着，总觉得洗澡前好像记得有什么事情要做。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估计不是什么大事。” 来到卧室门口，我一边尝试着记起自己忘掉的事情，一边推开了门。 “我想起来了！这根本就是大事啊！我怎么给忘了！” 是的，拉塞维耶，我要去找拉塞维耶来着，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以为我是突然就想起来了？ 太天真了，拉塞维耶此时正跪在我的面前，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把头叩在了地上。 “主人，欢、欢迎回来……” 砰—— 我退出了卧室，关上了门，背靠在卧室门上，依然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是我太累了……还是说我太过于渴望女性了，总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穿着女仆装的拉塞维耶跪在门口迎接我什么的…… “哈哈哈……真是个好笑的笑话呢，难道说我的内心在渴望和拉塞维耶做什么吗……才没有那种事情呢！既然要幻想的话，就给我幻想成莉帕缇娅啊！” 我咽下了口中的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向侧面瞄去，然后慢慢转过了身子，弓着背，一点点地……再一次悄悄打开了卧室的门。 “主人……” “真是真实的幻觉呢！” “主人……您还好吗。” “各种意义上来说……我不好！” 拉塞维耶微微直起身子，抬起头，那清纯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自制，娇羞中蕴含着几分好奇和期待，眼神时不时地向一旁瞥去，武女王的气势被包裹在散透着乖巧气氛的女仆装之中…… 我怎么可能好啊！ “主人，您怎么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拉塞维耶！” 不是幻觉！拉塞维耶，我最自豪和最在乎的魔王军团最高的统领，战场上的武女王，现在可是穿着女仆装跪在兽/欲旺盛的我的面前啊！ “主人，我能站起来吗。” “你最好快点站起来……我的下半身已经开始躁动了。” 那副小动物一样的表情和眼神，跪在地上这样看着我，别说忍耐了这么久的本王了，是个正常的雄性都不可能忍得住的吧！ “是。”拉塞维耶礼貌地低了一下头，然后慢慢提着裙子站了起来。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主人，我是来侍奉您的。” “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吗！拉塞维耶，跟本王开玩笑可是会……” 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现在的这样的状况下说出这种话很糟糕吧，会受到惩罚？什么样的惩罚？你自己现在穿着浴袍，面前站着婀娜多姿的少女，你想怎么惩罚她？ 难道真让但丁说对了吗……我真的是精/虫上脑了吗！ “主人，您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是很痛苦。” “头痛吗？” “下半身比较痛。” “那有什么我能帮您做的吗？比如您哪里痛，我帮您按摩一下。” “不要再继续说这样糟糕的话了！拉塞维耶！” 拉塞维耶被我的声音和语气吓了一跳，颤了一下，然后后退了两步，胆怯地看着我，两只白皙的小手下意识地挡在自己的胸口。 “主人……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做错什么了，只是你主人我啊……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是……”拉塞维耶又低了一下头。“我是来请求主人的。” “请求我什么啊……” “我想请主人和我交往。” “啊……就这个事啊……交往……” 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刚才说让我干什么来着？ 交往…… 交……往…… “哈？！交往？！” “是的，从今天开始，我希望能作为……主人的交往对象待在主人的身边。” “喂，拉塞维耶，你是吃什么坏东西了吗，还是说你的内心终于堕落了……拉塞维耶，你别吓我啊，本王需要你啊。” 面对我惊慌失措的模样，拉塞维耶的脸颊突然变得比刚才更红了，两只手稍稍握拳，一只手压着裙摆，另一只手挡在嘴前。 “主人……需要我吗。” “你一个人在那里害羞什么啊！不是那个意思的需要！” “总之，我现在就是您的交往对象了，无论您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慢着拉塞维耶……是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挑逗你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恢复原状好不好，你要是堕落了的话，谁来替本王领导魔王军团啊！”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这么半天的功夫，拉塞维耶就堕落成了这个模样吗…… 都怪我，如果我之前能够好好对拉塞维耶说的话，能够好好注意拉塞维耶的话…… 正当我为自己的愚蠢懊悔不已的时候，拉塞维耶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边，解开了我的浴袍，被松开了腰带的浴袍瞬间从我的肩膀滑落到了地上。 “主、主人……虽然我不太知道该怎么服侍您，但是……这之后应该怎么做……好像是要替您……” “你突然间干什么啊！” “替您……发泄一下……是这样吗。”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啊！” “是……伊洛蒂齐说的，告诉我主人您进屋后就替您宽衣，然后……”拉塞维耶涨红着脸，转过了头去。“然后帮您放松一下……” “伊洛蒂齐！你这家伙对我的大将军做了什么！” 第63章.称为魔武姬 “情况我大概明白了……但是再怎么说，这也太突然了吧。” 之后我总算是在拉塞维耶冷静下来后了解到了具体情况。 我感到惊讶，又有些欣慰。 没想到拉塞维耶能够自己注意到内心的变化，而在察觉到这些变化后，并不是一个人憋在心里，而是找其他人商量，这也就避免了我所预想的可能产生的最坏的情况。 “所以你就想和我交往了吗。” “嗯……”拉塞维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说啊，就算是我，事发这么突然，也会感到不知所措的。” “果然……让主人您为难了吗。” 看着拉塞维耶有些失落的样子，我急忙摆了摆手。 “为难倒是谈不上，就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不过拉塞维耶穿女仆装的样子倒是十分的乖巧，完全没有了在战场上杀戮时的那份气势，看起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柔弱少女，这样的她真的还需要寻找自我的内心吗？ 总感觉灵魂已经完全变成女性了啊。 “总之啊……基本上我已经明白了，那女仆装又是怎么回事，伊洛蒂齐那家伙还给你什么建议了。” “把主人您带到床上。” “然后呢。” “然后……”拉塞维耶慢慢脱下了女仆装。 “等一下啊！别这么突然……” 拉塞维耶脱下女仆装后，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尽管我的内心对她的**……还的确稍微有那么一点期待来着。 “这、这是……” 拉塞维耶的女仆装下还穿着一件衣服，是一件非常华丽的袍子，但是袍子的衣摆长度短的只到大腿根附近，完全遮不住什么。 “什么啊……这衣服。” 也太诱惑了一点吧…… 拉塞维耶红着脸，两只小手象征性地搭在衣摆上，摆出一副遮遮掩掩的姿态。 “主人不记得这套衣服了吗。”拉塞维耶像是在试探什么的小声问道。 “唔……感觉有点熟悉呢，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是您为莉帕缇娅大人做的衣服……” “哦！想起来了。” 对啊，说起来我的确给莉帕缇娅做过很多衣服了，大概就是这种风格的，但是她一次都没有穿过。 “对不起……虽然莉帕缇娅大人同意了，但是我穿这样的衣服什么的……” 我仔细打量着畏手畏脚的拉塞维耶，果然性别对人的性格影响非常大，以前拉塞维耶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和莉帕缇娅不同，尽管变成了女性，拉塞维耶的肉体也十分的健硕，修长的双腿并非是像莉帕缇娅那般给人一种轻柔纤细的感觉，双腿的肌肉被锻炼的十分紧致，毫无遮掩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享受一番。 “那个……主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下半身，拉塞维耶变得比刚才更加害羞了。 “啊……”我急忙上移了目光。“咳咳，不错呢，这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您的夸奖。”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吧，你想跟我交往一段时间，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男人感兴趣。” “嗯……” “总觉得有些困难呢。” “主人果然还是……不想和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拉塞维耶，你听我说，你现在比大部分女孩都要漂亮，这一点你不必怀疑，只是……虽说是要交往，但是首先，我已经有莉帕缇娅了……和你交往算不算是对莉帕缇娅的背叛呢。” “这个……” “第二，姑且不论和莉帕缇娅之间的关系，单说我们之间，难道拉塞维耶能够接受……我对你的疼爱吗。”说着，我凑到了拉塞维耶的身旁，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那美妙绝伦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我问你拉塞维耶，你是真的想和我交往吗，我是说，以这个为途径寻找自己的内心吗。” “嗯，我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 “那好，那我们就来个约定如何？” “约定……” “是啊，就是在不触及到我和莉帕缇娅关系，也不会让你感到不适的范围内进行交往的活动，如何？”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 实话实说，拉塞维耶的姿色实在是太出众了，像这样的女王般的军人实在是很难寻觅的存在，这具锻炼的十分紧致出色的肉体，本王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再配上拉塞维耶那清纯的脸庞，说一点感觉也没有是骗人的。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好好帮助拉塞维耶，使她突破这样的瓶颈期，那么我又为何要拒绝拉塞维耶呢。 老实说，我甚至都有要立拉塞维耶为魔姬的冲动了。 当然，这个话可能有些过分夸张了，但足以表达拉塞维耶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么第一点，我要带你去格瑞迪，交往的时间也就定在这段时间吧。” “主人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准备带你去格瑞迪，好好彰显一下本王的大将军。” 而且我怕莉帕缇娅这段时间变不回来，我也不至于这么寂寞，天天只能和自己的“女儿”相处，想和别的女性亲近一些又没有合适的借口。 “第二，我不会强迫你和本王做一些……你懂的，那种事情。” “嗯……” 嗯？拉塞维耶这个反应，难道说她其实在期待着什么吗。 “至于第三点，就是不能触及到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一切都要以此为前提，这不仅是本王的个人感情，也是地狱的发展大计。” “是，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那么这样的话，本王倒是可以与你交往。” “真的吗。”拉塞维耶稍微有些兴奋地问道。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王的……是呢，得给你设个身份呢。” “身份……” “是啊，让本王想想。” 我又上下打量了拉塞维耶一下，很快便有了想法。 “决定了，魔武姬，这个称号如何。” “这、这个……主人，这个称号对我来说实在是太……” “没关系的，如果是你的话，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号。” “魔武姬……”拉塞维耶小声地念叨着。 看样子对于这个称呼，她非常的满意。 趁着这个时候，我舔了舔自己的牙，然后一把露出了拉塞维耶的身子，将她按在了床上。 “主、主人！” “既然是魔武姬，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职责呢……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的，所以今天晚上，你大可放心，本王不会玷污你的。” 不过倒是需要她来稍稍陪我一下呢。 第64章.前往格瑞迪前的时日 阿迦蒂娜离开了撒旦城，她是在那天的清晨和德米贝雅一起离开的，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打一声招呼，我想，这可能就是她对我打的“招呼”吧。 很好，非常好，实在是太出色了。 作为阿迦蒂娜的哥哥，我觉得非常自豪，这才是我的妹妹，无论面对的是谁，无论有多么爱对方，都不会玷污路西法的血脉，永远昂着傲慢的头颅，这才是我的妹妹。 阿迦蒂娜，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你是想屈服于我，还是想和我再一次干戈相向，我都会接受，并且没有半点怨言。 倒不如说…… 我希望阿迦蒂娜能选择战争。 何为战争。 战争是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最高体现。 王和领主的矛盾。 即便是我的敌人，即便是那些无能的领主，我也希望阿迦蒂娜能是他们的统领，我希望率领大军向我宣战的，会是我的妹妹。 本王会一直等着你的，我的妹妹啊。 至于妈妈…… “呐呐，拉塞维耶，再试试这件衣服。” “这、这有些太暴露了吧……” “很适合你嘛。” “我说啊，一大早上就这么吵，你们可是在魔王宫里啊。” 我翻了个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在那边的落地镜前，拉塞维耶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一样，紧锁着身子，双腿死死地夹着，低着头，目光也像是被重力控制了似的，只能盯着地面。 虽然拉塞维耶的确是从来没有经过什么人事就是了。 而妈妈则是拿着各式的衣服，兴奋地围着拉塞维耶转来转去。 “抱、抱歉……那个……”拉塞维耶偷偷向我这边瞄了一眼。“亲爱的……” 哇，看样子拉塞维耶很快就会因为害羞而死了呢。 虽然拉塞维耶不必一定要这样称呼我，事实上她应该称呼我为“主人”或者“陛下”才对，但是伊洛蒂齐那个小家伙硬是说什么这样是为了实践更好的效果。 反正我是无所谓了。 “拉塞维耶可真是纯洁呢，像个天是一样，所以……来来，快把这件衣服换上吧。” “拉塞维耶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诶，拉塞维耶这么可爱，干脆让我带走吧。” “不行。” “你稍微考虑一下再回答嘛。” “唔……啊……嗯……不行。” “戈拉真是护食呢。” “这跟护食没关系，你把她带走了谁来统领军团。” “真是小气呢……” 妈妈该说不愧是魅魔吗，不只是对男性有兴趣，对漂亮的女孩也是不怀好意，如果让她见到莉帕缇娅原本的模样的话…… 唔，但是这么一说，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两个人要是…… “拉塞维耶，你记住哦，戈拉想下流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是那种表情。” “下流的事情……” “我、我才没有想下流的事情呢！” 魔王宫大早上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明明这地狱还没太平呢。 但是地狱如果变得太平了，还能叫地狱吗。 起码目前来说，魔王宫里的生活就是这样严肃和活泼不断交替着。 起床后，我换好了衣服，没有去餐厅，等我完全起床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餐时间。 现在手头上主要有两件事情需要办。 一件是让妈妈去格瑞迪的事情。 另一件就是把莉帕缇娅变回来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对魔法公式地不断研究和改进，我差不多已经修正了公式错误的细节。 “戈拉是准备带拉塞维耶去格瑞迪对吧。”、 “是这样没错。” 临近中午的时候，妈妈来到了我的书房，我给格瑞迪的领主写了一封信。 然而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格瑞迪的领主叫什么名字， 那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因此一般关于格瑞迪领主的事情，我们都会直接称呼为“玛门”。 “我真的很喜欢拉塞维耶呢，你们两个突然就宣布开始交往了，妈妈也挺吃惊的呢。” “没什么好吃惊的吧，本王也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大将军一个忙。” “但是你也很喜欢现在的拉塞维耶不是吗，还封了她‘魔武姬’的称号。” “和本王交往的人，总不能什么称号都没有吧。” 妈妈漫无目的地在屋内转着，目光不断在屋内的各种家具和摆设上掠过，但注意力却都放在和我对话上。 “但是伊洛蒂齐和那对魅魔姐妹都没有这样的称号吧。” “她们都只是本王的‘玩伴’而已，又没有和本王交往。” “真是残酷的发言呢。”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格瑞迪。” “唉，这种事情着什么急啊。” “这种事情必须着急吧！撒旦敕令发布都多久了！现在可不是以静制动的时候。” 见我言语有些激动，妈妈背着手侧着身望了过来，脸上温和的微笑将我激起的有些紧张的气氛全都溶解掉了。 “那明天出发，戈拉觉得怎么样？” “就这样吧……不能再拖了。” “是呢，反正之后还会和戈拉见面，早些离开也没什么。”妈妈走到了那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戈拉准备都带谁去呢？” “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是肯定要带去的，然后……就视情况而定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叫但丁的混蛋人类也一定会跟去，不过她怎么样都跟我无关，我这边的话，菲妮塞丽应该也会跟去，毕竟她不可能放心让莉帕缇娅一个人。 “难得去格瑞迪，把大家都带去怎么样？” “都带去？！开什么玩笑，我们又不是去玩的……” 妈妈突然伸出了食指，我便下意识收了声。 “戈拉，这可不一定哦，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将来可是会后悔的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戈拉没有去过格瑞迪吧。” “是没去过，毕竟格瑞迪奉行闭关政策，没有什么事情我去那干什么。” 听了我的回答后妈妈露出了有些自满又有些期待的笑容。 “那戈拉最好听妈妈的话哦，把大家都带去，你不会后悔的。” “什么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妈妈没有再透露给我更多的内容，没什么兴趣，所以我也没有追问。 将写好的信卷起来放进信筒里，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妈妈那边，交给了她。 “总之，这件事情就拜托了，你打好前站后，我便会前往的。” “嗯，这件事情就交给妈妈吧。” 现在想来，妈妈从来没有涉及过政事，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但是妈妈并不是对这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正如之前也提到过的那样，妈妈应该是在畏惧我吧，畏惧那个杀自己同族杀红了眼的我。 但现在再仔细回味一些，谁都不如自家人可靠呢。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我把自家里不可靠的那些混蛋都干掉了的原因。 “呐，戈拉。”妈妈拿着信筒站了起来，轻轻用手肘推了推我。“和拉塞维耶晚上闹得很凶吧。” “突然间又说什么鬼话呢……” “别装了，妈妈还不了解你呢，身边躺着那样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 不愧是妈妈，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不过，只要见过拉塞维耶现在样子的人都应该明白，任何男人躺在她身边都不可能忍得住的。 但是很可惜，本王忍住了。 这主要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政事方面太大的压力让我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了，二是莉帕缇娅的原因。 而且我知道，拉塞维耶就像是伊甸园中的蛇一样，一旦触碰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太美了，美的发腻，而且性格心思也十分缜密，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得到这样的女人所带来的征服感。 在这一点上本王也是一样。 所以本王不是不想碰拉塞维耶，而是不能碰。 起码现在不能碰。 也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和拉塞维耶约法三章的吧。 “不过如果戈拉准备让拉塞维耶做魔姬，妈妈也没有意见呢，拉塞维耶十分合适哦。” “这个就不必您操心了……” 妈妈胆子也变大了呢，开始随意地和我谈论起了魔姬选择的问题。 “自己儿子选妻子，妈妈当然要关心了。” “您只要别给我选个继父就行。” “妈妈可没有再婚的打算哦，一来是不能便宜了那些家伙，突然就成了魔王的继父……而来嘛，妈妈余生也想体验各种不同的男人，所以结婚这样圣洁的事情，妈妈已经不再考虑啦。” “也就是说，妈妈变得更加堕落了，是这个意思？” “妈妈原本就是诱人堕落的魅魔哦。” 我小时候应该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充满母性慈爱，为了阿迦蒂娜而认真批评我的妈妈，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是说妈妈天生就是这样，只是婚姻逼迫的她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魔姬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决断的，您就别操心了，现在您需要做的就是帮您儿子出使格瑞迪。” “这个你放心好啦，不会耽误你的正事的。”妈妈如此向我保证。“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再好好地帮拉塞维耶挑几件衣服好不好。” “所以说不要拿本王的大将军当成你的换衣玩偶啊……” 第65章.前往格瑞迪前的准备 在出发去格瑞迪之前，我决心一定要把莉帕缇娅变回来。 这不光只是私人方面的原因，虽然的确私人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我极其迫切地希望莉帕缇娅能够变回原来的模样，以满足我空虚的内心。 少了些天使的谩骂，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既然我要去见玛门家族，手里必须要有底牌，而最重要的一张底牌，就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存在的天堂势力，莉帕缇娅则是这方的代表，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出面的话，本王则就是少了很多胜算。 我静静坐在魔法图阵的中央，调整着魔法公式里的每一个细节，虽然现在情况很棘手，但还是应该承认，如果没有这具强大的肉体和魔源，情况会比现在棘手上百倍。 “一个魔王天天待在地下，真是诡异。” “……” “又在研究什么亵渎神的魔法吗。” “……” “喂~魔王。” “你很烦啊！能不能出去！” 那个叫但丁的家伙似乎又没有什么事情干了，只好跑来折磨我来消磨她本就不珍贵的时光。 “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 “但是跟维吉尔有关系吧。” “这跟你也没关系，话说你快点给我出去，别干扰了我的魔法，一会莉帕缇娅就要来了。” 我不打算再继续拖下去了，魔法公式也都修改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让莉帕缇娅来进行试验了。 “跟维吉尔有关系的话，我就要留在这里。” “我之后还要娶她呢，每天晚上你也打算和本王同床共枕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但是但丁那张冷淡的脸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脸色却变得铁青，双手护着自己的胸/部，迅速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本王对那种如大理石板一样光滑平整的胸/部可是没什么兴趣。” “就算是我，也不是完全平的，也是有隆起的。” “是是。” 我像打发小孩子一样，看都没看她一眼地随口应付着。 “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吧，像你这样的神的信徒，天天除了背诵那些枯燥的经文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吧，你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关系。” 由于我正在修正魔法公式，所以此时六感相当的敏锐，我立刻察觉到了从那边散发出来的不满和些许的愤怒。 睁开眼睛朝这负面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人类少女正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瞪着我。 “什么啊，突然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 “诶，这可真是稀奇呢，我以为你们这些神的信徒都是一些不吃五谷杂粮的家伙呢。” “我可是很爱贝雅特丽齐的！她也爱着我！” “贝雅特丽齐？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呢。” “就是女孩的名字。” “啊？” 但丁没理会我的惊讶，双手紧握在了一起，抬头向上望去，很显然，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喂喂，你开玩笑吧，难不成你是……” 我有些过于做作的语气让但丁白净的脸庞上那昙花一现的温和神情顿时间消失了，回过神来向我展现出的，又是一副冷淡的神色。 “我是什么。” “不……没什么……对了，你是不是很讨厌教廷啊。” “是。”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我还是别惹这家伙为好。 作为神的信徒，受到神庇护而来到地狱的活人少女，竟然是一个公然亵渎和违背神创造的伦/理观的家伙。 同**情什么的，我倒是不介意这样的事情，毕竟这里是地狱，亵渎神就是我们的职责，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尤其是对于被神选中而以肉身来到地狱的活人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先离开一下，一会我要开始启动这个魔法了，你在这会干扰我的。” “不用在意我。” “谁在意你啊！我是怕魔法被影响！” “我是活人，在物质层面是不会干扰到你们的。” “精神层面干扰到我们，也是很让我为难的，毕竟……这是魔法。” “……” “以沉默相应对也是没有用的哦。” “不要。” “就算我求求你了好吧，就当是为了莉帕缇娅好不好。” 话音刚落，大厅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爸爸。” “呀，莉帕，来了啊。” “嗯。” 莉帕缇娅的表现与真正的小孩子已经别无二致了，回答别人的时候也是小手攥拳举在胸口的位置，带着开朗的笑容点着头。 但丁站在那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莉帕缇娅，可莉帕缇娅还是理科注意到了她。 “但丁，你也在啊。” “嗯，维吉尔。”但丁冷漠的对莉帕缇娅点了一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话真正打动但丁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虽然但丁看上去很冷漠，可她真的很在乎莉帕缇娅，仅仅和莉帕缇娅对视了两三秒，但丁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真是个不坦诚的家伙啊，不过她对莉帕缇娅真的是非常重视呢。 莉帕缇娅目视着但丁离开后，她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是那样单纯好奇的表情。 “爸爸。” 她一边喊着我一边跑了过来，然后一下扑在了我的怀中，不断地蹭着我的胸口。 “莉帕真乖。” “爸爸叫莉帕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点事情来着，一会爸爸想试试一个魔法，能拜托一下莉帕吗。” “爸爸要拜托莉帕什么吗，莉帕一定会努力的。” 真是乖巧啊，如果莉帕缇娅身体变回去了，性格却还是这样，无论我说什么都会接受，那就真是太好了。 “那么你先站在这里，然后保持平静就好了，唔……最好把眼睛闭上吧。” “嗯，我知道了。” 面对这样可疑的要求，莉帕缇娅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子，这也都是小孩子童真的力量吗，真是太可怕了。 第66章.撒娇魔王与傲娇天使 待莉帕缇娅准备好和一切关于魔法启动的前提都完成了之后，我便开始启动了魔法的运行。 莉帕缇娅按照我的话，乖乖地站在我制定的地方，闭着眼睛，两只小手背在身后，脸上不自觉地因为未知的情况而露出了有些期待地微笑。 这也说明莉帕从心里信任着我，相信我不会伤害她，所以即便是在这样未知的情况下，露出的也是微笑，而不是紧张或恐惧感。 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等莉帕缇娅变回去之后，能因为我这样愚蠢的行为而狠狠地骂我一顿，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好受些，尤其是当我看见小莉帕听话活泼的模样时，我就愈发地感受到天使的纯洁和自己的卑劣。 “唉……” 深呼了一口气后，我放平了心态，按照以往的步骤，我稳定地将魔源注入绘制极其复杂的魔法图阵之中，图阵以圆形和三角形为主要图形，其中还包含了一些变形的公式符文和公式符号。 虽然用处有些愚蠢，但这的确是个相当复杂的魔法，原因就在于它所涉及到的是神造物的性质，其复杂程度完全不亚于有大规模毁灭能力的魔法。 随着魔源的注入，魔法图阵渐渐泛起了暗紫色的光芒，最外围的一圈图阵和囊括着的符文已经完全生效，全部发出了暗紫色的光芒，而当魔源进入第二层图阵时，暗紫色的光芒渐渐变淡了，变成了淡紫色的光芒。 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注入魔源和观察莉帕缇娅上，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我还在每一层图阵之间都设置了结界，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及时切断图阵的公式联系，防止莉帕缇娅受伤。 这个魔法图阵的规模经过我的修改后变得相当大了，因此必须要一口气将魔源注入，中间不能有任何停断。 幸亏我现在的力量足以做到这一点，要是放在原来，一口气注入全部魔源，并且还要维持结界的运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魔源一层一层地接近中心点，也就是莉帕缇娅所在的位置，光芒依次由暗变亮，当抵达最后一层图阵时，光芒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了。 魔法是精神的最高反映，也就意味着表现出来的是物质对精神的最高影响，从这光芒就能看出来莉帕缇娅的纯洁是不需要有任何质疑的，无论地狱的环境有多么恶劣，这个下阶天使都保持着自己最完美的和谐纯洁。 当我的魔源接触到莉帕缇娅的时候，我感到了只有一丝但却强烈的排斥感，这应该是来自于莉帕缇娅潜意识中的排异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许多，是因为妈妈的心脏的关系吗。 尽管如此，莉帕缇娅在主观上似乎没有对我抱有半点的敌意，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魔法图阵顺利运行。 魔源完全被注入了魔法图阵后，效果立刻显现了出来，不同图层之间的魔源光开始相互交汇融合，而公式符号也都各自互不矛盾地运算了起来。 最后，当魔法图阵的反应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时，耀眼的光芒完全融汇在了一起，逼迫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当我感觉到魔法图阵的反应逐渐弱了下来后，才慢慢睁开眼睛，这期间我也一直保持着魔法图阵的平稳运行。 尝试着稍稍睁开眼睛后，确认了一切无事之后，我才完全睁开了双眼。 “唔。” 眼前的场景噎的我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那种窒息感从我的喉咙划过，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可却是相当令人烦躁和痛苦的。 只见莉帕缇娅仍然站在那里，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无论是她的位置……还是她的模样……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不…… 如果要仔细观察的话，感觉莉帕缇娅的身高稍微长高了一些，如果说之前是四五岁模样的话，现在大概就是**岁的样子。 “好奇怪啊，不应该这样啊……” 为什么莉帕缇娅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的魔法公式应该都设置正确了才对。 而且莉帕缇娅的模样也的确稍微变化了一些。 这也就是说，虽然莉帕缇娅还没有完全变回去，但是我的具体方向是对的，之后再稍微修改一下就好了。 “莉帕缇娅。”我无奈地搓了搓脸，然后走向了魔法图阵的中央。 莉帕缇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听见我叫她后又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看样子失败了呢。”我苦笑着摸着她的头说道。 “喂。” “诶？” 我似乎听见了莉帕缇娅充满了怨念的声音。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那本来就有些尴尬的笑容一时间更是僵住了。 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冷淡地看着我。 “莉……帕？”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啊，混蛋魔王。” 诶？ 这难道是…… 我急忙蹲了下来，双手抓住了莉帕缇娅娇弱的双肩。 “你、你……” “怎么了啊，你这家伙。” “你变回来了吗！” “怎么看变回来的都只有精神吧，身体方面完全没有变回来。” 成功了，莉帕缇娅成功变回来了！ 而且还是之前那个正常的、脾气有些不太好的莉帕缇娅，我还担心莉帕缇娅会不会变成再之前那个温柔到有些恐怖的性格。 “莉帕缇娅……” “怎、怎么了啊，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我抿了抿嘴唇，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无论如何，我都是没有忍住地将她搂在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喂！突然间怎么了啊！” “莉帕缇娅……我好想你啊……” “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你的精神的退化比肉体的退化更让我痛苦……” 过了一会，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莉帕缇娅费力地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身子。 “虽然肉体还没有完全变回来……但，唔……精神起码已经变回去了。” “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态度的问题，莉帕缇娅没有再继续批评我，而是任由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她撒娇，如果这一幕让外人看见的话，一定会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吧。 “堂堂魔王，这样真的好吗。” “魔王怎么了……魔王也是有喜欢的人的。” “好好。” “不过虽然声音还是很稚嫩，可这份态度……这个性格，总觉得安心了。”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我管你叫爸爸的时候呢。” “我错了……别再提这个了，虽然……那样的你的确很服从我，可那样就不是莉帕缇娅了。” “你偶尔也会说点好话啊。” “不过你小小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感觉像抱着个娃娃一样。” “放—开-我——” 不过太好了……我现在真的觉得无比安心，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比起莉帕缇娅的肉体，我现在更在乎她的精神，甚至觉得之要这样就够了，肉体什么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莉帕缇娅……” “嗯。”她拍了拍我的头。“真是个，喜欢撒娇的魔王啊。” “因为你是天使嘛。”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点也不让我高兴。” “真是个傲娇的天使呢。” “傲娇？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非常富有尊严的意思。” “这样啊，那我的确是个傲娇的天使。” 不愧是莉帕缇娅呢，本质真的是一点没变。 第67章.混蛋魔王别太嚣张啊 “喂，你这家伙。” “……” “什么啊，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真恶心啊。” “好哦，就是这样呢，再多说一些。“ “你、你离我远点啊！你这家伙有毛病吧，挨骂还上瘾了吗！放开我啊！” 原来莉帕缇娅以这样的性格变小后还是这样别有一番趣味呢，娇小的模样骂起人来只会让人觉得十分可爱，生气的样子也一点气势都没有，更像是个小孩子在撒娇。 更重要的是…… 果然这样性格的莉帕缇娅太棒了，白净纤细的双腿岔开而站，双臂环抱胸前，虽然皱着眉头，但看上去就像是在故意模仿大人似的。而这样模样下说出的那些严苛的话，也都成了稚气未泯的玩闹的感觉。 “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啊！” 我跪在地上紧紧搂着莉帕缇娅的身子，而她则是有些嫌弃地想要推开我。 “啊……果然还是对莉帕缇娅有欲望啊。“ “你、你想怎么样！” “呐，要不然就在这里……” “你疯了吧！放开我啊！混蛋魔王！” “对对，我就是混蛋魔王。” “别蹭我啊！” “啊，这稚嫩的小胸/部真是棒啊。” “咦！” 啊，这双小手打起人来一点也不疼呢，简直就像是在和我打闹呢。 “你要是愿意坐在我怀里我就不碰你了。” “谁要坐在你这种家伙的怀里啊！” “真是过分啊，明明这几天一直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睡来着。” “那！那不是因为……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吗！把我变成那种模样！” “再叫一声爸爸听听？” “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就是这种气氛，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果然这样子的莉帕缇娅是最棒的。 嗯嗯，莉帕缇娅现在的模样，就算不变回去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倒不如说，这样小巧嫩弱的身躯……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 “喂，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什么很混蛋的事情。” “没有哦。” “鬼信你啊！” 在和莉帕缇娅一番玩笑般的日常吵闹之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把手放在了莉帕缇娅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起来。 “别随便碰我。” “我碰的是自己魔姬。” “谁是你的魔姬啊！” “天使可不能出尔反尔哦。” “你！你……我还没有和你……还没有成为你的魔姬呢！混蛋魔王！” “啊，说得倒也是呢。”说着，我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而莉帕缇娅也没有再反抗，倔强地噘着嘴，把头转到了一边。 “喂。” “嗯？” “之后的事情怎么办。” “之后的事情？你是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啊！笨蛋魔王，当然是这个啊！”莉帕缇娅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哦！”我拍了一下手。“这么主动地想把自己献给我啊。” “怎么可能啊！笨蛋！” 莉帕缇娅随意推了我一下，当然，我一点没有动，她倒是差点摔在了地上。 “是指我的身体，既然你能把我变成现在的样子，就还能让我再长大一些吧。” “嗯嗯，想让自己再长大点，是想让我的手感好一点吗。” 我点着头，故意调/戏着暴躁的莉帕缇娅。 “喂……戈洛伊。”莉帕缇娅抬起了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这种气场是……” “给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小家伙。” “妈……妈妈？” 我的手腕猛地抽抖了一下，然后向后推开了半步。 “开玩笑的吧……” 莉帕缇娅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当她再睁开眼睛时，那令人畏惧的空洞眼神已经消失不见了，又恢复了那双碧绿清澈的眼瞳。 “你还有怕的东西啊。” “真是的……你别吓我啊……我刚才心脏都停跳了。” “嗯？你是指什么呢？”莉帕缇娅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问道。 “诶？” “所以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刚才……刚才那个是你吧，对吧，莉帕缇娅。” “唔，谁知道呢。” 糟糕了，被这小家伙抓到把柄了……而且居然还是这样的把柄！ 那应该只是莉帕缇娅在和我开玩笑吧，只是她装出来的吧……但是刚才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真的是和妈妈一模一样。 简直是令人胆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再想刚才的画面，又有些难过…… “不和你闹了，我就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把我变回去。” “啊……这么着急想要变回去吗。” “这不是废话吗！既然你能把我变回去了！就快点啊。”莉帕缇娅双手握拳向下抻着，右脚用力跺着地。 她还残留着小孩子的表现习惯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要修正公式还得要一段时间啊。” “那就快点开始干活啊！” “你是恶魔吗……我才刚刚一口气执行了一个这么庞大的魔法啊，你现在又要我继续干活……” “还不都是你的错啊，如果你能把公式校正的准一些，我现在早就变回去了。” “喂，这样的说法也太过分了吧，我可真的是抱着把你变回去的心态在执行这个魔法啊。” “这个……姑且算你是这样想的……” “所以啊，怎么也得让我休息一会吧。” “那你打算让我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不是吗，我觉得就算不变回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你在开玩笑对吧！” “不是啊，我是真的觉得莉帕缇娅你现在的样子非常可爱，就算不变回去，也真的没什么关系……虽然说少了些母仪天下的气场。” “不……” “嗯？” “不能接受！你这家伙是笨蛋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莉帕缇娅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冲了过来。 我伸出双手随便一搂，这小家伙便失去平衡栽倒在了我的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啊！混蛋魔王！” “别这么激动，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这么亵渎神的事情！” “好啦好啦，之后会让你变回去的，所以你先稍微冷静一下。” 话音刚落，莉帕缇娅便停止了挣扎。 “真的吗。” “嗯……但你真的得让我稍微休息一会，就算是我，一口气执行这么庞大的魔法，也会有些疲惫。” 虽然莉帕缇娅有些不太愿意，但稍微思考了一下后，还是不太甘心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真乖呢。”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是是。” 这是骗莉帕缇娅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虽然执行这样庞大的魔法是有点麻烦，但其实完全不累，就算连续实施几十次甚至上百次上千次，这样级别的魔法都不会让我喘一口大气。 我就是想稍微享受一下这样姿态的莉帕缇娅。 因为……真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我们先上去吧。” “嗯。” “呀，大家看见你一定会非常惊讶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惊讶了。” 莉帕缇娅背靠着倚倒在我怀里，我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前。 “小孩子就表现的活泼一点嘛。” “杀了你啊，混蛋魔王。” 第68章.期待表扬的小狗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不至于到了惊讶的程度，甚至在发生了这一切事情之后，这样的状况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简单来说，这不过是戈洛伊犯得无数错误中很不值一提的一个，稍微弄错了些魔法公式，让我没有完全变回去。 我当然很生气，但是……要知道，我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身体生气，尽管我很卑微，只是个下阶天使，但我毕竟仍然是神造物，是神创造的天使之一，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尽管我的身体成了这样的模样，让我觉得有些憋屈。 戈洛伊像一匹饿狼，在地狱里生活了这么久，我对恶魔的态度也有所了解，恶魔的神态，恶魔的眼神和目光，恶魔的举手投足，恶劣的生活环境让我懂得了这一切。 而我说戈洛伊像一匹饿狼，那就是说，我则是他的食物。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盯着我看。” “有什么关系嘛，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这么冷淡。” “难道你还希望我笑着感谢你把我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我们以这种姿态一边玩笑般地吵着，是的，就是玩笑般的，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对他认真生气的力气。 然后，我们以这样的姿态，离开了地下大厅。 刚出来我们就遇到了但丁，她背对着大门站在走廊上，而当大门打开后，她又十分迅速地转过了身子，双手搭在身前，望向了这边。 “但丁。”我对她露出了不同于对戈洛伊时的温和笑容。 “维吉尔。” 但丁急忙走到了我的面前。 “维吉尔，你还好吗。” “嗯，挺好的。” 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似乎是戈洛伊做了些什么让但丁回到了这个时代，具体的我还没有问戈洛伊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戈洛伊稍稍站在我侧后面一点，看了看但丁，又看了看我。 因为但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连意识都变成了小孩子，所以没有对戈洛伊问什么，也没有对但丁问什么。 不过现在好了，戈洛伊是在期待着我因此而感谢他吧。 简直像是一只期待着主人奖励的小狗一样呢，堂堂的魔王也会有这种顺从的心里呢。 戈洛伊仍然是傲慢的，可是我的胸膛里跳动着最傲慢的心脏，所以我也很清楚，再傲慢的生命，也都会有低下高昂头颅的瞬间。 “你长高了呢，但丁。” “是你变小了，维吉尔。”但丁安心地笑了。“我好担心你啊。” “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吗，就是身体还……” 她单膝跪在了地上，凑了过来，轻轻吻在了我的额头上。 “维吉尔……” 我轻轻抚摸着但丁的脸颊，她变得比以前成熟多了，如果她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变成小孩子，那我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她聊。在地狱里，和我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位信仰神的人类，啊，当然，这样的亲近指的是……可以说是信仰上，也可以说是文化归属上。 我转过头瞄了一眼戈洛伊，当然这样的动作是被他发现了。 “什么啊，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戈洛伊故作笑容地看着我。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没有啊，就是觉得……但丁回来了真好呢。” 我没有为但丁的事情多说什么，这只期待着主人奖赏的小狗看上去从容不迫，但其实内心有些焦急了起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急的不停摆动了吧。 “是啊，但丁回来了真好。” “那莉帕缇娅……那个……” “我们先上去吧，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啊……嗯……”戈洛伊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能觉得他有些失落。 我们三人来到了地上。 又是这种感觉，似乎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事情，从地下来到地上，气氛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呐呐，莉帕缇娅，我们回卧室吧。” “去卧室做什么？” “我有些累了嘛。” “累了你就自己回去好了啊。” “别这么冷淡嘛……一个人回去……显得多孤独啊，怎么说我也是魔王吧，不能这么……落魄吧。” “怎么能是孤独一人呢，不是有拉塞维耶陪你吗。” 说到这句话，戈洛伊突然就变得拘谨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极大的错事一样，这只小狼狗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手畏脚的了？ “你、你都知道了吗……” “我又不是笨蛋，我的意识即便是在变成小孩子的时候，也仍然存在于灵魂深处。” 戈洛伊低着头，不敢看我，眼神到处乱飘。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惹莉帕缇娅生气了吗。”戈洛伊小声问道。 生气了吗，大概吧，我的确有些生气，戈洛伊总是这样为所欲为，我觉得受到了轻视，当然，这不是拉塞维耶的错，那孩子没有什么错，况且也是我鼓励她去那样干的。 那我又是在因为什么生气呢。 “刚刚恢复就回卧室什么的，我才不要呢。” “那你想做些什么呢。” “不如去书房聊聊怎么样，聊聊目前局势的问题。” “诶……又是工作的事情吗，我很累的啊。” “你可是魔王啊，不要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享受生活啊。” “你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唉……” 戈洛伊疲惫地叹了口气，看样子他是真的非常累。 “但丁，大家都哪去了，为什么这么安静。”我对身旁的但丁问道。 “我也不知道。” 老师说我也有些累了，也想去找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她们，好好地聊聊天，放松一下，菲妮塞丽一定会好好照顾刚刚恢复了的我，而且我的意识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菲妮塞丽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们来到了楼上，正好看见拉塞维耶急急忙忙地从戈洛伊的卧室里跑了出来，她的模样非常焦急，我和戈洛伊在看见她这样模样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发生事情了，否则这位大将军不可能展现出这样失态的模样。 “陛下！” 拉塞维耶看见了我们，她叫喊了一声，然后迈步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焦急，出什么事情了。” 拉塞维耶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她看了看戈洛伊，又看了看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是因为出了些什么事情，所以她根本来不及询问关于我的事情。 “莉帕缇娅大人……” 尽管她还是叫了我一声。 “您快去看看吧，陛下！” “到底怎么了。” “就是那个……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她们……那个……” “慢点说别着急。” 拉塞维耶看样子也解释不清楚了，她跺了一下脚，然后说道：“总之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第69章.混乱的魔王宫 “呀，陛下，小莉帕，你们来啦。” “小姐。” “这！” 听了拉塞维耶的话后，我们没多作歇息就跟着拉塞维耶跑到了那边的屋子。而正如拉塞维耶说的那样，情况变得难以理解了起来，倒也不是……如果只是说理解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这样的景象只是在单纯刺激着人们的感官。 我和戈洛伊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而但丁则是跟在我们的身后，门口被挡住了，她只好在后面看着。 我的第一反应是，真的是快让人烦死了。 第二反应是，这毫无疑问又是戈洛伊无数错误中的另一个错误。 “为……为什么会这样……”戈洛伊也很快发觉到了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他颤抖着双手，看着在床上的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啊，还有珮德奥略。 整个屋子里都飘着一股稚嫩的气息，这不只是简单的形容，既是讲实质上的，也是指气氛上的。 按照恶魔的观点来看，床上待了两个魅魔和一个长着兽耳和尾巴的堕天使，这是多么放/荡的画面啊。 然而……现在除了“可爱”的气氛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伊洛蒂齐、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三个人全都发生了和我一样的事情，肉体退化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当然，没有我这么小，看起来比我大几岁，像是十一二岁的模样。 “不是开玩笑的吧！” “哇，陛下好像抓狂了诶。” “毕竟我们变成了这副样子吧。”珮德奥略爬到了伊洛蒂齐身边说道。 “唔……”菲妮塞丽则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见戈洛伊陷入了抓狂的气氛中，三个人也都分别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我们面前，但是由于她们身上的衣服太大了，所以行动非常不方便，几乎就是拖沓踩着衣服走过来的。 “小姐。”菲妮塞丽来到我面前后，担心地握住了我的手。“您没事吧。” 菲妮塞丽身上的女仆装也都完全滑落了，她只好用空着的手紧紧夹着女仆装。 “嗯，我没什么事情。” “小姐……您……” “虽然身体没有完全变回来，但是精神已经变回去了。” “小姐……”菲妮塞丽抓着我的手，又挪了几步，完全凑到了我的身旁。 “我们刚才在屋子里待着，回过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啦。”伊洛蒂齐看起来丝毫没有为自己变小这件事情而感到为难，反倒看起来挺高兴的，而且因为是魅魔，衣服脱掉……似乎也不在乎的样子。 “嗯，刚才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源的扩张，然后就……”珮德奥略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珮德奥略变小后看起来有点像个男孩子一样，英姿飒爽的，而且胸/部……变小了不少。 “是啊，那股力量我也感受到了……感觉像是……”拉塞维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慢慢把目光移到了戈洛伊身上。 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了戈洛伊。 而他自己则是两眼发直地杵在原地，倒吸了一口气。 “糟糕了……” “喂，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严厉地对戈洛伊问道。 “哎呀，小莉帕变回去了呢。” “莉帕缇娅大人，欢迎回来。”珮德奥略说道。 “我们给小莉帕开个欢迎会吧，总算是回来了呢。” “还欢迎什么啊，莉帕缇娅这边还没完全回来呢，你们这边又给我走一半，干脆开个送别会得了。”戈洛伊不耐烦地说道。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我瞪了他一眼。 “是我的错……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呐，亲爱的，给我们解释一下嘛。” 戈洛伊掐着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但是看表情他的心里现在应该是非常乱的，脑子里的思绪更是缠成了一团乱麻。 “喂喂……”戈洛伊直视着前方，眼睛越瞪越大。“别告诉我……” 还没等说出下半句话，戈洛伊转身冲出了房间。 “喂！你这家伙去哪啊！” 我也转身追了出去。 “小姐，等一下。” 虽然戈洛伊没有解释，但是我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简单来说，地下的那个大厅是戈洛伊专门用来试炼魔法的，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魔法都不会影响到其他地方。 但那是原来，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戈洛伊这家伙的魔源现在太强大了，那个大厅的建设完全无法抵挡住他的力量。刚才实施那个魔法的时候，魔法穿透了大厅，那样庞大的力量，其范围恐怕覆盖了整个魔王宫。 也就是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怀念啊，这副身躯。” “我不是在做梦吧！” 果然，这一路上我们也时不时地会听到从各个房间里传来的仆人们的声音,偶尔也会看见坐在女仆装上不知所措的变成了小孩子的女仆。 整个魔王宫都乱了套，而戈洛伊却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地方赶了过去。 “莉帕缇娅大人，我先过去了。”拉塞维耶打了声招呼后便加快了脚步，追着戈洛伊赶了过去。 看着戈洛伊和拉塞维耶去的方向，我似乎知道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了。 “维吉尔，魔王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我……应该知道他慌张的理由。” 等我和但丁赶到那边后，戈洛伊和拉塞维耶早就到了，卧室的门敞开着，这个场景和刚才的那一幕也差不了许多。 只是…… “哎呀，莉帕也来了呢。” 只见戈洛伊的妈妈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一丝/不挂地享用着午后的茶点，戈洛伊捂着脸瘫倒在地上，而拉塞维耶则是蹲在戈洛伊旁边想要把他搀起来。 “果然如此。” “太糟糕了……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哎呀哎呀，戈拉是看见妈妈变年轻的而感到开心吗。” “那个……请您别再刺激陛下了。” “唔，拉塞维耶看起来长大了呢。” “是您变小了……” 戈洛伊的妈妈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轻轻揉了揉。 “是变小了点呢，但是手感好像还行呢。” 比起伊洛蒂齐她们变小，自己妈妈变小这件事情对戈洛伊打击更大。 “维吉尔，魔王好像快哭了。” “这下子可真是自作自受呢，看见生养自己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啊，变得和自己的未婚妻差不多，打击一定很大吧。” “你突然间说什么呢！我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吧！” 戈洛伊的妈妈从椅子上跳到了地上，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像个很活泼的女孩，她赤着脚走到了戈洛伊的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了呀，戈拉，不觉得妈妈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吗。” “请您……让我稍微冷静一下……头胀。” 第70章.魔王的兴趣爱好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怀念啊，这副模样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戈洛伊的妈妈站在镜子前不断摆出各种姿势，欣赏着镜中自己孩童的姿态。 而戈洛伊坐在椅子上，弓着背，双手捂着脸，似乎这样繁杂的事务已经让他心累憔悴，我想他现在一定有毁了整个地狱的冲动。 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烦吧，所有的事情都在同一时刻集中找上他了。 真是没办法……虽然这个混蛋魔王的心情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 我真的不在乎的，这个混蛋魔王怎么样我真的不在乎的。 但是……看他这样烦躁，只是……弄得我也很烦，嗯，就是这样。 所以为了不让他的情绪影响到我，我打算过去安慰……一下他。 只是稍微安慰一下而已！ 嗯！ “您还好吗。” 然而，当我刚刚准备走过去，拉塞维耶已经站在了戈洛伊的身旁，她语气细腻温和，轻轻抚摸着戈洛伊的后背，充满了关怀的感情。 “就是有点头疼。” “嗯，我知道的，您现在的心情，要不然我扶您回房间歇一会吧。” “啊……先不用了，这里这么乱，我还不能回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在以一个不存在于这个房间里的视角注视着这一切。 疲惫的魔王，温和的少女，这一刻我竟然觉得，戈洛伊和拉塞维耶是如此的……般配……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内心非常烦躁，很是恼火，想要……发泄一下…… 混蛋魔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 “小姐，您还好吗。” “啊……” 突然从耳边传来的菲妮塞丽的声音让我从那自暴自弃的纠结中恢复了过来，这下子我才感受到了活着的真实感。 “小姐……” 随后赶来的菲妮塞丽身上裹着一块白布，看样子是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 “您看起来好像有些……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疼，但是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维吉尔，累了的话，还是先歇歇吧，剩下的事情交给魔王就好了。”但丁也凑了过来。 “所以说我没事。”我没有好奇地甩了但丁一句。 是啊，我现在按照但丁的话去休息一下多好，可是，我现在的不满，这种不知从而而起的不满的心情，远大于我的疲惫。  “夫人真是可爱呢。” 伊洛蒂齐来到了以后立刻跑到了戈洛伊妈妈的身旁。 “呀，不要叫我夫人呢。”戈洛伊的妈妈动作轻盈地转了个半圈。“难得变得这么年轻，叫夫人又变老了。” “诶，不管怎么样您都很年轻啦。” “真是会说话的孩子呢。”夫人摸了摸伊洛蒂齐的头，她们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姐妹一样。“总之叫我的名字就好啦。” “说起来……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贡托梅莉卡。” “哇，不愧是名门血脉呢。” “大家都嫌我的名字有点长呢，梅莉卡就好了呢。” “这样叫又觉得不太像魅魔的名字了呢。” “是呀，可是叫贡塔的话，又有点不像女孩子的名字了呢。”贡托梅莉卡苦笑着说道。 贡托梅莉卡（Gaugtemeailika），“魅荡血脉”的意思，该说不愧是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吗。 “行了行了，闲聊的话就先免了。” 恢复了状态的戈洛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赶快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这还不都是戈拉你弄的吗，怎么把我们变回去，也得麻烦你想办法嘛。” “我是打算想办法，可是……这马上就要去格瑞迪了，结果又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拉塞维耶贴在了戈洛伊的耳边小声说道：“陛下，要不然去格瑞迪的事情就先……” “这怎么行，这是大事，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耽误了。” “不用在意我哦，哥哥。” “哥、哥哥……” 贡托梅莉卡走到了戈洛伊的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就算变成这个样子，梅莉卡也会努力完成任务的哦，哥哥。” 扑通—— “主人！” 戈洛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饶了我吧……妈妈……” “唔？哥哥在说什么呀。” “求您了……别这样……我会疯的。” 面对着自己临近崩溃边缘的儿子，梅莉卡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这可不行呢，哥哥，抗压能力太差的话，可是当不好魔王的哦。” “自己的妈妈变成了幼/女！还管自己叫哥哥！这根本已经超出了压力的范畴了吧！” “陛下，这样可不好呢，大喊大叫着自己妈妈是幼/女什么的，就算这是您的癖好，喊出来也未免有些……”伊洛蒂齐也开起了戈洛伊的玩笑。 “你不知道呢，戈拉小时候就喜欢可爱小巧的女孩子，这样想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小时候戈拉那么喜欢狄帕洛娜，结果长大二人却反目成仇了呢。” “我才没有这种爱好！狄帕洛娜小时候发育的就很好！” “哥哥……是在生我的气吗。”梅莉卡表情一边，忽然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梅莉卡好怕……” “求您了……我错了，您想怎么样都行，求您别再叫我哥哥了……我最亲最爱的母亲，伟大的贡托梅莉卡·阿斯蒙蒂斯……饶了我吧。”戈洛伊双手抓在梅莉卡的双肩上，眼看着眼泪就要从他的眼中渗出来了。 没想到戈洛伊对伦/理关系意外地重视啊。 “好啦好啦，乖。”梅莉卡又顺势摸起了戈洛伊的头，这副景象多少显得有些怪异。“不开你玩笑啦。” “感谢您……伟大的阿斯蒙蒂斯。” “不过妈妈的确是这样意思哦，就算是变成了小孩子，也可以照常执行任务的，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戈拉不必担心。” “原计划……您是说您要以这副模样去见玛门家族？！” “是呀，不好吗，妈妈现在可是变年轻了许多呢。”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一个幼/女做使者去见玛门家族的人！” “哎呀，戈拉还真是喜欢叫妈妈幼/女呢。” “唔！我不是这个意思！”戈洛伊从地上站起身来，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而且这么多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可能就这样丢下不管吧。”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呢。” “什么办法？” “就像我之前说的呀，把大家一起带到格瑞迪去，而戈拉你呢，就在路上负责修正魔法公式，这样一来就什么都不耽误了。” “可是……” “诶诶！？什么情况，陛下要带我们出去玩吗！”伊洛蒂齐突然兴奋了起来。 “去格瑞迪吗，嗯，保护陛下我的职责。”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没说话的珮德奥略也开口了，她的身上……套着一件麻布……看起来感觉像是刚刚逃出来的奴隶一样。 “如果小姐要去的话，我当然也要跟去。”菲妮塞丽边说着，边往我身边凑，紧紧搂着我的胳膊。 “喂喂，你们倒是听我说话啊。” “也挺好的不是吗，主人。”拉塞维耶握着双手，侧着头看着戈洛伊。“大家就一起去吧。” “怎么连你也……” “很抱歉，也请让我任性一下。” “唉……”戈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只好这样了……” “太好了！能出去玩啦！” 刚才明明都不怎么愿意的戈洛伊，就因为拉塞维耶的一句话……就同意了？ 这个混蛋魔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我都还什么没有说…… 又来了，这种糟糕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呢。” “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就在这热闹的场面还未消散的时候，之前不知道哪去的魅魔双子也过来了。 “大家都变成小孩子了呢。” “是啊是啊，突然大家就都变成小孩子了呢，我们真的吓了一跳呢。” 魅魔双子来到了这屋后，一唱一和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发生什么了都不重要，肯定又是陛下干的，我感受到了陛下的气息。” “是呀，是陛下的魔法呢。” “嗯？你们两个人怎么没有变小啊。”伊洛蒂齐走到了魅魔双子面前，现在她的身高比这两个小家伙还要矮一点。 “我们也变小了呀。” “是啊是啊，也变小了呢。” “诶……哪里啊，完全看不出来啊。”伊洛蒂齐不解地说道。 “怎么看不出来呀，我明显比之前矮了半公分。” “我也差不多矮了半公分，伊洛蒂齐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的吗。” “难道说……你们小时候就是这么高吗。” “才不是呢，不是说了嘛，我们可是矮了半公分呀。” “就是啊，我们小时候的模样可是要比现在矮半公分呢。” “这样说起来……”珮德奥略走上前了几步。“为什么拉塞维耶大人也没有变化呢。” “这、这个……”拉塞维耶双膝并拢，脸红着把侧发抚到了耳根后。 “因为拉塞维耶的这个模样是没有童年的。”我说道。“别忘了，拉塞维耶原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原来如此。”伊洛蒂齐豁然开朗地说道。 听了我的解释后，拉塞维耶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但是仍然露着笑容，可那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露出的苦笑。 “莉帕缇娅大人说的没错呢。” “那么就现这样吧……之后大家一起去格瑞迪，我会在路上想办法修复魔法公式，解决这个问题的。”戈洛伊挥了挥手，从众人的身旁穿了过去，走到门口后又停了下来。“对不起啊，各位，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后，戈洛伊便离开了卧室，而拉塞维耶对所有人点了点头后，也立刻小跑着跟了出去。 第71章.幼女们的闲聊 尽管地狱的天总是那样死气沉沉的猩红血色，但时间的流逝却依旧存在，按照我们身体渐渐疲惫的感觉来看的话，所谓的夜晚已经临近了。 戈洛伊回房后，我们并没有立刻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整个魔王宫已经乱做了一团，同样变成了小孩子的仆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说这算是珮德奥略和菲妮塞丽的工作范畴，应该有她们去说明情况，但是鉴于目前那二人的处境，戈洛伊也只好拜托没有变小的拉塞维耶去代替她们完成工作，向仆人们解释情况。 当然没有透露这一切都是戈洛伊失误而造成的，只是随便编了个谎话给圆了过去，仆人们知道之后还能变回去，也就不太在意了。 而且不少人还挺享受的。 比如现在卧室里面…… “呐呐，莉帕，菲妮……还有珮德奥略，你们也一起过来聊会天嘛。”伊洛蒂齐冲我们招了招手。 伊洛蒂齐和梅莉卡，还有魅魔双子都聚在床上，似乎是因为变小了而十分兴奋，又蹦又跳，别提多闹腾了。 而珮德奥略则是好奇地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身姿，我和菲妮塞丽什么也没干，我是没有什么心情，菲妮塞丽则是因为陪着我。 “真是的，你们都变小了为什么还这么兴奋啊。”我叹了口气，捏了捏倦怠惺忪的内侧眼角。 “正是因为变小了，所以才兴奋啊。”梅莉卡也裹着一条布，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魔王宫里没有给小孩子穿的衣服。 最小的孩子就是魅魔双子了，而她们的衣服对我们来说还大一些。 “过来嘛，一起聊一会，这种体验可是不多的呢。” “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要这种体验。”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和菲妮塞丽爬上了床。 “珮德奥略也过来呀。”梅莉卡继续招了招手。 珮德奥略倒是和原来一样，话不怎么多，对于别人的指示一般也都很服从，走到床边后轻轻一跃便跳了上了。 “我们聊点什么呢，聊点什么呢。”梅莉卡一边晃着头一边说着。 “既然大家都变小了，那就要聊点小孩子的事情嘛。”伊洛蒂齐补充道。 “说的是呢，那就聊点小孩子的事情吧。” “小孩子的事情……那是什么。”珮德奥略不解地问道。 “唔……大家小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呢，这样的事情吧。” “小时候吗。”珮德奥略抖了抖头顶的耳朵。“小时候……” “说起来还真是怀念呢，小时候的事情。”梅莉卡也似乎陷入在了沉思之中。 小时候的事情吗……这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话题，因为我自诞生起就是那个模样，没有什么所谓的小时候。 可奇怪的是，我现在的确变小了……这让我非常费解是怎么回事。 “那么就决定了，大家轮流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吧。”伊洛蒂齐抬起胳膊说道。 “诶，这样有些害羞呢。” “是呀是呀，有些害羞呢。” “没什么害羞的吧，我们现在就是小孩子了不少吗。”梅莉卡说道。 “那么决定了，就从莉帕开始吧。”伊洛蒂齐指着我说到。 “诶？从我？” 突然间，话题就转到了我身上。 “是呀，因为大家都对莉帕你的身世很好奇呢。” “唔……就算你们这样说，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小时候。” “没有小时候是什么意思呢？”梅莉卡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天使自从出生后就是这副模样。” “诶！？莉帕是天使吗！”梅莉卡身子向后倾去，双手捂着嘴，惊讶地看着我。 “诶？” 啊，糟糕了……我想起来了，我是天使这件事情，梅莉卡还不知道…… “梅莉卡还不知道吗，莉帕缇娅大人就是天堂派来的代表。” “莉帕就是天堂派来的代表吗？！” “你原来一直不知道啊。” 总感觉事情变得更麻烦了呢。 突然，梅莉卡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激动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吗。” “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呢，怪不得戈拉会这么喜欢你。” “你突然间说些什么啊。” “因为民间也一直在流传嘛，关于天使大人您的事情，而且信仰您的人也很多哦。” “是、是吗……” “不过现在知道了后，我总算能理解，为什么戈拉这么喜欢你，并且……”梅莉卡轻轻用身子推了推我。“戈拉想娶为魔姬的人，就是天使大人您吧。” “这……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因为天使大人长得很可爱嘛，戈拉喜欢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那家伙喜欢的人多了，这个屋子里一大部分人都和他有过关系。”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戈拉从小就比较花心呢。” “哎呀呀，梅莉卡，身为妈妈还真是一点不给自己的儿子留情面呢。”伊洛蒂齐故意笑着说道。 “嗯？妈妈？那是什么呀，我只是个小孩子呢。” “哦哦，对，把这个给忘了呢……但是，小孩子也可以生孩子的呀。” “不愧是伊洛蒂齐呢，发言总是那么魅魔。”梅莉卡开心地扑到了伊洛蒂齐的身上。 “过奖啦过奖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使大人为什么有一个魅魔的名字呢？” “这个还不是得问问你的亲儿子吗。” “嗯嗯，这个名字起得倒挺有戈拉的风格，是个好名字呢。” “这可不是什么让我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梅莉卡背靠着倒在了伊洛蒂齐的怀里，像是在撒娇一样，看起来十分惬意。“不过戈拉还真是害羞呢，明明就是喜欢这样的幼/女，却总是十分害羞不愿意承认呢。” “其实呀，莉帕缇娅大人原来身材非常好呢，就像……唔……” “就像魅魔一样。” “没错没错。” “对对，就像魅魔一样。” “我说你们啊，不是要聊小时候的事情吗，怎么又谈到我的身份了，这件事情就饶了我吧，来到地狱后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没错。”菲妮塞丽挡在了我的身前，两种小脚踩在柔软的床垫上还晃悠了几下。“小姐才不像魅魔，小姐就是天使，非常纯洁的天使。” “菲妮和小时候比起来，真的是不一样了呢。”梅莉卡微笑地看着菲妮塞丽说道。 “不过我对大家的童年的确有些好奇，贡托梅莉卡大人就不说了，其他人都是怎么和陛下认识的。”珮德奥略盘着腿坐在床边，模样十分像是个帅气的男孩子。 “我们是在陛下去拉斯特的时候。” “看中了我们，所以我们就跟陛下走啦。” 魅魔双子一唱一和地说道。 “诶？就这样吗？” “是呀是呀。” “没错没错。” “嗯，那个时候拉斯特和普瑞德的关系还很好，两边来往的频率也很高，不仅有很多魅魔被送到了普瑞德，还有很多堕天使被送到了拉斯特呢。”梅莉卡补充着说道。 “这个我知道，听说狄帕洛娜很多手下都是堕天使。” “是呢，很多原来都是和戈拉关系不错的孩子呢。” 关于魅魔双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两个小家伙我刚到地狱的时候就在了，可是到现在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平时也总是神出鬼没的，戈洛伊也十分疼爱她们两个人。 “我的话你们都知道了，我是陛下在去加百列城的途中认识的，所以我小时候和陛下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在小镇中长大的乡下女孩。” “但是伊洛蒂齐你的魅惑程度可丝毫不亚于其他地方的魅魔呢。”梅莉卡玩笑般地说道。 “讨厌啦，我哪有这么优秀啊。” “那……菲妮塞丽呢？” 菲妮塞丽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别到了一旁，靠在我的身边，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不想说……” “是呢，小菲妮的话，还是不要逼她说比较好呢。” “倒是你啊，小母/狗，你是怎么认识陛下的，你的话也是名门出生吧。” “不要叫我小母/狗……我真的十分困扰的。”珮德奥略噘着嘴皱着眉头说道。“我的话也是堕天使一族，虽然具体过程有些复杂，但我也不是小时候认识陛下的，所以，可能不在我们聊天范围内。” “诶……那这样说的话，我们基本上都是长大后才认识陛下的，那陛下小时候和谁最亲近啊……” “狄帕洛娜哦。”梅莉卡说道。“那孩子小时候真的很喜欢狄帕洛娜呢，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魅魔女王吗……” “是啊，是个好孩子呢，她也很喜欢戈拉，我原本一直以为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和戈拉在一起，谁能想到二人的关系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说起狄帕洛娜，自从她被戈洛伊骗了，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声音，但那绝不是个善茬，而现在戈洛伊又发布了撒旦敕令，不知道她的心里是作何感想。 “大家，今天晚上就睡在我的房间里好不好，难得都变小了，不一起睡的话太可惜了呢。”贡托梅莉卡对我们提议道。 “诶，又要一起睡吗……”珮德奥略看起来显得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好的嘛，大家一起睡多有意思啊，而且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天使大人聊聊呢。” “和我？” “是啊，毕竟你和戈拉之间的事情，我还有很多细节想知道呢。” 第72章.夜里魅魔的安慰 变小了之后，魔王宫的床对于我们来说又大了不少，即便这么多人都躺在一张床上也丝毫不会觉得挤，感觉简直就像是人类世界中某个家庭的女儿们一样。 我的身旁躺着的是菲妮塞丽和珮德奥略。 戈洛伊那家伙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现在也应该睡下了吧。 他的床上应该也不止躺着他自己一个人，现在拉塞维耶也应该睡在他的身边才对。 两个人在干什么呢，是在聊天吗，还是谈着关于我们的事情，或者是早早地就睡了。 但也有可能两个人在…… 不行不行。 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真是的，到底在想什么啊，这种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不是吗，地狱恶劣的生活给我造成的压力也让我疑神疑鬼的，心神不宁。 我现在真的想快点进入梦乡，什么都不想，就是单纯地睡过去，那该有多么舒服啊。 “小姐……” 菲妮塞丽已经睡着了，她紧紧地搂着我的一只手臂，靠在我的身旁，稚嫩的睡脸也十分的可爱。 这段时间我变小了，也一直是她在照顾我，魔王宫没有谁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也没有人愿意照顾小孩子，如果没有菲妮塞丽……我变小这段时间应该会过的很艰难。 我轻轻用另一只手拨了拨散在他眼前的头发，然后侧身轻轻吻在了菲妮塞丽的额头上。 我也和菲妮塞丽一样疲惫，可如果我也能像菲妮塞丽这样，能够以安逸的心态入睡，那在地狱中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戈洛伊那家伙也一定已经在拉塞维耶的安慰下安然入睡了吧，或许正像个婴儿一样倒在拉塞维耶的胸口，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才没有嫉妒拉塞维耶什么的，我知道这不是那孩子的错，只是拉塞维耶太纯洁了，我怕她被戈洛伊欺骗。 嗯，就是这样，没错…… 我这样告诉着自己，也是这样相信的。 但是就像我的胸腔内跳动着另一个生命的心脏，灵魂中蕴含着另一个精神，就像这一切的一切一样。 我的灵魂居然怀疑起了我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呐，莉帕，还没有睡吧。” 突然我的身边传来了声音，是贡托梅莉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爬过了熟睡的珮德奥略的身子，偷偷凑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吗。” 面对突然过来的梅莉卡，我不是很有搭理她的心情，所以语气上可能显得有些严肃。 “不愧是天使大人呢，真有威严。” 在不吵醒珮德奥略的前提下，梅莉卡悄悄挤到了我们中间，紧贴着我身子的另一边。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呀，就是也和你一样睡不着呢，所以想聊聊。” “我累了……有点想睡觉。” “哎呀呀，不天使大人变得好严肃呢，明明之前一直管戈拉叫爸爸来着，很可爱的呢。” “那、那是个意外……不要再提了。” “挺好的不是嘛，说明天使大人潜意识里也知道怎么侍奉……不对，应该说是知道怎么让男人开心。” “再说这种话我真的生气了。” “也就是说天使大人现在还没有生气呢。”梅莉卡乖巧地蹭了蹭我的手臂，然后一条腿轻轻压在了我的身上，夹住了我。 “别凑过来啊，很热的。” “可是菲妮塞丽不也是凑在你的身边吗，对待魅魔可是要一视同仁哦。” “随你便吧。”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梅莉卡应该是满意地笑了笑。 “呐，天使大人现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让我猜猜呢，天使大人应该是在想戈洛伊呢吧。” “才、才没有！” “嘘~小点声，要是把其他人吵醒了就不好了呢。” 被提醒了之后，我立刻屏住了气息，然后确认身旁的人都没有醒后，才慢慢松了口气。 “我说啊，你是戈洛伊的妈妈，又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为什么……” “为什么会像伊洛蒂齐那样喜欢打听这种事情，是吧，觉得我应该像那些领主一样？” “差不多吧。” “真是可惜呢，我不是当领主的料，所以才被嫁到了普瑞德呀。” “那又怎么样，想知道什么的话，去问你的儿子去。” “就当是婆媳之间的私密聊天怎么样？” “谁跟你是！” “哎呀呀，又激动了呢。” 不行了，气氛完全被她牵着走了。 “当成普通的女孩子之间的聊天也是可以的哦。” “所以呢，你想聊些什么呢，只是想打听我和你儿子的事情吗，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只是单纯的契约关系，我帮助他统一地狱，而他放我回天堂，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就是说……没有要和戈拉结婚的意思吗？” “……” “真可爱呢。”梅莉卡慢慢把手托在了我的脸颊上。“天使……是不能够说谎的，对吧。” “我只是懒得回答这种问题而已。” “是吗，那你觉得……戈拉和拉塞维耶，现在在床上干什么呢，拉塞维耶变化这么大，连我也没有想到，变得这么婀娜多姿，戈拉不可能会把控的住吧。” 我必须要冷静，这些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她说的有什么错，拉塞维耶现在的确很有姿色，戈洛伊也是个征服欲望极强的人，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 “现在是不是很担心戈拉那边呀。” 她说的没错…… 但是…… 尽管她说的没错…… 尽管如此……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抑制着自己的焦躁和不满，尽量降低声音。“你不是想让戈洛伊娶个魅魔吗，狄帕洛娜是最好的人选吧，或者阿迦蒂娜，现在是不是觉得，拉塞维耶也挺好的，姿色丝毫不亚于魅魔，而且掌控着魔王军团，反正你就是这些意思不是吗，现在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嘲讽？挑衅？我可是天使，你真以为……” 好温暖…… 这样娇小的身躯，为什么会有这么鲜活的生命力，这么温和的温度…… 还没等我说完，贡托梅莉卡已经抱住了我，像一个母亲一样搂着我的身子，让我依靠在她的怀中，像对待受伤的小狗一样抚摸着我的头。 “对不起呢，让你难过了，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闭上了眼睛，嗅着梅莉卡身上那股令人陶醉的花朵的芳香。 “是呢，我的确觉得狄帕洛娜，我自己的女儿阿迦蒂娜，还有大将军拉塞维耶是魔姬最好的人选……可是，看见真实你以后，我知道了为什么戈拉会喜欢你，也觉得，面前的这位天使大人才是魔姬最好的人选。” “你是想说我不纯洁吗……” “不是呢，不如说恰恰相反，正因为天使大人你太纯洁了，所以才会吸引戈拉，吸引那些恶魔，是啊，就像烛火一样吸引着每一个弱小的飞蛾。” 我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但是……梅莉卡的话语却能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放松，还是说，这和她的血脉有关。 “我会支持你的，魔姬的位置非你莫属，我可爱的天使大人。” “我又不是想当这个魔姬……” “嗯嗯，我知道呢，但是，就像你说的契约一样，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不要抛弃他，能帮助他的，只有你啊，天使大人。” “但尽管如此……戈洛伊可能也只是……” 只是把我当做了工具，心里其实喜欢着别人……之类的。 “不行了，天使大人真的是太可爱了，真的好想让你做我的女儿呢。” “别、别这样啊。” “放心吧，戈拉就是这样，这点你放心好了，作为母亲我也能够感受到，戈拉是真心地喜欢你……” “即便是这样……” “是在担心什么吗，你放心好了，我的天使大人，我也会支持你，之后大家不是还要一起去格瑞迪吗，到时候，我也会帮助你，给你和戈拉制造机会的。” 和戈洛伊的机会什么的……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只是…… 是的，只是像刚才说的那样，只是契约关系而已，仅此而已。 “嗯……”我小声地应了一下。 “真是个乖孩子呢。”梅莉卡再次摸了摸我的头。“睡吧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些难以置信，刚才还是心情忐忑的我，只因为魅魔的三言两语，便安详地进入了梦乡之中。 第73章.迫在眉睫的问题 今天的早餐是一种怪物的肉，我从来没吃过，听说是新到的一批食材。 虽然魔王宫里的的仆人们也都变小，但魔王宫的整体运转效率并没有改变，看着那些小孩子推着餐车来到餐厅，踮着脚把餐盘端到了桌子上，真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这同时可以说明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魔王宫的运行效率，这其实没有太多好谈的，这属于内务。 更重要的是外务问题。 “这肉味道不错呢。”戈洛伊说道。 “嗯，感觉很柔软。”拉塞维耶咀嚼的姿态非常文雅，不动声色地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 “这肉，是从哪运过来的。”我问道。 “是从加百列城那边运过来的。”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旁迅速回答道。 “是啊，加百列城靠近彼列大峰，那里其实有不少怪物。”戈洛伊一边将切好的肉块送入口中一边说道。 “战争结束后，军人也好普通恶魔也好，这不少的人都从普瑞德和恩维涌入了魔王领地。”我用叉子插住了一块肉，举在自己面前观察着，厚厚的一层油脂包裹着肉块，肉块内侧还有着血丝。“粮食问题可不是小问题呢。” “但是粮食不是很好地运到魔王宫了吗。”伊洛蒂齐好奇地问道。 “仅凭着魔王领地这一亩三分地够养多少人的，如果没有普瑞德和恩维的粮食，魔王领地很快就会陷入一面混乱。” 谈到这里，戈洛伊叹了口气，把叉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向后靠去，依靠在了椅背上。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现在吃的肉是从加百列城那边运来的，而不是从普瑞德或者恩维运来的。 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 但重点却恰恰在这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拉斯特和其他某个领地搞的鬼吧。”我说道。 “估计是，运输线路被破坏了，一群王八蛋。”戈洛伊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无论从普瑞德抵达魔王领地的各个城池还是从恩维来往各个城池，都不是一段很短的路程，也正因如此，保护运输路线是很重要的事情，也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和军力。 然而…… “你光想着统一地狱，有些事情光靠暴力是不行的。” “我现在也知道了，可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戈洛伊也算是失策了，神创造地狱，地狱本身就是一种界限，一种超越了死亡的痛苦界限，即便戈洛伊取得了那样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超越地狱本身。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 地狱本身的存在象征着无尽的痛苦，为了减弱这种痛苦，恶魔们仿效堕落的人类，在地狱建起了城市和人类的社会制度，这的确减弱了地狱本身创造的困难，让恶魔可以平稳地在相对的苦难中繁衍生息。 可是，这也同样意味着，即便个体力量再强大，也不能突破这样的社会制度，因为一旦突破了这样的社会制度，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最原始的痛苦，也就意味着，地狱的界限更加地被压缩到了人类世俗的程度。 戈洛伊现在想在这样现存的一切社会基础上统一地狱，就不可能无视这样的界限。 魔王军团在格沃罗尼，制衡着格沃罗尼和拉斯特，戈洛伊手上是一一兵一卒也没有，这自然就造成了运输线路防守空虚。 如果是原来，狄帕洛娜和其他的领主还不敢这样干扰魔王领地的生命线，但是戈洛伊的一纸撒旦敕令，反倒把他们都联合起来了。 “失策了呢，魔王。” “话、话真多啊，我之前发布敕令的时候，你不也没阻拦我吗。” “我……” “你的任务不就是辅助我吗。” 我那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也的确是失策。 “唉……今天我们能有肉吃，明天有肉吃，后天还有肉吃，可是魔王领地的那些平民恶魔，今天有有肉吃，明天凑粮吃，后天……” “不过不用担心，妈妈今天早晨不是已经出发去格瑞迪了吗，只要能够见到玛门家族的领主，一切就都好办了。” “明明是路西法的后裔，在这样的局面下，却意外的乐观啊。” “知足者常乐。” “这可不是恶魔该说的话。”那边的但丁小声说道。 “这是人类的话。” 今天早晨梅莉卡已经出发去格瑞迪了，原定的计划是等待梅莉卡到达后，一切与玛门家族商谈好后，再通知戈洛伊，戈洛伊再出发前往格瑞迪。 但是现在情况所迫，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戈洛伊便决定只要三天的时间差，也就是说，在梅莉卡出发的三天后，我们便要启程前往格瑞迪，去见玛门家族。 “陛下，要不然先把一部分部队调回来如何，毕竟粮食问题是大事。”拉塞维耶用擦布轻轻擦了擦嘴，侧身对戈洛伊说道。 “问题不只是处在运输路线上，普瑞德和恩维统一后，内务工作也都没有做好，才导致大量人口涌入魔王领地，即便现在把部队调回来，也是治标不治本。” “莉帕缇娅说的没错，所有人都来魔王领地了，普瑞德和恩维的土地都荒废了，到时候谁来供应粮食？” “但是……即便调回来一些人，能够保证部分路线的安全也好啊。” “不能调，一个人都不能调。”戈洛伊有些气愤地说道。“哪怕调一个人回来，也会落下话柄，那不就证明本王输了，证明撒旦敕令是错误的了吗。” “是……”拉塞维耶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可是拉塞维耶说的也在理，任由对方骚扰，也不是个办法。” “本王打的仗少吗，这个道理本王当然也清楚，但是……现在拼的不只是军事上的事，更是心气上的事情。” “但这样下去，会给普通的平民恶魔们留下话柄，不是吗。”我问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多少有些吧。” “说说看。” “以‘撒旦、路西法及大罪恶魔荣光的龙堕卫队（魔王卫队的全称）’为核心，征集各地城市的治安队伍，组成临时军团，以此来保卫运输路线，多少也能起些作用。” “让治安队……去干这种事情？那城内的治安怎么办。” “刚才也说了，治本比治标重要，如果各个城市真的发生了叛/乱，治安队镇/压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先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情况自然会好缓……”我叹了口气。“当然了，可以留下少量的人维持最基本的治安。” “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觉得怎么样。”戈洛伊对拉塞维耶和珮德奥略问道。 “我觉得莉帕缇娅大人的提议非常有道理，可以试试看。”拉塞维耶说道。 “珮德奥略……嗯，虽然你是卫队长，但现在也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虽说魔王卫队没有全部驻扎在主殿这边，但也有不少人变小了，这战斗力……” 珮德奥略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为了保持高度，她站在了椅子上。 “陛下，这一点请您放心，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执行任何任务，战斗力您不必担心。” 戈洛伊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如此，就暂时先这样决定了，之后本王写份命令，传达到各个城市，这件事情既然是以魔王卫队为核心，那么珮德奥略，主要就由你负责了。” “是，陛下。” “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以魔王卫队为中心，那么一层一层排下去，还需要一个次核心。” “你的意思是……” “放眼整个魔王领地，治安队制度最完善，最富有经验的治安队应该就是……” “加百列城的治安队……你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嗯，这提议也很不错，加百列城的治安队的确是建制非常完善的一支队伍，不过加百列城现在没有治安官，治安官的头衔也是由珮德奥略代着的，那么也归珮德奥略管吧。” “不。”我摆了摆手。“既然要改变成军团，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士气和命令，珮德奥略在魔王卫队中有声望这毫无疑问，可是在加百列城的治安队伍里……恐怕珮德奥略还没有这份地位。”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戈洛伊不解地问道。 “有一个人，可担此大任。” “谁啊。” “前任治安官，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疯子，喀姆夏。” 第74章.每个人都有畏惧的人 “你真的是把拉塞维耶吓坏了。” “我哪知道她那么脆弱……” “你应该知道的吧，那段时间你也在不是吗。” 之后我和戈洛伊又讨论了一下关于之前在餐桌上的提议，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这无非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计划罢了，戈洛伊既不想在领主面前丢了面子，又不能让自己的百姓忍受饥荒之苦，也就只剩下这一种办法了。 然而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当听见我说出“喀姆夏”这个名字后，拉塞维耶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虽然我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很容易用魔法理论解释的通的。 拉塞维耶就是在被迫要与喀姆夏结婚的那段时间变成女性的，尽管我们不能说迫使拉塞维耶变成女性的只是这样一个单纯孤立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一个标志性的因素。 积攒在拉塞维耶内心的焦虑和痛苦就是以喀姆夏逼婚为导火索引爆的，那么也可以反过来看，在拉塞维耶内心，喀姆夏的存在是与痛苦对等的。 “你……之后去安慰她了吗。” “没办法的吧，你也看见拉塞维耶的脸色多难看了，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 “以前的拉塞维耶也没有什么表情可言吧。” “堂堂天使大人，说话可不要太苛刻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的确不是故意的，可我当时应该考虑到拉塞维耶的心情，我坚信这一点，我是能够察觉到这样敏感的话题的，可我当时…… “不过又不是让拉塞维耶去见喀姆夏，应该没问题吧。” 戈洛伊依靠在书桌的边缘，双手抱臂，侧着头对我问道：“对你而言，就没有什么人，只要一提起来，就会让你浑身发抖吗。” 我闭着眼睛耸了一下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啊，别小瞧天使啊。” “阿迦蒂娜。” 我的身体突然间失去了控制，冷不丁地颤了一下，只觉得后脊梁骨都散发着一丝充满了死亡阴郁的寒气。 “哦呀？天使大人刚才好像是颤抖了一下呢。” “才、才没有呢！” “小孩子说谎可是不好的。” “才不是小孩子！” “啧啧。”戈洛伊脸上那种不屑的笑容真的很令我不爽，更加过分的是他居然就带着这样的笑容随意摸起来我的头。“莉帕真是不乖呢。” “别把我当成你的女儿啊！”我两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费力地将他的手从我的头顶弄开了。 “如果是我的女儿的话，皮肤应该再黑一点吧。” “魔王……你就没有什么怕的人吗，一听见身体就会忍不住发抖。” “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本王可是地狱之主！与神同尊的存在！怎么可能……” “还真是嚣张呢，小东西……几天不见，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傲慢的姿态了。” 戈洛伊那就不是发抖了，简直就是猛地抽搐了起来，像是面对恶龙的猫咪一样，那无助和恐惧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将他的灵魂都碾碎了。 “妈……妈妈……我、我……” “哎呀呀，堂堂魔王大人居然会怕自己最尊敬的先祖，真是让人惊讶呢。” “莉帕缇娅！你！” “我怎么了。” “以后能不能不要摆出那副姿态！很吓人的啊！”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怕吗。” “不要凭借着自己有着妈妈的心脏就肆意妄为啊！” “嗯？你怎么知道刚才是我装出来的……还是……”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再来两下我也就没几天活头了。”戈洛伊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急忙地摆动着。 “至于吗，之前你也没有这么畏惧路西法啊。” “是啊，之前还能见到她时是没有那么畏惧……可是现在她对我而言就像空气一样，就像最自然的存在之物一样，是一种完全脱离了物质形态的精神存在……这种感觉很难描述。” “总之就是让你很害怕对吧。”我直白地问道。 戈洛伊歪着嘴，半睁着眼瞪了我一下。 “啊，是啊，我就是怕妈妈，不行吗。” “没说不行啊，只是比较感叹，原来魔王大人也有怕的东西啊。” 戈洛伊估计心里是一肚子怨气，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我小孩子的模样还是因为我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他并没有要和我争论一番的打算，而是尝试着放平了心态，绕过书桌后坐到了那边的椅子上。 要尝试着让自己保持平常心，这对以“骄傲”大罪为血脉的路西法后裔来说，一定是很困难的吧。 “不过说回正事，你觉得这件事情……让谁来负责比较好。” “当然是珮德奥略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可是啊，这不是还有个喀姆夏吗，珮德奥略虽然力量远超喀姆夏，但是毕竟是大小姐出身，在城府和谋略上，我担心她都不是喀姆夏的对手，一旦对方耍点什么花招。” “你没有处死喀姆夏，而是让她担任大使出往各个领地，不也是看中了她这种笑里藏刀的性格吗。” 戈洛伊有些不耐烦地把双脚搭在了桌子上，双手压在脑后。 “这种性格对付敌人当然是很管用，可要是转过来对付自己，这也是很疼的。” 我背着手，故意动作像个小孩子一样两三步跳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弯着身子凑到了他的面前。 “头疼吗。” “嗯……”戈洛伊闭着眼睛，嗓音深沉地应了一声。 “实际上是怕喀姆夏掌握了兵权之后闹事吧。” “既然都知道，何必再多问呢。” “放心吧，喀姆夏是不会背叛你的。” 戈洛伊睁开了眼睛，表情还是有些沉重，只是单纯地高兴不起来罢了，这些事情累积起来让他的心情愈加地烦躁。 “你怎么知道。” “个人感觉吧。” “仅仅凭借着感觉，就要本王把兵权交给她？” “怎么，不相信我？” “这倒也不是……只是，天使大人可能还不懂得恶魔的狡诈。” “生活在你的身边，恶魔有多狡诈我已经很好地用自己的身体来理解了。” 戈洛伊慢慢伸出手，一把搂住了我的腰，轻轻向自己这边一用力便将我搂在了怀中，这幼小的身体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我倒是希望你能用身体明白更多东西。” “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就说说看？” “这喀姆夏因为你原因，在其他领地的口碑可都是不太好呢，再加上她那样的性格，哪有领地敢接受她呢，就算她想投靠谁，谁不会防着她呢，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也和第一点差不多，正因为她的起点低，要是她想在其他领地获得现在的一切已经有的东西，她需要多少经历和资源，这恐怕也是非常困难的。” 我靠在戈洛伊的胸口，他还是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身子，奇怪的是这反而没让我有太多的反感情绪。 “至于其他的点嘛，虽然喀姆夏非常残忍，但她绝不像是个会叛变你的人，就把这当做是天使的某种预感吧。” “如果这样说的话……” “况且，有珮德奥略在，不会出事的。” “可珮德奥略现在毕竟……” “变成小孩子了吗，是呢，可是反过来想想，也正是如此，反而让喀姆夏放下了不必要的戒心不是吗。” 戈洛伊低下了头，看着怀里的我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挺为喀姆夏说话的。” “别会错意了，恶魔在我眼里都是有罪的存在，我没必要划分的那么细，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这在地狱里可是很难得的呢。”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戈洛伊稍微思考了几秒钟，但其实也只是下最后的决心，或者是想命令的措辞，总之，他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那就按照天使大人的话来办吧，我马上起草一份诏令。”戈洛伊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托起了我散开的头发。“这份诏令，以你的身份发布如何？” “为何？” “毕竟是你想出来的嘛，以魔姬的身份发布的话，也能说明……” “不要，我才不是你的魔姬。” “未婚妻也是妻子嘛。” “你再说一句我就死给你看。”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死了，我可是会伤心的。”说着，戈洛伊的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抚摸起了我的身子。 “别乱摸啊，混蛋魔王！”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又不是没摸过……” “放—开—我——！” 第75章.出发的早晨 这三天的时间戈洛伊也没有浪费，他完成了组建临时治安军团的诏令，以珮德奥略和魔王卫队为核心组建一支新的部队，并且从各个城市抽调治安军，前往加百列城集合。 在命令起草完后，珮德奥略立刻带着这份命令和自己娇小孩子的模样，领着魔王卫队立刻离开了撒旦城，朝着加百列城出发而去。 而戈洛伊剩下的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尽量尝试着修改公式。 虽然似乎看起来挺容易，但毕竟是如此庞大复杂的公式，想要找到细微的错误和修正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结果在出发前，戈洛伊并没有调整好公式，看样子他也就只能带着一群小孩子前往格瑞迪了。 “唉……” 临行前的这天早晨，戈洛伊起的意外地早，但是刚见到他，他便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断地叹着气。 “早啊。” “亲爱的……我要死了。” “别叫地那么亲密，混蛋魔王。” 菲妮塞丽跟在我的身边，戈洛伊要是私底下这样叫我，我也许会不予理睬，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叫我，多少就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 不过戈洛伊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虽然衣装和面容都打理地很好，但仍然掩盖不了他那由内而发发出的怠惰的气息。 “怎么了啊，一大早上就这个样子。”我双手抱臂，侧着身子上下打量着他。“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和拉塞维耶……”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戈洛伊走到了我的面前，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然后搂住了我的身子。 菲妮塞丽有些不满地看了戈洛伊一眼，而我也没有反抗什么，与其说他是想用我发泄欲望，不如说他完全是把握当成一个玩偶了，这两天我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即便混蛋魔王现在这样用脸蹭着我的身子，我也不懒得理会他了。 反正我都挣脱不开。 “马上就要去格瑞迪了……我该怎么见玛门家族啊。” “你是在担心这个事情吗。” “当然了啊，我要和玛门家族谈判，带一群小孩子。” 他温热的气息穿透了我的衣服，散在了我的肌肤上。 我随意地把手搭在了他的头顶，动作毫无温柔可言，但即便这样，他的表情也感觉像是十分受用的样子。 真是个混蛋啊…… “要担心这种事情的话，未免太晚了一些吧，梅莉卡都已经去格瑞迪了。” “不要提醒我这种事情啊！想着自己的妈妈变成那样去见人……简直……”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我多少能理解……还有……你能不能别蹭我的身子了！” “冰冷的地狱，就只有莉帕缇娅娇嫩的身躯还有一丝温度了。” “杀了你啊，混蛋。” 这个时候，穿着裙子的拉塞维耶小跑着来到了这边，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原因，拉塞维耶的跑动姿势也变得极其女性化，两边的小臂向外张开微微摆动着。 如果拉塞维耶穿着铠甲是这样的跑动姿势，那一定是相当的奇怪。 “莉帕缇娅大人……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我微笑着问道。 “嗯……”拉塞维耶脸红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对拉塞维耶有些不太应该的敌意，所以现在我尽量尝试着放松，让自己像原来那样对待拉塞维耶。 可是我原来对待拉塞维耶又是什么态度呢…… “拉塞维耶……” 见到拉塞维耶后，戈洛伊先是转过头瞅了一眼，然后愣了两三秒，突然间放开了我的身子，一下子扑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搂住了她的身体。 只不过由于身高的原因，跪着的戈洛伊头正好在拉塞维耶小腹的高度，位置相当的……敏感…… 这个混蛋魔王……是在挑衅我吗。 冷静啊，莉帕缇娅，不要被这种家伙…… “小姐，您怎么了。” “嗯？我怎么了，我很好啊。” “那个……陛下……” 面对这样的戈洛伊，拉塞维耶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应对，想伸手碰戈洛伊，但是又有些畏惧，站在原地看起来相当的慌张。 “陛下一大早晨就和拉塞维耶这么恩爱呢，真是有些让人嫉妒呢。” 伊洛蒂齐这时候也过来了，身边还跟着那两个魅魔双子。 “真羡慕拉塞维耶呢。” “是呀是呀，陛下已经好久没碰过我们了。” 何止是你们，戈洛伊也已经好久没…… 我才不是想让这家伙碰！只是单纯觉得有些烦躁和不爽罢了。 “不过陛下还真是喜欢撒娇呢，明明晚上一直和拉塞维耶睡在一起不是吗。” “那、那个……我和主人晚上并没有……”拉塞维耶红着脸，两只小手不知所措地挥舞在半空中，想要解释，但又因为戈洛伊这样搂着自己而有些语无伦次。 “喂，混蛋魔王，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你还要撒娇到什么时候。”我走上前去拽了拽戈洛伊的披风。 “真是冷淡啊……莉帕缇娅，我现在可是很伤心的。” “谁管你啊。” “哎呀哎呀。”伊洛蒂齐露出了一副坏笑的样子，一只小手挡在嘴前。“难道说莉帕缇娅大人吃醋了？” “哈？！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吃醋！？我吃谁的醋！这个混蛋魔王吗！” “莉帕缇娅大人脸红了呢。” “是呀是呀，脸红了。” “这是气的！气的脸红了！懂吗！” “原来如此啊……” 戈洛伊放开了拉塞维耶的身子，拉塞维耶害羞地后退了两步，用手压着裙摆，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莉帕缇娅你要是吃醋就直说嘛，我们现在立刻举办婚礼结婚也是可以的，虽然你现在变小了，但是我！戈洛伊！丝毫不介意和这副模样的你生孩子！” “谁要以这副模样给你生孩子啊！” “那就是说，你果然还是想以原来的样子为我生孩子吗。” “给我去死啊！混蛋魔王！” 戈洛伊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然后一只手掐着腰，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摸起了我的头。 “是呀是呀，这副模样是生不了孩子的，但是体验一下大人的感觉，还是可以的哦，毕竟比起大人，小孩子的身体要更紧致一些。” “不愧是魔王……大早上就做出了这种足够下十次地狱的发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但丁也过来了，自从变成了成年少女后，但丁的行踪就越来越诡异了，总是会时不时消失，又时不时出现。 “是呢，陛下第一次和我们做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太糟糕了，小孩子的身体也太紧了吧’，陛下当时是这样说的呢。” “真是过分呢，明明我们才不是小孩子。” “是啊，我们才不是小孩子呢。” 虽然我在地狱这么久了，但是没想到这个混蛋魔王居然…… “你……你果然是故意把我变成小孩子的吧！” “误会啊，真是误会，虽然幼/女的身体别有一番滋味，但是作为魔王，我还是比较喜欢成熟一些的女性。” “我不觉得你的发言解释了你肮脏的行为。” 不过这方面我倒的确是相信戈洛伊的，毕竟我变小后，戈洛伊的确没有怎么再碰过我，平时也就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估计是比较担心把我弄伤了吧，毕竟他现在身体这么健壮，没有一个成熟一点的身体，根本扛不住他的折腾。 我说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混蛋魔王这方面的事情，我才不知道呢！ “不过放心吧，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无论变小还是变大，我都很喜欢！” “一点也不能让我放心好吗！” “小我也很喜欢！” “别给我喜欢啊！混蛋！” “莉帕缇娅幼/女模样什么最棒了！” “你刚才自己说的话给忘了吗！混蛋魔王！别把亵神给我当成一种骄傲啊！死给你看信不信！” 明明都来地狱这么久了，但是为什么交谈时还是会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就知道嘴上说这种话，明明刚才一见到拉塞维耶就扑过去了，恶魔的话根本不可信。 但丁跪在了我的身后，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 “维吉尔才不是这种人，维吉尔的模样是很圣洁的。” “就是啊！给我听听但丁的话！” 但是突然，维吉尔从后面越过了我的肩膀把头谈了过来，也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蹭起了我的脸颊。 “所以维吉尔变成小孩子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你完全没有在帮忙啊！” 聊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面红耳赤地喘着粗气。 “行了，快点吃早餐吧，吃完饭后也该出发了。” 既然要吃早餐的话，就早点吃啊，别一大早晨就拿我开心啊！混蛋魔王！ 第76章.嫉妒的天使 按理说我应该和戈洛伊坐在一辆车里，毕竟我们这次是去谈正事的，而我作为和戈洛伊签有契约的天使，理应该以为天堂的利益考虑为第一位，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看起来我现在和戈洛伊的关系很微妙，但本质上并没有变，我们关系的任何发展都是基于一个最基本的关系，那就是最初的约定，天堂的利益高于一切。 “啧，你们所有人坐一辆车，我自己坐一辆车，很孤独的啊。” 出发前，按照伊洛蒂齐的提议，所有女孩坐在一辆车里，而戈洛伊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对待这个提议，伊洛蒂齐的想法可能很简单，只是想让大家在一起聊聊天，也自然是可能考虑到了拉塞维耶的感受。 但对于我来说，这个提议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有什么不好嘛，陛下您就一个人在车厢里安静地研究魔法公式好了。” “虽然说的也没错……虽然我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一个人待着真的好寂寞啊。” 我应该去陪陪戈洛伊，从最基本的常理来看，似乎是应该如此。 但是，现在有两个莉帕缇娅，一个是最原本的那个莉帕缇娅，为了天堂利益而存在的莉帕缇娅，另一个莉帕缇娅是后来发展出来的存在，是与戈洛伊具有某种特殊关系的存在，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脱离了最初的约定和与前一个莉帕缇娅相对立的存在。 简而言之，我的心里存在着这样一种感情，那不是我作为天使的感情，而是单纯作为“莉帕缇娅”的感情，让我烦躁。 “这还不都是你弄出来的事情吗。”面对叫苦的戈洛伊，我依旧是态度强硬地说着。“到了格瑞迪后还不知道多少事情呢，快点利用路上的时间来干活吧。” “莉帕缇娅真的像是恶魔一样……”戈洛伊委屈地嘟囔道。 “说什么都没用了，就是这样了。” “呐……拉塞维耶也要过去吗。” “我……” 戈洛伊这没什么意义的一句询问突然间就使我内心的第二个“莉帕缇娅”变得狂躁了起来，这样的冲动和不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从理智上思考也不应该如此，但它却是发生了。 为什么要邀请拉塞维耶，戈洛伊想做什么，明明都没有问我一句。 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些错误的想法。 那可是魔王，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听到戈洛伊询问拉塞维耶的时候，我的理性和感性完全站在了彼此对立面。 “我……”拉塞维耶也有些犹豫，一方面她似乎的确想和我们在一起待着，另一方面对待戈洛伊的邀请又有些难以拒绝。 伊洛蒂齐先看了看我，目光大约在我身上停留了两三秒，接着又顺带着瞄了一眼为难的拉塞维耶，最后恢复了之前随意的笑容。 “好啦陛下，知道您寂寞，但是我们都在一起，只让拉塞维耶一个人和您待着，这也不太好吧。” “唉……”戈洛伊叹了口气。“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之后我们离开了正殿，在魔王宫的前庭院那边乘上了马车，然后驶离了魔王宫。 “不过没想到魔王宫还有这么宽敞的车厢呢，坐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挤呢。”伊洛蒂齐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车厢，看样子能坐十几个人，车厢非常的场，甚至还配备有准备饭菜的地方，坐我们几个人绰绰有余了。 这样看来，戈洛伊其实也可以坐在这边的，但多亏了伊洛蒂齐，才让我们能分开。 “谢谢你……伊洛蒂齐。”入座后，拉塞维耶坐在伊洛蒂齐的对面，双手搭在腿上，细声细语地对伊洛蒂齐道谢。 “没关系啦，毕竟大家都在一起，只留拉塞维耶一个人和陛下在一起，也不太好。” “嗯……” 伊洛蒂齐摆了摆手，故意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问道：“不过我的确想问问，你和陛下怎么样了。” “什、什么怎么样……” “就是感情进展方面呀。” “感情……” “小姐……您还好吗。” “啊？” 菲妮塞丽坐在我身边，一直握着我的手，这位魅魔女仆对我的心情的变化总是非常敏锐，我刚刚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她便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该说是魅魔的敏锐吗。 那边在聊拉塞维耶和戈洛伊的话题，而我的内心再一次不自觉地起了什么负面的感情，但还没等它宣泄出来便被菲妮塞丽注意到了。 “刚才上车前您似乎就有些……不太高兴。” “我没事。”面对关心我的菲妮塞丽，我无力地笑了笑容，而这并没有让她脸上担心的神色退下去。 当然，这位从我到地狱后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魅魔女仆并没有相信我无力的说辞，菲妮塞丽仍然是以那种表情看着我，然后更加握紧了我的手，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身子。 “这几天你一直和陛下在一起，而且也抛弃了以往军人的打扮，变成了一位天使般的淑女，陛下他一定很开心吧……说实话，你们两个有没有……” “没有，那种事情绝对没有。”拉塞维耶急忙摇摆着手否定道。 “拉塞维耶和陛下没有做那种事情吗，这么一点不像陛下呢。” “是呀是呀，一点不像陛下。” 魅魔双子也兴奋地附和着伊洛蒂齐的话。 她们两个小家伙应该也很久没有被戈洛伊疼爱了，但是丝毫看不出她们或者是伊洛蒂齐对拉塞维耶有什么……敌视的心态。 果然问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吗…… “虽然拉塞维耶和陛下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唔……该怎么说呢。”伊洛蒂齐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又皱起了眉头。 “为了达到肉体和精神的统一。”我和伊洛蒂齐她们并不坐在一起，我们之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而我坐在过道的另一边。“拉塞维耶的性情已经变得很像女性了，但是这样的发展却因为残留的男性特征而遇到了瓶颈期，和戈洛伊交往就是为了突破这种瓶颈期，并且也搞清楚，自己的心灵所向。” “对对，就是这样。”伊洛蒂齐指着拉塞维耶。“毕竟之后还要选择和一个女孩子交往嘛。” “呣……嗯……”拉塞维耶呆愣地点了一下头。 “但是如果和陛下交往的很顺利，也就不用和女孩子交往了吧。” “没有对比的话，只能得出片面的结论。”我有些严肃地说道。 “说的也是呢，不愧是莉帕缇娅大人呢。” 拉塞维耶望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我的这些话真的是为了拉塞维耶好吗……还是说，只是出自我错误的心情。 不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说我的内心再一次扩散开了黑暗和混沌，就像之前一样，难道我会再一次被敌基督的罪恶所吞噬吗。 神啊，我该怎么面对我自己，又怎么面对我的灵魂。 至高的耶和华，难道这也是您的创造吗，亦或是这是对我的磨练，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畏惧，可我只想守住作为天使的骄傲和纯洁，亦是为了不玷污您的圣与荣耀，所以我祈求您，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请在这件事情上指引我吧。 “但果然，我还是想知道拉塞维耶这几天和陛下都做了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睡在一起……有的时候会聊会天……” “和陛下一起入浴了吗？” “嗯……”拉塞维耶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个回答。 “我就说嘛，陛下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伊洛蒂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然后呢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 “诶，怎么可能啊，两个人都赤/裸相见了，面对这么有魅力的拉塞维耶，陛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也也挺好的不是吗……我们的初衷不就是为了使我的灵魂和肉体得到统一吗……陛下没有强行对我做那种事情，我其实也很高兴的。” “真是奇怪呢，陛下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戈洛伊原来哪是这个样子，还记得刚来地狱的时候，那个混蛋魔王几乎天天都和魅魔双子…… “不过别灰心，拉塞维耶，你非常有魅力的，我要是个男人，我一定想要你。” “谢……谢谢。” “对啊，女孩子也可以吗，呐，拉塞维耶，之后和我交往一下怎么样。” “这个……怎么说呢……”拉塞维耶侧着头，苦笑地看着伊洛蒂齐。 “有什么不好嘛，别看我这样，其实也很会让女孩子开心的哦。” “是、是吗。” 伊洛蒂齐呼了口气，然后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翘起了腿。 “莉帕缇娅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陛下最近总觉得欲望有些减弱了呢。” “我哪知道，被他变成小孩子后，这方面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是呢，现在我们都变成小孩子了……只剩下拉塞维耶一个人，但是陛下却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只有戈洛伊和拉塞维耶在一起的场景，两个人相拥着彼此入睡。 但是，那个混蛋魔王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什么关系都没有。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再一次响起了拉塞维耶细腻的声音。 “我想，这是因为陛下在为了什么而努力忍耐着吧。” 第77章.魔王其实很穷的 之后的路途我们也没有聊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样的旅程总是千篇一律的，要么欣赏沿途的风景，要么无意义地想到什么聊什么。而鉴于这里是地狱，风景也自然没有什么可看的，除非你对沿途的罪恶的灵魂还有昏暗的石山，或者偶尔来往的一些低等恶魔感兴趣，要不然地狱之中完全就没有风景可言。 然而这里似乎的确是有一位对地狱风景感兴趣的人。 “但丁，你在做什么。” 但丁一个人坐在我的对面，腿上搭着一章羊皮纸，手里握着羽毛笔，好像是在写着什么。 “我在写诗。” “诶，真意外的，你还会写诗呢。” “真是过分，维吉尔。” “抱歉抱歉，只是没想到而已……” 我瞄着但丁不断写下的字句，很可惜我并看不懂她在写些什么，不过看她笔一停一顿，偶尔向窗外张望的样子，可以推断她是在写跟地狱有关的诗。 “你这诗的名字叫什么。”虽然我不是非常关心，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但丁写完了一句话后再一次停住了笔，慢慢抬起了头，白净的脸上表情极为平淡，喜怒哀乐这一类的感情貌似已经离开了她的灵魂，留下的只有完全彻底的平淡。 “喜剧。”她说道。 “哈？这算什么名字。” “算我诗的名字。” “我是说……你是在写和地狱有关的诗吧。” “嗯。” “那既然如此，怎么能叫戏剧呢，应该叫悲剧才对吧。” 面对我语气有些夸张的疑惑，但丁也仍然很平静，没有什么浮躁的表现，她想了想，接着反对我问道：“维吉尔觉得现在在地狱里是喜剧还是悲剧。” “当然是悲剧，这还用问吗。”我有些气愤地说道，当然，这不是针对但丁。 “那维吉尔觉得自己在地狱里是在接受惩罚还是接受试炼呢。” “唔……试炼吧。” 真是个敏感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也经常在思考，我现在的处境就是神对我的惩罚还是…… “那维吉尔觉得自己能通过这试炼吗。” “能。”我下意识紧握起拳头说道。“一定能。” “那既然维吉尔觉得能，这场试炼还是悲剧吗。” “这个……” 不知不觉中被这家伙给绕进去了。 但丁淡淡地笑了起来，看着我松了口气。 “所以说是喜剧。” “你这家伙……” “呐，莉帕缇娅，也过来和我们聊聊天嘛。”这时候，坐在过道那边的伊洛蒂齐走了过来。 刚才那边一直挺吵的，她们好像一直在聊着什么事情，但是我也没有太注意听。 “聊什么？” “我们刚才在聊格瑞迪的事情。” “格瑞迪……有什么事情可以聊吗。” “小莉帕不知道吗，格瑞迪可是玛门家族的领地呀。”伊洛蒂齐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个我倒是知道，然后呢……” “据说格瑞迪是地狱中最繁华的领地，那里有用金银堆成的山，用美酒灌溉的河流，钻石珠宝遍地都是，整个领地任何地方的灯火都是一直燃烧着的，从不熄灭。”菲妮塞丽躺在我的怀里，刚才她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接着伊洛蒂齐地话对我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这只是道听途说吧，格瑞迪要是真的这么富有，其他领地估计早就入侵他们了吧。” “这些说法也许是很夸张，但是格瑞迪的确是一个非常富有的领地。”拉塞维耶坐在那边朝着我说道。“虽然我也没有去过格瑞迪，但是之前进攻天堂前，我们也多少和格瑞迪的玛门家族有过些交流，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据说那里有着其他领地都没有的宝物，不只是珠宝什么的，衣食住行，生活非常地丰富。” “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戈洛伊之前从未跟我讲过。” “那是因为陛下他也不是很了解，大多数的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并没有真正去过格瑞迪。” “原来如此。” 如果是玛门家族的话，想起在远古时期的地狱，玛门家族都能建造万魔殿，在岩浆之上耸立起一座比撒旦城规模还要庞大许多的城市，那么今天的玛门家族也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想想最初的七位大罪恶魔，再想想今天的各位领主，好像完全不一样，戈洛伊和路西法，布诺法拉尼和利维坦……要说一样的话，也就阿斯蒙蒂斯和狄帕洛娜挺像的吧。 不知道那个玛门家族的领主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这么兴奋啊。” “那是当然的吧！我们可是要去格瑞迪呀，那里什么东西都有！这次去一定要尽情地购物！”伊洛蒂齐握着拳头，胳膊向下压了一下，就像是在替自己打气一样。 “没错没错！我们要买很多东西！” “是的是的！”两个小魅魔也站在了座位上欢呼着。 “的确是听说格瑞迪有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新鲜东西。”拉塞维耶则是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依然是语气平淡地对我们说道。 “说起来……地狱里似乎的确有很多看起来很另类的东西呢。” 如果要说是什么的话，例如那个被关在失乐宫里的叫“阿修罗”的怪物，还有远古地狱中玛门穿着的衣服，都给我一种……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回过神来，听着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在聊着之后到格瑞迪要买些什么东西，能让魅魔如此兴奋，看样子格瑞迪的确有些神秘之处。 “我也有些东西想买。”菲妮塞丽举起手小声说道。 “你也有东西想买吗？” “嗯。”菲妮塞丽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娇小的身躯依旧依偎在我的怀中。“因为格瑞迪的市场的确非常繁华，有很多在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 连菲妮塞丽都这么说，我大概有些明白戈洛伊为什么要去找玛门家族了，可过头来想想又免不了要觉得有几分可笑。 我不知道是该赞美神的伟大还是感叹恶魔的狡诈，这地狱原本便为极尽苦难聚集之地，若只留于此，那所获得的必然只有痛苦。 可恶魔却能效仿人类来改造地狱，使神在此的意志减弱，从而中和这样的痛苦，尽管常年战乱侵扰着每一个人的生活，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亡灵在哀嚎着，地狱仍然是惩罚罪恶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相比起最初的地狱，今天的地狱也要变化太多了。 伊洛蒂齐和菲妮塞丽居然也找到了共同话题，两个人聊起来了衣服的事情。 “等到了格瑞迪后，我一定要快点换一身衣服。”伊洛蒂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简单的服饰，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嗯，听说格瑞迪又买款式比较华丽的女仆装。”菲妮塞丽小声说道，说完后又偷偷秒了我一眼。 看来菲妮塞丽骨子里也是魅魔的血脉呢，喜欢华丽的东西。 “我是为了更好地服侍小姐……”菲妮塞丽怕我误会什么，立刻补充道。 我轻轻抚摸着菲妮塞丽的小脑袋，淡蓝色的长发非常的柔顺，本来就有些冷淡的性格，变小后并没有使人感到无情，反倒是让人觉得十分乖巧，靠在我的怀里，感觉已经不像是我的女仆了。 可等我转过头去看向伊洛蒂齐的时候，这样温和的表情也消失了，但并不是以什么怨念的神情取而代之，而是有些忍不住为什么笑了出声。 “不过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嗯？”伊洛蒂齐停下了热烈地讨论，看向了我。“小莉帕说什么？” “戈洛伊这次来格瑞迪，可是没有带这么多钱的。” “莉帕缇娅真有意思呢，陛下可是魔王呀，魔王买东西还需要钱吗。” “如果是在远古时期的地狱，魔王要什么就有什么，可现在不是啦，我们这位魔王可是正在为资源发愁呢。” “诶？！那我们真的什么都买不了了吗！” 我的话顿时让空气都凝固了，刚才在兴头上的几个魅魔少女忽然间就变得无比安静。 “买不了东西了……” “陛下没钱了……” 两个小魅魔也显得特别失落。 菲妮塞丽垂着头，靠在我的怀里没有动弹，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也能感受到，她有些难过。 拉塞维耶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看她慌乱的样子，像是很像安慰一下这些小家伙。 “真是狠心呢，维吉尔。” “我只是实话实说吧，总比到时候戈洛伊……”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如果她们要买什么，戈洛伊无论如何也不会拦着的，那是个死要面子的魔王。 这样想想我是不应该太打击她们。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我的话立刻让几位失落的小家伙顿时又恢复了一些精神，同时望向了我。 “这次戈洛伊是去和玛门家族的领主商谈一些事情的，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买什么东西，自然会有人帮你们报销。” “真的吗！” “嗯，真的。” “太好啦！” “呐呐，我们继续讨论一下之后要买的东西吧！” “是呀是呀，继续讨论吧！” “到时候该选什么样的女仆装比较好……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变小了之后，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很快就适应了呢，但骨子里魅魔的血脉还是没变呢。 衣服和首饰吗。 对于这些东西我是没有太多兴趣。 戈洛伊也花了不少钱为我弄这些东西，包括拉塞维耶现在穿着的衣服也都是我的。 这样想想……我是不是有些太对不起戈洛伊了。 早知道……也稍微试试那些衣服和首饰了。 第78章.行宫停留 “呀，真的是累死了。” “终于可以下车了呢！” “是呀是呀，简直累死了，终于可以下车了。” 车刚刚停下来，还没等完全停稳，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就急匆匆地跑到了门边，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唔……” “到了哦，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趴的腿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我的衣服，她慢慢爬起来，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左右望了望。 看起来我倒是像菲妮塞丽的女仆呢。 这其实是很神奇的事情，变小了之后，似乎身份的差别也消失了，就算菲妮塞丽说自己是我的女仆，我们看起来也不那么像是主仆关系。 我和菲妮塞丽还有但丁和拉塞维耶一起下了车。下车后我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的车身体也有些疲惫。 “莉帕缇娅……” 这个时候，戈洛伊从那边走了过来，他也是刚下车的样子，虽然脸色还起来还好，可是无论是语气还是走路的姿势都让人感觉他的精力完全被榨干了一样。 戈洛伊走到我面前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忽地一下搂住了我。 “干什么啊，突然。” 这已经不是这个混蛋魔王第一次有这样突然的举动了，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尽管仍然是让我有些反感，所以我还是在推着他……尽管我的力气完全敌不过他。 “好狠心啊……这么长的路途你们就让我一个人待在车里。” “这不是到行宫了吗，你倒是先放开我啊。”戈洛伊的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了我的身上，脸压在我的胸口，像是白痴一样傻笑了几声。 “莉帕缇娅的胸部小小的……好可爱。” “杀了你啊，混蛋魔王。” 不知道是不是和变成了小孩子有关，如果是原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气的炸了毛，可现在就像戈洛伊说的……我的胸部几乎没有隆起，而且又是小孩子，所以不会感到多害羞。 或者简单点说，只是感觉他把我当成玩偶了。 “莉帕缇娅也不骂我了……感觉怪怪的。” “这么想挨骂吗，我可以成全你的。” 不知道我哪句话刺激到了戈洛伊，他将我的身子搂的更紧，脸颊开始不断在我的胸口蹭了起来。 “被这么娇小的莉帕缇娅骂，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突然间又抽什么疯啊！混蛋魔王！”我有些嫌弃地推着戈洛伊的头说道。 “陛下，您辛苦了。”拉塞维耶站在我的身旁，语气略显严肃，感觉又有了几分大将军的威严。 “拉塞维耶……我……” 当戈洛伊准备松开我找拉塞维耶诉苦的时候，我一把揪住了他的披风。 “等、等一下啊，不要总是拽我的披风啊。” “别在外面浪费时间了，快点进行宫吧。” “是啊，陛下，我们都饿了。”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也走了过来。 “在车上什么也没吃呢。” “是呀，什么也没吃。” 戈洛伊回头看着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又看了看我和菲妮塞丽，然后没有再矫情地做什么撒娇的举动，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然后右手抓在左肩膀上， 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嘎嘣”的响声。 “饭菜差不多应该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这里其实是郊外，在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城市，但是戈洛伊并没有将行宫建在那里。 行宫的规模并不算小，可现在这些宫殿在我眼里其实都没有什么大小可言，即便是现在地狱中最豪华的宫殿，相比起万魔殿，也是一文不值，所以关于行宫的方面，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地方。 迎接我们的仆人在看到魔王带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还有一群小孩子，脸上也都是憋不住而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真是讽刺，我居然能察觉到这些仆人们现在心里大概在想着些什么。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要进入餐厅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后面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小声议论。 “陛下身边的那个女人是……”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吧。” “诶，可是看起来有些不太像啊。” “是呢，有点恶魔的感觉。” 我站在了原地，向后望了一眼，由于走廊上的仆人不少，所以一下子我也没有找到这话是谁说的。 我能猜到她们大概把拉塞维耶当成了戈洛伊的魔姬之类的……但是……居然觉得那是我？！开什么玩笑！再怎么说我也是天使！怎么可能跟恶魔一样！ “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 我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后，和菲妮塞丽一起进入了餐厅。 正如戈洛伊说的那样，餐宴已经准备好了，在所有人入座后，仆人们完成了一切准备，也就退出了餐厅。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家宴”，虽然我不是很愿意用这个词，但是在坐的所有人都是和戈洛伊关系比较近的人，即便是仆人也不方便在场。 说是“宴”也过了，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上桌后饿了就可以开吃了，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这三个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气氛变得非常的轻松。 “陛下，您一个人在那边的车上很无聊吧。”伊洛蒂齐吞下了口中的食物，用叉子指着戈洛伊问道。 “还是伊洛蒂齐懂我呢，是啊，真的好无聊啊。” “那还请陛下多忍耐啦，之后还有两天的路程呢。” “诶……真的好痛苦啊，拜托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这可不行呢，我们这么多女孩子，陛下一加入，气氛就变了呢。”伊洛蒂齐故意有些挑逗地说道。 “没错，气氛会变得……唔，怎么说呢。” “变得有些下/流了呢。” “是呀是呀，就是变得有些下/流了。” 戈洛伊义正言辞地拍着胸口说道：“你们可别小看本王啊，以为本王是发/情的狗吗。” “差不多吧。”伊洛蒂齐耸了耸肩。“陛下难道不想要吗。” “咳咳，伊洛蒂齐你总是把本王想得太坏了。” “讨厌呢， 我可是很喜欢陛下粗暴的样子，如果陛下寂寞了的话，今天晚上我可以陪陪陛下哦。” “我们也想和陛下待着呢。” “是呀是呀，好久没有和陛下待在一起了。” 可能是因为大家一起出来还是第一次的原因，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看起来非常的兴奋，当她们提出要和戈洛伊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很奇怪，我并没有之前那种……不太高兴的心情，又变的有些无所谓了起来。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今天在车上都干了些什么。”我看闭着眼睛，嚼着口中的食物对戈洛伊问道。 “啊，对了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公式修正完毕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弄了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是呀。” “什么啊。” “这个嘛……暂时还不能说，先吃饭，先吃饭。” “诶……”还没等我说什么，伊洛蒂齐那边先发出了抱怨的声音。“陛下真是喜欢卖关子啊，就告诉我们嘛。” “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啊，乖，先吃饭。” 戈洛伊的语气就像是在哄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原本对小孩子的存在有些畏惧的魔王，现在也变得懂得如何应付小孩子了呢。 第79章.省钱？那是什么？ “呐，陛下。” “啊？” 伊洛蒂齐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动作忽然又优雅了起来，只是小孩子的姿态使她故作淑雅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装腔作势，她擦了擦嘴，轻声喊着戈洛伊的名字。接着，她把餐巾搭在了桌面上，然后转过头去和身旁的魅魔双子对视了一下，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我们……要去格瑞迪对吧。” “都走到这里了，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戈洛伊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 “陛下去过格瑞迪吗？” “没有。” “听说格瑞迪……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呢。” 戈洛伊是个非常在乎穿着打扮的人，他今天也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身刺绣华丽布料昂贵，但是颜色为暗的低调服饰，系着长长的斗篷，领口扎了一条紫色的领巾，吃饭的动作也彰显着作为魔王的仪式感。 自从戈洛伊的魅魔血脉被激发后，不得不承认，他是地狱中最俊美的雄性，这样看着他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享受。 只可惜，这样的戈洛伊貌似还没有察觉到伊洛蒂齐的意图。 “好像是这样的。”戈洛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陛下，您这次去，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我这次去是去谈正事的，又不是去购物的，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戈洛伊斩钉截铁地回答让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甚至是我身旁菲妮塞丽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些许的期待顿时被击落到了万丈深渊。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聚在了我的身上。我一言未发，只是同样看着戈洛伊，然后耸了耸肩膀。 餐宴结束后的时间也就是休息的时间，大家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然后约着要一块去浴室，当然，这里是不包括戈洛伊的。 “莉帕缇娅，你能来一下吗。” 但是在我回到自己房间前，就被戈洛伊给叫住了。 “有什么事情吗？” “稍微有些事情，记得吧，刚才吃饭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询问戈洛伊今天独自在车上弄出了什么成果，而这家伙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说。 我没有在这里多问，而是转过身对菲妮塞丽点了点头，身旁的魅魔女仆也轻轻低了一下身子，然后先行返回房间了。 “你真的没有察觉到伊洛蒂齐想说什么吗。” “啊？” 跟戈洛伊回房间的路上，我有些忍不住，或许又是嫌气氛有些压抑而颇带戏谑语气地打趣其了他。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 “我没有明白。” “没明白什么？” “没明白你想说什么。” “真是笨蛋啊，伊洛蒂齐之前不是问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哦……”戈洛伊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你没有明白伊洛蒂齐的意思吗？” 戈洛伊呆呆地盯着我，眼神中显露着他作为魔王无知的一面。 “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明白的。” “什么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啊，怎么连身为天使的你都喜欢卖关子了。” 戈洛伊这句话说的倒是，身为天使的我一直是有话直说，因为对于天使而言，隐瞒是无意义的行为。 “伊洛蒂齐和两个小魅魔，还有菲妮塞丽，等到了格瑞迪后都想买点东西，因为听说格瑞迪的市场非常繁华，有很多前所未见的东西。” 听了我的话后，戈洛伊舒了口气。 “我当什么呢，就这点事啊，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把双手搭在了身后，侧着头看着他说道：“但是我跟她们说，我们的魔王陛下现在没钱了，你们想不计后果的购物，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啧，你这样说就过分了。” “我可是在帮你省钱啊，如今各个领地对你的撒旦敕令都采取了‘冷暴力’的回应，而又不断骚扰魔王领地和普瑞德还有恩维的联系，普瑞德还好说，恩维现在还是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生活方式也该改改了。” “你啊……”戈洛伊向上望去，摸了摸了自己的下巴。“几个小家伙想买点什么就买呗，我一个堂堂魔王，连自己的女人买点东西这种事情都要计较，我这魔王也算是当到头了。” “这种事情上干什么这么死要面子。” 戈洛伊指了指我的胸口说道：“你的身体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应该能明白，如果当初路西法愿意低下自己的头，完全地屈服，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路西法吗……” 我轻轻把手捂在了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炽热而又强烈的跳动。 “和米迦勒相爱……妈妈当初说这是她堕落的原因，你是在想这一点吧。” “你这个混蛋魔王，明明魅魔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为什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天使很纯洁啊，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的确，我是在想路西法和伟大的米迦勒的事情……路西法曾经跟我们说她是因为和米迦勒相恋，有了俗世感情和欲望才被赶出天堂的。 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伟大的米迦勒会…… “不过说回刚才的话题……是，目前手头有点拮据，这些混蛋领主都对我冷暴力，但是买东西什么的该买还是要买嘛，我自从出生起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省钱’这个词。” “你啊……迟早有一天被自己逼死。” “我可是恶魔诶，而且还是魔王啊，而且还是地狱中最强的恶魔啊，居然要小心翼翼地花钱？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还打算扩张魔王宫和撒旦城，并且重建普瑞德和恩维两个领地的。” “你啊……” 戈洛伊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自信的笑容，也是傲慢的笑容，就是我之前称之为“戈洛伊式”的笑容，但现在看起来，反而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不只是她们，你也是一样，到了格瑞迪后，看好什么尽管买就是了。” “你还真是大方啊。” “那是，本王什么时候小气过？” “是是……” “什么啊，一脸不信的样子。” “啊啊……好棒啊，魔王，我信了。” “喂！你明显就是不相信吧！我们可是有契约关系的！” “好烦啊你，我不是说了我相信了吗。” “可是你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你！” “啊，是吗。” “稍微尊重我一下啊，我好歹也是魔王啊！” “我不是很尊重你吗，呸。” “喂！” 第80章.天使的悲鸣 和戈洛伊来到了卧室，他关上门后径直走到了床边，很随意地扯掉了自己的领巾，解开了领子的两颗扣子，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床边。 “真是累死了。” 我站在门口，环抱着双臂望着他。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别这么着急嘛。”戈洛伊翘着腿，身子自然向后倾去，双手撑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他那有些随意的姿态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过来这边。” “免了。” “唔……真是冷淡啊，好歹你也是我的未婚妻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了床边。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大概不会在他这个样子的时候靠近他，那无异于是靠近一头饥饿的野兽，但现在，得力于我此刻的外貌，我完全不担心这一点。 z走到了床边后，戈洛伊打量了我半天，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 “你长得真小啊。”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戈洛伊直起了身子，然后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今天的研究成果啊。” 那是一个模样十分精致的黑色玻璃瓶，但里面装着什么是完全看不见的。 戈洛伊把小瓶递给了我，接过来后，我没有立刻打开瓶盖，而是纳闷地抬头看着他。 “这不会又是你做的什么愚蠢的药吧。”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知识。” 上一次戈洛伊做药让我喝是我们赌/博的时候，结果让我长出了猫的尾巴和耳朵，就连眼睛都变成了猫的瞳孔。 “你是要让我喝这个吗。” “是啊。” “到底是什么药。” 戈洛伊弯起了背，胳膊撑在大腿上，凑近了说道：“我也不瞒你了，和上次你喝的药其实功效差不多。” “你又想让我变成猫的模样吗！” “别急别急，这次不是变成猫了，唔……之后的话之后再说，总之你先喝一口试试。”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戈洛伊，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不信任。 “别这样看着我啊，我还能害你不成吗。” 听了这句话，我没有以语言作为回应，而是慢慢低下了头，将目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以事实来作为最有力的回答。 “你就信我吧，绝对不会出事的！”戈洛伊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大概……” “唉……既然都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呢。” 我已经算是有些自暴自弃了，反正现在都已经身处地狱，并且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再变还能变成什么呢，对我来说死亡都不足为惧了，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呢。 想到这里，我大概了瓶盖，然后将小瓶子里的药液一饮而尽。 药水的味道非常冲，刚喝下去就觉得喉咙和胃部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我捂着喉咙，身体顿时变得僵硬，像是被蜡化了的人像一般，某种难以言喻的贴近疼痛的力量使得我完全不敢动弹。血液在沸腾，像是燃烧的岩浆，肉体开始向外膨胀，骨头也受到了某种刺激而开始变形。 这样的感觉听上去非常疼痛，但实际上并不是那样，就像我刚才讲的，这是一种贴近疼痛但是又很难说清楚的感觉，但绝不是难以忍受的。 只是因为药水的原因，那种灼烧感让我非常燥闷。 我下意识屏住了气，因为我知道身体在发生着某种变化，而屏气和僵住身子都是一种自然反应，那种扩张的感觉在我的体内不断扩散着，我的肉体开始产生了某些变化。 这是！ 这时……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臀部上方的尾椎骨出冒了出来……而我的脊背处也有着相同的感觉……是翅膀吗，我的翅膀被什么力量给激发出来了吗！ 这的确是非常痛的事情，这与我以前伸出并张开翅膀的感觉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我体内有一只怪物，现在已最疯狂的手段撕裂了我的肌肤而冲了出来。 “啊！”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这是……” 我能听见戈洛伊倒吸了一口冷气，语气十分震惊，我也很好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他又到底看见了什么。 渐渐地……我的身体平稳了下来，全身都被汗水打湿，全部的精力在一口气被掏空，我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小心。” 戈洛伊立刻离开了床，蹲下身子扶住了我。 我大口地喘着气，虽然疼痛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出来的时候，但这个药使我的身体起了这种反应，的确是自然地消耗着我的精力，更重要的是…… “魔法……” “真不愧是你啊，察觉到了吗。” 没错，我察觉到了，我的精力在一瞬间被掏空不是因为疼痛或者累的，而是因为魔源的关系，这个药水里包含着某种魔源和魔法，与我的魔源起来强大的反应，说白了就是强制让我像实施了一个大型魔法一样，而当这个魔法实施完毕后，我的魔源也近乎消耗殆尽了。 可惜的是，我没有什么等恢复体力再去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间。 因为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了，我的身后冒出了些诡异的玩意。 首先是这股压迫在我后背和腰部下方的重量感，其次就算我貌似突然多了一条神经，能够肆意操控某个原本不属于我的……玩意。 我卯足了劲从戈洛伊的怀里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后还晃悠了几下，差点又摔倒了，戈洛伊小心地保护着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莉帕缇娅……时间不早了，你有些累了，先睡觉吧。” 我一把打开了戈洛伊想碰我的手，捂着脸，尽力让自己虚弱的身体不要摇晃。 “镜子……镜子在哪……” “真的，莉帕缇娅，你真的累了，先去睡觉吧。” “你别碰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环视着屋内，发现那边有一面宽敞的落地镜，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站在镜子前，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抬起头，从下一直往上看去。镜子里的主体是我，而我的身上……多了很多极其诡异的东西。 而我有些模糊的视线也因为看见了镜子里这恐怖的画面而完全清晰了起来，我消耗的精力也不知道从哪一下子地又回到了我的灵魂中。 “这！这是什么啊！” 镜子中的我还是我，首先要说的是，我并没有变回去，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可能又稍微长大了一点点，但仍然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这不是主要的。 重要的是…… 我的头上长着一对尖锐的角，眼瞳变成了蛇一般的针孔形状，原本纤柔细腻的双手变成了一双猛兽一样的锐利爪子，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粗壮的土灰色的尾巴，尾巴上还长着像是棱刺一样的东西，而上半身的后背……原本洁白柔软的羽翼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黑红相间丑陋的翅膀。 简而言之…… 我变成了龙的样子…… 那一瞬间，整个地狱都回荡着一个无助天使的悲鸣声。 第81章.丑陋的天使 我并不是自愿像一只刚出生的无助小猫崽一样，以如此小鸟依人的姿态靠在戈洛伊的怀中，任由他说着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安慰话语，轻抚着我的头。而又因为不想刺激到还没有平静下心情的我，抚摸我头的时候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现在他可要注意点，别碰到我都是的那对，角。 我没有哭闹，也不知我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哦，这句话说错了，我的身体在来地狱后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只是现在处于一种完全前所未见的“错误”中。 戈洛伊相当地沉默，他不是一个沉默的恶魔，他总是啰里啰嗦的，话比谁都多，可不止怎么地，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不停地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孩童一样，或者说回去，就像对待一个猫崽子一样，以为仅仅靠抚摸我几下，就能让我所受到的创伤完全消失。 这是多么令人作呕和亵渎的幻觉啊。 但这位魔王最终还是耐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难道这房间里的气氛还能比地狱的痛苦更恶吗，或许吧，或许在这位魔王看来，我这个沉默的天使所营造出的气氛，比地狱本身更能使恶魔难受。 “那个……”戈洛伊开口的同时，抚摸我脑袋的头也停下来了。“莉帕缇娅……你骂我也好，但别不说话啊。” “角……尾巴……翅膀……角……尾巴……翅膀……” “都说了别让你照镜子，你偏照，唉……” “为什么……” “这、这是我的疏忽。” “为什么……” “是这样的，当时我想吧……要去格瑞迪见玛门家族，那就必须带着天使去，带天使去不行，必须要带说得上话的天使去，也就是说，小孩子不行。” “为什么……” “你别急啊，听我继续说啊，然后吧……我就想，要在三天内，赶到格瑞迪之前把你变回去，这不太现实，那就只要强行将你转变成另一种形态。” “为什么……” “怎么转变形态呢，我就想，既然你是被魔法变小的，那就再把你引入另一种魔法不就好了吗，所以，我就做了这个药水，虽然可能会让你变成像之前那样有些动物特征，但也总比是个小孩子形态强。”戈洛伊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偏差，两个魔法居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该说不愧是我吗。” 我有些呆若木鸡地看向了他，他也从自己的自恋和可能有的自责中回过神来，看向了我。 啪—— 一条尾巴抽在了戈洛伊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很陌生的痕迹。 “龙……龙……” “啊……那、那个，往好处想想，你现在……还是很可爱的嘛，让本王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欲望。”说着，戈洛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尾巴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爪子。 戈洛伊地下身子凑近了我的耳边，呼吸有些急促地说道：“很可爱呢，莉帕缇娅。” 我猛地回过身去，想像往常一样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然而还没等我碰到他，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小心点……亲爱的，现在你的手可不像之前那样细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是变成龙了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变得更让本王想要你了？” “堕落啊！堕落你懂吗！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混蛋魔王！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开始使出浑身力气挣扎了起来，是拼了命地想要伤到戈洛伊，可惜，虽然我变成了龙，但力气还是远不如他，被他很轻松地就压制住了。 “你先别急啊，亲爱的，事情还没有变成那样。”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戈洛伊闭嘴了，他没有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挣扎了半天后，本就很虚弱的身子现在变得更加无力了。 “不过真是奇怪……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龙，因为药的配方和上次差不多，应该变成猫才是啊……”戈洛伊纳闷地自言自语地回忆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误。“可能和我的魔源有关系，也可能和你变小有关系，还有可能……” 戈洛伊没有说出最后一种可能性，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变回去的。” “变成小孩子，又变成了龙，你下一步还想把我怎么样！” “你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事了吗！你还想怎么样！把我一步一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憎恨我吗！是因为讨厌我吗！” “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我要是憎恨你讨厌你，我早就……对吧，那还会把你立成魔姬。” “立成魔姬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步一步摧毁着我吗！一个身份，难道就能代表一起了吗！” “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啊……” “我发火？！你这是什么眼神！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我突然发现，我说话越来越不顺畅，嘴角开始微微抽动，气也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种感觉……果然，很快就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起来。 “你为什么把我变成这副样子……这种丑陋的模样……是为了彻底摧毁我作为天使的……尊严吗。”当我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温热的泪水已经贴着我丑陋的脸庞流了下来。 而身后的尾巴也变得比刚才更沉重了，翅膀也难以控制地时不时扇两下。 我甚至不敢用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遮挡自己无助的模样。 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一条龙的模样，这对天使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神对我的创造已经毁掉了，我失去了神的荣耀。 “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你很开心吗……我丑陋的样子……很让你满足吗。”我用胳膊擦了擦眼泪。“我……” 嘴被堵住了，健硕的身躯完全贴了上来，魔王温热的气息与我因躁怒而产生的热气融合在了一起，只觉得身体滚烫的。 戈洛伊的吻不像是个恶魔的吻，只是嘴唇贴了上来，不像以前那样，舌头乱窜，到处都是唾液。 我想要挣扎和反抗，但是身体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顺势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戈洛伊慢慢脱开了一些距离，几厘米的距离，但我和他的距离仍然非常的近。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不想再辩解了，我也的确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伸过来了一只手，我下意识躲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而见我没再继续有反应后，他的手背轻轻抚在了我的脸颊上。“ “但是你可一点不丑陋，我的天使大人，而且我也向你发誓，以路西法的尊严发誓，你绝没有堕落，你身上一切可能是罪的存在都皆源自于我，自然也归在我的灵魂上，你仍然是纯洁无暇的，我的天使大人。” 话音刚落，戈洛伊又吻了上来，他握住了我的爪子，吻在了我的脖颈上。 “十分可爱呢，天使大人，您现在的模样，是美的，请允许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点……” 明明是毁了我所拥有的神给予的容貌的人，现在却给予了我最大的安慰。 这就是地狱吗。 真是讽刺。 第82章.龙的牙可是很锐利的 “没想到……连牙齿都变得像龙一样锐利……” 戈洛伊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自从这家伙的魅魔血脉觉醒后，实力强的惊人，我再也没看他露出过这样的姿态，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形象的精力。 由于后背这对巨大的龙翼，我躺在床上压着翅膀非常难受，虽然我被强行变成了龙的模样，可是身体还是天使，突然间多了这么一对巨大的翅膀，收也收不进出，只好任由这难看的翅膀在外面扑腾。 所以，我现在是环抱着膝盖坐在床的另一边，看着痛的直哼哼的戈洛伊。 “你还好吗。” “你的牙齿……太锋利了……” 戈洛伊现在讲话都是用的气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都怪你，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什么。” “就算这样……你也不至于……”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好像做了个梦。” “虽然我没有精力在乎这个了……但我还是想姑且问一句……你梦见了什么。” “吃水果。” “什么水果……” “香蕉。” “呣呣呣呣……”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词戈洛伊突然又蠕动了起来，再一次发出了一阵痛苦的低吟声。 我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天亮，只是因为魔源被耗干而累的倒下了，稍微睡一会也就大概恢复了一些体力。 如果戈洛伊不发出那声悲鸣的话，我想我是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的。 我伸了个懒腰，双手变成了爪子非常的别扭，完全无法我成拳头，这有些说的太轻描淡写了，严肃点来谈，这爪子是低等的罪物用来攻击和战斗的，现在到了我的身上，状态基本上固定的，连东西都拿不起来。 “再怎么说也应该把我的手变回去吧。” 精神好了些后，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是放在原来，要接受这样的事实可能需要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也有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接受。 但是现在…… 这就是地狱，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戈洛伊不觉得我这副模样丑陋……那姑且……也无所谓吧。 更何况我也知道，这副模样只是暂时的。 那这样说回来，我被她变成女人，又算什么呢，现在还不是连性格都完全变成女性了吗。 “呐，能把我手变回去吗。” 戈洛伊一顿一顿地挪着身子转了过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满头大汗，紧紧夹着双腿。 “如果要变的话……还是把你完全变回去好了……” “什么啊，之前不是还说我这副模样你很喜欢吗，虽然我的确很想完全变回去就是了。” “之前是我没有深入的了解……在我深入了解后我发现……你这副模样果然还是不太适合。” 戈洛伊的这句话让我的头又耷拉了下去，阴郁的心情再一次涌了上来。 这句话是实话没错，我怎么可能适合这副模样，如果他敢说这副模样很适合我，估计会惹得我大喊要杀了他。 可是……这果然还是说我现在很难看吗…… “你还好吗，看起来满头大汗的，好像真的很痛苦，是受伤了吗。” “姑且……吧。” “怎么搞的啊，突然间就弄受伤了。”我爬到了戈洛伊的跟前，像是一只猫一样弯着背，斜着脑袋看着他。“哪里受伤，我帮你看看吧。” “这、这就不用了……” “什么不用啊，虽然我不是很想管你，可是看你这么痛苦的样子，放着不管又……总之快点让我看看。” “真的不用了……真的……”戈洛伊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伸出手推着我。 “你这家伙，跟我还要什么面子，再说了这也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啊，到底哪里受伤了快点让我看看。” 戈洛伊又哼哼了起来，这次更像是哭声，一只拳头不停地砸在床面上。 “难得莉帕缇娅这么主动……我竟然……太不争气了啊……果然我还是太弱了吗。” “你这家伙再说什么啊。”我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痛苦导致意识有些混乱了起来。“我会治愈魔法，让我看看，帮帮你，你可能会好受点。” “不行……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戈洛伊缓缓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和我对在了一起，我完全不明白他现在的状况，只好有些发呆般地看着他。 “太糟糕了……”他与我对视不过几秒钟，就忽然又起了强烈的反应，戈洛伊咬了咬嘴唇，很不甘心的样子。“这充满了野性的瞳孔啊……简直就像是懵懂无知，生活在没有文明普及之世界的少女一般，有着人类的外表，可内心与动物并无二异，可以随意地享用这美妙的身躯，然而我却不能够享受……这才是真正的魅魔啊……” “喂！你什么意思啊！” 不知不觉中就又突然被叫做魅魔了。 “不行……不行不行……”戈洛伊有些慌张了起来。“你现在不能起反应，冷静，平常心，平常心……深呼吸……深呼吸……” “你这是……” “别跟我说话，你太诱人了……” “哈？” “没想到……我戈洛伊居然会遇到这种危难的处境，从出生到现在，我也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失过利，而今天居然……败在了龙幼/女的口下……” “喂，小心我宰了你啊。” 戈洛伊看上去脸色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样，完全不敢大口喘息，脸都憋红了。 而又过了一会，这段无言的时间片段他在思考着什么，与我完全没有任何交流，无论是语言还是肢体或者眼神，就像是在刻意回避着我一样。 最终，他不甘心地呼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亲爱的……你先出去呗……” “你什么意思啊，突然就赶我走。”我有些气呼呼地问道。 “别误会……这是有不可抗力的原因。” “你把我叫过来，把我变成了这样，然后现在又赶我走，混蛋魔王别太嚣张了啊。“ “别……”戈洛伊举起了手。“别骂我……我会兴奋的……” “你这家伙是想打架吗。” “求你了亲爱的……你先离开，让我稍微……缓一会，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虽然我不想就这样放过戈洛伊，不过他看起来的确是十分地痛苦难忍，我也就没有和他多计较什么。 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和尾巴，我只好连做叹息，也没有再说他什么。 跳下床后走到了门口，我又回过头望了一眼床上的戈洛伊。 本来想再说他两句的，但是看他现在这样子。 还是对他仁慈一点吧。 第84章.快点接受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2.0px '.PingFang SC'; color: #454545} span.s1 {font: 12.0px 'Helvetica Neue'} 离开了戈洛伊的卧室，走廊的空气比较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十分别扭，虽然操控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这又是什么说法呢，这玩意本身的存在，我现在模样的本身存在不就是一种“不对劲”吗。 可这又都是后话了，现在讲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大可以花上大把的时间责怪戈洛伊，抱怨他对我的不公，可这难道不是地狱吗，我所面对的难道不是魔王吗，既然如此，求得公平便成为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 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以天使的标准来衡量恶魔，二者的存在性本身就是完全对立的，那像我这样，尽管自身上受到了些伤害和不公，但依然与恶魔相处着，或可称为是奇迹？ 这可也离不开我自身的忍耐。 总之，这些话都没有再说的必要了，我变成了龙，恶魔的模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变成过撒旦，那是因为我的仁慈而导致的。可也正因为有过变成撒旦的经历，变成龙的模样反倒不会让我太惊讶了，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若神想降罚于我，不会用这种没有意义的方式，一定是要我受更大的痛苦。 我出了屋子后左右张望，被戈洛伊赶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尴尬处境，这副模样要是让谁看到了…… 幸好现在走廊上没什么人，而我的卧室离戈洛伊的房间也不是很远，我加快了步伐，用近乎于跑的速度朝着自己的房间前进着。 马上就到了，只要躲进去就好了，虽然菲妮塞丽可能在屋子里，但让她看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很怀疑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种规则，是神制定的隐藏的规则，那就是越担心害怕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就越会发生，相反，越期望什么事情到来，那好事就越不会到来。 开玩笑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越向神祈祷和祷告就越没用吗。 我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与从屋子里出来的伊洛蒂齐和其他人四目相对，大家的表情都是差不太多的，毕竟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模样可以表现了，无非就是瞬间的震惊。 但是我多少也算是有点思想准备，所以在她们开口前便抢先说道：”多余的话就免了，戈洛伊搞的。“ 她们的表情没有缓和太多，但是我知道，她们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什么了，只是她们的震惊从“这是什么情况！”变成了“居然有这种事？！” “小、小姐……” 菲妮塞丽颤抖地走到了我的身边，两只手抖动着握住了我的爪子。 “小……小姐……” “莉帕缇娅大人……您这……”拉塞维耶也被吓得不轻，看到我这副模样，她似乎回忆起来了什么。 “唉……”我叹了口气。“所以说多余的话就免了，我已经接受了，你们也稍微接受一下吧。” 我直起了身子，扫视了一圈大家，然后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浴池嘛，莉帕缇娅被陛下找去了，我们就先在你的卧室等了一会，结果你一直也没有回来，所以我就想是不是陛下寂寞了，然后就提议大家直接去吧。”伊洛蒂齐坏笑地看着我。“结果就碰见了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呢，真是变得好可爱呀，没想到陛下的癖好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我说让她们快点接受，但伊洛蒂齐接受的也太快了吧，转眼就开始调戏起我了。 “我有什么办法啊，还不都是那个混蛋魔王的错。” 菲妮塞丽的目光全部聚在我的爪子上，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不断轻轻抚摸着，像是受了非常大的打击。 我只好忍着自己内心的不痛快，故作无事笑着用另一只爪子极小心地摸了摸菲妮塞丽的头。 “行了，别在这傻站着了。”我对其他人说道。“再让别人看见，再吓到谁。” 伊洛蒂齐凑了过来，惊叹着看着我头上的角，然后视线又转到了我的翅膀和尾巴上。 “真帅气呀，莉帕缇娅大人。” “我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 “我也觉得莉帕缇娅大人好帅气。” “是呀是呀，更像恶魔了呢。”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夸奖好吗。”我没好气地对附和的两个小魅魔说道。 我再一次发出了无力而又疲惫的叹息声，最近好像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行了，你们去浴池吧，我先回房间了。” “诶？莉帕缇娅要回房间吗。” “当然了吧，我这副模样还能去哪。” 菲妮塞丽有些不太情愿地抓着我的手，面对要回房间的我迟迟没有松手。 “有什么关系嘛。”伊洛蒂齐小跳步地来到了我的身后，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起去嘛。” “算了，我怕吓到其他人。” “怎么会呢，莉帕缇娅很可爱的。” “奉承的话就免了。” “诶~真是无情呢，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 “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我打开卧室门的时候，菲妮塞丽也仍然没有放开我的爪子，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变成小孩子后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使我不禁疑惑，难道菲妮塞丽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 “怎么了，菲妮塞丽？”我柔声问道。 “我也跟小姐一起……回房间。” “诶？没关系啦，你和大家一起去浴池吧。” 菲妮塞丽没有回答，依旧是低着小脑袋，有点打卷的淡蓝色的长发散了下来，抓着我的爪子不松手。 伊洛蒂齐倒是抓到机会了，她立刻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看样子眼泪很快就要流出来了似的。 “真是无情啊，莉帕缇娅，可怜的菲妮塞丽……真替她感到难过。” “不就是洗个澡吗，难过什么的……” 伊洛蒂齐一边装模作样地抽泣着，一边对两个小魅魔使了个眼色。 “是啊是啊。”魅魔双子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莉帕缇娅大人真过分。” “就是就是，明明菲妮塞丽很想和我们去浴池的，就因为莉帕缇娅大人……” “喂喂，为什么突然我变成了有错的那个。” 伊洛蒂齐走到了菲妮塞丽面前，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身子。 “没关系的，菲妮塞丽，想哭就哭出来吧。” “不，还不至于哭。”菲妮塞丽冷淡地说道。 “看看啊，莉帕缇娅，看看菲妮塞丽这伤心的反应！” “我们对‘伤心’这个词的理解是不是不太一样。” 虽然我也挺想去的，毕竟坐了一天的车也想泡澡放松一下，可是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身边是戏份十足的伊洛蒂齐，还有如果我不去她也不去的菲妮塞丽，两个小魅魔也是不断“夫唱妇随”，唯独拉塞维耶一直也没有说什么。她好像对我的模样有着某种……芥蒂，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她的确是对我的模样有些话想说的样子。 这也难怪，毕竟拉塞维耶以前也是蛇的模样。 当发觉到和我的眼神对到一起了后，拉塞维耶立刻别开了红着的脸颊。 第85章.如女王 来到了浴室，感觉简直就像是妈妈领着一群孩子一样，虽说内心和肉体没有达到完全的统一，就连性取向都还在摸索之中，可拉塞维耶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是十分端庄，简直就像是哪个贵族家里出来的大小姐，很难想象这仅仅是拉塞维耶有一颗雌性的心的结果，在变成女人后很快就习惯了这具身体。 要知道我刚被戈洛伊变成女人的时候十分别扭，非常的不适应，过了好久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难道也是一种天赋吗？ “小姐，您的衣服破了……” “不破就有鬼了，这么长的尾巴，这么大的一对翅膀，什么样的衣服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 我站在原地抱怨着，菲妮塞丽慢慢帮我把破掉的衣服脱了下来。 “当我脱下来衣服后，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身子。 “干、干什么啊，别这么看我啊。” “真是神奇啊……原来翅膀和尾巴是这样长出来的吗。”伊洛蒂齐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起来好痛呢。” “是呀是呀，看着好痛呢，莉帕缇娅不痛吗。” “痛……”我摇摆了两下尾巴，菲妮塞丽也被吓了一跳。“倒还行，感觉不是那么痛，就是身后多出来了一个东西，非常别扭。” “拉塞维耶不是也有尾巴嘛。”魅魔双子围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看着**着身子的她说道。 “我这是狮尾，以前就有，和莉帕缇娅大人的尾巴不太一样。”拉塞维耶带着淡淡的微笑，摇摆了两下自己那根淡黄色细长的尾巴。 “但是我还是觉得拉塞维耶的尾巴更好看呢。” “是呀是呀，毛茸茸的感觉。” 虽然我也同意这一点，可是听到别人当着自己面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身为天使，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的灵魂和心，要随时警惕是否会背叛神，所以这样略显嫉妒的心情也一定要好好自我分析，仔细想想的话，可能是因为拉塞维耶是被我变成女性的，所以潜意识中可能会有一种主导意识的存在。 说的简单一些，就相当于在人类世界中孩子和父母的关系，只不过不同的是，当我听见拉塞维耶被人夸奖比我更漂亮时，我有的心情并不是高兴。 当然了！高兴也是有的，只是还有些失落……罢了。 “小姐真的很美，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菲妮塞丽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我回过了头去，看着身后的菲妮塞丽，过了几秒钟，只好对她笑了笑。 “啊，好舒服啊。” “是呀，蒸汽好舒服呢。” “蒸汽蒸汽。” 刚进入浴室，温热空气就将我们包裹了起来，不自觉在压力中紧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伊洛蒂齐和两个小魅魔显得最兴奋，这也是她们本来的性格，本来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到了池边后一下子跳了进去。 “好热！” “呀，好烫呀。” “是呀是呀。” 来到水池边后，拉塞维耶伸出了修长的腿，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然后慢慢将腿浸入了水中，随着一声低喘，拉塞维耶泡在了水里。 “小菲妮，莉帕缇娅，过来呀。”伊洛蒂齐挥着手说道。 “泡个澡而已，急什么。” 菲妮塞丽和我慢慢走了过去后，并没有立刻进到池子里，而是菲妮塞丽蹲下了身子，轻轻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回过头说道：“水温有些偏热，小姐，还请慢慢进入。” 菲妮塞丽先跳到了水中，而我是坐在了池边，先让腿浸泡在了水里，然后才被菲妮塞丽扶着手跳了进来。 “水温怎么样，小姐。” “感觉还好，不是很热。” “明明就很热嘛。”伊洛蒂齐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这里的水温这么高啊。”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 “难道说……”伊洛蒂齐突然窜了过来，一下子扎在了我的怀里，但因为是在水里，所以基本没什么重量感。 “突然间做什么啊。” 伊洛蒂齐抚摸着我德身子，为了不让我有什么激烈的举措，她又很灵巧的避开了我身子的一些敏感部位，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别扭。 “哼哼，莉帕缇娅大人的肌肤变粗糙了呢。” “才、才没有这种事情！” 我还是要再次重申一下，外貌对我很重要，因为这是神给予我的礼物，我要保持一颗绝对虔诚的心，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尊重，又如何能尊重神呢。 “小姐的肌肤才没有变粗糙。”菲妮塞丽也像是为了维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而开口为我辩护道。 “可是莉帕缇娅大人平时都是非常敏感的，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的，但现在却感受不到这水温的真实温度……” “就算如此，小姐也还是小姐，肌肤也仍然是那细腻的！”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菲妮塞丽都很少会有激动的时候，唯独当有些事情涉及到我，她会一反常态地据理力争，比如现在，紧握着两只小手挥舞着，像是在宣示着某种崇高的存在，水花不断溅起，正如她翻腾的情绪。 而小孩子的模样也大大减低了菲妮塞丽所表现出的威严，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伊洛蒂齐脸上仍然是调侃的笑容。 “这个……” 拉塞维耶举起了一只手，真是奇怪的感觉，她现在是这里最富有雌性之美的人，双腿紧紧夹在一起，傲人的胸/部散发着疲惫的母性，尾巴缠在纤柔的腰上，多么美的恶魔啊。 “这和肌肤没关系，是莉帕缇娅大人对温度的耐受性上升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伊洛蒂齐转过身去问道。 “差不多就是说，莉帕缇娅大人的肌肤还是如原来一样，改变的只是对温度的接受程度，如果要说的话，大概和血脉还有魔源有关。” “血脉……这样说岂不是等于说我的本质被改变了吗！” “不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急忙摆着手否定道。“举一个例子，就好像吃饭，饿了的时候吃饭和不饿的时候吃饭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而莉帕缇娅大人现在就是这样，由于自身的机制保持着某种恒温，所以对温度不是太敏感。” “原来如此……”伊洛蒂齐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一边拖着长音一边点着头。 “其实这不稀奇，魔龙族就是这样的。” “魔龙……族？” “嗯，是一个比较隐秘，数量也比较少的种族，也被称为人罪类恶魔。” “我从来没听说过。”伊洛蒂齐说道。 “我也是……”我附和道。 菲妮塞丽和两个小魅魔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种族就是天生是人类的样貌，但同时又有龙的特征，就像现在的莉帕缇娅大人一样。” “啊，所以你那个时候才有些看呆了吗。”我问道。 “嗯……因为真的很惊讶。” “魔龙族吗。”伊洛蒂齐摸着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个种族基本上都是女性，男性特别少，所以繁殖非常困难，但是幸运的是，他们的寿命非常长，也不怎么会变老。” “没想到还有这种种族呢，对我们魅魔来说简直就是天敌呢。” “是呀是呀，天敌。” “没错，什么不会变老，就是想勾引属于我们的男人。” 三位魅魔突然间被某种种族情绪刺激了起来。 “我还真是没见到过啊，拉塞维耶和他们有打过交道吗？”我问道。 “我倒是见过……但和他们也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原来地狱还有我没见过的恶魔，真是不可思议，这样想想的话，地狱里还有多少恶魔种族是我没见过的。 “不过这个种族也有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女性是种族的主宰者，由于特殊原因，魔龙族的女性往往具有很强的征服欲望和统治欲望，所以据说曾经也被看作是一股很强大和具有威胁性的力量。” “女性统治者……吗，除了魅魔外，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呢。”我渐渐忘了这个话题是由我的样貌引起的，也不知觉地加入了讨论。 “嗯，而且和魅魔不同，魅魔的女性为统治者是数量和传统决定的，而魔龙族则是完全有天性决定的。” “哦哦，我懂了，这就是说，小莉帕现在就像是女王一样，对陛下有很强的统治欲望。”伊洛蒂齐双手拍掌说道。 “喂喂，为什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莉帕缇娅大人的模样现在的确很像是女王呢。” “是呀是呀，很像女王呢。” “别再挖苦我了。” “呐，莉帕缇娅，你对陛下是不是很想征服他呀。” “我对征服那种家伙一点兴趣也没有。” “就是说想征服更高的存在吗，呀，真是女王的发言呢，而且陛下似乎也的确很愿意臣服在你的脚下呢，像狗一样，这会让陛下兴奋的。” ”所以说我才不是什么女王呢。“我眉头紧锁着说道，可是在我心里，对于女王这个称呼，不知为何，反感的只有我的理性，而我的感性，似乎完全不在意被如此称呼。 真是个可怕的征兆。 ”说不定就是因为莉帕缇娅你的内心太过于强大，太像女王，才会变成这样的呢。” “这、这才不可能是我的错！” “是呢，不断否认自己的错误，也是王的表现呢。” “女王什么的，太幼稚了。”我不屑地把头转到了一旁。 第86章.魔王变态一点有什么错 之后的时间没有任何的特殊性，即便是地狱也存在着规律，当恶魔们想要放松，也会选择某种程度上和死亡具有相似性的活动，睡觉。 这天夜里我是和菲妮塞丽睡在一起的，可能是担心我，也可能是担心她自己会胡思乱想，我接受了她的提议，而这是一个闷热的晚上，菲妮塞丽紧紧搂着我，一刻也没有松开。 但我睡不着觉这件事情是不应该也不能怪菲妮塞丽的，我的脑子突然就变得混沌了起来，一切清晰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那样理所应当，残酷的话语使得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去想，直到早晨的时光来临。 “你能理解我现在多么愤怒吗！” “喔喔……冷静点，这突然又是怎么了。” 早晨吃过早饭后，我们便继续朝着格瑞迪前进，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我选择了和戈洛伊坐在一辆车里，菲妮塞丽有些不太高兴，但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 我不想被伊洛蒂齐她们继续调侃，虽然她们没有什么恶意，而我又想对戈洛伊发泄我心里的不满。 就是这样，我选择和魔王坐在一个车厢里。 “你知道她们昨天说我什么吗！” 戈洛伊被我突如其来的愤怒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出来呆愣的看着我，两只手做出“推”的姿势举着，这表示他对我有一些畏惧感。 “呃……说了什么？” “说我像个女王啊！什么征服欲望和统治欲望强烈什么的……我才不是那种天使！”大吼着的同时，我的翅膀也猛地震了一下。 “冷静，亲爱的，冷静点。” “气死我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相信伊洛蒂齐她们不是那个意思，大家都很爱你的，她们绝无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也知道啊！就是这样才让我恼火，这不就意味着她们说出了自己下意识的感受吗，不就意味着在她们眼里我真是这样吗！” “真是敏感啊……” “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呀，不得不说……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有的时候还挺怀念你以前的模样的。” “哈？！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现在让你很苦恼吗！”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现在的莉帕缇娅超棒的！要是以前，你怎么会愿意做我的魔姬呢。”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以前不会接受这个成为魔姬的愚蠢的提议，虽然我现在也很不想接受，但是我现在接受了！这就意味着我真的可能变成了一个控制欲望极强的女王！” “以前什么都不懂的莉帕缇娅真的好棒啊……” “你又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没……啊……我是说，咳咳……”戈洛伊清了清嗓子。“亲爱的，你太在意了一点吧，而且控制欲望强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想征服和控制我，我很愿意跪在你的面前的，如果是你的话。” 戈洛伊的语气非常温柔，这一颗他展现出了天使的那一面，我想无论是恶魔还是人类的女性，面对如此俊美的雄性，以无论是态度上还是话语中的体贴来取悦自己，都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完全成为这位魔王的俘虏。 但是…… “果然如此……” “怎么了吗？” “伊洛蒂齐说中了，你这家伙真的愿意做这种事情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男人都是很愿意臣服于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女人的。” “你可是魔王啊！给我有点尊严啊！” 戈洛伊离开了座位，真的跪在了地上，然后凑到了我的面前，本来想握住我的手，我看他有这样的冲动，但是可能是不想刺激到我，因为我的手变成了爪子，他便慢慢托起了我的一只脚，脸颊贴在了我的脚裸上。 “如果是你的话，践踏一些我的尊严也是可以的。” “你什么意思……” “诶？”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真的是个控制欲望和征服欲望极强的女人。” “不……那个……你又误会……” “我才不是那种家伙呢！”我一把抓住了戈洛伊的衣领。“给我站起来啊！混蛋魔王！我才不要你臣服于我！我要你把我当做敌人来看待！明白吗！对我抱有戒心！甚至想着要干掉我！总是时不时地调戏我！用我不懂的事情来调侃我！明白吗！” 我的爪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锋利，戈洛伊那有些装饰复杂的衣领一下子就被我给撕扯碎了，失去了平衡的戈洛伊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戈洛伊被这样一摔，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撕烂了的衣领。 这真的是非常讽刺的一件事情，因为当我刚刚要求完戈洛伊粗暴的对待我后，我又害怕下一秒，他怒气冲冲地责骂我一顿，或者是直接打开车门离开，我真的是怕的不行。 但是我又不想让自己认为，我是一个惧怕恶魔的天使，所以我归咎于这是“小孩子的特性”。 戈洛伊看着自己的衣领，半天没有说话，我有点想道歉，可是又硬生生地把这种冲动憋了回去。 他轻轻扒拉了一下被撕扯烂的以后，然后摇了一下头，叹了口气，那感觉就像是他对什么东西非常的失望，以至于连说点什么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不喜欢看见他对我失望的样子，于是我没有道歉，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低着的头转到了一旁。 突然，我的爪子被握住了，我急忙回过头，看见戈洛伊又跪了起来，像刚才一样跪在我的面前，只是不同的是，他这次握住了我的爪子。 他与我对视着，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俯下身子吻在了我的爪子上。 “嗯，有的时候龙的肌肤给人的触感还真是相当奇妙呢。” “……” “亲爱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能答应，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办不到，那就是把你当做敌人看待。” “……” “我喜欢你，对我来说你无论是女王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你就是你……唔，虽然因为我的错，你的外貌发生了些变化，但是你的性格并没有什么变化，相信我，如果说你现在是女王，那么很可惜，你原来也是一位纯洁高贵的女王，这就是神的造物不是吗。” “才不是……” “但是如果你真是女王，你对你对同胞是这样的吗，肯定不是，那么你只有对恶魔的时候才是这样的。” 戈洛伊握着我的爪子，慢慢起了身，坐在了我的身旁。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坐在一个车厢里的时候吗，那时候我第一次抚摸天使的翅膀，那种触感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说着，戈洛伊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起了我翅膀的边缘。“其实你的确是误会了什么，莉帕缇娅，你的这些行为，不是因为欲望，控制欲望也好，征服欲望也好，你都不是这样的……如果要说是什么的话，那大概应该就是责任感吧。” 我没有看戈洛伊，而是用后脑勺对着他，因为我不想让魔王看见我现在脸颊有些泛红的样子。 天使是很诚实的。 “比起女王，我更愿意将你看做是圣洁高尚的圣者。” 戈洛伊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虽然我的确很喜欢你有点女王的感觉啦，这样也能让我更兴奋，莉帕缇娅第一次主动想要撕开我的衣服呢。” “这是误会。” “好吧好吧，误会呢。”一边说着，戈洛伊一边抚摸着我的头。“还是莉帕缇娅好呢，让人安心。” “你身为魔王，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好啊，好得很。” “真拿你没办法。” “啧啧，女王陛下也拿我没办法了呢。” “再这样叫我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我举起了一只爪子，尖锐的爪尖闪过一丝寒光。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兴奋了。” “真是变态。” “魔王变态一点有什么错。” “是是。” “来吧，莉帕缇娅，把我剩下的衣服也撕碎吧，然后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尽情践踏我吧。” “你这家伙！突然间干什么！放开我啊！” 第87章.天使大人可能不满吗 “啊啊，莉帕缇娅和陛下去了，没有莉帕缇娅好无聊呢。” 伊洛蒂齐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语气也有些疲惫之意，长途旅行如果没有些事情做的话，的确会很无聊。“取而代之的是我来了。”但丁坐在之前莉帕缇娅大人坐着的位置上，她总是神出鬼没的，突然就消失了，而过了些时候又突然就出现了。 “我也很想念维吉尔。”但丁对身旁显得有些低落的菲妮塞丽说道，莉帕缇娅大人不在，菲妮塞丽应该是最不开心的一个了吧。 “晚上就能见到莉帕缇娅大人了不是吗，而且我们也快到格瑞迪了。”我想让气氛稍微缓和一些，其实现在的气氛也不压抑，只是有些……无聊。 “呐，拉塞维耶，你不想去陪陪陛下吗？” “我……吗，这个……莉帕缇娅大人现在不是在陪着陛下吗。”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想不想啊。”伊洛蒂齐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话题，虽然是关于我的，而且又有些敏感，但我还是很高兴她找到了新的话题。 伊洛蒂齐直起了身子，向前挪了挪位置，看样子是准备从我这里找到些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拉塞维耶一定很寂寞吧。” “是呀是呀，很寂寞吧。” 该说不愧是魅魔们吗，一谈到这一类的话题全都来了精神。 “寂寞什么的，如果陛下需要的话，我可以过去的。” “真是的呢，拉塞维耶一点也不坦诚。”伊洛蒂齐环抱起了双臂，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不过这也意味着，拉塞维耶其实内心很想去陪陪陛下吧。” “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虽然这算是一种实验，可是……还是得以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的关系为重。” “没想到我们的大将军还挺懂大局观瞻嘛。” “毕竟莉帕缇娅大人是魔姬。” “唔……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莉帕缇娅大人最近的脾气有些……暴躁。” “有感觉呢。” “是呢是呢。” 莉帕缇娅大人的脾气有些暴躁吗，最近我多少也感觉到了一些，我不想搞错自己和莉帕缇娅大人的关系，但是……我很喜欢莉帕缇娅大人关心我的时候的感觉，那让我感到非常安心。 可是最近……虽然这样说有些自恋或者自大的感觉，但我还是忍不住会想，那就是最近莉帕缇娅大人对我好像抱有某种……敌意一样的感觉，尽管没有对我做什么苛刻的事情，但总是能让我感觉到这种态度的存在。 是我做错什么惹莉帕缇娅大人不高兴了吗，有的时候想问一下，但是又觉得如果莉帕缇娅大人根本没有这种意思，那岂不是伤了莉帕缇娅大人的心，又有些自作多情吗。 “说不定，是拉塞维耶让莉帕缇娅大人感到危机感了呢。” “危机感……” “是呀，莉帕缇娅怕你抢走陛下嘛。” “才不是这个样子呢，小姐才不是这种人。”和但丁坐在一起一直沉默着的菲妮塞丽，当我们谈到可能有损莉帕缇娅大人圣洁形象的时候，她便站出来捍卫起了自己的主人。 即便她面对的是魔王军团的最高将领。 “但是我觉得这个推断很合理不是吗。”但丁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我们把魔王看做是一个变量，维吉尔原本是这个变量的主导因素，因而无论其他环境因素如何改变，维吉尔都能很好的掌控魔王，但是，现在维吉尔变小了，变成了一个孩子，而同时，你又以傲人的姿态来到了魔王身边，维吉尔可能开始失去了对魔王这个变量的主导权，所以感到了危机感，自然也就表现出对你的敌意了。” “原来如此，我觉得这个分析十分有道理。”伊洛蒂齐点着头说道。 “是呀是呀，莉帕缇娅大人变小了，魅力也减少了呢。” “所以就担心拉塞维耶大人了呢。” 两个小魅魔也点头表示同意。 “才没有道理呢！”菲妮塞丽一下子站在了座位上。“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想小姐，小姐为你们做了多少事情，而你们却以恶魔的心胸来思考小姐，恕我无礼，但是拉塞维耶大人不就是被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吗，如果没有小姐，这一切又会怎么发展呢。” 菲妮塞丽看起来十分愤怒，对，就是愤怒，在她眼里，一切等级力量什么的无所谓了，她就是要站出来维护自己的信仰。 面对菲妮塞丽的厉声呵斥，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伊洛蒂齐，她愣了愣，然后又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抱歉呢，菲妮塞丽，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莉帕缇娅大人当然是非常圣洁的存在，我们的确不该这样思考莉帕缇娅大人呢。” “嗯，可能是我的错，维吉尔的确很纯洁，我也很喜欢和维吉尔在一起。” “对不起呢，我们不该这么说。” “是呢，对不起，菲妮塞丽大人。” “我觉得菲妮塞丽说得对，莉帕缇娅大人是我的恩人，她是一位伟大的天使，在我眼中远比米迦勒高贵，如果没有莉帕缇娅大人，那我现在根本不可能以这副模样坐在这里……所以我相信，莉帕缇娅大人绝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但是，菲妮塞丽没觉得最近莉帕缇娅大人的脾气有些暴躁吗？”伊洛蒂齐问道。 “那只是因为小姐有些太累了，也都怪陛下把小姐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拉塞维耶也总得在陛下身边待着吧，就像当初说的那样。” 菲妮塞丽不满地瞪了伊洛蒂齐一眼。 “你是说小姐碍事吗。” “绝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我只是说……得想办法让拉塞维耶和陛下更亲近一些，你说是吧，拉塞维耶。” “啊……唔……” 面对这种问题，我还是不敢直面地回答，我和陛下的关系也比较特殊，要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什么的…… “不过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等到了格瑞迪后，拉塞维耶和陛下也会更亲近的，毕竟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带自己的大将军来嘛。” “说的也是呢。”我苦笑着回道。 “嗯，我们得制定一份计划，让陛下对你更感兴趣。” “诶……需要这样吗。” “当然了！对待男人什么的，就是要主动呀！这可是经验之谈呢。”伊洛蒂齐骄傲地挺了挺身子。 最近穿着这样女性的衣服也不像原来那样别扭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太对劲的感觉，我不是很习惯让别人盯着自己看……我是指不是带着某种欲望盯着我看……以前大家都是用畏惧的目光看我，而现在……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裙子，大腿内侧觉得有些发热。 虽然莉帕缇娅大人可能没有这种意思，但我也忍不住会想，我自己有没有让莉帕缇娅大人感到难堪，感到受威胁，我只是想让莉帕缇娅大人知道，我不想做出任何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如果莉帕缇娅大人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和陛下待着，那我会立刻离开的。 不管怎么说，在我心中，莉帕缇娅大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第88章.即将抵达 我简直不敢相信，整整两天的时间，这个混蛋魔王一点进展都没有，亏我还和他坐在一辆车里，但事实证明，这个混蛋魔王就不能惯着他，只能用残酷的方式对待他才行，比如让他一个人待在车厢里，让他一个人吃饭，甚至睡觉也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分手吧。” “诶？！突然间说什么的！” “我对一个办事情拖拖拉拉的魔王不感兴趣。” “别这样的莉帕缇娅，我们这都已经快到格瑞迪了，你现在说这种话……而且也不是我想拖拖拉拉的，我也在努力工作啊。” “而这就是你的工作成果？” “嘿，别对我太苛刻，要知道恶魔擅长的是亵神而不是尊神，要破坏神的造物什么的……我们很擅长，可是要我们恢复神的造物。”戈洛伊摊着手，表情好像是在说着什么荒谬的事情，仿佛让他把我变回去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要求。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当然也有责任把我变回去。” 戈洛伊吐了力气，咬着牙关把头转到了一旁，然后靠在了椅背上。 “你知道吗，莉帕缇娅，这也幸亏就是我，要是换个恶魔，才不会管这些事情呢。” “如果那个恶魔也是把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并且还渴求着和我结婚，那他就一定会管这些事情。” “嘁，你别太嚣张了，莉帕缇娅，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娶吗，没了你我就找不到其他满意的魔姬了吗？” “难道不是吗。” 戈洛伊再次嗤笑了一声，好像是想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便一下子扑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就是这个样子，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找不到合适的魔姬人选了，求求你别和我分手……” 再过一会我们就要进入格瑞迪的领地了，到最后我还是得以这副模样见玛门家族的领主，这让我非常不开心，但是面对着完全抛弃了尊严的魔王来说，我又不想再责骂他什么了。 这可能就是他的计谋吧，故意做出这种模样让我不忍心再骂他。 “不知道梅莉卡那边怎么样了，事情进展的顺不顺利。” “如果是妈妈的话，我觉得你放心好了，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正经事情上她还是很有城府的，否则我也不敢放心派她去啊。” “但是你就那么确定，梅莉卡会帮你吗。” 听了我的问题，戈洛伊眨了眨眼睛，然后耸了一下肩膀。 “她是我妈妈啊。” “没想到你这个恶魔还相信亲情。” “我相信的可不只是亲情，我连阿迦蒂娜都很相信，更何况自己的妈妈。” “某种意义上你还真是个不恶魔的恶魔啊。” 戈洛伊突然盯着我沉默了起来，他那过于……单纯的目光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了啊。” “说起来刚才……莉帕缇娅说要和我分手对吧。” “那、那又怎么样。” “而且还说对办事拖拖拉拉的魔王不感兴趣对吧。” “你……你有什么不满吗。” 戈洛伊点了点头，然后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掌。 “也就是说，莉帕缇娅承认了现在和我是特殊的关系，并且对我还很感兴趣，是这个样子的吧。” “唔！” 这样想想的话我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太恰当，而我也很清楚我的脸现在红成什么样子了，但不是害羞，绝对不是害羞，而是一种……羞耻感，这感觉就好像是光明正大地说我喜欢戈洛伊一样，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莉帕缇娅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给我闭嘴！那只是修辞手法！懂吗！” “天使还懂修辞手法？” “别小瞧天使啊，混蛋。”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安心了，这就和莉帕缇娅主动说喜欢我一样了。” 这家伙的脑回路为什么和我想的一样啊……难道我的思维真的是越来越恶魔了吗。 “这马上就要进入格瑞迪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这位幼/女龙天使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你放心吧，你要是敢这么介绍我，我会让你痛苦的。” “吼吼？天使大人想让我痛苦，这未免有些太自大了吧。” “你虽然很强，但也有弱点。” “说说看。” “脆弱的‘小戈洛伊’呢。” 戈洛伊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了起来，慢慢翘起了退，然后把手搭在了那个地方。 “你说呢，魔王陛下。” “开、开玩笑的，我怎么会那样介绍你呢，我一定会说这是从天堂来的代理人，伟大圣洁的天使……” “知道怕就好。” 不愧是神的造物，让如此强大的魔王也有了弱点。 鉴于以前我也变成过男人，所以对于男性什么地方是什么感觉，我也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有一件事情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 戈洛伊似乎还在介意着我刚才对他的“小戈洛伊”的威胁，所以还是紧绷着身子，十分紧张地看着我。 “玛门家族是如此贪婪的家族，可是为什么反而会尽量不与其他领地接触呢，这样固步自封对于他们自己的发展来说，也好不到哪去吧。” “嗯……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是和战乱有关，虽然对于人类来说，战争会给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带来利益，但对于恶魔和天使来说，战争就只意味着毁灭，是完全不计后果和代价的毁灭行动，而且除了钱财以外，恶魔可以消耗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在这座情况下，越参与到战争的中心，虽然获得权力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但同时失去一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这就是说，玛门家族早就定好了发展方针，放弃争夺魔王权利，尽量避免参与到战争中，是吗。”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玛门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如商人般精打细算的家伙，他们本来就不是战争的强者，所以不去争魔王之位才是明智的选择。” “原来如此。” “但是吧，一定还有些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玛门家族一定还有什么秘密，你我都是见过最初的玛门的……那种感觉，你也应该记得吧。”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记得比你清楚。” 毕竟当时我被玛门奉做了撒旦。 “因此，我们此番去格瑞迪，就是为了把‘纯洁无瑕’，想保持中立的玛门拖进水里，让其成为我们的力量，毕竟……” “毕竟所谓的‘中立’立场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玛门这样明哲保身的做法看似很高明，但其实也很容易引火烧身，之前尽量不接触战争是因为其他几个领地的不断战乱，而现在不同了，戈洛伊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这种平衡，而玛门自然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奉行明哲保身的政策了。 说白了，玛门不仅是我们用来对付其他恶魔的工具，其本身也是突破这样局面的薄弱之处。 第89章.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玛门领地，也就是格瑞迪在地理上并非是那样容易被忽视的领地，它位于地狱的西北处，整个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鹰，与普瑞德和恩维非常近，本质是其实是领土接壤，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玛门与其他领地间都有一段空白领土。 在抵达玛门领地的边境城池之前，我们穿过了一段“地狱”的路程，正如任何领地都有自己的防御机制，但玛门领地的防御机制就是……诡异…… “这里真的是地狱吗。” “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没错，这里真的是地狱。” 在抵达城门口前的这段路程可以说是充满了文明的气息，沙漠也好混沌之水也好，还是熔岩火山也好，在这里统统看不见。这里的整片土地都被改造过了，道路是用工整的石板铺成的，两侧种植着各式各样的颜色鲜艳的植被，人造溪流顺着道路的方向流淌着，除了猩红色的天空外，这里完全不像是地狱。 如果这里这么美好，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自然也问了戈洛伊这个问题。 “我之前说过吧，玛门家族奉行闭关政策，整个格瑞迪都设置了永备的魔法节点，巨大的结界包围着整个格瑞迪，没有允许的话，我们是不可能进来的，当然，实力强的人也可以硬闯，但要想打破这样领地规模的结界，整个地狱也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那么我们进来了，就说明……” “妈妈已经和玛门家族谈好了，所以才放我们进来了。”戈洛伊望着窗外的沿途风景说道。“虽然本王可以很轻易地就打破这个结界。” “是是，魔王大人，你真厉害啊。”我敷衍着说道。 最终，我们终于抵达了城门口。 “这……就是格瑞迪的边境城门吗。” 城墙和城门的设计都相当华丽，整个城市是被城墙包围起来的，而这些城墙也不是一体建成的，而是每一个点都有一个用黄金建造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之间是用纯白色的材料建造的城墙，白金相间的色调与地狱的风格真是极其不搭。 我和戈洛伊从车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城门前。 正中央的城门是一个三角形的大门，雕刻奢侈华丽，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人物，似乎是表明着地狱的等级排位…… “喂喂，莉帕缇娅。”戈洛伊瞪大了眼睛，使劲抓着我的肩膀摇晃了一下。 “干什么啊……你这家伙。” “看那个啊！” 戈洛伊指着三角大门最顶端的点，最顶点只雕刻了一个人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魔王撒旦。 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我不知道戈洛伊在慌张什么，我皱着眉头，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个人物，而当我看清楚了雕刻着的那个人像之后，我的反应比刚才戈洛伊的还要大，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开玩笑的吧……”戈洛伊说道。 没错，的确是开玩笑，任谁看见都不会相信这门上刻着的人物。 而这也是只有我和戈洛伊能看懂的东西。 刻在大门顶端的那个端坐于王座上的撒旦，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形象。 “喂……戈洛伊，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我们的理性思绪被这过于异常的景象撕扯着，但同时又勾起了些许回忆，让我觉得对身边这个混蛋魔王更感亲近了，毕竟这是我们才明白的东西，也只有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七大恶魔不是都死了吗……整个地狱都……那怎么会……” “所以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但总得有点原因吧！这也太诡异了吧！” “冷静，冷静一下……莉帕缇娅，我们已经来到格瑞迪了，会搞清楚的。” 还没当我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大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位于最顶端的我的雕刻像，也因为打开的大门而被分成了两半，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说我的分裂情况一样，看着一分为二的我的雕刻像，似乎就是在暗示着什么…… 回到了车上后，我们缓缓驶入了城中。 而就在越过大门的一瞬间，我和戈洛伊都愣了一下，因为我们感受到了很明显的某种领域性魔法的力量，而这也不需要我们思考，因为刺眼的阳光给了我们这个答案。 我和戈洛伊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吸引我们的不是城中的景象，尽管城内的景象的确有很多需要被提及的内容，但是更加吸引我们的是天空……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这里绝对不是地狱……”戈洛伊说道。 “天空……蓝色的天空……蓝色……” 我的目光完全被那湛蓝的天空所吸引，某种沉积在我内心深处的感情被这景象给勾了起来，那就是对家的思念，我回忆起了在天堂的日子，自由翱翔于蓝天之中，享受着拂面而来的威风与清爽的空气。 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没想到玛门家族居然在地狱中造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戈洛伊说道。“这也是永备的魔法术式，需要耗费大量的魔源的……看样子格瑞迪应该建有一些魔源供应装置，才能维持这样的景象。” 我不需要问戈洛伊就能知道，为什么其领地没有这样做。 答案就是太浪费了。 恶魔们不会在乎天空是蓝色还是红色，也不会在意有没有普通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所以他们不会耗力气去建造什么大型的魔源供应装置来做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语气有精力做这个，不如用来准备战争。 但玛门却在我们进城的一刹那就像我们展示了，地狱可以被改造成什么样子，以及统一并结束战争的重要性。 我们进入城中后，并没有人引导我们，但我们却知道要往哪去，这完全是因为整座城的建设规划井井有条，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路口都有标记，即便是第一次来的人也都可以通过标识抵达他们想去的地方。 而城中的建筑业非常与众不同，每一个领地都有自己的风格，而格瑞迪的风格就目前来看……那就是……没有风格。 因为城中大大小小的各类建筑，什么样的风格都能找到，堕天使的风格、魅魔的风格、人类的风格、龙的风格，而之后当我们穿过大半个城市，越来越接近城市中心的时候，我甚至看见了人类的教堂建筑的风格…… 虽然教堂的顶端放着的是一个倒十字架。 戈洛伊和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们都醉心于欣赏和观察整个城市的建设，来来往往的人，也说不清是哪个种族，就和建筑一样，哪个种族的人都有，大量的半兽人和兽人，还有戈洛伊所说的什么……魔灵物类，许多平时见不到的种族在这里数量一下子就增加了起来。 “这里居然还有魔灵物……” “魔灵物？” “你可以理解为非恶魔的恶魔。”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把目光转向了我。 “恶魔是神造的，但是魔灵物类却是恶魔造的，当然，这是早起的传说，在后古时期以前就有的神话故事，相传是那时恶魔和人类关系很好，两个种族达成共识来对抗神，恶魔就开始尝试涉猎神的造物，以人类为基础，融合其他像是动物一样的生物，最终就造出来了这种东西，魔灵物……” “这是真的吗？” 戈洛伊撅了一下嘴唇。 “都说了是故事了，只是因为这些家伙长得太像人类了，与普通恶魔又有些不同。” “那为什么在其他领地几乎没见过……” “其他领地也有，只是少，而且有的很容易被当成是半兽人或者其他什么的，比如你看。”戈洛伊指着窗外一个长着猫耳朵和手脚都是猫爪子的女孩。“那就是魔灵物，但是不是很容易被当成兽人类，或者像珮德奥略那样的家伙？” “的确是呢……” 恶魔的种族原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对了，魔龙族算是魔灵物类吗。” “你还知道魔龙族啊。” “之前听说的。” “嗯……你说的没错，魔龙族就算是魔灵物类，只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或者藏在哪里了，很少见。”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格瑞迪只有一座城，那就是这座城，而这座城的规模就是整个领地的规模。 “你不是说撒旦城是地狱最大的城吗……”我对戈洛伊问道。 “我说的没错啊，因为这座城市太大了，已经不能算是一座城了好吗，你可以理解为整个领地都被用城墙圈了起来，但是内部是完全连通的，所以再也没有其他城墙之隔了。” 戈洛伊说的没错，我也没有揪着他不放，这座城太大了，以至于已经不算是一座典型意义上的城了，更像是整个领地被墙包裹着，而内部则是完全连同的，不像其他领地分了一个一个城池。 “先是那扇大门，再是这城里的建设，还有我们头上的蓝天白云……”戈洛伊不断抖着腿，语气都有些发颤。“莉帕缇娅！我们来对地方了！” “我也这样觉得……” 我现在只想搞清楚那扇大门是怎么回事…… 第90章.魔王就是想和可爱的女孩子搭讪 这座城很大，大到根本都不算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了，那么同样也会导致很多问题，比如交通问题，这样一来即便是跨越半个领地也不算是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只能算是穿越了“半个城”，可这样一来，交通方面的管理就会变得相当麻烦。 “这样看来，玛门家族的宫殿在城市的南部，要抵达那里……我们是不是还要花上几天啊。”我靠在座椅靠背上抱怨道。 “哎呀，哥哥您长得可真是帅气呢。” “诶……是吗。” “看您的样子，一定是地位极高之人，刚到我们这里吧。” “是这样没错。” “格瑞迪城可是有很多好东西呢，我这里有几份地图，上面除了路线外，还分别标注着不同的地方，您要不要来一份呢，哥哥。” “那……那就没办法了呢，那就分别各来一份吧。” “一共是两个小玛门币。” “啊……我身上只有撒旦金币……” “唔……真是没办法，但如果是哥哥的话，我就破例接受了。” “太好了，给你。” 看起来像是松鼠的魔灵物少女接过了一枚金币，然后把地图顺着车窗递了进来。 直到那个女孩跑开，戈洛伊的目光都还在望着外边。 “别看了，人都走了，哥哥。” 戈洛伊的注意力被我的声音给拽了回来。 “啊……啊？你叫我什么哥哥啊。” “那我叫你什么呢，哥哥……难道哥哥不喜欢我了吗。” 我微微低下头，无辜的眼神上挑着看着戈洛伊，双手乖巧地搭在腿上，在地狱待了这么久，我也对自己的外貌有了充分的认识，要像刚才那样装出一副乖巧小女孩的模样，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我在天堂就是很乖的下阶天使。 戈洛伊看着我的模样咽了口口水，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表露出太多内容的话只会让我抓到把柄。 “虽然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些把持不住……但是……” “但是什么？” “果然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了，虽然的确很可爱！让本王有想推/倒的欲/望。” 我眨眼睛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挥了一下手，显得有些不太耐烦地说道：“我说你啊，一枚金币买几张地图，你是不是太有钱了点啊。”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管我叫哥哥，看上去那么可怜，就当是助人为乐了，是吧，天使大人。” “我无所谓，反正不是我花钱。” 我靠在椅背上，把双脚搭在了戈洛伊的腿上。 “张口闭口就是钱，哪像个天使……” “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那个……多亏了天使大人的帮助，我才能管住自己的钱。”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头转到了一旁。 “你想用钱来赢得某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的好感……” “我才没有这样想呢，你也太不把魔王当回事了吧。” “是吗，那请问伊洛蒂齐是从哪来的。” 戈洛伊被问到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感到尊严受到了侮辱，小麦肤色的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 “身为魔王，就是想尝试那种和普通少女交往的感觉，我说的对吗。” “才、才不是，莉帕缇娅你把本王想成什么样子了。” “唔，我想想，贪恋女/色的样子？” 经过一顿无意义的不是吵嘴的吵嘴后，戈洛伊翻阅起了刚才买到的地图，现在车已经停下来了。我们在寻找着去玛门所在地的最快路线。 “这就是格瑞迪吗，这道路可真是复杂啊。”我坐在戈洛伊身边看着放在他腿上的地图说道。 “是啊，从这份地图上就能看出来很多东西……” 戈洛伊的语气中透露着不甘，但更多的还有羡慕和渴望之情包含在其中，可想而知，戈洛伊现在一定是幻想着自己的魔王城也有如此规模和建设，不，他是个有野心的魔王，他想做到的是比地图上这座城市更强千百倍的结果。 “我们现在在这里。”我指着羊皮纸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而玛门的宫殿在这里……” “如果要走的话，又要费几天的时间呢。”说着，戈洛伊叹了口气，我想他真的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玛门。 地图上的街道布局纷繁复杂，各类建筑的表示让地图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无数的点和线交织在一起，很难想象这是花了多少恶魔的心血才建筑出来的一座囊括了整个领地的城。 看着戈洛伊唉声叹气的样子，我也觉得有些……姑且算是心疼吧，毕竟他已经为这件事情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了，我们是有契约的，我也应该帮帮他才对。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这样吧。” “你是指什么。” “玛门把自己的领地建成了一座城，那我们想想看，这样的规划，整座城必须要有更强的联系性才可以，因为这不同于城池，而是整个一座城，无论是交通还是管理，都不同于其他领地。” 戈洛伊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眼珠子在我和地图上徘徊者。 “乖乖。”他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拍了拍我的脑袋。 “给我认真点啊。”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挡开了他的手，然后戳了戳地图。 “我是说，要抵达玛门的宫殿，应该有更快捷的方法才对，既然玛门把自己的领地建成了一座城，那么在城内的移动一定会比在城外的移动要更加快速才对，也就是说交通便利性应该更强。” 戈洛伊听了我的话，总算是收起了刚才那副有些瞧不起人的态度。 什么嘛，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明明我是被他变小的。 真的是身体变小了以后，说话都没有威严了。 “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地图密密麻麻的，我也看不太明白。” “你身为魔王连地图都看不明白吗。” “喂，这样说我真的很受打击的，能不能不要再质疑我魔王的合适性了。” 我没有回答他什么，而是噘着嘴摇着身后那根粗粗的尾巴，看向了一边。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找个人问问了，不过我觉得，这个地图上标注着的这些点，应该和交通有关系，因为都设置在主要街道的核心地带。” “你又想和哪个女孩搭讪吗……”我嘟囔道。 我没有看戈洛伊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一脸痴心妄想的坏笑，反正这家伙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寻找新鲜感。 “放心吧。”突然，我的脑袋再一次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那大大的手掌放在我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着，虽然是恶魔的手……但却让人十分安心和受用。“莉帕缇娅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呢。” “我才没有吃醋……” “摇摆着的尾巴，简直像是开心的小狗一样呢。” “别拿我和狗比啊。” 戈洛伊收起了地图，然后将我再次抱在了怀中，我的尾巴有些碍事，只好缠在他的身上。 “让我们找个人问问去吧，虽然我很想再找个可爱的女孩子来着……” 第91章.祝您旅途愉快 我们接下去该往哪去和魔王想找个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是完全不冲突的，我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如果说命运是注定的，那岂不是说人类还没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未来是要堕落的，那既然如此，神为什么又要造人呢，因此，我不相信命运。 我相信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由内因和外因结合所构成的，就像是做饭一样。 魔王想找可爱的女孩子，从自身需求方面考虑，他又无法忽视我和另一个车厢里的那群小家伙，而同样，他也可以完全只是以询问作为借口找一些女孩子搭话，可这样一来本质却又被改变了。 总之，我可以描述格瑞迪城给予我的震撼，也可以描述魔王这家伙在想什么，亦或是尽量尝试二者同时进行。 “嘿，你好啊。” “您好，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我坐在车上，看着那个十几米外的混蛋魔王，他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在讲话的时候不断地挥舞着。 而他面对的则是一位穿着制服的魔灵物类少女，似乎是巡逻的治安队一类的存在，看起来像是山羊与人的结合，面容虽然很清秀，可是双腿却是羊的蹄子，头顶也长着象征着恶魔信仰的角。 正如我现在一样。 看着少女的模样我不经意间想到，我现在在其他人人的眼里，会不会也是魔灵物类。 “小姐您长得真可爱呢。” 啊啊，混蛋魔王又开始发/情了。 “谢谢您的夸奖，您有什么需要吗。” “是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路。” “啊，您是刚刚到格瑞迪来的吧。”少女一下子就看出了戈洛伊外人的身份，但却表现的相当友好。 “是的。” “我们这里的路的确有些绕，您想去哪，我会告诉您最便捷的路途的。” “嗯……” 戈洛伊刚才那轻浮的表情消失了，他低着头摸了摸下巴，仔细思量了一下。 他大概在犹豫，这样说自己是去找玛门什么的，真的好吗。 “嗯，我是想去找玛门。” 果然，听到玛门这个名字后，对方明显楞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 “您是指……我们的领主吗？” “是的。” 一般来说，在地狱这种地方，人们都不太想和大罪恶魔扯上关系，如果在其他领地，有人跟自己说想去见普瑞德的领主或者拉斯特的领主，绝对不可能得到这样好的态度。说不定眼前的人就是个刺客呢，要是因为自己暴露了什么，那岂不是会被灭族吗？ 但在格瑞迪，似乎不存在这种担忧。 “领主大人的宫殿距离这里的确很远，要走的话需要花上很长时间，但是也可以选择付钱使用质点量传，那样的话很快就能到了。” “质点……量传？” “是的。”少女凑到了戈洛伊的身边，指了指地图。“就是这些标志标注着的点。” “是一种什么魔法装置吗？” “嗯，是的。” “原来如此啊……” “这样的话，您今天就可以抵达领主大人的宫殿了。” 戈洛伊的目光在地图上又停留了几秒，紧接着迅速地，甚至动作有些粗暴地收起了地图，可又是笑模样地看着少女。 “谢谢，我知道了。” “不客气，祝您旅途愉快。” 打了招呼后，戈洛伊小跑着回到了这边，然后像是发疯的兔子，一下子钻进了车厢内。 “干什么啊，突然间一惊一乍的。” “玛门这家伙，竟然在城市内设置了传送点，这他妈的是在开玩笑吧。” “注意语言。” 我不是经常听到戈洛伊骂人，虽然是恶魔，但谈吐十分优雅，尤其是在我们面前，总是避免着说脏话。但看样子这座城市是真的刺激到戈洛伊了。 “虽然我还没有太明白，但姑且问一句，是不是觉得比起撒旦城，这里更适合做地狱的中心城市。” 戈洛伊突然停止了大口喘着粗气的行为，瞪直了眼睛看着我。 “干什么啊……” 我下意识地用胳膊护在了身前，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玩笑话有些惹怒了他，因为他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十分不满。 “对，就是这样。”戈洛伊的语气变得刻薄了起来。“玛门就是想人人们这么想，这个小家伙，跟我玩这一套，以为把城市建成这样就能当上魔王了吗。” “你的戒心也太重了吧。” “我不相信有不想当魔王的恶魔。” “按照我们见到的曾经的那个玛门，她不就是不想当魔王吗。” 戈洛伊没有反驳我，他这家伙如果想的话，可是完全可以用歪理来反驳我的，就算这样，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还是不想消耗精力和我争辩。 “你就先放松一下吧，等见了玛门，一切就都明白了。”我细声轻语对他说道，一只爪子搭在了他的腿上。“我们来不是和玛门打架的，而是请求帮助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看着区区一个领主把领地弄得比自己还好，有点……喧宾夺主。” 戈洛伊没有看我，而是再一次发出了有些无能的叹息，可能是我对他太苛刻了，尽管实力强大到可以消灭整个地狱，但却被内因与外因所限制着，这位魔王可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但是你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这座城市，也是属于你的，戈洛伊。” 戈洛伊侧着头看着我，而我尽力以柔和的目光回应，这一刻他需要的是魔姬的支持，是关怀的支持，虽然我还不是他的魔姬，但是我认为我需要这样做。 “对……你说的没错，莉帕缇娅，这座城市也是属于本王的。”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生气，玛门居然有这么成熟的永备魔法系统，这需要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一套完善的技术，所以……你感到有些恐惧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没错，这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而且这些永备魔法系统还是面向普通人的，那么仔细想想，如果真的爆发了战争……”戈洛伊搓了搓脸。“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啦好啦，先去看看，用用那些永备魔法系统，尝试尝试，而且你换个思路想想，为什么玛门没有派人迎接我们，不就是要让我们自己参观参观吗，这说明玛门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思，但是如果现在在精神上就放弃了，那等之后谈判，可是对我们很不利的。” “对……对……”戈洛伊点着头。“你说的没错，玛门那家伙可能就是想让本王有这种心态。” “你记住，你是魔王，尽管这城市建设的很好，还有永备的魔法系统，而且天空都是蓝色的，但是在你面前。” “这些都不值一提，我明白了，亲爱的。” “明白就好了。” 有的时候戈洛伊真的很爱冲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哄哄就好了。 第92章.质点量传 我们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着的质点量传的所在地，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这是一个定点魔法传送装置，被设置在地下，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似乎要使用的话，要付不少的钱，而一般人没有什么事情，也不会选择使用这个。 入口在地上，无论是车还是人都可以进入，除了我们以外，单个的行人倒是很少见，主要是其他一些像是运载着货物的车辆。 强壮的怪物拉着成吨的货物进入一个用特殊材质建造的巨大的房间内，渐渐的，整个地下响起了一阵噪音，应该是这个装置在运转，当魔源经过装置时，能够感受到某种巨大的力向内吸附着，就像是要将所有东西都吸过去一样。 而当房间的大门再打开后，里面的低等恶魔和整车整车的货物也全都消失了。 “这整个地下就是传送装置的一部分吧。”我坐在戈洛伊的身边，为了看清楚外面只好坐在他的腿上，目睹这么巨大的魔法装置运转的确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 “刚才那个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房间里应该是一个恒定的魔法领域，而当整个装置启动的时候，魔源被注入那个房间，从而造成领域紊乱，在空间上撕开一个口子，以此来进行传送。”戈洛伊认真地分析着这个质点量传的运转过程，每当这个时候，其实……他也是挺帅气，挺吸引人的。 “不过你真厉害啊，仅仅看着就知道运转的过程了。” 戈洛伊低下了头，看向了我。 “刚才不是感觉有种吸力吗，那应该就是领域撕裂造成的。” “亏你能知道这种事情啊。” “如果你有把各类魔法融合在一个领域内的习惯……那么你就很有可能知道这些知识。” 看戈洛伊惆怅的表情，貌似他又回忆起了些什么。 “啊，以前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不过……玛门在整个格瑞迪建立了这么多质点量传的魔法装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翅膀可能有些碍事，但戈洛伊又不好意思把它拨弄到一边，只好轻轻把手搭在那翅膀边缘的翼骨上。 “意味着，本王的后宫以后可以以这种方式扩散到整个地狱，并很好的联结在一起。” “……” “别生气嘛，你仍然是我的魔姬，肯定会先好好临幸你的。” “我希望你能快点去死，笨蛋。” 这个蠢魔王偶尔会勾起我对他的一丝类似于好感的感觉，但还没等我仔细感受这种感觉，他就会又立刻用某些让我反感的行为将其击打的粉碎，好像生怕我对他有点好感。 蠢魔王。 “不过你刚才的确说对了一些。” “关于后宫？” “关于这高效的运输方式，笨蛋。” 我想用那根尾巴抽他的脸，但却被他给抓住了，搂在怀里不断抚摸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尾巴的皮肤太粗糙，我也没有太多感觉。 “这样一来，我们还需要担心关于运输的问题吗。” “不仅是运输的问题，这样也能使得统治方式变得更加稳固。”戈洛伊用脸蹭了蹭我的尾巴。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虽然说的话倒是挺对的。 “这还没见到玛门呢，就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了，而且困扰我们的麻烦也一下子就找到解决办法了……”戈洛伊说道。“不愧是贪婪的玛门呢，真是懂得自我推销。” 在特殊人员的指引下，我们两辆车进入到了那个空间内，而当房间的大门关上后，里面的光芒也逐渐消失了，变得漆黑一片。 “呀！好黑呀！” “是呀是呀，好黑呢。” “诶，这就是传送的地方吗，感觉挺独特的嘛。” 黑暗的环境中还能听到从另一辆车传来的魅魔双子和伊洛蒂齐的声音。 “别怕，亲爱的，有我在呢。” “本来不怕，有你这句话，我反而有点害怕了。” 我们只是在这里等待着，正如戈洛伊推测的那样，这里很明显能够感受到魔法领域的存在，而慢慢地，一股魔源被注入了起来，与领域起了反应。 “咦！” 忽然间，我觉得翅膀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黏黏的，热热的，像是一只蠕动的虫子！ “我翅膀上有东西！” “啊……是我的手……” “你的手？怎么黏糊糊，热热的……” “啊……这个……”听声音，戈洛伊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砸了砸嘴。“咳咳……别在意，对了，传送马上要开始了。” 就像是火把接触到了沼气一样，当魔源被完全灌入房间里后，领域顿时起了极大的反应，整个空间像是一块布一样被撕扯开了，那股力量虽然很强大，但是却不会使人感受到什么威胁性。 当这种撕裂感到达临界点后，整辆车都仿佛被吸入了什么东西当中，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那股强大的紊乱性消失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周围变得寂静后，我环视着四周，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这是……到了吗。”我问道。 “大概吧。”戈洛伊也不太确定地回了一句。 在我们怀疑着自己究竟在哪的时候，房间里再一次亮起了淡黄色的光芒。 从窗户看出去，我们此刻所在的房间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房间的门打开了，工作人员指引着我们离开了房间。 不是刚才那个人了，看样子我们的确转移到了另外的地点。 “真快啊……仅仅这么一瞬间就跨越了半个领地。”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其实不困难，传送魔法不是很难，真正难的是怎么将其做成一种稳定的装置，任何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使用。” 虽然刚才只有一瞬间，看起来没什么可惊讶的，只是简单的传送魔法，而伊洛蒂齐和魅魔小家伙也都很兴奋，但我和戈洛伊看到的却是地狱发展的未来。 当我们的车顺着与之前线路有些不同的通道回到地面后，周围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 现在，我们已经抵达了半个领地外的玛门宫殿的所在地。 我们的周围不再是普通的街道，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全部都是华丽的宫殿式建筑，但这里并不是玛门的宫殿，看样子应该都只是普通人的住宅。 我们可以肯定是因为在远处这些宫殿建筑的中心，有一座人工搭建的透明的水晶山，这座山比地面高出上千米，而在那座山的顶端，耸立着一座被乌云缠绕，无法看清楚全貌的巨大城堡。 如果那里不是玛门的宫殿的话，那我简直不知道那该是什么了。 “虽然面积不如你的魔王宮大，但绝对要比你的魔王宮震撼呢。” “该死……” 第93章.魔龙族女仆 我想尽量抛去那些繁琐的描述，就像我偶尔会做的那样，我不会去描述那矗立在格瑞迪城内的巨大人造水晶山是多么富有视觉冲击力，也不会描述笼罩在上面的乌云是多么让人心感不安。 总之，魔王在这，我们在这。 当华丽和和混沌所融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这是两个很矛盾但在某些地方又有些相似的事物，从外表来看，玛门的确有一颗想要做魔王的心，这座水晶山表现出了其内心的狂妄、自大，更重要的是，贪婪，而最顶端的那座被黑雾包裹着的城堡则如同玛门掩藏起自己卑微的内心的行为一样。 可要以这些猜想作为全部来推断玛门或许就有些显得武断了。 地狱中有许许多多的城堡宫殿，它们看上去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但实际上都是在追求同样的事物，无非是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具象化事物，可玛门的城堡，这座建在水晶山上的城堡可是在蓝天白云下的。 很诡异，但却很另类。 为了能快点见到玛门，我们加快了速度，少了些惊叹和议论，上了这座水晶山，进入了城堡的领地。 当我们进入了城堡的领地后，也就是进入了黑雾笼罩的地方，从黑雾中向外望去，天色又变得阴沉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来一场吞没一切的瓢泼大雨，灰蒙蒙的，让刚才因阳光的蓝天而变得爽朗的心情也沉了下来。 城堡的面积就是整个水晶山顶的面积，和任何城堡宫殿一样，首先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宫殿的围墙和铁栅栏门。 可就像是已经知道我们这会来了似的，大门是敞开的，门口没有卫兵把守，从山下开始就没有见到什么卫兵一类的护卫，我们没有多做什么想法，就是这样进了进去。 这城堡看上去是很久以前建造的，我这么说不是因为它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了，而是它的风格，不像任何一种神圣的风格，虽然很讽刺，但恶魔的建筑是按照人类而来的，而人类的风格又是崇尚神的。 但这座城堡呢，风格是童话般的，我也读过那一类书，童话书，里面要么是公主住在一座华丽的城堡中，要么是巫婆一类的异教徒住在阴森的城堡中。 玛门的城堡就类似于后者，像是童话中巫婆居住的地方。 我们经过了前庭院，车最终停在了城堡主建筑的门口。 车夫为我们打开了车门后，我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而戈洛伊随后走了出来。 另一辆车上的伊洛蒂齐她们也都走了下来，而下车时的姿势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抬着头望着这座高耸的城堡。 戈洛伊和我都有些生气，因为玛门这座城堡实在是有些太嚣张了，站在这座城堡前会不自觉地感叹它的高耸，而当低下头时又会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段长的让人抓狂的阶梯，虽然走上去连一分钟都不到，可台阶数量非常密集，多的让人烦躁。 似乎是在说，要想见到玛门，就必须要消磨自己的力气和精力一样。 “如果玛门是一个男的，我发誓，我一定要拆了这座城堡。”戈洛伊的脸颊像一只要咬人的狗一样抽搐了几下。 “拆了城堡，这快地你打算干点什么？” “建一座我的雕像吧。” “真是自恋……那如果玛门是个女的呢。” “这个……还得看她长得怎么样。” 我白了戈洛伊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真的好累啊，坐了这么久的车。”伊洛蒂齐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气说道。 “好高的城堡呀。” “是呀是呀，好高呀。” 拉塞维耶看着城堡的大门没有说什么话，而菲妮塞丽和但丁刚一下车就跑到了我这边。 “行了，我们走吧。” 上了阶梯后，我们抱怨着，叹着气，在这样阴郁的气氛下，我们走懒散地走完了这段阶梯路，到了大门前。 大门的风格也十分与众不同，就像是人类世界某个国家孤僻的贵族在墓地旁建立的庄园一样，这山纯黑色镶着金边的大门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敲门，因为魔王就站在这里，如果五秒钟之内门没有打开，我相信戈洛伊会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为了防止惹本就有些疲惫和烦躁的魔王更加愤怒，大门在我们喘匀气之前就缓缓打开了。 而当大门打开后，里面顿时传来了美妙的乐曲的声音，是舞曲的声音，我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随着节拍和旋律下意识点动着。 两个少女站在大门前，她们穿着分别是纯黑与纯白色，刺绣和饰品复杂繁琐的华丽女仆装，而又穿着颜色与女仆装相反的黑白丝袜。 两位少女一个头上长着一只角，另一个少女的头上长着两只角，眼睛都是细长的蛇的瞳孔，她们二人的面容十分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看起来是双胞胎，只是发色有些不同，一个是一头黑发，另一个是一头血红色的红发。而她们二人的背上也都长着……富有骨感的翅膀。 是龙的翅膀…… “欢迎伟大的路西法魔王陛下及神圣天堂代表的驾临，欢迎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请进来吧。” 两位女仆异口同声说着，然后分别侧身站向了两边，让开了道路。 “宴会吗，本王倒是挺满意的。”戈洛伊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这家伙……看见两个可爱的女仆就变得飘飘然了，刚才还说什么帅气的话。 戈洛伊走到了那个黑发少女的面前，随意地抚摸起了她的脸颊。 “没想到玛门居然让魔龙族做女仆，真是奢侈啊。” 那个被戈洛伊抚摸的女仆闭着眼睛，脸上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微微弯着身子，低着头。 真是难以置信，这两个女仆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魔龙族，明明前一刻还在讨论着这个神秘的种族，后一刻就在玛门的城堡里看见她们穿着女仆装做女仆的样子。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如果伟大的路西法陛下您对我感兴趣，我可以随时为您效劳。” “真不错啊，玛门把仆人调教的很好嘛。” “承蒙您的喜爱与夸奖。” “咳咳。” 我轻咳了两声，戈洛伊的身子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人家都说了，宴会开始了，不快点过去的话，实在是有些失礼呢，你说是吧，路西法。” “那个……亲爱的，虽然你在笑，但是……杀气有点重呢……” “哎呀，是吗，我只是觉得得快点去宴会了呢。” “是、是这样的……没、没错呢，得快点过去了。” 两位女仆又走到了我们面前，，然后分别伸出了一只手。 “那么请允许我们带各位前往宴会。” 第65章.两位玛门 p.p1 {margin: 0.0px 0.0px 0.0px 0.0px; font: 12.0px '.PingFang SC'; color: #454545} span.s1 {font: 12.0px 'Helvetica Neue'} 跟随者两位魔龙族的女仆，我们穿过了大厅和走廊。 玛门的这座城堡没有什么虚虚伪伪地遮掩，极尽奢侈之能事是正统的玛门血脉的风格，置身于这城堡中唯一的共同感觉就是，地狱里的一切珍宝都在玛门的手上。 宫殿内的整体色调是完完全全的金黄色，金色的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纹饰，像是为了复杂而复杂，没有什么特别的内涵，水晶吊灯连成一条直线，彼此映射着这刺眼的灯光，地面像是用白玉石铺成的。这段走廊的作用似乎就是要让人们能够尽情欣赏玛门家族的奢侈与富有。 我很怀疑这座城宝是不是全部都是用奢侈的材料而建造的，宝石、黄金、水晶钻石这一类平时用来做珠宝的东西，在玛门这里，都是用来做建筑材料的。 “这里真的比魔王宮还要奢侈啊……”伊洛蒂齐环顾着两边，无数从身边掠过的奢侈的场景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是呀是呀，明明不是魔王，宫殿却比魔王宮还要华丽。” “没错没错，真是过分呢。” 戈洛伊板着脸瞥了一眼那些小家伙。 “童言无忌嘛。”我笑着对他说道。 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两位龙女仆为我们打开了门，就和我们进大门时一样，当面前的这扇门打开后，同样是悠扬的旋律传了出来，不同的是这次伴随着乐曲的还有喧闹吵杂的声音。 整个大厅内挤满了人，他们都是穿着华丽的恶魔，看样子应该是格瑞迪的贵族和富人一类的家伙，他们的打扮和人类十分相似，我的意思是，是完完全全模仿着人类，拿着酒杯，交谈着，跳着舞，混乱中却又充满了秩序。 按理说，当魔王到达的时候，音乐应该停下来，所有人都保持安静，主动地站成两排欢迎魔王的到来。 可是这一幕没有发生。 戈洛伊有些惊讶，我也有些惊讶，惊讶的是玛门居然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我们。 “请这边走。” 两位女仆继续为我们领路。 是的，没有人发觉魔王到了这里，虽然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向了我们，因为这里有不少的小孩子，可是并没有人意识到进来的这些人是谁，魔王和天使的到来更没有打扰舞会的进行。 我们穿过了人群，期间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的目光盯着大厅中央跳舞的人们，似乎是在羡慕那种富有浪漫气息的人类行为，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女们随着这舞曲舞动着，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少女洁白的长裙轻轻飘荡着，多么美丽的画面。 然而我对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兴趣。 “就是这里了。” “玛门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候您了。” 我们来到了大厅侧面的一间房间前，两个龙女仆站在房间的门前对我们说着，然后推开了木质的房门。 太好了，原来这座城堡里还是有用木头做的东西啊。 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暗，只有墙壁上的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火光，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这里不同于城堡其他地方，这里散发着木头的味道和纸浆的气息，从能看的见的地方来看，这里也就是个朴素的书房，地上铺着很普通的一张有些老旧的地毯。 怎么看，这个房间都和整座宫殿城堡有些格格不入。 当我和戈洛伊进入了房间后，身后的门一下子被关上了。 我和戈洛伊猛地回过头去，因为拉塞维耶伊洛蒂齐她们还都在外面。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我们的内心变得更加暴躁了。 我感受到了戈洛伊积压的怒火要爆发出来了，可是还没等戈洛伊开口，那边反而先传来了声音。 “欢迎。” “伟大的路西法陛下。” “以及来自天堂的伟大圣洁的天使。” “仅代表玛门家族。” “与格瑞迪。” “欢迎您二位的到来。” 明明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人的声音，可总觉得是有两个人在说话。 “十分抱歉，伟大的路西法陛下与天使大人。” “请原谅我们的招待不周，您们一定是旅途劳顿，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里已经为您各位准备了一切服务，食物需求，睡眠需求，亦或是性/欲需求，我们都已经为您各位准备好了相应的服务。” 少来这一套，不过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我打赌戈洛伊此刻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我们这次就白来了，戈洛伊作为魔王的尊严也将会扫地。 “比起这些，本王倒是想看看你的样子，虽然有些可笑，但是本王从未见过玛门家族的领主，也就是你长什么样子，即便是当初联合攻打天堂，你们这边也是派手下的代表来的，那么这次本王来了，你也应该露出真身了吧。”戈洛伊的语气充满了威严，像是一个体面的魔王，而不是路边充满了怨气的小混混。 “当然当然。”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突然间，我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因为在那边昏暗的角落里，我似乎看见有两个身影动了一下。 渐渐地，墙壁上的油灯里的火苗燃烧的更旺了，而我也确定了我刚才没有看错，这次戈洛伊也愣了一下，那确实是两个身影。 那边的两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从阴影处走到了火光照亮的明处。 而当那两个人站在了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戈洛伊都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嗓子里发出”呃呃“的沙哑声音，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请再次让我们表达自己的歉意与敬意。” “伟大的路西法陛下与天使大人。”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玛门…… 我的意思是……是真正的玛门……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 我是说……那不是普通的玛门，而是…… 该死！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 请让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 应该这样说。 站在我们面前的两位少女并不陌生，那张脸是我们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初代大罪恶魔玛门的脸…… 第95章.姆与谟 不知道戈洛伊怎么想的，但我现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生玛门的气和讨论我们原本应该讨论的东西，如果凭借着我对戈洛伊的了解来说的话，他心里想的也和我一样。 这景象有多么不正常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格瑞迪边境的大门，还有站在我们面前的样貌和初代大罪恶魔玛门一样的两位少女。 我和戈洛伊同时转过头看向了对方，像是在确认我们的精神有没有错乱，对方和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同样的场景。 而从戈洛伊那惊讶的表情中我确定了，我没有产生幻觉。 “你……你们两个……” 事实上，生命的理智是很强大的存在，尽管再让人惊讶的事情，也不会持续太久，往往也只有一瞬间就过去了。 所以戈洛伊率先开口了，而且我想他也应该想了很多。 毕竟不可能直接问，“你们两个怎么长的和你们的祖先一样”。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因为除了我和戈洛伊以外，没有人直到曾经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最初的大罪恶魔是什么样子的。 我其实都非常怀疑，这两个少女真的知道自己的长相和自己的祖先一样这回事吗。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两位少女应该对我们所表露出的惊讶感到非常的不解。 但表现出“不解、惊讶、疑惑”这种感情，不是很符合玛门这样恶魔的性格，所以从她们两个保持着微笑的脸庞上，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您刚才显露出的惊讶我们能理解。” “因为一直以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指什么？玛门以为我和戈洛伊在为什么而惊讶？ 哦，对了，大概是她们是双胞胎这件事情。 如果没有她们相貌上的问题的话，那我和戈洛伊的确会为她们是双胞胎而感到惊讶。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玛门家族的领主。”戈洛伊又恢复了冷静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们两个都是。” “玛门家族的领主。” 我对玛门的印象非常深刻，乌黑柔顺的长发，与恶魔这一种族身份完全不相符合，如人类和天使一般充满饱满血色的柔嫩肌肤，若是坐着不动的话，简直就像是手艺精湛的工匠做出的人偶，那一红一紫的异色瞳孔更为她内心的城府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矜持，还有身穿着风格奇怪的服饰，也表现出了玛门的性格。 但我们面前的这两个少女有两个地方与曾经的玛门不同。 首先就是她们的瞳孔。 她们并不像是大罪玛门那样有着一红一紫的异色瞳，而是分别拥有一对红色和紫色的瞳孔，就像是分开继承了玛门的血脉。 再来就是她们的着装了，老实说她们的穿着打扮我看着有些别扭。 她们两个人穿着一白一黑的精致洋装，人类似乎将其称为“哥特”的风格，这种风格在教堂建造上的应用并不少见，但我不是很喜欢，因为它所体现的是一种神秘阴暗的色彩，总是很容易地勾起人们心中阴暗面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在这个弥漫着木头与纸浆气息，还有些潮湿味道的昏暗的书房中，两个面相姿态如假人人偶的少女分别穿着装饰纷繁复杂，衣服上的锯齿和网纱装饰让她们看起来更加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而这与她们色调柔和的肌肤又十分矛盾。 穿着黑色洋装的少女却穿着白色死亡和手套，另一个穿着吧白色洋装的却又穿着黑色的丝袜与手套。 我不得不感叹戈洛伊在服装上的品味是多么“完美无缺”，如果他也是天天这样的打扮，我想我早就和他同归于尽了。 戈洛伊也注意到了她们服装的问题，只是我不确定他刚才是在瞄着她们阴森诡异的服饰还是在偷看裹着柔滑丝袜的少女细长的双腿。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也能理解，因为这个样子的恶魔我从未见过，相比戈洛伊心里那种强烈的征服欲/望也早就蠢蠢欲动了吧，很好奇这样矜持神秘的少女，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打赌戈洛伊心里一定这样想了。 “你说……你们两个都是家族领主，这怎么可能。” “这是完全可能的。” “没错，我的陛下。” 起码她们说话的方式和那对魅魔姐妹有些相似，我们也倒是早就习惯了。 “所以我们一般和其他领地还有魔物有什么联系的时候，都会避免使用我们个人的名字。” “而直接使用‘玛门’或者‘格瑞迪’作为我们的代称，而事实上，您也是习惯称呼我们为‘玛门’，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们现在有两个人，我们该怎么称呼你们两个呢。" “还是像原来一样称呼我们为‘玛门’就好了。” “是的，这样就好了。” “这……虽然你们这样说，但本王觉得……” 看着戈洛伊为难的样子，两位玛门又同时笑出了声，模样十分可爱，简直就是异教徒童话书故事中的主角姐妹。 “让陛下您为难了。” “我们只是和您开个玩笑，我们也是有名字的。” “我叫姆。”红色瞳孔的玛门说道。 “我叫谟。”紫色瞳孔的玛门说道。 “姆……和谟……”戈洛伊挠了挠头。“有点奇怪呢，这两个名字。” “诶，不只是您。”姆说道。 “就连我们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谟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这两个名字应该是从“玛门”这个名字中提取出来的一部分，应该就是中间“mmo”的这部分。 “但是，如果您们有时单独遇到我们其中的一个。”姆说道。 “请直接称呼我们为‘玛门’就好了，个人的名字只是为了我们同时在场时方便区分。”谟说道。 这两位玛门表情和动作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我说的，和人偶一模一样，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描述她们有什么……动作。 “行吧，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办法了。” “是呢，如果可以，我们也挺喜欢有一个魅魔的名字的。” “没错，毕竟我们也喜欢那样华丽奢侈的感觉。” 说起魅魔的名字，戈洛伊幸亏是按照魅魔语系给我起了“莉帕缇娅”这个名字，要是按照玛门的语系，我真不知道我现在会叫什么名字。 地狱中最大的两支语系应该就是从天使语系衍生出的堕天使语系还有魅魔语系，毕竟魅魔和堕天使是两支大族，而且就像戈洛伊曾经说的，现在种族和语系都差不多混合在一起了，很多人的名字都会有点偏魅魔或者堕天使的感觉。 比如“戈洛伊”就是个纯种堕天使语系下的名字，而他的妹妹阿迦蒂娜则是个混合了魅魔语系的名字。 “说起来，我妈……我是说，本王的使者贡托梅莉卡呢。” “梅莉卡大人的话，现在在舞会上。”姆说道。 “您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吗，那应该是在跳舞。” 戈洛伊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声嘟囔道：“这个老妈……” “不过陛下您能派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作为使者来格瑞迪。” “我们蒙受了您的恩，十分感谢。” 玛门不可能不知道梅莉卡是戈洛伊的母亲，但却没有提，应该是见戈洛伊刚才没有主动提及那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她们也没有说什么吧，而是以梅莉卡阿斯蒙蒂斯后裔的身份来继续对话。 虽然看着像是人偶，但这两个家伙，也绝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呢。 “虽然这样有些失礼。” “但我们还是冒昧地提议，您二位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只是为了之后更好的开展对话。” “当然，这也完全取决于路西法陛下您与这位小姐的意愿。” 这位小姐…… 她们明明刚才还在说我是“天堂的代表”……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96章.与玛门的商谈 自我介绍并没有就如此失态地在门口四个人目目相对的状态下进行，恶魔们虚伪地对彼此进行了示意后，四人分坐在了靠墙的一张宽敞木桌的两侧。 我坐在戈洛伊的旁边，而坐在椅子上环视整间屋子又是另外一种别样的感受，这间屋子应该就是为了供人们在享受完舞会后喝酒与交谈用的。 “我想我不用多介绍自己了，你们都已经多次这样称呼本王了，本王就是当今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路西法·戈洛伊。” 还没等我把注意力从屋子的布局和构造方面拉回来，戈洛伊已经先开始进行自我介绍了，我也立刻回过了头，瞄了一眼挺直了身板端坐在位置上的戈洛伊，然后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玛门姐妹。 “主要需要介绍的是这位。”戈洛伊稍稍侧着身子，把焦点让给了我。“来自天堂的代表和监督者，天使莉帕缇娅大人。” 我总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和别扭，坐在位置上十分不自在，戈洛伊介绍我后，我只好以这样有些扭捏的姿态对玛门姐妹点了一下头，而对面也则以同样的动作予以回应。 “我们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失礼。” “但是天使大人您的模样和我们想象中的的确不太一样。”谟说道。 这是一个尴尬的话题，我闭着眼睛，右手握拳抬起放在了嘴前，轻咳了两声。 “我知道我的模样现在看起来有些奇怪，我也不指望你们能不注意我的样子，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不能忘记我是戈洛伊的合作人，我有义务表现出某种姿态以代表天堂和魔王的利益，即便是变小了，我也仍然以严肃和端庄的模样面对着两位玛门，从戈洛伊那温和的表情来看，他对我的表现应该是十分满意的。 这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这不是装出来的，作为天使我深刻地明白对待恶魔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但是不必介意，即便我的模样暂时变成了这样，有点像是魔龙族的样子，但是我的灵魂仍然是圣洁的，来自天堂的。” “我们明白了，我们会将您当做是伟大的天使来对待的。” “嗯，我们会这样的。”谟用手遮住了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过您可真有意思，没想到会主动提及关于魔龙族的话题。” “是啊，看见您的时候我们的确楞了一下，不得不说您现在的样子和魔龙族的女性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您那散发出的圣洁的感觉，我们真的是会怀疑，您究竟是不是天使。”姆也表现出了一种亲和的态度，用以玩笑的口气对我说着。 这方面的话题再聊下去对戈洛伊就有些尴尬了，我总不能同样用玩笑的口气说，这都是因为魔王的错，所以我才变成这样的。 虽然这是事实，但作为契约的一部分，我必须要在其他恶魔领主面前保护魔王的尊严，所以我不会说多余的话的。 只是，看戈洛伊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还真是有几分可爱的感觉，毕竟他可不是经常会露出这样有些为难的表情呢。 “那么，关于我的外貌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诶，这样吗，您长得真的很美丽，我们还想再聊聊呢。”姆做出了有些惊讶的样子，举手投足像极了人类世界的贵族大小姐。 “是呢，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天使，所有有些兴奋。” “关于我相貌的话题，可以留到之后再聊，毕竟我们也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了，时间多得是，但是其他方面的问题，我们似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还是尽快讨论地为好。” 我的视线环顾了一圈，从对面最左侧的姆一直转到我身边的戈洛伊，见我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直接开始讨论正事，戈洛伊也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让对方知道，堂堂魔王把天使代表变成了龙**，真不知道在玛门眼里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既然是谈正事，那我就单刀直入了。”谈论到正事后，戈洛伊便接过了话语权。“撒旦敕令，你们应该收到了吧。” 虽说是单刀直入，但没有想到戈洛伊会问的这么直接，但是考虑到玛门对我们的态度，比起遮遮掩掩的用一些虚伪的“外交词汇”，我想这样的更有效率一些。 两位玛门彼此没有任何交流便同时点了点头，这种默契程度还是挺令人惊讶的。 “那么我想知道，格瑞迪对撒旦敕令的态度。” “既然魔王陛下您来了，我想肯定不只是为撒旦敕令来的吧。” “而且比起我们，陛下您更在意的是其他领地的态度吧，比如……拉斯特……的态度吧。” “狄帕洛娜那边是什么态度我已经很清楚了。”戈洛伊岔开了双腿，双手抱臂，摆出了富有雄性气概的姿态。 “毋宁说，所有的领地对待撒旦敕令……都是持反对态度的，或者说冷处理。”我附和着戈洛伊说道。“首先我应该表态，对于这样的态度，作为天使以及天堂的代表，我是很不愿意看到的。” “是这样没错呢，陛下和天使大人说的都没有错。” “只是我们也想表明一点，那就是相比起其他领地，格瑞迪沉默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反对魔王。” 玛门的开诚布公让我和戈洛伊都很欣慰。 起码她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隐瞒自己的态度。 “这个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相比起其他领地，格瑞迪的实力不算很强，自然也没有充当出头鸟的勇气。” “正如您所说的，在这场战争中，格瑞迪的态度就和对待任何战争一样，都是选择尽量不参与的。” “但是这一次我们沉默，方方面面也有许多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凭什么相信陛下您有能力能够统一地狱？” 姆和谟那和善的面容中透露出来了一股隐秘的神情，而我和戈洛伊也没有想到她们会问的这么直接。 当然，我们不可能直接说因为戈洛伊去过了过去的时代，所以获得了足以毁灭地狱的力量。 “本王统一了普瑞德和恩维，这难道还不够证明什么吗。” 戈洛伊选择了先用自己征服了两个领地这件事情作为谈话的突破口。 “是呢，身为魔王，相比起历代魔王，您的确非常的有作为，一口气拿下了两个领地，驱逐了自己的妹妹，杀死了布诺法拉尼，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作为路西法的后裔，戈洛伊还是很愿意听别人夸奖自己的。 谈论到自己的丰功伟绩时，他的脸上也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是……” 一个“但是”，又让戈洛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据我们所知，现在普瑞德和恩维还都处于一种混乱状态，并没有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这样的状态下，很有可能再次爆发叛乱，如此，我们怎么能够认为，陛下您有能力统一地狱呢。”姆说道。 “即便陛下您真的统一了地狱，可如果让各领地一直处于战争的创伤中，那统一与不统一，又有什么区别呢。”谟说道。 着实让我惊讶，虽然格瑞迪与外部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两位玛门领主看样子是一直观察着情况的进展，说的每一个字也都是我们担心和在意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来的目的，为了重新建设戈洛伊控制的区域，还有就是推进政治上的统一，即个领地对撒旦敕令的接受。 “请恕我直言，陛下您不该如此着急地发布这份敕令的。” “这只会使得其他领地联合起来对抗您。” 戈洛伊是一个知错改错但不认错的家伙，虽然偶尔在我面前会服软，但骨子里他还是一个倔强的恶魔，所以当两位玛门小姐这么不客气地说出这些话，戈洛伊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 “不，我并不认为戈洛伊的撒旦敕令发布的不合时宜。”这时，我开口替戈洛伊说道。“作为天堂的代表，天堂的态度是应当尽管统一地狱，戈洛伊对地狱的统一并非是出于私利，而当戈洛伊具备了统一地狱的实力时，却要隐瞒这样的实力，天堂是不会答应这种行为的。”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是天堂的态度，可以这么理解吗。”姆说道。 “更准确一些，可以理解为，天堂也是这个态度。” “如此说的话，我们大概也明白了，只是，我们还想问一下，您所认为的陛下有能力统一地狱是指……” “戈洛伊的个人实力已经足够统一地狱了，我的话到此为止，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话说的不能太明，要留足够的余地给她们自己想象。 “嗯……”姆看了看身边谟，然后点了点头。“那，陛下找我们，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果然，两位玛门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是所谓的“天堂态度”，不必认为戈洛伊有什么实力，只要确认天堂支持戈洛伊的这种做法，就足够了。 “就像两位刚才说的，是关于内政的问题，我相信梅莉卡也已经跟你们谈过相关的问题了，不是吗。” 第97章.诉说玛门的伟大 “陛下是想……让玛门家族帮忙建设内政问题。” “能得到陛下的信任，再一次表明，我们真的是受宠若惊，可是同时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陛下会突然看上玛门家族呢。” “毕竟在这之前，陛下与我们没有什么交集。” 这个问题倒是意料始终的，玛门自然会好奇，和我们没有过什么联系，却突然被邀请帮助魔王建设领地，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但是，关于这个话题，我和戈洛伊并没有隐瞒或者略过的打算。 “因为你们的先祖，玛门不就是如此吗。” 戈洛伊的话语一出，着实让两位玛门小姐有些意外。 “陛下……对最初的大罪玛门，有过了解吗？”姆声调上扬，像是试探性地问道。 “我好歹也是魔王，对于地狱和恶魔的历史要是不了解，这魔王也当不好的，若不以史为鉴，多少错误又会重蹈覆辙呢。” “陛下的态度真是令人欣赏。”谟说道。 “根据本王的了解，大罪玛门是一个十分伟大的恶魔，她提倡地狱联合起来，以撒旦为首，让地狱的形式变得与天堂结构是一样的。” 姆和谟对视着看了看彼此，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是玛门，也应该有着那种荣耀之心，当谈论到自己先祖时，她们亦不能像任何之前的时候那样平静。 “虽然有些失礼。” “但能请陛下仔细讲讲吗，我们也好知道陛下究竟是如何看待玛门的。”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虽然我们那时候要消灭玛门和撒旦，而且与玛门是彻底对立着的，但我和戈洛伊都知道，玛门关于地狱发展的提议是没有错误。 虽然戈洛伊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玛门当时所讲的一切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致使他一遍又一遍的去思考玛门说过的每一个字。 被两位现任玛门领主要求讲讲她们的先祖，戈洛伊坦然自若的神情就好像是他即将要谈论的是自己的先祖那样，从这样的表现即能看出来戈洛伊对玛门的尊敬。 不只是玛门，我刚到地狱的时候，要求戈洛伊尊重每一位大罪恶魔，那是为了从道义上征服其他领主，而那时候还发生了关于哪个恶魔最伟大的争论。 但自从去过了以前的地狱，见过了最初的七位大罪恶魔，戈洛伊现在是从内心深处尊重那七位大罪恶魔。 人们可能会觉得，戈洛伊在我面前表现的有些软弱，下/流的玩笑开得也比以前少了，当我不满或者发火时，也也都会屈身服软，显得这个魔王有些软弱。 但其实我知道，除了他对我的感情外，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的体内跳动着一颗对他而言神圣无比的心脏，那是他最尊敬和崇拜的人选择交给我的。 所以可以说，魔王不是对莉帕缇娅软弱了，而是对路西法软弱了。 戈洛伊挺直了身子，挺得比刚才更直了，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昂着头说道：“曾经的地狱是混沌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无常……没有城市，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繁华热闹的街市，有的只有痛苦与死亡。” 戈洛伊说着这些话，不知道那两位玛门小姐能不能感受到，但我的思绪的确是被再一次拖回到了那个时代。 “几大恶魔与彼此对立着，战争一触即发，一切都是那么混乱，可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反对这一切，那就是玛门。” 戈洛伊呼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抿了抿嘴唇。 “玛门反对战争，反对恶魔彼此伤害，也反对与神和天堂进行无畏的消耗，她认为除非事件一切秩序与规律都在同一瞬间被一种无常的混沌所吞噬，否则推翻神的统治是不可能的，那既然如此，既然注定要做恶魔，那就接受现实，想办法改变地狱，享受地狱。” 两位玛门小姐听得有些入迷，她们恐怕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谈论自己那不怎么显赫的先祖吧。 “比起在天上对神卑躬屈膝的荣耀地位，玛门认为艰苦的自由更伟大，而有朝一日，当地狱被改造成更胜天堂，可以供任何恶魔享乐的极乐净土之时，恶魔的伟大自然会得以彰显，不是用战争的方式，而是用和平的方式彰显出恶魔堪比神的伟大。” 戈洛伊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玛门最后失败了，或者说部分理念没有得以实现，今天的地狱还在进行着无意义的战争，但是玛门的荣耀却也实现了一部分，看看今天的地狱吧，我们模仿人类建造出了这个新世界，在以前，玛门早就预言了这些事情，曾经的大罪恶魔，不只是玛门，还有其他恶魔，也都看到了人类的存在，人类也是罪的种族，既然他们能够创造出繁华，那么为什么恶魔不行？” 我喜欢听戈洛伊侃侃而谈的样子，我要诚实地说，以天使的城市来说，他这副模样令我着迷。 姑且不说他所讲的内容，那些违背神旨意的亵渎内容如何，重要的是那种态度和近乎癫狂的美。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当然了，恶魔的话语的内容我是自然反对的，我所欣赏的……只是那种态度罢了。 毕竟作为魔王，要是没点能力的话，我也会困扰的。 “今天来到了格瑞迪，我看到了玛门的后裔没有辜负她的荣耀。” 戈洛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了身后，慢慢走了起来。 “本王此次来不仅是为了本王，也是为了地狱，为了实现恶魔的荣耀，为了实现七位伟大的大罪恶魔的荣耀，顺者昌，逆者亡，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后古时期迟早是要结束的，而本王则有实力成为结束后古时期的人。” 戈洛伊停住了脚步，此时他已经站在了两位玛门小姐的身后。他的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两位玛门小姐内侧的肩膀上。 “本王即是真正的，当今的撒旦。” 很好，戈洛伊，真是厉害，用玛门的名义率先占领道义上的高地，不愧是魔王，真是恶劣。 听了戈洛伊的话，两位玛门领主没有回头，而是闭上了眼睛。 “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呢。”姆说道。 “是呢，没想到陛下如此了解玛门家族的夙愿，原本我们还以为，陛下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呢。” 怎么可能啊，这位魔王可是见过真正的大罪玛门的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心里还有点自豪的感觉。 “陛下的意志我们已经很清楚了，虽然对于陛下的实力，说实话我们还有些怀疑，但是您的意志我们是认同了的。” “是呢，能遇见像您这样想法的魔王，也是我们的幸运呢。” 太好了，看样子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这也多亏了天使大人。”戈洛伊说道。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疑问。”姆说道。 “是的，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您为什么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而且您为什么用‘她’（ea）来称呼我们的先祖大罪玛门呢？” “呃……这个……” 戈洛伊刚才帅气的模样此刻全无，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僵硬了起来。 是啊，她们还不知道七位大罪恶魔都选择了女性样貌这件事情，而这也是不能说的秘密。 啊……这家伙…… 混蛋魔王竟然把目光投向了我。 第98章.我就是不太明白 我该怎么帮这个傻子魔王圆话？ 如果搁在以前，我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窘迫的境地，戈洛伊居然当着两位恶魔领主的面露出了某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破绽，该怎么解决？ 以前的我会很焦急，只好用吞吐的言语把尴尬的话题带过去。 但现在就不同了。 我已经不在乎这种事情了。 果然是因为和傻子魔王待在一起太久了吗。 “听说过的而已。”我耸了耸肩膀对两位玛门领主说道。 “听说……的吗。” “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两个玛门各自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看了一眼站在她们身后的傻子魔王此刻的表情。 也是十分的意味不明呢，为我接过了话题的解释权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因为我没有将这个话题带过去而紧张了起来。 很烦人啊。 这家伙想用那张脸向我表达什么。 你可是魔王诶，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啊。 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我都通过严肃的皱眉向混蛋魔王传达了过去。 “怎么，难道大罪玛门是女性这一点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戈洛伊紧张是因为有些心虚，而我则以为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但总觉得有些别扭呀，恶魔觉得心虚的地方……我反倒觉得无所谓。 这样真的合适吗。 两位玛门领主再一次四目相对，红与紫的眼眸所投射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瞬间，总会不经意间使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那神秘感性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事物。 “事实上……”回过头来，又是姆先开口，这让我不得不做一个简单的猜测，那就是姆是姐姐。“的确有这样的传说，但也仅仅流传于格瑞迪，一般而言外人并不知道……或者说，除了玛门家族的人以外，没有人听说过这种事情。” “而且，这传说还不仅是说大罪玛门是女性，而是说全部的大罪恶魔都是女性。”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将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事情流传了下来。 那个时候地狱里一定有谁活着，这是毫无疑问的，否则今天的地狱从哪来的。 “真是个有趣的说法呢。”我看着姆和谟，微微点头说道。“对了，我们来的时候还看到……格瑞迪边境的那扇巨大的城门……是怎么回事。” 戈洛伊虽然也很好奇，但他似乎不太想让我问下去。 “那扇门是很久以前建造的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们也觉得上面雕刻的内容。” “十分奇怪呢，最顶端似乎雕刻的是撒旦，但……却也是女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看样子关于这些事情的具体内容，两位玛门小姐并不是很清楚。 “大罪恶魔都是女人什么的，有点太荒诞了，要是让其他领地的领主们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戈洛伊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好了，传说方面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还是继续谈论一下正事吧。” 混蛋魔王逃避了呢。 “具体的事宜，我想之后的几天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只是，作为天堂的代表，我想知道玛门家族的一个态度。”我没有再继续啰嗦什么，而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天使大人还真是直接呢。” “关于态度方面的事情，是呢，我们觉得应该这样说吧。” “只要路西法陛下能够保证玛门家族的地位和权力，以及地狱统一或没完全统一，即玛门家族在一切情况下的利益。” “那么毫无疑问，作为反对战争而期望地狱得到统一的恶魔家族。” “我们自然是愿意支持陛下您的一切方针及政策的。” 姆和谟同时表现着玛门家族的领主威严，交替着说出了玛门家族的条件。 不愧是玛门家族呢，看上去选择偏安一隅，时时刻刻都保持沉默，但关键时刻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呢。 “这是当然没问题的。” 戈洛伊瞪着眼睛看着我，又来了，这惊讶的表情。 他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敢答应玛门家族这么狂妄的条件吧。 这个之后再说了。 “天使大人真是爽快呢。” “是呢，连我们自己都觉得这个条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我觉得这些条件很合理。” 我无视了戈洛伊对我挤眉弄眼的样子，然后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见我起身，两位玛门领主也分别站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我们会尽地主之谊。” “以格瑞迪所有的一切来款待陛下与天使大人的。” 本来这个时候该和两位玛门领主握手，但是……鉴于我那模样渗人的龙的爪子可能会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所以我只好把手背在身后。而戈洛伊走上前来替我和两位玛门握了握手。 “能得到玛门的帮助，本王着实感到欣慰。” “陛下您言重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 做完寒暄，来到门口，当房门打开后，我们顿时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欢快的舞曲和吵杂的交谈声以及食物的香气让刚才典雅的气氛在这一秒烟消云散。 “那么陛下，天使大人，您二位旅途劳顿。” “今天还请尽情享受舞会，好好休息。” 戈洛伊以无言的微笑，而我则是以无言的严肃回应了两位玛门领主，而至始至终，两位少女脸上那虚假的温和笑容一直都没有变过。 紧接着，当我们出来后，房间的门便关上了。 戈洛伊叹了口气，目光望着那边翩翩起舞的恶魔们。 突然，他转过了身来，然后鞠了一躬，一只手伸了出来。 “我的公主殿下，能赏光和我跳上一曲吗。” “不能，滚。”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地说道。 “怎么这么冷淡啊，难得有舞会……” “路西法魔王领着八/九岁模样的天使龙**跳舞，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是打算提溜着我转圈玩吗。” “啊……抱歉，忽略这一点了。” 更重要的是，其实我跳舞一直不是很好，这种按照某种规则而配合旋律跳动的人类形式的舞蹈……虽然戈洛伊很早以前就教过我了，但是我仍然没有怎么学会。 而且……让戈洛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搂着我的腰，和我紧紧靠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啊……” 真是有够奇怪的景象…… “怎么了？” “那边……”我抬起一只爪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戈洛伊抬起头朝我指的方向望过去，脸上立刻露出了和我差不多的表情。 “这……” 在会场的中心，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与几个完全不相识的男人手拉着手，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地跳着舞，这事实上，她们跳的非常不错，围观的人们还会时不时为她们偶尔展现出的技巧送去掌声。 这或许就是恶魔的好处吧，和人类不同，天使和恶魔都不在意年龄的问题，比如“你只是个小孩子”这样的话，恶魔是不会说的，所以伊洛蒂齐她们参与到这舞会中，也不会被当做是小孩子闹着外，而是真正的跳舞。 除了实在有些别扭的身高差异外。 “看起来很诡异对吧。”我说道。 “是……” “你想被别人那样围观吗。” “不想。” “明白了吗。” “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啊。” 这舞会上的确很多值得注意的东西，我到更愿意花精力观察一些这场舞会，就和格瑞迪在这座城市一样，这场舞会也充分展现了恶魔与人类文化的高度融合，这富丽堂皇的大厅，还有穿着讲究华丽的恶魔们，悠扬的乐曲，精致的食物。 如果整个地狱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那还真是有些微妙呢。 “不过格瑞迪的恶魔种族还真不少啊……” 明明在其他地方都很少见到的魔灵物类，在这里却比比皆是。 比起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还有更加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事物。 正当我巡视着整个舞会现场，感受着这股奇妙气氛的时候，有一个人像磁铁一样迫使着我的眼神不得不朝她望去。 “喂喂，那是不是……” 这次戈洛伊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就好分辨多了，嫌弃，一脸的嫌弃表情望着那边。 “呐，你知道吗，我可是魔王的母亲呀，而且还是他的使者呢……什么？我这么年轻不像有孩子的样子，你真可爱呢，我还有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可是普瑞德的领主呢，想尝尝母/女饭的味道吗，唔？和自己的儿子做过吗？这个嘛……” 娇小**模样的梅莉卡坐在餐桌上，翘着腿，和一个两三米高长着粗大牛角膀大腰圆的魔灵物类雄性聊着让戈洛伊无地自容想立刻去死的话题。 我也能理解呢，就算是魅魔，找的目标也太夸张了一点吧，梅莉卡那么娇小稚嫩的身体承受得了吗。 情/色的话题也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虽然对于天使来说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是对到现在我也非常厌恶，可放在人类世界和恶魔世界中，却能从中窥见许多东西。 而且到了地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对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完全不了解……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 不过这也促使我想到了人类。 人类一方面强化着对神虔诚的信仰，一方面又发展着这些亵渎的文化…… 真是可悲。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戈洛伊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断自我催眠着，逃避着现实。 看样子戈洛伊是无法好好享受这个舞会了呢。 “你冷静点啊。” “没看见没看见没听见没听见……” “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没听见没听见……” “你……唉……真麻烦。” 我轻轻用爪子碰了碰戈洛伊的身体。 戈洛伊睁开了刚才紧闭着的眼睛看着我。 “哥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莉帕说，莉帕也会尽量帮助哥哥的。”我一只爪子挡在嘴前，另一只爪子压着裙摆，摆出一副无知的模样，呆呆地看着戈洛伊说道。 戈洛伊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有些颤抖。 “莉帕缇娅！” 戈洛伊突然跪在了地上，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啊……所以说恶魔啊……真的很喜欢这种诡异，没有任何意义的雌性状态表现。 哥哥只是一种血缘关系。 呆呆的表情只是表现了无知的状态罢了。 为什么合在一起就能让戈洛伊这样的魔王激动起来？ 我也不知道，所以说这些文化真的很神奇。 但……多少让他心情好点，也无所谓了，就当是新契约的一部分了，回头再和他算账好了。 第99章.没有参加舞会的疲惫 但丁又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而拉塞维耶则是成为了舞会上闪烁着光辉的一颗宝石，吸引着无数雄性不断向她靠近，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看起来拉塞维耶有些为难的样子，第一次在这种公共场合被雄性用身体语言来赞美自己的美，我想拉塞维耶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些家伙无论表明看着多么彬彬有礼，他们想要的就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拉塞维耶的肉体。 拉塞维耶在床上的时候会展现出什么样子呢，我也很好奇，毕竟她的这副模样是我所创造出来的，曾经的拉塞维耶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蛇兽狮身的雄性模样与婀娜多姿的雌性模样重叠**，多么奇妙的感觉。 拉塞维耶带着苦笑推辞着一个又一个邀请。 看起来很为难，但她的心里现在一定非常开心。 这么多男人居然因为她的外貌而向她聚集靠拢，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的身材与容貌，这对于曾经自卑于模样的拉塞维耶来说，是多么享受的时刻啊。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虚伪呢，我亲爱的拉塞维耶，你难道不是在把这些雄性当我自我满足的棋子来看待吗。 而菲妮塞丽则是静静地站在餐桌旁，没有什么人理她，看起来十分孤独，尽管从她的表情中并看不出什么。 说实话，这个瞬间，她才是我真正在意的人。 可惜的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既无心参加舞会，也无法和菲妮塞丽一起回到卧室休息，而是在舞会的温度仍然没有降低的时候，就和戈洛伊离开了大厅。 但是刚一出大门，就发现了两位站在门口的魔龙族女仆。 “陛下。” 两位魔龙族的女仆对戈洛伊鞠了一躬。 “您不打算继续参加舞会了吗。” “如果感到疲惫的话，我们可以带您二位去房间。” “啊……嗯……”戈洛伊点了一下头。“带我们去房间。” “是。”两位龙女仆异口同声地说道。 跟随在两位龙女仆的身后，前往房间的途中，我和戈洛伊都有一堆话想说，起码他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但由于女仆的在场，他不得不憋着。 “陛下，您的房间到了。” 女仆将我们领到了位于三楼的一间大厅里，还没等我们进大厅就看见门口站着两排年轻的女仆，见到我们后，她们纷纷弯下了身子。 厅内有三扇门，而我们此刻站在卧室的房间门前，两扇门的主体啊黑曜石，上面也同样有着玛门家族特有的文化，纷繁复杂的一体雕刻，而门的边缘镶着金边，低调的奢侈感十分沉重。 “陛下，这个大厅就是为您准备的休息场所，这里是卧室，那边的浴池，而对面那扇门是餐厅。” “那些女仆都是为您准备的，只要您需要，可以让她们做任何事情。” 两位龙女仆分别解释着。 真是奢侈的，给戈洛伊一个人就准备了这么多配套的设施，而且看样子这里是只有魔王可以使用的。 “诶，还准备了女仆吗，原来如此啊。” 我故意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让戈洛伊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表达出来了。 “行了，本王知道了……那个……你们可以先去了，你们所有人，都先离开吧，本王有需要会叫你们的。” “是。”两位龙女仆同时回答道。“那……” 而这时，她们两个人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她就先待在我这里了，你们不用操心了。” “是。”两位龙女仆再次微微屈身回答道。 女仆们离开后，我和戈洛伊没有立刻进房间，女仆们离开时关上了大厅的门，让这里完全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大厅十分的宽敞，要在这里举办个小型舞会什么的是完全足够的，大厅的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是格瑞迪的风景画，而在这幅画的下面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我和戈洛伊分别坐了下来。 “她们刚才绝对是误会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了。”戈洛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着关上了的大门说道。 “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对我做那种事情吗？”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唉……所以说啊。” “但是你怎么想的和你怎么做的不是一回是。” 戈洛伊伸了个懒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样子和我一个人独处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那我老实说，你可别生气。” “……” “你倒是答应我啊。” “我凭什么答应你别生气，你可是恶魔啊。” “那又怎么样啊，你还是天使……哦……这还真是的。”戈洛伊没有再要求我答应什么不生气，而是继续说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你做那种事情。” “原来如此。” “你不生气吗。” “如果要为这件事情生气的话，那我不就得无时无刻都在生气吗，那我早就气死了吧。” 况且混蛋魔王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有些奇怪，但其实我对他脑子里想这种事情的这件事情，真的是习以为常了。 虽然我还保留着贞洁之躯，但身体的其他地方……多少还是被这个混蛋魔王…… “总之，你是想和我谈关于刚才谈话的事情吧。” 明明才说过不生气的，可是自己想着想着，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轻皱着眉头，转移了话题。 “嗯，是想谈谈来着……”戈洛伊也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你太冲动了点吧，玛门那么狂妄的条件，你也敢答应吗。”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玛门家族的一切权力和地位’……这个条件吗。” “没错，太嚣张了，区区玛门家族，竟然敢这样威胁本王。”戈洛伊狠狠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顺从本王的统治是她们必须服从的事情，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你刚才不是还盛赞了玛门吗。” 戈洛伊立刻直起了有些懒散的身子，很严肃地说道：“那不一样，大罪玛门虽然之前和我们是敌对的，但她真的是一个伟大的恶魔，本王不能否认这一点。” “我还以为这两个领主都挺可爱的，你会答应她们的一切要求呢。” “本王又不是时刻都在用下半身思考。” “那你刚才想过和她们两个做那种事情，没错吧。” “你……看出来了吗。” “我看见她们两个的时候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看见我没有什么介意的样子，戈洛伊也松了口气，魔王有这种想法不奇怪，要是没有这种想法我才觉得奇怪呢。 当然了，他这么想我当然会有些不满。 “不过你还真是麻烦啊，何必要逞一时的面子呢。” “这哪里是一时的面子，这是……” “不就是一时的面子吗。”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眼神向下看去。“要搞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需要玛门的力量，我们需要和格瑞迪联合，帮住我们稳定魔王领地、普瑞德和恩维之间的联系，这才是当务之急，其他一切都得为这件事情让路。”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什么都答应，我们还有没有原则了。” “原则当然有，承认撒旦敕令，服从魔王的统治以及地狱的统一，这就是原则，在此之上，一切皆可谈。” 第100章.突然难过的魔王 戈洛伊也不是在任何事情和任何问题上都会对我服软，毕竟他也是个魔王。 他想继续表明自己的意见，可是又想避免和我吵架，或许是因为在他眼中，与我的公事还有私事都混在一起了，或许他觉得，当二人真的吵起来后，会把陈年旧账都翻出来，结果关系破裂，开始冷战。 在这种关键时候，保持关系也很重要。 我能猜到戈洛伊的想法是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他那副不自在的表情，我望向了前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是说为了得到玛门的帮助，就可以给她们任何想要的东西，而是另有一层意思。” 戈洛伊转过头看向了我，可能是因为我的语气也平静温和了一些，这也让他感到舒服了一点。 “这地狱统一，后古时期结束，新的地狱也必然要有新的秩序。”我转过头看向了戈洛伊，他正认真地看着我，听着我的话。“你有没有想过，统一后的地狱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真是问了点不错的问题啊……未来的地狱吗，是啊，本王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以说未来地狱的图景在我心里很清楚，但又有些迷茫。” “很简单，未来统一后的地狱也会实行和天堂一样的制度，以魔王为首，接着是几大恶魔家族，就像一座金字塔一样向下排列。”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培养将来为我们服务的统治核心力量呢。” “你是说……” “是的。”我点了点头。“选出一批恶魔，从现在开始就支持和服从我们的恶魔，这些恶魔将会成为我们统一和改造地狱的中坚力量，而当一切结束后，也将会成为维护统治的中坚力量……”我将身子探向了戈洛伊那边一些。“这是必要的，戈洛伊，我们需要一批足以被培养成心腹的力量。”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戈洛伊瞪着眼睛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木讷和些许的惊讶，还有一些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的确是很重要的，本王差点忽视了这一点。” 咽了一口口水后，戈洛伊继续说道：“自本王当上魔王以来，可以被称作是心腹的人也都死了不少了，这你也是知道的，而随着普瑞德和恩维的统一，我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是啊，我缺少这样一批人，能够完全被我信任，帮助我统治整个地狱的一批恶魔，我需要这样的力量。” “其余的恶魔先不说，其他恶魔中，最有可能成为这份力量的就是玛门……你还记得我刚来地狱时，为你提的建议吗。” “你提了好多建议呢，亲爱的。” “我是说，将七大恶魔都奉为伟大的存在这一点。” “记得，当然记得。” “那就是为了维护你的统治，让人们知道，无论后来的魔王有多英明，都不可能超越七大恶魔，而同时也说明了，你的统治是正当的，是对七大恶魔的继承……虽然最后一句话不该这么说，但……就像是天意一样。” 戈洛伊没有再问什么问题，我想他也明白了我接下去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玛门家族在政治上宣传的就是地狱的统一和对撒旦的服从，对玛门的重用就相当于对这样的意识的宣传。”戈洛伊自信地说着，看样子他的确完全明白了。 “是的，对玛门的重用，不只是在建设问题上，更是在某种文化层面上的宣示。” “所以重用玛门家族和确保玛门家族的权力……” “就相当于确保‘对魔王统治权力的服从’以及‘地狱统一必要’这两点的意识文化强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这两点都再也不会改变了，地狱以后无论如何发展，都必须要确保这两个基本的原则。” 戈洛伊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本王忽略了这一点……就像你刚才说的，本王可能的确太着眼于眼前的利益了。” “这不是你的错，毕竟恶魔和天使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戈洛伊看向了我，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样子，我还真的是离不开你了呢。” “我一点也不高兴。” “开心点嘛，意味着本王以后都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嘛，无论过多久，无论到什么时候。”他的笑容变得比刚才更加爽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放我走了吗。” “走？去哪？”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天堂了啊。” 戈洛伊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而他这样的表现让我有些焦急了起来。 “回天堂？为什么要回天堂？” “喂！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说好了对吧，帮你统一地狱后，就放我回天堂！” “……” “不要摆出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啊！这不是约定吗！” 这家伙难道是想失约吗！如果是戈洛伊的话，我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此刻可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而戈洛伊那种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的话还好，如果不是的话……那对我来说，就真的是当头一棒的打击， “好啦……开玩笑啦。” 听到这句拖着长音的话，我也算是松了口气，心中扑通扑通地跳着，刚才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 可还没等我咒骂他，抱怨他的时候，他倒反而先开口了。 “亲爱的……那个……” “什么啊……”我半睁着眼睛看着他，声音也没有什么好气。 “我们不是还有第二个契约吗，就是你和我……”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这个魔王定下了第二个契约，答应当他的魔姬，意思就是，以女性的身份嫁给魔王。 我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 都怪我的另一个人格！那个笑里藏刀的混蛋人格！ 现在倒是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了…… 但是我并没有就这样放过这个话题，也没有就这样顺了这个魔王的心意，而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就算如此，那第二份契约也是在第一份契约的基础上建立的，就算我答应了当你的魔姬，那我还是要回天堂。” 这下子惊慌的人换成戈洛伊了，也让他尝尝我刚才受到了惊吓是什么样的感觉吧。 “你……就算当了魔姬也要回到天堂吗。” “这是当然的吧，我怎么可能一辈子都留在地狱。” “莉帕缇娅……” “干什么。” “当堕天使好不好！成为堕天使吧！”他着急地对我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啊！白痴，谁要当堕天使啊！” “可是……可是你现在说什么，要回天堂……那这样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是吗，那你觉得没有意义的话，就找别人当魔姬不就好了吗，比如拉塞维耶什么的。” 这句话是无心说出来的，可是当戈洛伊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就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似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还是装着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样的姿态，斜眼偷偷瞄着他。 “这……时间也不早了，本王……有些累了……”戈洛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背对着我转了过去。“本王先回房间里，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吧。”说完，他便走到了卧室门前，轻轻推开了门，而且并没有完全推开，只是推开了一个足够他进入卧室的缝，接着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嗯…… 魔王……是真的难过了呢。 第101章.关心魔王私生活的女仆（莉帕缇娅） 我现在应该去戈洛伊的房间里去跟他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吗。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失落。 那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之前还想着最担心发生的就是冷战，然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这样下去，虽说彼此可能不是因为生对方的气而沉默冷战，但也很有可能会变成两个人都刻意回避着对方。 而且现在还有拉塞维耶在，说不定会被对方趁虚而入…… 唔……这和拉塞维耶没有什么关系，我这样想她有点过分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戈洛伊的卧室走去，然而还没等走到门前，我就停下了脚步。 “以为我真的会在乎这种事情吗？” 我才不管呢！ 区区魔王生不生气伤不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天使啊！之前我已经算是够给他面子的了，别欺人太甚了啊。 我扭头转身离开了大厅，头都不回一下。 既然他想那个样子，那就随他的便吧，怎么样都和我无关。 “唔！” “！” 刚打开大厅大门，两个龙女仆和其他的女仆像是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你们……” “啊，那个……您出来了吗。”黑发的龙女仆说道。 “您现在是要回房间了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带您去。”红发龙女仆说道。 这些家伙……刚才是在偷听吗。 难道说我和戈洛伊说的话都被她们听到了吗。 “那麻烦请带我回房间吧。”我对二位龙女仆说道。 “是。” 其他女仆都留在了大厅那边，而我则是跟着两个魔龙族的女仆朝自己的房间那边走去。 我跟在黑发龙女仆的身后，而红发龙女仆则是跟在我的身后。 我虽然被夹在中间，但却看不见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刚才和戈洛伊说了那些话，如果真的被听到的话，那真的是相当棘手，无论是从公事上来说，还是从私人方面来讲，这都是会让我们感到为难的。 没想到玛门手下的女仆还有这种爱好吗。 还是说……其实是玛门派她们来监视我们的。 也不太可能，如果是玛门派来的话，那这样偷听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 穿过了半条走廊，我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大厅中，整个大厅的布局和刚才差不多，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好像并没有餐厅的房间，只有卧室和浴室。 “嗯，辛苦你们了。”我随意地说道，然后便打算回到房间休息。 “那个……” 可还没等我迈步，身后传来的声音又叫住了我。 回过头，看见两位魔龙族的女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为难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之前的那种矜持感也消失了。 两个人站得笔直，双手握着搭在身前。 “十分抱歉。”两个人同时弯下了身子说道。 我完全回过了身来看着她们。 “我们并没有偷听您和魔王陛下谈话的打算，或者说……我们有这样的打算，但是没有实现。”黑发女仆说道。 “我们的确想听见点什么，但是这大厅的门和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是非常隔音的，所以其实我们什么也听不到，就只是在门口讨论了些什么来着。”红发女仆又说道。 “我不太理解你们的意思……” 两个龙女仆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又转过头来，色泽细腻温和的脸颊上微微泛着淡红色，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龙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样的害羞表现对比看起来非常强烈。 “那个……我们可以实话实说吗。”黑发龙女仆问道。 “最好是这样。” 我抱着双臂，没有要表现出温柔一面的打算，而是有些盛气凌人，这估计让她们更加有些紧张了。 “其实我们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您和陛下……的私生活……”红发龙女仆低着头小声说道。 “哈？！” 我听了这话不免一惊，甚至怀疑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两个女仆居然说好奇我和魔王的……私生活？！ 也许是她们自己也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奇怪了，黑发龙女仆又急忙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您……我虽然不敢说您是和我们同族的，但您的外貌……”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虽然也不需要看见什么就能明白一个魔龙族模样的**待在魔王身边，表现的和魔王很亲近，在旁人看来是有多么……令人在意。 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不过她们不是偷听我们重要的谈话，只是好奇戈洛伊有没有对我做什么……而且最后什么也没有听见，姑且也算是放心了。 “这样啊，你们是觉得魔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是吧。” “嗯……啊！不是的。” “没关系，那家伙的确有特殊的癖好。”我耸了一下肩膀，表现出不怎么在乎她们如何说魔王的样子。 我的话让两位魔龙族的女仆有些惊讶。 “怎么了吗？” “就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魔王……” “居然会喜欢魔龙族的雌性。” 黑发和红发的两位女仆也是像姐妹一样依次发着言，和魅魔双子还有玛门家族的两位领主一样。 难道地狱的双胞胎都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她们原来不知道我是天使？ 这也太诡异了吧，她们应该知道我是天使才对啊。 而且她们在意的居然是魔龙族的问题，而不是魔王喜欢小女孩的问题。 “我还是不太明白， 魔王喜欢魔龙族的话……有什么问题。” 两个龙女仆并没有为我的“无知”而感到惊讶，她们的表情出奇的平静，这我也能猜个大概。 相比起某种血统而言，社会属性才是构成这一切真正存在的因素，就算同为魔龙族，出身不同也会导致生活环境的不同，就好比大小姐和平民之间的关系。 “毕竟魔灵物类……本身就十分稀少，” “再加上一些传说，魔灵物类本身就被看作是某种比恶魔还要低劣的存在。” 我想起来了戈洛伊之前在车上说的，魔灵物类传说是很久以前恶魔尝试仿造神的力量的产物。 但这归根结底也只是传说罢了。 不过就算是这种传说，对于恶魔来说，甚至是对于人类来说，也会影响到很多事物的发展。 比如人类在天使和恶魔眼中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神的造物。 但是人类自己却将自己分成三六九等，在阶级上，从贵族到平民，从国王到奴隶，在某种抽象的道德上，还有着血统的高贵与低贱，仿佛存在着某个高于其他民族的民族，又好比生活在某个地域的人高贵，而除此以外的人都是低贱的。 这毫无疑问是亵神的，是极其可恶和愚蠢的，是充满了罪孽的，是对敌基督的崇拜所招致的。 想到这里，我就会失去对人类的怜悯，再次想起他们违背了神的旨意的罪。 而作为天使，我又不得不怜悯他们。 神是严苛的，我知道这一点，若要得到神的爱，必要先服从神的一切意志。 但现在看来，在这一点上，恶魔也是一样。 虽然恶魔不谈是可以获得神的爱的，但却是同样在为自己创造着悲剧。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对两个龙女仆说道。 “这个……” “我们没有资格和您说这些东西。” “可你们现在不是已经说了吗。” 她们两个又看了看彼此，似乎还是在犹豫着。 “来吧，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些事情。” 第102章.魔王那里大吗？（莉帕缇娅） “诶……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 我没有问两位龙女仆姓名，因为我觉得名字这种东西知不知道也无太所谓了，尤其是两个女仆的名字。 这样说可能显得我有些高高在上，也染上了恶魔和人类的那种陋习，但并不是，她们是恶魔，在我眼里她们和其他的恶魔没有区别，我必须要说清楚这一点。 我只是想说，她们以后可能不会和我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她们叫什么我知不知道，并妨碍不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相貌和她们很相似，所以让她们有了某种亲切感这样的原因，回到房间后没多久，我们便打成了一片，很放松地聊在了一起。 “是的，如果将魔龙族出售到奴隶市场上的话，其价格是真的高的吓人。” “所以魔龙族在人们眼里就像商品一样，我们也遇到过被捕猎的时候。” 她们和我聊着关于魔龙族还有魔灵物类的事情。 由于没有姓名，但是又为了方便区分，所以我暗自在心里想着，打算称呼她们分别为“黑龙”与“红龙”。 听起来有些歧视她们种族的味道？ 可能吧。 “不过像您这样的真是幸运，居然遇到了魔王陛下什么的，然后还能得到魔王陛下的怜爱。” 得到魔王的怜爱？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被那家伙搞的好惨啊，包括现在这副模样，也都是托他的福。 “你们不也挺好嘛，虽然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现在不是还是很好地生活在格瑞迪吗？” 没有办法，我只好装出她们认为的那个样子，没有反驳什么。 “是呢，正如您所说，现在的生活我们十分满足，也不必再担心受怕了。”黑龙说道。 “这都多亏了玛门大人呢。”红龙说道。 玛门让这些魔灵物类聚集在格瑞迪真的是因为发善心了吗，她们可是恶魔，而且是大罪恶魔家族，我可不相信她们是发善心什么的。 贪婪的玛门，让这些在奴隶市场上有着高昂价格的魔灵物类聚集起来，和将黄金钻石珠宝聚集起来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虽说玛门讨厌战争，可我想她们不会受到战争的影响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用长年的时间换取了大量的资源囤积。 放弃对魔王之位的争夺，反而把精力转移到囤积资源和建设领地上。 这样一来，无论谁当魔王，想要建设地狱，都不得不和玛门家族打交道，而谁要是想攻打玛门家族，那就是和其他所有领地作对。 再加上玛门家族所囤积的不只是钱财，还有大量的人力，各式各样的种族都可以生活在格瑞迪。 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道义上来看，玛门家族都是棋高一着啊。 “不过……魔王陛下真的好英俊啊。” “是啊，之前只是听说过，但没想到地狱里还有如天使一般俊美的恶魔，似乎最神圣的米迦勒也不过如此。” 黑龙和红龙压腿而坐在床上（鸭子坐），二人皆是脸红着用手捂着脸颊，像少女一样惊叹于雄性的美貌。 “哈？！那种家伙怎么可能和伟大的圣米迦勒相提并论！”我大声喊道。 “但是陛下绝对是我们见过最俊美的雄性了。” “嗯，没有之一。” 实话实说，魅魔血统觉醒后的戈洛伊，的确是非常英俊，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尽管那恶劣的性格没有什么变化。 但其实……对我来说，也就是还好的程度吧，说是见过最英俊的雄性什么的，未免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伟大的圣米迦勒一定比他更加俊美。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圣米迦勒就是了…… “你们怎么了啊，脸都有些红啊。” 突然，黑龙和红龙前倾着身子，凑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愣的身子向后倾去。 “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请恕我之言，您……见过陛下赤身/裸/体的样子吧。”黑龙先开口问道。 “这、这是什么问题啊！” “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真的是想知道。”红龙认真的态度又让我不太好推辞回答。 而且……问这种问题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啊，真是的…… “嗯……姑且算是吧。” 我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发烫了起来，估计变得和她们一样红了吧。 “那陛下的身体。” “是不是十分健硕。” “还……还好吧……算是……挺强壮的吧。”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问题啊，不要让我想起那家伙的样子啊…… “那陛下的那个地方……” “是不是也很大？” “那个地方？” 我没有反应过来她们问的是什么。 “就是代表着雄性……” “的标志……” 代表着雄性的标志…… 很大…… 难道是说…… “你们！你们难道是问！” “嗯。” 姐妹俩同时点了一下头。 “这算什么问题啊！哪有问这种问题的啊！” “因为，我们想知道。”她们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问这种问题，居然问一个天使魔王那个地方是怎么样的…… 这是亵渎啊！亵渎！ 但是这姐妹二人的表情神态害羞中又有些严肃，让我实在是不好像对待玩笑那样对待她们。 戈洛伊不在的话……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在……稍微表露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没有说话，而是别开了羞红着的脸，轻轻点了一下头。 “唔……” “果然如此呢。” “不愧是陛下。” “啊啊，好了吧，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 我两只爪子做出了推人的动作，紧闭着眼睛想要立刻换一个话题。 “因为有这么优秀的血统的话。” “魔龙族也可以继续延续了。” “这是……什么意思？” 话题虽然没有完全转变，但也变得不像刚才那样……让人纠结了。 “因为魔龙族无论是在恶魔中还是在魔灵物类中。” “都是数量相当稀少的种族。” “再加上一些各种各样的原因。” “魔龙族基本也都分散了。” “和本族雄性之间的交/配就变得很困难了。” 黑龙和红龙交替地解释着，而话题的气氛虽然还停留在刚才的话题发展出来的基础上，可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但是魔龙族和非魔龙族的种族雄**配，几乎是很难受/孕的。” “而且即便受/孕，由于魔龙族较为特殊的血统，如果对方的血脉不过完美的话，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基本上无法存活的。” 听到她们说的这些，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闷。 “这样……吗，抱歉，这些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但是如果对方是陛下的话。” “一定可以顺利受/孕的。” 虽然有些话我很想说，尤其是我要给混蛋魔王怀上孩子什么的这种事情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可是您的身材这么娇小，而陛下的那里是那样的……” “您能承受的住吗？怀孕的话，生孩子会很困难吧。” “这种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啦！” 真是的，这些家伙明明看上去都很……矜持，但怎么…… 啊，说的也是呢，这些家伙是以很矜持的姿态说出了这些话，完全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可能在魔龙族的言里，讨论这些话题是很正常的吧。 而这时，黑龙微微仰起了头。 “不过不知道天使大人是怎么样的呢。” “是啊，看起来好像很冷淡的样子，和陛下也没有说几句话。” “啊？” 我还是完全没有搞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天使的话，现在就在你们面前啊，虽然样貌上有些难以接受……可在你们面前的的确就是地狱中唯一存在的天使啊。 “你们说的天使大人是……” “就是那位和陛下还有您一起来的女性啊。” “留着一头淡黄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女性。” “她？！” 这……这不是在说拉塞维耶吗……这些家伙，难道把拉塞维耶当成我了吗！ “看上去就像传闻中说的一样清纯呢。”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传闻中似乎还说，天使大人的脾气有些严厉，但是完全看不出来了。” “冷淡倒是有些。” “看样子没有传闻中和陛下关系那么近呢。”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传闻啊，不过我现在已经无心顾暇这种事情了，更重要的是，拉塞维耶被当成了我？！ 这太荒谬了吧！虽说拉塞维耶的样子相比起其他恶魔来说的确十分纯洁，像一个从人类世界出来的大小姐，但是要和天使相比什么的，差得远了，完全就不一样！ “但总觉得天使大人身上有股恶魔的气息呢。” “不知道是因为在地狱待久了，还是因为内心有堕落的种子存在呢。” 两者都不是，那家伙才不是天使大人啊，明细就是个恶魔啊！ 说拉塞维耶“那家伙”什么的……有些不太好，但是她居然被当做天使什么的，我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知道两个人今晚会不会睡在一起呢。” “按照玛门大人的预测，两个人是会睡在一起的。” 真是可惜，你们家玛门大人预测错了。 “但是，我们没有为天使大人准备其他房间。” “那天使大人应该就会和陛下睡在一起。” “诶？”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稍等一下，你们说没有为天使大人准备房间，那这个房间是……” “是为陛下同行的人准备的。” “因为我们听说除了陛下和天使大人外，还有其他人同行，而我们为每一个人都准备了这样的房间。” 这也就是说…… 按照原来的计划，玛门为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房间，但是为我和戈洛伊准备的是同一个房间，想让我们住在一起。 但是现在……我没有和戈洛伊待在一个房间，而独自占了一个房间。 那么也就是说，还会有另一个“天使大人”去和戈洛伊同住一间房…… 这就意味着……被当成了我的拉塞维耶，会去和……戈洛伊……住一间房…… 这个玛门在想什么啊！就算要拍马屁的话，也稍微拍的好一点啊！把拉塞维耶和戈洛伊安排到一个房间里算什么啊！ 第103章.魔王的优柔寡断（戈洛伊） 与玛门的谈话还算顺利，具体的利益分配那都是之后再谈的事情，重要的是能得到玛门的一个态度。 虽然这话轮不到我来说，但是有的时候我真的挺怀念之前在曾经那个时代的地狱的时光。 当然，这次谈话也少不了莉帕缇娅的功劳，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天使，还是因为她性格中那份女性的细腻，总是能注意到一些我会忽略的细节，或明或暗地提醒我，让我不至于出什么大差错。 她是个十分遵守约定的天使，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这难道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吗，在政治上有莉帕缇娅作为天使的帮助，而在私人生活中，她也会遵守约定成为我的魔姬。 回到房间后，我没有立刻倒在床上休息，而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宁静的景象，但自己的心中又是那样的浑浊疲惫。 刚才和莉帕缇娅说了那些话，结果感情用事地返回了房间。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期待着莉帕缇娅能够主动进来找我，把事情讲明。 但后来我又意识到，是我太感情用事了。 我爱莉帕缇娅，我需要她，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私人感情上，我都需要她在我身边。 她是天使，虽然只是个下阶天使，但对我来说她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都说恶魔是为了利益而活，但我此刻真的是为了利益而活吗。 我知道，就算是按照契约，莉帕缇娅也会成为我的魔姬的，我甚至有可能哪一天真的有机会夺走她的贞洁。 但是，我所希望的不只是这些。 我希望得到莉帕缇娅的心，当然肉体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莉帕缇娅能有着和我同样的感觉，愿意将自己交付于我，而不只是因为一纸单纯的契约。 若是放在原来，我是不会这样思考的。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没有无所谓，归根结底所谓感性服务的不还是肉体的快/感吗。 这就是我的魔王哲学，也正是这种思维使我走到了今天。 但自从遇到了莉帕缇娅后，本王的这份哲学似乎发生了动摇。 尤其是最近，本王对莉帕缇娅越来越渴望，渴望做一些原本在我看来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只是单纯地和她聊聊天，说说话，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不一定要有什么肉体接触，待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记得学宫里有个人类……叫……叫什么来着…… 啊，好像是叫柏拉图，也是愚蠢的异教徒之一，曾经大肆宣扬某种在本王看来是极其愚蠢的爱情观，某种完全建立在精神联系而脱离物质的爱情观。 莉帕缇娅当然也不赞同这种异教徒的观点。 但是本王却多少有点理解那个异教徒的意思了。 刚才我一声不吭地回房间不是有什么要责怪莉帕缇娅的意思。 相反，我才发觉到，是我自己有些幼稚了。 是啊，我难道忘记了吗，莉帕缇娅是天使，我和她的关系是建立在我对天堂的侵略以及一纸契约之上的，而作为天使，她没有恶魔的狡诈，能够履行契约，这已经是值得感叹的了。 可我却妄想让她不要回到天堂。 若是以前，不……即便是按照本王现在的思维，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地服从本王，我才不管你想什么呢，人人为我，而我仍为我。 可是，当面对莉帕缇娅的时候，这样想法仿佛活了过来，懂得了自卑与羞耻，像是下贱的小人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我居然想尊重一个天使的意愿和想法。 想到这里，我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饮了一口酒，然后便是一声长叹。 如果莉帕缇娅对我没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即便成为了我的魔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想法使我蒙受了莫大的屈辱与打击，卑微地低下了头。 “不行……”我皱起了眉头，低声道。“不能这样，我可是魔王，太软弱的话，可是会**掉的。” 虽然莉帕缇娅让我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本王仍然是魔王，不能变的这样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 本王或许应该和莉帕缇娅说清楚，表明自己的意愿。 无论她接受与否，我都…… “不行不行……”我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害羞的感觉吗。 为什么一想到要和莉帕缇娅说这些事情，心里就怪怪的，嘴都张不开。 我该说什么，说爱她吗，可本王是恶魔啊，而且还是魔王啊，要我表达残忍、暴虐、荒/淫无度都可以，但是要我表达爱的意愿…… “唉……” 我再一次发出了叹息声。 莉帕缇娅……你要是敏感一些，能察觉到本王的心情就好了…… “嗯？” 敏感一些…… 我刚才是不是刚说完，莉帕缇娅在谈话中的那份敏感，不知是来源于她作为天使的身份还是作为女性的身份。 那这样说的话…… 会不会莉帕缇娅已经察觉到了本王的感情。 “对啊……对啊，我怎么差点忘了。” 虽说是在极端情况下，但莉帕缇娅也接受过本王啊，就是在对付布诺法拉尼的时候。 原来如此，我怎么差点把这方面的事情给忽略了。 这么敏感的莉帕缇娅，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本王的心情啊。 那既然察觉到了本王的心情，却依然保持沉默…… “这样吗……莉帕缇娅……是这样吗……” 是我太幼稚了。 莉帕缇娅明明也很为难。 就算她真的对我有感觉又怎么样。 就算她真的察觉到了我的心情又怎么样。 若真到了要在我和天堂之间做抉择的时候，难道莉帕缇娅愿意为了我而堕落为恶魔吗。 “抱歉啊……莉帕缇娅……” 我忘记了这件事情。 莉帕缇娅她也一定在纠结吧，但是我却表现的这么幼稚。 咔——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了，洒出来的酒弄湿了我的手，然后慢慢滴在了地毯上。 “清醒点，戈洛伊，你可是魔王，别把自己弄得和一个白痴一样。” 小孩子式的优柔寡断和抱怨到此结束了，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如果真到了需要莉帕缇娅做出选择的那一天。 那本王就在那一天做出抉择好了。 莉帕缇娅…… 当我思索着这一切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也许只是我个人的纠结的事情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响声。 我能感受到那股温柔的气息和淡淡的清香。 这样的温柔居然使我产生了幻觉，那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的景象是莉帕缇娅原本的模样。 这就是我内心的渴望吗。 “陛……陛下……” 而当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心情却有些低落。 这和进来的人是谁无关，因为我刚才下意识期待着进来的人能是莉帕缇娅，所以……只要进来的不是莉帕缇娅，无论是谁，我都会有点低落。 “拉塞维耶？” 拉塞维耶显然也有些惊讶，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像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狮子，望着我，似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细腻的脸庞展现出的那种单纯或许是她这样的恶魔独有的性情。 第104章.疲惫魔王却很清醒（戈洛伊）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拉塞维耶将散落在地上的酒杯的玻璃碎片收拾完后，又重新斟了一杯酒，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酒后，又看着那边的酒瓶昂了昂头，像是用下巴指了指那边。 “把酒瓶拿过来。”我说道。 拉塞维耶又转身过去拿酒瓶，看着她那有些羸弱但又显妖娆的身姿背影，谈不上兴奋，毕竟刚刚和莉帕缇娅有过那样的争执，可这种莫名的喜剧感倒是有那么几分。 不是嘲笑拉塞维耶身为女性的模样，只是觉得这十分奇特，即便是现在看，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坐下吧。”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对拿着酒瓶站在我面前的拉塞维耶说道。 坐下来后，拉塞维耶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也不显得悲伤，那是只有拉塞维耶才有的一种平淡的表情，就像是拉塞维耶曾经那副身躯只有一副表情，无法表达悲伤或愤怒或喜悦与开心一样。 现在拉塞维耶的表情就是仿佛无法表达其他表情而摆出来的冷淡。 “上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是陛下派我去把手边境城市弗伦的时候，临走前我和陛下单独喝了些酒。” “弗伦……”我点了点头，然后把酒杯凑到了嘴边，慢慢饮了一口酒。“弗伦是边境城市啊，相当重要的城关，所以本王才派你去。” “是的，陛下。” “仔细回想一下，曾经本王身边的将军很多，其中不少是出身于魔贵族的，例如排位第三十八的恶魔伯爵哈尔帕斯，排位第四十八的魔统领哈艮地，还有排位第三十五的魔侯爵马可西亚斯，也就是珮德奥略。” 谈到这些，虽然可能听起来有些自恋，但我的确也为自己作为魔王而网罗了如此多的精兵猛将而感到自豪，看吧，这就是路西法的自尊与高傲的灵魂。 “但是，除了这些魔贵族外，本王还有很多并非是出身名门的将军。”说着，我转头过了头去。“比如蒙斯坦和你，我的武女王。” 可能是谈到了蒙斯坦这个名字，拉塞维耶平淡的表情覆盖上了一层无形的面纱，增添了几分伤感之情。 “如果蒙斯坦还活着的话，他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出色。”拉塞维耶看着桌子上的酒瓶说道。 “是吗，唔……虽然实力上很强，但蒙斯坦总觉得多少缺乏一些以全局为基础的战略眼光呢，所以本王才把他留在身边当做卫队长不是吗……但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 而且如果我不把他留在身边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成为被人利用的棋子了。 “这些话就不说了，来，陪本王喝点。” “是。” 拉塞维耶很豪爽，或者说对本王的命令绝对服从。纤细的手一把抓过了酒瓶，昂起脖子大口饮了起来。 “拉塞维耶，我想问你个问题。”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您说。” “是神伟大还是我伟大。” “自然是神伟大。”拉塞维耶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神是什么。” “神是一切的起源，是全知全能的至高之点。”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都可以当一个神学家了。” “这都是最基本的事情。” 拉塞维耶有些纳闷，没太搞懂我问这些话的意思。 “你看过神造世界时候的样子吗？” 拉塞维耶拿着酒瓶，脸上纳闷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地减退，反而越来越重。 “自然是没有过的。” “是啊，我也没有看到过，据说，神花了六天创造世界，在第六天造了人，可人却违背了神的旨意，神就把人类赶出伊甸园了。” 我叹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既然神是全知全能的，那他在造人之前不就该知道，人类是会背叛他的吗。” “这个……” 我转过头去，又对拉塞维耶继续问道：“是恶魔高尚，还是人类高尚。” “应该是人类高尚。” “那些蠢货？何以见得？” “当人类被蛇引诱着偷吃了善恶果后，神先惩罚了蛇，然后才惩罚了人，所以应该是人类比较高尚。” “嗯……那人类会背叛神……你难道不会背叛我吗。” 听到这句话，拉塞维耶明显有些慌张了起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陛下……我……” “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我挥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 神是仁慈的，也是残忍的，我提到的这个话题让拉塞维耶惊慌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恶魔是狡诈的，拉塞维耶惧怕的就是被我杀掉，毕竟恶魔就是如此。 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想向拉塞维耶表达，我到底有多信任她，我对她的信任，甚至可能更甚于莉帕缇娅。 而她又这么顺从我。 我一直没有和拉塞维耶聊到关于格瑞迪的话题，没有问问她对这里的感受，而她也自然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说说，莉帕缇娅……她会背叛我吗。” “不会。”拉塞维耶又是完全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只是这一次，还没等我继续说什么，她又继续说着。“因为莉帕缇娅大人是天使，并非恶魔，从一开始对您就没有忠心。” “你还真是直白啊。” “我很尊敬莉帕缇娅大人，认为她是个伟大的天使，但是作为您的部下，要看清楚的是，莉帕缇娅大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的利益在某种程度上是最一致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利益和莉帕缇娅产生了分歧，她会抛开我们，另寻道路……是这个意思吗。” “我想是的。” 我想也是。 从来就没有什么纯粹的私人感情，我想和莉帕缇娅结婚，难道不得考虑这个吗，如果我不让莉帕缇娅离开，那我就和她站到了对立面，到那时候，她甚至有可能和其他恶魔合作。 见到神色有些疲惫，而又谈起了这些话题，拉塞维耶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陛下，您和莉帕缇娅大人……” “没，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好奇，所以问问而已。” “嗯……” 我喝尽了杯中的酒，然后把杯子随意丢在了地毯上。 站起身来走到了拉塞维耶面前，她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擦了擦嘴，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 拉塞维耶的身子突然拘谨了起来，变得有些僵硬，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被雄性如此强硬地给吻了，那种异样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吧。 其实吧，和雌性接吻这种事情，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它是结余纯粹的肉体和纯粹的感情之间的一种如桥梁一般的存在，既不会陷入被完全的肉体本能给支配的境况，也不会成为那种完全脱离肉体的空洞感情。 和拉塞维耶接吻是什么感觉？ 在她喝了酒之后。 从理性方面来看，可能有些酒味，但是，那柔软的嘴唇和滑滑的舌头，口腔内也很温暖，而她本身又显得有些羞涩，不敢推开我，又没有搂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我则是熟练地搂着她的身子，近似疯狂地享用着她。 当我满足后，我才慢慢起开，而拉塞维耶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唾液分泌非常地多和浓稠，晶莹粘稠的液丝滴在了彼此的衣服上。 我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作为魔王，我十分清醒。 我可能是在表达对莉帕缇娅的无奈和不满。 也多少有些真的想疼爱一下拉塞维耶。 “怎么样，魔武姬……被雄性吻了的感觉……” 拉塞维耶的心跳几乎快要炸开了，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那猛烈的心跳，而她瞪着眼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我又俯下身去，把嘴贴在了她的脖颈上吻了一下，然后抱起拉塞维耶来到了床边。 拉塞维耶涨红着脸，两只小手缩在身前，紧张地看着我。 如果没有莉帕缇娅的话，我应该早就把这个样子的拉塞维耶立为魔姬了。 第105章.温柔面的天使（莉帕缇娅） “既然你这么讨厌戈洛伊，但又不想违背契约的话，那不如把身体交给我好了。” “把身体交给你，岂不是等同于逃避了？” 这家伙真的很烦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得从刚才开始说。 不知不觉中我和两个龙女仆一直聊到了深夜，在发觉到时间已经很晚了后，她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我的屋子。 作为天使，我的确没有“喜欢和恶魔聊天”这样奇怪的爱好，即便是魔龙族女仆也无所谓，但是身边没有人总会觉得有些寂寞的感觉。 菲妮塞丽也不知道哪去了，估计还在会场那边，被伊洛蒂齐和梅莉卡拉着热闹。 不过，的确是像玛门说的，忙了一天身体也很是疲惫，虽然现在觉得有些无聊，可一会等躺倒了床上，估计很快就会入睡了。 两位龙女仆离开不久后，我换上了浴衣，来到了浴室的更衣间，将浴衣脱下来放好后，进入到了浴室内。 刚一进入，温热的水蒸气就让本就有些疲惫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了，宽敞的浴室内只有我一个人。 而这里也和这座城堡的其他地方一样，装修十分奢侈华丽，过分的奢侈甚至让我有些难以适应，浴室这种用来放松的地方，难道不是因为以简洁的设计为主吗。 池边立着一塑魅魔的雕像，倾斜着身子，手中捧着一个壶，温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呼……” 当身子被水淹没后，我下意识呼了口气，仿佛想要将积攒的疲惫全都抛出去一般。 靠在池边，闭着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流水声，身体和意识在某一个节点融为了一体，开始向下不断地沉去，知道那薄薄的水雾彻底将我吞噬，而我的意识也随之进入到了另一个梦的世界。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我真的太寂寞了，还是我的另一面耐不住寂寞，我的沉静就这样被击碎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在浴池中睡着了什么的，可不是天使大人的作风。” “你这家伙很啰嗦啊……”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另一个“我”。 就这样，可能是因为我太疲惫了，不知不觉中，本来应该已经消失了的“另一个我”突然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当然，不是实体的出现，只是指另一个意识。 就是那个曾经变化成萨米耶利，对恶魔十分温柔的我。 在那件事情后，我也思考过了一些问题，可至今我仍然搞不懂，我的这份温柔，这份温柔中所包含的仁慈，真的是正确的吗…… 毕竟我的这种温柔可是曾经孕育出了撒旦的种子…… 但也正是温柔的这个我，拯救了现在的我。 “怎么了呢，一个人孤独地躺在水池中，未免也太寂寞了点吧。” “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可就在我的眼前，另一个我的身影逐渐浮现了出来。 那金黄色的长发和高挑丰满的身姿。 我闭着眼睛，浮现在我脑海中的身影就是我原本的模样。 “你这家伙不要随便用我的样貌。” “真是过分，这明明也是我的样貌。” “你就不能用男性样貌吗。”我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而她则是稍稍眯起了眼睛，一只手挡在最前，像是嘲讽般地说道：“你是承认你的本质是女性了吗。” “你……” “你是男性模样的话，我就是男性模样，你是女性模样，我便是女性模样，然而现在你却让我变成男性模样，自己保留女性模样，你的灵魂都已经完全变成女人了吗。” “少啰嗦，你这家伙到底来做什么的。” 被她戳到了痛处，我只好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你会突然冒出来啊。” “因为看你太寂寞了呀。” “我才不寂寞！好了，你可以走了。” “哎呀哎呀，真是失礼呢，把我当成恶魔对待可不行呢，我可是你呢。” “我才没有这么令人讨厌的性格呢。” 我毫不犹豫地像对待恶魔那样对待着另一个我。 “那么难道说，你在天堂的时候，也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同胞吗。” “唔！” 该死，这家伙因为是我的缘故，所以对我太了解了，每一句话都戳到了我的痛点上，什么啊，如果这家伙真的是我的话，就对我稍微温柔一点啊。 “所以说，你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是想干什么，和我抢这具身体吗。” “虽然我没有你的脾气那么暴躁，我是温柔面的你，但是，我也是天使呢，抢不抢这具身体……我本来就是这身体的组成部分不是吗，就和暴躁的你一样，都是这具身体和灵魂的组成部分。” “我才不暴躁呢！” “这不是明明很暴躁嘛。”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发牢骚了，温柔面的我还真是让人心烦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待自己的意识都会如此粗暴。 然而另一个我却依然表现的十分温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果她此刻以具象化的实体出现在我面前的话，那必然是以姐姐甚至是母亲的姿态轻抚着我的身体和头，将我搂在怀中，让我依靠在那柔和的身体之上。 虽然这话轮不到我来说，但是我的确能理解戈洛伊的一些想法，我原本的样貌看起来的确很能让人安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不是吗。” “……” “我会保持天使的尊严，又不会违反和恶魔的契约的。” 突然间，她身上包裹着的白色绸缎突然滑落了下来。 以客观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裸/体还真是奇怪的感觉啊。 “我会好好满足戈洛伊的，让他先放纵地享受一下这副身躯。”说着，她调皮的笑了几声。“他一定会像个渴望被疼爱的小狗一样，不知所措地舔舐这身躯的每一寸肌肤吧。” 被她这么一说，和戈洛伊在床上时候的景象忽然地从我的眼前闪过。 “不知道这副身体，能不能承受地住……”她的话没有说完，拖了个长音，她慢慢把手搭在了**的那个部位。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你这是哪门子不抛弃天使的尊严！以你这种方式，天使的尊严早就被抛弃的干干净净了吧！”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呢？”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如此对我问道。 而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小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既然你这么讨厌戈洛伊，但又不想违背契约的话，那不如把身体交给我好了。” “把身体交给你，岂不是等同于逃避了？” “那在你看来，只有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那个魔王，才算是不逃避吗？” “照你的话说，我应该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把自己的身体涂满奶油，然后奉献给他吗。” 她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没想到你居然会描述这么下流的场景。” “给我说重点啊！” 她的脸上，也就是“我”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还用我说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想的，就是我想的。” 这句话说完，我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耳边还是只有流水的声音，眼前水雾漫漫。 “是梦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刚才好像突然睡着了。 双手捧起一泼水泼在了脸上，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后，离开了池子。 刚才那真的是梦吗…… “我想的……就是她想的……” 真是搞不懂，那家伙突然出现是想干什么啊，想告诉我对恶魔温柔一点吗。 离开了浴室后，来到了更衣间，穿浴袍的时候，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想的就是她想的……她想的就是我想的……” 这样说来…… “我才没有想过让戈洛伊像小狗一样舔我的身子！你这个白痴天使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第106章.门口的酒瓶（莉帕缇娅） 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睡不着。 躺在柔软而又宽阔的大床上，我闭着眼睛，右小臂压在眼睛上。 屋内的温度也是十分地适宜，没有让人觉得热的躁动或是冷的发涩，是非常适合让人安心休息的温度。 而也就像之前龙女仆说的那样，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是很出色的，听不到半点从外面传来的动静。 应该说房间里的一切客观条件都太过于完美的，拉开窗帘，银色的月光温雅地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也不至于让屋子里变得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一点睡意，翻来覆去半天，开始稍微残留着的那点疲惫感和随之而起的困意现在也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好烦……” 我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又不争气地发出了叹息声，然后从床上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打了个哈气，本来躺着的时候觉得精神十足，可是坐起来后，这样的精气神又消减了一些，虽说还不至于能让自己睡着，但稍微起了些朦胧的困意。 我半睁着眼睛无力地望着前方，过了几秒钟，又随意地借着这股劲向后倒去。 “果然……” 躺下后这种疲惫感又突然消失了。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虽然我也不想再爬起来了，只要这么躺着，估计总会是要睡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泡过澡的原因，现在身体像火一样燃烧着，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躁动感。 而由于受不了这种感觉的折磨，最后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下了床后我也没有什么明确地目标，赤着脚裸着身子在屋子里转悠着，这种时候总是非常难熬。 房间的一角摆着两个柜子，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站在柜子前我犹豫着要不要喝些酒，貌似喝点酒可以睡得更快一些。 “喝酒吗……” 我对喝酒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太排斥的感觉，毕竟在天堂的时候我们也会喝酒，只是那时候喝的是甜美的甘红，而地狱的酒太烈了，少了些应有的美感，多了些无谓的野蛮。 说起来到了地狱后……我也没喝过几次酒，而喝酒的那几次……总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具体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但是，在这种时候要是喝了酒什么的…… 我摇了摇头，收回了准备去拿酒瓶的手。 虽然和戈洛伊稍微有了些矛盾，但也不至于到了不顾一切借酒消愁的地步，此次来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我搞这些儿女情长的无聊之事的。 魔王和天使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是什么关系这不言而喻，可为了这种事情而生出其他矛盾，并仿佛成为了主要矛盾，那才是真的滑稽。 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突然的响声让我下意识颤了一下。 我转过头去望着房间，敲门声只响了一次就消失了。 是女仆吗…… 这么温柔的敲门方式，除了女仆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是菲妮塞丽吗。 走向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家伙的模样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打开门后，可能看见的就是魅魔女仆有些拘谨和担心的模样。 但是当我走到门口，打开门后，情况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菲妮塞丽就站在门口，或是其他女仆站在那里。 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只摆放着一瓶酒。 “这是什么……” 我弯下腰拿起了那瓶酒，瓶子做的相当精致，玻璃微雕不知道是镶嵌在瓶子上的还是本身就和瓶子是一体的，这样一个酒瓶做的这么华丽，估计也是玛门准备的吧。 我上下观察了一下这个瓶子，最后发现瓶口的木塞上刻着一个标志。 是路西法的标志？ 我楞了一下，然后拿着酒瓶快步走出了房间。 来到大厅后，也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够随意进出这里，并且还有这样酒的人，那毫无疑问就只有一个人啊。 我并没有感到生气，只是有些纳闷，戈洛伊这是什么意思，在我房间前摆了一瓶酒？ 是真想让我自己借酒消愁，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意味？ 我完全猜不透。 “喂，别躲了，给我出来。” 我站在大厅的中央喊了一声。 可是并没有任何人回应。 “再不出来的话我真的生气了。” 我环顾着整个大厅，没有任何动静。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酒瓶上。 这家伙是想和我继续谈谈吗，那这样的话为什么放下一瓶酒就走了呢。 没有搞清楚戈洛伊的意图，我走到了大厅的厅门前，发现大厅的门没有完全关死，而是留了一个小缝隙。 有人打开过这扇门。 这也是当然的了，不进这扇门，又怎么能在我的房间前放酒呢。 “是走的时候忘了关紧了吗……还是……” 或许并不是忘了关紧了，这些恶魔都充满了心机，尤其是戈洛伊这样的魔王，做事周密严谨，是为了告诉我他来过吧。 “哼……”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带着一些无奈的意味。 或许这家伙做这些不想表达任何意义，只想告诉我他来过了。 虽然是个魔王，但有的时候也会闹一些小孩子的情绪什么的。 也有可能这瓶酒是告诉我，他现在在借酒消愁，更有可能放这瓶酒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 没错，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他回到房间后一个人喝了些酒，然后起了醉意，接着就做出了这样奇怪的举动。 难怪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呢。 我轻轻抬起爪子推了一下大厅的门，而门就这样被推开了一个足够让我出去的缝隙。 探出身子左右望了望，和戈洛伊那边的情况不同，我这边附近没有任何仆人，如果需要什么的话还要摇铃。 出了大厅的门，我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我还是想要看到些什么。 戈洛伊刚才来过了……而且还一个人喝了些酒。 我让他这么难过吗…… 作为魔王他未免也太脆弱了一些吧。 我也不是故意想让他为难什么的，只是…… 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瓶，我的内心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我应不应该去看看他，毕竟一个人喝醉的话，应该会很难受才对，堂堂魔王居然这么失态什么的…… 想到他那样难受的样子，我也实在是有些无法放任不管。 我不是关心他，绝对不是！ 只是…… “这是只是因为契约的原因，嗯，仅此而已。” 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后，我拿着酒瓶准备去看看戈洛伊。 可是还没等我迈步，走廊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厚底的靴子，走路迅速而且踏地有力。 从脚步上听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啊。 没一会，那个身影就从黑暗**现在了我的眼前，披风随着他每踏出的一步摆动着。 而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步伐不经意地慢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略微惊讶的神色。 我们两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前，月光披萨在我们的身上，二人的表情估计都差不多，看着他的脸我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表情。 一个人的手中捧着一瓶酒，另一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朵百合花。 地狱里还有这种花吗…… 第107章.门口的百合花（戈洛伊） 拉塞维耶顺从的样子反而让我没有了什么性质，可话也倒不是这么说。一方面是我不想把拉塞维耶当做单纯的发泄工具，毕竟她是我的大将军，而且变成女性后拉塞维耶也变得更加敏感了，我怕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而个人感情方面，原来我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但现在不同了，我想要的不只是对方的肉体，还有对方的心，单纯的肉体满足什么的我早已经腻了，这是跟莉帕缇娅经历过“穿越事件”后所发生的内心变化，那时候和莉帕缇娅在一起，我们两个格格不入的“外来人”彼此依靠，那种感觉比肉体单纯的兽/性更加令人内心舒畅。 所以，我不知道，拉塞维耶这样的顺从，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单纯对我作为魔王和主人的服从。 如果是后者，那我完全不需要这种服从。 但最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是莉帕缇娅吧。 我压在拉塞维耶的身上，她双膝并拢在一起，小腿分开着，两只小手像是猫咪的小爪子似的缩在胸口，头发散开着，看她那有些紊乱的呼吸和红着的脸，完全就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清纯少女，地狱里还有这种家伙的存在可真是稀奇啊。 我试探着把手伸了下去，眼睛盯着拉塞维耶的脸，她闭着眼睛，像是完全准备好了，虽然很紧张，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接受的样子。 “唔！”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了她双腿间那个从来无人触及过的神秘花园的时候，拉塞维耶发出了很雌性的可爱声音，身体也猛地颤了一下。 “哦……”我发出了感叹声。 原来本王的身边一直就有一位完全不像恶魔的人存在。 就算是内心扭曲，可是这变化也太彻底了吧，原来的拉塞维耶虽说对女性没什么兴趣，可他根本就是看起来对杀戮以外的事情就没什么兴趣。 可是现在的拉塞维耶…… 武女王……吗。 在战场上被她斩杀的敌人应该哭笑不得吧，那么残忍的“暴君”现在竟然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似的。 不过拉塞维耶的确是没有体验过那方面的事情…… 我再次俯下了身子，舔了一下她的耳廓，然后轻轻咬在了上面，一只手伸到了她的胸口，抓住了她胸口柔软的乳/房。 拉塞维耶发出了低吟声，但就像是在强忍着一样。 啊啊，这么可爱的将军，本王还真是不想让给别人啊。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动作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和无数的雌性做过这种事情，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可是……现在却完全……可以说是心情很复杂。 喂喂……开什么玩笑，本王难道要在这种时候软下来吗，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得继续做下去吧。 “陛下……” 拉塞维耶睁开了眼睛，连这晶莹的眼眸都仿佛在颤抖着一般。 看样子拉塞维耶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呢…… “啊……抱歉……” 我松开了双手，一下子瘫倒在了拉塞维耶的身上。 “陛……陛下，您……还好吗。” “都是那家伙的错啊……” 这个混蛋天使……这不是等于把我训练的和狗一样吗，通过某种日常行为的暗示，让我即便在她不在的情况下，也不会做什么事情。 而且现在的我还有另外一种心情。 既然已经为了莉帕缇娅忍耐了这么久了，那么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心态拖累了我…… 可即便如此清晰地了解自己的内心，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仍然无法反抗这样的心理。 “我说啊，拉塞维耶……” “是……” 拉塞维耶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种话是不是当人们听见的时候都觉得司空见惯了？似乎美丽的雌性身上总是会带着这样的香气，这即是主观，也是客观。 按照莉帕缇娅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刻板的印象，似乎美好的事物就该如此，是一种错误价值观的积累。 而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女性，为了迎合这种印象，又会做出打扮，比如给雌性用的沐浴露都是用一些带有香气的植物做成的，拉塞维耶以前可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 “你觉得，莉帕缇娅……” 还没等我问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吓得我迅速地蹿了起来，心里还直慌。 是莉帕缇娅吗。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也是吓到我的原因。 敲门声只响了一下，然后便没了。 “谁啊。”我大声问道。 可是，门口并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了一下躺着的拉塞维耶，她也在斜视着望着门口，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慌张的样子，并不害怕我们现在的姿态被谁瞧见。 我又望着门口，过了不到十秒钟，我跳下了床上，气不打一处来，便扯开了领口的扣子，攥着拳头大步走了过去。 “谁！” 在我打开门的瞬间，伴随着的还有我充满躁怒的声音。 可开门后并未见人影，加上刚才反常的敲门声，疑惑和纳闷的思绪顿时取代了心中的怒气。 “……” 低下头又看见门口放着一朵花，而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朵花，因为这朵花有着非凡的意义，在地狱里并不存在，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淡白色的花叶和青绿的花茎，张开的花瓣好似青涩的少女，目光含羞而又充满了温柔与对美好的期待。 “百合花……” 手里拿着这朵花，我心里生出的却是恐惧。 “陛下，您还好吗。”拉塞维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床，慢慢走了过来。 在这个城堡中，能够悄无声息进入到这里来并且在我房间的门口放上一朵百合，接着又离开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不，倒也不止一个，但是会这么做的人，恐怕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大人怎么了吗？” 看着手中的百合花稍微寻思了一下，我急忙离开了卧室来到了大厅，自然也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可我立刻又发觉到，大厅的门微微敞着一个小缝。 二话不说打开大厅的门后，我却发现那些本应该守在这里供我享用的女仆们也都不见了。 这使我越来越确信自己心中的恐慌感了。 百合，纯洁的花。 我再也待不住了，快步离开了大厅，朝着走廊的一边走了过去。 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莉帕缇娅谈谈。 这是什么意思，在我门前悄无声息地放了一朵象征着纯洁的花，意思是她现在要离开吗，还是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一定要回天堂，而对于我的要求则选择沉默。 这样担心和紧张的思绪不知在什么时候占满了我意识的全部。 更糟糕的可能是她见到了我打算对拉塞维耶做的事情。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刚刚和自己喜欢的人起了些纠纷，转眼就投入到了别的女人的怀抱。 这要是被谁知道了。 虽然我没有被告知过莉帕缇娅房间的地方，但是按照礼仪，她的房间应该就在我旁边第一间、和我规模相等的地方。 穿过了半条走廊，还没等我到那边，便先看见了在一个门口，一个娇小的身躯站在那里。 看见她的身影后，我放慢了脚步，神色也变得惊讶了起来。 我们两个站在走廊的窗前，月光披洒在我们的身上，二人的表情估计都差不多，看着她的脸我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表情。 一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朵百合花，另一个人的手中捧着一瓶酒。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酒瓶。 是我家产的酒…… 但是比起这个，还有让我更在意的事情，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率先开口的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光着身子……” 第108章.有一个神秘的好人（戈洛伊） 莉帕缇娅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生半点变化，本以为她会红着脸，紧张地护着身子，大声咒骂我是“变态”之类的…… 她抬起头看着我，反应可谓是十分冷淡。 “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现在可是光着身子站在这里啊。” “那种事情怎么样的无所谓了。”拉塞维耶完全不在意地说道。 糟糕啊……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的身子可是全都被我看光了啊，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只是看的话，小孩子的身躯也不太能让我兴奋，但…… 难道说，果然是因为她发现了我和拉塞维耶的事情吗…… 不，不可能的，当时门应该没有打开才对，她应该不知道拉塞维耶在我的房间里。 “拉塞维耶呢。”她突然间问道。 “拉、拉塞维耶？她在哪我怎么知道啊。” “她应该在你的房间里不是吗。” 暴露了！这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吗！ “你……你都知道了吗……” “当然了，刚离开你那边时就知道了。” 刚离开我那边时就知道了？！怎么可能！那时候拉塞维耶还没有到我的屋子里来吧。 说起来拉塞维耶为什么会到我的屋子里来，我当时也忘了问她了。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情。” 莉帕缇娅虽说没有大喊大叫，但她现在的模样也是相当令人胆寒的，一个娇小的龙幼/女赤/裸着身体站在走廊上，身后那对显得有些残破骨干的、顶部还长着尖刺的翅膀不断扇动着，身后那条尾巴也时不时地摇摆着。 这样的情况难道还不足以让人害怕吗。 而她现在没有把话说明，没有质问我，这难道是想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吗。 冷静下来，戈洛伊，仔细思考一下现在的局面。 一朵百合花和一瓶酒，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原谅和宽恕，意味着机会，意味着我今天晚上有可能可以和这位天使龙幼/女同床共枕。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把我叫来，而又突然问我关于拉塞维耶的事情。 这个意思是，如果我不老实回答，后果自负的意思吗。 我可是魔王啊，怎么能够因为这种事情屈服，从小到大我和多少的雌性发生过关系，难道就因为一个天使…… 真是困难的选择啊。 要在自尊心和性/福之间做出选择吗。 我盯着莉帕缇娅那可爱的小小的胸部，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反正莉帕缇娅也和我一样流着路西法的血了，稍微屈服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毕竟这也不是本王第一次服软了。 而且这次本王的确做得有些……不太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我多少也可能是故意的……但是……”我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莉帕缇娅解释着，态度委屈而又诚恳。 莉帕缇娅半天没有说话，我抬起头来，正好和她惊讶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你在……说什么啊……” “诶？” “啊？” 我们两个又对视着彼此看了半天，脸上都是纳闷和疑惑。 “你在说什么啊……”我问道。 “我在说拉塞维耶啊，玛门那家伙没有准备我的房间，想让我和你住一个房间，结果因为我的这副模样，没有被女仆们当成天使，而拉塞维耶却被当成天使了，结果我就被送到了拉塞维耶的房间，而拉塞维耶就被送到了你的房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拉塞维耶来我的房间，闹了半天是这么一回事啊，估计拉塞维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你看起来很生气啊。” 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说拉塞维耶到我的房间里来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刚才的话带过去的。 “所以啊，拉塞维耶没有去你房间吗？” “没有。” 我为什么要撒谎啊！机会没有了啊！ 这样一来就不能再说实话了…… “总之，拉塞维耶难道像天使吗！？而我像恶魔吗？！” “你也得承认，现在的拉塞维耶……的确看上去很纯洁，像天使可能有些夸张了，但是的确有些不太像恶魔了。” 蛇的瞳孔让莉帕缇娅看起来也充满了杀气与气势，如果是原来的莉帕缇娅的话，瞪着我我只会觉得可爱，但现在也很可爱，可更增添了些许的冰冷。 “你也不是很像恶魔啦……” “你这话说给鬼听的吗。” 我缓了口气，同时也把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内疚心虚什么的一扫而空，笑眯眯的跪在了莉帕缇娅的身边，轻轻搂住了她的身子。 “别生气了，亲爱的，你真的不像恶魔，天使和恶魔的区别，可不只是由外表决定的，对吧。” 莉帕缇娅看了我一眼，噘着嘴说道：“你别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打发我。” “是是。” 真是不诚实呢，明明为我的话感到了高兴。在地狱生活了这么久，莉帕缇娅自然是在性格上有变化的，但是在我面前，还是藏不住真正的内心的。 “说起来，你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啊？” 莉帕缇娅的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太听明白。 “你‘啊’什么啊。”莉帕缇娅掂了掂怀里的酒瓶。“是你把这个放在我房间门口的吧。” “你说……这个酒瓶是放在你房间门口的？” “对啊，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后就发现这个酒瓶放在那里。”莉帕缇娅看着酒瓶说道。“既然上面画着路西法的标志，那一定就是你干的吧。” 莉帕缇娅说的这个情况不是和我收到百合花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看样子是有人在我们背后搞鬼。 难道是玛门吗。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多，玛门的嫌疑是最大的，不管怎么说，那两个小家伙是这里的领主。 但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刚才莉帕缇娅好像是说，玛门想让我和莉帕缇娅住在一个房间里，这是为了拍我马屁吗，那玛门是知道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所以才敢这样做的吗。 如果以这样的假设为前提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玛门干的了。 能够把女仆撤走的，也应该只有玛门做得到。 是为了撮合我和莉帕缇娅吧。 不过玛门居然知道我和莉帕缇娅有些摩擦了，这难道是说明玛门在偷听我们谈话？ “喂，你这家伙发什么愣啊。” “啊？” 这先不管了，玛门的事情之后再说，总之先把这一关度过去。 “啊……嗯，没错，是我放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蒙了玛门的好意吧，这样的机会可不能放走呢。 “你什么意思啊，在我门口放了一瓶酒就跑了。 “没什么意思啦，呐，你看。”我把手中的花拿到了莉帕缇娅面前。“我发现花忘拿了，所以就回去拿花了。” “大半夜不睡觉，抽什么风……” 又是口是心非的表现，这样起伏的语气，明明是在高兴不是吗，我的天使大人。 我倾着身子，凑到了莉帕缇娅的耳边说道：”对不起，亲爱的，之前是我不好，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对吗。“说完，我轻轻蹭了一些她的脸颊。 “真是没办法。”莉帕缇娅叹了口气。“那好吧，走吧。” “去哪？” “去你房间啊。” “呃……这个……别去我房间了吧。” “为什么啊。” “因为……这里不就是房间嘛，那我们就在这里不就好了吗。” “我无所谓了，反正是从你魔王的角度上考虑来着。”莉帕缇娅耸了耸肩说道。 好险啊，拉塞维耶现在可能还在我屋子里。 说起来她们不是要做试验吗，让我和拉塞维耶交往一段时间。 那我怕什么。 我当然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情况暂时不太一样，毕竟刚和莉帕缇娅有了些小摩擦，这个时候要是被发现什么了，就算用试验做幌子也瞒不过去了。 我跟着莉帕缇娅进到了大厅中， 然后关上了厅门。 看样子今天晚上有希望体验一下天使龙**的身体是什么感觉的了呢。 第109章.坚持喝酒的天使（戈洛伊） 回到房间里后，可能还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被我提到了一句，所以有了些逆反心理之类的感觉，莉帕缇娅回屋后就穿上了一件浴衣。 我则是相反，解开了披风丢在了椅背上，抽出了领巾随手甩在了一旁。 “干什么啊。”莉帕缇娅回头瞥了我一样。 “什么干什么啊，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本王也累了嘛。” “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是要谈话吗。” “咱们两个之间谈话，还用那么严肃吗。” “咱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在所有恶魔中，我和你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了吧。” 莉帕缇娅没有反驳我这句话，只是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瓶酒，也有些不解，这瓶酒是玛门从哪里弄的，这可是我们家族内部产的酒，相当稀有，从来没有流出过，就算是玛门我也不觉得她们能搞到我家的酒。 “这个酒是你们家酿的吗。”莉帕缇娅问道。 “是啊。”我坐下来后，眼睛依旧盯着酒瓶。“好久没有喝过自己家的酒了……唔，恶魔的酒都比较烈，但是我们路西法家的酒就不一样了，容易醉，但是不是很烈，味道很醇。” 我把百合花摆在了桌面上，伸手换拿了酒瓶。 取过酒瓶后我又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错，酒瓶上这种特别的雕刻手法，是我家的酒。 “打开吧，我也想尝尝。” “什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说我也想尝尝，你刚才说的那么好，我也感兴趣了。” “这……这个……” 莉帕缇娅喝酒什么的，瞬间勾起了我曾经不太友好的回忆，喝了酒之后的莉帕缇娅貌似会性情大变，那一次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力量，将我绑在了床上，差点把我刺死。 自那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让莉帕缇娅喝酒了。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啊。” “就是绝对的……不太好……” “不好？” “是啊，莉帕缇娅你看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喝醉酒的样子呢。” “唔？我有喝醉过吗。” “当然有啊。” 全部说谎的话会被识破的，一半真相一半谎言的谎言才是最好的谎言。 “你喝醉的时候可是很……虚弱呢，一点防备也没有，而且说实话，还有些……随意，所以，是很容易让人趁机占便宜的。” “这怎么可能。”莉帕缇娅的表情就和她的语气一样，完全不相信我的话的样子。 因为这就是谎言而已啊。 “所以，莉帕缇娅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是吗……那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要拿酒来呢。” 我怎么会知道啊，这酒又不是我拿的。 我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有自信，如果莉帕缇娅真的疯起来了，我想我也可以制止住，但我不想将暴力施加在莉帕缇娅的身上。 无论什么时候。 “我之前有点忘了，哈哈……哈哈……”我只好用这种尴尬的笑容和有些滑稽的语气掩盖事实。 莉帕缇娅叹了口气，两只爪子交叉伸向了两侧的手臂，环抱双臂望着我，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严肃正经，也算不上是和蔼友善，倒像是因为有些疲惫而无心谈论任何事情。 “那个……关于之前你回天堂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错，虽然我不想承认，可这样想想，这难道不是一个悖论吗，莉帕缇娅正因为保持着自我，才是一个真正的天使，也才是本王喜欢的天使。 但如果她不想回天堂了，那她就成为堕天使，这样的莉帕缇娅对本王来说，魅力或许也会荡然无存。 而且，她是妈妈选中的天使，啊……我是说我的先祖大罪路西法，是妈妈选择把心脏交给莉帕缇娅的，那就说明，妈妈相信莉帕缇娅。 尽管胸腔内跳动着一颗堕天使的心脏，但灵魂依然是纯洁的，这不正是莉帕缇娅伟大的地方吗。 其实，就连妈妈也没有想要安分地待在地狱里不是吗，既然堕天使都不想待在地狱，那又怎么能要求天使有待在地狱的欲/望呢。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不希望你回天堂，但是，我喜欢的是作为天使的你，这样的心情，很矛盾吧……” “如果要说矛盾的话，你从一开始进攻天堂，和我签订契约，一直走到今天，这一切难道不就是矛盾的集合体吗，也正是因为有矛盾，这一切才会得到发展不是吗。” 莉帕缇娅的语气还是像刚才我说的那样有些疲惫，但她所说的话的内容是我从不曾听到过的。 原来莉帕缇娅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 “那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莉帕缇娅，恶魔和天使……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我们对于彼此是客观的存在，而对于自己又是主观的存在，相互改变着彼此……未来是什么样在的我也不知道，只是……” “细节是不可预料的，但是前景却是可预料的，如果说认为未来是完全不可预测的，那真的就是陷入了极其荒谬的境地之中，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这样想。”莉帕缇娅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谴责我或者谴责某种意见一样。 “那……我们接下去会怎么样呢，你帮我统一地狱，然后你回到天堂……是吗……” “这是最初的约定，没错。”莉帕缇娅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选择了沉默。 那一天的到来看似很遥远，可是，既然本王对于地狱的统一信心满满，而且认为这一天的到来讲因为我的强大而变得指日可待，那这样说来，莉帕缇娅在我身边的日子，岂不是也不多了。 我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只是想到之后的事情，总是会觉得心烦意乱的。 “但是，就像我说的，事情总是在发展。”莉帕缇娅放下了双臂，爪子搭在了腿上。“我有时也会在想，地狱统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对此，天堂又会展现出什么态度，如果真的要为天堂谋得利益的话，是不是应该更加施加秩序在地狱呢，是不是需要和地狱构建更加紧密的联系呢。” 莉帕缇娅谈到这些问题时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龙**的表情，而是真正的天使所担负其责任时应有的表情。 “而且来到地狱后也使我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恶魔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说，可事实就是这样，那么神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呢……” 我没有打扰莉帕缇娅，而是认真地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这些话语既是对魔王说的，也是对我戈洛伊说的。 “这也许应该和玛门谈谈，但是现在，能和我谈的也只有你，而也只能和你，魔王，谈这些事情……说不定以后，天堂和地狱的联系也会变得更加紧密也说不定呢，就像人类一样，这个例子不太恰当，但却能说明问题，最初的人类是分散居住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是也聚到了一起吗。” “你是说天使有可能可以和恶魔住在一起？” “我倒不这么认为，不认为天堂和地狱会混在一起，只是说……”莉帕缇娅变得有些害羞了起来。“如果地狱真的统一了，就算我回天堂了，很可能也有机会……见你之类的……” “莉帕缇娅……” “当然！我不敢擅自揣测伟大神和圣米迦勒的意图，只是作为一个下阶天使的想法，如果天堂想要控制地狱的话，是不是应该加强和地狱的联系……这样的想法……” 莉帕缇娅说的话很值得深思，本王之前也没有在意过，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天堂想要控制地狱，那么必然要和地狱有联系，而本王作为魔王又是地狱的代表，如此一来的话……真的很有可能，就算莉帕缇娅回天堂了，我们之间也是可以有交流的。 但是莉帕缇娅看起来很害怕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亵渎的想法，所以有些紧张，有些话又不敢说明了。 比如为了掌控地狱，天堂会不会派天使来地狱进行长期驻守？ 这种事情莉帕缇娅没敢明着说，但她确实有这种意思。 “我明白了……就像莉帕缇娅说的，细节不可预测，但前景却是可预测的，我们走到今天，和未来将要走的路，不都是按照计划而行的吗，既然如此，就算很困难，但也是可以朝着那边努力的。” 因为担心自己是否说错话了的莉帕缇娅偷偷瞄了我一眼。 “嗯……但是你别误会，我是考虑到天堂和地狱的关系和利益问题才这么说的，而不是因为个人原因什么的……”莉帕缇娅小声嘟囔道。 甜甜的味道，这是莉帕缇娅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天使细腻的灵魂总是会让人有种美梦般的感受。 我知道了，虽然莉帕缇娅想回天堂，但是，她也不想放弃地狱中的某些事情，比如……唔……虽然有些自恋，而且即便是本王也觉得这实在是自恋，可我还是要说，莉帕缇娅可能真的在惦记着我。 一这样想，甜美的味道便冲散了我之前的郁闷。 我打开了酒瓶，准备为自己庆祝一下。 “你要喝酒吗？”莉帕缇娅问道。 “是啊，这样的问题谈到这里就够了，不需要再更深入地谈论了。”我笑着说道。 重要的莉帕缇娅的态度。 “你心情好像很好啊。” “是很好没错。” “那……我喝什么。” “唔，我问问女仆有没有果汁什么的。”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啊，混蛋魔王。” “那你想喝什么？” “给我也倒一些酒。”莉帕缇娅板着脸说道。 “诶？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才不会醉，而且只是少喝一点，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坚持啊……” “因为！因为……看起来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况且，你那么不想让我喝，反倒是让我更想尝尝了，而且你魔王会有那么好心吗。” 莉帕缇娅的这副表情！上一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在吃莫莫之前…… “这葡萄汁的香气……” “你闻出来了吗……” 路西法家的酿酒手段据传说和天使有什么关系，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天堂，后来经过了一些改良。 “拜托了，给我一些吧……” 拜托了…… 莉帕缇娅刚才居然说……拜托了…… 我没听错吧。 充满了欲/望的眼神不断在我和酒瓶之间徘徊。 就这么想要吗。 “这可不行呢，莉帕缇娅，身为天使，要战胜欲/望的。” “我战胜了自己要杀你的欲/望，要么你给我些酒，要么我现在干掉你。”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让你喝了酒我也很有可能会死啊。 不过莉帕缇娅感觉也挺可怜的，最近被我折腾成了这副样子，如果只是稍微让她喝一点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就像本王说的，即便莉帕缇娅发疯了，本王也是可以制止住的。 “那好吧……就稍微喝一点吧。” 第110章.天使还是醉了（戈洛伊）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让莉帕缇娅喝酒的。 说是后悔……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后悔，也就是说，我的死亡并没有受到威胁生命的。 但是另一钟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情况比死亡还要糟糕！ 唔……也有可能是我小题大做了，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 总之现在的处境非常令我苦恼就是了。 “那个……莉帕缇娅，你喝醉了。” “闭嘴。” “是……” 莉帕缇娅的确喝醉了，虽然她没有像其他人醉酒那样，喝醉后迷迷糊糊的，站都站不稳，吐字不清。 从外表上看的话，莉帕缇娅并没有半点醉了的迹象，反而倒是显得很清醒。表情十分冷淡，我的意思是真的冷淡，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冰冷，似乎对一切事物都不在意了。 这一点倒是与之前的情况很相似，只是之前的情况是莉帕缇娅失去了理智，完全成为了一具有自然意识的木偶。 我被被莉帕缇娅逼到了床上。 没有错，就是床上，连我自己都很惊讶，而且我倒在床上后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她逼过来的。 估计是气势吧。 莉帕缇娅爬上了床。 就像是恶狼逼近猎物那样向我靠近。 “你冷静一点啊……莉帕缇娅……” “给我闭嘴。” “是……” 这就是我说的气势，倒不是说说的话怎么样，而是这种态度，简直和妈妈是一模一样…… 现在向我下命令的哪是莉帕缇娅，总觉得完全就是妈妈在向我下命令。 莉帕缇娅爬到了我的身上，但也就是压在我的腿上，双手撑在我腰部的两侧。 “……” 糟糕了，这种姿势太糟糕了，她垂着头，眼睛似乎在盯着我的**的位置看，一言不发，貌似在思考着什么。 “脱了。” “诶？” “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眼前的场景总觉得有些虚幻，莉帕缇娅强硬地命令我把衣服脱了什么的，总感觉是想要做些什么的样子……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莉帕缇娅应该是想和我…… “莉帕缇娅，你想……干什么……” “想看看你那个东西，不行吗。” 冷静，我必须要冷静啊，我的下半身也得坚持住啊，不能因为面前的这个醉酒的龙**就兴奋什么的，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这家伙，我让你脱了难道听不见吗。” “你真的喝醉了啊，莉帕缇娅……” 一定会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平常想要和莉帕缇娅**的我，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反而会拒绝呢，看起来那么虚伪，那么不像……男人之类的。 说这种话的人才是愚蠢。 如果我现在和莉帕缇娅做了什么，她酒醒了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为了一时之快而放弃了长远的利益，如果我是这样的人，那么我根本就不可能当上魔王。 “你为什么想看我那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家伙是想反抗我吗，反正又不是没看过。” “这倒也是……” 莉帕缇娅现在暴躁的样子真的和妈妈一模一样。 我还在犹豫着，思考着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然而了莉帕缇娅的耐心好像没有那么多，她直起了身子，月光照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嫩滑的肌肤是多么诱人，那美好的触感光是想想就让人难以拒绝，我多想放开一切就这样扑上去，好好地享用一下。 可是不行，我现在必须要忍住。 莉帕缇娅挪动着双腿，凑到了我上半身这边，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想将我拉了过去。 然而我松开了支撑着身体的双臂，身躯自然向后倒下去，莉帕缇娅也没有太大力气，反倒是被我给拉倒了。 尽管如此，局面仍然在她的控制之下。 好熟悉的一幕啊，我曾经和多少雌性有过这样的姿势呢。 一个人压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彼此嘴唇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因紧张而显得混乱的呼吸，当上面的那个人俯下身子时，被压在下面的人往往都会闭上眼睛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说起来，不就是刚才吗，刚才在我自己的卧室里，我和拉塞维耶不就是这样的姿势吗。 只是无论是刚才还是以前，一般来说压在上面的人都是我。 只有三个人曾经这样将我压在身下。 唔，纠正一下，这样将我压在身下的人不少，比如伊洛蒂齐就曾经这样做过，但那都是一种情趣，是为了让本王更好的享受，局面是被本王掌控着的。 但是本王完全无法反抗地被这样压着，只有三个人这样干过。 一个是狄帕洛娜，这位魅魔女王的从骨子里的性格来说，其实是非常强硬和具有征服欲/望的。 第二个就是我的妹妹阿迦蒂娜，而她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用多说。 至于第三个…… 就是莉帕缇娅。 感觉很奇怪吧，居然把纯洁的天使和魅魔女王还有狂气的堕天使摆在一起谈论。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反抗我。” “因为我不想占你便宜啊，这还用问吗。” 莉帕缇娅的眼神不能说是空洞，但总觉得一点感情也没有。 忽然间，还没等我缓口气，她突然俯下了身子吻了上来。 我被吓了一跳，心中猛烈地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蹿出来了似的。 莉帕缇娅的舌头在我们嘴唇触碰到一起的时候钻进了我的口中，柔软的小舌头肆意地在我的口中闹腾着，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我一瞬间也有些失去了理性，一把搂住了赤/裸着身子的莉帕缇娅，将她完全搂在了我的身上，这样我们就能够更好地接吻，更好地享受彼此。 本王自认为在关于性/技巧的方面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可是虽然我看起来现在表现的很强硬，但是，局面的主导权其实一直都在莉帕缇娅的手中，此刻也是一样，她时不时咬一下我的嘴唇，又吸吮着我的舌头。 当得到了些满足后，莉帕缇娅挑逗地稍微离开些距离，抬起了身子，她轻轻将散下来的头发抚到了耳根后面，微微张着嘴，唾液顺着舌头流淌了下来，拉出了一道长丝，就这样流入了我的口中。 她微微睁着眼睛，也可以说是稍稍合着眼皮，看起来有一种神秘的朦胧感，好像是认为事情终于如她所愿了，所以感到满意。 这样的莉帕缇娅散发着一种母性，也让我感到兴奋和安心，就像非常愿意服从这样的莉帕缇娅。 但莉帕缇娅并没有满足，当我咽下了她的口水后，她又压了上来，再一次与我吻在了一起。 这种强烈的征服/欲/望一点也不输于狄帕洛娜或者阿迦蒂娜，而我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一样任由她玩弄着。 被强吻着的同时我也在想，这到底是莉帕缇娅的本性……还是妈妈的灵魂在作祟…… 第111章.被妈妈灵魂笼罩的天使（戈洛伊） 不过既然是这样也就没办法了，我是打心里这么想的，现在这天使可是猖狂，但对我来说这又有什么不好呢。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的心再也沉不住气了，可这种感觉是哪来的呢。 需要分得清楚的是，即便是简单的吻也是不同的，有的时候接吻这样的动作是暴风雨的前夜，而有的时候，接吻更多像是抛弃了肉体，而单纯引人进入空灵的精神式爱情的前奏。 在我看来美就是这样神秘莫测的事物，就连恶魔都要承认的神的造物的精致与伟大，我轻抚着莉帕缇娅的身子，她现在被变成了这副模样，对她来说是屈辱，可我不知道莉帕缇娅自己是否注意到了，尽管她的外貌任人改变着，可就是有这么一种本质使得莉帕缇娅所展现出来的美一直都不曾变过。 我和莉帕缇娅紧紧贴在一次，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是又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热量与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所散发出的全部气息，而那股酒的气温也很快转变成了一种香醇浓厚的爱意，这一刻，作为恶魔，我竟然犹豫了。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少女的身姿是如此婀娜绰约，我看到的是莉帕缇娅容貌端庄的古典美，对这具身体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种罪孽，我可算是明白莉帕缇娅所指的“亵渎神的造物”是什么样的意思了。 “魔王……在想什么。” 莉帕缇娅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之所以我称其为诡异是因为这股笑容中散透着一股自满骄傲的感觉，而这笑容完全不像是一股天使会露出来的。 现在我大概可以断定，是路西法的血液在作祟，莉帕缇娅胸腔内的那颗心脏使她变成了这副样子。 莉帕缇娅慢慢直起了身子，骑在我的身上，锐利的爪子就搭在我的胸口，感觉随时都会刺穿我的胸腔，明明是如此娇小的身躯却如此富有威严，她想宣示她在这个房间，在这个城堡，在领地甚至和整个地狱中的至高权利。 “魔王……愿意臣服于我吗。” “……” 我知道莉帕缇娅此刻对我并没有什么爱意的表现，我也察觉到了这一切事情的本质，她在这一刻真可谓是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姐妹，她所展现出来的狂妄无不是来自于路西法的血液之中的。 是这样吗，原本莉帕缇娅在喝醉酒后会被引入某种神秘的状态中，但是由于现在有了妈妈的心脏，当莉帕缇娅喝醉后，就被引入了路西法的状态中了吗…… 我的感性和理性在被撕裂着，由于过于威慑的气势，我多少对她有些恐惧，轻抚着她的身躯就像是在抚摸一个玩偶一样。 莉帕缇娅也发出了某种低沉神秘的声音，不是呻吟声，有的女孩的身躯的确是如此敏感，而莉帕缇娅应该属于这样的女孩，可她所发出来的不是呻吟声，而是一种，像是在确认什么，把玩什么，觉得某种事情很有意思的声音。 难道说我成了她的玩具。 尽管我已经决定不趁着这样的机会而夺走莉帕缇娅的纯洁，但是…… “那个……你是莉帕缇娅没错吧。” “……” 莉帕缇娅的眼神中充斥着冷淡与不屑，我知道我的问题很蠢，它除了证明事实是与我所想的完全相反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连安慰我的作用都起不到，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还是说……你是妈妈？” “妈妈？这是你的什么癖好吗。” 我仿佛从莉帕缇娅那冷淡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屑和蔑视的神态，难道说我被误会了吗。 “别误会，就是觉得，你现在不太像莉帕缇娅……而是有点像……” 事到如今我还在说什么。 可是一想到莉帕缇娅的这副态度，再兴奋的情趣也会软下来，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对任何女性做这种事情，我都不在乎，是的，包括阿迦蒂娜，如果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这样做。 但唯独……唯独妈妈，唯独那位赐予了我们家族荣耀的先祖，最初的大罪恶魔，伟大的路西法，我是怎么样也不敢这样做的。 我闭上了眼睛，咽了一口口水，放松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就算是恶魔，也有尊敬的东西，可是…… 身为路西法的后裔，如果没有点征服精神怎么行。 莉帕缇娅冷淡的脸庞上也露出了稍稍满意的笑容，只是嘴角稍微翘起来了那么一点，她似乎对我的顺从十分满意。 我现在确认了，真的是确认了，现在的莉帕缇娅完全被妈妈的灵魂所吞噬了，可怜的莉帕缇娅，这么柔弱的身躯却要承受那样强烈的灵魂。 这笑容代表着征服的快/感，我则是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感觉。 多么可怜的莉帕缇娅，酒精将她的精神完全搞乱了，而妈妈的灵魂，妈妈的血液，妈妈的一切就像梦魇一般占据了这副纯洁的身躯。 我回想起了妈妈对我说过的话。 妈妈之所以被打入地狱，是因为她与米迦勒相爱了，而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神是不允许的，而一切神的律法都是不允许这样世俗之事发生在天堂的。 难道说在天堂之时，妈妈对待米迦勒就是这样的态度？将米迦勒按在床上，用冷淡的神情强迫他服从之类的。 我当然没有把自己比作米迦勒的意思。 莉帕缇娅没有起身，她便再一次俯下了身子，贴在了我的身上，而这一次，我们是完全地肌肤相触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受了酒精的影响还是因为其原本就是这样，那颗心脏的跳动异常剧烈。在感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同时，我还察觉到了些什么，像是一种疲惫感，一种很强大却很疲惫的感觉。 在路西法这层面纱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被堕入地狱，打为大罪恶魔的堕天使的这股欲/望恐怕是莉帕缇娅这样下阶天使所不能承受的。 或许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莉帕缇娅突然性情大变。 她只是变成了一具被妈妈灵魂所吞噬的木偶。 可怜的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我的莉帕缇娅……” 我喊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因为这实在是太美妙了，当我搂着，而且是死死搂着这具娇小可爱的身躯时，我也有了某种痛心的感觉，这不是比喻，而是绝对的事实，就是我的胸口一阵一阵的痛着，感受到孤独和自卑时会有的那种感受。 而现在所获得了这样的感受则是说明，在我的意识中，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莉帕缇娅，我们二人是完全依靠着彼此的，这个世界除了彼此以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像是一种野兽，呼吸的声音很重，因为她背后的翅膀，我只能搂着她的腰，静静地靠在一起。 真是个奇妙的事情，莉帕缇娅现在喝醉酒会被妈妈的灵魂所吞噬，这又是为什么。 姑且不说这个，等莉帕缇娅醒了之后，会不会生气呢，会不会记得这些事情呢。 我希望最好不会，否则，我之后所能享受到的待遇，可就不像此刻这么舒服了。 第112章.魔王母亲计划通（梅莉卡） 都说恶魔没有情谊，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情谊这种东西有没有也不是先天说了算的，和谁生活在一起，长久了总是要有些感情的，就算对方不是人，只是个动物，甚至只是个地方，生活久了也会有一种归属感。 这话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可能有些啰嗦呢。 不知道戈拉对我有没有这种感觉呢，身为人母，从小到大我总是对戈拉有些愧疚感。 戈洛伊和阿迦蒂娜的爸爸是一个没有什么能耐的家伙，床上的技术也不是那么能让我感到满足，不过有了孩子后，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了。 由于我丈夫的无能，导致戈洛伊小时候过得挺悲惨的，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愿意理他，但是和其他的一些孩子不同，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戈洛伊没有选择自我封闭，反而是变得更加张狂了。 既然没有人瞧得起我，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概戈洛伊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想法吧。 虽然说有些猖狂，但也不是从小开始就胡作非为，没事的时候便喜欢自己一个人看各种各样的书，然后和仆人们混在一起玩。 本以为他会恨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但貌似他对自己有路西法血统这件事情感到相当自豪。 总之，后来阿迦蒂娜的出生让戈洛伊更加受排挤了，就连我的注意力都被阿迦蒂娜给吸引去了。 这一切直到那一天戈洛伊和阿迦蒂娜杀了我的丈夫，之后又一点一点地杀死了路西法家的所有人，霸占了领主的位置。 所以我对他挺愧疚的。 他能当上魔王和我还有任何人都没关系，纯粹是戈洛伊自己的实力。所以戈洛伊当上魔王后，我也没有再联系他，也没有以他母亲的身份要求他什么。这次来找戈洛伊，也只是因为想自己儿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够魅力呢，戈洛伊现在长得这么俊美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的雌性本能也让我有些想要自己的儿子了。 偏题了，重要的是，为了自我安慰，也算是对戈洛伊的一种赎罪吧，我要帮他做一些事情。 就在今晚，就在此刻。 戈洛伊和莉帕缇娅还有其他人来到了格瑞迪，就像预定的那个样子。 为了迎接魔王的到来，玛门也举办了舞会，而我没有主动参与戈洛伊和玛门的谈话，而是选择了享受舞会，在舞会上也勾搭到了不错的男人，之后便带回到了房间慢慢享用。 虽然当我告诉对方我是魔王的母亲时，对方会表现的很兴奋，可是当这一阵过去后，当一切欲望的东西都消散后，兴奋会立刻转化为恐惧，有的甚至会把我当成怪物一样迅速逃开。 “别开玩笑了，你可是魔王的母亲啊……要是这具生过路西法血脉的身躯再怀上其他血脉的孩子，我可是会被灭族的。”身旁的男人惊恐地对我说道。 “这倒是呢，我家儿子对血脉问题可是相当重视的。” 魅魔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对方可能很满足，可是魅魔自身却是很难被满足的，比起某种生命，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一族更像是工具。 可能这就是魅魔的缺点吧。 “但既然知道的话，就别跟过来啊。” “因为你太可爱了……而且又是魔王的母亲什么的……” “因为是魅魔嘛。”我笑着说道。 我留他一个人瘫倒在床上，而自己跳下了床。 伸了个懒腰后披上了浴衣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戈洛伊那边怎么样了，我跟玛门说，让她们为戈洛伊和莉帕缇娅准备一个房间，虽然她们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这么做，天使不会生气吗之类的，但我还是笑着让她们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戈洛伊真的很喜欢莉帕缇娅呢，而我之前也答应了帮莉帕缇娅制造机会，这也是为了戈洛伊。 戈洛伊虽然和很多雌性发生过关系，但似乎只喜欢过两个人，一个人是狄帕洛娜，那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天天黏在一起，恨不得把灵魂都交给彼此，但是在魔王宝座和个人爱情面前，戈洛伊选择了前者。 而第二个就是莉帕缇娅了呢。 我真的不希望狄帕洛娜那样的事情再发生，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是背叛了自己爱的人，也是很痛苦的。 所以，身为妈妈，我一定要好好撮合两个人。 我来到了厅门那边，打开了厅门，走廊上还是十分昏暗的。 来到走廊上，我随便转了转。 然而就在这时，那边突然传来了什么声音。 那是……戈洛伊房间的方向。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我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离戈洛伊房间不远处的地方观察情况。 只见莉帕缇娅和两位女仆一起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了。 诶？这是怎么回事。 莉帕缇娅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而两位两位女仆的态度好像也有些唯唯诺诺的，至于其他女仆，留在戈洛伊房间大厅的门口，态度也都很奇怪。 趁着莉帕缇娅走远后，我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仆们还见我后似乎有些慌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她们没有犹豫，便开口对我说道：“那位大人似乎是和魔王陛下吵架了。” “那位大人……是说刚才那个女孩吗。” “嗯。” 吵架？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情况不太妙。 本来想进去问问戈洛伊，可是现在的时机也不太好，于是我便跟了上去，打算去莉帕缇娅那边谈谈情况。 然而最后也是无功而返，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太好了，如果不进去，根本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戈洛伊和莉帕缇娅现在分开了，无论吵没吵架，光是“分开住”这一点就已经偏离了我的计划。 我不是要求过她们让莉帕缇娅和戈洛伊住在一起了吗。 在莉帕缇娅的房间这边没有得到任何情报后，我打算先回房间，可正当我走到一半时，楼梯口那边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 “嗯，谢谢。” 那是……拉塞维耶？ 为什么被女仆领导了戈洛伊的房间门口？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拉塞维耶已经进去了。 或许魅魔在感性方面的确很敏感，这一幕让我明白了不少事情。 虽然不知道戈洛伊和莉帕缇娅的具体情况，但现在应该是两个人吵架然后分开了，莉帕缇娅变成了不太像天使的龙的模样，我之前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莉帕缇娅应该是被当做随行人员了，而拉塞维耶则被当做天使送到了戈洛伊的房间里。 这个情况简直太糟糕了，何止是偏离了我的计划。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作为妈妈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糟糕的事情发生，于是我便打算采取行动。 我迅速回到了房间，翻找了一通，找到了一瓶从家里带出来的酒和一朵高价买下来的百合花。 这两样东西应该都具有某种象征意义。 拿着这两样东西，我分别来到了戈洛伊和莉帕缇娅房间的门口，敲响了房门，然后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门前，离开的时候也都在门口留了个小缝。 这样的暗示可能有些隐晦，但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我相信他们两个人彼此还都想着自己，所以遇到这种突然的情况，他们两个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到彼此身上。 况且路西法家的酒和百合花，都是极其稀少的东西，两个人也不是笨蛋，应该会猜到点什么。 而在戈洛伊房间那边，我还不得不驱散女仆们。 “可是，在这里守着侍奉陛下是玛门大人的命令。” “玛门大人就是听了我的建议，我可是魔王的使者，你们快点给我离开，否则我可是要生气了。” 女仆们之间相互看了看，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真的要逼我生气吗，你们就这么想见识一下阿斯蒙蒂斯血脉生气时的样子吗！” “是是……我们知道了，我们马上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躲起来观察着情况，而我选择了看看自己儿子这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果不其然，戈洛伊拿着百合花出来后，发现女仆不见了，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便朝着莉帕缇娅那边走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也就松了口气。 就算莉帕缇娅没有行动，只要戈洛伊去了就好了，二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行动那就可以了。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具体情况只能等早上再看了。 而当我准备回房间时，突然发现另一个身影从戈洛伊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站在大厅门口望了望两边，似乎在寻找着谁的踪迹。 拉塞维耶的脸颊很红，而且动作也有些唯唯诺诺的。 刚才在房间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担心，而现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拉塞维耶，但是为了戈洛伊和莉帕缇娅，我也是没办法的，对不起了，孩子。 想必这一夜，拉塞维耶应该会过得很痛苦。 第113章.清晨要爆炸的天使（莉帕缇娅） 我的头感觉随时都快要炸开了似的，并非是身体得到满足后我从梦中渐渐醒来，而是那剧烈的疼痛粗暴地将我从黑暗的梦中拖拽回到了现实。 “唔……” 整个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而身体又觉得麻痹僵硬，无力和虚弱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似乎这之前积攒起来的一些能催垮我意志的力量都在这一颗爆发开了，光是动弹一下就觉得身体无比的难受痛苦。 我颤抖着身体，光是睁开眼睛就已经相当费力了。当眼睛睁开后，视线是一片模糊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这样的模糊持续了好一阵，而在这期间，我的意识也一点点地清醒了。 可是还没等着眼前的景象彻底被看清楚，首先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由于那股味道实在是太独特了，以至于闻到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也正是这个味道，让我心里一阵，刺激着不仅让我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甚至使我的实现也突然就突破了模糊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清醒后那股味道反而变得更加浓烈了，我的嘴里感觉怪怪的，像是吃了些什么东西，总觉得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而我的脸上也有些发干，我轻轻摸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凝结在了我脸上似的。 “这……这个味道不是……” 我颤抖地转过头去，结果就如我预料的那样，那家伙躺在我的身边酣睡着。 难道说…… “你给我起来啊！混蛋！” “唔！唔唔唔！” 我一下子骑到了混蛋魔王的身上，抓起枕头狠狠地捂住了他的脸。 这家伙是在开玩笑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边用尽全力准备干掉这个混蛋魔王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总有那么一段记忆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是完全一点都记不起来的。 而最后唯一能够记清楚的事情就是我和混蛋魔王喝了些酒，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一点也不记得了。 难道说我真的像混蛋魔王说的那样很容易醉吗。 那也就是说！混蛋魔王在我喝醉了之后，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是吗！ 想到这里我变得更加狂躁了，身体猛地一颤，脑子也变得有些发懵。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间的位置……难道说……难道说这个混蛋魔王！难道说我的贞洁！ “给我去死啊！” “唔！！！！” 戈洛伊一把抓住了我的身子，就像对待一个玩偶一样将我举了起来，然后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哈……哈……哈……” 他大口喘着气，看样子再有一小下我就能把他给干掉了。 “干什么啊！你是想杀了我吗！” “对，没错，我是朝着那方面努力来着。” 戈洛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有些狰狞，也不算太扭曲，就是看着有些惊讶和凶，双手托着我的身子在半空中，然后看着我愣了几秒。 “早上好。”他用那种有些凶巴巴的表情对我说道。 “一点也不好！我要杀了你！” “冷静一点啊！别乱动啊！” “你侮辱了我！” “我没有啊，所以说你冷静一点啊！” 戈洛伊将我抱在了怀里，这样一来我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你听我说啊，亲爱的。” “别叫的那么亲密，我才不是你的什么亲爱的！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家伙！” 虽然不能够挣扎，但是我嘴上依然不依不饶地骂着他，而从他有些退缩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昨天晚上的确是对我做了什么！ 我再也不纯洁了，这样一来这就真的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我再也不必犹豫和怀疑了，我已经背弃了上主的荣光，再也不能背负任何荣耀了。 但尽管我的肉体堕落了，为了履行我最后的职责，我也必须要干掉这个魔王！ “你先听我说啊，莉帕缇娅，我没有侮辱你，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混蛋魔王是怎么颠倒黑白的。”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想看看，这个混蛋魔王在这种时候还有和我撒谎的胆量吗。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听上去也像是非常疲惫的样子。 不过我才不管呢，他的疲惫一定是用我的身体做了那种事情才导致了，也就是说是罪恶！我一定要消灭这家伙！ “总之，你先别尝试着提高魔源，炸死我什么的就先别想了，先听我说。” 这家伙抑制住了我的魔源，该死，早知道刚才我就在他睡着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了。 “听我说啊，我知道我之后说的话可能会有些难以置信，但你相信我，这是真的，你之后冷静下来了也可以检查一下。” “……”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你要喝酒，我就给你了一些酒，结果你刚喝完没一会就醉了，我相信你也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了，所以不必怀疑我的这些话。” “这不是当然的吗！如果我不醉你怎么对我做那些罪恶的事情！” “唉，所以说你先别激动啊，你醉了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但是你以前也醉过，这个我也告诉过你，但是，你这次醉了的样子与以前还不太一样，具体变得怎么样了我先不说，之后再告诉你，但总之……” 他深呼了一口气。 “你一定要冷静，我知道我马上要说的话会让你更加想要挣扎和喊叫，但是我没有撒谎。” “哼！你倒是说啊！” “就是……你喝醉了之后，就变得比较强硬，然后……”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像是怕谁听到一样。“最开始我知道这是不行的，因为我怕啊，我就怕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戈洛伊稍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着他荒诞的话语。 “结果……就算我拒绝推辞，你还是没有放弃，主动靠在我的怀里什么的，然后……”又一次，他在我耳边小声嘟囔着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虽然听起来挺夸张的，而且我当时也的确懵了，可是莉帕缇娅，当时真的是你主动……强迫我的。” 第114章.地狱中有牛肉？（莉帕缇娅） 之后戈洛伊又跟我说了一些细节，比如当时我看起来是多么地像魅魔，还有多么地主动，而他又是多么地坚决拒绝，但在糖衣炮弹的诱惑下还是屈服了之类的。这很难以置信，但是我真的信了戈洛伊的话，虽然其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不仅对戈洛伊大发雷霆，也震怒地对自己腐败不堪的内心起了敌意。 我自然不可能毫无缘由地相信一个恶魔的话，在一开始我也是叫喊着、不是以道理而是用气势来反驳了，而戈洛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无论我怎么咒骂他，他都很冷静地接受了下来，这也的确使我失去了咒骂他的力气而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的态度当然是很重要的原因，我不觉得这个魔王如果真的夺走了我的贞洁，还会这么冷静，即便是恶魔，他也不会一点都不心虚。 其次是从利益方面来考虑，这也的确不符合戈洛伊精明的心思，这样做他除了能够得到瞬间的肉体满足，还能得到什么呢？ 虽然也不否认他可能的确是一时鬼迷心窍。 但更重要的是，我的确在之后自己检查了一下身体。 “看吧，都跟你说了我没有做那种过分的事情。” “哼，就算如此，你不是还对我做别的事情了吗。” “对不起了……”他很随意地道了个歉，并没有再说是因为我喝醉所以主动做了些什么。 不过我真的是没有料到，我喝醉酒之后居然会性情大变，原来戈洛伊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是为什么…… 戈洛伊这家伙又是得了便宜卖乖，见我明白了一切的真相后，又故意说：“其实我也有错，如果我能更坚持一点的话……” 我瞥了他一样，然后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说道：“行了行了，这些话就少说点吧，一会还有正事要做。” “莉帕缇娅不生我气了吗？” “……” “呐，我都道歉了嘛，原谅我好不好” “滚开。” 面对我的冷淡，戈洛伊却很高兴的样子，他来到了我的身旁，蹲了下来，然后将我抱在了怀中。 “你突然间干什么啊……找死吗。” “看见你回来了，我就安心多了，莉帕缇娅。”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快点放开我。” “对，就是这种强烈的拒绝感，这才是莉帕缇娅。”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啊！” 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后也差不多就到中午了，可见昨天晚上闹到了多晚。 “中午好，陛下，莉帕缇娅大人，昨天晚上休息的还好吗？” 等我和戈洛伊结束了那件事情的谈论后，时间也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刚刚出门就被龙女仆带着来到了花园，而两位玛门正在那里等着我们。 “中午好啊……哈——”戈洛伊打着哈气说道。 而我则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再和恶魔礼貌地进行社交了，只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昨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太好呢。”姆说道。 “都怪我们没有准备周到，还请见谅。”谟说道。 这两个玛门还真是虚伪啊，明明就是话中有话，却要表现的多么温和似的。 然而就算是魔王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随意应和着。 “啊，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这趟旅途的确太累了。” “陛下和天使大人还没有吃饭呢吧。” “饭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不是在餐厅吃吗？”戈洛伊问道。 姆和谟相视一笑，然后对戈洛伊说道：“在餐厅吃饭似乎缺少点情趣呢。” “比起餐厅，在蓝天白云下享用美食，不是更棒吗。” 此刻城堡的上空也和格瑞迪的其他地方一样是一片祥和的蓝天，阳光照射在皮肤上也有种很真实的温暖的感觉。看样子这一切并不是的单纯的幻觉，站在花丛中，也能够闻到草木沁人的芳香。 我和戈洛伊坐在了餐桌前，两位龙女仆将餐盘摆摆放在了我们的面前。 盖子打开后，热气瞬间涌了出来，肉汁的香气刺激着我们的味蕾。 “这是……” “牛肉吗？” 我和戈洛伊看着面前的银餐盘里装着的肉排，似乎是牛肉的样子。 “是的，陛下。” “这就是牛肉。” 两位龙女仆分别回答道。 这两份牛排没什么特殊的，而两位龙女仆之后陆陆续续端上来的菜肴也都很普通，实在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说这是我在地狱见过的最普通的饭菜了。 可也就是这样普通的饭菜，反而吸引了我和戈洛伊的注意力。 这当然不是说我们在生气玛门为什么会用这么普通的菜肴招待我们，相反，我们十分惊讶。 “这牛肉是哪来的？”戈洛伊抬起头看着谟和姆问道。 而两位玛门的表情也很得意的样子，但并没有太彰显的太明显。 “陛下，您先尝尝味道如何。” 戈洛伊没有追问，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牛肉上，拿起了桌上的餐刀，用叉子插住了牛排，然后慢慢用刀将牛肉割了开来。 而我也进行着和戈洛伊一样的动作。 当我们将叉子上的那块肉送入了口中，厚厚的一层肉汁在我们咀嚼的刹那顿时在口中溅开，那味道是我在地狱这么久尝过的最普通，但感觉却最独特的。 我们安静地吃着牛排，我和戈洛伊也都各自思考着什么。 当我们将口中的肉咽下去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先是一阵沉默，我们盯着牛排一言未发，然后又慢慢抬起头，再次看向了玛门。 “陛下。” “味道如何？” 两位玛门问道。 “这肉……是哪来的。”戈洛伊问道。 “地狱里怎么会有牛肉。”我问道。 两位玛门早就料到了我们会这么问，脸上也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但是，她们并没有急着回答我们的问题。 “喂，我问你们呢。” 戈洛伊有些焦急了起来，而我的态度也和戈洛伊一样，迫切地想知道这肉是哪来的。 “陛下，这一切要讲起来可能会有些长。” “所以不如等您和莉帕缇娅大人都填饱了肚子后，我们再慢慢讲给您和天使大人听。” 第115章.玛门朦胧的解释（莉帕缇娅） 我想玛门应该知道，好好的一顿午餐就这样被她们给无情地毁掉了，一时间我的心情也变得阴沉了起来，而且更是基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这便意味着我现在的脾气可以说是处于一种相当暴躁的状态。 我想戈洛伊和我在这方面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畏惧我，所以没有我这么气愤。 玛门看似精明，却也有失算的时候，她们两个小家伙恐怕是万万没有料到我和戈洛伊之间竟然会爆发出这样的矛盾，或许在她们的眼中，我们两个现在还是似胶如漆的关系吧。 当我伸出爪子抓面包的时候，我察觉到了戈洛伊异样的目光，他正有些惊讶地侧盯着我，而当我撇过眼神后，他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一开始我的确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挑衅我吗，可当我将那粗粗的长棍面包送入口中，紧接着猛地咬下去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现在的吃相，可真是一点也不符合人们印象中对天使模样的想象呢。 看看面包上的咬痕就知道，这根本就是被一只怪物给咬了一口，锋利的牙齿嚼了没几下就让口中的面包变成了足以被咽下去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变得如此暴躁与我变成了龙的模样是否有关，我从未否定过、哪怕是一瞬间也没有否定过这个世界是由神造的，那种绝对精神才是构建世界的一切。然而，我同样也不否认物质对于精神的影响。 若要否认这一点，那岂不是就否认了我的自身存在？毕竟我可是变成了个女人，不只是身体，而是说的我那卑微而又残缺的灵魂，若不是有这具女人的身体，我又怎么会有女人的意识呢。 这种发散式的思考让时间在我的世界里过得也变得缓慢了，当我回过注意的时候，戈洛伊已经两三口吃完了，擦了擦嘴，随手把餐巾扔在了桌子上。 “那么我们就快点谈谈吧。” 那一瞬间我可是真不知道怎么了，谈谈？谈什么？一瞬间我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都忘记了，大脑好像完全被掏空，或者说完全被另外的事情所取代了。 但是等察觉过来后，我也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我面前的餐还没有被吃完，可是现在哪里是管这种事情的时候？ 这就是最奇妙的地方，我和戈洛伊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开一切矛盾联合起来，所以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相当亲密，我不会占半点的功劳，这一切都全部要归功于天堂和地狱，我和戈洛伊不过是两个大环境的具象化，二者都在为自己所在的世界而奋斗。 在天国和地狱面前，我和戈洛伊的私人矛盾又算得了什么呢，最炽烈的结局也无非是我和他都死了。 黑龙和红龙将餐桌上的东西都撤走了，我们坐在椅子上，而玛门站在我们的面前。 她们没有回应我和戈洛伊的焦急，只是以一种柔美轻和的姿态杵在原地，无论是她们的容貌还是衣装都与这爽朗的天气还有花草树木以外的契合，就像是为了让人们欣赏她们那独特的美而存在的一样。 两位龙女仆又很快端上来了蛋糕与茶点。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还准备继续吊我们胃口呢。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我们有时间，我们也没有时间，可是我们还是有时间，有时间在这里待上几天，事情最后总会被谈完的，可是，渴望真相的好奇心就像饥饿的蠕虫一样啃噬着我们的耐性。 “陛下，您不尝尝这蛋糕吗？” “就先不了吧，本王对甜食不是很感兴趣。” 戈洛伊的表现还是比较从容的，没有暴躁地说一些会让气氛变的尴尬的话，只是，其实这家伙对甜食是情有独钟，刚才还不是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那那被奶油和巧克力酱包裹着的蛋糕吗。 “陛下就没有从这顿饭里看出来什么吗。”姆问道。 “看出什么？” “陛下觉得，这些牛肉、面包、蔬菜，还有我们穿的衣服，用的一切的东西，我们住的地方，这一切都来自于哪。”谟问道。 “来自于哪……当然是来自于其本身了，肉来自于牲畜，面包来自于面粉，蔬菜来自于土地，衣服是被缝制出来的，住的地方当然也是被搭起来的，这怎么了吗。” “但是，这些东西本身又是怎么从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的呢。”姆又接过了话语。“若是以人类世界来举例，一头牛，不等于与其重量相当的一堆牛肉，种子不等于小麦，而小麦又不等于面粉，面粉又不等于面包，其他所有东西都是这样一个道理。” 戈洛伊和我都没有太明白玛门想要表达什么，但总觉隐隐之中，话题以及渐入方向了。 “为什么人要劳作，这个问题我想让天使大人您来回答一下。”谟突然话锋一转，将解释变成了问题抛给了我。 但是由于这个问题过于简单，于是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这是因为人类背叛和辜负了神，没有按照神的旨意来行事，原本人类生活在那伊甸园中，是不必劳作的，但是神惩罚了人类，使得人类必须要劳作才可以得到食物。” “没错，就是这样。”谟点了点头。“那么让我们这样来看吧，人类其实不重要，那不过是个低劣的种族，对于我们来说，人类就像是虫子一样，可以肆意杀掉的存在，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人类却相当重要。” “另一个角度？” 戈洛伊皱起了眉头，而我则对她们这样说人类感到愤愤不平，尽管人类背叛了神，可是神并没有抛弃人类。 “是的，人类等于一个标准，让我们来这么思考吧，背叛神以前的人类等同于天使的生活方式，他们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发愁，神给予了他们一切，因此在这种层面上说，人性等同于神性。”姆说道。 “而什么是人性，人类其实自己都还没思考明白这个问题，有的人类说人性是恶的，有的人类说人性是善的，那陛下以为如何呢。” “这还用问吗，人性既不是恶的也不是善的，既是善的也是恶的，这是最简单最基本的魔法理论。” “诚如陛下您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取决于生存环境，人的本性并不是自私，是环境迫使人们变得自私，人的本性并不贪婪，是环境迫使人们变得贪婪，若人表现出了高尚和善良，也都是因为环境不需要人们再自私和贪婪了。”谟说道。 “这我都明白，可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第116章.玛门渐入的解释（莉帕缇娅） 两位玛门总是表现的很从容，而我也不怀疑可能在她们的内心她们就是这样的感受，就算她们表现的稍微自大一些，说的话稍微让人难以捉摸一些，而这些一切表现都有可能让魔王生气，可是她们坚信着，最后魔王一定会被她们说的一切给征服，所以她们才有自信表现的如此从容不迫。 “对于天堂和地狱来说，人类显得很是格格不入，这个种族可有可无，那么这样想来的话，人类的存在对于天堂和地狱来说，就只有一个作用了。” “那就是作为一种标准。” 戈洛伊是个很精明的恶魔，他自己就是个骗子，因此绝不会被其他骗子所欺骗，可谁又能说他现在不是被玛门的话所吸引着呢。还没有进入正题，可是那种渐入感和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两位玛门的嗓音，着实让人为之着迷。 “人类从伊甸园来到地上，改变了的是什么呢。” “是的，就是劳作，也就是说，原来不需要劳动就可以得到的，现在必须要通过劳动才能得到。” “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劳动本身就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因素，是一个过程，就是完成人性的一个过程，是一切从不和谐达到和谐状态的一个过程。” “当劳动完成时，即是人性回归伊甸园原点，也就是回归到神性的瞬间。” 姆和谟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戈洛伊似乎听得十分入迷，不知道是为这两位少女那独特的美感而着迷，亦或是为那富有雌性诱惑感的嗓音而着迷，还是真正沉迷在了玛门所讲的话语之中。 “也就是说，劳动是神性的表现，是造物的表现，是创造一切的源泉。” “而同时，谁主导劳作的过程和目标，谁就主导了对这种神性的控制。” 尽管她们所说的这些话都让我难以忍受，言语间我无时无刻都感受到她们对神的蔑视，可是又没有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这使得我有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咽。 “那么，你们面对现在本王所面临的状况，打算提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呢。”戈洛伊也很直接，没有任何拖沓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倒是想先问问陛下。” “陛下渴望将地狱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本王的确没有太细想过，不过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以天堂的结构为蓝本而在改造地狱吧。” “那天使大人的意见呢？”姆又对我问道。 “我这方面的意见也是，地狱如果能被改造成天堂的结构，即金字塔式的架构，不再有魔王之位的争夺，不再有领地的划分，这当然是最好的。” 事实证明，随着地狱的发展，统一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如果抱着幻想，认为地狱永远不可能统一，因此让恶魔自身陷入无尽的内斗中，这对人类和天堂才是最好的，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看来依然成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与其放任地狱自由发展，不如想办法从一开始就控制住魔王，使其成为傀儡，统治着地狱全部事务的仍然会是天堂。 这就是我从一开始的打算，从未变过。 “那么陛下，我想我们已经可以看到清晰的景象了，关于地狱和天堂的区别。” “在天堂，全部的神性都聚集在神的手中，天使只是在享用神性，那么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是神在掌握着神性，而如果从地狱看的话，将劳作过程看作是神性的表现，那么，只要控制了劳作的过程，就等于控制了一切的基础。” 戈洛伊没有说话，意味着他对玛门至今为止所提出的的意见都没有任何意见。 “一切的劳作都是被束缚于天然的土地之上，那么最首要的任务。” “就是对土地的控制。” “土地吗。” “我相信陛下您的手下也有很多为您出谋划策的人，那么，我想关于现在的局势和制度，陛下您应该也听过不少的论调吧。”姆说道。 “是这样没错，从经济上来看，无非是在强调战争的必要性，战争会拉升需求，能够很牢固地将所有人都绑在一辆战车上，战争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 在后古时期的地狱中，谁会反对战争呢，即便是像玛门这种奉行明哲保身政策的领地也没有完全离开战争。 “嗯，是呢，我想陛下的参谋大臣们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没错呢，认为战争解决了一切内在的矛盾，从而真正意义上的解决了一切问题，我想不只是陛下，今天大部分领主都奉行着战争政策吧。” 姆和谟又接着说道：“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战争本身就是矛盾的体现不是吗，不正是因为矛盾溢出，所以才需要靠战争来消耗吗。” “如果要举个例子，就好像一个杯子和水，当杯子被水灌满后，还仍然往杯子里注水，水自然就流到了杯子外面。” “战争表面上看似是发展了一切，使得一切都进步了，例如战争的手段也好，武器的制造也好，都因为战争的存在而发展了。” “可是这样的说法就忽略了战争的本质，正因为杯子装不下水了，所以水才溢出，但是不能够说水的溢出使得杯子变大了不是吗。” “战争所表现出来的发展和繁荣都是虚假的，战争的出现其实是在表明一切事物的发展到达了一个瓶颈。” “而战争所做的，就是倒掉一些水，然后再继续往里注水，可是杯子的大小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在战争基础上发展的一切，都不过是本就应该被发展出来的。” 我对战争没有任何好感，可是我也从来没有从那样的层面思考过战争。 对于天使来说，战争是一种负面的表现，是罪的体现，就像人类本不该进行战争，可是因为有罪的存在，所以才有战争，而恶魔也是一样。 所以像玛门这样解释战争，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自地狱进入后古时期以来，也曾有过辉煌的时期，例如魔王权力真空，各领主之间实行大罪会议，又或者是共举一位领主当魔王，大罪恶魔之间也有共存共政的时候，各个种族之间也都相互交融血脉，早都融为了一体。” “但是现在的地狱有的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战争和无限的动乱，大量的水杯倒掉，然后再重新注满，再倒掉，这一切就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循环罢了。” 第117章.将战争转移人间（莉帕缇娅） 戈洛伊显然没办法太认同玛门的理论，尽管在整体上完全可以看出戈洛伊是倾向于支持玛门的理论的，可是在他冷淡认真的神情中有显露出了一些难以接受的感觉。 虽然我不想说自己有多么理解这个混蛋魔王，可是我还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的。 战争，玛门将战争描述的一无是处，这多少有些让戈洛伊感到无奈和不满，听起来可能有些荒谬，怎么会有人因为反对战争而生气呢。是的，对于我们天使来说，战争是暴虐的，唯有神的战争是正义的，可恶魔之间的战争，不过是丑陋罪恶的具象表现。 但是，对于戈洛伊和大部分恶魔来说，战争是满足给予自身荣耀与地位的必经之路，若是没有战争，戈洛伊也不可能走到今天，如果没有战争，其他恶魔便再也没有机会夺得魔王之位。 但这样一想，又会觉得玛门家族真是奇怪，难道她们不想成为魔王吗。 这两位玛门看久了真会让人觉得她们不是恶魔，无论是从那清秀柔美的外貌上来说还是从她们的理念上来说，都与我印象中的传统恶魔不同。 这样想想又会觉得十分有趣，如果玛门家族的人真的取得了魔王之位，姆和谟究竟谁来当魔王呢。 还是说会有两个魔王？ 戈洛伊勾着身子，向上提着肩膀，看起来有些拘谨的感觉，双臂环抱，翘着腿，又低声对玛门问道：“可是战争也创造了不少的财富吧。” “嗯，是这样的，我们并不否认呢。” “杀戮、征服，屠杀，这些暴力也曾经创造了很多的财富呢。” “毕竟战争虽然会引起灾祸，但是它也无情地揭穿和暴露了制度中许多腐朽，衰颓和垂死挣扎的东西。”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以后彻底消灭战争吗？”戈洛伊问道。 “不，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事实上，战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消失。” “但是战争的性质却会得到改变。” “什么改变？”戈洛伊继续问道。 两位玛门沉默了一下，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沉默，看她们脸上那闪过的神情，似乎是在介意着什么而没有立刻将答案说出来。 她们突然将目光看向了我，虽然这样聚焦的目光也只有段在的瞬间，可的确将我的意识更多地拽回到了此刻的讨论之中。 “战争的主体将被转移。”姆说道。 而没有等戈洛伊继续追问，谟便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转移到人类世界之中。” “太荒谬了！”我一爪子排在了桌子上，大声地斥责道，吓了周围所有人一跳。“这简直就是挑衅！” 面对我的愤怒，所有人神色各异，两位龙女仆弯着腰低着头，而戈洛伊则是安稳地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而两位玛门则是很平静的看着我。 看样子对于我们的愤怒，所有人都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便没有大惊小怪。 “要转移到人类世界？你们这简直是在挑衅！是亵渎！难道你们是想重新和天堂开战吗！”我厉声呵斥、质问着玛门。 也许是介于我的态度，更可能是戈洛伊自己也觉得这有些不妥，毕竟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怎么想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敷衍过去，如果不做出些表态的话，那么我无论是于公于私，和他的关系都会变得更僵硬。 “将战争转移到人类世界，这是什么意思。”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们有一个问题想问天使大人。” “天使大人，难道现在地狱和天堂不正是处于战争之中吗。” “而地狱是打不过天堂的，既然如此，地狱中的战争将被转移，那么自然是不可能转移到天堂的。” “我们也不希望无时无刻与天堂为敌。” 我瞪着微笑看着我的两位玛门，她们的态度简直让人抓狂，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激动的小丑一样。 “陛下，您刚才吃的牛肉还有面包，还是现在的茶与甜点。” “全部都是来自于人类世界哦。” “来自于人类世界？”戈洛伊挑高了嗓音，那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没错，来自于人类世界。” “陛下，您应该读过圣经吧。” “啊，圣经， 当然……呃……读过。” 戈洛伊差一点没忍住，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想嘲笑那本由人类先知所写下的书，在我和戈洛伊的关系还不是那么好之前，他就曾当着我的面表现出了对人类的不屑和对圣经的蔑视，说那是无意义的童话书。 “那么您应该也知道该隐诛杀自己兄弟的事情。” 戈洛伊像是松了口气，寻思着原来只是说着这种事情啊，然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那种事情不看圣经也知道。” 是啊，毕竟戈洛伊有一位娇小可爱的情/妇就是该隐的后代呢。 也不知道米诺迦娅怎么样了呢，那个小家伙上一次见她好像是在恩维的时候，她现在还好吗。 虽然我和她关系最初很差，但是现在似乎也好了一些了，而且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不如说，她们这一支该隐的血脉就挺可怜的，从一开始就是因嫉妒而生杀意。 为了谋求神的爱，该隐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不管多少次想，都会觉得可悲。 “该隐就是因为自己的贡品没有被神选中，所以萌生了杀意，也就是罪。” “那么陛下，该隐的充满了罪恶的贡品到哪里去了呢。” “这……”戈洛伊也语塞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也没想过，谁会在意那种事情，完全就是搞错了重点啊。 “当然是地狱了，我的陛下。” “由罪人所创造的东西，必然也会和罪人一样堕入地狱。” “没错，当对神的渴望变成了记恨，那么那些本应该给神的贡品，也全部变成了罪恶的，将会被归到地狱的贡品。” 戈洛伊摸着下巴，一边自己思考着答案一边又向玛门寻求着答案。 “那么为什么地狱现在没有这种贡品了？或者说，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种事情？” “很简单呀。” 姆似乎是有些累了，于是拉着自己妹妹的手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两位龙女仆很快地为她们摆上了茶点。 “因为自从人子耶稣降临在人间后，再往后的时间，人类无论是与神还是与恶魔的直接联系都几乎完消失了。” “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这种事情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争夺魔王之位上。” 第118章.不能将人类当做筹码（莉帕缇娅）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觉得不是，因为她们的话已经徘徊在了对神亵渎的边缘，可我又能要求什么呢，反过来想想，恶魔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当我注意到这一点时，一切竟变得那样虚幻，身为天使的我竟然以这副姿态坐在魔王身边，听着玛门夸夸其谈。 每每当我注意到这一点，注意到我已经深陷大罪恶魔之间的这一事实后，总会有一种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诉说的压迫感在我的体内炸开，致使我变得恍惚了起来。 戈洛伊还没有完全接受玛门的话，毕竟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戈洛伊彷如站在了悬崖边上，如履薄冰，现在所谈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会决定地狱未来的走向。 即便是戈洛伊也是有些犹豫的，要对地狱进行如此大的改变，这真的合适吗，我想戈洛伊现在心中也一定是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恶魔不还是会和人类订下契约吗，本王就与人类有契约。” “但是陛下您也得看清楚契约的性质呢。” “是呢，陛下您与人类订下的契约只是一种魔法契约。” “而这种契约是间接的，不是直接的，是具有神秘主义性质的，而不是现实性质的。” “也就是说，你们的意思是，本王和人类建立的契约是一种非现实性的东西……是吗。” 我想玛门的意思是，对于今天的人类来说，神和恶魔都是不可理解和不可接触的，最初的人类是能够亲眼见到神、天使和恶魔的，但是今天的人类，即便相信神的存在，也不觉得神会像某些平常的事物一样来到自己的眼前。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 “在人类之中建立信仰，加强与人类的实际联系，让恶魔对人类来说，成为一种常识，一种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不是一种抽象的东西。” “这就是转移战争的意思，如此一来，我们便将市场和需求扩展到了人类世界，矛盾的主要范畴也都转移到人类世界了。” “开什么玩笑！你们要在人类世界扩张恶魔信仰？！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下我再也坐不住了，身为天使，我怎么能够听恶魔说这样的话。 “莉帕缇娅，你冷静一下……”戈洛伊居然回过头来这样对我说道。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接受她们的说法吗！” “不是我接不接受，而是……这也是要考虑的问题，如果地狱统一了，关于市场方面的确也是个难题不是吗，所谓战争，不就是政策的继续吗。” “你……” 我惊讶地看着戈洛伊，是带着愤怒的神情，戈洛伊也惊讶的看着我，带着理所应当和不解的神情。 “天使大人，您也应该明白，如果地狱真的变成了天堂那样的结构，那么消费结构也会改变，我们所谓的市场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孤立的区域性商品交换的场所罢了。” “地狱本就是个相当恶劣的地方，按照我们的设想，当其统一后，将会回归到一种更加早期的自然结构，也就是一种以土地生产和战争生产为基础的结构。” “这样的结构正是和天堂一样不是吗，天使大人？” “但是恶魔的欲望远比人类要强烈，那么我们就只好把一部分商品的生产的责任，交给人类了，而加大与人类之间的联系也好，还是建立整体性的现实性的契约也好，都是为了最大可能的在经济结构改变后的基础上，仍然能够保证欲望的消费。” “太可笑了！难道你们不是自己才刚说完，人类的人性是由坏境来决定的，那欲望不也是吗！除了最基本的自然生存欲望以外，其他的欲望不也都是由环境决定的吗！” 姆和谟紧邻挨着彼此而坐，左手和右手牵在一起，又分别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了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茶。面对我的震怒，我想她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们的言论中有太多我不能忍耐的东西了。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将茶杯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那精致的小瓷碟里，然后就像是在品味着茶的余香一般，对我的态度处于一种不怎么理会的状态。 “难道，天使大人是想说，恶魔和人类一样吗，亦或者是和天使一样？”作为姐姐的姆先开口说道。 “我没有这么说！” “那既然如此，天使大人就应该能够明白，即便地狱的结构变了，但是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这就是神造恶魔时候所创造的恶魔的本质，而我们发泄我们的欲望，则是顺从神的旨意。”妹妹谟补充着她姐姐荒谬的言论。 “如果恶魔变得和天使一样了，就如同一枚硬币只有正面而没有反面了，正因为有恶才有善不是吗。” “而且从统一地狱的方面来说，如果我们要强迫恶魔们克制自己的欲望，让他们生活的没有任何乐趣，那我想陛下的统一大业也不会顺利的呢。” “荒唐！凭借着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诡辩，你们以为我们就能放任让你们侵扰人类世界了吗？” “天使大人，神不是早就不再管人类世界了吗，自人子降临后，神不就再也没有彰显过荣耀了吗？” “今天的人类世界，不过是一个酒池/肉林的地方，不对吗？” “即便如此……” 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应该坚持的地方，我却感到了一丝无力，我连对恶魔都有着一丝仁慈，难道对待人类不应该守护他们吗。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有将人类作为交易筹码的思想不是吗。 人类和天堂，并不是交易的关系不是吗！ 那我为什么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言以对了。 真的是人类太令人失望了吗。 还是在我心中，也有了如传说中路西法那样不屑于人类的藐视的傲慢的心情…… 我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是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表面上看起来我仍然是愤怒的模样，可即便如此，看着这两位玛门，那红色与紫色的瞳孔，其中那种完全揣摩不透的意图，自己的内心恐怕已经暴露了。 “况且天使大人，当天国降临于地的时候，凡是遵从神的旨意的人，都将到那天国去。” “而恶人都将堕入地狱。” “清者自清，天使大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握起了爪子，慢慢摇晃着尾巴，死死地盯着她们。 “你们，这是把人类当做工具了吗……” “我想如果伟大的圣米迦勒在这里的话。” “他也一定会同意的吧。” 那一瞬间我简直是失去了理智，只觉得心脏开始震动了起来，剧烈的疼痛使得罪恶在我眼前蔓延开，但是，我不确定我是否施加了任何暴力于玛门姐妹。 我想，最终我的理智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局面比我想象的要平静，我呆愣地站在那里，而戈洛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弯着腰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我大口喘着气，从来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感受。 我这是怎么了，向恶魔屈服了吗，如果是原来的话，我不是一定会冲上去和玛门拼命吗。 然而现在，连圣米迦勒都受到侮辱了，我却无动于衷。 这是堕落，是罪，我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疾病贯穿我的灵魂。 玛门也看出了如果再往前一步，那我势必会爆发的，所以她们又转变了话语的方向。 “不过天使大人放心，这虽然是我们最终的设想，但却不是最先要做的事情。” “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呢。”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天使大人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们再商量就是了。” 我颤抖地抬起了头，看着坐在那里的姆和谟，穿着精致华丽的哥特式洋装，带着面具般的虚假微笑，没有人知道藏在那张皮后面的是什么样可憎的灵魂，两个人牵着彼此的手，毫不畏惧地望着“天使大人”。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第119章.打破气氛的梅莉卡（莉帕缇娅） 现在的气氛有些僵硬，虽然我也知道，如果要继续谈话的话还是能谈下去的，但就是有可能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我更加生气。 可是我不已经都憋住了玛门那些亵渎的话了吗，既然如此，再听她说上一些又如何呢。 戈洛伊则是有些担心我的样子，但似乎对于玛门这些怪诞的论调又想要继续听下去，也许是为了在玛门面前要衬托出我的威严，我是这样的想的，所以戈洛伊才会在担心我的时候露出那样明显的表情和话语，简直就像是生怕我出什么事情似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值得庆幸的是，僵硬的气氛被打破了。 “哎呀呀，找了你们好久呢。” 她简直就像是一只发/情的母猫，走到哪里都悄无声息的，可是又都带着一股魅惑的味道，吸引着人们感性的注意力。 我们望向了用花丛修剪出来的那边的入口处，贡托梅莉卡先是探进来了一个小脑袋，用那可爱稚嫩的声音将刚才正逐渐凝聚的沉重完全粉碎掉了。 无论是戈洛伊还是我都松了口气。 “早安呀，戈洛伊，莉帕缇娅，在这里和玛门谈事情吗？” 梅莉卡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已经下午了，还说什么早安。”戈洛伊半睁着眼睛，无奈地对自己的妈妈说道。 “唔？是吗？抱歉呢，我也是刚起床。”梅莉卡来到了桌子旁边，伸出手用食指蒯了一块蛋糕上的奶油放进了嘴里。“唔~真甜呢。”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气氛，现在全因梅莉卡的到来而荡然无存了，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梅莉卡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就像是在吃什么稀有美食一样。 “我呀，不仅是奶油，这样白白黏黏的东西都喜欢吃呢。” “你这是什么打扮啊。”戈洛伊还是继续用刚才那无奈的口气说道。 梅莉卡看向了这边，乖巧的像个真正的小女孩，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背着手转了一圈，裙摆也随着飘荡了起来。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不习惯。” “习惯就好了嘛。” 梅莉卡也换上了和玛门款式差不多的哥特式洋装，也是黑白相间两种颜色，裙摆依次像阶梯似的分了三层，每一层的边缘都绣着样式不同的蕾丝花边，而裙摆上还有复杂的花的刺绣，做工相当精致。而上半身的部分则更为复杂，腹部是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领口也有一个蝴蝶礼结，上面还嵌着一颗红宝石，胸口的位置还有锁链的装饰。 真的是相当负责和富有恶魔气息的服装。 尤其是梅莉卡和戈洛伊一样都是黝黑的古铜肤色，所以这样的穿着更加透露出一种别致的美感。 的确让人觉得很是可爱，就连我都想过去摸摸她了。 “心动了吗。”梅莉卡提起了裙子的一角，露出了穿着白丝袜的纤细的腿。 戈洛伊则是一言不发，我觉得他是心动了，因为我觉得梅莉卡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小孩子的稚嫩加上本身魅魔血脉的魅性，再被这样精致而又具有神秘感的服装衬托着。 就算是出于好奇，男人们也会想征服这样的猎物。 这是我和恶魔相处这么久得出的经验。 当然戈洛伊也可能只是单纯为自己妈妈竟然这个样子而感到无奈。 “我没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嗯，没有哦。” “我们和陛下还有天使大人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 两位玛门彬彬有礼地对梅莉卡说道。 “是嘛，那就好，我真怕打扰你们谈正事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不觉得梅莉卡是突然冒出来的，因为梅莉卡一直都在很小心地避免插手戈洛伊的政务，她也在畏惧，恐惧着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杀死自己，所以不会那么唐突渉入这种事情。 她应该是看到局面变成了这样，所以来打破这种气氛的吧。 不愧是能活到现在的路西法家族为数不多的人呢。 “呐呐，既然大家谈话结束了，那不如轻松一下如何，一起出去玩玩吧。” “我说啊，我们可是在办正事的，想玩什么的，找伊洛蒂齐她们去。”戈洛伊不耐烦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呢，陛下。” “是的，我觉得梅莉卡大人的提议很好。” “啊？”戈洛伊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玛门双子。 两个人站了起来，然后换了个边，又彼此牵住了对方的另一只手。 “陛下，一个基本的框架我们已经跟您说完了。” “我们想您现在心中一定还有很多疑问。” “那不如亲身去体验一下如何。” “以一个恶魔的身份，普通恶魔的身份逛逛这格瑞迪，消遣一下时光。” “说不定就能稍稍解开一些心中的不安和忧虑。” “这个……”戈洛伊吸了口气，犹豫了起来。 这时，姆和谟看向了我。 “而且天使大人有些被我们冒犯了。” “我们在此向您道歉。” “不如您也和陛下一起去逛逛格瑞迪。” “在排解心情之余，也可以参观一下未来地狱的基本蓝图。” 我和戈洛伊看了看对方，双方好像都被玛门说动了，有点这样的意思。 比起继续听玛门说那些亵渎的话，我倒更愿意亲眼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展开的，而戈洛伊自然也会想要这样，更重要的是，他松了口气，不必担心因为我的关系而破坏了这次商谈。 我现在已经到了光是看他就能明白他心里想法的地步了吗，虽然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叹，可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呢。 戈洛伊的那双深紫色的瞳孔，完全没有什么神秘的感觉，而是让我觉得相当清澈，没有半点藏着掖着什么事情。 “那莉帕缇娅……” “对嘛，就这么决定了嘛，出去玩玩转转，体验一下生活也是很好的吗。” 啊啊，梅莉卡又打断了戈洛伊的话，这让他的态度也暴躁了起来，刚才看着我的笑脸这时也变成了怨愤。 “不过今天已经这个点了呢，觉得出去也没有意思了，我认为呀，要是要玩，就必须从早玩到晚，所以呢，我们不如今天先再休息一下，准备一下，然后明白出去如何？”梅莉卡拍了一下手，对我们这样提议道。 “这样的话……” “也不是不行。” 我和戈洛伊也变成了像玛门似的，一句话两个人来说。 第120章.花园闲聊（莉帕缇娅） 玛门说之后还有事情要处理，也就离开了。当然这只是借口，只是给我和戈洛伊一些对刚才谈话商量的时间罢了，可是就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我们和玛门分开了，也不怎么会商量其他的事情。 玛门一离开后，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就变得软绵绵的，仿佛玛门才是整个领域中最具有威严的存在，而完全无视了戈洛伊这位魔王的存在。 也可能是由于梅莉卡的到来，戈洛伊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注意自己的尊严，毕竟自己的母亲变成了**模样，还打扮的这么别具风情的可爱。 这时候我很愿意分析一下这位和我订下了婚约的魔王的心里，戈洛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强硬而又富有心机，但总感觉实际上还有着脆弱的一面，从戈洛伊平常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喜欢较为高挑成熟的雌性，比如魅魔女王狄帕洛娜和我。 嗯……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自恋呢？ 可是为什么说自己高挑成熟就是自恋呢？这是不是某种恶魔式的印象固化？ 总之，尽管如此，戈洛伊身边却不缺乏那种娇小柔弱的恶魔，例如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魅魔双子，还有米诺迦娅，而再考虑他对待阿迦蒂娜的态度来看…… 戈洛伊对这种雌性的温柔表现和喜爱，还有某种怜悯，本身就是对他自己内心某种状态的怜悯，也许是出于杀了自己家人恶内疚，又或许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可以依靠，不得不一直表现出坚强的一面，所以长久下来，内心也出现了柔弱的一面。 而这种柔弱本质上是自然的对母性的需求。 所以，戈洛伊对自己的妈妈，也就是梅莉卡有某种性/渴望。 原来如此，所以才不喜欢让自己妈妈穿成这样吗，一方面虽然勾起了自己的欲望，但是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别人看到。 戈洛伊的占有欲还真是强啊。 也正是如此，所以才表现出了较为软弱的一面。 “承认吧，戈拉，其实对妈妈燃起了欲/火，对吧。” “才没有呢！你都多大年龄了，好歹也有些自知之明啊。” 这句话戳痛了梅莉卡的心，她突然僵了一下，然后脸上一直在开玩笑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啊，哪有突然提女孩子年龄的！” “你已经不是女孩子啦！搞清楚好不好啊，你如果是女孩子，那本王就是小孩子了！” “戈拉在妈妈眼里一直是小孩子哦。” “别企图用那种散发着母爱的话来逃避现实！” “年龄大又怎么样！可爱不就好了嘛！哪像有的女人明明年龄不大，可是表现的已经很老了。” “比如说？” “比如说我那位外甥女，明明和你一个年龄嘛，结果看起来就像是老女人似的。” “狄帕洛娜才没有你说那么老好吧！人家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比你年轻十倍！” “诶？” “唔！” 梅莉卡抓到了戈洛伊的把柄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而戈洛伊也察觉到了自己说了什么错误的话。 “原来戈拉还喜欢着我那位外甥女呀。” “才、才没有！我对那种家伙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但是实话还是要说的。” “是吗……原来你还喜欢她啊。” “啊？啊！不是的莉帕缇娅！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什么啊，我不是很介意啊，只是比较好奇罢了，的确呢，比起我狄帕洛娜更适合做魔姬。”我坐在椅子上，把头别到了一旁。 而戈洛伊则是有些慌乱地挥着手，想要解释什么。 我的确不是很介意，因为戈洛伊和狄帕洛娜已经是不可能了，我虽然是天使，但是除非是在天堂，否则我认为宇宙中的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存在纯粹的爱情的，一切爱情都要基于物质基础，而狄帕洛娜和戈洛伊在利益上的分歧就注定了二人的不可能。 这不就是两个人当初反目成仇的原因吗。 嗯？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听起来感觉自己像个恶女人一样。 “哎呀哎呀，戈拉家里起内讧了呢。” “还不都是你的错啊，而且你不也是我家里人吗，为什么说的事不关己似的的啊！” “哪有，我可是很关心小莉帕和你的啊。”梅莉卡嘟囔道。 “你真要是关心我就麻烦表现的庄重一些，好歹也是路西法家的人，魔王的母亲，天天这么轻浮真的好吗。” “诶，难道要我穿的像你和阿迦蒂娜那样吗，不要啊，太死板了，妈妈我可是个喜欢尝试不同风格的女孩子呢。” 说“女孩子”几个字的时候，梅莉卡故意加重了语调。 “嗯，我觉得梅莉卡你很可爱。” “哎呀，谢谢小莉帕呢，其实戈拉也是这么觉着的，就是他比较容易害羞。” “不害羞的话我应该说什么。”戈洛伊侧斜着眼用一种慵懒的目光看着梅莉卡。“难道要我说‘我想和你上/床’才算是不害羞吗。” “小戈拉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呢。”梅莉卡背着手歪着脑袋说道。 戈洛伊放弃了与她沟通，深叹了口气，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戈洛伊跟我说梅莉卡以前不是在这样的，而是一个非常端庄稳重的女性。 阿斯蒙蒂斯有这样的后代，还真是难以想象呢……那个总是喜欢搞一些神秘感，特立独行的阿斯蒙蒂斯啊……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我闭着眼睛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嗯？小莉帕要回房间了吗？” “要不然呢。” 梅莉卡跑到了我的身旁，一把搀住了我的胳膊。 “回房间多无聊啊，来我这边玩嘛。” “喂喂，你想带我的莉帕缇娅玩什么啊。” “女孩子的事情，戈拉不要多问呢。” 本来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的，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是梅莉卡对我笑了笑，似乎是有什么话不好直说，我也就没开口。她好歹也是魔王的母亲，阿斯蒙蒂斯的后裔，虽然表现的有些……像个小孩子，可也不能就因此把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孩子看待。 不如说，我觉得能在戈洛伊制造的族内屠杀中存活下来，就足够说明她的精明了。 “戈拉也先回去准备准备吧，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不是要出去玩吗，我这边也想喝莉帕聊聊，一个人怪无聊的呢。” “这样啊。”戈洛伊挠了挠头。“那要不要让伊洛蒂齐和拉塞维耶也过去陪你？” “诶？不用啦，就当是我和我未来的儿媳妇的私密聊天啦。” “啊，是吗。”戈洛伊抬头想了想。“那行吧，正好我也有点事。” 第121章.与婆婆共浴（莉帕缇娅） 和戈洛伊分开后，梅莉卡拉着我的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花园里的时候她还吩咐了两位龙女仆什么话，之后我们便就这样散开了。 梅莉卡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这样的爽朗，而到了关键时刻又能不失风度地坦露出作为魔王母亲和阿斯蒙蒂斯后裔的风范。 这方面我的确很佩服梅莉卡，在地狱生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能够做到如此平常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一种精明，虽然天使不屑于这样做，可这的确是一种令人敬佩的能力。 梅莉卡拉着我的手，就像是玛门姐妹那样，步伐轻盈快活，嘴里轻轻哼着从未听过的曲调，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开心。 相比之下我的态度则就要平淡的多，这也发生了不少让人心烦的事情，昨天晚上和戈洛伊的私人事情，刚才玛门说的那一通话的公事，真的是让我没有什么闲心像梅莉卡这也表现的乐观开朗。 我也总是会心生疑虑，为什么这些担子都要压在我一个下阶天使的身上呢，明明我在天堂中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可现在必须要担负起我从未接触过的一切重大的事情和决定，而且这一切还都或多或少地掺杂着对神的亵渎。 可同时我又相信，我活到现在是神的旨意。 这样矛盾的心情让我每次要有什么好心情的时候，都会再次郁闷起来。 “开心点嘛，小莉帕，可爱的脸一直哭丧着的话，可是会变难看的。” “我才没有哭丧什么的，只是……” “心情不太好？是呢，天使在地狱要是有好心情，那地狱岂不是就成天堂了吗。”她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道。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梅莉卡的房间，也是一个大厅，厅内有包括卧室在内的几个房间，这样的设计的确很方便。 而梅莉卡也是直接将我领到了…… “等、等一下，那里是浴室吧，为什么要……” “好啦好啦，先进来嘛。” “等一下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梅莉卡已经自说自话地将我拉进了浴室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咦！” 由于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所以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穿了，就只套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袍子，而梅莉卡抓住袍子的衣摆猛地向上一拽，一下子就将我的衣服脱了下来，手法熟练到眨眼功夫，我突然就成裸/着的样子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本来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害羞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下意识用手护住了身子的某些部位，脸红的对笑嘻嘻的梅莉卡喊道。 “无论什么时候，保持身体的干净都是没错的。”说着，梅莉卡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只不过相比起我的白色袍子，梅莉卡的衣服实在是太复杂了，要先从脚上开始把长长的靴子脱掉，然后再一点一点解开裙子的一些地方，才能将衣服脱下来。 “真是麻烦的衣服。” “但是很好看啊。” “这种好看是不必要的。” 梅莉卡将衣服脱下后摆好放在了柜子里。 “我们进去吧。”梅莉卡双手掐着腰说道。 “那个……你的丝袜没有脱？” “唔？” 梅莉卡低下头向下看去，赤/裸着的时候她全身的黝黑的肌肤与白色的丝袜对比感更强烈。 “不觉得什么都没穿只穿了丝袜感觉更魅惑吗？”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梅莉卡坐在了长椅上，朦胧地稍稍合上了眼皮，微微睁着眼，翘起腿，然后慢慢将腿上的丝袜褪去。 “怎么样。”她用诱惑的语气问道。 “所以说就算你问我，就算你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我也给不出什么答案啊……” “说的也是呢。” 将丝袜脱下来后，梅莉卡也是摆好了放在了柜子里。 “我穿过的丝袜可是能卖出个好价钱呢。” “这种东西还可以卖的吗？” “当然了，有机会能闻到伟大的阿斯蒙蒂斯的味道，那些人花多少钱都愿意。” “真是搞不懂恶魔……” “啊，不过我说‘伟大的阿斯蒙蒂斯’什么的，这可不要告诉戈拉哟，否则他会不高兴的。”梅莉卡特意对我嘱咐道。 想想也是，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说，当然是会不高兴的吧。 在浴室中的任何放松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我也绝不止一次地提及到在地狱这样恶劣的地方，只有狭小的浴室相比之下那温热的空气能够使我紧绷的身体放松开一些。 和魅魔一起洗澡虽说不是第一次，可和梅莉卡一起，毫无疑问这是第一次，可能是因为她是戈洛伊的模样，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流淌着的大罪恶魔的血脉，虽然不能说是紧张，但也有些感觉怪怪的地方。 “紧张吗，小莉帕？” “紧张什么。” “和我一起洗澡什么的，毕竟我是戈洛伊的妈妈嘛，要是紧张也正常哦。” “有什么好紧张的？” 梅莉卡背着手耸了耸肩，还是保持着一副轻松的姿态。 “不愧是天使大人呢，态度果然很强硬。” 就算戈洛伊本人在我都不会怕，又怎么会怕她呢。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恶魔和人类那种复杂的关系，比如结婚的话会多少畏惧对方父母之类的，我也在书里读到过。 但我可是天使，我不是针对某个恶魔，我只是说，全部的恶魔在我看来都不值一提，没有任何要畏惧的地方。 我朝池子走去，手又再一次被梅莉卡拉住了。 “先过来，我帮你仔细擦擦身体。”她微笑着说道。 我坐在了另一边的一个小水池旁，梅莉卡跪在我的身后，用某种似乎是用动物的毛做成的东西帮我轻轻搓着身体。 “小莉帕的肌肤真是光滑呀，虽然身为魅魔的我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是地狱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有这样光滑的肌肤呢。” “谢谢……” “这大概适合生活的环境有关吧，也只有天堂的环境能够滋养出这样的身体呢。” “可是这样的身体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哇，小心点哦，你的尾巴可是很有威力的。” 天使长尾巴什么的……根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第122章.准备什么的完全不需要（莉帕缇娅） “不过，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戈拉会爱上你了呢。” “你是想说戈洛伊喜欢上我只是因为单纯的肉体原因吗。” “唔？不是吗？难道小莉帕觉得，恶魔这种东西，还会有真正的爱情之类的吗。” “你有过吗，比如很你的丈夫之类的。” “啊，难道小莉帕是想听我和我丈夫之间的爱情故事吗，很可惜呢，我是被当作工具嫁过去的……”说到这里，梅莉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而话尾音也是稍稍拖长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以诉说的过去。“真是……悲哀呢……” “梅莉卡……” 梅莉卡带着笑音将话锋猛地一提，突然说道：“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诶？” 我回过头去看着梅莉卡，她摊开了手，带着那种路西法家族惯有的嘲讽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在蔑视我所说所想的一切。 “别开玩笑了呢，小莉帕，我可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呀，而且是嫁到路西法家族去的，生活可是奢侈到不能再奢侈了，而且我的丈夫是个很无能的家伙呢，什么都听我的，无论是平时还是在床上，都顺从的像狗一样，要不是我的两个可爱的小家伙都有着路西法的那股傲慢之气，我还真怀疑我丈夫真的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吗。”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恶魔……无论是灵魂还是她本人的性格，以小孩子的身躯说出这种话，对于天使而言，着实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爱情什么倒是谈不上，但生活倒是挺滋润的。” 梅莉卡重新帮我搓起了身子。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呀，小莉帕。” “羡慕我能和你儿子上床吗。” “哦呀呀，天使大人可真是直接呢，嘛，这也是一方面吧，另一方面的话，我也挺羡慕你能真正被人爱的。” “是是，我知道了，因为我的肉体，你已经说过了。”我不耐烦地应付着梅莉卡。 可她却又再一次将话题带到了另一个方向上。 “不呢，戈拉爱你，可绝不只是因为你的肉体呢。” “哈？你刚才不是自己才说完，恶魔没有爱情吗。” “但是你不觉得，那孩子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恶魔的光明吗。” 到底是戈洛伊的母亲吗，我以为至今为止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一点，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一件事情，在我与戈洛伊签订契约的时候，那天夜里，我看见了，这个魔王的心中居然残留着一丝光明。 “也正是因为那份光明，才导致他产生了某种近乎本王的渴望吧，那就是对你的渴望呢，天使大人，不是肉体的满足，而是灵魂的救赎。” “救赎吗……” 突然间，我的心脏震了一下，让我的身体都颤了起来。 “唔……” “怎么了吗？” “不……没事。”我慢慢把手捂在了胸口。 是这样吗，路西法，你也认为是这样吗，你们一族都还残留着对神的内疚吗，是想得到救赎吗，路西法。 “不过话说回来，小莉帕的身体果然还是很棒呢。” “咦！” 不知道梅莉卡从哪拿出来了一个瓶子，将里黏滑的液体淋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我，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胸口。 “虽然变小了，可是能看出来，小莉帕原本的模样呢。” “你怎么和你儿子一样！” “因为我们是母子嘛，魅魔可是很喜欢漂亮的东西的呢。” “放开我！还有这黏滑滑的是什么啊！” “是用花汁做成的浴液而已啦，可是好东西呢，很珍贵的哦。” 梅莉卡估计是第二个让我有了想要自我毁灭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的恶魔了。 所以说路西法家族的人都是…… 在吵吵闹闹的氛围中，总算是结束了这次洗浴，这也是第一次洗完澡后比洗澡前更累。 “所以说，你带我洗澡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好啦好啦，快进来吧。” 梅莉卡没有做任何说明地将我拉进了卧室中。 “您要的东西。” “已经准备好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刚一进门就发现了站在那里的两位龙女仆，手上端着银色的托盘，上面摆放着的似乎是……衣服？ “辛苦你们啦。”梅莉卡对两位龙女仆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当然是为明天做准备啊。” “准备？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啊。”我不耐烦地甩开了梅莉卡的手，转向了另一边。 “那个，你们先把衣服放在这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是。” 两位龙女仆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了床上，然后再次回到了梅莉卡的面前。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 “我们有几句话想对那位大人说，可以吗。” “嗯？对小莉帕说吗？可以啊。” 对我？ 听到这番对话，我便也再次回过了身去。 两位龙女仆，黑龙和红龙以极其标准的女仆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先是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慢慢抬起头，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那个，有什么事情吗？” “十分抱歉！” “请原谅我们！” “诶？” 两位龙女仆再次将直起来的腰弯了下去，那一刻我在不经意间想到，魔龙族，看起来那样富有气势的种族，竟然能被调教的如此乖巧顺从，那对玛门姐妹，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其实内心比谁都要险恶呢。 把魔龙族调教成女仆？她是想表现什么呢。 不过…… 她们到底为什么道歉？ “所以……怎么了吗？” “那个，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十分抱歉。” “都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没有发觉到您就是那位天使大人。” “啊，这件事情吗。” “而且还和您说了那些话，把您当成了同族。” “这简直是对您最大的侮辱，所以如果您想惩罚我们的话，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这样啊原来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真麻烦啊，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事情。 “也没什么，和你们聊天我也知道了不少东西，你们也不必感到自责什么的。” 这是实话，两位龙女仆看起来都很乖巧听话，我也挺愿意和这样的恶魔聊天的，而且也的确了解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说在她们的印象里，“天使大人”是那种和魔王同流合污的高高在上的家伙？ “可是，我们还将您领到了错误的房间。”黑龙说道。 “都是我们不好，这一点，还请您惩罚我们吧。”红龙接着黑龙的话说道。 “啊，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们，让我远离了那个混蛋魔王。”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先分开了的话，在那种气氛下，要我强行和戈洛伊待在一起，恐怕局面会更尴尬吧。 “总之，你们不必自责了，你们没有任何错误，也不要总说惩罚什么的了。” 两位龙女仆听到这些话，才终于直起了身子，那蛇的眼瞳中却散发着柔弱和惊讶的神情，这两位魔龙族的女孩天生的那种锐气，已经完全被调教她们的人磨没了。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您真是一位伟大的天使。” “嗯，所以也别放在心上了。” 第123章.恋爱即战争（莉帕缇娅） 尽管我已经这样说了，并且极力表现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不在乎，而且我也的确是不在乎。可两位龙女仆还是以带有惊慌神情但却又不失礼仪与优雅格调的姿态向我道了好几次谦。 而我也不是想说她们会拍马屁什么的，只是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我听到了无数从不曾听到过的赞美之词，如果不是我还有对神和一切天堂之美好的敬畏与怀念之心的话，我真的会以路西法般的骄傲自以为比圣米迦勒还伟大。 不过作为一个下阶天使，被这样夸赞，我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之后，两位龙女仆离去后，梅莉卡也因为这件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圣莉帕缇娅？” “请不要这样侮辱我。” “抱歉抱歉，呀……因为看着那两位小家伙不断道歉，不断夸赞，真的是让我有些对小莉帕产生了敬畏之心呢。” 还没等我说什么，自言自语的梅莉卡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什么早就应该察觉到的事情，或者说，一直没有仔细问我的事情。 “话说回来，莉帕缇娅什么的……不是你的真名对吧，这是个魅魔的名字吧。” “啊，是这样没错。” “莉帕缇娅吗，真是个富有童话般诗意的名字呢。”梅莉卡像是在品味什么精美的食物似的点着头缓缓说道。“呐，小莉帕的真名是什么？” “我是不会在这绝恶之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的。” “啊，原来如此，所以才……”梅莉卡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懂得适可而止应该是梅莉卡最大的优点了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被无意义的好奇心所趋势走着抵达那无可挽回的彼方。这也是她能在混乱的环境中活到现在的原因吧，懂得如何在不同的人之间游走取舍。 “好啦好啦，让我们说回去吧。” “说回什么？” “约会呀，当然是明天的约会啦。” 话题又被拽回到了仿佛私人感情的事宜上，是因为梅莉卡魅魔的身份吗，还是因为她是戈洛伊的母亲，所以才对这一类事情如此热衷。 “约会什么的，只是和戈洛伊出去转转，参观一下格瑞迪的建设罢了。” 突然间，梅莉卡凑到了我的面前，与我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目光严肃地看着我。 “干、干什么啊。” “不行哦，不行哦，小莉帕，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即战争’吗。” “这又是什么鬼话，是什么魅魔哲学吗。” “恋爱可是要靠双方的呀，亲爱的，只有一方付出的话，那么恋情是很脆弱的，这就像是魔法一样不是吗，物质的发展和运动是双方的。” “虽然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 梅莉卡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凑到了我耳边小声说道：“如果你不努力争取的话，可是会有人替你争取的哦。” 听了这话，我的身体仿佛在那瞬间着了魔似的，僵硬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只是……这可不好说呢，比如昨天晚上，在戈洛伊房间的某位大将军……之类的。”梅莉卡一只手的食指压在嘴唇上，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朝我这边看着。 “你是说……拉塞维耶吗。” 看样子昨天晚上拉塞维耶的确被领到了戈洛伊的房间里，，不过看戈洛伊之后来我房间的样子，两个人之间……大概是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哼，反正我又不在乎那个混蛋魔王，即使真的做了，我也……不在乎。 “现在的拉塞维耶可是拥有能够轻易让人燃起危机感的绝美样貌呢，再加上那孩子从小沉默寡言，简直就是魔姬的典范呢，在这方面，小莉帕就要差许多哦。” “那真是感谢伟大的神的荣耀了，如果我和拉塞维耶一样，那我岂不是也变成恶魔了吗。”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小莉帕难道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比如面对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撼动的冷淡性格，戈洛伊最后察觉到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青梅竹马一样的大将军，最后抛弃了傲娇的天使，选择了和体贴的大将军在一起。” “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不是经常有吗，在童话故事中，王子看上了傲慢的公主，无论做了多少事情，公主都不为所动，最后王子发现原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青梅竹马才是最好的，最后撕毁了和公主的婚约，选择了和青梅竹马在一起这样的故事。” “天堂可没有这么无聊的故事，不过是人类的臆想罢了。”我不屑地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名普通的天使罢了。” “哦？那这么说，莉帕缇娅就从来没有担心过，拉塞维耶可能会抢走戈洛伊什么的？” 明明答案很简单，是完全可以脱口而出的，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却让我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因为，天使要诚实，不能够撒谎。 我真的没有担心过，戈洛伊被拉塞维耶抢走什么的吗？ 虽然我真的，真的很不在乎这种事情。 但是……只是说万一有这种可能性的话…… “让拉塞维耶和戈洛伊暂时交往，这我也是同意了的，不如说，这次旅行，应该让拉塞维耶作为戈洛伊的伴侣才对，这也是为了帮助拉塞维耶寻求自我的统一。” 这一点我始终没有忘记，我必须要帮助拉塞维耶，那孩子是没有恶意的。 梅莉卡也察觉到了我的回答有些暧昧，某种意义上说，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梅莉卡很精明，不会随便戳人痛处，使得气氛尴尬之类的。 “我明白呢，小莉帕是很宽宏大量，很伟大的，但是这不矛盾呀，想要帮助拉塞维耶和担心戈洛伊被拉塞维耶抢走，这是完全不矛盾的呢。” “……” “但是，小莉帕也同意吧，这种事情从来不是施舍，不是你施舍拉塞维耶，也不是拉塞维耶施舍你，这就是一场战争，胜者为王的战争，如果小莉帕想要帮助拉塞维耶，而且同时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斗争的话，那就把这场战争进行到底好了。” 我站在原地，听着梅莉卡像是教导一样的说辞。 而这时候，梅莉卡扶住了我的肩膀，慢慢带着我向床边走去。 “所以说，这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拉塞维耶的尊重，这样的经历也是让拉塞维耶成长的一环，让拉塞维耶知道作为女人，自己应该如何为自己而战斗。” 来到床边后，我看着床上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被变成女人到现在，我的身心已经完全雌性化了，可是，我从未想过，女性除了某种自然特征以外，还有某种社会性质的特征…… “好好学习一下吧，小莉帕，也让拉塞维耶好好学习一下，作为女人真正的感觉吧。” 第124章.纠结的将军（拉塞维耶） “唔……” 我一个人待在卧室中坐立不安，意识像是着了魔似的，无论怎么逃避也无法拜托心中的惶恐和不安，身体则是诚实地反映着内心的焦躁，一会坐在床边，还没等坐稳又猛地站了起来，不停地在这宽敞的卧室中溜达。 这屋子宽敞的叫人难受，无论是家具的风格还是布局都十分新颖，当我环抱着双臂来回踱步时，目光又打量起了墙壁上细致的花纹，而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自己走到了窗边。 站在窗边只觉得阳光很是刺眼，只觉得一片华丽的白光照耀着一切，而我也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家具都很新，看样子没有被任何人使用过，这也是基本的礼仪，给魔王准备的东西怎么能是用过的呢，可现在魔王没有用过，倒是先被我用过了。 想到这一点，也不知是不是配合上了阳光的作用，让我觉得整个抽象的灵魂都在受着煎熬，在燃烧着。 那股不安和惶恐已经将我死死地抓住了，连没有任何动静的安静气氛在我看来都是一种刺耳的吵闹声。 “唔……我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的思绪又敏感的让我自己都恐惧，这细腻的嗓音是多么柔和温雅，听着就像是撩动人心的竖琴。我不想自恋，可这又是我听见自己那有些委屈的声音时所得到的感受。 昨天晚上，就在这间屋子里，我被陛下按在床上，那是我第一次被雄性以雄性的粗暴所对待，当被陛下按在床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只有恐惧和快/感。 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我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一旦走错一步，那我就有可能失掉所拥有的一切。 可也正是因此，莉帕缇娅大人她们不才让我做这个试验的吗，和陛下交往什么的。 而我也的确有了这种感觉，当我被陛下当成一个雌性对待的时候，当陛下温热的舌头探进我的口中，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彼此渡着粘稠的唾液，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内脏都挖出来献给陛下，让陛下看看，我是多么的快乐。 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从未有过的安心的感觉，我想被陛下更多的抚摸，可是又害怕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未知的事情。 结果陛下却就那样离开了。 可能是想起来了莉帕缇娅大人，所以去找莉帕缇娅大人去了。 陛下既然一夜未归，那就说明很可能是和莉帕缇娅大人待在一起了，两个人缠绵在一起，享用着彼此的身躯。 带着焦躁的幻想，直到疲惫完全将我吞噬后，我才勉强睡着。 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除了我自己外空无一人的床，真的是让我觉得寂寞与孤独竟然可以如此真实。 而现在，我不敢离开这个房间，因为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陛下比较好，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莉帕缇娅大人。 不知不觉中，当我停下脚步后，发现自己站在了镜子面前。 我转过身去看着镜中的 自己，高挑曼妙的身材和清秀典雅的相貌，都是莉帕缇娅大人恩赐于我的，那我又怎么能够用这些东西作为武器来对抗莉帕缇娅大人呢。 我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能有，莉帕缇娅大人是我要毫无条件服从的恩人。 我得到了天使的仁慈，对我来说这就够了，若是还想继续，那驱动着自己的必定是恶魔的贪婪。 我把尾巴绕了半圈伸到了前面，双手轻轻抓住了尾巴，下意识把玩了起来，而目光则依旧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陛下……昨天晚上是对这副身躯和模样起了欲望吗。 这简直是无知而又自负的僭越，可是，我又该拿这副身躯怎么办呢，当她渴望着深一步得到更多的快/感的时候，我难道要拒绝这份美吗。 我一步一步，在恍惚中走向了自己，走向了镜子，凝视着那绿色的蛇的眼眸，我看到了什么，是无情地蔑视还是自傲的疲倦，或者是恶魔的狡诈让自己的内心只在恐惧中沉沦，灵魂一点一点陷入死亡的海洋。 我来到了镜子前，把手搭在了镜子上，如此近距离地与“她”对视着。 多么美的存在，很难相信这份美是属于我的。 我再次凑近了一些，慢慢地，我吻了上去，吻在了镜中的“她”的那柔软却又冰冷的嘴唇上。 我无法否认，伴随着这份哀愁悲伤的还有一份我不敢直视的丑陋的快/感，好像某种寄生虫一样用它那吸血的利齿咬住了我的灵魂，吸附在了我的心中。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猛地一下子推开了，无病呻吟的虚幻梦境被击碎了。 我吓得猛地转过了身去，口水从嘴角滴了下来，我涨红着脸用手臂擦了擦嘴，僵硬地望着那边。 “呀！拉塞维耶。” “哇，这房间好大呀。” “是呀是呀，好大呀。” 是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我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我已经受够了，我所拥有的总是矛盾的心情。庆幸的是来的是这三人，可失落的同样也是来的居然是这三人。 我多想继续品尝一下，探究昨晚上那两性间的神秘，那是我以前一直畏惧着却渴望探索的未知之地。 “怎么了吗。”我走了过去，也恢复了我以往的模样，繁杂的思绪也消散了不少。 “刚才我们碰见陛下了呢。” “陛下他……” “啊，陛下他好像是去找玛门了。”伊洛蒂齐回答道。 “莉帕缇娅大人没有和陛下在一起吗？” “没有呢，就只有陛下一个人。” 这个时候去找玛门，而且莉帕缇娅大人也没跟着，看样子应该不是去谈公事。 “那你们怎么过来这边了呢？” “真是冷淡呀，拉塞维耶，就这么不欢迎我们吗。” “啊，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魅魔双子分别跑到了我的两侧，抓住了我的左右手。 “呐呐，拉塞维耶，你知道吗。” “陛下跟我们说，明天要出去玩呢。” “出去玩吗？” “嗯，就是这样没错。”伊洛蒂齐双腿稍稍岔开，而两只手以夸张的角度掐着腰，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所以，拉塞维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明天我们要出去？” “笨蛋！”伊洛蒂齐突然抬起一只手，有力地指向了我。“亏你还是个军人！战争来了都没有察觉到吗！” “战争？” 我脑海中闪过了拉斯特的画面，魔王军团现在还驻扎在格罗特尼，也就是别西卜家族那边。 这也是一件大事呢，回头得问问陛下。 “你说的战争是指……” “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这可是每个魅魔都知道的话呢。” “我又不是魅魔……” “笨蛋！抱着这样的觉悟可是打不赢战争的！”伊洛蒂齐再次充满气势地对我吼道。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话啊。” “恋爱。” “即是战争。” 魅魔双子分别说道。 第125章.恋爱不是施舍（拉塞维耶） “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我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着姿态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伊洛蒂齐，而她对我的这个态度似乎也有很大不满。 “对于我们魅魔来说，抢夺爱情，就是抢夺生命，这是古代祖先们的教导，没有爱情，就没有生命。” “是指魅魔们需要靠异性的精华才能活下去的意思吧，所以说爱情就是抢夺精华，就是战争的意思。”我说道。 “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呢。” 两位魅魔双子很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说着。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诶……多说什么？” “战争啊！当然是战争了！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要问吗！快点召集部队，进行战略部署，抢夺有力高地！你可是将军啊！” 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伊洛蒂齐性情大变，但恋爱即战争，这句话我以前经常听陛下说呢，当时陛下和狄帕洛娜闹翻脸的时候，也引用了这句话，来表明狄帕洛娜在对待爱情的时候太幼稚了。 【教你一句话吧，狄帕洛娜，恋爱即是战争，不抱着死亡的心态打这场仗，可是赢不了的。】 “喂，你这家伙，别给我溜号啊。” “嗯……然后呢，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依然是不解地对伊洛蒂齐问道。 “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明天陛下貌似是要和大家一起出去玩，这是一个机会，机会懂得吗。” “什么机会？” “当然是抢男人的机会啊！你怎么这么迟钝啊！”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伊洛蒂齐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大喊大叫，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些部下，他们在布置军务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恨不得把对方吃了。 “抢男人……” “没错，战争是靠打赢的，男人是靠抢来的。” “那个……我不确定我听没听到，但你是在说，要我去……抢陛下吗？” 伊洛蒂齐看着我大概有两三秒，然后当我以为她又要喊叫的时候，她反倒是呼了口气。 “你总算是明白了呢。” “我明白什么了啊，你突然过来跟我说明天要抢男人什么的，我怎么可能明白啊。” 也不能说一点不明白就是了。 “呐，拉塞维耶，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莉帕缇娅大人吃你的醋了。”伊洛蒂齐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莉帕缇娅大人怎么可能吃我的醋，简直是无稽之谈。” 伊洛蒂齐的话让我有些不高兴了，我甩开了两个小魅魔，转身朝床的方向走去。而伊洛蒂齐则是也跟了上来。 “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但是假装不知道？放心，这些话莉帕缇娅大人是不会知道的。” 伊洛蒂齐说的没错，这些话莉帕缇娅大人是不会知道，我相信她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人，这样做对她没有好处。但是，尽管如此，我也不能够说莉帕缇娅大人什么坏话，或者是对莉帕缇娅大人有什么不敬。 “你不觉得，当初让你和陛下交往，莉帕缇娅大人的态度就很暧昧吗，不想答应，但又不能不答应的感觉。” “你再这样说莉帕缇娅大人，我可就真要生气了。” “拉塞维耶。” 伊洛蒂齐再次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也不想这样说，可事实就是这样。” “事实？什么事实，难道你想说莉帕缇娅大人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模样，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莉帕缇娅大人给我的，如果没有莉帕缇娅大人，那就没有今天的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得为自己想想吧。” 两个小魅魔站在伊洛蒂齐的身后，有些害怕地看着我，可能是刚才我的态度有些不太好。只是，我实在是无法容忍任何人用那种狭隘的心思去思考伟大的莉帕缇娅大人，莉帕缇娅大人的心胸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宽大的多。 “我不是说莉帕缇娅狭隘什么的，只是，你也要知道，莉帕缇娅也是女人，当有人接近她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喜欢的人有可能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 她会吃醋是很正常的。”伊洛蒂齐迫切地向我解释着，看起来态度十分诚恳。“说不定莉帕缇娅也很为难呢，一方面她不得不让你和陛下交往，另一方面又害怕陛下和你交往。” “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这样说莉帕缇娅大人。”我口气没有很强硬，但态度倒是很坚决。 然而，伊洛蒂齐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不，我就要说。” 我摇了摇头，表示很反感她的行为，有些气冲冲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伊洛蒂齐再次跑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搭在了我的腿上。 “你听我说，拉塞维耶，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 “你不要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即便莉帕缇娅大人真的吃我的醋了，那么我会立刻退步，绝不可能和莉帕缇娅大人对着干。” “那你的意思是，你比莉帕缇娅更伟大吗。” 这句话相当刺耳，不如说是让我泛起了一阵对自己的厌恶和怀疑的情绪。 “你、你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不就是说，莉帕缇娅和戈洛伊之间的恋情，是你赐予他们的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如果你退步了，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 这一次换成了我被伊洛蒂齐接连不断地强硬给噎住了。 “拉塞维耶，这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莉帕缇娅大人，恋爱不是施舍，爱情也不是忍让，死亡让该死之物死亡，但却让爱情更加耀眼。” 我与伊洛蒂齐凝视着彼此，感受着她作为魅魔内心那股炙热的气息。 “可是……就算是这样……相比起莉帕缇娅大人，我这种人……” “怎么能放弃呢！如果放弃的话，可是从一开始就输了！”伊洛蒂齐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但是因为她现在的手实在是太小了，只够抓住我几根手指的。 “既然决定要上的话，自然就要以最好的状态上，你可是将军啊，拉塞维耶，应该怎么打才能到打赢一场战争！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战争……” “没错，恋爱即是战争，恋爱即是战争！” “恋爱……即是战争……” “无论是对你而言，还是对莉帕缇娅而言，这都是一次考验和试炼，如果不通过试炼，怎么能得福呢，莉帕缇娅也很明白这一点吧！” “这是战争……是试炼……” “没错，而且还是对你自己灵魂的责任。” 我低着头，听着伊洛蒂齐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仿佛一股微风从心间拂过，多么凉爽。 “而且拉塞维耶，你还有我们在呢，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伊洛蒂齐……” 只见娇小的伊洛蒂齐爽朗的笑着，就像是已经预知了结果一样。 “莉帕缇娅的话，那边只有个菲妮塞丽，菲妮塞丽虽然说也是魅魔，可是对男性一点经验也没有呢。” “但是……这样不还是成了……和莉帕缇娅大人……” “记住，拉塞维耶，这是负责，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莉帕缇娅和戈洛伊负责，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你都必须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明白吗。” 没错，伊洛蒂齐说得对。 爱情不是施舍，而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陛下，为了莉帕缇娅大人。 我是个卑微的恶魔，我没有资格对那样伟大的莉帕缇娅大人施舍任何东西。 我所做的，恰恰是一个卑微低劣的恶魔应该做的，是为了使辉煌的事物变得更加辉煌。 我，不会在这里退却的。 恋爱即是战争。 我戎马生涯征战一生，无论什么样的战斗，都不能轻视对方，这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我会将这场仗打到底的。 是为了每一个人，为了您，伟大的天使，伟大的莉帕缇娅大人，一切都是为了您。 所以，我不会退步的。 第126章.不像天使的天使（莉帕缇娅） “这衣服也太别扭了吧。” “还不是因为小莉帕你这对麻烦的翅膀和又粗又大的尾巴吗，一点都不淑女。”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喜欢一样，这又不是我自己搞的。” 恍惚中也不知怎么的就听了这魅魔的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被她所摆布了起来。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梅莉卡给我穿上那和她还有玛门所穿那种诡异的服饰。对于天使而言，我们本不需要服装一类的东西，那种错误的羞耻心不是我们该有的，而服装这种东西本身的存在，多多少少就象征着一种罪。 人类期初要穿衣服是因为违背了神的旨意而吃了不该吃的果子，所以才有了羞耻心，才穿了衣服，可渐渐地，人类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遮挡自己的身体了，衣服也远不止是用来遮盖身体的布料那么简单的了。 “真的要穿的这么复杂吗……还没好吗。” “你别动呀，还差一点就好了。” 人类是因为感到羞耻所以才穿衣服，可我现在是穿着衣服才感到羞耻，我时刻都带着自己灵魂深处最核心的观念，我的同胞看见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将我视作是异类。 整件衣服以黑色为主，混杂了些许白色，或者说只有少数地方是用白色做轻微点缀来更加突出黑色的差异感。上半身的衣服是紧紧贴合着我的肌肤的，就像是完全吸附在上面一样，分了内外两层，里面一层是薄薄的看起来像衬衫一样的东西，而外层则是一件带着坎肩的外套，内外两层是缝制在一起的。 而下半身…… “喂，这也太奇怪了。” “就是这种风格啦。” “可我看起来好傻啊。” “没有啊，你看起来很可爱啊。” 不要管梅莉卡那套虚伪的说辞，我知道我看起来很傻，因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就是 这样的感觉。 我的下半身穿了一条长度差不多就在大腿根再稍长一丁点的短裤，是的，我居然穿了一条奇怪的很短的黑色裤子。 什么样的人才会设计“短裤”？而且是让女性穿的，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个荡/妇一样，这比一条很短的裙子还要让人难以忍受，似乎就是为了把除了女性“圣堂”以外的其他地方都展现出来给人们看。 但值得庆幸的是，梅莉卡给外面为了一层纱裙，薄薄的一层黑色蕾丝纱裙，虽然透过纱裙依然能够看到我的大腿，而且长度也还不到膝盖，但……事物的优劣就是在对比中产生的。 “来，亲爱的，做在这里，把腿伸直。” 梅莉卡让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绷直脚尖抬起腿。 她跪在我面前，将白色的丝袜套在了我的脚上，然后慢慢向上拉直，一直到大腿。 我之前也一直没有穿过丝袜，那种紧致的包裹的感觉也是相当奇妙和不太舒服的，总觉得更能让我感觉到，我的双腿是裸/露着的，穿上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了这种感觉。 “真美啊。”梅莉卡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她托着我的右脚，然后俯下身去轻轻吻在了我的脚背上。 “你、你在干什么……” “小莉帕有着一双优雅纤细的腿了，连我看的都有些心动了。” “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我红着脸对梅莉卡抱怨道，而她只是很开心地对我笑着。 “鞋子的话你选什么？” “我哪知道我现在还有什么诡异的选择……” “长筒靴和皮鞋，不过个人更推荐皮鞋哦，毕竟莉帕缇娅这么美的腿最好还是尽量地露出来比较好。” 这个时候我应该会脱口而出直接选择与梅莉卡意见完全相反的选项，可是当梅莉卡话音落地时间闪过的瞬间，我竟然沉默了。直到两三秒过后，我都没能脱口而出与恶魔意见相反的选择，甚至，我还有了些犹豫。 见我没有说话，梅莉卡又继续问道：“要不然先试试？” 我没有用语言回答，连头都没有点一下，只是稍微地把头压低了一点点，梅莉卡便起身过去将一双小巧精致的皮鞋拿了过来。 “来，试试吧。” 梅莉卡貌似完全不介意一次又一次地跪在我的面前，为我而放低自己的姿态。虽说她原本就没有展现出多高的姿态，可身为魔王的母亲，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看着拥有这样身份和血统的恶魔跪在自己面前，终究是一种别扭的感觉。 帮我换完鞋子后，梅莉卡仍然没有停止仆人般的忙活，她又拿来了一些饰品，例如一些极具有基督教风格的装饰别在了我的衣服上。 “虽然按理说应该别挂一些恶魔的东西，但是呀，毕竟是天使大人嘛，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是人类世界的，不是恶魔的东西。” 弯着腰将饰品都挂好了后，梅莉卡直起了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啦，这样就可以啦。” 我站起身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首先抛开抽象的感觉不谈，光是从视觉上就足够充满震慑力的了。 “这……这是我吗……” “还满意吗？”梅莉卡站在我身旁看着镜子里的我，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这……镜子里的……” “嗯嗯，是不是觉得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很美吧。” “这镜子里的还是天使吗！” 我知道，出于某种抽象的道德礼貌，在梅莉卡为我做了这么多之后我不该这样的对她大喊。可是……镜子里穿着这样阴森的黑色服饰、长着一对巨大的骨翼翅膀，还有粗大的尾巴的家伙，居然是一个天使？ “嘛……是有些不像天使了来着，可是很可爱啊。” “这根本完全就是恶魔的样子了吧……” “如果单从外貌来看的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就算从外貌来看，也是天使的样子呢……哈哈……哈哈哈……” 我白了梅莉卡一眼，但是在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之后，我觉得我的态度还是要好一点，而且，说老实话，来地狱这么久了，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从我变成女人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朝着与我所期望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戈洛伊真的喜欢这个样子的……感觉吗？” “当然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嘛，戈洛伊虽然看上去挺强硬的，但其实是因为他的内心很软弱温和，其实呀，他是希望有能比自己更强硬的女王能来管住自己呢。” “女……王？” “嗯，就是强硬霸道的女性。” “强硬霸道……喂，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谁。” 梅莉卡看着我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种感觉，只是，这种强硬和霸道还应该再收敛一些，比如，再多一点嫌弃和蔑视的目光。” “……” “哇，就是这种感觉，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对方，小莉帕的悟性可真高呢。” “我什么也没做啊。”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成渣滓看待呢，这种眼神真是让人受不了。” “所以说我什么也没做。” “总之，我的女王陛下，明天就以这副模样对待戈洛伊，他一定会乖乖成为你的东西的。” 乖乖成为我的东西……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咳咳……”我请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这样帮我，梅莉卡。” “没什么呢，我也希望我的儿子能够获得一份美好的感情呢，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明天我也会继续帮你的。” “嗯……” 我这样答应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算得上是五味杂陈，可这时候我想的更多的又不是我自己内心的纯洁与否，我知道，我是否是天使不在于我的外貌，我坚信着自己的灵魂没有堕落，所以外貌的变化已经不会让我有太大感触了。 我在乎的还是拉塞维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将军，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虽然作为天使，我也知道自己对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了拉塞维耶，我不惜用了亵渎神的手段。 但也正是因此，拉塞维耶对我而言仿佛附加上了某种责任，让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她现在还像个刚出生的雏鸟一样脆弱。 但道理梅莉卡也都跟我说了，可这真的是战争吗？我有什么想要和拉塞维耶争夺的东西吗？ 是想争夺戈洛伊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的话，那我完全不想因为戈洛伊而和拉塞维耶站在对立面上，这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拉塞维耶真的喜欢上了戈洛伊，诚实地说，我会帮助她，甚至还会完全想办法让她和戈洛伊在一起。比起私人感情，得到某种救赎对我来说更重要。 但就像梅莉卡说的，这种事情不是禅让和施舍，所以与其说我是要和拉塞维耶开战，不如说我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或者说，我是想通过这样的所谓“战争”来帮助拉塞维耶完善自己女性的人格与肉体的统一。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能更加回归到天堂的温暖中了。 不知怎么地，我有些想起了教导我的前辈，还有我其他的同伴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一定不知道，和他们一起玩耍的那个下阶天使，现在竟然在为魔王和魔王的大将军而苦恼着。 前辈，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 第127章.朴素之美（拉塞维耶） “拉塞维耶你就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吗……” “那个，因为我平常都是在军队里待着的，所以穿的都是铠甲……” 伊洛蒂齐虽然不像是不耐烦的样子，可语气中也有些无奈的意味，更多像是在为我抱怨。 我怕一只手拉着裙角，另一只手挡在嘴前，本来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被一提起来，我确实又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啊，好像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一样。 “而且我现在穿的这件衣服，也是莉帕缇娅大人的……” “哦，说起来也是呢。” 伊洛蒂齐坐在床上，望着我敞开的衣柜门，刚才她在那边……连翻找都没有翻找，衣柜里放着的是陛下的衣服，没有一件衣服是我的。 “你这样可不行呢，女孩子要保持美和干净。” “我一天洗两次澡也不行吗……” “那也得换衣服……啊，说起来……”伊洛蒂齐眯起了眼睛，目光慢慢向我的身体下方移去。“你不会连内衣也没换吧。” “这倒不是。” “那就好，要是内衣都不换……”伊洛蒂齐松了口气。 “我根本没有穿。” “这更不行了吧！” “我觉得还好吧，穿内衣行动起来太不方便了。” “但尽管如此……作为女孩子，为了美也要稍微忍耐一下嘛。” 为了美，可这样的美真的值得追求吗，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穿内衣，不，应该说我知道，可是我完全没有任何穿那种东西的欲望。我认为那是对雌性的亵渎，按照莉帕缇娅大人的话来说，是罪恶的表现，为的无非就是满足某种在人类社会中逐渐形成的美学观念。 “而且很多魅魔也都不穿不是吗，比如狄帕洛娜大人就不穿。” “啊，是这样没错，不穿内衣在魅魔的上流社会可是很流行的。” “嗯嗯，狄帕洛娜大人是不穿呢。” “我们回拉斯特的时候也都没穿内衣。” “唉，是啊，只有像我这种身材贫瘠的庶民才会穿呢。”伊洛蒂齐自嘲地耸了耸肩。 “我觉得伊洛蒂齐你的身材还是很好的。” “是是……”伊洛蒂齐有点不高兴地敷衍着我。“反正我就是还不如从男人变过来身材还真么好的你就是了。” “这可能跟种族有关系吧。” “哈？我可是魅魔诶。”伊洛蒂齐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过了半天，我只好小声说了句抱歉。 因为还保留着男性的部分心理，所以我也明白自己的身材样貌在女性中是什么样子的，这也更是我要感谢莉帕缇娅大人的原因，起码她给予我的身体满足了目前几乎一切文化中对美学观念的理解。 “不过……我明天到底该穿什么好，要不然还穿这件衣服吧。” “你穿的可是莉帕缇娅的衣服呀，光是这一点你就矮她一头。” “我还有铠甲。” “那你不就成了保镖了吗，哪有穿着铠甲去约会的啊。” “那……” 脑子空空如也，再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可能性了的时候，伊洛蒂齐却笑出了声。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说完，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跑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她托着一个深木色的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不大，看起来也不是很沉，但是对于变小了的伊洛蒂齐来说，看她托这箱子简直是让我想起了遭到处罚而被送到军工厂或者其他地方进行暴虐式劳动的罪人灵魂和有罪的恶魔一样。 我上前两步，一把帮她把箱子提了起来。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箱子的重量和羽毛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伊洛蒂齐的话我倒是理解了，可是具体还有随着她的话而产生的问题。但我也没问太多，拿着那和羽毛差不多轻的箱子来到床边，放在床上后顺手将箱子打开了。 “这些是……” 伊洛蒂齐爬到了床上，看着箱子里摆放整齐的衣服说道：“这些是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 “嗯，都是我原来的衣服。”说着，伊洛蒂齐把小脸转了过来，带着爽朗的笑容，说着违和感很强的话。“是庶民的衣服。” 我随手拿起了叠在最上面的一件，打开在了面前。的确，这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了，几乎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什么啊，你是看不起我的衣服吗。” “没有啊。” “虽然是庶民的衣服，但我这些衣服在庶民中也算是中上等的好货了，也是不便宜呢。” “说起来，伊洛蒂齐原来是开酒馆的吧。” “没错呀。” 我本来以为伊洛蒂齐的衣服还会更加……暴露一些，因为在我印象里，魅魔的衣服似乎都是那样的风格，无论是高档的还是普通的衣服，都要以展现魅惑为前提。 可是伊洛蒂齐这些衣服与我印象中的魅魔的衣服完全不同，很朴实，没有什么张扬吸引人的地方。 恐怕我的疑问已经写在脸上了，伊洛蒂齐便立刻解释道：“我以往穿的衣服的确都挺暴露的呢，毕竟是开酒馆的嘛，还是要让客人们一饱眼福，但是偶尔自己出去什么的，我也会穿这种衣服呢，毕竟审美也是会疲劳的，偶尔换个不同的风格，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听完了伊洛蒂齐的解释，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手中拿着的衣服上。 “你的意思是，陛下现在是审美疲劳了吗。” “肯定的呀，陛下毕竟是陛下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相反，这样朴素的感觉陛下见得才少呢。” 伊洛蒂齐跪在床上，直起了身子，拍了一下胸口，用稚嫩的语气说道：“我虽然不如你们和戈洛伊相处的时间长，但我也敢说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很多人可能觉得戈洛伊的内心有些软弱，其实戈洛伊的内心是很强大的，他只是觉得无聊，他渴望的是征服/感，而现在因为神秘疲劳，他已经很难获得这种感觉了，所以打扮的朴素一点，清纯一点，正中下怀。” 伊洛蒂齐轻轻摇摆了两下臀部。 “这也是为什么他把我带回来的原因嘛。” 尽管伊洛蒂齐说的像模像样的，但是我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这些衣服看起来真的是一点特点也没有。 “况且拉塞维耶你看起来就比较青涩纯洁，容易害羞，像是见了异性的裸/体都会脸红什么的，更适合这种感觉了。” “不，我还没有害羞到那种程度，我以前也是碰过女人的。” “诶，真是意外呢。” “我以前其实还有过婚约。” “诶？！” “后来因为我变成了女人，所以被搅黄了。” 不知道喀姆夏现在怎么样了，在那次事件后，陛下似乎还是很器重她的样子。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政治上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喀姆夏的确也很有潜力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放心吧，只要听我的，明天戈洛伊一定会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的。” “可那样……会不会伤害到莉帕缇娅大人？” “怎么可能啊，莉帕缇娅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况且，从一开始就轻视对手的话，可是会输得很惨的哦。” 第128章.不愿意一个人待着的魔王（莉帕缇娅） “那个……莉帕缇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在卧室中，我和戈洛伊正做着简单的交谈。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晚上要分开睡啊。”戈洛伊摊开双手，弓着背，表情有些慌张地问道。 “具体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总之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和你做了什么没关系，和我的心情也没关系。” “但是……” “要是寂寞的话，让拉塞维耶或者伊洛蒂齐陪陪你不就好了吗。” “你果然还是生我的气。” “我刚才这句话不是反问句……只单纯的陈述句，你要是觉得一个待着别扭，让她们陪陪你啊。” 我知道当我向戈洛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戈洛伊会变得慌张起来，一定会以一种唯唯诺诺的模样放下姿态来询问我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这一切恐怕都要源于天堂与地狱的对立。 刚开始我和戈洛伊只有契约关系的时候，他尚不怕我什么，但是现在一旦掺杂进了个人感情，事态就变得复杂了起来。老实说，和戈洛伊相处了这么久，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是不可能的，我还是会希望他保持自己的形象。 可是想到将来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戈洛伊完全塑造成一个傀儡，现在这样说不定是最好的。 为了不让他更加误会，我只好表现的更加平和和温柔，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做错什么。 “是不是因为玛门今天说的那些话。” “啊……那个的确是让我有些生气，但也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而且我生玛门的气和你也没有关系啊。” “那不一定啊，说不定你是想用这种态度迫使我去找玛门谈谈，帮你出口气之类的。” “我说你这家伙是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吧。” “毕竟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的确不想让你不高兴啊。” “害怕吗？惹我不高兴什么的。” “当然了啊，这不是废话吗。” “这样啊……那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没有生你的气。” “可是一个人待着真的好寂寞啊。”戈洛伊为了配合我的身高而完全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魅魔血统觉醒后，不光是模样变了，身材也变得更加匀称紧致了，让我想起了人类古典异教美学的那种美感。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啊，欺负我现在矮是吗，我的男性模样你点也不比你矮！ “莉帕缇娅？” “啊？” “你刚才有些发愣……还好吧。” “嗯，只是在想另一个男人的事情？” “另一个男人？！你在想谁？！” 我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戈洛伊。 “你激动什么啊，我在想我自己的男性模样。” “哦……啊？” “总之。”我推了一下戈洛伊的肩膀，他一点反应没有，我倒是后退了半步。“寂寞的话就去找拉塞维耶她们呀。” “那个……其实……”戈洛伊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指尖不断地触碰着。“拉塞维耶她们今晚也有事情来着……” “啊？” “伊洛蒂齐之前跟我说的，说她们和拉塞维耶有些事情要商量，所以……” 拉塞维耶那边也是吗…… 不过虽然我是让戈洛伊去找拉塞维耶，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感觉就像是因为拉塞维耶有事所以戈洛伊才来找我的一样，莫名地火大。 但是反过来想想，我刚才让戈洛伊去找拉塞维耶不也是这样的行为吗，这样一想，自己又有些愧疚。 “那就麻烦你一个人待着了。” “诶，我不要啊。” “不过，其实你还是有人选的不是吗。” “谁？” “但丁啊。” 听到这个名字，戈洛伊的脸色都变了。 “我才不要和那家伙待在一起呢！” “为什么啊，但丁虽然神出鬼没的，但还是个好孩子啊，而且也挺文静的，不会闹什么事情的。” “才不文静好吧！天天就知道在我耳边‘维吉尔维吉尔维吉尔’的念道，要不然就是说恶魔怎么样，魔王怎么样，地狱怎么样，天使天堂怎么样，真的快烦死我了！” 戈洛伊越说越激动，我都没有察觉到原来戈洛伊对但丁这么排斥吗。 那孩子有的时候是会有些啰嗦，但我倒是感觉还好，毕竟地狱中为数不多的不是恶魔的生命。 “那这样吧，我让菲妮塞丽去陪陪你吧。” “也不要……我很怕她的好吧。” “你怕菲妮塞丽？那可是你自己的女仆啊。”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就是应付不来她那种性格，总觉得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就是看起来比较冷淡，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啊，而且你和她以前不就在一起吗。” “所以说以前我就和她处不来，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菲妮塞丽来服侍你。” “啊！你这家伙原来是把菲妮塞丽当成累赘推给我吗！” “你怎么能说菲妮塞丽是累赘呢！” “这根本就是你自己说的好吧！” 我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的事情可真是多啊，那就一个人待着吧，偶尔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很不习惯啊，本王已经好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 “但是我真的是有点事情，我和其他人有约。” “和其他人有约？所以不能和我睡？”戈洛伊的面容顷刻间耷拉了下来。“喂，莉帕缇娅，你到底和谁有约。” “这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未婚妻，却告诉我和别人有约以至于晚上不能和我在一起。”戈洛伊眯起了眼睛，吓得我打了个冷颤，他也是一双蛇形的瞳孔，深紫色的眼眸严肃生气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有些吓人。“说吧，到底是哪个男人。” “你知道了后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找那个人谈谈，以魔王的方式。”说着，戈洛伊活动了一下拳头。 “是吗，那好吧，那个人叫贡托梅莉卡，你去跟她好好谈谈吧。” “贡托……”听到这个名字后，戈洛伊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了，不是要找对方谈谈吗，那快去啊，我等着你。”我拍了拍戈洛伊的脸颊说道。 “这个……”戈洛伊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表情又突然变得笑嘻嘻的。“仔细想想的话，莉帕缇娅也有自己的生活呢，我也不能随便干涉，而且我也是相信莉帕缇娅的，嗯。” “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啊。” “既然是和妈妈在一起的话你倒是早点说啊……害我担心了好久。” “担心什么？” “也……没什么。”戈洛伊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是和妈妈有约，那就没办法了呢。” 戈洛伊这么轻松地接受了，我反倒还有些不适应了。 感觉这家伙有些可怜呢。 我上前一步，凑到了他的面前，身子前倾，轻轻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唔！” 戈洛伊似乎是吓了一跳，没有料到我的这个举动。 吻过后我立刻后退了一步，看着一旁脸红地说道：“那个……所以说我也是没办法，你今天晚上就一个人待着吧。” “嗯……嗯……” 第129章.肚子的幸福（戈洛伊） “所以说，是我真的不懂女人吗，可是啊，我可是魔王诶，从小就和女性打交道，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交道，这样的我，现在却被自己最亲近的女孩们弄得云里雾里的。” “原来如此，恶魔在两性的问题上感到迷茫了，这或许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话说啊……为什么你在我的房间里。”我发了一通自己的抱怨后，转头看向了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仰视看着我的活人少女但丁。“而且你这是什么姿势啊。” “只是很普通的躺着而已。” “不是，就算你诱惑我也没有用，我对你没兴趣。” “我没有诱惑你。” 这家伙的姿势明显就是想让我推倒她嘛，还尝试用那种纯洁的眼神看着我，果然人类什么的都是狡诈的生物。 嗯？这话由我这个魔王来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我真的是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一个活人少女缠绕着不得安宁，这一夜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痛苦的折磨，但丁简直就是个无赖流氓，赖在我的房间里不离开，而由于她是活人，我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只好听着她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 就这样，这一夜就这样在极度的痛苦中度过去了。 原来，时间还可以……如此漫长啊。 “呣……” “唔！” 清晨，魔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即将开始他在地狱美好的一天，阳光从严实的窗帘与窗户间的缝隙处流淌进了屋内。 可唤醒可怜魔王的既不是阳光，也不是在睡眠中得到了满足的身体，而是…… 当我因某种窒息感而猛地从梦中醒来时，我觉得身体异常的沉重，而且有种相当难以忍耐的恐惧感。 是什么魔法吗，还是说本王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前一秒的胡思乱想立刻被后一秒眼睛所见的事实击打的粉碎。 “维吉尔……” “给我……起来啊！混蛋！” 但丁像个死人似的，四肢摊开趴在我的身上，睡相可以说是极其的难看。 “这家伙也太沉了吧！明明胸部比大理石板还要平滑，这重量到底是哪来的！” 魔王美好的一天，就是从推开胸部比大理石板还要平滑的活人少女开始的。 好不容易从但丁的身下逃了出来，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而那家伙还像一头死猪似的倒在床上酣睡着。明明是个人类，却敢这么嚣张，真是不可理喻。 地狱的生活总是充满挑战，虽然我很想把这个嚣张的人类少女拽起来好好用恶魔的方式教育她一顿。但是，今天可不能以这样的心情作为一天的开场。 我赤/裸着身子走到了衣柜旁，打开衣柜后开始挑选今天穿的衣服，也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我不客气地喊了一声，倒不是针对在外面敲门的人，而是想把但丁吵起来。 但是很显然，这个人类少女的睡眠质量相当的好。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在地狱睡得这么香的人类。 一边挠着杂乱蓬松的头发，一边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早上好，陛下。” 站在门外的是两位龙女仆，她们先是鞠了一躬，然后直起了身子。 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子，虽然表情还是那样的平静，但是脸颊却越来越红，可依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动作波动。 真不愧是女仆啊。 “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梅莉卡大人。” “为您准备的衣服。” 说着，两位女仆分别将手中的托盘抬过了头顶，呈到了我的面前。 托盘上分别放着一套衣服和一双鞋，都是很普通的东西，是本王这辈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穿过的玩意，是给庶民穿的玩意。 为什么妈妈要给我这些东西？ “这……真的是梅莉卡给你们的？” “是的。”两个龙女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真是奇怪，我完全搞不清楚这又是再闹哪一出，可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既然是妈妈的意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拒绝的办法了。 “唉。” 我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了那双鞋和那套衣服，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早安啊，亲爱的。” 换好衣服后我离开了卧室，按照往常的习惯来到了餐厅。 然而我却没办法进入餐厅，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餐厅的大门紧闭，而妈妈则就那样站在门前，像是为了拦住任何想要进入餐厅的人。 “早……” “嗯嗯。”妈妈上下大量了我一番。“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嘛。” “说什么鬼话呢，这种衣服怎么可能适合我啊。”我皱着眉头抱怨道。“你为什么给我这套衣服啊，穿着真的是别扭死了，走路都难受。” 妈妈背着手，带着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笑容说道：“好啦好啦，既然是出入玩，穿的那么好可是会显得格格不入的。” “本王本来就和那些低等的家伙们不一样。”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了衣服后，魔王的气势也消减了一半呢。” 我没有反驳妈妈，而是觉得有些心虚，因为换好衣服后站在镜子前，连我自己都是这种感觉。 “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在这里站着，是在揽客吗。” “哎呀呀，对妈妈说了很过分的话呢。” “反正之前你在这边也一定沾花惹草招惹了不少男人吧。” “再这样说妈妈可是要生气了哦。”妈妈掐着腰，噘着嘴，故意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但实则就是在开玩笑。 我倒希望我的妈妈能够正经一点了，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莉帕缇娅呢。” “大家都在外面等你了哦。” “哈？现在就已经在等我了？这才什么时候啊，早饭还没吃呢。” “唉……” “什么啊，你那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叹息声。” 妈妈背着一只手走到了我的面前，低着头，闭着眼睛好像为我感到心累的样子，然后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的地方。 “你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请不要拍我的那里说这种话好吗，会被误解的。” “和女孩子出去约会这种事情，怎么能吃早饭呢，当然是要饿着肚子啊。” “这是什么愚蠢的魅魔理论，阿斯蒙蒂斯大人。” “这可是经验之谈啊，路西法大人。” “可是我饿了。” “肚子的幸福和下半身的性/福，选一个？” 真是个无耻的选题。 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没有了其中一个，我会活不下去的，而另一个则是有没有都无所谓。 “好吧，我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放弃了肚子的幸福。 第130章.美好的弥补（戈洛伊） 这对我来说真是糟糕的一天，哦，请别误会，这样的说法显得有些不负责任，仿佛错误都在莉帕缇娅和其他人身上。 我并无意用我自己所遭遇的琐事来否定和莉帕缇娅还有其他人待在一起时的美好，只是早晨被睡相难看的人类少女用粗暴的方式叫醒？被自己的妈**着不吃早饭？ 本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光是我的肚子在没有按时吃到早餐后，就发出了极大的抱怨。 恶魔明明不吃饭也不会死，当初究竟是谁要让恶魔也有了吃饭的文化的，真该死。 一定是暴食大罪恶魔别西卜家族干的。 我不期望别的，我只期望我今天早晨的遭遇能够足以被接下去的美好所弥补。 当我离开了宫殿后，妈妈领着来到了城堡前院的大门前，这城堡是建在水晶山上的，有些感觉只有当当离开城堡后才会察觉到，比如这个城堡嚣张的高度，当初看见就让本王很生气，还有脚下的这座水晶山，也同样是财力的象征。 但这一切恼人的东西都在我见到在那边等候着的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呀，小莉帕，让你们久等了。”妈妈挥着手对莉帕缇娅她们喊道。 “早安，陛下。”除了莉帕缇娅外，其他的所有人在见到我后都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两位玛门也在场。 刚才说到哪了？ 对了，本王的思绪全部被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两个人给吸引住了，以至于在她们打招呼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玛门的存在。 我就以一种精神飘忽不定的状态走到了大家的面前，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的身高差了许多，可两个人今天又同样是那么地吸引人，我真不知道该看谁好了。 “早啊……莉帕缇娅，拉塞维耶。”我有些僵硬地打着招呼。 “陛下。”拉塞维耶再次恭敬地鞠了一躬。 而莉帕缇娅，她的态度有些唯唯诺诺的，感觉也和我一样，动作有些僵硬。 “早……”她小声回了一句。 什么啊这是，也太可爱了吧，这种像小猫似的感觉，诶？是在故意诱惑我吗？还是说莉帕缇娅觉醒了什么新的人格。穿着人类文化中哥特风格的衣服，看着有些像是小恶魔，尤其是加上那对翅膀和尾巴，还有头顶的角，活脱脱就是一个具有野性而欲/望又强烈的母狼的感觉。 但是由于衣服上基督教的符号，又显得那么……难以触碰，欲望中又散透着些许理性的光辉。 拉塞维耶也是，这是什么打扮啊，为什么穿着庶民的衣服？虽然本王也穿着庶民的衣服就是了，可是……总觉得这个样子的拉塞维耶更增添了几分女性的阴柔和温雅的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最适合结婚的人选那样的感觉，结婚后会很好地照顾丈夫和孩子的慈善女性。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妈妈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 （啧，失策了，没想到拉塞维耶今天穿的是这种衣服，我让戈洛伊这样穿成庶民的样子，那岂不是和拉塞维耶成一对了吗。） 而站在后面一点位置的伊洛蒂齐反倒是笑的更开朗了。 （得手了！这样在服装上拉塞维耶和戈洛伊就是一对了！不愧是我，料敌如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气息的火药味，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陛下，您是否需要我们增派仆人与您随行。”姆上前一步问道。 “不用了，人已经不少了，只是出去转转，用不着带仆人。” “钱我们已经为您备好了，虽然不多，但是我想足够今天一整天的开支了。”说着，妹妹谟走上前来，把一个袋子交给了我。 我掂了掂袋子，按照格瑞迪货币的兑换比例来看，这一袋子应该是金币，这么多钱别说是我们几个人花销了，根本就是做大额贸易时候才用得到。 “这么多钱，花起来也困难吧，我觉得拿个零头就够了。”我说道。 “没关系的，陛下您尽管花就是了。” “破不开的话，多余的直接留给对方也无妨。” “这是要我买杯水都最低花销一块金币吗。” 是故意在本王面前彰显自己虽然贪婪，但是花钱的时候也毫不在乎吗。 “行了，那我们就出发了，话说马车呢？” “不必用马车的陛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质点量传了。” 说的也是，这么方便的传送系统玛门不可能不在自己的城堡里设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水晶山上应该设置了通往格瑞迪任何地方的质点量传，可以保证玛门随时到自己领地的任何地方。 “那领我们去吧。” “不必。” “在这里就好。” 说着，两个玛门分别向相反的两端走去，拉开一段距离后，两个人又分别抬起了左手和右手。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魔源正在急速扩张着。 突然间，两股淡蓝色的光芒从她们的戒指上迸发了出来，就像是磁铁一般吸着彼此，两股魔源很快就融汇在了一起，拉开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领域。 “陛下。” “请吧。” 移动的质点量传吗，就带在两个玛门的身上吗，真是不可思议的技术，能够把那么大的恒定装置缩化成这么小的移动装置，看样子玛门在这方面下了不少的功夫。 虽然很震惊，但我也知道这也都是之后的后话了。 我们一行人走到了领域中，虽然是移动的装置，可是稳定性却一点也不差，而且运转速度也相当快速。 “戈拉，玩的开心呀。” “你不来吗。” “唔，虽然我也知道戈拉很缠妈妈啦，但是果然和自己的后/宫出去约会，自己妈妈跟着不太好呢。”妈妈站在领域的旁边说道。 看着妈妈一个人站在那里，我真觉得挺孤独的。但我绝对不是什么缠着自己母亲不放的家伙。 很快，当两股魔源产生了反应后，我们面前的场景迅速消失了。 下一秒，当我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传送到了城市中了。 第131章.梦幻般的感觉（戈洛伊） “倒真是方便啊，随便一弄就能到达领地的各个地方。” 我们被传送到了一个广场的小巷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潮涌动，交谈和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出现。 “呐，莉帕缇娅，在天堂也可以这么方便吗。” “那倒不是，不，我的意思是虽然也可以这么方便，但是天使一般位置都是固定的，是不会随便乱跑的。” “诶，这样啊。” 我还以为我们终于有什么地方能够超过天堂了呢，果然是幻想吗。 “不过，虽然说是出来逛逛，可是具体应该做什么呢。” “陛下从来没有出来约过会吗？”伊洛蒂齐走到了我的身旁问道。 “没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像庶民这样在大街上到处乱转什么的的确是没有过。”我扫视了身边的人一圈。“你们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没有。”所有人都摇着头否认，唯独一个人没有做这样的动作。 “诶？大家都没有出去约会过吗？” “当然了吧，除了你以外谁还有这种经验。”我看着伊洛蒂齐说道。 现在我们这些生长着比较独特环境中的人都有些傻了眼，不知道该干什么，伊洛蒂齐察觉到这一点后，便开始得便宜卖乖了。 “哎呀呀，真是没办法呢，看样子没有我你们真是寸步难行呢。” “别在这里炫耀了，本王还没有追究你以前和多少个男人约会过呢。” “也不算多吧，十个八个之类的。”伊洛蒂齐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说道。 “怎么可能无所谓啊。” “谁叫陛下你是后来的，我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陛下你把我领回去的时间来的太晚了。”伊洛蒂齐一只手的手腕顶着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指着我。 “行了，废话就别说了，我们现在到底要干什么？你和那十个八个男人出去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哎呀，陛下吃醋了吗。”伊洛蒂齐先调侃了我一句，还没等我回她什么，她就擅自把话继续说下去了。“一般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做呢，就是两个人商量商量想干点什么，然后就随便转转，玩点什么啦，吃点什么啦之类的。” “好随意啊，庶民。” 伊洛蒂齐基本上也没说什么，普通人平常都会干些什么呢，看着来往的人群，他们似乎都很开心的样子，难道真是像伊洛蒂齐说的，从哪来，干什么，去哪都没有个注意，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接下去就看陛下你自己的啦。” “靠我自己什么的……本王又不懂这些事情，你再给点有用的建议啊……伊洛蒂齐？” 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伊洛蒂齐的踪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迅速离去的背影和两个被那个背影拽着的娇小可怜的孩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伊洛蒂齐突然就拉着魅魔双子跑走了？ “那家伙今天真奇怪啊。”我挠了挠头，再回过身子的时候，发现拉塞维耶有些脸红了，低着头，双手紧握在一起。 “拉塞维耶，你还好吗？” “啊，抱歉陛下……”她好像是被我给吓了一跳。“没什么……” “是吗，看你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有……”拉塞维耶低着头说道。“伊洛蒂齐她们……”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拉塞维耶一只手搭在了胸口，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一刻，便歪着头看着我，露出了活泼的微笑。“陛下，我们干点什么呢？” “啊……啊……这个……” 突然看见拉塞维耶露出的这副模样，我也是有些惊讶，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会好了。不是说我没见过这样的笑容……而是拉塞维耶居然会露出这种笑容，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而我上次见到有人这样小，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了，陛下，是我哪里不对吗。” “不，没有。”我急忙有些失态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意识都变得有些恍惚了。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只是它刺激着我灵魂中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拉塞维耶那样爽朗欢快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起来从她变成女人到现在也已经很久了呢，露出这样的笑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是呢，我该接受才是呢。 “就像伊洛蒂齐说的，我们就随便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和玩的，本王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我转过身去看着另一边的莉帕缇娅。 我本以为刚才我有些忽略她了，而且我对拉塞维耶的笑容反应有些过激，莉帕缇娅会不会不高兴之类的，我都很在意。 可是莉帕缇娅似乎完全没要在乎的样子，她很好奇地看着来往地每一个人，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场景。 “莉帕缇娅，你觉得呢？” “嗯？” “你没有听我说话呢……” “听到了，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是吗？我没有意见，你决定就好了。” 莉帕缇娅今天也意外地很随和啊，一般她都是很强势的样子。 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虽然现在也是蛇形的龙眼，但却掩盖不了发自灵魂的纯洁与高尚，碧绿的瞳孔总是会让我看得出神。轻轻摆动着身后的尾巴，让我想就这样抱住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都很有干劲的样子，而且两个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到性格，都……有点让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不太真实。 一个平时冷淡无言的大将军，一个往常强势暴躁的下阶天使，今天性格和外貌都完全翻转了。 “陛下？” “怎么了吗？” 两个人纷纷用温柔的语气询问着还在纠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我。无论是那充满关乎的语气还是温柔的目光，都让我觉得地狱实在是太美好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够掉以轻心，以我的经验来说，一般出现梦幻般的场景的时候，结局都不会是好事的。 第132章.魔王与天使与将军的日常约会（戈洛伊） “对了，既然咱们都换了套行头，这打扮上都已经是庶民的样子了，那么称呼也得改改了，你们两个不必叫我陛下了。” “是，陛下。”虽然答应了，可还是在这样称呼着我。 拉塞维耶呆呆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忍不住想要去诉说她的可爱，可我的内心多少还残留着点头她以前的模样，当我有了“拉塞维耶竟然会这么可爱”的想法的时候，她以前的模样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这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我本来就没有称呼你为‘陛下’过。” 莉帕缇娅态度倒不算恶劣，只是用一种平淡、甚至是有些可爱的口气说这样的话，反叫人觉得有些不爽。但莉帕缇娅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吧，毕竟按照她的性格，我很愿意相信她要是想嘲讽我，一定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的。 对我来说，那可是莉帕缇娅可爱的点之一呢。 “那么我们就一边转转一边找点吃的吧。”我这样提议道。 “嗯。”拉塞维耶则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只是刚才一瞬间露出的笑容，包括现在的一举一动，拉塞维耶都有点不像“拉塞维耶”了。我记得我看过一些人类的故事书，就是描写一些无意义的故事，似乎是文学类的书籍。 其中某本书讲到过一个国家的王子来到了一个乡下，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位正在田里和宠物嬉戏的少女，那淳朴的少女顷刻间就用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征服了一直活在纸醉金迷虚假繁荣中的王子。 我虽然不是那样无能的王子，但拉塞维耶现在穿着这身庶民的衣服，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不让我想起那个田野里的乡下少女，拉塞维耶简直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愿意吃东西的人呢，怎么感觉今天对吃的以外的执着？” “毕竟没吃早饭嘛。”我苦笑着对另一边的莉帕缇娅说道。 “诶，这样啊。” 至于莉帕缇娅，要形容的话，不免就会让我想起另一类的少女，就是很擅长文学和富有知识的女孩，类似于学者的文学少女，那种骨子里的纯洁的高昂使她们看起来有的时候会有些气人，但本质上是很可爱的，一旦能够征服这样的女孩，那可是会得到相当“幸”福的结局的。 “总之，我再提一句，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露身份，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在自家领地上，和玛门的谈判也有些微妙，低调行事总是没错的。” 而且本王也不太想被人看到穿成这个样子。 格瑞迪的街道十分的热闹，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只是这样热闹的市场集市所带来了繁荣，还有就是那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本王其实还真有些不适应这样爽朗的风格，可是这里的恶魔貌似完全已经适应了。 如果不仔细看那些家伙的样貌，甚至会以为我们在人类世界而非地狱。 这样的错觉可以完全归于环境的不同。 我和拉塞维耶还有莉帕缇娅漫无目的地行走穿梭在人群中，看着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无论是否贩卖衣服还是贩卖食物的都可以找到，所有的一切资源都混在了一起。 放眼望去，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像是治安队一类的角色，人们很自由地活动着，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出来逛的，也有一家三口出来逛的。 “和魔王城的气氛完全不同呢。”我说道。 “是啊……”莉帕缇娅很轻松地附和了一句，转过头去一看，发现她脸上还带着些许笑容。 “我不是……很适应这种感觉呢。”拉塞维耶则是完全相反，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完全放不开姿态。 嗯，这样可能有些别扭了，我是说对拉塞维耶来说，她看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我们穿了平民的衣服，可是路上还是会有人时不时地向我们投来某种好奇的目光，不知道是我们身上什么样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果然还是气质吧。 “那个……陛……啊，那个……” 拉塞维耶想叫我，但是又不能喊我“陛下”，突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 “是呢，叫我的名字吧。” “可、可以吗。” “嗯。” “那……戈……戈洛伊……”她试探性地小声喊了一句。 “嗯？怎么了吗？” 我尽量摆出和善的样子，以免有任何细微的强硬而吓到了她，简直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鹿，干什么都战战兢兢的。 “我能……那个……就是那个……” “什么？” “我能牵你的手吗……” 拉塞维耶的声音几乎快要到了听不见的程度，如果不是本王，换一个人，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听力能够听到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 “当然可以啊。” 我伸出了手，拉塞维耶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我的身旁，慢慢牵住了我的手。 好细腻的感觉啊。 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一直低着头，另一只空着的手抓着衣服的一角。 “放松点嘛，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干什么别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是……”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可是又不太敢问，那就是拉塞维耶到底是以前就是这样，只不过以前的外表看不出来她是个这么细腻的人，还是她变成女人后才变得如此细腻的。 似乎是很在意自己害羞的心情，拉塞维耶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抬起头后，又变化成了之前的笑容。 看着她的这副模样，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嘲笑，而是安心。 但我也不想让拉塞维耶强迫自己表现的开朗一些之类的，这种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按照自己的性格来就好了。 不过这样…… 我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边的莉帕缇娅，她当然是注意到了我和拉塞维耶牵手，但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怎么了吗？”她的目光和我对在了一起，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话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为了不让莉帕缇娅感到被忽略，我先主动询问了她。 “唔，没有什么特别的呢，看看你或者拉塞维耶吧，毕竟我是天使来着。”说着，她背着小手，笑着耸了耸肩。 这种模样说出这种话，果然还是有些别扭啊。 明明打扮的像个神秘的小恶魔一样。 第133章.才不是父母与花（戈洛伊） 我们一边欣赏着街道上陌生而又喧嚣的景色，一边为饥肠辘辘的肚子寻找着食物。莉帕缇娅跟在我的身旁，而我则是牵着拉塞维耶的手。 害羞也只有刚开始一段时候，一旦适应了，拉塞维耶也放下了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牵手逛街成为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也可以免去害羞，而把全部精力用来享受地狱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了。 拉塞维耶自然而然地跟上了我的步伐，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我想她的好奇和莉帕缇娅的好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从小生活在阴郁与杀戮和鲜血死亡交汇融合成的暴虐中的拉塞维耶，第一次有心情享受属于她自己的美好吧。 而且还是在得到了我的承认的前提下。 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是对于拉塞维耶而言，我就是她的存在前提，听起来似乎挺悲哀的，但是拉塞维耶的生命，或者可以说是存在的意义，全部都依附在路西法家族上，这可以说是一种政治必然，也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悲剧。 所以我的承认，承认她所渴望的雌性的生命，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这也是此刻，她牵着我的手，脸上带着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笑容，将这一切热闹平和的景象都收进眼底。 不是在作为魔王军团的将军和我的部下，而是作为一个女孩。 “那边那三个人是一家三口吗。” “不像吧，你看那个魔龙族的小女孩，明显就是哪家的大小姐。” “那身旁跟着的那两个应该是仆人吧。” “那个男的长的好帅气啊，真的是仆人吗，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啊。” “旁边那个女的不也是吗，虽然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着就觉得有些胆寒。” 啊啊，身边的人们开始议论起我们了，我总算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我穿庶民的衣服，果然有些东西是服装难以遮掩的吗。 不过我倒是很清楚，路人们议论的“盛气凌人”的感觉不是单纯的气质，而是魔源，当魔源太过强大的时候，不刻意去压低的话，就会让周围的生物有种本能的感觉，感觉像是“气势”什么的，其实就是单纯的魔源。 拉塞维耶先不说，我流着两大大罪恶魔的血液，而莉帕缇娅还有着真正的路西法的心脏。 会让其他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也是难免的。 嗯？ 哇……不好…… 当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莉帕缇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糟糕了，是听到其他人的议论了吗…… 貌似是因为把她当成小孩子了，所以生气了吗…… “那个……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啊。”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莉帕缇娅似乎是很顾及现在的气氛，话语中没有袒露出半点不满。 今天的莉帕缇娅虽然有些奇怪……也不能说是奇怪，毕竟莉帕缇娅也不是小孩子，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天使的宽容有时真的会让人安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魔灵物类的少女跑了过来，她长着一双牛的蹄子，披着一件斗篷，挎着一个篮子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位可爱的小姐，要买一束花吗？” “花？” 被搭话的人是莉帕缇娅，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探过头朝篮子里望了一眼。 “哇……”随即，她露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的笑容。“好漂亮呀……” 花这种东西在地狱里算是稀有产物了，但似乎在玛门领地不是什么稀有的玩意呢，居然还能让这种小女孩随便卖。 “小姐您这么可爱，买一朵吧。” “这个……” 我在等待着，等莉帕缇娅回过头来，用那种渴求的目光看着我，尽管什么都不用说，也能只凭着眼神让我明白她在想什么。算是撒娇的一种吧，像个小孩子一样呆呆地看着我，然后我无奈地以苦笑回应，接着掏出钱来买下她想要的花。 可是过了半天，她也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而此刻站在她的身后，我也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个女孩等待着莉帕缇娅的回应，毕竟穿着这么华丽的洋装，恐怕一高兴会全部都买下来吧，她或许是在这样期待着。 但是莉帕缇娅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女孩的表情也有些尴尬了起来，或者说是与预想的不同，有些小失望。 但这一类的人，在他们的字典里，早就没有“受挫”这一类的词了。 随即，少女的目光又转到了站在莉帕缇娅身后不到半步远的我和拉塞维耶的身上，而这期间那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半点变化。 “您的两位仆人真的是很美很般配呢，为他们买一朵吧。” “啊，我们……” “他们不是我的仆人哦。”莉帕缇娅打断了我想解释的话，背着手，以一只脚为支点转了半圈，看向了我们。 “啊，真的很抱歉。”少女有些惊慌了起来，连忙道歉。“二位……是这位可爱的小姐的父母吗？” 虽然不该这么问，但是商业利益也无法阻止少女的好奇心了，她似乎宁愿不赚这点钱，也想打消自己心中的疑惑。 “父……父母……”莉帕缇娅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我看上去是那样的吗……而且我看上去像个小孩子吗……” “呜咦……”少女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更加不该说的话。 “啊，买吧买吧，拉塞维耶，你挑一朵吧。” 这个时候，最佳缓解尴尬气氛的方法就是花钱消灾。 “那就这个吧。”拉塞维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挽着我的胳膊了，然后指着篮子里的一朵蓝色的花说道。 “那就要这个和这个吧。”说着，我便掏出了钱袋，拿出了一枚硬币交给了少女。 “这、这……”少女接过硬币后，表情变得更加僵硬了，恐怕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钱吧。“这个我实在是……” “没关系，拿着吧。” “谢、谢谢您！” 买完花后，少女远去的身影几乎是三步一回头地向我们道谢，然后才渐渐离去。 “来吧，我帮你别上。” “啊……好、好的……” 拉塞维耶又变得有些害羞起来了，她低下了头，我把那朵蓝色的花轻轻别在了她柔顺的秀发之间。 她没有完全抬起头，而仍然是稍稍低着头，眼神上挑地看着我。 “怎、怎么样……” “嗯，很可爱呀。” 我摸了摸她的头，紧接着松开了拉塞维耶的胳膊，转身蹲了下来。 “父母……父母什么的……” 看样子莉帕缇娅还在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恶魔是自己的父母，这对天使而言的确是莫大的侮辱吧。 “来，亲爱的，这是给你的。” “百合？” “最适合你的花不是吗。”说着，我也将另一朵花别在了莉帕缇娅的头上。“也很可爱呀，我的天使大人。” “谢谢……” 同样地，我也摸了摸莉帕缇娅的头，然后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好啦，吃东西去吧，两位大小姐。” 第134章.软弱的责难（戈洛伊） 每当感情上的问题得到解决，在短暂到连瞬间都不及的时间内所感受到那种喜悦和轻松是多么空洞，随即而来的就是那种只会使人理性大发的疲惫和空虚的感觉。 看起来我化解了一场尴尬的局面，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秀丽的容貌都得到了证明，那个小女孩怎么会问出“我们是莉帕缇娅的父母吗”这样的问题，我感到有些荒诞，难不成这是神的考验吗，毕竟只有那个造物主才会如此无聊到用这样荒诞的方式责难他的造物。 挽着拉塞维耶的胳膊，配合着莉帕缇娅轻盈的脚步，我现在却没有一点成功的感觉，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像是我曾经嘲笑过的一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堕入了这无边际的黑暗中，那虚空的洞窟，装在着爱情，可却像是一只贪婪的恶虫吞噬着所见到的一切。 堂堂魔王，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难道我的荣耀就是来处理这种索然无味的吵杂感情的吗，拉塞维耶也好莉帕缇娅也好，我相信一切最终都可以在床上解决的。有人把感情看作是财富，是需要积累的，但本王从来都只知道一夜暴富的故事。 “那个……” “嗯，怎么了？” 拉塞维耶突然停下了脚步。 “莉帕缇娅大人和……戈洛伊真的没有什么想吃的吗。”拉塞维耶再一次小心地问道。 而且看样子她也还不习惯叫我的名字。 “我都行。”莉帕缇娅随意地回答道。 “我也差不多吧，毕竟在这种地方，本王也不指望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那……这样的话，我想去那里可以吗。”拉塞维耶指着路边一家装修风格极其令我反感的店铺说道。 “奶油梦乡……这是什么恶俗的店啊。” 店的招牌是白色的，而写在上面的店名是用粉红色，招牌上还雕刻着一些奶油形状的花边，看着很是令我反胃。 “这是……甜品店吗？”为了拉塞维耶的心情，我尽力保持笑容问道。 “嗯，是的……” “诶，拉塞维耶想吃甜品啊。” 拉塞维耶不太好意思地用点头示意回应，看她害羞的样子，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提出自己想吃甜品的想法，可以归结于是因为她内心还残留着男性心理吗。 不过甜品什么的，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的好吗。 而且一提到甜品，我不自觉地转过了头看着身旁的莉帕缇娅。 “啊，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莉帕缇娅看着我说道。 记得上一次吃甜品，是莉帕缇娅亲手做的，那时候莉帕缇娅的性格还是另一个比较“平和”的性格，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致命的东西，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自那以后，我基本上就再也没碰过甜的东西。 莉帕缇娅除外。 “莉帕缇娅……也想吃甜品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无太所谓。” “这样啊……” 莉帕缇娅不拒绝的话，那我根本没办法开口拒绝啊。说到底拉塞维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少女的情怀啊，就算是女孩也不一定就要吃甜点吧，是跟文化传播有关系吗，造成了人们这样的错觉。 啊，不过我记得拉塞维耶以前好像就挺喜欢吃甜的东西的。 “那好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拉塞维耶的提议。 “欢迎光临。” 进入到店内，迎接我们的是带着标准微笑穿着可爱甜美的制服的女仆。 “三位是吗，请这边来。” 跟着女仆来到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我和拉塞维耶坐在一边，莉帕缇娅坐在我们的对面。 果然，这店内的风格也是相当令人作呕。 什么啊，这以纯白色调为基调的软绵绵的装修风格，以为这里是天堂吗。这种地方要是敢出现在本王的领地上，本王一定会亲自带人来砸了这里，完全受不了啊，这种甜腻腻的感觉。 环顾了一圈，虽然店内的装修风格令我很反感，可店内的确没有几个空位置，几乎都是坐满了的。 有自己一个人来的也有成双成对来的，既有找不到同伴只好自己来的雄性恶魔，也有想要一个人品尝甜点的雌性恶魔，更有和我们一样是男女成对来的伴侣们。 这时候一个女仆捧着菜单走了过来，而途中路过其他餐桌的时候，那些没有伴侣的雄性们的目光几乎都快要贴到女仆的身上了。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他们来干什么了。 既然想找乐子的话，来这种店里干什么啊！拿买蛋糕的钱去花街找魅魔们不好吗。 女仆微笑着把菜单递给了我和拉塞维耶，然后……她居然故意弯下身子用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和蔼笑容把另一份菜单交给了莉帕缇娅…… 不要再触及这孩子敏感的神经了好不好！ “谢谢。”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对女仆说道。 “哎呀，你也是魅魔啊。”我看着女仆的样子，突然有些诧异地说道。 “啊，是的。”她直起身子，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刚才对待客人那样标准的笑容。 “诶，感觉挺少见的呢。” “您是从其他领地来的吗？”女仆对我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 “因为格瑞迪的情况有些不同，您很快就会了解了。” 她是想说，在格瑞迪的魅魔也和其他领地的魅魔不同吗。虽然的确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在我印象里，魅魔出现在除了花街以外的场合，都是比较少的。 我是说……一般魅魔的店，就算不是那种店，就算是服装店或者是餐厅一类的店，只要是魅魔开的，估计就有那种服务。比如我就是在酒馆里认识的伊洛蒂齐，然后…… “有什么推荐吗？”我问道。 “推荐的话，今天的特别推荐是水果奶油蛋糕。” “那我就要一份这个吧……”拉塞维耶连菜单都没怎么看，就做出了选择。 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相反莉帕缇娅则是要显得从容的多。 “我要一份黑咖啡蛋糕。” “黑咖啡蛋糕有些苦呢，我还是比较推荐奶油蛋糕呢，如果不喜欢水果的话，还有其他的奶油蛋糕，比如……” “黑咖啡蛋糕。”莉帕缇娅随手把餐单搭在了桌子上。 “那个，就拜托给这位小姐来一份黑咖啡蛋糕。” “好的，我了解了。” 刚才的气氛自然是在一瞬间有些尴尬，但应该说不愧是服务人员，表情还是那么的轻松自如。 或者说她只是把莉帕缇娅的这种行为当做小孩子撒娇了？ 不过……神啊，为什么你要这么无聊呢，在这些方面给予我这么多责难呢，我宁愿你真刀真枪地来一些实际的东西，也不要在这种软弱的关系上对我动什么手脚。 第135章.蛋糕的创造力（戈洛伊） 虽然我不想点什么蛋糕，但是面对可爱的魅魔女仆的笑容，而且我的肚子也咕咕叫，我姑且点了一个不是那么“少女气息”浓厚的松饼。 等待上餐的时候，我自然是要打算和两位聊点什么了，虽然两个人都是和我关系最亲近的人，但是近来也一直是在忙公事，没有什么时间这样和她们轻松地聊一聊，莉帕缇娅就不提了，由于拉塞维耶的身份，我基本上没有和她聊过什么私人话题。 啊……我是说她变成了女人后我都没有和她怎么聊过。 啧，一想到这里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毕竟拉塞维耶太了解我了，我和她以前，在她还是男人的时候，和她聊得都是一些下流肮脏的话题，大多都是和欲望女人有关一类的，蒙斯坦对这些话题当然也很感兴趣，任何一个雄性恶魔都会感兴趣。 但是拉塞维耶不感兴趣。 我当时应该察觉到的。 然而现在，要我再装出一副礼貌绅士的模样去满足拉塞维耶公主梦的幻想吗？太困难了吧，在莉帕缇娅面前我可以装，但是在拉塞维耶面前…… 她对我的底细和真面目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那个，拉塞维耶……” “嗯？” 拉塞维耶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脸，看着邻桌的几个女孩正在享用的蛋糕，那些女孩一边吃一边聊着，具体在聊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起来大概像是衣服啦、男人啦一类的话题。 难道拉塞维耶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 “我还没有问，你今天的衣服很特别呢，根本王差不多，也是妈……梅莉卡让你穿的吗。” “啊…… 这个，不、不是……是我自己……” “这样啊，我都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衣服，没见你穿过呢，平常都是穿着铠甲什么的。” 拉塞维耶脸红着低下了头，盯着桌面。 糟糕，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啊，我不是有别的什么意思，这个样子的拉塞维耶真的很可爱，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呢，就是觉得有些特别。” “谢谢您……” “呀，这样的拉塞维耶的话，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呢。” 拉塞维耶微微抬起头，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偷偷看着我。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爱了，神啊，你为什么要给一个有少女心的恶魔以一副怪物的身躯呢，你这样惩罚她未免太残忍了吧。 但是这样想的话，莉帕缇娅把拉塞维耶变成女性，会不会也是神的旨意呢，比如神想纠正某些东西，所以派了天使来。 那这样说的话，莉帕缇娅是用炼金术把拉塞维耶变成女人的，那是不是说神允许了使用炼金术啊。 “莉帕缇娅。” “嗯？” 莉帕缇娅什么都没干，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爪子，一言不发地沉默。 她真的很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呢。 “我可以用炼金术吗。” “你想死吗。” “不想。” “那就是不可以。” “嗯……” 真是个暴君啊，只需自己用，不许别人用什么的。 “不过莉帕缇娅今天的打扮也很可爱呢。” “突然间说什么呢……又想干什么。” “只是稍微夸一下你啊。” “无聊的奉承就不必要了呢，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心情的。”说着，莉帕缇娅笑了起来，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是故意的吗？ 过了一会，蛋糕被端了上来，女仆很熟练地将三份点心分别放在了我们的面前，然后收起托盘鞠了一躬。 “请慢用。” “那个，请问有可以洗手的地方吗。”莉帕缇娅问道。 “有的，请跟我来。” 莉帕缇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跟着女仆朝那边走去了。 还好松饼的糖浆是淋上去的，如果我不淋的话，应该就可以不必吃甜的东西了。 唉，其实我原本还挺喜欢甜食的，如果不是莉帕缇娅的话…… 那段时间我真的是想到甜食就想吐啊。 干掉一个魔王其实很容易，逼他吃甜食就好了。 那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吃甜食呢？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有办法害我了。 那这样做魔王还有什么意思啊！做魔王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哇，看起来好棒。”拉塞维耶两只小手轻轻拍在了一起，开心地说道。 我偷偷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刚出生的小野马，好奇地接近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这种时候一定不要打扰对方，否则会吓到她的。 拉塞维耶拿起叉子，轻轻挖了蛋糕的前端，将那裹着奶油的蛋糕送入了口中。 一瞬间，喜悦的表情立刻在她的脸上绽放了开来。 “好甜……这就是蛋糕的味道吗。” “你以前没吃过吗？” “吃过，但是没什么味道感觉。” “诶~变成女人后味觉也会有变化吗。”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拉塞维耶转过头看对我笑着说道。 不管看多少次，她的笑容都很让人安心，能够忘记心中的不悦的事情，这样说可能有些无病呻吟的感觉，像是夸张了什么。 但这是事实，拉塞维耶的表情充满了某种魔力，和莉帕缇娅的笑容不同，她就像是一个盲人终于看见了世界的色彩一样，所表现出的是一种激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情，甚至还有感激。 “蛋糕上的水果不吃吗，那才是这个蛋糕核心的地方吧。” “总觉得这么好的艺术品被破坏了，有点可惜呢。” “艺术品什么的，这只是个蛋糕吧。” “但做的很精致不是吗，我觉得这就是艺术的表现，无论是我们还是人类，在面对神的责难的时候，仍然能够表现出我们的创造力，难道不觉得很伟大吗？” “你这样说的话，倒也是有这种感觉啦……可是人类把这一切创造力的表现也都归为神的恩赐哦。”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这些话可不能让莉帕缇娅听到呀，否则她又要生气了。 今天的莉帕缇娅算是很大度了，为了我们的心情和气氛着想，表现的很坦然，而且我也能感觉到，她在谦让拉塞维耶。 明明是个天使，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现在却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内心，而隐秘地表现仁慈。真是个像恶魔一样的天使啊。 第136章.烦人的议论（戈洛伊） 拉塞维耶还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挖着蛋糕的前端和下面一点的部分，尽量不想破坏上面的奶油花饰和水果装饰。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妙，虽然莉帕缇娅无数次地跟我说过，在神的面前两性都是一样的，但是……这是什么鬼话，两性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好吗，拉塞维耶现在坐在这里做着少女气息十足的事情，会让人觉得“哇，这孩子太可爱了，我除了想和她上床外没有别的想法了”。 但如果换成是原来的那个身高比我高一半多，长着蛇头的怪物，坐在这个……白色的店里，压在一个小椅子上，拿着一个小叉子……哇，我会吓吐的好吗，我、我都不敢去想象那副画面，我是说真的，太诡异了，我真的有点要吐了。 “所以说不必那么纠结啊，吃吧，你这样搞的本……” 我差一点就自己说出来了“本王”这个词，事实上我觉得就算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但会被别人当成白痴看待，“这个人居然自称王”诶，然而我最受不了和白痴解释本王为什么是个王。 更重要的是，周围传来的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本王的话，所以…… “那个男的好帅啊。” “诶，是伴侣关系吗。” “可能是吧，刚才那桌好像还有个穿着挺华丽的女孩，像是哪家的大小姐。” “那就是大小姐和仆人一起出来咯。” 似乎是斜对面那桌的女孩们在议论我们，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听妈妈的穿这身衣服，刚才没有太后悔，现在后悔了，本王的气质岂是一件衣服就能挡住的。 不过这些庶民还真是挺有眼光的呢，真想让莉帕缇娅也听听本王是多受欢迎。 美是具有统治力的，人们往往愿意选择美的事物作为他们的统治者，而我毫不怀疑，我所说的美是基于某种性/欲望的。 “喂，你要不要去搭讪看看啊。” “诶，不要吧，要不然你去吧。” “她身边不是有个女孩吗，长得挺漂亮的。” “呀，那明显就是个乡巴佬嘛，连蛋糕都没见过。” “就是就是，装什么纯洁的女孩啊，吃个蛋糕都小口小口的，哪有女孩真会这样做啊。” 这些家伙真是太狂妄了，竟然敢擅自议论本王的大将军，这要是放在魔王领地，拉塞维耶完全有权利当场砍了她们。按照莉帕缇娅的话来说，就是魔王律法太残暴了，但本王倒觉得，有的时候残暴一点未免是坏事。 神不就是残暴的吗。 “拉塞维耶……” “唔？” “你还好吗。” “嗯，没什么啊。” 她表现的很开朗，就像是没有听见那些话似的，但凭着拉塞维耶的听力，怎么可能没听见那些话嘛，只不过，大将军的内心没这么脆弱罢了，要是两三句话就能让她自我怀疑，那还打什么仗，打口水仗算了。 “戈洛伊，你想尝尝吗。” “诶，我……” 拉塞维耶虽然是在询问，可是她已经挖了一小块蛋糕下来端起来了。 “嗯……嗯，尝尝吧。”我保持着笑容，但是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这哪是甜食啊，这根本就是死亡的毒药啊。 但是，面对充满了好奇心，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拉塞维耶，我又不太好拒绝。拉塞维耶现在应该是心情很好，才会做出这种提议的，简直像个小孩子嘛。 但即便是像个小孩子，我也不想破坏她现在的好心情。 看看，看看，这孩子侧着身子，一只手端着叉子，另一只手护在叉子下面，防止上面的蛋糕掉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的神情。简直难以想象，蛇的瞳孔可以露出这样和善期待的神情，那是多么神奇的事。 “啊——” 我张开了嘴，然后拉塞维耶把蛋糕送入了我的口中。 闭上嘴后我几乎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唔？您嚼了吗。” “嚼、嚼了啊，嗯，很甜呢，奶油味道很浓厚呢。” “对吧，很好吃吧。” “是啊……” 简直甜的让我想吐…… “快看诶，在喂食呢。” “果然两个人是情侣吧。” “那男人看起来挺单纯呢，该不是被那个女的骗了吧。” “我也觉得是呢，感觉那个女的很会骗人的样子，明显是装出来的一副纯情的模样吧。” 冷静，冷静戈洛伊，就算她们污蔑了你的大将军，可她们也是你的子民，而且拉塞维耶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 你一定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今天是出来玩的。 拉塞维耶的脸上没有出现半点波动，毕竟这种小打小闹的议论在我们看来都算不得什么，权力方面的斗争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残酷，拉塞维耶身为将军，自然也在斗争的漩涡中，流言蜚语什么的早就习惯了。 比如蒙斯坦就是是在这样的斗争中的不是吗。 “那个……” “我也想尝尝戈洛伊的那份……可以吗。”拉塞维耶看着我面前的松饼小声地说道。 “啊，可以啊。”说着，我拿起了刀叉切了一部分下来，沾了些枫糖。“来，尝尝。” 拉塞维耶微微张开了嘴，晶莹的嘴唇和小巧的嘴离这么近看真有种可爱的感觉，就是那种让人觉得甜腻的感觉，尝上去的话，味道也应该是和蛋糕差不多。 如果说还有什么我不讨厌的甜点，那大概就是少女的唇了。 拉塞维耶很淑女地吃下了松饼，和我不一样，她仔细咀嚼后才咽了下去。 “好吃吗。” “嗯，很甜。” 然而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我们这边的任何情况都已经成了那桌的谈资话题了。 “看吧，我就说嘛，主动让对方喂自己什么的。” “根本就是个老手了嘛，糊弄男人什么的。” “那个男的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她们说的也没错，只不过身份搞反了，本王才是那个所谓的“老手”，对女人身体的了解程度比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程度都要高。 正当我和拉塞维耶像伴侣一样做着这种事情，而一边听着那边议论的时候，又有其他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呐，你今年多大了。” “和你有关系吗。”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来和哥哥们坐一会吧，哥哥们给你买蛋糕。” “不必了。” “别急着走嘛。” 莉帕缇娅刚从那边洗完手出来就被一桌男的给缠上了，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强硬的男性，和本王不太一样，似乎是那种只会挑软柿子捏的家伙。 我刚想起来去帮莉帕缇娅，然而…… “我说不必了听不明白吗。”莉帕缇娅尾巴狠狠一甩将那边的整个桌子都抽烂了。 整个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我都有些惊呆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莉帕缇娅回到了这边坐了下来。 “抱歉了，之后的赔偿就拜托你了。”莉帕缇娅闭着眼睛说道。 “啊……嗯……” 看样子是一直被当成小孩子的怒火刚才不小心爆发出来了。 “喂喂，那孩子怎么回事啊。” “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那个男的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啊。” “难道……” 那桌女孩又开始议论起了我们，然而我们的天使大人似乎不打算惯着她们。 莉帕缇娅猛地回过了头去，望向了那个刚才一直在议论我们的一桌，吓得她们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了。 这一桌上到底谁是天使，谁是恶魔啊…… 第137章.奇怪的首饰（戈洛伊） 剩下的时间我们很好地享用了我们的食物，而托莉帕缇娅的福，再也没有人敢骚扰或议论我们了，莉帕缇娅突然间就成了这里的女王。让我不禁去想，难不成天使都有这种潜质？ 他们循规蹈矩的天性使得他们总是能够让某个地方也顿时变得充满了规则的威严。这也是我最爱莉帕缇娅的地方之一呢，能够想象吗，这样一个高尚孤傲而又圣洁的女王，她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在的。 “好苦，为什么蛋糕要弄得一股苦味。”莉帕缇娅皱着眉头抱怨道。 “因为是咖啡嘛。”我说道。 “这种东西充满了谎言，让人陷入虚假的活力中。”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讨厌浪费的莉帕缇娅还是吃完了自己的蛋糕。 “莉帕缇娅大人，要尝尝我的吗。” 拉塞维耶还留着最后一小块蛋糕，上面堆放着半颗沾裹着奶油的草莓。 “那是你留到最后的吧。”莉帕缇娅看了一眼拉塞维耶盘子里的那块蛋糕说道。 “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呢，这个就给莉帕缇娅大人吧。” “真的不必了，拉塞维耶。”莉帕缇娅再一次推辞道。 拉塞维耶的表情有些小失落，虽然笑容没有完全消失，但是看起来似乎不是那样的……美好了。 莉帕缇娅在这种时候是会有一点强硬，不太懂得风趣和风情，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任性的小女孩，而是时刻都保持着尊严的天使。 “好啦好啦，莉帕缇娅，也没什么嘛，既然拉塞维耶提出来了，你就尝尝嘛。” 莉帕缇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拉塞维耶，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好吧。” 拉塞维耶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刚才的样子，比起莉帕缇娅自己，似乎拉塞维耶更期待着什么。 莉帕缇娅张大了嘴，身子向前倾，像一条等着喂食的小幼龙一样，那颗尖锐的獠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拉塞维耶则是像照顾这只小幼龙的妈妈，这样说可能又会惹得莉帕缇娅不太高兴，但在旁人看来的确就有这种感觉，喂莉帕缇娅吃东西的拉塞维耶比自己吃东西都要高兴，仿佛就是那种人妻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像之前说的，本王现在是如履薄冰，能看到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和睦相处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本王觉得也不必担心，两个人的关系从以前开始就很好不是吗。 “好甜……” “是吧是吧。”拉塞维耶微微歪着头捂着自己的侧脸，心满意足地看着莉帕缇娅。 享用了餐点后，到了结账离开的时候了。倒不是说本王付不起蛋糕和莉帕缇娅损坏的东西的钱，只是想着一会魅魔女仆会用僵硬的表情看着我吧。 “真是抱歉呢，把你们店里的东西弄坏了。”到前台结账时我苦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您家的大小姐还真是有个性呢。” “是啊，实在是一位有个性的大小姐。” 与我想的不同，魅魔女仆小姐笑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开朗。 呀，所以说魅魔……和天使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这个是餐钱和损坏的东西的赔偿费，而这个……是给你的。”我分别拿出了两枚金币交给了对方。 “啊……谢、谢谢您……”接过金币的时候，这位可爱的小姐都有些傻眼了。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她从金钱的贪婪中醒了过来，或许这样可爱的孩子，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钱了吧。 “这个是给您的找零。” “找零就不用了，我……” 对方握住了我的手，将什么东西塞在了我的手中，然后稍稍低着头对我笑了笑。 “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离开了蛋糕店后，我趁着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不注意，偷偷看了一眼刚才女仆塞给我的东西，是一小张纸条，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地址，只有一个地址，没有人的名字。 看样子刚才那位可爱的孩子在期待着一份陌生的快乐呢。 “戈洛伊？”莉帕缇娅对我喊道。 “来了。” 我揣起了纸条，回身走了过去。 “哇，亲爱的，你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 “谁叫那些家伙把我当成白痴的。” “唔……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但……也无所谓了。” 那些家伙不是把莉帕缇娅当成白痴了，而是把莉帕缇娅当成猎物了。真是可耻，居然狩猎这么小的女孩，本王就…… 咳咳……那些家伙，还挺有眼光的呢。 “两位之后想做点什么？” “我们今天的任务不是一边观察格瑞迪一边逛吗，也不能光玩而忽略了正事吧。”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今天还是玩第一把，毕竟刻意去考察的话，也没有什么刻意考察的，亲身体会就好了。” 莉帕缇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观点，然后转头看向了拉塞维耶。 “拉塞维耶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呢，随便转转看吧。” 拉塞维耶的话成为了我们接下去半天的行动指南，我们真的就随便转了起来，享受起了这蓝天白云阳光下的平和生活。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原因，才使得我们的心情这么好，一切都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我是说，即便再肮脏的生物，平时活在阳光下，习性也会有所改观吧。 “不过格瑞迪的市场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啊，商品流通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先进。” “抱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懂。”莉帕缇娅很诚实地说道。 “我想这可能和格瑞迪的银行系统有关吧，之前我好像略有耳闻。”拉塞维耶也是左右张望着说道。 “既然这里的市场这么丰富，不如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玛门可是很慷慨地给了我们这么多钱……虽然我不觉得她们应该这样做，给我们这么多钱，对他的市场可不怎么好呢。” 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不只是玛门，连玛门家族的领地都是到处流通着奇怪的商品。随意放眼望去便能瞧见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从衣服到食物，各式各样地玩意填充着格瑞迪人们的生活，使他们完全沉浸在了这缤纷的……贪婪中…… 原来如此，不愧是玛门家族，用这种方式来统治自己的领地吗。 “好漂亮……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穿梭于两排贩卖货物的摊位之间，与其他人群一起流动，可逛着逛着，拉塞维耶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她那蛇的锐利目光发现了什么，从老远处就有个东西将她吸引了过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 拉塞维耶是小跑着过去的，我想不必我形容人们也能知道她那模样有多可爱，完全就是童话中的乡下女孩第一次进城的样子。 当然了，拉塞维耶本质上没有那么对一切事物都好奇，与其说是拉塞维耶好奇这周围的一切，不如说是她雌性的人格在好奇着这一切，原本这世界在她眼中，只是灰色的吧，若没有女性的身体，那么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这个是……” 莉帕缇娅也凑了过去，然而她的表情与拉塞维耶截然不同，充满了疑惑。 而当我凑过去的时候，露出的也是和莉帕缇娅差不多的表情。 不解和纳闷，这个首饰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第138章.神学标志（戈洛伊） 十字架。 不只是简单的十字架，普通人第一眼并无法察觉到什么，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被项链那精美的雕刻和回旋的纹路花饰所吸引住了。 十字架也有很多种，例如圣布里奇特十字架和凯尔特十字架，或者洛林十字架，这些玩意看起来和传统的基督拉丁十字架区别不小。 也就是所谓的变形体。 每种变形都有其独特的概念和文化融合，很多人也只是把这样的变形体当做了精美的装饰，而忽略了它的本质。 然而本王并不会这样做。 “好漂亮啊，这个项链……”拉塞维耶拿起了那个十字架项链…… 唔，说这个是十字架项链有些言过其实了，普通地看上去这只是个用银质的荆棘和蔷薇形状的项链，做工的确挺不错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卖，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些花样都是基于中心的十字架编制和发展出来的。 “莉帕缇娅大人，好看吗。” 拉塞维耶戴上了项链，高兴地对莉帕缇娅问道。 “这个……” 莉帕缇娅没有回答什么，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卖这玩意的老板倒是挺识趣的，微笑着看着我们，也没说太多余的话。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个项链……”我对老板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的眼光很好呢，如果您有意的话，我可以算您便宜点。” “这个项链……是基于十字架打造出来的，你知道对吧。”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老板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尴尬了，但那不是害怕，不是害怕说“天啊，居然被人发现了”，而是仿佛在说“哦，怎么有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是一副觉得麻烦的表情。 “呃……是这样没错，是基于十字架做成的。” 仔细看看他摊位上摆着的其他饰品，其中不乏那些基于十字架而编成的玩意，不仅如此，我甚至还看到了有鱼形状的装饰品（在罗马时期，十字架正式成为基督教象征前，鱼是基督教的一种标志，也是耶稣的象征，就像葡萄酒代表耶稣的血一样）。 “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唔……这没什么吧，我是说，异教中也有十字架不是吗，它又不只有神的信徒能用。” “是这样没错，可是很久以前的撒旦律法就已经规定，十字架是违/法的标志了，不是吗，毕竟人类世界的神的信徒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这种标志了。” 如果不在倒十字上刻上亵渎的话语和撒旦的符号或者摆出圣子受罪恶困扰的雕像，那甚至连倒十字架本身都是神的荣耀的象征（倒十字又象征着耶稣的门徒圣伯多禄，所以被称为圣伯多禄十字）。 “先生，您是从其他领地过来的吧。” 他的这句话让我内心的火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格瑞迪不在撒旦律法的要求之内吗，难道格瑞迪不受魔王的统治吗。” 虽然这种统治暂时只是名义上的而没有任何实权。 老板已经很是不耐烦了，而拉塞维耶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您……您看先生，我只是个商贩，您跟我说这个没用，我不熟悉撒旦律法，但我知道，我没有违反格瑞迪的律法，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格瑞迪的玛门领主大人说去，而不是和我。” 他说的没错，他如果没有违反格瑞迪的律法，那么我也不能在这里把他怎么样。 莉帕缇娅见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便以较为冷静的态度开口问道：“你别介意，我们只是好奇，为什么这在格瑞迪律法里不算是……违/法的事情，我是说，难道爱神的文化可以随便在格瑞迪发展吗。” 问话的是一个小女孩，而且打扮看起来还比较像个大小姐，商人都是些势利之徒，心里想的什么立刻就表现到脸上了，所以我才讨厌商人。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如果我可以问的话。” “我们是从……普瑞德来的。” “啊，路西法家族的领地吗，怪不得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仿佛普瑞德是多么肮脏不堪的地方。“不过不瞒您说，关于神学标志合/法化，也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前不久是指……” 老板向前探过脑袋，小声说道：“就是在攻打完天堂之后，传言那个天堂的代表天使来到地狱以后。” 听到这里，我再一次和莉帕缇娅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 “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自那以后，格瑞迪有不少崇拜天使和神的团体出现了，而贩卖这些神学标志，也自然就是很正常的了。” 崇拜天使和神的情况在各个领地都略微有一些，本王不是都把那座最脏最恶的彼列城改名为加百列城了吗，而说起本王身边，拉塞维耶就是一个有偶像崇拜倾向的恶魔，这都很正常，毕竟在表面人看来，整个地狱现在都是受天使掌控的。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领地有立过这方面的法，例如宣称宣扬神学信仰是合/法的之类的，事实上，本王倒是听说不少猎杀计划的实行，就是剿灭这些信仰神的家伙的计划。 比如同样还是彼列城，那个喀姆夏就曾经执行过这种计划，清缴有这样信仰的恶魔。 看样子回去得好好问问玛门了。 “咳咳，这个……拉塞维耶，你喜欢这个项链吗。” “啊，我……” “没关系的，喜欢的话买下来就好了。” 拉塞维耶尴尬地笑了笑，即便我允许了，但她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也可能是不太敢亲口说出来。 “这个项链我们要了，还有什么喜欢的吗，尽管挑就是了。” “我要这条项链就好了……” “莉帕缇娅呢？” “我就算了吧，我不是很适合戴饰品。”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这身衣服上可是挂满了不少饰品，其中就有神学标志。 老板没有提这点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这个也是神学标志吗……”拉塞维耶扫了一眼，又拿起了一个戒指说道。 “看上去像是羽翼的标志呢。”我说道。 “嗯，没错，是羽翼。”莉帕缇娅也盯着那个戒指，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起羽翼，我倒是有些想念莉帕缇娅的那对洁白柔软的翅膀了，无论是丰满的胸部还是修长的双腿，都无法与那对翅膀相比，那对羽翼是真正的神的杰作，是我这辈子摸过的最能使人魂不守舍的东西了。 “戒指也拿着吧。”我说道。“莉帕缇娅呢，不挑一个恶魔气息浓厚一点的饰品吗。” “我就免了吧，我想我现在的模样已经很‘恶魔气息’了。” “真的吗，我觉得你现在戴个项链的话，会看起来更叛逆一些的。” “我并不想看起来很叛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你原本的模样，你戴一个项链的话，反而会看起来很清纯呢，真是神奇不是吗。” “哈哈哈……”莉帕缇娅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方式回应了我一下。 第139章.魔法遗传学（戈洛伊） 最后我当然为拉塞维耶买下了那个项链和戒指，不过拉塞维耶不好意思戴太多的饰品，这是我猜的，表面上的原因她只是说穿这身衣服戴太多的饰品不是很美观，所以只戴了那个荆棘蔷薇花的项链。 “我真不敢相信玛门居然把律法改成了这样，她们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明目张胆地和魔王对抗吗。” 离开摊位后我们继续在这附近逛着，而同样的，知道了有这种事情后，我们也是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在场的三人都是魔王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就算不考虑到魔王，也不会把律法改成这样吧，允许神的信仰被宣扬什么的……”拉塞维耶也有些不解地说道。“啊，莉帕缇娅大人，我没有冒犯您或者神还有天堂的意思。” “我知道。”站在我另一边的莉帕缇娅说道。“因为我也很纳闷，怎么会有恶魔领主批准这样的律法通过，简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玛门居然敢做这种事情，还对我隐瞒，我回去饶不了她。”我咬着牙咧着嘴唇说道。 “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咯。”莉帕缇娅像是看出了些端倪，步伐变得有些调皮了起来，背着手小跳步向前越着。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玛门姐妹会没想到这一点就放我们出来吗，你觉得修改律法这件事情，玛门姐妹真能藏得住吗，所以你觉得，她们两个真的怕你回去质问她什么吗，恐怕，她的回词都想好啦，就等着你出丑呢。” 拉塞维耶紧跟着莉帕缇娅的话点了点头。 “我觉得莉帕缇娅大人说的有道理，应该说，我觉得是玛门故意让我们自己来看的吧，就像莉帕缇娅大人说的那样。” 我想也是，就像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劝我的，冷静下来想想，最浅显不过的道理，玛门家族的家伙们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喜欢用她们那卑劣的小伎俩来折磨人，之后再告诉你你到底有多么无知。 “对对，保持冷静，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生气的时候。” 我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下来，不值得为这点事情在这里生气。而且，说不定这就是玛门想让本王看的呢。 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街道四周充斥着神的气息。 神的气息？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其实具体我也说不太上来大概就是感觉很庄严纯洁的感觉吧。 哦，等一下，或许我稍微知道了，可能是格瑞迪的街道与人类某些具有神的信仰的国家的城市街道太过于相似了，而现在又是个晴朗的白天，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也无可厚非。 这其实是种很刻板的印象啊，为什么这样建设城市就有神的气息呢，那如果这样的话，本王还真不能把撒旦城按照玛门的想法来建设。 连地狱的首都都飘散着一股圣洁的气味，那对罪人来说岂不是太优惠了？ 我突然感受到了两股炙热的视线。 哇，多么奇妙的景象，一高一矮的两位大小姐都好奇和有些纳闷地盯着我，是在揣测我在思考什么吗。 拉塞维耶的身材比较高挑，看我的时候不是仰视，所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好奇更贴近担心的意义。 但反观个头比较矮的莉帕缇娅，那眼神完全就是小孩子在看什么自己不太了解的东西。 抱歉，又是刻板印象了。但是说实话，莉帕缇娅这副模样不管看什么都像是小孩子在好奇地观察不是吗。 我以前也考虑过关于刻板印象的事情呢，我想大家应该都有考虑过，比如为什么漂亮的女孩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香气，丰满的胸部和修长的双腿也似乎都是一种标准，如果没有这些就算不上是漂亮的女孩。 其实这是个简单的倾向性问题，就像是魔法理论模型告诉人们的，意识是被物质所决定的，当一种美的文化标准确定下来，那么美的方向就会朝这个标准靠拢，一切物质的东西都是要服务这个靠拢的过程的。 比如拉塞维耶变成女孩的模样，为什么是个典型的美人，还带有一点纯洁的感觉，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因为莉帕缇娅？莉帕缇娅在对拉塞维耶的改造中，融入了天使对美的态度，所以她所做的一切也都包含了这种想法。 最后变出来的拉塞维耶就是这个样子？ 又来了，那好奇的眼神，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了，两个人好像觉得我是有些傻了，半天没言语什么，莉帕缇娅从来都是有些藐视我，再加上现在她是小孩子，那副表情看起来就是在说“混蛋魔王到底在想什么”。 至于拉塞维耶嘛，真是个好孩子，能够感觉到她对本王的担心。 “真乖真乖。”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竟然自己动了起来，摸了摸拉塞维耶的头，而她似乎还是不习惯被我稍微温柔的对待，不只是脸颊，这次连耳朵都变得通红的。 感觉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真的是挺有意思的，想象一下一个女孩很直白地在一瞬间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感觉很像是童话书里才会有的内容不是吗？ 拉塞维耶悄悄向我这边靠近了一些，让我能够更加方便地抚摸她，可能也是她自己想靠到我身边。 “不乖的孩子没有奖励。”我对那边的莉帕缇娅说道。 “哈？” 果然出现了，莉帕缇娅蔑视的眼神，我和她真的很默契诶，能够感觉到她是在想“这个混蛋魔王又在抽什么疯”之类的失礼话语。 嗯……这算不算是莫须有的罪名吗？ 不过我深刻感觉到了拉塞维耶受莉帕缇娅影响之深，两个人在外貌上多多少少有一些相似性，看起来炼金术这种魔法和遗传这种自然现象没有什么关系，但其实，魔法是人意识的结晶，说不定莉帕缇娅就是按照自己的模样来改变拉塞维耶的呢。 也许不是主观的，也许是客观的。 我想摸摸拉塞维耶的胸部，仔细地捏一捏，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拉塞维耶那软软的胸部看起来应该很舒服，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捏捏。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稍微摸一摸的话，就能够知道是不是和莉帕缇娅一样的大，或许能够辅助证明我的“魔法遗传学”观点？ 哦，本王好像在不经意间开了一个新的学科。 嗯，回去之后让学宫的那帮家伙研究一下吧。 “那个……戈、戈洛伊……” “嗯？别误会哦，我可没有在盯着拉塞维耶的胸部看。” “您刚才在盯着我的胸部看吗。” “哈哈哈，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 “骗子。”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小声瞥了我一句。 还真是个刻薄的天使啊，不过话说回来对付恶魔什么的，仅仅是骂了一句“骗子”，这样看又觉得莉帕缇娅是很仁慈的天使。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用嫌弃的目光惊讶地盯着我，然后慢慢睇与我拉开距离。 “拉塞维耶。” “嗯？” “我能摸摸你的胸部吗。” 太幼稚了，本王可不是那种连女孩手都没牵过的废物，我可是曾经当着拉塞维耶的面强/上过一些雌性战俘，这种事情既然想到了，问出来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在外面，莉帕缇娅也在，那本王做这种事情根本问都不需要问。 以为我问这种问题就会脸红心跳吗？ 害羞？不存在的。 除非莉帕缇娅（原本模样的）张着羽翼裹着白纱在深夜来到我的房间里，脖子上戴着链条爬到我的床边，像狗一样乞求我来疼爱她，那样我还有一丝可能感到脸红。 其他方面？还是面谈了吧。 啊，还有一个人能让我脸红，那就是我的妹妹阿迦蒂娜，不过那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脸红害羞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啊……”莉帕缇娅自然而然地对我说道。 “只是想做个比较而已。” “和什么比较。” 莉帕缇娅顿时变得敏锐了起来，此时的她对“高矮”、“大小”一类的词特别敏感。 对，这就可以当做是一个“关于美的标准——物质环境对意识的影响”的例子。 “我说我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你们相信吗。” “相信。” “不相信。”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出的却是不同的答案哦。 拉塞维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灵光一闪的感觉，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啊，不过戈洛伊如果好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胸部比莉帕缇娅大人小一点，比伊洛蒂齐大一些。” “为什么知道的这么精准啊。” 拉塞维耶避开了我的目光，脸红地沉默了起来。这孩子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知道这些事情啊。 不过，我倒是有种“果然还是莉帕缇娅比较大吗”这样简单的想法，心里没什么波动，也大概就是“这样喔”的感觉。 “我说你啊，哪有人出来约会是要问能不能摸对方胸部的。” “魔王的特别文化，了解一下吗，天使大人？” 莉帕缇娅感觉语气稍微轻松了起来，是因为听到拉塞维耶说自己胸部比较大的缘故吗，所以觉得不用担心什么了吗。看样子莉帕缇娅已经完全女性化了，连比较事物方面优越性的这种事情都完全变得……很女性。 想想莉帕缇娅现在的模样是我一手塑造出来的，多少有些成就感呢。 嗯……可是按照本王“魔法遗传学”的理论来看，既然“莉帕缇娅”这个女性天使形态是被本王塑造出来的，那她就应该有和本王相似的地方。 和本王相似的地方…… 相似…… 啊，有了。 “莉帕缇娅。” “嗯？” “你其实，很喜欢下流的事情吧。” “拉塞维耶，麻烦你稍微离远一点，我不希望血溅到你的身上。” 第140章.白色广场（戈洛伊） 和拉塞维耶还有莉帕缇娅这样开着无聊的玩笑，本来就不是很严肃的气氛更加发生转移了，没有半点正经的感觉了。虽然本王有些生玛门的气，可也做不到在这种气氛中还持续这种自我懊恼。 气氛是很重要的东西呢，要是气氛不对做什么都不对了。 那现在是什么气氛呢，不符合严肃话题的气氛又是什么样的气氛呢。唔，用颜色来表示的话大概就是黄色，我是说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头发的颜色，和她们交谈总会让人觉得气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是这样的颜色了。 我想让两个人都放松一些，也是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就这样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我总觉得自己将来的幸福都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了，所以让她们开心也就是对自己负责。 说起来拉塞维耶喜欢我吗？这个问题我还没有仔细想过呢，不过要我说的话，大概是不喜欢吧，虽然拉塞维耶很尊敬我，但很难把我当做是恋爱对象。 毕竟她知道我的真是面目呢，所以无论我装的多么道貌岸然，她都不会被欺骗。 可恶，早知道拉塞维耶会变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我一定…… 我也不知道我一定会做什么，以前的拉塞维耶未免太吓人了，如果让我回到过去，我想我还是会忍不住暴露本性，毕竟拉塞维耶从小就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一直隐瞒着自己的本性。 我听说莉帕缇娅会占卜魔法，似乎还替别人（蒙斯坦）占卜过恋爱运势，这种人类小儿科的玩意，本王是不屑于学习……但是，之后稍微找莉帕缇娅占补一下吗貌似也不错呢。 知道自己的恋爱运势吗，比如之后会和两个人其中的谁结婚。 很有意思的是，如果我娶了拉塞维耶，拉塞维耶是不介意我再和莉帕缇娅结婚的，甚至是会让我把莉帕缇娅立为魔姬，但莉帕缇娅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做法的。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又和拉塞维耶牵在了一起。 纤细小巧的手，光是握着就会让我有想要好好舔舔这双手的冲动，这双手完全就是用来服侍男人的嘛。 拉塞维耶今天很主动。 莉帕缇娅今天很不主动。虽然她一直就没有怎么主动过。 难道拉塞维耶是真的喜欢我吗。 唔，可是如果被拉塞维耶喜欢了，我又有点失去了兴致。 虽然拉塞维耶知道我的真面目，可我也知道拉塞维耶的真面目，我是说……曾经的面目，每次想到拉塞维耶以前的模样，内心的欲望都会消退很多。 但是外人看来的话，我的确是会和拉塞维耶更像恋人呢，和莉帕缇娅的话，两个人一直是彼此互相攻击着。我开一些下流的玩笑，莉帕缇娅就会“笨蛋”、“白痴”、“你想死吗”这样回击我。 但这样才是和谐的景象，和天使友好地手拉手走着……那场景才诡异吧。 我们穿过了整个市场街，再也没有买什么东西，虽然新颖的货品很多，但是我身边的两位大小姐对购物似乎没有太大的欲望，拉塞维耶买了两个首饰就心满意足了。 而至于莉帕缇娅，她简直像是看破了世间喧嚣的老修女，无欲无求，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哦，除了神、米迦勒和天堂以外。 莉帕缇娅，性别女，种族天使，爱好是神、米迦勒和天堂。 可怜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我们一边聊着没营养的话题，一边离开了不知道离市场有几条街远的一个广场。 气氛，重要的还是气氛的转变，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大都是关于拉塞维耶身体方面的事情，看她害羞的样子让我很是开心。而当我们的四周变得安静无比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刚才那个吵闹的环境。 “这里貌似是个广场呢。”我说道。 “不是‘貌似’，这里就是个广场，笨蛋。”莉帕缇娅的话语中还残留着刚才聊天时对我反击的态度。 “好安静啊。”拉塞维耶仍然是牵着我的手，环顾着四周。 的确，我在地狱里从来，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宁静而透露着一种清澈气息的地方，不要说地狱了，连人类世界我觉得都不会有这样的地方。 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是洁白的颜色，白色的地面、白色的石像，还有广场中央的白色圆形水池，就像每个童话故事中都会有的那样，流淌着清澈的水流，没有一丝焦急的感觉。 “嗯，本王倒是颇为享受这里的感觉，不过真是奇怪啊，这么惬意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人。” “或许这里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莉帕缇娅说道。 “戈洛伊，那边……”拉塞维耶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转身朝向了拉塞维耶看着的方向，发现在广场的不远处矗立着一座……诡异的建筑。 “嗯……有意思，在这么宁静的广场的不远处，竟然有一座看起来像是教堂一样的建筑。” 和莉帕缇娅穿着的衣服一样，那座教堂也是人类文化中所谓的哥特风格式的建筑，恐怕也是模仿人类的风格而建造的，无论是那尖细的塔顶还是雕刻复杂的装饰，还有立在最上面的……十字架…… “那……不会真是个教堂吧，不可能，再怎么说玛门也不可能建一座教堂吧，这么荒谬的事情，哈哈哈……哈……”我一下子看向了莉帕缇娅。“那不会真是座教堂吧。” 莉帕缇娅两眼发直地看着那个……建筑，像是连魂都被吸走了一样，但是本王还是知道的，她不是人类，不可能因为一座教堂就兴奋，她此刻的心情大概和我差不多，是到了极点的费解。 然而正当我们望着那座建筑的时候，我察觉到了身后闪过了一丝气息，便松开了拉塞维耶的手猛地回过了身去。 “唔！” 我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和系着黑色头巾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到我圣后的。 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也转过了身，站在我的两边看着这个人。 她双手紧握搭在身前，慢慢弯下了腰向我们示意，等直起身子后才露出了她的脸，一双淡紫色的瞳孔，蛇的瞳孔。 第141章.那位天使（戈洛伊） 蛇的瞳孔其实不是很稀有，比如本王就有蛇的瞳孔，魅魔女王狄帕洛娜也有这样的眼瞳，毕竟蛇这种动物就是地狱的象征符号之一，在曾经注重“纯血统”的时代，能够靠近“蛇”这样高贵血统的存在是很荣耀的事情。 可是就像我说的，在后古时期即将结束的今天，地狱还有谁是真正纯正血统的恶魔呢？各大家族之间相互联姻，领地的开放使得不同种族的恶魔都混在了一起，所谓的“纯血统”也早就失去了实际意义。 如果要论纯血统的话，那连本王的血统都是不纯的了。 但是，长着“蛇”的模样的魔灵物类真的是挺不多见的，甚至就连拉塞维耶都不是单纯的蛇的模样不是吗。 这位小姐吐了吐那细长前端开叉的舌头，然后抬起了头看着我们。她的身材很小，和人们印象中“蛇女”那种妖娆的模样不太一样，她没比莉帕缇娅高出太多，很是纤瘦。皮肤并不是绿色的，而是淡黄色的蛇皮。 我们呆呆地看着她，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中，面前站着一个穿的像修女似的蛇女，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我想……我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人来了。”我小盯着面前的这位小姐说道。 “那个，请问这里是……”拉塞维耶也开口了。 “这里是属于教堂的广场，也是我们的主要活动范围。”这位蛇小姐说道。 “那这么说……那边的玩意真的是一座教堂？” “是的。” 我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某种意义上这比修改律法还要过分，居然在地狱修建了一座崇拜神的建筑，这根本就是对撒旦律法的藐视。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实在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我毫不遮掩自己内心的惊讶而大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莉帕缇娅上前了两步，接过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表现的更加稳重成熟。“我们是从其他领地来的，刚刚听说格瑞迪修改了关于对神的崇拜的律法，但是我不明白……在这里修建教堂，那是不是意味着……” 莉帕缇娅故意拖了个长音，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荒谬了，以至于连莉帕缇娅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便也不敢说出那种傻话，而是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没错，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格瑞迪存在着信仰神的合法宗教。” “慢着……”由于对方的回答太过于奇幻了，我甚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格瑞迪存在着一个……像人类那样的，信仰着神的宗教。” “是的，这就是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心中的笑意越来越膨胀，我捂着脸，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因为这在我看来就和一个笑话差不了多少，或者说就是个笑话。 地狱里有一个信仰着神的宗教，那这地狱还叫地狱吗。 “你们指的神……是那位在天堂的造物主吗。”莉帕缇娅看样子也还是不太相信对方的话，以为对方说的神是不是什么异教徒的神之类的。 然而那位可爱的蛇女小姐却再一次用温和的口气说道：“是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我是说……” “嗯，我明白您各位的意思，不要说在其他领地，在格瑞迪这种信仰都很难被完全接受。” 我深呼了一口气，尽量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们和神是水火不相容的，你们却信仰那家伙，这要是在其他领地……” “这要是在其他领地，是会被处以最残忍的极刑的，我知道。” “老实说这在我看来简直是……我是说，你们知道的吧，你们信仰的那个神，是把我们放在地狱里的罪魁祸首，换而言之，你们信仰他就相当于信仰一个恨你们、想要毁灭你们的人，如果你服从神的旨意，那就等于你们要消灭自己，这难道不是很矛盾吗。” 我就是这样表现着自己的语气，通过那种夸张和不屑的语气嘲讽着这位可爱的蛇小姐，说的直白一点吧，就是单纯的蔑视，在我看来这些家伙简直是没事找事。 在这一刻我相信莉帕缇娅是和我站在一起的，因为她也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而我刚才说的也没错，恶魔和神就是对立的啊，虽然我们比神弱小，无法战胜神的存在，可是我们仍然是对立的。 结果现在却说要信仰神什么的。 拉塞维耶没有再说什么话，她稍稍往后站了一些，像是不太愿意参与这样的话题，估计是怕哪句话没说对激怒了莉帕缇娅。 而莉帕缇娅倒是向前走了点距离，离这位蛇小姐更近了。 而至于我刚才那嘲讽，我就是要狠狠地嘲笑对方，可是对方表现的却不以为然，仍然是用很平静的态度说道：“诚如您所言的那样，在神的律法中，我们是注定要受苦难的，可是，我们不是直接信仰神，而是间接信仰神。”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主要的信仰对象，是那位伟大的天使。” “你是说米迦勒吗。” 对方摇了摇头。 “加百列？” 对方还是摇了摇头。 “那还有谁啊，乌列？拉斐尔？不至于吧，你们连米迦勒都不信，那更不可能信这些小喽啰吧。” “乌列和拉斐尔才不是小喽啰。” 看看，我一句话没说对，惹来了莉帕缇娅不满的目光，这大概就是拉塞维耶的担心吧。 哇，好炙热的目光啊，比起自己的未婚夫，更想维护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真是个多情的天使。 “那既然这些天使都不是，那还有谁啊。” “就是那位降临在了地狱中的伟大天使。” “降临在地狱中的天使……有这种天使吗……” 莉帕缇娅眨了眨眼睛，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回忆着天堂中有哪个天使降临在了地狱中。 然而我则是受到了比刚才更加强烈的震撼。目光从蛇小姐的身上转到了莉帕缇娅身上。拉塞维耶也和我一样，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不是夸张哦，是字面意思，真的是惊讶到张大了嘴。 然而，我们的当事人异常冷静。 因为这孩子没有反应过来。 “戈洛伊，你知道有哪个天使降临在地狱里了吗。”莉帕缇娅看着我问道。 这是什么游戏吗？装失忆的游戏？莉帕缇娅不是这样的性格吧，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什么的。 啊！还是说莉帕缇娅忘记了自己是天使！糟糕啊，是因为自己变成恶魔的样子时间太长，所以灵魂都已经堕落了吗！ “难道是路西法？可是路西法是堕落的啊……” “莉帕缇娅大人。” “嗯？” “我是说莉帕缇娅大人啊。” “我怎么了吗？” 莉帕缇娅呆呆地看着拉塞维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明明对于天使一类的话题总是很敏感的不是吗，那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变得迟钝了呢。 我听到过一种说法，说是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果然是因为莉帕缇娅现在处于热恋中吗，都怪本王太有魅力了所以莉帕缇娅迷失了方向吗。 在莉帕缇娅眼中，我的魅力已经比天堂还要耀眼了吗。 虽然我很愿意接受这样的赞美，而且可能是因为现场的气氛太过于……难以描述了，太荒唐了吧，所以我才会有这样发散的想法。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看着小婴儿的父母呢，等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说一些不得了的话，然后我们好尽父母的责任，好好夸奖一下她。 可是到最后，我们的这位小婴儿也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可爱的疑惑表情对一位恶魔问道：“那位天使到底是谁啊。” “就是此刻在魔王身边的那位伟大的天使。” “魔王身边还有别的天使吗？！”莉帕缇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哪来的别的天使啊！不就只有你吗！快给我反应过来啊！不要说的像我还花心地俘虏了另一个天使似的！ 我在心中这样对莉帕缇娅大喊道。 不行了，这个孩子可能已经没用什么救了。我的内心终于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感觉，只不过不是什么骄傲的感觉，而是觉得“我怎么有这么笨的女儿啦！”的感觉。 莉帕缇娅的父母一定很难过吧。 嗯……天使好像是没用父母的吧，都是神亲手造的。 喂喂，这个老家伙到底有什么癖好啊，造了一个这样反应迟钝的天使。 虽然看着莉帕缇娅这样浑然不觉的模样也感觉挺可爱的，因为一直都表现的很聪明，偶尔表现的傻一点，也会营造出一种反差感的可爱。 气氛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不同的东西，因为时间拖得太长，使得我们内心的紧张感都没有了，我现在就是想看看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看着她皱着眉头的样子，我都忍不住在心里替她喊加油了。 这大概就是父母看着还不会说话的孩子马上就要说话时候的心情吧。 当父母真是不容易呢。加油哦，莉帕缇娅，爸爸一直在这里支持着你哦。 第142章.天使的雕像（戈洛伊） 我看起来像是在幸灾乐祸，可我现在哪有这样的兴致呢，沉默的气氛终究是会让人感觉到尴尬的。在等待着莉帕缇娅反应过来的过程中，一秒钟好似一个小时那样的长，这个时候和任何人有视线交接都会让气氛变得更沉重。 可这小家伙貌似完全沉溺在了自我的思考中，可我觉得这连思考都算不上，或许她真的是在开玩笑，毕竟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怎么可能这么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呢。 不愧是天使，心理素质就是好。我这样想着，毕竟周围的这三个人都在看着她一个人，而她却毫不在乎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期间她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呜呜啊啊”的声音，像是在表现着她思考的凝重性。 我可以这样等下去，而事实上我也有点好奇莉帕缇娅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但是这股沉默实在是太恼人了，就像噪音一样，寂静和过大的噪音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莉帕缇娅，过来一下。” “等……你干什么……” 我一把抓起了莉帕缇娅的胳膊朝着随便的一个方向走去，拉开了与拉塞维耶还有那个蛇修女的距离。 “我说啊。”我弯下了身子，凑在了莉帕缇娅的面前，小声说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天使啊，伟大的天使。” “那到底是谁啊，你身边还有其他天使？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这副表情，这副仿佛是在用小孩子的单纯模样来欺骗我的表情，藏在这纯真表情后面的一定是坏心眼的嘲笑。 当然，这些话都是我在心里的抱怨，实际上我压根没有勇气这样对莉帕缇娅说。而且我也相信，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姑且也可以算作是某种逻辑上的盲点吧。 “我身边的天使都有谁啊。” 莉帕缇娅没有急于回答，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太敢脱口而出，而是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不是吗？” “自信一点啊，天使大人……” “是我啊。” “对啊。” “所以呢。” “所以什么啊，那家伙说的伟大的天使指的就是你啊。” 莉帕缇娅的眼珠左右动了动，像是在观察着我似的，而渐渐地，我从她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种关爱的感觉。 “你是不是脑袋撞到什么了。” “太失礼了吧，本王的脑子好得很。” “那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啊。” “奇怪什么的……又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她说你是最伟大的天使。” 莉帕缇娅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反倒是觉得我说错什么了，耐心地解释道：“她说的是能够透过其存在而感应到神的仁慈的天使，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那个天使是神的代理人，而很显然……” “很显然你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是神的代理人啊，天使大人。” “大人”两个字我是着重加重音说的。 莉帕缇娅没再露出那种像是大人教训小孩子的表情了，明明掌握着真相，却被当成白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可是看着莉帕缇娅的表情逐渐僵硬，这也不是什么很舒服的感觉。 “可、可是……诶？你刚才说什么？” “逃避现实可是不行的哦，天使大人。” “诶！？” 莉帕缇娅惊讶的叫声一下子吸引了拉塞维耶和那位修女的注意力。 “嘘，小点声，暴露身份可就麻烦了。” “可是……可是……我……伟大的天使什么的……” “你别忘了，在这些恶魔的眼里，你不是被俘虏的，而是被天堂派来的。” 也正是如此，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莉帕缇娅才是具有神的权威的天使吧。 真是可怜啊，他们信仰着的天使现在可是完全呆住了呢，而且还是以一副小恶魔的样子，如果把真相告诉他们的话，这些修女会是什么反应呢。仔细想想也挺让人兴奋的，看着这些家伙信仰破裂什么的，然后我再当中把莉帕缇娅给…… 咳咳…… “你也快点接受吧，天使大人。” 我直起身子，拉着莉帕缇娅的手走了回去。 “小孩子不太懂什么意思，我稍微解释了一下。”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对修女说道。“所以你们真的是信仰着那个天使的……信徒？” “是的，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教堂看看。” “开玩笑，我超有兴趣的。” “那就请跟我来吧。” 看样子莉帕缇娅是真的很惊讶，我刚才说她是小孩子都没有什么反应。她估计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自己这种下阶天使怎么可能是伟大的天使呢，莉帕缇娅是个很谦卑的孩子，绝对没有这样傲慢的想法。 也难怪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跟着那位蛇修女朝教堂的方向走去，拉塞维耶不断摆弄着自己的衣领，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而莉帕缇娅就更不用说了，像是一具没有了意识的行尸走肉似的跟着我们。 穿过了半个广场来到了那边的教堂前，正好遇到一队修女整齐排列着从大门出来。 整个教堂的规模虽然算不是很宏大，但是也绝对不小了，毕竟整个广场的面积就有相当的规模了，而为了配合广场，教堂当然也不能建的太小，而同样为了配合教堂，周围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其他的建筑物。 整个教堂不是一体构成的，而是分为几个不同的大厅，按照人类的建筑学来看应该就是所谓的礼拜厅。 进入教堂后首先是来到了前厅，进入教堂后首先让人感觉内部有些狭窄，内部空间倒是不小，这样的感觉或许是来自于两排的方形柱子，柱子是灰黑色的，雕刻着像是荆棘一样的浮雕，这倒是有点地狱的风格。 看样子这座教堂的建设是得到了玛门的支持，材料用的也算是奢华了，画着一些很“宗教”的画的彩绘的地面，墙壁上的笔画和雕刻装饰，水晶吊顶，黄金的雕像。 穿过前厅来到了中央礼拜厅，这里应该就是整个教堂的主体。 我刚才也醉心于这地狱中罕见的建筑而忽视了身边的两位大小姐，转头看看，发现这两个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被这美轮美奂的复杂装潢给吸引住了。尤其是莉帕缇娅，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忘记了刚才自己为之惊讶的事情。 中央大厅是长方形的，和刚才的前厅一样，由于两侧的柱子而让人觉得空间很狭长。 和人们传统印象中教堂大厅中央摆着两排长椅的那种刻板印象不同，整个大厅内没有摆放任何长椅，而是相反，座位都是设在了二楼的上放，是斜侧着的，就像是一个梯形的剧院，从内至外地展开。 这样一来，一楼就可以尽情地进行摆设的装饰。 而当我们进入到中央大厅后，目光自然是没过多久就被最前方那个巨大的雕像给吸引住了。 “我的天……” 这句感叹是我发出来的，因为这具圣洁的雕像的确足够赢得本王的感叹。 “你在开玩笑吧……” 这句话还是我说的。 修女走到了祭坛前，毕恭毕敬地将双手握在一起举到了眼前，小声念叨了几句什么。 我估计是在祈祷，是在向莉帕缇娅祈祷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太讽刺了，因为她祈祷的对象自己都一愣一愣地站在这里盯着那具雕像了。 我蹲下来在莉帕缇娅的耳边说道：“现在相信了吧，莉帕缇娅大人。” “这是……我吗……” 却是，我不得不说这具雕像做的很像莉帕缇娅，不是形似，而是神似，相比他们在建造时也是打听过了莉帕缇娅的外貌，莉帕缇娅没有来过格瑞迪，所以这里应该没有谁见过她。 但做的还是很像，无论是那高挑的身材还有富有雌性柔和美感的身形，修长的双腿和伸出来指着斜上方的纤细的手，稍稍有些波浪感的柔顺长发，还有身后那对巨大的羽翼。 可以说这具雕像和莉帕缇娅本人在神态上差的不是很多……唔，我是说和原来的莉帕缇娅差的不是很多，因为此刻这位伟大的天使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雕像呢。 不过，看着这雕像，我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 本王自己都还没有雕像呢，这小家伙却先比我赢得了其他领地人们的尊敬。 莉帕缇娅此刻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真是讽刺啊。 第143章.敛财的天使（戈洛伊） 祷告完毕后修女转过了身子来，说实话无论看多少次，一条魔灵物类的蛇穿的如此纯洁高尚，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惯的，也许莉帕缇娅有着不同的想法，她身为天使可能会有着我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仁慈。 但是在我看来，恶魔应该认清现实才能生存下去，信仰神什么的，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到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吗，像那些愚蠢的人类一样有什么好的，那些愚蠢的用自己的一生来证明自己的愚蠢，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不是吗。 神是伟大的，可也是残忍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我们存在呢。 “这位就是魔王陛下身边的那个天使吗。”即便如此，我还是表现出了礼貌的微笑对她假惺惺地问道。 “是的。” “这么说你们见过她？要不然你们怎么能造出这样的雕像呢。”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这样的荣幸见过那位大者，但是我们却见过她的画像，也是根据画像而造的这塑雕像。” “画像？” 原来如此，莉帕缇娅也在一些重要场合抛头露面过，她的样子恐怕被谁给记下来画成了画，然后流传了出去。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说雕像画作和本人都是相差很大的，都是经过美化的，但是这塑雕像，完全没有美化莉帕缇娅的圣洁感和典雅柔美的相貌，甚至还有些缺陷。 看样子即便是融入了想象，恶魔也很难完全营造出天使的圣洁感。 “对了，你们知道那个天使的名字吗？” “不知道。” “那既然如此，你们平时怎么称呼她？” “我们称呼为大者。” “大者……” 一个下阶天使被称呼为大者，这对莉帕缇娅而言也应该算是一种荣耀了吧。 这是个很古老的称呼了，在现在几乎没有谁会用这种称呼来叫一个人。而大者指的就是受到神的恩赐并指引其他人的人。在人类世界这种人叫先知，但是在天使世界，这样的天使则被称为大者。 “听到了吗，大者诶。”我故意用那种嘲讽的语气对莉帕缇娅说道。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了修女，表情顿时就变得温和起来了。 “可是我不明白，这个天使给你们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要信仰她？”连莉帕缇娅自己都在好奇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能够让人信仰的事情。 修女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用那种感激的语气说道：“是那位大者将神的仁慈带到了地狱，在格瑞迪我们也听说了很多发生在其他领地的事情，随着大者的降临，地狱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的长年混战，普通奴隶和恶魔被压迫的局面正在逐渐消亡着，血统的重要性也在渐渐消失着，普瑞德和恩维已经归于魔王陛下的统治之下，我们知道，地狱最终会变成另外的模样，会像天堂一样受到神的庇护。” “那个天使……真有这么伟大吗……”莉帕缇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像是有些悲伤。 “是的，她是全地狱最伟大的存在。” 莉帕缇娅看起来很低落，她没有再问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得到了这样的荣耀，这对于一个有着不可磨灭的自尊的天使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侮辱。 我实在是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于是便立刻开口说道：“这倒是真的，我们就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地狱的确因为天使的降临而发生了改变，我很同意这一点。” 莉帕缇娅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恐怕是没有料到我会附和这番言论吧。 “但是也不要忘记了，魔王陛下也是很伟大的。” 当然，我也不会心甘情愿让所有荣耀都被莉帕缇娅一个人抢了去。 “那是当然的，魔王陛下当然也是很伟大的。”修女说道。“因为毕竟魔王陛下是离那位大者最近的人。” 啊，明明是在夸我，可是为什么听得我这么火大呢。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直没怎么在这个话题上发表言论的拉塞维耶，也注意到了莉帕缇娅内心的变化，而用温柔的语气看着莉帕缇娅说道。 “拉塞维耶……” 果然拉塞维耶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要敏感和温柔呢。 “我的兄弟姐妹们。”修女突然说道。 “兄弟姐妹？”我愣了一下。 “我们都是生存于地狱的罪者，我们都是神的造物，但我们现在都要享受到神的仁慈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啊……这样啊。” “所以，为了能够以光辉的姿态沐浴到神的恩赐，为了能够尽早洗刷自己的罪恶，加入我们这个家庭吧，接受洗礼吧。” “诶？”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位修女蛇小姐，是在劝我们加入一个……信仰莉帕缇娅的宗教？ 我和拉塞维耶还有莉帕缇娅大眼瞪小眼看了看彼此，因为只有我们三个才知道，这种提议有多荒谬。 “那个……”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完全理解大者的伟大，可是我能看出来，你们三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丝光明。”修女一边说着一边握了一下我们每个人的手，最后停在了莉帕缇娅的面前。“虽然你们现在的灵魂还充满着罪恶和黑暗，但是，你们终将会在那应许之日得到救赎的。” 哇，这个修女恐怕不太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听见了吗，莉帕缇娅，人家说你的灵魂充满了罪恶与黑暗呢。” “那个……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了。” “我的姐妹，请听我说，我能感受到你那炙热的灵魂，你会得到救赎的，只要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你就能像我们一样感受到神的恩赐。” “说什么感受神的恩赐什么的……我可是……” 莉帕缇娅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在这种时候，的确不可能说出“我就是那个天使”这样的话吧，毕竟没有人会相信的。 犹豫了两三秒，莉帕缇娅再次开口说道：“你的意思，让我也信仰这个天使？” “没错，这样你也能感受到大者的仁慈的。” 莉帕缇娅呆滞地慢慢转头看向了我，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我和拉塞维耶都忍不住笑了。 “莉帕缇娅，怎么样，一起来信仰这位大者吧。”我开玩笑的说道。 “真的不用了，我觉得……我已经感受到她的什么了……”一边说着，莉帕缇娅一边挣脱了修女的手。 “现在加入我们的话，可以少交一些税，很划算的。” “还要交税吗？！”莉帕缇娅大声喊道。 “当然了，为了实现大者的荣耀，我们也需要世俗的金钱，否则，这教堂和这一切是哪来的呢。” 哇，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莉帕缇娅还有敛/财的作用啊。 第144章.不入教会遭天谴的（戈洛伊） 该说不愧是玛门领地的恶魔吗，即便抱着纯洁的信仰也不忘记贪婪钱财，真的是用实际行动在向我们证明什么的是罪恶与纯洁的结合啊。区别在哪呢？区别就在于，普通恶魔是光明正大地敛财，而这些家伙是带着一丝愧疚敛财。 说到底还是一群贪婪的家伙。 “那个，我倒是挺有兴趣的……”拉塞维耶上前一步，背着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小声说道。 “哈？你在开玩笑吧。”莉帕缇娅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拉塞维耶。 “因为……这是信仰……您的宗教嘛……”拉塞维耶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那个修女一把攥住了拉塞维耶的手，虽然从那张蛇脸上是看不出半点感情，但一切的喜悦都蕴含在她的语气当中，所以听起来也有点恐怖，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那么激动。 “这位小姐，您是这和其他的两位相比，心中的光明要更多一些，是的，我能够感觉到你内心的那份对自由和仁慈的渴望。” “她的光明比我多？！”莉帕缇娅用爪子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没关系的，你还小，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也认清真相。” “认清真相什么的，我可是……唔唔唔！” “好了好了，莉帕缇娅，咱们和拉塞维耶比不了呢。”我一把捂住了莉帕缇娅的嘴，这小家伙差一点就被激怒到喊出了实话。 不过拉塞维耶对于莉帕缇娅还真是狂热啊，可是真正的莉帕缇娅就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理由加入这种狂热的宗教？ 然而很显然，者为修女对我是最不待见的。 我和她凝视着彼此，过了一会，她开口吐了一下舌头，冷淡地说道：“你的内心是最黑暗的。” “谢谢夸奖，因为是恶魔嘛。” “不过没关系，只要加入了我们，无论多么罪恶的灵魂和肮脏的过去，都会洗刷干净的。” “真的吗。” 拉塞维耶的眼睛都在闪光啊！所以说莉帕缇娅不是就在你身边吗，而且快被你气的背过气去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如果不加入的话，有什么后果吗。” “看样子您是在担心什么呢，我们可不是强盗呢，强迫别人加入什么的。”修女带着笑意说道。“只是恐怕你们最后会被罪恶所吞噬，痛苦地死掉。” “痛苦地死掉什么的……我们可是在地狱啊……” “请务必放心，神有无限种方式让罪者感受到痛苦。” “哦，听了这话后我放心多了。” 太荒唐了啊，这些话不都是用来恐吓人类的方法吧，居然照猫画虎地给办到地狱来了，从这方面来说，我还是挺赞同玛门的，恶魔所拥有的创造力丝毫不亚于任何其他种族。 “走啦！拉塞维耶！” “可是……戈洛伊……我还想……” “别可是了！你没看莉帕缇娅都已经跑出去了吗！” “啊，莉帕缇娅大人好像被其他修女了拦住了。” “可恶，我是死都不会给他们一分钱的！”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总算是从教堂里逃了出来，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广场，朝着完全陌生的方向跑了不知道多久后，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那些家伙……根本就是邪教徒啊……” 虽说的确没有用暴力的方式迫使我们入教，但是这些恶魔神官可谓是将语言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话语中夹杂着各类威胁与赞美，不停地在你耳边念叨着，或许是因为拉塞维耶狂热的态度，让他们觉得今天真的有机会抓三个冤大头进去。 “太小瞧本王了，本王怎么可能加入那种弱智宗教啊。” “戈洛伊，这样说不太好吧，毕竟也是信仰莉帕缇娅大人的宗教。” “是吗？”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过头看着拉塞维耶。“那你看看那位莉帕缇娅大人现在成什么样了。” 莉帕缇娅正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她本来就不擅长体力活动，而且今天穿的衣服也很不适合做剧烈运动，再加上变成了小孩子，跑了这么远，看起来是快要虚脱了。 “莉帕缇娅，我想问问你，被自己信徒追杀的感觉，可还好？” “别拿我开玩笑了……”莉帕缇娅一边喘着一边说道，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随意坐在了地上，因为我们貌似是跑到了一条临河的小路上，这里还真没有什么人，所以也可以随意一点。坐在地上后，我一把将莉帕缇娅抱在了怀里。 “不过，我还真是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呢，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不觉得有意思。” “嗯？难道说你不高兴吗。” “我怎么可能高兴啊，这根本就是罪恶，搞这种崇拜，完全就是要和神分庭抗礼。”说完这句话后，莉帕缇娅立刻把爪子捂在了胸口，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看样子是在向神忏悔。 “不说这一点，从别的方面来看，也多少能看出点问题不是吗，我是说……莉帕缇娅你被崇拜这件事情各地都有，但是只有格瑞迪，玛门将这件事情合法化了，虽然有些荒谬，可是还真的没引起什么乱子，挺让我吃惊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有了些什么想法吗……”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别像看小偷似的看着我嘛，也就是稍微有点想法，虽然还不成熟。” “而且我还发现了些别的事情。”拉塞维耶也坐了下来，腿斜侧着，坐姿充满了雌性的温柔。“那位修女刚才说的一些话我深有感触，那就是关于普通恶魔的地位提升和原本贵族恶魔地位的下降，以及血脉意义的消失。” 拉塞维耶陷入了某种回忆的场景，眼皮下坠，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继续说道：“我还好说，毕竟从小就是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但是其他恶魔，尤其是像那些魔灵物类，莉帕缇娅大人的降临无疑是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在什么地方，如果没有莉帕缇娅大人的话，那他们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机会和那些高贵的恶魔平起平坐，毕竟在神和天使面前，恶魔都是一样的，对吧。” 第145章.闲暇时间和魔王的情话（戈洛伊） 这样一听拉塞维耶的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了，传统的后古时期恶魔的阶级秩序被打破了，而这一诱因便是从本王进攻天堂时开始的，莉帕缇娅就是这一切的象征和代表，所以自然会受到崇拜。 “原来如此。”我摸了摸下巴。“格瑞迪的政治环境吧比较特殊，这里的魔灵物类不少，而他们也是受压迫最深的种族，所以莉帕缇娅引起的崇拜效应在这里影响也是最大的。”· “这么说的话，对于玛门而言，将对我的信仰正当化，的确是减小冲突最好的办法。”莉帕缇娅也抛弃了自己内心刚才的烦躁和震惊，开始仔细地和我一样分析了起来。 “玛门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啊。” “聪明？”莉帕缇娅回过头来斜眼看着我。 “你不觉得吗，仔细想想，通过这种手段，玛门将本应该爆发的大规模混乱的威胁性降到了最低，不仅如此，还反而通过合法宗教把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连本王都不得不感到钦佩。”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钦佩的。” 莉帕缇娅很显然对玛门的这种做法相当不满，我和莉帕缇娅都很清楚她现在的位置很微妙，必须要小心行事，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堕天使，自从福音时期以来，天堂再也没有过堕天使，如果莉帕缇娅真的堕落了，那恐怕会是一件相当令人震撼的事情。 不过其实莉帕缇娅已经徘徊在堕落的边缘了吧，虽然她的灵魂还是纯洁的，而且我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可是……这位天使大人在和恶魔和做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有越界的嫌疑。 但是说回玛门那边。 很显然，玛门在某些方面来说，比其他恶魔都要恶魔的多，虽然像我这样的观念较为传统的恶魔一心与神作对，看起来是抛弃了一切道德的东西，但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本身就是在死守一种道德，那就是死守着“恶魔必须要抛弃道德”的这个道德观念。 而玛门不同，她们的眼里只有纯粹的利益，只要能得到利益，无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她们都无所谓。 “总之，玛门的那一套我算是明白了，今天也的确是开了眼界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加入她们……”拉塞维耶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你很有钱嘛，拉塞维耶，不如支援本王一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天使本尊就在你面前，你却想要和一群冒牌货同流合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因为那可是崇拜莉帕缇娅大人的宗教啊，这是……这是……”拉塞维耶右脚尖轻轻点着地，双手食指不断触碰着。“这是我对莉帕缇娅大人……” 我眯着眼睛盯着拉塞维耶，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该不会想说，这是‘爱’的责任吧。” 话音刚落拉塞维耶的脸顿时应声红了起来，简直就像是为了配合我而产生的某种纯粹的物理反应似的。 “没、没有！爱什么的……我、我才……就是那个……”拉塞维耶挥舞着手，言语已经到达了混乱的程度。 莉帕缇娅一言未发，只是好奇地看着拉塞维耶，这时候天使的纯洁就表现出来了，她完全没懂拉塞维耶在说什么。 而当面红耳赤的大将军偷偷看了一眼莉帕缇娅，看到那望着自己的碧绿双眸后，脸变得更红了。 “请别这样……”拉塞维耶捂着脸转过了身去，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摆着。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莉帕缇娅指着自己对我问道。 “你可真是个充满了罪孽的女人呢。” “诶？” “唉，可怜的拉塞维耶就这样被你伤透心了。” “所以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整个话题就在天使大人的疑惑和费解，还有大将军的害羞中而结束了。这种结束的方式真是相当有戏剧性呢。 而当话题自然而然地结束后，我们没有着急立刻起身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都消耗在了闲逛中，在吵杂热闹的街道上和人们混在一起，感受着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的氛围，虽然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勾起了本王的好奇心。可是一旦脱离了那样的环境，便会立即变得疲惫不堪。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因为临近教堂，而面对那些狂热的信徒，应该没有太多的人回来这，而且这个时间，大部分人也都在集市上逛着呢吧。 或者在甜品店欣赏女仆艳丽的姿态。 我抱着莉帕缇娅坐在那里，过了一会，拉塞维耶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我的身旁，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们三个人就坐在这地上，看着清澈流淌着的河水。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全部的意识都被这罕见的景色给吸引住了，也许这在天堂或者人间不是什么稀有的景色，但是对于地狱而言，想找到一条清澈的河，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恐怕这条河也是玛门花大力气建造的吧。 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做一个普通的雄性，娶了两个妻子，闲暇的时候就来这里逛逛，感受着平和的气氛，不必为战争和权力而费心苦恼。 但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拉塞维耶像是妻子，而莉帕缇娅像是我们的孩子啊。 莉帕缇娅的这粗壮的尾巴有点碍事，咯得我有点不太舒服。 “说起来我好像听说过这样的传言呢，说是尾巴越粗越容易受/孕。” “你这家伙突然间又说什么鬼话……” “莉帕缇娅的尾巴可真粗呢。” “是啊，我想是足够打死你了。” 拉塞维耶稍稍直起了身子，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条细长的狮尾。 说起来拉塞维耶会有想要孩子的想法吗？ 现在问的话总觉得会更破坏气氛呢。 渐渐的，仿佛是为了配合这宁静的画面，河岸边的小路上中拂起了一阵微风，撩过花丛的枝叶和我们的肩头，凉爽的空气和掺拌着潮湿雨露气息的花香，让我的意识消散融化。 不远处的那边有一座小桥，是通到河对岸的，欢颜笑语的吵闹声打破了鸟鸣给予我们的那种安宁。 那座小桥上，两个年轻的男女跑了上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着。 男孩停在了桥的中间，而女孩追上来后摆出要打他的姿势挥舞着手臂，但全被男孩一把搂住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看起来很开心呢。 男孩搂着女孩靠在了小桥的石壁护栏上，低着头，似乎是在女孩的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从刚才的气氛也不难看出，应该就是些能让女孩子高兴的情话。 “唉，可怜那女孩要被男人虚假的情话给欺骗咯。” “你真的很破坏气氛诶。”莉帕缇娅抱怨道。 “哼，本王就从来不会说那种无意义的话，无论跟谁，重要的都是行动，而不是轻巧的话语。” “陛下您不是说过吗，您以前给狄帕洛娜大人写过情书不是吗，里面说了很多情话呢，比如说‘我给你写信并非是想倾诉我对你炙热的爱情，因为那已经无需赘述，任何语言的美妙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爱慕的万分之一，而是因为孤独和寂寞，与你亲近和交谈的美好画面时常出现在我梦中，而当我睁开眼睛时，真正的恶梦……’” “唔啊啊啊啊！！！”我急忙大叫打断了拉塞维耶。 而那边的情侣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后跑开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对不起，陛下……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心剧烈的跳动着，神情恍惚，简直像就这样跳到河里和清澈冰凉的河水融为一体。 “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信呢！这很不礼貌的！” “对不起……陛下……”拉塞维耶低下了头说道。 “诶，原来戈洛伊……”莉帕缇娅望着前方，用那种不怀好意的口气调侃起了我的把柄。“我还以为堂堂的魔王大人是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的呢，尤其还是对魅魔女王什么的，噗~” 莉帕缇娅那一声嗤笑让我的心脏跳得快要骤停了。 “我、我才没说谎，那只是写的，而不是说的，二者有很大区别呢。” “啊，说起来……”拉塞维耶望着天空说道。“有一次我听见陛下和狄帕洛娜大人在花园里，陛下您说……” “行了拉塞维耶！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记性很好……已经足够了……” 该死，我都不知道我还有那么多悔恨的历史在拉塞维耶的脑子里，以前因为他的身份原因，我就忘了防范他了…… 这算是报应吗…… “戈洛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说这种话了呢。” “我、我也是会成长的，那种花言巧语的事情，和本王现在的气质是完全不相符合的。” “是吗，我倒觉得有些浪漫的诗意情怀不是什么坏事呢。” 听莉帕缇娅的话，她好像没有要嘲笑我的意思啊。 由于我是抱着莉帕缇娅，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总觉得话语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呢。 还是说有什么我没察觉到的陷阱？ 不过之后的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欠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一个人情，两个人都没有继续拿这件事情嘲笑我，拉塞维耶不会这样做的原因我知道，而莉帕缇娅也没有继续调侃嘲讽我，真是让我觉得很难得。 毕竟我以前总是对她…… 果然天使大人的气量很大吗。 “走吧，让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在这里得到了完全的放松后，我打算继续观赏一下格瑞迪的其他景色，便准备离开。 我抱起了莉帕缇娅，虽然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多了条粗壮的尾巴，可是整体重量还是很轻。 “放我下来。” “哈哈哈，莉帕缇娅还真是愿意撒娇呢。” “唉。” “喂，别叹气的，倒是像往常一样骂我啊。” “唉……” “所以说为什么叹气啊，搞的好像是我被放弃了一样，别放弃我啊。” 莉帕缇娅今天的攻击性真的很弱呢，刚才因为宗教的事情而变得有些强硬了起来，那是因为涉及到了原则问题，可是这过了一会，她又变成了今天早晨那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或者说，像是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错觉呢。 第146章.互相了解（戈洛伊） 重新融入到闹市里后又变得有些不适应了，是因为宁静的环境和安逸感对于恶魔来说太稀有了，所以一旦体验到那种味道，就再也忘不掉了吗。和第一次品尝肉体美好的道理大概是一样的吧。 回归到闹市后，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承受了比之前要重上三倍的压力，意识变得断断续续的，噪音不断折磨着我的灵魂，让我想抱怨着逃离开。 看看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应该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吧。 本王原本是个挺喜欢吵闹的人呢，尤其是过节，节日气氛是本王最喜爱的东西呢。就算是魔王领地，到了节日的时候，街道上也会是这么吵闹的景象。 嗯？这样说好像感觉魔王领地很可怜的样子。 总之，明明节日的时候也很吵闹，可本王却不觉得烦。 不行的吧，这样下去会变得孤僻的吧，为了享受安宁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与外界有任何交流，躲藏在黑暗之中，本王也是听说过这种看起来有些荒谬的故事的。 “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对她们两个人问道。 今天还有时间哦，如果有什么想玩的东西，一定要尽兴哦，我们可是难得能够一起出来约会呢。 我原本这句话想表达的是这些意思来着。 “我想去天堂看看。”拉塞维耶说道。 “不错呢。”莉帕缇娅附和着点了点头。 “呀……虽然我的确是问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但好歹给我些面子吧，天堂和恶魔一点也不般配哦。” 拉塞维耶不是去过天堂嘛，当时进攻天堂的时候。 刚开始我想这样回答来着，但是如果这样抖个机灵的话，恐怕剩下的时间都会在被莉帕缇娅的鄙视中度过。所以我选择了比较含糊不清的回答。 “但是总得稍微找个目标吧，什么地方都不去的话，我们剩下的半天时间干什么？” “干什么，随便转转不就好了吗，还必须要有明确目的吗？” “但就这样转的话，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吗，明明是三个人走在一起，但谁也都不说句话，真的是有些受不了哇。” 想必莉帕缇娅也和我有同感，要不然她早就用粗鄙的言语反驳我了。 “那你想聊些什么呢？” “唔，说起来我对莉帕缇娅还不是很了解呢，爱好什么的，喜欢的东西之类的。” 莉帕缇娅无精打采地瞄了我一眼。 “什么啊，事到如今说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啊。” “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嘛，对吧，毕竟莉帕缇娅也不了解我不是吗。” “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 “哦？是吗，那我问问你，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雌性吧。” “唔……这个……真是个狡猾的回答呢。”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这个答案也不算能算是错，雌性的味道的确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但是…… “再试试？” “伊甸果吧。” 莉帕缇娅再一次脱口而出，目光直视着前方，对自己的答案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她就这么自信吗，就自认为对我这么了解吗？这样自负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太爽。 才不是呢，笨蛋，你猜错了。我决心要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 “才、才不是呢，笨蛋……” 说出来的时候味道变得怪怪的，还没等说完整句话就已经失去了气势，结果搞得自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 顺便一提伊甸果就是善恶果，或者说是善恶果的仿造品，传说最早是由堕天使开始在地狱种植的果实，但是由于环境问题，这样的果子在地狱的数量也很少，所以也是很难吃到的，味道相当不错，本王甚是喜欢。 “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雌性吧。” 为什么莉帕缇娅对我这么了解，而我却对她的一些细节一无所知，重要的是我和她可是未婚夫妻诶，我可是决心做一个无论在床上还是在平时都能满足自家魔姬的好魔王的。 “莉帕缇娅喜欢雄性，对吧。”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希望你去死呢，啊，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这样插科打诨地聊着天，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目的地在街道上转悠着，遇见了一些新奇的东西就会稍微讨论几句，可依然没有什么能够完全让我们投入全部精力去做的事情。 “不过格瑞迪还真是像人类世界呢。” “你对人类世界很了解吗？”莉帕缇娅问道。 “我可是跟人类签有契约的啊，实不相瞒，和我签订契约的可是一位相当残暴的公主殿下呢。” “诶，那孩子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莉帕缇娅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残忍的话。 “真是过分啊，就因为对方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所以就要让对方受到惩罚吗，这难道不是对方的自由吗。” “是啊，所以惩罚她也是神的自由啊。” “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是正义的残忍，难道你美听说过索多玛城和诺亚方舟的故事吗？” “是呢，我就知道呢，神就是这样残忍的家伙，哼，怪不得那孩子会选择我们恶魔呢。” 如果是原来的话，我都会很小心翼翼地谈论这些话题，但凡我敢说一点不对的话，莉帕缇娅立刻就会变得震怒无比。可是现在她也习惯了，毕竟恶魔就是恶魔，不是天使。 “对了对了，我刚才是想说，格瑞迪和人类世界一样啊，这种情侣什么的还真多啊，以前只觉得有在人类世界的街道上才会看到年轻的少年少女你侬我侬什么的来着。” “真是让人觉得有些……” “难为情？” “羡慕？” 面对拉塞维耶的话，莉帕缇娅和我分别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难为情，拉塞维耶一定是羡慕吧。”我对做出相反回答的莉帕缇娅强调着自己的答案。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啊。” “什么啊，你也算女孩啊。” 莉帕缇娅的嘴角突然向下弯曲了了下来，严肃地瞪着我。 “是啊，我才不算是女孩，你找别人当魔姬去吧，笨蛋。” 明明看起来样子是那样富有攻击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不痛不痒，就像是单纯的小女孩在撒娇。 “莉帕缇娅还真是个小女孩呢。” “杀了你啊。” 拉塞维耶苦笑着看着我和莉帕缇娅，像是为了同时顾及到我和莉帕缇娅的感受，她小声说道：“难为情和羡慕……都有点吧。” “还是拉塞维耶诚实，不像某些人，明明也很羡慕却不敢说实话。” “什么啊，我才不羡慕呢。” “诶~我只是说某些人，又没说是你呀，天使大人。” 在这种耍小伎俩的能力上，莉帕缇娅还只能用“单纯”来形容，就和她那下/流的身体一样。 被我这样摆了一道，天使大人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的本能开始驱使她要对我进行反击。 “我才不羡慕呢，是你想做点什么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以为我是那种脑子里只想着下/流事情的魔王吗。” “诶？我以为这是个人尽皆知的答案了来着。” 虽然莉帕缇娅说的……没有什么错，可是！被当众点出来什么的，我也是会火大的！ 第147章.拥抱的麻烦（戈洛伊） “太、太嫩了呢，就算这样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是吗，我倒是有相当……深刻的感觉。” “什么？” “你的尾巴和翅膀有点碍事诶。”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有的时候总是会发生这种事情对吧，两个人本来好好聊着天，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蹦到了一个奇怪的话题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到，目前聊着的话题已经和最初聊着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了。 本王虽然对庶民之间的那些小事没有什么兴趣，但偶尔也会听到这样的新闻，例如两个人为了芝麻大点的小事不惜动用武力，甚至造成了死伤情况。在旁观人眼里，这一定很蠢吧。 可是这只是舆论导向有问题，真正引爆两个人愤怒的不是最初的小事，那只是一个起点，随后还有后续的发展，这是一个连续的过程。 我说这么多，也不为别的，只是想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在热闹的街道上，我突然就和娇小的莉帕缇娅抱在了一起，而且双方都是用一种赌气的态度在做这件事情。 很神奇对吧。 由于莉帕缇娅身高实在是太矮小了的原因，唔，先说明一点，她的身高就算是加上头顶的角的高度，也知道我腹部的位置。 所以为了能够用尽全力去拥抱莉帕缇娅，我跪在了她的面前。当然不是像那种具有崇拜性质的跪姿。 虽然从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那娇小身躯的柔软触感和温暖的体温给吸引了，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是抱着“我一定要狠狠抱她一下让她知道厉害”这样的、现在在我看来都有些奇怪的想法去抱莉帕缇娅的。 要怪就怪莉帕缇娅长了一具太能吸引异性注意力的身体。 由于那对碍事的翅膀的原因，我只能一只手搂着莉帕缇娅的肩膀，另一只手搂着莉帕缇娅纤柔的腰，而她……则还是因为个头的原因，只能搂着我的脖子。 我完全不感到害羞，因为在旁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大人在抱着撒娇的小女孩。 但是莉帕缇娅就不同了哦，她的魔源开始有了波动了哦，体温也逐渐升高了哦。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哦。”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我和莉帕缇娅在争吵关于拉塞维耶说的“难为情”和“羡慕”的问题，然后我说了莉帕缇娅也很羡慕，而莉帕缇娅坚持说无论什么样的情况自己都不会动摇，然后我挑衅说拉塞维耶可是一直牵着我的手，莉帕缇娅便赌气地回应我…… 别说是牵手，就算是和你抱在一起，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个小天使是这样说的来着，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哎呀哎呀，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吗，小家伙。 “投、投降什么的，应该是你投降吧。” “我、我才不会投降，你可别小瞧我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显得磕磕巴巴的。 当然是装的啦，就是为了让莉帕缇娅以为她自己还掌握着主动权，可怜的小天使已经完全被魔王大人给蒙骗了，真是可悲啊。 虽然嘴上表现的有些示弱，可是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我的心突然间震了一下，一股欲望窜了上来，让我的手臂将莉帕缇娅那稚嫩的身子搂的更紧了。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咦！” 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莉帕缇娅的侧脖颈，那股雌性的诱惑力让我快要失去控制了，另一只手开始慢慢从她的腰部向下滑去。而这些动作都让莉帕缇娅完全乱了阵脚。 “你突然间做什么！” “呐，莉帕缇娅，我们回去吧……” “这个时候突然说要回去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突然想和我自己的未婚妻独处一下。” “快放开我！” 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把嘴唇贴在了莉帕缇娅肌肤细腻嫩滑的脖颈上。 “快放开我！”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那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但是由于声音太过于可爱，导致周围的人完全没有把她的呼喊当做一回事。 我觉得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连灵魂都在颤抖，我需要尽情地想这具身躯倾诉我炙热的感情，用真正意义上的“炙热”的方式。 “呜呜！” 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莉帕缇娅的脸色一定变得是相当有趣，恐怕是已经没有了理智，我能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某个正在崛起的部位顶到了她温热的小腹。 “我知道了！我投降好不好！快放开我！呐！戈洛伊！” 莉帕缇娅开始挣扎了起来，她这么一挣扎，所有乐趣都被破坏掉了，我没有片刻的犹豫，在莉帕缇娅反抗起来的瞬间便松开了她。 莉帕缇娅后退了半步，从瞪得大大的眼瞳就能看出来她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而目光也慢慢从我的脸向下移到了让她慌张的部位。 站在一旁的拉塞维耶也察觉到了发生的事情，害羞地转过了头去，似乎她比莉帕缇娅还要感到羞耻，耳朵红的都快冒热气了。 “你、你……”莉帕缇娅用爪子挡住了嘴，半天也没有说出我等待着的那侮辱我的话。 最后，莉帕缇娅竟然沉默了，她转过了身去，靠到了拉塞维耶的身边。 这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的反应呢。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摆出轻松的姿势对莉帕缇娅耸了耸肩。 “看样子是你输了呢，天使大人。” 这一次，我的模样同样也是装出来的，因为我知道我多少有些惹得莉帕缇娅不高兴了，导致她连骂我的心情都没有了。我能怎么办？只好装模作样地表现不太在乎呗。 虽然我自己也很清楚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看着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的莉帕缇娅，那双小爪子现在看起来也是那样的孤独无助呢，好想握住啊。 一些事情做过了就失去其本身的意义了，简单来说，也就是变味了。如果换个场合和莉帕缇娅开这种玩笑，或许她还不会这么不高兴，甚至还可能会欣然接受。但现在…… 我真的有些做过头了呢。 莉帕缇娅拽了拽拉塞维耶的手，拉塞维耶抿着嘴唇看了我一下。 哪怕是苦笑的表情也好啊——我这有想着。 可是拉塞维耶连苦笑都没有露出来，两个人便迈步朝前走去了。 这是史无前例的一种危机，莉帕缇娅不高兴了。 第148章.破坏气氛要反省的魔王（戈洛伊） 我思考着莉帕缇娅为什么会不高兴。 啊，这样说恐怕会造成误解，搞得好像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莉帕缇娅会生气一样。我的所作所为，当然，是有些不太合适的，这当然是原因。 但我觉得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这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毕竟本王也没必要推卸责任，因为没有人会责怪本王，除了莉帕缇娅外，我想就连拉塞维耶都没有责怪本王的勇气。 两个人走在前面，而我跟在后面，拉塞维耶似乎是在和莉帕缇娅说着什么，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少女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慢慢向前走着，关心着对方，这是很棒的画面呢。 为什么很棒？ 因为里面没有男人啊。 虽然本王犯了错，但也是创造出了一副温馨的画面不是吗。 有点跑题了，刚才是在说莉帕缇娅生气的原因。 我想大概是和她今天的性格有关系吧。 莉帕缇娅今天一整天都在谦让着我呢，看样子她是很重视这次约会，不想破坏气氛，尤其是不想破坏我和拉塞维耶之间的气氛。 她那点小算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在这方面，我才是行家。 唉……虽然自吹自擂，可是自己不还是在这里栽跟头了吗。我刚才说的话还是忘记吧，实在是有些太丢人了。连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因为莉帕缇娅的这种态度，她实在是有些太温柔了，今天面对我的一些失态行为，莉帕缇娅都忍了下来，没有破坏整体的气氛，就算有发脾气，也不是对我发，对我发，也不是真正地在发脾气。 莉帕缇娅真是个温柔的天使呢，当我的魔姬果然是最合适的，这种大局观瞻的态度，比拉塞维耶还要强得多。 啊啊啊。 我自暴自弃地挠起了头发，周围和我擦身而过的一些女孩都纷纷看向了我，嗯，是带着崇拜的目光哦。不，崇拜倒算不上，是对我感兴趣吧。 我辜负了莉帕缇娅的这种态度，她一定觉得自己的努力被践踏了吧。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小心点呢？ 唔……本王之前的确是忘记了。 这就是莉帕缇娅忍耐态度的原因，因为一旦稍有摩擦，情况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说白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真的是看莉帕缇娅今天性格有些乖巧，就肆意妄为了。 堂堂魔王居然沉默地在心里认错，未免太无能了一点吧。 我也没办法，因为从后面看，莉帕缇娅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我是个雌性，那么就应该说我的母性都快要被她现在的模样给激发出来了。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了，莉帕缇娅在极力避免的事情，居然让我给搞得尴尬起来了。 我如果现在快步走上前去拦住她们，然后很帅气地道个歉，她们会原谅我吗？ 帅气是什么样在的，掐着腰站着，然后摸着莉帕缇娅的头说“抱歉”吗。 这样真的会被打死的吧，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太无耻了。 那用什么姿态比较好？ 说起道歉，准确地讲，是在这种场合下道歉，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姿势。 “喂……下跪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好歹也是……” 想到自己下跪道歉的那一幕，我自己都忍不住念叨了起来。 虽然和莉帕缇娅道歉固然重要，但是，下跪什么的果然还是…… 就算下跪道歉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幸福”的事情。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你给我冷静一点啊，戈洛伊，你是魔王啊，不要总是用下半身思考，给我用用你的大脑啊。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穿过了这条闹市街道，转到了一条寂静的小路上。 我完全是没有什么目的地跟着她们两个人，而看样子她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心情逛街了。正好，穿过这条街道在路边有一个小花园，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走了进去。当我也赶上去后，站在花园入口处，我看见两个人坐在里面的一个长椅上，背对着入口，拉塞维耶搂着莉帕缇娅，抚摸着她的头。 周围是茂密的花草从和树木，坐在那里感觉应该比较封闭，会让人安心一些。 是呢，再加上被拉塞维耶那种可爱温柔的女孩抚摸，一定会变得安心的吧。 与其说是推测，不如说我是在祈祷事情要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我也是比较识趣的，没有进去破坏气氛什么的，就这样站在花园的入口处望着她们。 “呐，我说啊 ，我们一会去干什么。” “先休息一下不好吗，等之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里？” “去我家怎么样，小猫咪。” “真是的，又说这种话。” 我听见了什么腐臭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越来越近，我向一旁瞥了一眼，发现是一对年轻的伴侣正朝着边走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也打算去花园里坐坐。 “能让一下吗。” 来到我的面前后，那个男孩对我说道，口气虽然不算强硬，但也不算客气，大概是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展现一下气势吧。 然而我理都没理他一下，仍然是望着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那边。 加油啊，拉塞维耶，好好劝劝莉帕缇娅，就算是通过辱骂本王的方式，也要劝好莉帕缇娅。 嗯…… 拉塞维耶！快点感受到我的心情！本王允许你现在辱骂我！ “喂，我说……” 思绪被恼人的苍蝇给打断了。 我稍稍侧着头，瞥了他一眼。 看到我的眼神时，那个男孩吓了一跳，差点后退了半步，但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夜晚的“幸福”，还是坚挺住了。 果然雄性都是一个样吗，有点可悲呢。 “我让你让开一下没听见吗。” “滚。” “啊？我说你……” “我让你滚，趁着我还没有拍死一只苍蝇的打算的时候。” 很显然这个男孩感受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不只是言语或者气氛上的，他的灵魂受到了我的魔源的影响，而感受到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恐惧感。 “我们走……”男孩抓着女孩的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能屈能伸，不错，看样子这小子以后还能活挺久的，而忍下来这一次，他今晚仍然能得到“幸福”，可如果真的打算和本王硬碰硬，别说“幸福”没有了，连命都保不住了。 “唉……” 虽然刚才表现的有些强硬，可是面对这种关系上的问题时，或者说就是现在，真是让人为难啊。 拉塞维耶还没劝好吗，是没有感受到本王刚才对她的感应吗，看样子我和拉塞维耶还不够默契。 “一个人挡在这里可不好呢，干嘛破坏人家情侣之间的气氛呀。”背后再一次传来了轻佻的声音。 真烦人啊，格瑞迪哪来这么多找死的家伙，就算格瑞迪情况特殊，触怒了魔王也照样要付出代价。刚才放过了那个男孩，但是现在还有人来挑战本王的心情，那本王可就管不了是男是女那么多了。 “我看你们这些家伙是活腻……” 转过身去后，面对刚才那个说风凉话的人，我把快要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唔？难道戈洛伊想杀了我吗？” “呃……不是……” “真是过分呢，难得我来帮你解围。” “嗯……” “道歉呢？” “对不起……妈妈……” 背着小手，站在我面前的身材娇小的魅魔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49章.都是妈妈的错（戈洛伊） 妈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难知道的，尽管这样突然出现会让人觉得她是那种以神秘主义色彩包裹自我的人，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只不过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吧。 我敢打赌，我也很清楚，如果我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我这里出事了，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她肯定会摇头否定。 “妈妈。” “嗯哼？”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这里有麻烦了，是一直在监视我吗？” 妈妈面不改色地保持着那孩童的笑容，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呀，妈妈怎么会一直监视你们呢。” “……” “其实如果你惹生气了的不是莉帕缇娅，而是拉塞维耶，那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 我没有妈妈奇怪的言论，只是想着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现在最紧急的情况就是莉帕缇娅的心情，除此以外的一切东西我都不在乎，平常那些诙谐的俏皮话现在我是一点听的心情都没有。 我希望妈妈能够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尽量摆出了与我刚才所描述的心情相对应的冷淡表情。 “看样子我都小戈拉是真的陷入难题了呢。” “那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能为我解决难题吧。” 妈妈看样子是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摆出来的姿势和神态全都是小孩子的模样，尤其是小孩子狂妄时那种令人气愤的模样，妈妈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戈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明明是魔王，却还要把解决问题的责任寄希望于自己的母亲，啧啧啧……” 我没有回答什么。 “还是说戈拉其实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吗？如果承认这一点的话，妈妈倒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替你出头哦。” 我仍然没有回答。 “表态呢？” “请麻烦你现在就离开，而且不要篡改事实，我小时候也没有依靠过你，不都是你单方面找我批评教育吗。” 这样看我倒是更喜欢以前的妈妈，那么正经严肃又不失庄重柔美，说是魔姬的典范也毫不为过。 “这可不行呢。”妈妈左右摇摆着脑袋，做这些动作貌似都是为了要更贴合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就算不为了你，为了莉帕缇娅我也要做些什么呢。” “我以为你不喜欢莉帕缇娅呢。” “开什么玩笑，有一个天使做自己的女儿，我可是又多了一些和别的男人上/床的资本呀。” “我难道只是你上/床的资本吗。” “也有儿子的成分啦。” “听着好怪……” “儿子的成分大约有半分之十左右吧。” “和别人上床的资本占我在你眼里的百分之九十吗！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妈妈一只手遮着嘴，另一只小手前后摆了摆。 “别生气嘛，我也同时把你当成男人看待哟，所以……” “我的未婚妻就在不远处，你却要我和你乱/伦，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我突然觉得这些错误其实都不是我的，都是妈妈的错误，只不过是通过生育这种手段把这种错误遗传给了我而已，所以莉帕缇娅应该找妈妈去生气嘛，我的本性又不是我能控制地了得。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荒谬，可我还是悄悄记在了心里，哪天再和某个女孩争吵的时候，这就是很好的说辞了，把错都推倒妈妈身上。 嗯？ 总感觉……这和妈妈用我来当资本是一样的行为呢。 完美的循环论证，再次证明了我和我妈妈的血缘关系，同时也证明了我的错误都是妈妈的错误这一点。 为了不让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发现，我和妈妈站在了树丛的后面，但是为了不让她们两个人误会我已经走了，我还是露出了半个身子。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解决这个状况的办法。” “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女人的建议。” “莉帕缇娅还只是个孩子，要叫女孩懂吗。” 妈妈突然间睁大了眼睛，靠了过来，两只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也是个孩子嘛，哥哥……” 我捂着脸，近乎绝望地感叹道：“阿斯蒙蒂斯的后裔……路西法家族的妻子……魔王的母亲……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要解决这种情况，最主要的还是道歉。” “你突然跳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吗，太废了点吧。” 用语气和语言抱怨的同时我还不忘了加上动作。 “当然不是随便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的，好歹要展现出诚意来吧。” “魔王亲自道歉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 我也知道这句话有些嚣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大概是想看看妈妈的反应吧，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和妈妈顶嘴习惯了。 “嗯，我也觉得很有诚意呢，去吧，我的儿子。”妈妈笑着说道。 看样子比起我的习惯性顶嘴，妈妈更习惯的是怎么应付我的顶嘴，连眼都不眨一下就能将我压制住。 “好歹拦着我吧……” “你可是我的亲儿子，我对你很有信心的，回忆起来当初生你的那天，我赤/裸地……” “停一下！我们没有在聊你的生育历史！” “哦，对，莉帕缇娅。” “诚意呢？” “当然是花钱了呀。” 我掏出了钱袋半睁着眼睛盯着妈妈。 “把钱换成礼物看看？” “送礼道歉吗，会不会有些太俗套了啊……” “学着点吧，我的儿子，想一毛不拔就让女孩子原谅你？这不叫有创意，这叫小气。” “可莉帕缇娅是天使啊，她没有这么物质吧，她经常就是‘原则原则’挂在嘴边。” 妈妈再次叹了口气，我感到了有些紧张，因为妈妈叹气说明她真的对我有些失望了。 “你还真傻呀，戈拉，正因为莉帕缇娅是天使，她现在还像个懵懂的小女孩似的，最吃这一套了，稍微煽点情她就认了，那可是一张白纸呢，还有比这更好的条件吗？” “我家老婆的确很纯洁。” “虽然有一具下/流的身体。” “喂，你说的可是我家妻子。” “然后呢？” “然后……她的身体的确看起来挺下/流的。” 这是在夸赞莉帕缇娅，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认为从能够多大程度勾起男**望这一点上来说，总是能很好而又很准确地评价女性。尽管如果这些话让莉帕缇娅知道了，她又会说“我才不下流”，或者是“你这样的话是在侮辱神创造雌性的杰作”一类的话。 “可是，该买什么礼物呢，我不是很清楚莉帕缇娅喜欢什么啊……” 该死，刚才聊天的时候还在谈论关于莉帕缇娅喜欢的东西的事情，然而我却忘了追问一下了，明明莉帕缇娅那么了解我的事情，可是我却一点不了解她，明知道是这种情况，却还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带过了话题。 我也需要自我反思一下了，魔王也不能老是这样，自从莉帕缇娅和我订下了婚约后，我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而忘记了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第150章.不能说的礼物（戈洛伊） “百合花怎么样？即代表了自然之美，又象征着纯洁和高尚，很符合莉帕缇娅不是吗。” 这个答案传到妈妈的耳朵里后自然是得到了否定，她的摇头中还透露着对我这个儿子的无奈和惋惜。 “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钻石黄金珠宝一类的东西我已经送给莉帕缇娅很多了，不如说是强行塞给她的，而她对这一类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可是本王一般就送人这个啊，说很容易，可是做起来还是很难的好吧。” 我有理有据的抱怨并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打动妈妈的心，从而替我做出决定。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确是有些依靠妈妈，可这仅仅是一个没有什么重要性的事件的依靠，本王的本质还是相当独立的。 唔……这么说也不太对，我是魔王，莉帕缇娅是要做魔姬的人，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矛盾怎么能说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呢。 这样一想，我也的确不太想向妈妈屈服，更不想向她寻求答案了。 “再努力试试？” “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强迫着自己思考了起来，尽管我没有半点线索，没有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即便是绞尽脑汁所得到的也还是虚无。莉帕缇娅的喜好简直就像是一个谜，我没有任何瞧不起莉帕缇娅的意思，因为那可是我的未婚妻，可是，我想说的是，她是一个天使啊，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啊，我倒还真知道一个莉帕缇娅喜欢的东西。 “莉帕缇娅喜欢天堂，喜欢她那些同胞，本王总不见得再抓一个天使回来吧。” 又来了，妈妈否定的摇头和无奈的叹息，还有那有些唏嘘的神情，复杂而又令人不爽。 明明是我的母亲，却总是否定我，这样的母亲太差劲了！ 我差一点就把这些话喊出来了，如果真的喊出来了，那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且还想得到母亲的任何这些流言就坐实了。 “亲爱的，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多女孩弄到手的，明明对女孩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 “我是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伟大的魔王，一个庞大军团的最高统帅，我觉得这些已经够对付地狱所有的女孩了，毕竟恶魔只在乎这些。” “你也知道这些只适用于地狱的女孩啊，那再仔细想想莉帕缇娅和地狱女孩的区别在哪。” 虽然语气和神态都是完美模仿了小孩子的模样，可是这种喜欢引导和说教的个性还是一点没变啊。我更喜欢以前的妈妈，小的时候每当妈妈批评我，我就有一种想要推/倒她的欲望。谁叫她长得那么下流。 可是此刻我还真没有这种欲望，只是觉得有些烦躁。 “既然你知道告诉我不就好了吗。”我这样说着。 “这可不行呀，亲爱的，毕竟……怎么说呢，你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也不能帮你处理所有问题吧。” “我觉得这个想法挺不错的啊。” 妈妈笑了笑，然后转身向后倒去，依靠在了我的身上。 “重要的是心意，明白了吗。” “重要的是心意。”我用一种滑稽的方式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你还真会说诶，我以前送的礼物哪个不是又贵重又有心意，莉帕缇娅不还是那样吗。” 情况似乎陷入了僵局，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无论如何，妈妈是知道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钥匙，明明平时对我言听计从的妈妈，现在竟然变得这么抵抗，怎么样都不肯告诉我解决办法的方式。 “啊，烦死了，大不了礼物不送了。” 见我自暴自弃了，妈妈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她抓起了我的一只手，用两只小手把玩了起来，摆弄着我的手指。 “其实答案很简单啊，就在这个格瑞迪就能买到合适的礼物。” “哦！”我感叹了一声。“你是说那些神学标志？” 妈妈的意识与肉体稍稍怔了，然后用僵硬的笑容看向了我。 “哎呀，我原本没想说那个来着。” “你没想说吗？！” “毕竟这也有些太俗了吧，是可以猜到的东西，有点小无聊呢。” “我的恋情可不是用来给你解闷的。” 妈妈双手背在身后，身子轻轻向前一挺便从我身上直了起来。 “抱歉呢，妈妈还是不能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后，妈妈得到的不是谅解，而是来自怒目圆睁的魔王的愤怒眼光和无言的沉默态度，只有在这样的沉默中才能感受到的毁灭的恐惧正在扩散着。 在妈妈和未婚妻之间做选择，那我毫无疑问会选择…… “别这么看着妈妈嘛，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 “不如自己上街上转转，多想想，或许就有答案了呢？” “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来哄吗，你的教育方式还真是富有童趣啊。” “那是啊，我可是通过这样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来了一位有可能要统一了地狱的魔王呢。” 这句话让我的怒气瞬间消下去一些，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毕竟这是句实话。 我回过头悄悄瞄了一眼那边的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两个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莉帕缇娅低着头，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一直都是很高傲的她此刻居然是弯着背的，像是精力完全被掏空了，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眨眨眼睛，身后尾巴摇摆的速度也变得很缓慢。 而拉塞维耶则是用完全相反的热情态度带着勉强的笑容说着安慰莉帕缇娅的话。我猜是这样。 当看到莉帕缇娅这副模样的时候，内心的任何自尊和任性的心情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喂，只要上街上转转就好了吧。” 我没有时间再和妈妈在这里打嘴仗耍小聪明了，于是便抓着妈妈的手焦急地问道。 “这个嘛，就看你善不善于思考了。”说着，妈妈眯起了眼睛。“或者说……善不善于了解人性……魔王陛下。” 当我看到妈妈露出这副表情，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呼后，我又回望了一眼那边的莉帕缇娅，然后朝她默默点了点头。 接着，我甩开了妈妈的手，以魔王的速度飞奔着离开了这里。 等着我，莉帕缇娅，我一定会找到最合适此刻窘境的礼物的。 第151章.天使的再纠结（莉帕缇娅 我的心情并不是想用糟糕来形容，尽管用糟糕一词来做形容是完全不会出现任何误解的情况的，但是，这样的形容多少显得有些太过于平淡了，就好像我真的只是因为某件事情而搞得心情不太好，想撒娇之类的。 绝不是这样，我很清楚我自己现在的心情要比“糟糕”多出许多东西，里面蕴含着像是无奈、烦躁这些和“糟糕”都有共同点的词。 但如果真正要说还多些什么的话，大概就是疲惫了吧。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形容自己的疲惫感了，在地狱生活难免会有这样糟心的时候。这还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有的时候当自己的心情正享受着放松和清闲，难得在地狱里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种难以诉说而又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形的恶魔立刻提醒了我…… 提醒我身处在哪里，自己是谁，接下去应该做什么。 这个恶魔恐怕是我的自尊心吧。 虽然昨天和梅莉卡准备的很好，说要和拉塞维耶决战，但是想想都有些可笑呢，让一个天使去和一个恶魔抢夺魔王的爱，这种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而且从情况来看，拉塞维耶比我更需要戈洛伊的关爱，所以今天一整天我都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情，不是强迫自己为了这二人而保持，而是我自己也想要享受一下安宁的时光。 虽然我自己曾经说过，沉溺于安逸是天使的弱点，可是我自己又何尝是摆脱了这样的弱点呢？ 我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像个上了年纪的人类似的唉声叹气，也不记得是从哪听过那样一句话了，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对我而言，对天使而言，年龄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等级问题。 对我而言，这句话改成“阶级只是下，却负圣阶忧”比较合适。 这话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了，我并没有想要放弃我的使命的意思，只是…… “莉帕缇娅大人，您也别太生气，陛下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也是习惯了，而且说明陛下对您很喜欢……尽管我知道，您根本不在乎陛下的想法。” 我不想让拉塞维耶劝我，她太温柔了，丝毫看不出将军的威严和曾经雄性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影子。 这种感觉是什么，是输了的感觉吗，明明都坚持这么久了，可现在却…… 说些难听的话，我希望拉塞维耶能离我远点。 这不是拉塞维耶的错，绝对不是，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拉塞维耶对我的关心，她现在是没有半点恶意的。 可是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与懦弱后，这样的温柔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压在了我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是拉塞维耶在劝我，可是我感觉起来却像是……我在遭受着一种扭曲的侮辱。 当时在街上和戈洛伊好好聊着天，也是像往常一样互相说着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原本我对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变得这样自然而然了呢。 已经记不清了，如果硬要追溯的话，也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节点，是在面对布诺法拉尼的时候我吻了戈洛伊，并把自己的神**给他了吗。 还是在我和阿迦蒂娜战斗后，他向我诉苦，把彼列城按照我的要求改成了伟大的加百列的名字，那时候我们有了默契吗？ 再向前追溯一些，蒙斯坦事件结束后，那天夜里我陪着这个孤独的魔王，或者再早一些，在我决定和他签订交易时，我压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恶魔心中的那一丝光明。 世界的起源是光，是神，或许我就是被那一丝存在于恶魔心中的光芒给吸引了吧。 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戈洛伊当时在街道上搂着我，害羞吗？害羞是肯定的，更觉得有些羞耻，我天使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做这种事情。 可是我没有完全拒绝戈洛伊。 开始只是开玩笑，可是抱着我过了一会，这家伙是真的泛起了欲望，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对我的欲望，对我的渴求，不是在于我是一个天使还是恶魔，而在于对我本身的渴求。 这样的说法有些荒诞，可确实是我感觉到的。 他在把我当成一个彻底的自然的女人来看待。 我都有些忘记了，自己是被戈洛伊强制变成女人到今天的。 从最开始的反抗和不适应，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自然的状态。 那一刻，当我察觉到戈洛伊想要我的那一刻，我的灵魂颤抖了，内心出现了不可测的裂缝，一种强烈的矛盾感在撕裂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在反抗什么呢，是反抗我女人的身份吗。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会有人在意吗，恐怕人们也早就忘记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了。 “拉塞维耶，你有恨过我吗，恨我把你变成女人。” 面对我突然抛出来的这个比较敏感的问题，拉塞维耶吓了一跳，她的手抖了一下，可并没有犹豫几秒，有些慌张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莉帕缇娅大人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莉帕缇娅大人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怎么可能恨莉帕缇娅大人呢。” “谢谢你，拉塞维耶……” “莉帕缇娅大人，您到底是……” “没什么，就是有些……对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的时候觉得，现在的我真的应该存在吗。” “莉帕缇娅大人……” 我感受到了戈洛伊对我的欲望，我甚至觉得有些开心，魔王喜欢我，戈洛伊喜欢我，他想让我做他的妻子，让我成为他唯一的女人，我不该开心，可是我却有了开心的心情。 这让我痛苦，因为我天使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做。 这就是我现在心情的来源，明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也都快要忘记矛盾了，可是就在这时候，矛盾的冲突再一次显露了出来。 我知道我自己逃避不了，我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可是…… “莉帕缇娅大人不是在生陛下的气吗……” “当然是，我当然是在生混蛋魔王的气，大街上居然就发/情了什么的，开什么玩笑，把我当成什么了。” 拉塞维耶不知道，因为我也不敢告诉她，戈洛伊对我的欲望在那一刻是突然出现的，不只是肉体的欲望，就好像那一瞬间他完全无视了包括拉塞维耶在内的周围的人，而只想要和我待在一起的感觉。 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起了那么猛烈的反应……当我的小腹被那坚硬的东西顶到时，脑内真的是一片空白…… 是的，我有了女人的反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越来越……具体了…… 原本天使的概念是很抽象的，可是现在，我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具体了起来…… 我喜欢戈洛伊吗。 我也经常问这个问题。 答案虽然荒谬，但恐怕还是喜欢，要不然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抛开这个，戈洛伊在大街上对我突然有那种反应，我当然是要生气的，拉塞维耶还在，我希望他能顾及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不知道那个混蛋魔王现在在干什么，是在那边看着我们吗，我不敢抬头看，一旦和他视线对上，那该多尴尬啊。 第152章.不见的魔王（莉帕缇娅） 在我苦恼的时候，我又不敢说出我的真实感受，也不敢向拉塞维耶说明自己的心情，这就导致能真正安慰我的人一个也没有，这一点真的是要归咎于我的自尊的。 而我心情不好的原因，有戈洛伊大庭广众失礼举动的原因，也有比较深层次的关于一些具体细节的原因，就是我对戈洛伊的感情和我天使的自尊之间的矛盾，当二者融在一起后，会让我感到乏力和疲惫，精神立刻就被抽干了。 如果要举个例子的话，就相当于明明是在外面和朋友玩耍着，结果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许多工作没做，立刻就没心情了。虽然不是很贴切，但大概差不多有点这样的感觉吧。 我低着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那家伙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过来，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应该过来道歉才对吧，我不敢问拉塞维耶戈洛伊现在在干什么，也不敢自己抬头看，说到底，我还就是一个胆小鬼而已，明明天使是该直言不讳的，可是我却畏手畏脚，而且还是在和恶魔的问题上。 我真是没用…… “陛下不见了……” 我立刻坐起了身子看向了拉塞维耶。 她主动提起了关于戈洛伊的事情，让我松了口气，气氛一直这样僵着让我也很难受，如果话题能在不触及到我敏感的自尊的情况下进行下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拉塞维耶刚才说的是什么？戈洛伊不见了？我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不见了是指什么，消失了吗，还是说不知道哪去了之类，就是想说，戈洛伊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呢？ 拉塞维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四周张望了起来，坐在椅子上这样仰头看着她，觉得拉塞维耶的身材真的是好纤细高挑啊。 “陛下真的不见了……” 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我没有问出口，因为现在气氛比较敏感，我不想问任何和戈洛伊有关的事情，想要表现的根本不在乎一样。不要说谈论和戈洛伊有关的话题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是尽量一言不发，一句话不说。 看样子我也染上了恶魔的陋习。 听起来有些虚伪，可这就是我真实的心情。但同时我也有些气愤，这家伙跑哪去了？把我惹生气就突然跑走了？ 虽然刚开始是这样想着，但是这种小孩子的想法也就仅仅随着任性的感性存在了一瞬间。戈洛伊也不可能故意在这种时候跑走，应该是迷路了吧。 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 “怎么了……”我小声说道。 “陛下不见了。”拉塞维耶再次重复了一遍。“是迷路了吗，刚才陛下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是不是人太多走丢了啊。” 拉塞维耶也产生了和我差不多的想法，但是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了，两种白皙的手握拳来回在胸口的位置挥着，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雌性的韵味了。 “别担……” “莉帕缇娅大人，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别担心，戈洛伊不会有事的。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就和之前的每一句话一样，这句话最后也是仅在我的心中闪过，除了我自己外没有任何人听到。 “陛下到底哪去了……” 这家伙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倒是好好跟着我们啊，堂堂魔王还会迷路什么的，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 拉塞维耶张望了一阵后，再次坐了下来，握住了我的爪子。 “呐，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去找找陛下吧。” “找他干嘛……”我把脸别到了一旁嘟囔着说道。 “唔……虽然我知道陛下刚才的玩笑有些过分了，让莉帕缇娅大人有些不高兴了，但是我想陛下也不是故意的，啊，我知道这不能成为借口，但是，我知道陛下他也一定很后悔，我相信陛下之后会向您道歉的。” 拉塞维耶对戈洛伊还真是忠心啊，即便是在我生气的时候也还是替戈洛伊说着好话，我不禁开始想象，如果换一下位置，我在拉塞维耶那个位置上，我会替戈洛伊说好话吗。 虽然不想表现的很自恋，但是稍微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会替戈洛伊维护尊严的。 “而且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呢。”拉塞维耶闭上了眼睛，把手搭在了胸口，诉说起了自己的心情。“能和陛下还有莉帕缇娅大人一起出来，不用考虑那么多事情，只要尽情地放松就可以了，这对我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真的很开心，莉帕缇娅大人。”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拉塞维耶，我也很开心。” 我本来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拉塞维耶的关心，可是却不小心说出了后面的半句话。 我紧张地看着拉塞维耶，她会不会用这句话来教训我之类的？如果有的话，我想我只会觉得更难堪。 然而，拉塞维耶自然不是那样的女孩，她温和地说道：“好不容易出来这样玩一天，莉帕缇娅大人也希望抱着快乐的心情结束吧。”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那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应该和陛下把话说清楚，虽然陛下自己也一定很清楚这些问题，见了面后，陛下一定会立刻向您道歉的。” “也许吧……” “所以，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去找找陛下吧，他一个人也一定很内疚，很担心我们，就像我们两个人都在担心他一样不是吗。” 拉塞维耶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劝不懂事的小孩子，就好像是父母和孩子吵架了，第三方在这里撮合一样。 不过，拉塞维耶那句话说的没错，我不希望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大家都带着不好的心情回去，这样让双方都难受的气氛一定会持续很久，所以如果可以，即便是要牺牲一些自尊心，我也想让戈洛伊和拉塞维耶都带着好心情回去。 我跳下了长椅，扇动了一下翅膀，转过身对拉塞维耶说道：“真是拿他没办法……那好吧，我们去找他去吧。” 拉塞维耶见我表态后，也再一次站了起来，双手搭在裙摆前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153章.礼物选择（戈洛伊） 原来本王还是有年轻的一面的啊，怀揣着那种只属于懵懂少年的热血梦想，那样的梦想也还如残留在荒漠中的一朵美丽的花，替困境染上了希望的色彩。 曾几何时，本王都已经快要忘记这种久违的感觉了，曾经的拼搏与厮杀，对权力的渴望和明争暗夺，所有的这一切都将本王单纯的内心渐渐撕毁，使我早已不记得最初对自己的承诺。 我究竟是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了呢，又是说什么样的困境能让地狱之君说出这番有些悲天悯人的懦弱感的言论的呢。 “虽说……一腔热血地跑到街上了，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要买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有点太冲动了……完全是被那番话冲昏了头脑。 太可怕了，就算是本王这种本身就具有魅魔血统的人也无法抵御那种无形的诱惑。魅魔能够扰乱人的心智使其堕落，这不仅是表现在肉体上的，也是表现在言语上的。被妈妈说了那样一番怪论后，我竟然真的不顾一切地跑到了这里。 阿斯蒙蒂斯的血统还真是可怕啊。 时间已近黄昏，暗下来的黄昏天空让人有一种疲惫的安心感，街道上还是如白天一样吵闹，似乎这一切闹剧都还没结束，我们所看到的仅仅是一个角落和开始。 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断地张望着两侧的店铺，眼里丝毫没有从身边涌过的人群，笑着的也好，难过的也好，无论是刚刚吃到了什么好东西的人们，或者是因失恋而备受打击的人们，他们任何的表情和反应都完全不在我的视线内。 杂鱼们的存在对我而言是无所谓的，现在重要的是我必须要找到一个能让莉帕缇娅心满意足的礼物。 这样想就有点荒谬了，地狱里真的存在什么能让莉帕缇娅满意的东西吗，莉帕缇娅不是挑剔，只是对于地狱几乎是全部存在着的东西都有意见，而且也都很反感，所以我真的很怀疑我能买到什么让莉帕缇娅高兴的东西吗。 虽然没有看周围的人，但是我能够感受到那些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那都是来自一些雌性的目光。她们一定很好奇吧，这么帅气的雄性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寻找着什么，身边却没有人陪。 她们是不是想上来和我搭话呢。 请千万不要这样，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应对这些女孩子对我的爱慕。 我可不是自恋，自从在过去时代觉醒了魅魔血统后，阿斯蒙蒂斯的直系血统和路西法的直系血统相融合所产生的，是完全神圣的俊美，所表现出来的是神造物的极致性，我不用隐瞒这一点。 从莉帕缇娅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我变成这样后，明显更加吸引莉帕缇娅了，偶尔对我的态度也会变得有些暧昧。 对哦，这么看的话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莉帕缇娅喜欢的是我啊。 就是这样没错，只要把我自己送给莉帕缇娅不就好了吗！ 我真是个！ “笨蛋啊！” 我突然喊叫出的声音吓了周围人一跳，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后，我的双臂自然随意地垂了下来。 完全不知道该送莉帕缇娅什么，这样下去我的脑袋真的会坏掉的。内心的焦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无论现在想什么，脑海中浮现的都会是莉帕缇娅的模样。 糟糕了，我已经被莉帕缇娅给洗脑了。 就像是一个陷阱，随时都会爆炸的样子，我此刻就是为了要拆除这个陷阱而奔走，但为的不是保住自己的命，而是为了保住这个陷阱对自己的诱惑。 我是自愿跌入这个名为“莉帕缇娅”的陷阱之中的。 莉帕缇娅…… 这是个魅魔名字呢。 难道说！ 难道说莉帕缇娅对我这么有吸引力是因为她其实是个魅魔的原因吗。我就知道，说什么自己是天使，明明就是个魅魔嘛，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上都是女王级别的魅魔呢，其实莉帕缇娅是阿斯蒙蒂斯的后代吧，说不定是狄帕洛娜的姐妹呢，对哦，莉帕缇娅这个名字本身不就是按照和狄帕洛娜…… “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乱成一团麻线了，每当我想要解开这些混乱的思绪寻找到一丝线索时，这些线条就像是具有生命力似的，偏要和我对着干，让我的脑袋更加混乱迷茫了。 估计我刚才疯疯癫癫的样子把那些想靠近我的女孩都吓退了，目光也……啊，目光还是能感受到，但估计是把我当成疯子了吧。 别想这些没用的，快点找到能给莉帕缇娅买东西的地方才行。 妈妈叫我自己出来看，自己来想，可是我该怎么想呢。 莉帕缇娅喜欢的东西吗，莉帕缇娅……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本身很纯洁，纯洁的人喜欢什么呢，喜欢没有什么欲望的东西…… 不，欲望是有的，应该说是没有扭曲的欲望。 地狱是吵杂的，而莉帕缇娅喜欢安逸和平静，也就是说我需要找一样能让莉帕缇娅感受到放松安逸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感到轻松呢，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回答，对于本王而言，除去“雌性”这个选项外，也还是有其他方法能让我感到轻松的。 但是我的身体像是在排斥什么似的，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了，可还是说不出那个东西是什么…… 既然是礼物，那肯定就是什么具体的东西，虽然有些人为了表达诗情画意，会弄一些抽象的感觉，例如拉着女孩的手说想让对方看什么风景之类的，或者写首诗来表达。但是本王可不喜欢那么神秘兮兮的东西，既然要搞，那就肯定要搞具体的。 衣食住行，无非就是这么几方面嘛。 对于莉帕缇娅而言，衣服从来都不重要，她对衣服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不只是衣服，首饰一类的饰品本王也送过她许多，而且全都是价值昂贵的首饰，全部都是，很多都是别的领地的贡品，我也都送给莉帕缇娅了。 可是她完全没兴趣。 住的话……本王倒是能送她一些例如城堡宫殿的地方，只要莉帕缇娅喜欢，我完全可以立即为她建造一座城堡或者宫殿。 宫殿？ 对啊，扩建魔王宮的时候，我可以专门为莉帕缇娅建一座宫殿啊，这是个好主意，之后一定要记下来。 可这不能解决我的燃眉之急啊！ 诶……行的话，莉帕缇娅平时也是和我一起出门，出门也是坐车，也没有什么能送的。 那就只剩下…… 食物吗。 说到天使和恶魔还有人类的共同点，那毫无疑问就是食物了。 我们都会吃东西。 衣食住行，食物应该是最重要的，就连人类的堕落，也是从“吃”下了禁果而开始的嘛。 而葡萄酒和饼还代表着圣子的血肉。 食物总是很重要的，即便对于天堂来说，食物也是相当重要的。 思路一点一点地来了呢。 这个时候天色也是逐渐变暗，一个人在黄昏时分走在吵闹的街道上，难免会感到一丝孤独。本王以前感受过孤独吗？可以说从来没有，我从没有感到过孤独……起码没有感觉到此刻这种的孤独。 这或许就是求生本能吧，因为想要从这样的孤寂中逃开，所以思路才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妈妈的意思吗。 把话题说回来，送莉帕缇娅吃的是个很好的想法，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或者说是感觉太奢华堕落的感觉。 而且好吃的东西也是最能让人安心的，以前本王烦躁的时候，也总是会偷偷一个人在卧室或者书房吃东西。 莉帕缇娅是天使，她在天堂吃的东西都比较……清淡，例如水果之类的，葡萄酒之类的玩意，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吃的。 送莉帕缇娅葡萄酒？ 算了，我还想再活几年。 送水果？ 地狱的水果说白了就是“恶果”，莉帕缇娅也不太喜欢那种味道…… 那我还能送什么呢。 啊，说起来我之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偷偷吃什么的来着？ 总觉得很熟悉，而且又很反感，让我有种想吐的…… “这是……” 没错，就是这种味道，这股香醇的气息，轻柔典雅的味道，细腻柔滑的口感简直像是年轻少女的娇嫩肌肤。 我顺着这股味道朝某个方向望去，看见的是…… 为什么是这种东西…… “太糟糕了……” 第155章.黄昏的感觉（莉帕缇娅） 戈洛伊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为了找他，我和拉塞维耶一路原返，寻找着混蛋魔王的身影。 我其实不是那么积极，起码没有拉塞维耶想象的那样积极，也就是稍微找一下他，这个时候表现的太积极，搞得好像是我关心混蛋魔王一样。 我也就是跟在拉塞维耶的身后四处看看，嗅嗅有没有他的味道。 这话听起来好像把我说的像狗似的，但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细致地说，但是对于戈洛伊，我也算是有某种感应吧，只要他在，我大概就能够感受到。 我倒是很好奇拉塞维耶难道感受不到吗，戈洛伊的魔源什么的，那种感觉是相当清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提不起干劲的原因，因为返回的路上我没有感受到半天戈洛伊的气息，所以大概也能确定他不在这附近。 看拉塞维耶略微有些着急的样子，我真想告诉她这件事情，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是因为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比较抽象的感觉。第二就是……我也不想让拉塞维耶觉得我和戈洛伊好像很亲近，能彼此感受到彼此之类的…… “陛下到底哪去了……” “这家伙说不定一个人回去了吧。”我有些赌气地说道。 “一个人回去吗，我觉得应该不会，嗯，肯定不会的，陛下不是这种人。” “这可难说呢。”我叹了口气，摇摆着尾巴说道。 拉塞维耶侧头看向了我，有些低落地说道：“莉帕缇娅大人……真的很不信任陛下呢。” “起码没有你那么信任吧，毕竟我是天使来着。” 嘴上这么说，但是我也知道戈洛伊是不会抛下我们一个人回去的，就算他这样做了，也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这一点我也知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只会撒娇的小女孩，就知道胡闹。 只是不想说明白罢了，我就是不想让人感觉我好像很热衷于关于戈洛伊的事情。 很快，我们又返回到了大街上，此时的天色已经近黄昏了，似乎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下来了，可是街道上还是很热闹，让人感觉就是这属于整个格瑞迪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似的。 “这下人更多了，我们上哪找啊。”我说道。 拉塞维耶站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一会，看样子是在思考着对策，不过这个时候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张着，总会让人觉得很安心，而拉塞维耶所表现出来的也的确就是能让人放心的稳重感。 不愧是魔王军团的大将军。 而拉塞维耶在想什么，我也大概能够猜到。 “是不是觉得人太多了，这下更不好找了呢。” “啊……是。”拉塞维耶应了一声。 “是不是在想究竟怎么样才能更快地找到戈洛伊呢。” “嗯……” 我想拉塞维耶已经知道答案了，在这种情况下不使用任何魔方或者暴露身份的方式来寻找戈洛伊，只能靠两条腿和眼睛，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喊，这样的情况下…… “分头寻找吧。”我替拉塞维耶说道。 拉塞维耶急忙再次看向了我，这一次她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些惊讶。 “你是想这么说吧。” “可是……” “不用担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与其担心我，不如快点找到那家伙呢。” 拉塞维耶估计也是要提议分头寻找，只不过她是担心我这么小……呃……我是说此刻外貌像个小孩子，所以怕我迷路，然后就没有说出来这个提议。 拉塞维耶也不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那样麻烦的性格，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显得有些虚伪，说什么“果然还是不放心莉帕缇娅大人”之类的话，她没有拒绝，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规定个时间和地点吧，多久后在哪集合。” “是呢，那半个小时后就在这个街道口集合吧。”我说道。 “嗯，我明白了，那我往这边的街道走，莉帕缇娅大人就去那边吧。” “知道了。” 也没有说“莉帕缇娅大人小心啊”之类话，只是点了一下头，拉塞维耶便转身跑开了。 我倒是比较喜欢拉塞维耶这种性格，不是那样麻烦，搞得有些虚伪，假惺惺的。而且这样看来拉塞维耶也没有把我当成小孩子，是让我很满意的。 “唉……”我叹了口气。“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魔王。” 走到这里，我对他的气已经消了，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戈洛伊。可是我知道等我见到他后我还是会生气，估计会狠狠骂他到底跑哪去了，然后用最不屑的眼神白他一眼。 不过，这都是等找到他之后的事情了。 按照约定的方向，我朝着与拉塞维耶相反方向的街道走去，开始寻找起了戈洛伊。 这家伙到底跑到哪去了，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着我们吗，是懒得担心我吗，觉得惹我生气也无所谓吗。 我自我做着猜测，想着要是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什么意思，没什么突然就消失了，还是说他也在生气？ 哼，一个混蛋魔王有什么资格生气，真是气死人了。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地也会吸引一些目光，是觉得一个“小孩子”穿成这样在黄昏的街道上走很奇怪吗。 我没有理会路人的目光，只是一心寻找着戈洛伊，一个人在地狱夕阳下的街道走着，总觉得有些凄凉呢。 我很喜欢黄昏，在天堂的时候，我经常会和前辈一起欣赏夕阳的光景，两个人坐在一起。前辈是一个很稳重的天使，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很崇拜他，希望着有一天也能变成他那样的天使。 在那场战争中，前辈也打算拦着我来着。如果前辈真的拦下我了的话，那恐怕我也就不会有今天，不会被这个混蛋魔王俘虏了吧。 想着那样令人怀念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或许吧，可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场景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一个想法，一个显得有些不像天使的想法。 如果拉塞维耶找到戈洛伊了呢，两个人会聊些什么呢，拉塞维耶一定会表达自己对戈洛伊的担心吧，然后戈洛伊肯定会摸着她的头说“担心什么啊，我可是魔王”，在路人眼里，两个人一定是很般配的情侣吧。 然后戈洛伊会问我哪去了，拉塞维耶会解释来龙去脉，接着两个人会手拉着手在夕阳的街道下走到我们约定的路口处。 而我因为不知道戈洛伊被找到了，只能转悠半个小时后再回去，而那时我看到，将会是一副完全陌生的画面。 现在的我长得很小，所以当我过去时，戈洛伊和拉塞维耶恐怕都看不到我，两个人会像无视我了似的，和对方聊着天，拉塞维耶恐怕会被戈洛伊那烦人的幽默逗笑，而戈洛伊会变本加厉展现着自己对待女孩的哪些技巧。 在这样的气氛中，两个人最终会吻在一起。 而我，则会面无表情地躲起来，避开这一幕，等他们结束了后，才会现身。 而那时，我的内心，恐怕不会有任何波动…… “是呢，转悠半个小时就回去吧，希望我不要打扰到拉塞维耶的心情，如果两个人真的感到开心的话，我还是稍微躲起来，给他们让出些空间和时间吧。” 神啊，我想向您祈祷，但是首先，我要忏悔我的罪。 万能而永生的神啊，这种感觉真的是有些奇怪，我知道在您的庇护下，我不会被任何世俗的心情所吞噬。 可是我…… 神啊，请饶恕我吧。 如果可以，把机会让给拉塞维耶吧，让我一个人在此向您祈祷，向您忏悔，对于我而言，世俗的感情远没有您对我而言重要。 神啊…… “喂。” “哇！” “哇！” 第156章.莫莫和巧克力（莉帕缇娅） 刚才那听起来有些无病呻吟的一切自卑的想法都随着被吓到的喊声而破碎掉了，在我的内心停留的时间连一秒钟都没有，刚刚勾起了这样的想法，还未等这样些许自卑的想法发酵，就被丢进了垃圾堆里。 而我反应过来后，也庆幸这样的想法消失了，因为对于一个天使而言，那实在是让人反感了，我不该想这种事情的，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怎么样都好，我应该更好地旅行自己身为天使的职责。 “你干什么啊……”戈洛伊叹了口气，不断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想吓死我啊。” “是你吓死我才对吧。” 我惊讶地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戈洛伊，可是话语却没有显出半点惊讶的感觉，而是抱怨的语气。 “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还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果然，正如我预料的那样，见到戈洛伊后有些别扭，对于之前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心存芥蒂，所以也没有对他大喊大叫，而只是用比较冷淡的语气回应着他的每句话。 对对，有些虚伪的感觉对吧，说什么这样的想法消失了，刚才那些自卑的想法通通不见了，不还是因为见到了戈洛伊吗，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些悲天悯人的想法都成为了不切实际的假设。 换句话说，戈洛伊现在在我这边，而没有在拉塞维耶那边，对于拉塞维耶来说，这才是有些让人难过的现实。 “那个……” “怎么了啊。” “就是想问一下……你还在生气吗。” 我把头转到了一遍，看着街道的风景说道：“没有。” “真的吗？” “……” 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根本就像是两个还没有成熟的小孩子，戈洛伊这个无耻肮脏的魔王，此刻也因为那有些战战兢兢的语气而看起来像是刚刚感受到爱情的少年似的。 不要装的这么纯洁，魔王，我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而且哪有人就这样问对方“你还生气吗”这种话，难道我还能说我还在生气吗？ 笨蛋。 “拉塞维耶呢？” “找你去了……” “这样啊。”戈洛伊笑了起来。“那你也是来找我的吧。” “别误会，是拉塞维耶说要找你的，她担心你，我才不担心你呢。” “是是。” 不知道这家伙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哪怕我表现的像是一只刺猬，浑身带刺，他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所以说别给我笑了啊，混蛋魔王。 结果到现在为止，混蛋魔王不还是没有道歉吗，就像用这种笑容还有敷衍的话盖过这一切吗。 明明还想着要质问他到哪去了，但现在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唉……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戈洛伊要是能道歉不就有鬼了吗，这家伙一向是这样，我也早就习惯了。 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也许就这样带过去也挺好的，省的我自己一个人老是纠结了。 “走吧。”我说道。“去找拉塞维耶吧。”说着，我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就在我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戈洛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突然被有力宽厚的手掌抓住，我顿时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 这家伙又想搞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本来是打算转过去好好说说他，结果回过身后看见的竟然是戈洛伊的脸。我是指平视的方向，这家伙突然间就变得和我一样高了？ 向下看去才发现，只是跪在了地上而已。 单膝跪地，牵着我的一只手，表情还真么认真，这家伙是想向我求婚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已经有婚约了的话，我真的会以为他跪下是为了向我求婚来着。 “突然间想干什么。” “莉帕缇娅，对不起。” 戈洛伊道歉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道歉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从身后拿出来了些什么。 “要吃吗。” “莫莫……” 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反应倒是反应过来了，而且也觉得没有太震撼的感觉，只是，魔王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然后拿出了几串莫莫什么的……这种事情总觉得有些…… 我没有立刻接过莫莫，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种面无表情的表情就是一种表情，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尝尝吧，刚做好的，莉帕缇娅很喜欢吃对吧。” 我拿过了戈洛伊手中的几串莫莫，这带软刺的黑色球状的玩意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 我又抬起头看向了戈洛伊。 “你突然消失就是去买莫莫了吗。” “啊……不完全是这个只是我返回的路上看到有卖的，顺便买的。” 那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我本打算接着这个话茬问出口的，然而还没等我开口，戈洛伊又从衣服的夹层内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这个才是我消失的目的。” 我一只手被戈洛伊牵着，另一只手拿着莫莫，所以完全没有多余的手再来拿那个包着精致包装纸和系着丝带的盒子了。 “这个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我用什么打开，念力吗。” 这话本来是提醒戈洛伊松开我的手的，然而这家伙却根本没有这种打算，反倒是费劲地用另一只手尝试着单手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 既然他想这么做，我也没有制止他。 精致的包装纸和漂亮的丝带就这样被戈洛伊用毫无美感的暴力方式给撕拆开了，如果这就是结局的话，那一开始就不要包裹上包装纸和丝带好不好，看着精致漂亮的东西被毁灭，总会使我有一种窒息感。 打开盒盖后，戈洛伊把盒子托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样，喜欢吗。” “这是……巧克力？” “是啊，感觉怎么样？” 老实说这比送给我莫莫还要让我觉得惊讶，因为感觉这一切的发展总是没头没尾的，到底是什么影响了这个魔王，才会让他突然离开，去为我购置了一盒巧克力。 盒子里的巧克力共有二十五颗，每一颗都摆放在一个单独的凹口里，虽然我对这一类的东西不是很懂，但就从这些巧克力的模样上来看，制作都是相当费力的，那些花纹还有用像是巧克力酱装裱的纹路，巧克力的形状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比如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羽翼形状的巧克力，羽毛那种层叠的立体感都被在这一块小小的巧克力上雕刻了出来。 真是精湛的手艺啊。 “尝尝？” 也许是见我一直盯着巧克力看，戈洛伊以为我可能馋了。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发表一下对巧克力的感言？还是应该问问戈洛伊为什么要去买巧克力？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话，我觉得都会破坏此刻的气氛，所以选择了沉默，这也是对戈洛伊的尊重。 一般时候来说我是不会尊重这个魔王的，但是当他做出了值得被我肯定的事情后，我仍然会选择给予他应得的东西。而此刻他应得的，就是我的态度，在看到这盒巧克力的那一刻，我便从心底原谅了戈洛伊。 其实原谅都说不上，因为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只能说是魔王放低了身段，提前结束了有些不愉快的气氛。 见我没有表态，戈洛伊就当是我默认了，随便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他拿起来的正是那个最先吸引我注意力的羽翼形状的巧克力。 戈洛伊也像是怕毁坏这精美的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稍稍张开了嘴，戈洛伊把巧克力送入了我的口中，温热的手指在期间碰到了我的嘴唇，让我的胸口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只是想原谅戈洛伊，更想对他道歉，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温柔细腻的模样深深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当我合上嘴唇，咬碎巧克力的那一刻，包裹在里面的巧克力酱瞬间在我口中扩散开，这一股浓厚香醇的气味润滑细腻。 “好吃吗？” 我慢慢点了点头。看到我这个反应后，戈洛伊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一个下阶天使能给予魔王这么大的压力，我总是尝试着保持谦卑的姿态，可如果不是因为戈洛伊重视我，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呢。 巧克力的味道在我的口中蔓延着，当我咽下去的时候，戈洛伊突然抱住了我。他没有将我一把拽过去搂在怀中，而是自己向前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身子。 “真是吓到我了……亲爱的……” 虽然被抱住了，但不管怎么说，我的手总算是被他松开了。我一只手拿着莫莫，感受着嘴里还未消散的甜味，用那只他刚才一直握着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 就算这是戈洛伊擅长玩弄女孩子的手段，我也认了，作为天使，我对美总是抱着严格的态度来注重的，人们可以说我是被糊弄了的天使，但是这就是现实，戈洛伊勾起了我内心对他的感动，让我没办法拒绝他，不仅如此，更让我想要…… 我推了推戈洛伊的身子，他以为我是不情愿被他抱着，怕惹得我更不开心，便松开了手，身子后倾身子放开了我。 而同时，我脚尖向前垫了一下，凑到了他的面前，吻在了戈洛伊的嘴唇上。 终于，他总算是露出了比我刚才的反应更要吃惊的表情。 感觉还有点可爱呢。 没有在床上的时候那种因欲望而躁动的唾液交换，舌头的交融缠绕，仅仅是简单的嘴唇碰在了一起，这对魔王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我却感觉到他的魔源出现了一丝极大的震动，彷如潮汐海浪一般。而我也不怎么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是惊讶的连呼吸都屏住了吗。 我用空着的手捂着戈洛伊的脸颊，他表现的极为顺从，过了一会，当我内心的冲动渐渐平稳了后，才退后了半步，戈洛伊微微抬了一下手，那是下意识的反应，看样子他还意犹未尽，想要我更多的…… 我不想等他反应过来，那会让我觉得有些尴尬的。 这次换成了我拉起了他的手，小声说道：“走吧，该去找拉塞维耶了。” 第157章.不见踪影的将军（戈洛伊） 被魔王活捉的我宁死不屈 [第五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157.不见踪影的将军（戈洛伊） 叫人欣喜的事情真的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些，而我也在不断地在内心向妈妈道谢和道歉，一时间矛盾的感情也变得统一了起来，在我心里的斗争也烟消云散。 没想到她说的话还真管用，一盒巧克力就让这个小家伙原谅了我，不仅如此，还主动吻了我，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太多了。可这样的说法又有些肤浅，轻抚着我内心的那份舒适的感情并不是仅仅能够用“好事”这般的词就能形容的了的。 人类有一种哲学规律叫“否定之否定”，当一种事物从一个面发展到其自身对立面，也就是经过了第一次否定后，必然还会实现起始与终点的转化，而新的发展又是对已经被否定了的事物的二次否定。 就像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变得糟糕这是经历的第一次否定，那么和好后便是第二次否定，但经过了第二次否定后的我们的关系并不只是单纯回到了闹矛盾之前的那种关系，本质上则是更近了一步。 我和莉帕缇娅牵着手朝着另一边街道的方向走去，小家伙的脚步比我稍快一些，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毕竟她一直都是这么不坦诚。一个人吃着莫莫，而我的另一只手拿着那盒巧克力。 其是这样会让我被误会，我并不是在哄骗莉帕缇娅，只是想单纯让她心情好，而故意摆出虚伪的姿态。我真的是为我惹得莉帕缇娅不高兴而感到内疚，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也从未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以前和狄帕洛娜交往的时候，她根本不会生气，所以我也表现的很放肆随便，可是现在的莉帕缇娅不一样，她很敏感很脆弱，也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才会有这种心情。 但是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除了莉帕缇娅以外的任何人在我眼里都算个屁。即便是拉塞维耶也是一样，她虽然对我很重要，而且我也很重视她，但是我和她不只是有一种亲情关系，更有一种上下级的关系，比起她女性的身份，她大将军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我不会说拉塞维耶无所谓。 唔……这样想想的话，我刚才的话有失偏颇，因为好多人我其实还是在乎的，比如拉塞维耶和阿迦蒂娜，姑且算是还有妈妈吧…… 莉帕缇娅走在前面吃莫莫吃的津津有味的，跟在她的身后，我既不是沉迷于脑内的自我幻想，也不是醉心于对她可爱背影的凝视，而是感受着二者结合所带来的那种深入灵魂的兴奋感。 莉帕缇娅带着我回到了那边的街口。 “拉塞维耶什么时候来？” “我们约定好半个小时后在这集合。” “半个小时？你们就打算花半个小时来找我？” “我有些后悔了，应该约定十分钟就好了，或者五分钟。” “我难道在你眼里就值五分钟吗……” 莉帕缇娅边舔着嘴唇上的莫莫汁液边看向了我。 “不，你误会了。” 我就知道我在莉帕缇娅心中不可能只值五分钟嘛。 “你在我心里一分钟都不值，是拉塞维耶担心你，而且我找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气氛和拉塞维耶，你明白吗，你本身对我而言是没有价值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再说下去了……太伤人了……” 这个天使还真是不懂得婉转的说话方式啊。 我们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话题了，期间也只是闲聊了几句有的没了，而确定莉帕缇娅已经不再生气了后，我才真正放下了心来。很快剩下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然而我们等了半天也迟迟不见拉塞维耶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啊，拉塞维耶怎么还没来。”我砸了砸嘴说道。 “说不定是找你而忘记了时间，应该快来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又等了几分钟，可是还是没有看见拉塞维耶的身影。 我和莉帕缇娅看了看彼此，试图通过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想法。 “拉塞维耶……是不是出事了。”莉帕缇娅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出事倒不至于，那可是魔王军团的大将军，能出什么事。” “但是过了这么久还没来……会不会是遇上什么意外而脱不开身了，不一定是什么暴力的事情，而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困境。” 我摆了摆手，靠在了墙上说道：“不会的，你也太小瞧拉塞维耶了，别那么担心。” 莉帕缇娅不满地看向了我。 “那可是你的将军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不担心，因为我相信拉塞维耶的实力，我不觉得一个掌管着兵团的将军能够在街道上遇到什么麻烦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将军她也别当了。” 听起来好像有些冷淡，让人觉得我一点也不担心拉塞维耶，但这是因为我相信拉塞维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实力，所以才不担心。 而我认为，莉帕缇娅虽然不如我这么了解拉塞维耶的实力，但也不至于是把她真当成了什么娇弱的女孩，她应该知道拉塞维耶的强大。 可是从莉帕缇娅的神情上来看，她好像真的是很担心拉塞维耶。 “我去找找她……”莉帕缇娅突然说道。 “不用了啊，她肯定很快就来了，你现在去了，一会她回来了，你再不见了，还是好好等着吧。” “你也去一起找吧，拉塞维耶一旦真的出事了，我们会后悔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天使说自己会因为恶魔遇到危险而后悔，亲爱的你还真有意思啊。” “这么说你是根本不打算找她了是吗。” “是啊。” 现在这是关系到本王的尊严问题，本王必须要给予拉塞维耶足够的信任，也必须维持这份信任，就算拉塞维耶真遇到危险了，也必须她自己去解决。 可是莉帕缇娅似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为了避免关系再次闹僵，我蹲下身子，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说道：“亲爱的，你也稍微相信一下拉塞维耶好不好啊。” 而莉帕缇娅的表情也变了，不再是不满或者烦躁，而是变得像原来那样稳重，有些一本正经的感觉。 “我相信她，我相信她的实力，但是我也相信拉塞维耶是个敏感的恶魔，所以我担心她。”她完全转过了身子朝向了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就去找拉塞维耶。” 看莉帕缇娅这样地严肃，我也不太好再反驳了，犹豫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接受了。 “那好吧……不过，你可别再丢了。”我说道。 第158章.不动手的将军（莉帕缇娅） 戈洛伊确实更了解拉塞维耶，毕竟两个人是从小一直长大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正是因为他和拉塞维耶太熟了，所以在某些特别的方面，他会忽略拉塞维耶的一些敏感的特点。 如果戈洛伊真的是了解拉塞维耶的方方面面，那么也就不会发生拉塞维耶想变成雌性，而戈洛伊却浑然不知这种事情了。 有时候我挺怀念之前的时光的，那个我刚刚被戈洛伊俘虏的时候，对于我来说，在地狱生活了这么久，那段时光是最值得我铭记的，一切都是那么纯真，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 然而现在我在干什么，担心一个恶魔，因为天使的第六感而泛起了一种不安的心情，在夕阳下的街道上跑着，穿着华丽黑暗的洋装，身后的龙尾不停地甩动着。 我的目的是什么来着，是为了让一切都回归正常，尘归尘，土归土，让事物恢复到其本来该有的样子，消除一切扭曲。 这些话由现在的我来说，还真是有些讽刺呢。 我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因为一旦安静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会开始占据我的意识，用这种方式折磨着我，可是同时我也在庆幸，庆幸着自己还能被折磨，因为这代表着我还保有天使的尊严和灵魂。 若真成了堕天使，恐怕会立刻变成没心没肺的家伙吧，那样在地狱里活着的话倒是轻松了。 格瑞迪的气氛是什么样的气氛呢，逛了一整天我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而现在，奔跑在街道上，本不应该存在的夕阳的温热光芒照在我的身上，映射到地面上的是邪恶的身影。 格瑞迪的气氛，大概就是安逸的气氛吧，这里的恶魔们离战争很远，离死亡也很远，玛门放弃了自己争夺魔王之位的权利，取而代之的，她们获得的却是整个领地的繁荣。 如果说恶魔的一生所面临的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注定要在扭曲的欲望中溺死，那么这些看破了虚假繁华的恶魔，心里所想的又是什么呢。 放弃了争夺魔王之位的领主、想要变成雌性的军团将军、为了统一地狱而进攻天堂的魔王、为了恶魔而奔波的天使。 事物都开始失掉了纯真的色彩，偏离了轨道，变得越来越扭曲了。 “拉塞维耶……到底跑哪去了……” 我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因为周遭的声音已经很难传入我的耳朵里了，只能靠自己的声音来不断打破成了乱麻的思绪。 我不想让拉塞维耶出事，是因为天使很无私吗，或许吧，但更重要的是，我有这样的感觉，一旦拉塞维耶出了事情，我会是最痛苦的那个人，我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就好像如果拉塞维耶出事了，我就输掉了某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的战争。 从这个角度上来谈的话，这不是无私，而是自私。 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人类总是在争论自己到底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只能说是趋利性的吧，有的时候利益需要通过自私的方式来表现，有的时候利益只能通过无私来获得。 “啊……” 我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因为我能感觉到我离拉塞维耶越来越近了。 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拉塞维耶有某种心灵感应呢。 姑且不谈这种事情，我的身体在察觉到了这种特定的感觉后，一下子就抛弃了我的意识，自顾自地奔跑了起来，穿过了一条街后一头扎入了某个不起眼的狭窄的小巷子。 当我还想着，拉塞维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一定是我的意识出了问题，我希望是我的意识出了问题，或者说是我的身体开始反抗我灵魂的圣洁，因为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和恶魔有着某种心灵感应。 但是就像任何时候，任何残酷的时候，现实都是这样冷酷的，不仅是对我，而是对任何存在于此的人来说。 在快要接近什么地方的时候，我的身子停了下来，我的注意力也终于从糟心的自我探究思考中回到了物质的现实中来，不知不觉地，我竟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 这使我的思维开始发散，做着一系列的妄想，难道拉塞维耶因为有蛇的血统，所以喜欢钻进这种地方来吗，以前可不知道她有这个爱好。 当我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突然一个卑劣的声音惊得我僵住了身子。 “小姐长得真是可爱啊，身材还真么好。” “今天真是赚到了呢。” 毫无疑问，就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口中所描述的是拉塞维耶，我连半刻的犹豫都没有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靠在拐角处的墙壁，屏着呼吸，看着事态的发展。 “呐，稍微让我们满足一下如何。” “就是啊，既然小姐没有钱，那就得用其他东西来满足我们对吧，这很公平吧。” 看样子他们是在和拉塞维耶对话，然而拉塞维耶却迟迟没有回答什么，我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样子拉塞维耶是被威胁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拉塞维耶被人威胁？从这方面来说，我和戈洛伊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不相信这种鬼事情会发生，堂堂的魔武姬居然会被市井流氓给威胁，魔王的尊严简直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唉哟，小姐可真是顺从呢，真的是一点也不反抗。” “我说，不如就这样直接把她带回去养起来吧，我挺喜欢这只母/狗的。” “说的也是呢，那就先稍微爽一下，然后带回去，你说呢，小姐。” 我的身体内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开关，而这个开关总是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突然打开。又是这种感觉，双腿自己动起来了，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小巷口的地方，看着眼前发生了的一切。 我并没有很惊讶，一切情况都没有太糟，不如说看见这一幕后，我松了口气。 拉塞维耶靠在墙角，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捂着另一边的胳膊，而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魔灵物类，一条蛇和一只狗。 他们在我冒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转过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像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居然钻出来了一个“魔龙族”的家伙。 拉塞维耶也慢慢抬起了头，看见我也是终于睁大了眼睛，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上前去，来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后，她凝视着我，眼神没有离开半刻。 我松了口气，拉住了她的手，转身就打算离开。 “喂喂，小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那两个家伙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一下子拦在了我的面前。 “这可不行呢，打断别人谈话什么的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能滚开吗，你们让我很烦。”我闭着眼睛说道。 “啧啧啧，小妹妹，你可真是没有教养呢，家长没有教过你要讲礼貌吗。” “看样子是哪家的大小姐呢，穿的挺好的。” “今天真是走运啊。” “是吗，你们觉得走运是吗，那你们碰我一下试试看。”我用有些随意的口气说道。 那个长着蛇头的家伙上前了几步，刚要把手搭在我的头上的时候，也就是刹那间，那边的墙壁传来了一阵巨响，掀起了呛人的尘土。 而当灰尘慢慢散去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被嵌进了墙壁里，看样子马上就要死了。 这并不是我出手了，而是站在我身后的拉塞维耶出手干的。 “不许碰莉帕缇娅大人……”她用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 另一个家伙完全是被吓坏了，他恐惧地看着我们，过了几秒钟，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强行迈开颤抖的双腿逃走了。 这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就这样被解决了。 但是…… 拉着拉塞维耶离开了小巷来到了街道上，我松开了拉塞维耶的手，叹了口气后转过了身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就是……我本来在找陛下，然后他们说见过陛下，带去我找他……然后……” “被这种小把戏骗了？” “嗯……”拉塞维耶委屈地点了点头。 这也难怪，拉塞维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贵族，但也因为身份很少接触这些套路，被骗也是难免的。 我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也没什么，可是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啊，居然被那种家伙给威胁了，为什么刚才不动手。” 拉塞维耶看起来很愧疚，她双手紧握，站在我面前小声嘟囔道：“因为那两个人是魔灵物类……而陛下说不要引起骚动，也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怕……” “就这样？” 拉塞维耶点了点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拉塞维耶，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 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蠢了一些吧。虽说拉塞维耶觉得如果对魔灵物类动手，在格瑞迪的确可能引起骚动，但我觉得这个领地还不至于这么敏感，拉塞维耶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而且啊，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打算怎么办，任由那两个家伙摆布吗？” “我……” 我掐着腰，左右看了看，然后抿了抿嘴唇再次抬起了头。 违和感，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虽然找到了拉塞维耶，可是那种不安的心情并没有就此消失，仍然盘旋在我的心头。 “拉塞维耶，你没有撒谎对吧，你没有对那两个家伙出手，只是因为这荒谬的原因，而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对吧……” 拉塞维耶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两秒后才点了点头。 她的样子让我有些更加担心了，如果是因为意识比较诡异才做出这种决定的，比如是单纯地过度服从戈洛伊的命令才发生了刚才那种事情，那我倒还能不这么担心，毕竟拉塞维耶敏感的神经让她有时会做出一些常理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我真正担心的是拉塞维耶某种本性的东西……例如……作为一个强大的个体，而又是曾经的雄性，拉塞维耶会不会在转变成雌性后，为了符合自己的性别欲望，而故意想寻求一种弱小和被胁迫的感觉。 我这种想法不是空穴来犯的，一直让我在意的就是拉塞维耶变成女性后的那种顺从感，太过于顺从他人的话和行为了。 再有就是刚才那一瞬间，我看到的拉塞维耶的表情，那种疲惫和毫无反抗欲望的表情…… 换句话说，我怕拉塞维耶是有意想要体会那种被强迫的感觉，那会让他有一种快/感。 “拉塞维耶……”我握住了拉塞维耶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而拉塞维耶却刻意避开了我的目光。 就像我之前的想法那样，关于天使的自私与无私的问题，那么放在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虐待和受虐看起来是两个对立，其实本质上有共同的地方，有的人可以通过施虐来获得快/感，而有的人是通过受/虐来获得**，但是受虐本身上也是一种施虐，只不过受虐的对象是自己。 我见过很多喜欢虐待其他人的人，例如戈洛伊，他就有很强烈的施虐欲望，大部分恶魔其实都有这有的欲望，借由暴力来展现自己的优越性，通过控制和征服来获得一种满足感，或者是安全感。 但是，对于拉塞维耶而言，她以前是雄性的时候所展现出的暴力和虐待行为，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和安全感，相反，她很排斥自己的性别。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拉塞维耶而言，会不会意味着，施暴施虐与雄性性别是相联系的，而变成女性后，由于对雄性性别的排斥，自然也开始排斥暴力行为，或者说对他人施暴。 而现在变成了将自己的自由和主动权交给其他人，以此来获得快/感和安全感之类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拉塞维耶，你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吧……你……” “我没事的……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微笑地看着我说道。“说起来……陛下找到了吗。” “戈洛伊的话……” “喂！” 这家伙来的真是时候啊，难道是刚才一直在偷看着这边吗。 挥着手从那边跑过来后，她带着随性的笑容拍了拍拉塞维耶的肩膀。 “你跑哪去了啊，你可是把莉帕缇娅给吓坏了。” “陛下……” “你看，我就说拉塞维耶没事嘛，你瞎担心什么啊。” 每次看着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家伙，我气就不打一出来。 “笨蛋。”我对戈洛伊说道。 “诶？我又怎么了。” “哼。”我把头转到了一旁。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还是说，你们想再逛一下夜晚的格瑞迪。” “回去吧，我觉得今天逛得差不多了。”我说道。 “亲爱的……你又生气了吗。” “没有。” “是嘛，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啊，笨蛋，给我关心一下拉塞维耶啊！ 拉塞维耶苦笑地对戈洛伊说道：“我也觉得今天就这样回去吧，陛下……” 我偷偷瞄着拉塞维耶，心里的那种不安…… 第159章.气氛的多变（莉帕缇娅） 回去的路上，一切看起来都挺轻松的，戈洛伊总是在主动和我们找话题，也是怕气氛变得冷漠了起来。 但是我和拉塞维耶之间气氛却显得有些僵硬，而戈洛伊似乎也没有太察觉到这一点，因为这种僵硬并非是表面上的，而都是一种内心的担忧。 我对拉塞维耶的担忧是什么自然不必说了，那拉塞维耶担心什么呢，她担心的恐怕是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如果戈洛伊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必定会大发雷霆，愤怒对斥责拉塞维耶，甚至还有可能暴力相向。毕竟对于戈洛伊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所以我根本没有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戈洛伊的打算，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内心还放不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引申出的对拉塞维耶的担忧罢了。 “今天在格瑞迪还真是见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呢。”戈洛伊对我们说道。 “嗯，是啊。” 拉塞维耶在戈洛伊面前表现出的还是那种温柔和顺从的乖巧模样，秀丽的面容总是能让雌性的微笑展现出最大的魅力，而且戈洛伊似乎也是很受用的感觉。 “新不新奇的，我们可不只是出来玩的，别把正事忘了。” “亲爱的还真是严肃呢，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戈洛伊苦笑着说道。 是吗，可惜在我看来，你在某些方面就是个傻子呢，。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说，如果魔王城也变成了这副样子的话，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是呢，这个问题也有些难回答，毕竟大部分人都习惯现在的魔王城的样子，虽然地狱是残酷的，但是人们也都习惯了这个残酷的环境，我想……玛门家族把领地变成这样，让人们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拉塞维耶与戈洛伊并排而行，侧着头对戈洛伊说着自己的见解，比起将军来，那模样倒更像是个魔姬呢。 “莉帕缇娅，你的意见呢？” “很简单，你的前提搞错了，这不是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的问题，如果要继续向前走，要统一地狱，想要满足你的一系列计划，那么这些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无论好坏，只能说是一定会发生的，如果基础的东西不变却要变上层的东西，这无疑是荒谬的，只有改变最基础的东西，才能改变上层的东西。” 戈洛伊点了点头，只是他现在的衣装打扮，手里还捧着一盒巧克力，那样子实在是缺乏了点威严。 “看样子回去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和玛门讨论呢。”戈洛伊说道。 “恐怕此刻，玛门正得意洋洋地等着我们呢。”我说道。 谈论正事的气氛让我和拉塞维耶之间的僵硬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一下，而我也试图通过和戈洛伊讨论正事来告诉拉塞维耶，那件事情我是不会告诉戈洛伊的。 我想拉塞维耶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感觉上她也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了。 但是我对拉塞维耶的担心没有消失，如果我的担忧是真的，那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呢。 很显然这些不是一个天使应该考虑的，那我这份担忧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自己都没办法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我觉得这很有趣不是吗，能够了解恶魔，看清楚他们无论是肉体也好还是精神也好的发展，虽然有些残酷，但是恶魔注定要被天堂所统治，也注定要活在痛苦之中，我相信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天堂积累重新统治地狱的资本。 天色的变化并没有让我们感到不适，也是快走到广场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天色的渐暗，再看看四周，这对这里的人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是空气一样普通，两侧的店铺也都开始点上了火光，昭示着黑夜的降临。 如果其他领地也变成这样的话，我想人们也会很快适应的吧，毕竟格瑞迪的氛围比起其他领地来说要好太多了，单单是从和平这一点上来说。 就在此刻，恩维还陷入在混乱和内战中，这是戈洛伊执政的失误，想到这里，再看看魔王轻松的样子，我就有些生气。 回到了我们最初传送到的那个广场后，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呀，陛下~”伊洛蒂齐挥手喊道。 “这可不行哟，亲爱的，不能那样称呼戈洛伊呢。”站在伊洛蒂齐身边的梅莉卡温柔地说道。 走过去后，还没等戈洛伊开口问什么，梅莉卡却先开口问道：“怎么样，事情解决的还顺利吗。” “唔……嗯，还挺顺利的吧。” “是嘛，那就好。” 梅莉卡背着手，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而她和戈洛伊之间的对话我连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事情？解决什么了？但我现在又没有一点想问的欲望，也就让它这么过去了。 “呐呐，戈洛伊，今天感觉怎么样啊。”伊洛蒂齐兴奋地询问着，我和戈洛伊都有些纳闷，是什么让这位小魅魔这么激动。 “没什么特别的啊。”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你是想说什么啊。” 伊洛蒂齐看了看戈洛伊，又看了看站在戈洛伊侧后面的拉塞维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塞维耶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了起来，还是应该说感觉有些对什么事情不太好意思，低着头看着地面。 是地面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我好奇地也低下了头，因为我觉得拉塞维耶不会突然低落，所以自然而然地以为地上有什么东西，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话说你们一整天都跑哪去了啊。”戈洛伊掐着腰问道。 “也就是去逛了逛嘛。” “嗯嗯，格瑞迪真的是有许多好玩的。” “没错没错，遇上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呢。” 真羡慕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的关系啊，总是那么好，三个人在一起互相关照着彼此，什么也不用考虑，只要单纯地为快乐而行动就好了。让我回忆起了在天堂的时光，可我也不想被说成多愁善感，所以没有表露出半点这种心情。 “诶，是吗，那你们回去可得给我讲讲，看看你们这些小魅魔都玩什么了。” “好啊好啊，我们回去一定要和陛下彻夜长谈。” “没错没错，各种意义上的彻夜长谈。” 魅魔双子一边说着一边挥着手扑向了戈洛伊，而戈洛伊摸着她们的头，那感觉就像是父女似的。伊洛蒂齐的话，在这一刻看起来也挺像是温和的妻子的。或者说是魅魔双子的姐姐？ “行了，也该回去了，走吧。”说着，戈洛伊领着我们走到了广场那边小巷边上比较黑暗的地方，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们。 站在那里，戈洛伊伸出了一只手。 “来吧。” 似乎是要进行临时的质点量传呢，但是我并没有发现玛门有给过戈洛伊什么工具啊。 看样子戈洛伊是打算空手进行质点量传，这么一来也就是说要靠戈洛伊独立的魔法进行质点量传。 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也很有可能是戈洛伊侵入了整个格瑞迪质点量传的魔法公式，或者说只是侵入了一部分。比如之前离开的时候，在传送的瞬间，戈洛伊就侵入了玛门姐妹所持有的质点量传装置，通过这种方式，倒是有可能在不借助装置的情况下进行质点量传。 可是……戈洛伊真的能办到这一点吗，在亲眼看到以前我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怎么了？” 戈洛伊伸出手来过了半天，也没有人握住他的手。 除了戈洛伊以外的大家都在互相看着彼此，都在推诿着一个机会。而伊洛蒂齐和梅莉卡明显是把这份机会交给了我和拉塞维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最后一刻也要决定谁来握住戈洛伊的手吗，恶魔还真是麻烦啊，这样简单的行为我不觉得有什么意义，可是因为对其他人来说这件事情似乎很重要，所哟我也没办法大摇大摆地就那么走过去握住戈洛伊的手。 我也渐渐变得会察言观色了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时候梅莉卡凑到了我的身旁，靠在我的身上小声说道：“快去呀，要不然会被人抢先的。”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我突然发现，伊洛蒂齐好像也在和拉塞维耶暗示着什么，站在拉塞维耶的面前盯着她。 拉塞维耶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和我碰在了一起，但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看样子大将军的内心比我要细腻的多呢，我是说在这些事情上。 不过对于此刻的这种气氛，我是没有什么兴趣让它延续下去的，婆婆妈妈的可不是我的性格。 我没有再理会梅莉卡，而是走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我这样强硬地拉着她了。走向戈洛伊的时候，我又顺便用另一只爪子抓住了梅莉卡的手，然后来到了戈洛伊面前。 拉塞维耶显得有些吃惊，倒不是很明显的表情，只是觉得我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感觉怪怪的……”戈洛伊看着我们说道。 而因为我的两只爪子都被占了，戈洛伊只好拉起了拉塞维耶空着的那只手，他皱着眉头纳闷地看着拉塞维耶，而拉塞维耶因为害羞而脸红着，不得不把头转向另一边。 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又依次手拉手地排在了梅莉卡的后面。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也算不上是施舍，梅莉卡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样子她和我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对于我而言，这样的行为没什么，只不过是拉着混蛋魔王的手嘛，而且为的也只是传送回去。 可是对于拉塞维耶而言，和戈洛伊的任何肌肤接触，貌似都会让她获得满足感。 我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与梅莉卡的无奈表情有着强烈的对比感，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十分地高兴，根本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那感觉就像是……好像她们赢了什么东西似的。 今天大家的态度都好奇怪啊。 “准备好啊，中途可千万别松手啊。”说着，戈洛伊抬起了另一只手，绘制出了一个巨大而具体的魔法领域将我们包裹了起来。 看样子我刚才的感觉没错，戈洛伊是侵入了玛门姐妹所持有的质点量传装置，然后反向绘制出了一个仿品。 能够在那时候短暂的一瞬间做到这一点，看样子戈洛伊现在的实力不愧为地狱最强的恶魔。 这也算是他送给玛门姐妹的一个惊喜吧。 报复心还真是强啊，魔王。 第160章.浴室中的玛门（莉帕缇娅） 我虽然没有戈洛伊那么强的好胜心和自尊心，但是也还是有一种被玛门耍的团团转的感觉，仿佛什么事情玛门都预料到了，而这对姐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我们像追着自己尾巴的小狗似的在原地打转。 所以戈洛伊想要吓唬一下玛门姐妹这种事情，我也不觉得太孩子气，虽然也有一点，但是重要的是玛门姐妹的那种态度实在是太嚣张了一些。 偷偷侵入了玛门姐妹持有的质点量传的魔法公式，以此来进行转换，然后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对方一定会很惊讶的吧。 当我们拉着戈洛伊的手传送回到了城堡后，不知道我们是被送到了哪个房间，或者说是不知道玛门姐妹现在在哪个房间。总之成功回来后，站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们等待着传送的影响消散。 过了一会，我的视线渐渐清晰，意识也都稳定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觉身边有些不对劲，又热又湿。 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对我自己的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环顾了一圈后我发觉到，有什么情况不太对的样子。唔，其实不需要环顾一整圈也能明白这一点，正常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不过我有点不太敢相信事情居然是这么地尴尬。 我们一行人站在浴室里，面对面地看着一丝/不挂的玛门姐妹吃惊地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我的想法有些……太不合时宜了，但是，一直表现的那么神秘的玛门姐妹现在赤/裸地在浴室里，看着她们娇小的身材和还没有怎么发育的胸部，水珠贴着白皙嫩滑的肌肤缓缓流下，那种神秘的印象顿时被击打的粉碎。 戈洛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站在那里，吞了一口口水。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 我原本以为像玛门姐妹这样的性格，一定会冷静地处理现在的情况，比如说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是赤/裸着的。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 玛门姐妹护着身子，她们的脸也随着慢慢反应过来的意识而红了起来，简直像是快要喷发了的火山一样，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整个浴室内的温度更高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害羞的意识浸入到了魔源中，然后不小心释放了出来。 “呀！”谟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身子私/密的地方蹲在了地上，紧闭着双眼不敢看我们。 姐姐姆也惊慌失措了起来，但是比起妹妹还是要冷静一些的，她一把拉住了谟的手冲向了那边的浴池，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让我们也慢慢从刚才那不可思议的画面中恢复过了意识。 “陛下……能请您……先出去吗。” “啊……” 虽然嘴上随便应了一声，可是身体没有任何动作，戈洛伊也不是那种从来没见过女人的家伙，玛门姐妹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我相信他不是因为玛门姐妹的身体而看呆了，而是被她们的那种一反常态的反应给吓到了。 “喂，别看了，快走。”我凑到了戈洛伊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在把这家伙拉出浴室的过程中，他还不断地回头看着浴池那边的玛门姐妹，好像就是为了践踏对方的感受，而两个小家伙也是委屈地蜷缩在水里。 离开了浴室后来到了更衣间，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把刚才因惊讶和紧张而憋在心里的那股气给呼出去了，身子也疲惫地软了下来。 “没想到玛门姐妹居然洗澡也戴着项链啊。”我靠在墙壁上，用胳膊遮着眼睛，无力地说道。 “还真是看到了不得了的场景呢，平常表现的那么稳住，原来那种态度都是装出来的啊，事实上这两个小家伙的身体……还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吧。”戈洛伊用稍稍伸出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小莉帕……”梅莉卡突然扑到了我的身上搂住了我。“你别生气呀，这孩子就是这个性格呢。” “喂，别把我说的真的好像是故意的似的，我哪知道她们在浴室里啊。”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等玛门洗完呗。” 戈洛伊说完这句话后，场面突然变得异常地安静，甚至连我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诶？” “啊……”看样子戈洛伊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你这个家伙也太恶劣了吧，打算在更衣室等人家什么的……” “口误！刚才那是口误！” 虽然戈洛伊这样强调着，但是出于对他的了解，我的脸上泛不起半点对他信任的表情。我也更相信，即便这是口误，也充分说明了戈洛伊那肮脏的内心。 我们当然最后是没有在更衣室等待玛门。离开了更衣室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厅里，当我们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在外等候的女仆见到我们时面色铁青，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不知所措。 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仆，想必也是没有被教授过这种情况吧，自己的主人在里边洗澡，魔王和他随行的人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种情况下女仆该有什么反应。 虽然对我们来说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被忘记，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这些女仆而言，看看她们的表情吧，这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工作甚至是生命，是应该冲进去看看主人的情况？还是什么都不做原地等待。 毕竟面对的是魔王，如果是其他人，我想这些女仆会立刻做出决断吧。 戈洛伊看着那些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女仆，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随便说了一句：“玛门没事，不必进去了。” 离开了大厅后，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也许回房间里等比较好吧，一般正常情况下都会这么做。但是，在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种感觉，玛门很快就会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回房间了。 安静的气氛再一次抹杀了一切的热情，无论什么样的躁动心情都变得沉默了下来，话语在这个空间中变得是如此尖锐，谁也不想轻易开口，与胆量无关，讲不讲话从场面上来看也无所谓，可就是没有人想开这个口，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抑制着所有的话题。 拉塞维耶和我分别站在戈洛伊的两侧，什么也不做地原地打转让我觉得有些拘谨，只好靠在了墙上，而其他人也都和我有了差不多的动作。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靠小动作玩闹着，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地会传来笑声。 梅莉卡来回徘徊着，这边看看，那边走走，又站在戈洛伊的面前和自己的儿子对视一下，然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至于我，我在想玛门的裸/体，那样的身躯从哪点上来看也不像是个恶魔，原本觉得穿着衣服的玛门就很独特，这种说法有些奇怪，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平时看着玛门就觉得除了那阴险糟糕的性格外，外表上是完全摆脱了恶魔的险恶，可没想到脱了衣服也是如此，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地脱离了被地狱环境的束缚。 我转过头去看着戈洛伊，他很敏感，立刻就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从而也把目光移了过来。 “怎么了。”他小声说道。 “我就是……啊，没什么。” 本来想解释一下的，但是又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戈洛伊也没有追问，但目光还是停留在我的身上，是在靠观察我的身体来打发时间吧，在地狱里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活动。 我刚才是想说，玛门会那样地害羞，会不会跟过度接触人类文化有关系呢。由于人类文化的渗入，导致恶魔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念也产生了变化……之类的。 第161章.等待玛门（莉帕缇娅） 我估摸着自己是能够猜出戈洛伊的心情的，可我没有这样的打算，我才不在乎魔王在看起来有些呆沉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但那样的想法就像戈洛伊本身的性格一样，你不去找他，他自己偏要来，全然不顾任何人的感受，狂躁放肆地就钻进了我的脑袋里。 大概是因为由于刚才气氛的怪异，让他想报复玛门的机会没有得逞吧。其实已经得逞了不是吗，玛门可是彻底被你吓了一大跳呢，但有时候这魔王的性格就是这样幼稚，他想看见的不是玛门姐妹因裸/体而慌张的神色，他想要的是对方的惊讶与畏惧。 然而很显然，即便是玛门姐妹，在那种情况下，在那样的瞬间见到突然出现的人们，也不可能去腾出功夫在意“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之类的事情，毕竟身体都被人看光了，这还会管这个呢。 留下的唯一给戈洛伊炫耀的机会就是等玛门姐妹洗完澡后出来的事后思考，可那时候就像是没喝完的前菜汤，早就凉了。 可戈洛伊还是在乎着玛门的，无论这家伙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是没有半点可信度的。 那边刚刚传来响声，他的动作倒是比谁都快，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维吉尔。”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但丁举着手对我打着招呼，而无视了其他人。 但丁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长大了一些后，现在貌似是普通恶魔也能看到她了，伊洛蒂齐她们纳闷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家伙是谁？哪来的？”，恐怕这种想法占据了她们脑袋的全部。 “维吉尔。” “嗯。” 但丁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我也有些习惯了但丁时不时会做出的荒唐行为，其实也算不上荒唐，就是比较突然罢了，少女柔软温暖的身躯让疲惫的我没有什么想要挣脱的打算。比起恶魔的身体，自然是靠在一个信仰着神的人类怀中更安心。 “什么啊，你这家伙。”戈洛伊瞥了但丁一眼。 刚才他以为过来的是玛门，真相让他有些失望。 但丁侧着头看着戈洛伊，而那冷淡锐利的目光也让这位魔王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但丁说道。 戈洛伊全身都随着惊讶的态度震了一下，提高了嗓音说道：“哈？！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但丁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还是那样冷淡平稳，但声音却小了一些。 “因为早上醒来后感觉怪怪的。” “我还感觉怪怪的呢！你大早上趴在我身上，是不是有病啊。” “诶？”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兀的情况。“你昨天晚上和但丁……” “这家伙像个流氓似的自己往我床上钻，我有什么办法。”说着，戈洛伊双臂环胸，皱着眉头闭眼再次靠在了墙上。 “哎呀哎呀，这样可不行哦，戈拉，和女孩子舒服过了以后，把责任对推到女孩子身上，这可是很过分的呢。” “所以说我对这种小鬼没有兴趣。” 我不知不觉中也变成了和但丁一样的表情，这让戈洛伊更加地不自在了。 “别这样看我啊，我才不会对一个人类小鬼出手呢。” 但丁的突然出现把一直沉寂着的气氛再一次炒了起来，但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刚才的沉默不过是因为大家都有些累了。 而这时，大厅的门也打开了，戈洛伊再一次像刚才那样迅速直起了身子，身为一个注重自我尊严的魔王，他这种反应在我看来还真是没什么尊严可言。 玛门姐妹在女仆的陪伴下从大厅走了出来，姐妹二人穿上了那种花纹刺绣纷繁复杂而材质却又很轻柔的衣服后，模样也变回了往常的样子。 “陛下。” “让您久等了。”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虽然看起来玛门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但隐约中还是不难感觉到，在姐妹二人的情绪中，尤其是在妹妹谟的情绪中，还夹杂着一丝娇羞的态度。 不过玛门这么快就洗完了，也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心思洗澡了吧，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我们才在这等着的。 “实在是抱歉，刚才我们有些失态了。” “因为我们没有想到陛下您能返回地这么快，而且是……通过这种方式返回。” “不得不承认，您的实力的确让我们震撼。” 现在我也搞不清楚玛门究竟是真的受到了震撼说出了这些话，还是因为她们知道戈洛伊想要什么所以才故意说出这些话的，如果是后者，那玛门姐妹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我有些担心地瞄了一眼戈洛伊的表情，还算是松了口气，这家伙没有幼稚到把这种喜悦挂在脸上。 “我们已经通知仆人为您各位备下了饭菜。” “请随我们一同前往餐厅吧。” 闹了这么一整天，也没有正经吃什么东西，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可是还没等我们迈步，戈洛伊却突然说道：“伊洛蒂齐和梅莉卡你们先去吃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些事情想和玛门谈一谈。”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戈洛伊身上，这一刻，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怀鬼胎也是正常的，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戈洛伊用这样一句话把我们各自的目的都逼了出来。 “我们明白了。” “那就请陛下和我们来这边吧。” 戈洛伊点了点头，然后对拉塞维耶还有梅莉卡她们说道：“你们去吃饭吧，我和莉帕缇娅去和玛门谈点事。” 梅莉卡和伊洛蒂齐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拉塞维耶，当她得知自己没有受到邀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事实，感觉失落的表情从她的脸颊上划过。 不过戈洛伊的这个决定并不涉及到个人感情，这是我和拉塞维耶都清楚的，也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拉塞维耶那样失落的感觉才没有持续吧，想必刚刚一瞬间的小失望也只是出于本能的感性，而非理性。 拉塞维耶她们在女仆的带领下前往了餐厅，而我和戈洛伊则是随着玛门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你也先去吃饭吧。”我对但丁说道。 “不行，我要跟着维吉尔。” “你啊……听话好不好，我一会就回来了。” “菲妮塞丽也在找维吉尔。” “啊，菲妮塞丽吗……” 今天大家都出去玩了，那小家伙一个人待在这里，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呢。 我踮起脚尖摸了摸但丁的头。 “虽然我也知道你是活人，没有人拦得住你，但是，就相信我一下吧，你先去陪陪菲妮塞丽，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但丁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太剧烈的感情波动，她做事也总是很果断，听了我的话后但丁放开了我，然后转身离开了。 望着但丁的背影远去，我转身跟上了戈洛伊，来到他身边后，我们二人跟在玛门姐妹的身后，我和他对视着看了看彼此，都在思考着一会该和玛门说些什么。 希望我和戈洛伊在一会谈话的时候意见上不要起太大的冲突。 第162章.十字路口-魔王的选择（莉帕缇娅） 随着玛门姐妹的脚步，穿过了这层的走廊，又绕了几个弯，走廊的火光比较弱，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四个人的脚步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来到了走廊伸出一个拐角的房门前，也闹不清楚这里是干什么的，玛门姐妹打开了屋门，让我和戈洛伊先走了进去，随后才跟了进来。 如果要我说自己对玛门姐妹的印象，恐怕不出意外我能说出很多，但一旦要我说一种能代表玛门姐妹的风格，我还真是说不出来什么了，哥特，当然，玛门姐妹喜欢哥特风格，比如她们穿着的衣服，但仔细想想就会觉得，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是属于玛门姐妹的。 这个房间比较狭窄，黑色的窗帘遮挡着窗户，和走廊一样，屋内照明一切的也就只有快要熄灭了的灯火，啊，还有从幕帘缝隙中渗透进来的黄昏的黯淡阳光。 围绕着客桌的有三张红色的沙发，一张长沙发摆在中间，两张单人沙发摆在两侧，风格也是凸显着奢侈的气息，那雕刻在沙发边缘的金色花边，若是看久了这种风格又会觉得让脑袋晕乎乎的。 我和戈洛伊坐在了那张长沙发上，而玛门姐妹分别坐在了两侧的两张小沙发上。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分配，这让我有一种要受人讯问的感觉。 刚刚坐下来，还没等喘口气，两侧的玛门便先开口了。 “魔王陛下，今天上街一天感觉如何呢。” “有没有发现您想要的东西呢。” 虽然是很平常的像打招呼一样的问题，可是真到了要回答的时候，又觉得这种问题变得太空泛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了。 但是戈洛伊似乎并没有苦恼要怎么回答，而我苦恼的则是戈洛伊会不会把不满全都倾泻出来。 “算是看到了许多不同的景色吧，相比起其他领地，格瑞迪的确是比较特殊一些，如果能够把地狱中所有的城市都变成这副样子，那我想统一应该也会简单许多吧。” “陛下您说反了哦。” “在我们看来，地狱的全部领地城池变成格瑞迪的样子不是统一的结果，而是统一的前提。” 戈洛伊翘起了腿，随意地靠在了沙发上，而我还是直着背坐在沙发的边缘处。 “不过你们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出格呢，居然公然违抗撒旦律法什么的，信仰天使的宗教……你们真做的出来啊。” 戈洛伊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夹杂着些许戏谑嘲讽的笑声，那不是在嘲笑玛门姐妹，而是在嘲笑自己。 “这也是为了顺应大势，陛下，而且事实证明，我们这样做的确获得了更多的利益，牺牲的不过是位于金字塔中上部家伙们的利益，但是位于顶点的我们，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姆微笑着说道。 “而且陛下，我们是违背了撒旦律法，可是撒旦律法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谟的姿态也和姆一样，甚至更狂妄。 戈洛伊生气了吗，戈洛伊没有生气，因为他是魔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点，那就是撒旦律法的无用性，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用这部古老的法典惩罚任何其他领地的人。 所谓的撒旦律法，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玛门的话想表达的只有一点，也正是刚才说的这一点，撒旦律法的灭亡只是一个表象，其彰显着的是魔王权利的空虚。 戈洛伊没有看着玛门姐妹，而是眼神上挑，像是在自己感叹一般地说道：“建造格瑞迪这样的领地花了多久的时间，把地狱的全部城市都变成这样又要花多少时间呢。” “这就要看陛下您了。” “您打算花多少时间来完成这些事情。” “时间不是重点吧，技术和资源才是重点。”戈洛伊说道。“而且……” “而且想要做出这样的改变，所有现存的制度结构都会受到冲击，社会地位和等级也会发生变化，比起技术和资源，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我补充了戈洛伊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就不好过问了呢。” “一切全凭陛下您来定夺。” 戈洛伊心里也在纠结着这件事情，面对玛门的问题，过了一会，他又坐直了身子，小动作不断，要么是抿了抿嘴唇，要么是咂咂嘴，或者吐口气，坐立不安姿态可是很少会出现在魔王身上的。 今天所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谈话，将会左右地狱发展的方向，即便是戈洛伊，当走到了时代的十字路口时，也会犹豫茫然，怀疑自己的做法。 思考了半天后，戈洛伊看向了我，小声问道：“莉帕缇娅，你认为呢……” “我认为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应该在今天，在现在就定下来，说实话，地狱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只怕是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那边都在虎视眈眈，开始着手备战了吧。” “是啊，做这些事情，免不了要有一场恶仗。”戈洛伊说道。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一切早已经定下来了，这个屋子里的所有四个人，有谁不知道现实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刚才说的都是些表面话。而我的责任，就是让戈洛伊下定决定来做这一切。 当戈洛伊做好打算来格瑞迪那一刻起，地狱实际上就被划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方是以魔王为首的统一派，一方是以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为首的反对派。 “所以事已至此，恐怕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小声对戈洛伊说着，但这句话也还是传入到了玛门姐妹的耳朵里。 这是一个许诺，许诺让玛门家族成为新时代的统治者之一，这就是交易的全部，如果我们想完成统一，想要改变地狱各领地城市的状况，我们需要玛门的财力资源和技术上的支持。 戈洛伊闭着眼睛，抿着嘴唇半天没有说话。 他在犹豫，可事实上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和时间来犹豫了，玛门的精明，玛门家族传承了一个巨大时代的精明在这一刻，在这间屋子里，在天使和魔王的面前体现了出来，那由无数代人精心布置了的算盘，终于被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初代的玛门在她那个时代就已经料想到了今天这一点，今天的一切局面，所以，历代玛门家族的领主才会放弃对魔王之位的争夺。 魔王之位是虚的，只要地狱没有统一，那么魔王就没有实际权力，魔王就是个空名，然而几大家族为了这个虚名打的是头破血流，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尽管戈洛伊也看到了这一点，可是戈洛伊也还是选择了争夺魔王之位，但他也明白，只有结束这种混乱的制度和局面，统一地狱，自己的权利才能得到保证和永存。 这是精明，但是更精明的是玛门家族，在这一点上，戈洛伊也好还是狄帕洛娜也好，都输了。 玛门家族舍弃了争夺虚名的权利，取而代之的是把一切精力都用来建设领地和累积资本，而初代玛门便早已经预言，地狱将来终将是会统一的。 如此，玛门家族便确保了一件事情，无论王权变更交替，无论家族上位失势，无论谁来做这个魔王，只要他打算统一地狱，那么就绝对离不开玛门家族。 玛门家族放弃了这个时代的权利，所获得的却是新时代的地位。 这个恶魔比任何诗歌文学或极尽人类幻想所能标榜出的贪婪欲望都还要膨胀上千万倍。 玛门让我们在格瑞迪的街道上逛逛，为的就是要告诉我和戈洛伊，没有玛门，谁也不可能统治地狱。在这场竞赛中，玛门是虚伪的“第三方”，如果戈洛伊不选择玛门，狄帕洛娜就会选择玛门，狄帕洛娜不选择玛门，戈洛伊就会选择玛门。 为了战胜对方，总有一方是需要玛门的。 而到了这个时候，玛门就可以坐地起价，真正意义上地和地狱一切势力相抗衡。 放弃了短期利益而选择了长期，玛门家族真是比我想的还要让人畏惧。 戈洛伊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代表着魔王的妥协，当戈洛伊发出这声叹息时，命运的齿轮便开始转动了起来，整个地狱，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 “看样子本王的确是没有选择了。”戈洛伊睁开了眼睛。“玛门家族，这是本王的胜利，也是你们的胜利，可归根到底是你们的胜利，从一开始，你们就赌赢了，如果说本王赢了整个地狱，那你们则是赢了整个时代。” “陛下您过奖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们所做的，不过是聆听初代玛门的话语罢了。” “是啊……初代玛门，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诚如戈洛伊所说的那样，玛门早就赢了，早在最初的那个时代就获得了胜利，当初没有理会玛门所言的恶魔们，那些恶魔甚至联合起来对付玛门，那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记忆犹新。 那些恶魔虽然在那时没有认同玛门，但在今天，却被迫向玛门屈服了。 第163章.不真实的感觉（莉帕缇娅） 影响了整个地狱的一次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其最后是在沉默与心照不宣中结束的，我们和玛门没有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因为玛门姐妹是出色的商人，戈洛伊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他无法拒绝玛门姐妹要卖给他的东西，也无法拒绝玛门姐妹开出的价格。 所以在魔王正式地表了一下态度后，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辛苦您了陛下。” “祝您有一个好胃口。” 谈话结束后，玛门姐妹留在了屋子里，而我和戈洛伊先行离开了。 虽然玛门姐妹祝我们有个好胃口，但我看戈洛伊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吃饭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没有考虑必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被玛门姐妹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如果是因为怕被听到话的话，那戈洛伊完全不必担心，我们现在就生活在玛门的地盘上，她要想监听我们办法太多了，总之，戈洛伊很沉默，一直没有和我说什么，直到走远了一段距离后，才缓缓开口。 “莉帕缇娅……我……” “嗯，放心吧，你没有做错，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是啊……但是怎么说呢，感觉有些虚幻啊，这种不真实感。” 我们两个人径直朝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也没有看彼此一眼，但意识却融在了一起。 “相比起你的话，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更加地不真实。” 身为天使，能够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当初和戈洛伊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干的，但没有想到，我能够以自傲的天使身份和魔王走到今天，真的看到了地狱统一的曙光，站在这个岔路口前，回望来时的路，总是会觉得如果从头来过，事情还会这么幸运吗。 “不管怎么说，我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也算是终于看见了曙光了吧，一直以来我一直被恶魔们欺负，无论是你也好还是阿迦蒂娜也好还是其他的恶魔也好，说实话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一定……” “那个……莉帕缇娅，你的怨气好像很重的样子啊，脸色也有点阴沉，你还好吗……” “所有的人都把我当成笨蛋来玩弄，本来被魔王变成女人什么的我就一直很反感，结果好不容易适应了，模样又被变成龙了，哈，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在挑衅吗，是在小瞧我吗，真以为我不敢和你们同归于尽吗……” “莉帕缇娅，你的魔源在扩张哦，虽然……那个……可能是错觉，但是似乎总觉得有点危险呢，要不然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我抬起了头。“对了，就把这里炸飞好了。” “喂！冷静啊莉帕缇娅！你的魔源正在以诡异的速度膨胀着啊！” 真是不可思议呢，这种奇异感，我想保持谦卑，可是我还是想要说，我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天使。所有的一切苦难都是神给予我的试炼，我知道试炼还没有结束，苦难与罪恶还会继续阻挡在我前进的路上。 但我已经尝到了些许甘甜，当我穿过烈火，战胜苦难后，必得荣耀的冠冕。 “莉帕缇娅，你饿吗。” “说实话，脑袋晕晕的，没什么胃口。” 戈洛伊看向了我，笑了一声，这么轻松的表情我已经很久没有看他露出来过了，虽然还是心存犹豫，但是昨晚选择后，还是会暂时觉得放下了肩上的重担吧。 “我也是呢。”他说道。“毕竟之后还要签订契约，正式确立我们和玛门家族的合作关系，在结束这一切之前，我都没什么胃口。” “可不要太傲慢了。”我背着手，像是有些泼了冷水地对戈洛伊说道。“这才是统一的第一步，接下去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呢。” “是是，我知道了，天使大人，所以之后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只要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自然会关照你的。” “还真是个傲慢的天使啊……” 我们走到了楼层的楼梯口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面向了对方。 “既然都没胃口，那不如我们回房间去吧。” “回房间做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稍微庆祝一下了……就是那个意思……你懂得吧。” 我把翅膀遮到了两侧，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后，半睁着眼对他说道：“在我变回去之前，你别想碰我一下。” “诶~别这样啊……多破坏气氛啊。”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那就只是接吻或者用手帮我也不行吗。”他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哀求，真是的，一遇到这种事情这个魔王就没什么自尊可言了吗。 不过面对他的请求，我伸出了一只长着锐利指甲被蛇皮包裹着的爪子。 “可以啊，只要你有这个勇气，我是不介意用手帮你弄的。” “果然……还、还是算了吧……” “不过你倒是快点想办法把我变回去啊，我已经受够这具小孩子的身体了。” “最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忙嘛……”戈洛伊抓了抓头发，无奈地笑了笑。“我一定尽快研究出让你变回去的办法。” “不只是我，还有伊洛蒂齐和你妈妈她们，也快点把她们变回去。” “哦，对了，还有伊洛蒂齐和妈妈，唉……小孩子真是烦人啊。”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不知不觉中，刚才那些所谓的虚幻气氛也在我和戈洛伊之间渐渐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喧闹中，和魔王拌嘴，窗外昏暗的天色和冰冷的气息让我意识到了，我原来还在地狱里，短暂的乐趣也都是从苦难中找到的。 真是可悲呢，我这个天使。 “走吧走吧。”戈洛伊突然往我这边挪了几步，想要靠近我，而我下意识地也向后退开了几步。 “你想干什么啊。” “好啦，快点回房间去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才不信呢，你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在说谎。” “诶？可是我也没有什么表情吧……” “不是表情，是脸。” “真是过分啊！我的脸长得这么帅气还真是对不起啊！” 看着戈洛伊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倒是有了一丝安心。虽然是个混蛋魔王，但也是地狱中唯一一个能让我下定决心与其合作的恶魔吧，换了任何一个人，我想都不会有今天的光景。 这样的想法放缓了我作为天使的自尊，俯下身子去接近恶魔。 我抬起了一只爪子，慢慢伸向了戈洛伊的手。 然而当我刚要抓住戈洛伊手的时候，这样一句话却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不是我自夸，莉帕缇娅，就今天去甜品店的时候，那个魅魔女仆还给了我她家的地址，想让我去好好疼爱一下她呢，本王的魅力简直是无需……” “我才不信呢。” “不信？写着地址的纸条就在我的兜里，证据确凿。”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还有这种事情吗，我第一次听说呢，怎么才告诉我呢。” “糟糕……说漏了……”戈洛伊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慌张的表情也在短暂的几秒呢迅速转换成了一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开个玩笑嘛，莉帕缇娅，别在意别在意。” “在意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在意啊，而且不是玩笑，毕竟‘证据确凿’不是吗，我现在也只是突然想和你回屋子里谈些事情了呢，走吧，魔王陛下。” “啊，那个……本王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先去餐厅……” 戈洛伊刚想转身走开，手腕被我一把抓住扭了起来。 “好痛！” “这可不行呢戈洛伊，你忘了吗，你刚说完最近你都不会有食欲的，自己说的话可是要自己承担的哦。”说着，我继续施加压力，被扭着手腕的戈洛伊只能被迫弯下了腰。 靠到了戈洛伊的耳边后，我低声说道：“关于那个甜品店魅魔女仆给你地址的事情，我也不是很在意呢，但还是要聊清楚对吧，所以呢，我们就回房间里去吧，我会让你尝一些甜头的，按照你的话来说……稍微庆祝一下，对吧。” “莉帕缇娅，我知道这句话我以前也说过，可是我还是要说，虽然你现在在笑，但是你的身后冒出来的黑气让我觉得……你的笑容有些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呢，而且你变成龙后，这么笑更恐怖……” 我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可怜的孩子，怎么突然说起了胡话呢，我保持着这份天使的笑容，对戈洛伊说道：“走吧。” “放开我！我还不想死！我马上就要统一地狱了！我……唔！” 第164章.月下膝枕（莉帕缇娅） 戈洛伊对自己的魅力似乎真的是很有自信呢，即便是在那种“严峻”的情况下，按照戈洛伊的话来说，就是“拷问”的情况下吧，当我用充满了善意的神情询问他关于魅魔女仆的情况的时候，他也是多次强调自己的魅力。真是个自恋又自大的魔王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女孩喜欢这样的家伙。 之后我其实也没有追究戈洛伊什么责任，只是稍微让他记住要保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这家伙就哭天喊地地叫唤了起来，最后搞得我好像真的是虐待了他一样。 我可没有虐待魔王，至于什么是虐待，这个界限也有待于商榷。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尽管大地在失去了阳光后渐渐陷入了一种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和沉寂后，格瑞迪还是仍然在以另一种方式表现着自己的独特魅力。今夜的月光与星空也还是在向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恶魔们表现着那虚伪的璀璨光芒，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是生活在地狱里的。 戈洛伊倒在床上，身体摆出了一个“大”字的形状，也只有借助那被我所称为是虚伪的虚假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才能看清楚魔王此刻慵懒的模样。 我斜侧着坐着，他枕在我的腿上，那懒散的笑容让我看到了他有些颓废的意识，恐怕魔王的思绪也已经沉浸在了对地狱统一的美好幻想之中。 作为天使，我想这个时候用冷淡的话语来打破他的幻想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给他泼冷水什么的，这也是我应该干的事情。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来说，我都有这样做的冲动。 然而，看着他这慵懒的笑容和懒散的姿态，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泼冷水的行为。 虽然成功还没有到来，现在就放松下来未免太幼稚了一点。可是，仔细想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戈洛伊很疲惫，因为我比他还要疲惫，为什么要因为利益和欲望将自己逼到死路上呢。 在这一刻，我回想起了天堂中的安逸，那是幸福的时刻。 如果说懒惰是一种罪，那么为了欲望和利益而强迫着生命和意识的消耗，又何尝不是一种罪呢。 “很沉啊，你这家伙的脑袋。” “唔……” “喂……” “……” “你这家伙，不会睡着了吧。” “……” “看样子现在是干掉魔王的好机会呢。” “杀死自己的丈夫也是大罪吧。” “神教导我们要仁慈，圣子教导我们要爱自己的敌人，那你说，圣米迦勒弑龙算是违背了神的旨意吗？” “很好的问题呢……米迦勒违没违反神的旨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杀了我的话，你可是会哭的。” “嗯，那一定是喜悦的泪水。” 戈洛伊闭着眼睛，安心享受着枕在我腿上的时光。 “你不是说要想办法把我变回去吗。” “之后会想办法啦，今天晚上先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很累啊，混蛋，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累吗。” “那把衣服脱掉吧，我们两个一起来休息吧。” 就连说这些无耻的话的时候，这个魔王的语气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软绵绵的，害得我都提不起干劲。 不过，这一幕还真是似曾相识呢，貌似曾经也发生过类似的景象，在深夜的房间里，戈洛伊枕在我的腿上，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平凡。 “你还记得吗，上一次我这样躺在你的腿上，在寂静的夜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混蛋魔王突然提起了我在脑内回忆着的事情，然而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和恶魔想到了一起去，这简直是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恶魔了。 不过朝好的方面想想，也有可能是戈洛伊更像天使了？ 这更糟糕吧…… “是指那次吧。”我身体向后稍稍倒去，双手撑在了床上。 戈洛伊第一次这样枕在我的腿上……或者再说的准确一些，是在这种景色下枕在我的腿上，就是在蒙斯坦事件结束后，那天夜里的戈洛伊看起来真的是很孤独无助，那个时候我对这个魔王还没有任何感情，但却心生了一丝怜悯，看着他那个孤独身影，着实让人心痛。 一路走来，戈洛伊也失去了很多东西吧。 “要是蒙斯坦也在就好了呢，不如说，要是那些替本王战斗过的家伙们现在都还活着就好了……那些以前陪过本王的人……要是现在也都还在就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啊。”他的语气听起来的确挺认真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狄帕洛娜了是吗。” 戈洛伊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 “别在这时候提那个家伙的名字啊……很恐怖的好吗。” 我只知道以前戈洛伊和狄帕洛娜是那种特别的关系，但为什么现在戈洛伊会这么怕狄帕洛娜，而且还这么恨她，我一点也不清楚。 “不过，堂堂魔王，还会为自己部下的死而感到伤心吗。” “是啊，当然会啊。”戈洛伊挪了挪身子，往我的大腿上面一点的位置更靠近了一些。“如果我是那么无情的人，你也不会喜欢我了吧。” “谁喜欢你啊，混蛋魔王，信不信我宰了你啊。” 戈洛伊稍稍蜷起了一点身子，用撒娇的语气哀求道：“呐，莉帕缇娅……你一直说这种话，我其实也无太所谓，但是今天，现在……就稍微给我点奖励，说句实话好不好。” “实话……什么实话……” 我听到了戈洛伊咽口水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有些停顿地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吗？” “哈？突然间问这种问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混蛋魔王。” “拜托了，让我稍微开心一下好不好。” “我可不是给你拿来取乐的。” “唔……” 戈洛伊没有再继续恳求我，而是像一只被训斥了的小狗似的发出了低落的声音。 每次看到他这种样子就有些难以拒绝他的请求，毕竟平时那样的魔王现在在我面前…… 多少还是有些征服感的。 “如果那么想听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低声嘟囔道。 “真的吗？”他又突然来了精神。“那莉帕缇娅到底喜不喜欢我。” 该死，我虽然是下阶天使，但好歹也是个天使啊，为什么一定要遭这种罪。被逼到这种程度了，再遮掩的话就有些撒谎的意味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受这种惩罚。 别着脸，尽量不让戈洛伊看到我的表情，想让自己尽力藏在阴暗中，我小声说道：“喜欢……吧……” “满足了，能得到天使的爱，我的人生满足了。” “你早就该满足了……笨蛋……” 不过这简单的话，对我和戈洛伊都意味着很多东西，多少时间的积累和生死的交叠才能换来我对戈洛伊这禁忌的感情…… 从蒙斯坦事件开始，那件事情想起来我也还是会有些后怕，其实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人类的文化就已经很深地渗透进了恶魔文明中。 米诺迦娅想害死我只是因为嫉妒心，而她也只是被洛卡多尔利用了，洛卡多尔想除掉我是因为自己立场和自己本身利益的考量，从此也可以看出，为了除掉我，这些恶魔还真是不怕付出代价啊。 蒙斯坦的死让戈洛伊很伤心啊，但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很伤心呢。不知道拉塞维耶现在在所什么呢。 说起来，我记得蒙斯坦说过自己喜欢菲妮塞丽，还给菲妮塞丽买过礼物来着，那个礼物还一直在我那里放着，我也没有交给菲妮塞丽。我也从来没有拆开看过，他到底送了菲妮塞丽什么东西…… 菲妮塞丽…… “啊……” “怎么了……”戈洛伊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看样子真的是快要睡着了。 所以说脑袋很重的，我的腿都有些麻了，混蛋魔王。 “我得走了。” “啊？”戈洛伊一下子从迷糊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开为什么玩笑啊，这个节骨眼突然说要走，不是刚说完喜欢我吗。” “好了！这一章已经翻页了！不要再提了！” 我庆幸着现在幸亏是晚上，戈洛伊也看不清楚什么，如果是白天的话，我一定会为自己现在发热的脸颊而感到羞耻的，可能已经完全涨红了起来了吧。 “我得去找菲妮塞丽了，拉塞维耶她们在一起，我和你待在一起，就菲妮塞丽没有人陪，今天也是一个人待了一整天什么的……” “菲妮塞丽吗……唔……我还以为你是要去陪哪个男人来着。” “也不知道是你的体质还是命运太过于诡异，为什么你的身边都是女性……我想找到另一个男人都费劲好吧。” “这倒是实话，可能是神也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稍装蒜了，快起来。”说着，我拍了拍戈洛伊的脸颊，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不情愿地从我的腿上挪开了。 “什么啊……好不容易有这种气氛了，却全都被那个小女仆打破了……” 我跳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服，活动了着被戈洛伊压麻的腿。 “今天还不是完全胜利的时候吧，等之后签完契约，有的是你高兴的时候。” “这倒是。” 我看着床上的戈洛伊，两个人对视着彼此，一时间突然没什么话了，这意味着，刚才的篇章已经翻过去了。 “那……我先去了。” “你今天晚上还会回来吗？” “估计不会了吧。” “那我可以找其他女孩来陪自己吗。” 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背着手，露出了乖巧的微笑。 “开、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 “那我就先走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意思差不多的话。 戈洛伊对我点了点头，我也回应了一下，然后朝门口走去。 当我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也爱你，一直都爱着你。” “突、突然间说什么鬼话呢！”我的身子一下子有些僵硬了起来，那种炙热感再一次在脸颊和全身扩散开。 戈洛伊盘着腿，摸着下巴对我说道：“本王可不像你那么容易害羞，虽然刚才一直在藏躲，但其实，脸已经红透了吧。” 这个混蛋魔王！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都看到了吗！ “别小瞧本王的视力啊！” 我抓着门把手，打算夺门而出，在这之前，我颤抖地对他喊道：“杀了你啊！混蛋魔王！” 第165章.抱着枕头的魅魔女仆（莉帕缇娅） 离开了房间后，我带着恍惚不定的思绪朝着菲妮塞丽的房间那边走去。虽然不是很长的距离，但在到达菲妮塞丽的房间前，我想我还是有时间稍微让自己的思绪放纵一下的。 我很少会评价自己，因为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说我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在评价自己，不如说只是在认清楚自己吧。 我还真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想到这里了，大概是刚才和戈洛伊在房间里的时候回忆被勾起来了吧。也正是这时我才发现我对过去的时光有着一份温和的心态，无论是安逸的时光还是苦难的时光，那些所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值得铭记的事情，哪怕是那些当时被我看做是折磨的时光，现在来看也都成为了一种“美好”的回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天使，也可能天使都不喜欢改变，我喜欢事情保持一如既往的样子，也不喜欢冒险，不希望安宁被突然打破，也就是从这份意义上来说，我是个保守的天使吧。 大概，这也是我和戈洛伊的关系能维持到现在的样子，因为我很重视过去的一切积累，无论是开心的也好还是难过的也好，发生在过去的一切造成了今天的我。而我和戈洛伊的关系，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穿越回到过去的地狱之前我就对他有了某种感情，因为我很确信这个魔王的内心有着一丝光明。 而当我们从远古的地狱回到现在后，不知道戈洛伊是怎么想的，但是，那是只属于我和他的经历，所以在感情上，我更多地对他产生了某种依赖……而这种依赖很大程度是基于过去的经历和回忆。 “唉……”我垂着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太怀念过去的时光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就比如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离开了房间，我居然有些……有些……稍微想那个混蛋魔王了，他最后和我开玩笑的那副样子……总有些让我忍不住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呢。这种氛围下，这种特别的时候。 “不行不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我猛地转了转脑袋，强迫自己忘掉这些感觉。 也正是在这不知不觉的纠结中，我来到了菲妮塞丽房间的门口。本来菲妮塞丽应该和伊洛蒂齐她们住在一起，毕竟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还有菲妮塞丽都是魅魔，而且都是小孩子模样，大家住在一起会热闹点。 然而小菲妮塞丽根本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魅魔，所以就一个人住在了一个居厅内。 拉开了大厅的大门，进去后来到了卧室的门前，我抬起爪子想要敲门，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愣了半天也没有敲响房门。 菲妮塞丽已经睡了吗，她现在在房间里吗，今天让她一个人待了一整天，最近也有些忽视她了，而菲妮塞丽本来就是比较沉默的孩子，也从来不向其他人抱怨自己的事情，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还有些小紧张，明明和菲妮塞丽的关系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是最亲近的，可是现在怎么却犹豫起来了。 我把要敲门的爪子搭在了门把手上，转动了门把手将门慢慢推开了一个缝隙，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屋内很昏暗，没有任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也很安静，听不到半点动静，要么是菲妮塞丽已经睡了，要么是小家伙不在屋子里。 确定屋内没有什么反应后，我便将门推开到了足够让我进去的程度，然后蹑手蹑脚流了进去。 屋内是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借助着外边大厅中墙壁上的微弱的火光，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窗户的帘子被拉得死死的，就像是生怕有一点光透进来。 我悄悄关上了门，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房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洞穴。我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出声，而自然也没有人回应我或者发出任何动静。虽然这样黑暗，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有些轻松。 我抬起一只爪子，一个球状的小光点慢慢在我的手掌上聚集了起来。虽然这不是什么困难的魔法小技巧，但是自从有了路西法的心脏后，我的确觉得力量提升了不少，而且做一些简单的魔法行为基本上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呼吸一样普通。 借助着火光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到了床边，虽然整体上感觉每个厅的构造都一样，但是每个房间里的装潢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凭借着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经验来确定这个房间里的地形。 靠近了床边，我看到了一个较小的身影蜷缩在床头那边，盖着被子，弓着身子，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看样子菲妮塞丽已经睡了。 虽然火光本身也不是很亮，但察觉到菲妮塞丽已经睡着了后，我还是调整了一下火球的亮度，稍微下降了一些魔源。 站在床边，我看着面朝着我这边的菲妮塞丽，她蜷缩的姿势让我想起了婴儿的模样，而这黑暗温热的房间恰如孕育生命之处。但不同的是，菲妮塞丽看起来不是因为什么自然原因而蜷缩着的。 如果硬要找出个原因的话，我想大概就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吧。 我伸出了另一只爪子，轻轻用手背抚了一下她的刘海。 稍稍的触碰也让菲妮塞丽有了些反应，她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挪动了一下。 这时，我注意到了菲妮塞丽怀里抱着的东西，像是一个大小和小孩子模样的她差不多大的枕头，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我前倾着身子往那边凑着，想要看清楚菲妮塞丽抱着的枕头是什么样子的。 而当我凑近了后才发现，这枕头上裹了一件衣服，我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后，我的内心自然是泛起了一阵痛楚。 这份感受很难表达，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后我会这么难受，那娇小稚嫩的身躯有些费力地搂着一个和自己一边大的枕头，死死地靠在上面，为什么菲妮塞丽的这种姿态会让我的胸口如此闷沉。 是因为我和菲妮塞丽的关系吗，我不把菲妮塞丽当成女仆看，说是朋友也有些奇怪，只是，她是我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一个恶魔，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我相信菲妮塞丽原因无条件地为我付出。她也是唯一一个从我来到地狱之处就一直陪着我的恶魔。 也许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出于某种母性的怜悯，我想任何一个人在看到一个无助的小女孩搂着一个枕头来安慰自己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不太好受的滋味，那或许就是一种本能反应，不需要任何过多的解释。 然而我想，对我来说，这两种感情都有的，可还有第三种感情，那件衣服，对我来说，第三种感情就是愧疚吧。 我看着菲妮塞丽稚嫩的脸颊，安详熟睡着，可是却能让我感觉到一种孤独的感受。 一个天使对恶魔产生了愧疚，我却不觉得有什么罪恶感。 闷热的空气让我觉得有些窒息，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才反应了过来。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刚才的思绪完全陷入了菲妮塞丽的情感中，以至于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爬上了床，坐在床边，轻轻用手背抚碰了一下菲妮塞丽的头。 地狱不比天堂，虽然这里也充斥着各类的感情与复杂的关系，可是，权利和地位在这里有着某种肮脏的罪恶性。 戈洛伊也好、拉塞维耶也好，甚至是阿迦蒂娜这样的败者，他们也许是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同时也都有着地位。 拉塞维耶是大将军，也许在感情上和寻找自我归属的道路上总会遇到障碍与挫折，但是她是大将军，是戈洛伊的心腹，她有着很多机会，戈洛伊也没有办法不去考虑她。 阿迦蒂娜虽然战败了，但是她是戈洛伊的妹妹，所以至今也仍然能享有一份特别的关心和权利。 可是像菲妮塞丽这样的恶魔呢，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恐怕不存在什么成功或是失败吧，有的只是能活的开心点和活的很难受，而这一切也全都不取决于她自己。 例如今天，一个人待在城堡里，这是她能决定的事情吗，恐怕不是，而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的那种孤独，她能跟谁讲呢，恐怕不能和任何人说，哪怕是我。 因为，没有人在乎她，因为，她没有任何权利和地位。 “小姐……”菲妮塞丽突然嘟囔了一声，让我吓了一跳，怕我是不是吵醒她了。 “梦话吗……” 我熄灭了手指的火球，然后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靠到了菲妮塞丽的身旁，一点一点地将她怀里的枕头抽了出来。小家伙搂得很紧，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把枕头抽出来真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简直就是一种挑战。 费了半天里，最后才终于把枕头拿出来放到了一边。 也许是已经养成了某种本能反应，当菲妮塞丽发现怀里少了点什么后，立刻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不知道我能不能代替枕头给她带来一点安心的感觉呢，带着这样不符合天使性格的自嘲想法，我凑到了她的怀中。 小家伙一把抱住了我，但是身子是紧绷着的，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 我也轻轻抱着她的身子，感受着菲妮塞丽的心情，情不自禁地，我慢慢哼起了一段和缓的旋律，一段不属于这片黑暗，不属于这个地狱的天堂的旋律。 这个旋律也是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事情呢。 看样子我真的是个很保守的天使。 靠在天使怀里的孩子，好好睡吧。 随着旋律的轻和感，温热的脸颊靠在了我的胸口，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直到完全抱紧我了为止，她紧绷着的身子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呜……”菲妮塞丽又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真是残酷呢，地狱。 第166章.清晨和魅魔女仆的独处（莉帕缇娅） 已经到了现在了，到了这样昏暗的时刻，一想到这亵渎的事件即将发生，我的心便狂躁了起来，意识变得死气沉沉的，血液愈发地炙热，整个身体都开始反抗起了我自己，我知道，那是我内心纯洁的灵魂再作怪，它要求着我履行一个天使的职责。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再多说什么埋怨的话语也于事无补，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过多的抱怨只会使得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秩序的事物变得更加混乱。 抛开那些抽象的言谈，我现在所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让我忧心忡忡的就是戈洛伊即将和玛门签订的契约，而这一份契约，将改变整个地狱未来的走向。 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我甚至想说一句诛心之论，若是从一定时期内来看，地狱的发展甚至都不取决于神的意志，而完全取决于那由毫无诚信的恶魔彼此间所签署的一张纸。 当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菲妮塞丽还是像之前睡着了的时候一样蜷缩在我的身旁，搂着我的身子，看样子她真的是很疲惫。 我早早的醒来也可能是在这种心情的带动下，闹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困意。 屋内还是漆黑一片，但已经比昨天夜里稍微好了一些了，淡淡的阳光虽然没有穿透厚厚的窗帘，但也还是狡猾地从窗帘的边缘缝隙中溜了进来，让屋内的一切光景勉强可见。 我躺在床上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因为再过一会，当我意识到新的一天就要这样开始了后，我会变得相当暴躁。 一个天使相比起阳光明媚的白天，居然喜欢黑暗的夜晚，若是让我的同伴们知道了，他们或许不会直接破口大骂我是堕天使，但估计也是会好好嘲笑我一番。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夜晚的时间是能让我安心入睡的短暂时刻，也是我唯一能让思绪从地狱的困苦中逃离的时刻，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灵魂顿时也变得纯洁了起来，不是吗。 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也很简单，我不想起床，不想再去管戈洛伊的那些事情了，他把我俘虏了，强迫我做他的魔姬，我都接受了，但起码平常的日子里，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安逸不行吗。 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各自杂事，让我十分的苦恼。 “呜……” 菲妮塞丽发出了昨天晚上也发出过的可爱的稚嫩声音，抖了一下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的怨气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本来想和她打一声招呼的，但是看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菲妮塞丽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她睁开眼睛后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触感和温度，绝对不可能是枕头。或许是这样想着的，她一下子抬起了头，朝上面看来。 “早啊，菲妮塞丽。” “小……小姐……” 她愣住了，估计是这种感觉太过于虚幻了，明明昨天晚上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搂着枕头蜷缩在黑暗中睡着的，为什么醒来后……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猜的，也有可能菲妮塞丽压根就没有这些想法，但是，我有自信，凭借着我对菲妮塞丽的了解，我敢笃定她一定是这样想着的，就算没有，那她潜意识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着的。 否则怎么会露出这么童话般的表情呢。 “您……您……” “对不起呢，昨天晚上擅自跑到你这里来了。” 菲妮塞丽没有回答我，但也没有表现出太慌张的表情，虽然如此，却也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不知道她察没察觉到，她还紧紧搂着我呢。 “别不说话呀，我一个人这样说，总觉得有些像是自言自语。”我笑着说道。 “我……我不太知道该说什么……” 菲妮塞丽一直都是给人一种冷静可靠的印象，用这副可爱娇小的身体说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还真是有小孩子的意味呢，也让我对菲妮塞丽的印象稍微起了点变化。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小姐会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什么的……” 她似乎在介意着什么，目光也总是在闪躲着，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但好像并不是因为被我抱着所以才有些害羞，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小姐为什么……” 她是想问我为什么到她这里来了吗。 “最近一直没有怎么和你独处，也稍微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光了呢。” “小姐……我……那个……” 也难为菲妮塞丽了，这种情况下，性格比较冷淡的她也却是不太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吧。 但是既然二人都醒了，不和她说些什么的话，虽然不会觉得尴尬，但也稍稍有些别扭呢。 不过，和菲妮塞丽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总觉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松了口气，将她抱在了怀中，菲妮塞丽吓了一跳，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做，她欲言又止，身为女仆，她应该询问现在的状况，但是作为菲妮塞丽，她看样子也不太想开口打破这气氛呢。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菲妮塞丽为什么会看起来有些害羞了。 “总觉得这样和你待在一起，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把我当衣服套在枕头上什么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对不起……小姐……我居然擅自做出这种事情什么的……” 是因为枕头的事情，菲妮塞丽觉得被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可能不太好，所以有些害羞吧。 “真的是很抱歉……小姐……像我这种恶魔什么的，居然这么嚣张……” 这句话是从哪冒出来的？ 菲妮塞丽这种自我卑微的表现，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话语有些急促，菲妮塞丽变得有些僵硬，不是说身体，而是说性格。以前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就连说话都微微发颤，居然还说“我这样的恶魔”什么的，菲妮塞丽以前可都是没有过这种反应的。 我和菲妮塞丽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远了不少。 但是，我也不能突然就表现的很惊讶，然后质问对方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了，这种时候无论菲妮塞丽表现出什么样的性格，我都要好好接受。 身为她的主人和亲近的人，这是我的义务。 “没什么，不用在意的。”我轻轻用爪子抚摸着她的头。“菲妮塞丽……是不是讨厌我了呢。” “才没有这种事情！”她慌张地喊道。 因为我和她是紧紧相拥着，所以也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我仍然能够想象的出来，菲妮塞丽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谈不上轻松。 我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也想让菲妮塞丽知道我的心意，两个人刚醒来没有说什么话，气氛就变成了这样，明明放在以前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以前我也从来没有主动爬到过菲妮塞丽的床上过，都是菲妮塞丽擅自钻进我的被窝里。 以前我也经常和菲妮塞丽靠在一起睡觉。 以前是那么自然的事情，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不自然了。 “讨厌小姐什么的……怎么可能……” 她想将我抱得更紧，但是又怕我介意，所以也不太敢用力，小家伙的全部心情被展现的十分彻底，通过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自从从远古地狱回到现在后，我们的关系就稍微有些疏远了呢。”我实话实说着，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但是啊……菲妮塞丽，你对我来说是很独特的存在，至始至终，你是唯一一个这样陪在我身边的恶魔，就连戈洛伊那家伙都谈不上对我是至始至终保持着一个态度呢。” 虽然我一直强调自己和戈洛伊去了远古地狱的事情，但其实，菲妮塞丽也去了，只不过是我和戈洛伊一起行动，而菲妮塞丽被一个人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结果还被玛门抓住调教了一番。 我没有问过菲妮塞丽在远古地狱经历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然而可想而知，如果我和戈洛伊在远古地狱相依靠着，想要活下去都困难，那菲妮塞丽一个人无助地在那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从菲妮塞丽的角度来看，从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有些分开了吧。 “所以我真的很担心，菲妮塞丽会不会讨厌我了之类的。” “不可能……我永远也不可能讨厌小姐的，因为……”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过了一会，等她再开口的时候，话语也转变了。“小姐……您讨厌我吗。” “讨厌你的话就不会晚上钻到你的被窝里了吧。” “小姐……” “放心吧，虽然我是天使，你是恶魔，但是这一点你不必担心，那就是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的。” 我憎恨过许多恶魔，我讨厌过拉塞维耶，因为她以前的样子太恐怖了，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就让我对她以前的相貌有一种天生的反感。我也讨厌过戈洛伊，原因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如果说讨厌拉塞维耶是因为她以前蛇的外貌，那讨厌戈洛伊就是因为他那肮脏的内心。 伊洛蒂齐、魅魔双子，虽然算不上讨厌，但多少有些方面还是看不太惯吧，虽然也知道她们是魅魔。 可唯独菲妮塞丽，我没有反感和讨厌过她任何一个方面的任何一个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是，我以前没有讨厌过菲妮塞丽，那么我以后也不会讨厌菲妮塞丽。 两个“小孩子”抱着彼此的身躯，这画面充满了稚气，相对的，也让人觉得比较单纯。过了半天我们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但之后先开口的变成了菲妮塞丽，搂着我过了一会，她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放开，但至少说话是不颤抖了，她对我问道：“小姐要走了吗……” “感觉还有些累，可能还是要再躺会吧，你不介意吧。” “小姐……” 这句话倒是真的，一想起要起来面对玛门的契约问题，我顿时觉得和菲妮塞丽这样躺在一起真的是幸福太多了。 “也没什么吧，你是我的女仆，就算起床了，你也还是要跟着我的吧。”我这样对菲妮塞丽说道。 这句话成了一个口头契约，终于，没有半点迟疑，菲妮塞丽恢复了她让我所有的刻板印象的性格语气，有些平淡地说道：“是，小姐。” 第167章.没起床的混蛋魔王（莉帕缇娅） 然而，安逸放松的心情让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不仅是人们印象中的时间，更是本身行动的步调。本以为自己有着很充沛的精力，想着这个时候无论做点什么都会是游刃有余，然而现实总是与我的期望相反。本来是打算再陪陪菲妮塞丽的，和她再稍微待一会，可在床上不知不觉地就这么睡着了。 不过这倒也是说明了我对菲妮塞丽没有什么戒心，待在她身边让我能够安下心来休息，同时也让我看到了所谓的“精力充沛”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这具身体已经是相当地疲惫和虚弱了。 如果不是菲妮塞丽叫醒了我，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睡到什么时候。 “居然都这个时间了……” 起床后，我急急忙忙穿上了衣服，和菲妮塞丽一起离开了房间，这个点早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了，我便直接朝着戈洛伊房间的方向去了。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我都很少会睡着的，虽然看起来也许不像，但我其实比人们想象的要脆弱的多，一旦有点什么事情就静不下心来，像是要和玛门签订契约这种大事，如果放在平常，我一定是彻夜无眠的状态。 还是说在我的潜意识里，和玛门签订契约这种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这些怎么样都好，想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用了。戈洛伊是不是已经开始起草契约的内容了呢，往常的话恶魔之间的契约我是不会理会的，他爱签什么就签什么，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如果错过了这份契约，那就等于错过了一个重要时刻，我为自己的同胞和天堂而战的时刻。 该死，长久的苦难才换来的机会竟然让我睡过去了。 想到这里，我再次加快了步伐，甚至是想要直接不顾一切地冲到戈洛伊那边。 虽然我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签订契约，但是我怕戈洛伊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再和玛门谈了些什么。 这座城堡从早上开始就变得喧嚣了起来，走廊上并不是空空荡荡的，仆人们和我不认识的陌生面孔来回穿梭着，这些人也都有着自己的职责，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在为了职责而奔波，我不禁开始在心里做出了大胆的猜测，是玛门城堡往日就是这么喧闹，还是因为戈洛伊的到来而把一切都调动起来了。 虽然几乎每个人与我擦身而过地时候都会或大胆或偷偷地看我一眼，然而我知道那也只是因为我的外貌原因，从其他方面来看，在他们眼中我应该也和他们一样。 真是悲哀的现实呢。 带着焦灼难耐的心情来到了戈洛伊房间的门前，两位女仆保持着端庄优雅地姿态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这样站着有什么意义吗，虽然我很想问问，但现在貌似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 而她们自然也是认识我的，见到我后同时弯下了腰，我没有理会她们，而是直接进入了大厅内。 走到了厅内的书房前，我随手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传来应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 “人呢。”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下意识念叨了一句。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来到书桌旁，发现桌子上还摆着一些被拆开的信件，看样子是从魔王城那边寄过来的，毕竟身为魔王，出来后自己领地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管了，一旁还放着写完的回信，我没有刻意拿起来看，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戈洛伊给各类政务的回复都比较……暧昧，看样子是想等玛门这边的事情定下来后再决定其他的事宜。 这么犹豫的风格可不像是他啊。 不过……在为戈洛伊没有荒废政务而感到欣慰的同时，我也很好奇，他人跑哪去了。 难不成是和玛门谈话去了？ 不应该吧，女仆也都还守在门口来着。 “真奇怪啊，人哪去了呢，要不然去玛门那边看看吧。” “小姐……卧室的话，您不去看看吗？”菲妮塞丽在一旁小声问道。 “卧室……不可能吧，都这个点了，我起的已经够晚了，戈洛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起的比我还晚吧。” “我只是觉得，如果陛下可能在的话……” “嗯，说的也是呢，反正就在旁边，顺便看一眼也没什么。” 离开了书房后又走到了卧室那边，而这短暂的距离也让我不禁思考，戈洛伊到底跑到哪去了，我想着如果是和玛门去谈话了的话，那他没有带上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和玛门谈吗。 这样想着，我推开了卧室的门。 果然，就算是戈洛伊也不可能…… …… 戈洛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睡觉，来到了床边后，我站在那里看着戈洛伊的睡脸，看起来睡得真的很沉呢，搂着一个枕头，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孤独的小男孩。 不是什么诗情画意的意思，而是说……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一个人坐在床上搂着枕头等待着家人回来，然而家人一直没有回来，结果自己就这样抱着枕头睡着了。 看着戈洛伊现在的样子就让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如果戈洛伊就这样一直睡着而永远不会醒过来的话，那我一定会觉得他的存在是一种美好，看着俊美的雄性安睡着也是一件颇为享受的事情，有节奏的平稳的呼吸声，不经意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黝黑的古铜色肌肤让充满了攻击性和活力的他看起来像是一头野兽终于累趴下了。 果然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他也很累了，能够得到短暂的休息时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菲妮塞丽不在的话，我甚至可能会忍不住内心扩散开的那种母性冲动，而吻一吻他的脸颊。 嗯，让他休息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 但是…… 我是天使啊。 “别睡了！给我起来啊！混蛋魔王！” “唔！”戈洛伊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然后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魔王很累？ 啊？ 开什么玩笑啊。 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吗？ 以为我真的会这么想吗？ 我也很累啊！而且我还是天使！那我都起床了，难道他不应该起床吗！ 第168章.沉闷的魔王（莉帕缇娅） “稍微对我温柔一点又不会死……” “向天使所求温柔，你已经无能到这种地步了吗。” 被我强行从床上拽起来后，戈洛伊整个人都是一副虚脱的样子，连穿衣服都是我和菲妮塞丽帮他弄好的，即便是这样，在被我们推到洗漱间洗了脸后，他也仍然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不出来他积攒了这么多的疲惫。 结束完了这些日常闹剧后，我和他来到了书房，因为是要讨论和玛门签订契约的问题，所以菲妮塞丽就先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戈洛伊两个人，我本来也不是很精神，只是戈洛伊显得比我更加无精打采，所以我看起来才稍微清醒一些。 戈洛伊瘫坐在椅子上，就那样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耷拉着，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气氛渐渐转变成了沉闷。 这间书房的位置很好，这个时候阳光正好能照射进来，想必是在设计的时候是为了能让工作的人获得最充沛的精力吧，毕竟一般在这个点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应该在办公的人。 然而阳光现在却成为了让戈洛伊更惬意地入睡的催化剂。 “我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累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戈洛伊错了错眼睛。“就觉得身体相当疲惫，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脑袋嗡嗡的。” 我倒了一杯麦茶端到了戈洛伊的面前，慢慢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目光移过去，看着他没有干劲的模样也让我没了什么兴致。 “我昨天晚上离开后，你什么时候睡的。” “唔……读了几封信，然后写了些准备回复的内容，然后就睡了。” “真的？”我提高了声调问道。 戈洛伊张开了一只眼睛，无力地看着我。 “你怀疑我找别的女人了吗。” “我可没这么说。” “最好连想也别这么想，为了你我可是一直在忍耐的，这方面你必须要尊重我。” 我没有给予什么反驳，毕竟我总不能说让他去找其他女人之类的话吧，身为天使的我不该和魔王有什么瓜葛，更不该在这方面和魔王有什么瓜葛。然而既然已经有了瓜葛，那我自然也不希望戈洛伊会背叛我。 说句实话，听到戈洛伊能这么说，我心里也挺高兴的。 “行了，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快点来说说契约的事情吧，先起草一份草稿吧。”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和玛门谈完再说吗……”戈洛伊捂着脸说道。 “我们当然要先按照我们的预期出价了，如果直接和玛门谈，回旋的余地就小了，不如先按照我们的想法起草一份契约，给玛门一些好处，总比她们直接狮子大开口地强吧。” “这倒也是啊，玛门的价值已经表现出来了，这个时候坐地起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戈洛伊的语气还是很无力，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过来。 ”那我们就来想想玛门最可能在什么方面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换句话说，玛门这么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资本在今天发挥了作用，玛门最有可能让这种资本在哪方面转化为利益。” “……” “我说你在听吗。” “啊？”戈洛伊抖了一下身子。“在听在听。” 我掐着腰半睁着眼看着他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啦，来来，继续讨论……” “唉，你要是真这么累就算了，还是要先好好休息，毕竟这种事情必须要在思考清楚的情况下考虑。” 听到我这样说，戈洛伊急忙搓了搓脸，然后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强迫自己坐了起来。 如果我刚才强硬逼迫他，他一定会反抗，继续表现得无精打采，这种时候就稍微表现的温柔一点，对方自然就心软了。 “对不起呢，莉帕缇娅。”戈洛伊拉住了我的手。“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的头真的有些疼……” “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皱起了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头一直有点疼……呼吸也有些感觉闷闷的。” “不会真的是生病了吧……” 我是认真询问地，绝不是开玩笑，我想戈洛伊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心情，可怜巴巴地拉着我的爪子说出这种话，我当然是必须要重视的。如果戈洛伊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我也会受到牵连的，即便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也必须要让戈洛伊保护好身体。 “生病什么的……我可是恶魔啊，我的工作就是给人制造疾病……”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了。” 我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突然的情况，戈洛伊竟然会感到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那要不然回房间躺一会吧。” “不用了，本王还没弱到那种地步……只是……”戈洛伊用手掌下面比较结实的部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大概是什么感觉呢？” “就感觉心里……很涣散，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我的大脑的感觉。” 平时总是很强硬、表现地气势凛凛的家伙一旦变得柔弱起来，反而更能博得人们的关心，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是在看到戈洛伊这副模样后，我又怎么能不心软呢，那无助可怜的模样，让我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离开卧室时候的场景。 难道是和我离开卧室有关吗。 我这样猜测着，但是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我也不想变得因为什么而自责起来。 “恶魔的话……的确应该不会生病，堂堂路西法后裔要是因为生病而耽误了正事，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吧。”我也学着戈洛伊平常的模样用他的身份和傲慢开着一些在我看来没什么意义的玩笑。 而他也很适宜地对我笑了笑，然后俯下身子吻在了我的爪子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身体不太舒服罢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气氛竟然变得如此暧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和戈洛伊待在一起，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我也几乎彻底失去了对他身为恶魔和魔王的憎恨，而单纯作为他的未婚妻待在他的身边。 但以往我总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我以前是个男性，或者说更多的时候是保持着男性的模样的，现在的一切都是被戈洛伊强制扭转过来的，我的性别也好，性格也好，都是戈洛伊造成的。 但现在，看着这样的他，我竟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再陪我一会……好吗。”他小声说道。 我用另一只爪子轻轻抚了抚戈洛伊的头。 “事情还没办完，我能去哪啊。” “唔……还是自己的老婆好。” “行了，先靠着椅背吧。” “干什么啊……” “当然是给你检查一下啊，恶魔感到身体不适什么的，而且还是像你这种级别的恶魔，既然不是生病的话，那么就应该和魔源有关系。” 魔法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这是一种神的力量在平凡处的再现，但不是谁都会魔法，很多普通的恶魔其实不会魔法，所以他们也谈不上魔源会怎么样之类的。但是一旦会了魔法，尤其是精通魔法，那么魔源就会紧紧和意识、灵魂还有肉体联系在一起。 像对付戈洛伊这种级别的恶魔，如果想要摧毁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摧毁他的魔源。 所以一般像戈洛伊这种级别的恶魔，对自己魔源的保护都会相当注意。 虽然如此说，但魔源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具体的玩意，而是一种更倾向于抽象概念化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构成是美的，或者说，世界原本是美的。 有一个很简单理论，叫“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意思就是神就是一切，一切都是神创造的，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的“美”都不过是从神那里产生的，而同样的，全即是一，一切事物汇聚到定点，当到达最终的和谐之美的时候，又回到了神的那里，便是一种回归。 就像人类最初是以美的姿态被神造出来的，但是犯了罪，变成了丑恶之物，堕落到了下界，只有通过赎罪，才能重新回归美，回归到神的身边。 而魔源这种东西，就是自身美的表现，灵魂、意识和肉体之间的关系，如何构建三者的关系，以什么样的方式构建三者的关系，最终对这种关系的美的表述，就是魔源。 即魔法学上的三位一体。 戈洛伊靠在了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本王的魔源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总之先查查看吧。” 戈洛伊能够让我来检查他的魔源，说明了他对我的充分信任，因为这无疑就是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了外界。 戈洛伊岔开了双腿，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我站在戈洛伊的面前，身子前倾，左腿的膝盖压在了椅子上戈洛伊双腿岔开空出的地方，然后俯下身子，脸颊慢慢贴在了戈洛伊的胸口。 这不禁让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那还是我刚来到地狱的时候，在我决定和魔王签订契约前，我这样探查了他的灵魂， 他的魔源，看见了一丝光明。 老实说在把脸颊贴过去前，我还担心，戈洛伊的灵魂会不会已经变了，不再是我当初看到的那个样子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第169章.请称之为爱（莉帕缇娅） 当我把脸颊贴在了戈洛伊的胸口的时候产生了许多的想法，许多奇奇怪怪的思绪开始在我的脑海中运转了起来，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刚刚察觉到的事情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例如当我靠在戈洛伊的胸口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娇小，和戈洛伊厚实健硕的身躯相比较，我估计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弱不禁风，在他面前与其说是像个小孩子，倒不如说像个没有任何反抗了的玩偶来的更贴切。 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慢慢合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温热的气息，靠在戈洛伊的身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在内心泛起了一种安全感，似乎这个最大最恶的恶魔会保护一个天使，这是一种美学观念上的错觉，而我的这种错觉的产生也同样是美学观念上的扭曲，我如此坚信着，但这并不妨碍这种安全感开始将我逐渐包裹起来。 再比如说，当我靠在戈洛伊的胸口的时候，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我同时感受到了两种震撼而又强烈的感觉。 那颗流淌着堕天使血液的心脏跳动得是如此充满了生命力，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路西法的愤怒和傲慢通过血脉流传至今，这跳动着的心脏仿佛是想要挣脱什么束缚一般，充满了狂妄与自大的气焰。我知道，那是对神的愤怒。 而戈洛伊的魔源，是我第二个感受到的事物，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强大、令人震撼，这魔源充满了攻击性。 为了展现自己的强大，这魔源总是想要将谁给撕扯开来，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展现自己的强大。从魔源就能看出戈洛伊好战的本性。 “把手拿开。”我对趁我不注意把手捂在了我的头上的戈洛伊说道。 “不觉得这样很惬意吗。” “我可不是在和你玩游戏啊，混蛋魔王。” “是是……”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并没有把手拿开。 而我则是静静地体会着他的魔源，他的肉体和意识，还有灵魂之间相互**而产生的微妙关系。越是和谐的关系，所产生的魔源越强大，换句话说，意识肉体和灵魂三者间的关系越是不和谐，越是扭曲，魔源波动越厉害。 这就是为什么生气的时候魔源波动最大，例如戈洛伊最害怕我魔源的波动变大，这对他来说很有可能意味着一位下阶天使即将在他眼前炸开。 当初我在戈洛伊的灵魂中看见的一丝光明，现在还在吗。 带着这样的好奇，我任由自己的意识下坠，深入到戈洛伊的内心深处，身体也更自然地贴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戈洛伊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然后渐渐跳动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一直信任着他。 啊，我不是说我信任他的下流，而是说我信任戈洛伊的内心并没有泯灭那丝光明。 我能够如此确认，除了朝夕相处的日子外，还有一点就是我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和他有着直接血缘的心脏。 也许这一丝光明并不属于戈洛伊，而是属于路西法吧。 不过啊，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阿迦蒂娜就没有一点善良面呢。 果然啊……这种感觉还是没有变。 灵魂中的那丝光明，还存在着，还没有泯灭。 这就足够了，对于一个恶魔而言。 “那个……亲爱的，你感觉出什么了吗。” “嗯……很强大的魔源呢。” “这是当然的，毕竟本王的实力是不用多提的。” “然而很可惜……这么强大的魔源，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诶？” “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也能够感受到，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你的魔源……” “喂喂，开什么玩笑，本王可是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可能还会……” “放心吧。”我直起了身子，重新站回到了地上，戈洛伊在一瞬间露出了稍微有些失落的表情。“你是很强，看到这么强大的魔源，我姑且也相信一点，你的意识灵魂还有肉体很难产生什么不和谐感。” “那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说明是有其他东西干扰到你了，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开什么玩笑，本王会**扰？你这话的意思是地狱里还有比本王更强的存在？” “你是说，地狱里你谁都不怕咯。” “那还用说吗，除了你以外，还有我怕的人吗？” 居然先把我排出去了吗，这家伙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 “阿迦蒂娜呢。” “咳咳，除了你和阿迦蒂娜。” “梅莉卡呢。” “那……还有妈妈……就这些了！都是我的家人而已嘛，自家人之间不必太计较。” “是吗，那我去叫但丁来吧。” “你、你叫她来干什么。” “看看但丁算不算是你的家人啊。” “就、就不必打扰她了……” 身为魔王，这家伙畏惧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种畏惧不是力量上的畏惧，如果真要真刀真枪地战斗，那恐怕我们都不是戈洛伊的对手。 也多亏了他心中的一丝光明，反倒是给我们留了些颜面。 “行了，你觉得疲惫的原因找到了，就是魔源稍微受到了谁的干扰，仅此而已，没什么大碍。” 戈洛伊面无表情，但嘴角上面的脸颊部分却抽搐了几下，瞪着眼睛左右寻摸着什么，又来了……那种癫狂的感觉……狂躁的杀气像是蠕虫一样钻遍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每次他这样都会搞得我有些害怕，因为那副模样着实有些令人畏惧。 “放肆……太放肆了，别让我知道是谁，敢干扰魔王的魔源，简直是找死。” 是呢，我也是这样认为……倒不是认为该不该死，而是说能够影响戈洛伊的魔源，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像戈洛伊说的，如果真有谁影响了戈洛伊的魔源，岂不是说在此刻的地狱中，还有人比戈洛伊更强大？ 这种事情我是不相信的。 况且从戈洛伊魔源的反应上来看， 我也不觉得是谁在刻意干扰戈洛伊。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接着讨论吧。” “诶……”戈洛伊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出了拉长的抱怨声。“明明刚才你还让我回去休息呢。” “刚才是因为怕你病了，现在知道你身体没什么大事了，也就别哼哼唧唧的了。” “真过分啊……莉帕缇娅……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猜他是故意用这种委屈地模样向我撒娇，好博得我的同情。 但是这一次他恐怕是走错路了。 “哈？”我瞪了一下眼睛，就连我自己都能够感受到龙的模样是充满了威严性的。“你以为我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谁啊！混蛋魔王！” 见我没有买账，反而变得躁怒了起来，戈洛伊立刻收起了那副委屈的小狗似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子，貌似是连疲惫都给压制下去了呢，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我对魔王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好了，莉帕缇娅，我们来讨论正事吧。” “喂。” “啊？” “你就这么怕我吗。” 戈洛伊闭着眼睛，挺直了腰背，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自信地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怕？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称之为爱。” 第170章.恶魔的契约文化（莉帕缇娅） 我对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挺好奇的，尽管戈洛伊的魔源没有什么大碍，这让我松了口气，但是能让魔王的魔源产生波动，这的确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也不能归为某种偶然的现象，否则这对戈洛伊来说的话就太过于屈辱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有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和戈洛伊也就没有再继续讨论他的魔源的问题。 “说起来，你是打算签了契约后就立刻返回撒旦城吗？”在讨论契约草稿的内容前，我先询问起了签订契约之后的打算。 按理说这种事情都应该取决于签订契约的状况来决定，但是我想，戈洛伊身为魔王，也不能一直把时间耗费在格瑞迪。想必他也是有自己按部就班的计划。 “我是这样打算的来着，毕竟……除了格瑞迪这边的事情，地狱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本王来处理呢。”说着的时候，戈洛伊的目光移到了桌子上堆放着的信件上面。 “那你是准备和玛门一起回去吗。” “这个就看玛门了，不过我觉得我们是不会和玛门一起回去的，毕竟玛门也是一方领主，不可能说走就走吧。” “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那行吧，来讨论契约草稿内容吧。” “唔，该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契约在地狱真的这么重要吗，我知道恶魔和人类打交道时经常会使用契约，那恶魔彼此之间在打交道的时候也这么重视契约是因为什么呢。” 地狱中流行着这样的契约文化，然而据我所知，最早的恶魔是没有这种文化的，甚至恶魔和人类间的交易也不需要契约，因为最初恶魔只是诱骗人类，一旦听从了恶魔就是叛神，也没有什么契约可签订的，听从了恶魔的人自然要下地狱的。 然而契约在地狱究竟是什么时候流行开的，这个问题我还一直都不知道。 不过看样子戈洛伊对这个问题是十分清楚，她摆了摆肩膀，双臂环抱了起来，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 是是，我知道你知道这些事情，不用表现的那么夸张，混蛋魔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的。”戈洛伊随性地说道。“恶魔的契约与其说是一种律例不如说是一种习惯，那你问我，真的有什么强制性的措施能够保证契约被履行吗，很可惜，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契约的内容是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保证的。”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实施契约呢？”我不解地问道。 “莉帕缇娅，我问你，天堂有契约吗？” “当然没有，契约意味着对立，天堂里天使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契约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没错，然而地狱可不是这样的，契约在地狱的出现是随着后古时期的开始而开始的，几大恶魔家族的对立与抢夺魔王之位的斗争拉开了后古时期的大幕，同时也带来的契约文化。” 戈洛伊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似乎不再是单纯地对我解释，而是变得自己也回味了起来恶魔的历史。 “七大恶魔家族的斗争导致一种比较扭曲的情况，那就是无论哪一个家族，仅凭着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取得魔王之位的，也就是说，在通往魔王之位的过程中，一个家族肯定要与另一个家族打交道，而另一个家族肯定目的也是魔王之位，只不过走的路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就等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迟早会是敌人的人合作，尽管彼此是敌人，但也要找到一个暂时合作的平衡点来解决当前的麻烦，而契约就是明确规定平衡点的媒介。” “但你不是说契约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保证吗？” 我站的有些累了，便靠在了桌子的边缘。 “在那种局面下，现实情况迫使每一个家族都必须遵守契约，因为一旦违反了契约，这就意味着机会的减少。” “什么意思……” 戈洛伊思索了一下，然后举起了一根手指。 “给你举个例子吧，如果阿斯蒙蒂斯家族要和路西法家族合作，双方签订了契约，假设阿斯蒙蒂斯家族违背了契约……” “为什么不是路西法家族违背了契约。”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了，路西法家族都是很守诚信的。” “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还真是感觉怪怪的……” “总之就是这样，如果阿斯蒙蒂斯家族背叛了契约，那么对于其他家族来说，阿斯蒙蒂斯家族就会被当做是更容易违背契约的家族，所以其他家族在考虑自己的策略的时候，就会尽量避开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签订契约，这样一来，阿斯蒙蒂斯家族自然就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而越来越难取得魔王之位。”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谁先犯规对谁就不利吗，在这种局面下，就很难有人敢做第一个犯规的人。” 没想到恶魔之间还有过这么复杂的斗争啊。 “就是这样，而随着这种局面的发展，关于契约的规定也渐渐出现了，现在的撒旦律法里就有关于契约的规定，违背契约是要受罚的，然而……”戈洛伊耸了耸肩。 然而撒旦律法没有任何约束力，毕竟魔王现在就是个空名。 “而且我刚才说的也都是后古时期早期的事情，那时候契约文化刚刚出现，但是到了今天，哪个家族没有违背过契约，性质早就变了。”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犯规了，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犯规的人……而当大部分人都犯规了以后，没犯规的人反而变得难以生存了。 “是啊，某人不就是靠着违背契约爬上魔王的宝座的吗。” 我只是想调侃一下戈洛伊，谁想到他真的有些不高兴了，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嘴角也耷拉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骗了狄帕洛娜吗，两个人明明原来那么相爱，结果却因为魔王之位反目成仇，不就是你背叛了狄帕洛娜吗。” “我才没有背叛她。”戈洛伊提高了嗓音说道。“而且……我也没有和她签订契约。” “没有吗？”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一直以为当初戈洛伊和狄帕洛娜有什么契约。 关于他的这段历史，他也一直没有给我讲过，我也是从不同的人那里听来的这段历史东拼西凑成的印象。 “虽然我现在真的很讨厌那家伙，但当时不可否认……我和她……差不多就是我和亲爱的你现在这样的关系，没有必要签订什么契约，所以……” “啊……”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叹。“你从一开始就在打这个算盘吗，故意用感情来欺骗狄帕洛娜，从而避免了签订契约。” “才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她最后的确反目成仇了，但最开始我是真的爱着她的，而且不瞒你说，在拿下了魔王的位置后，我也仍然尝试着和她保持关系，甚至想让她做魔姬，然而……” 戈洛伊慢慢把手握成了拳头，不知道是想起了那段历史感到悔恨还是觉得不甘心呢，他现在是觉得自己没有和狄帕洛娜在一起真是可惜……还是觉得狄帕洛娜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不过也多亏了她，我才能和亲爱的你做夫妻嘛。” 戈洛伊似乎是不想让气氛继续这样朝着难堪的方向发展，于是强迫着自己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好了好了，还是继续聊契约的事情吧。” “那这样我就有疑问了，既然契约得不到任何保证，那我们和玛门签订契约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一是这是一个惯例，多少也是能表现出诚意的，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有机会选择签订契约和不签订契约，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不签订，那自然就等于是在说自己没有诚信，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戈洛伊吐了口气，然后砸了咂嘴。“这第二嘛，也是为了对其他家族宣示我们和玛门的关系。” “但如果本质上契约的内容得不到实质性的保证，我们还用苦思冥想条款吗，随便写不就行了吗。” “呀……天使大人居然有这种肮脏的思想呢，越来越像恶魔了呢，不错，这样就越来越像是我戈洛伊的妻子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和你还没有结婚，还不是你的妻子，以后说话注意点，混蛋。” 原本以为戈洛伊会反驳我刚才的话，或者做出一番解释，谁想到他竟然直接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条款就是个屁，没有什么思考的意义，而且玛门其实也得考虑这一点，那就是她们和我的合作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她们是默认我将来可以统一地狱成为至高的魔王，只有确认了这个前提，她们才会和我合作，然而这很矛盾。” 我突然明白了戈洛伊的意思。 “你是说……她们和你合作的前提是默认你会统一地狱，可这样一来，等你统一地狱后，你便有了实际权力，成为了真正的至高魔王，契约自身也就失去效用了，因为七大家族竞争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是的，现在看看，你以为玛门轻松吗，她们也不轻松，她们也在赌。”戈洛伊抻着胳膊，伸起了懒腰。“所以契约就是个屁，玛门一定会从其他的点来想办法确保自己的利益，一张纸就想按住最贪婪的家族？别做梦了。” “我说你怎么一点起草草稿的意愿都没有……原来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虽然是空名，可这魔王也不是白当的。”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羊皮纸和笔。 “那你的意思是……” “就按照玛门的意愿来写，无所谓，契约这玩意，天使不需要，人类和恶魔签必须遵守，而恶魔之间就是走个形式。” “这样真的好吗。”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身为新时代的开创者，却有着违背契约的黑历史，不怕被人诟病吗。” “莉帕缇娅啊。”戈洛伊再一次拉起了我的手。“不愧是天使，然而这里是地狱，权力才是真的，其他一切都得给权力让路，我在乎名声吗？我在乎，但是如果我把名声放到了权力的前面，那么莉帕缇娅，今天和你签订婚约的，就不会是我了。” 虽然……这番恶魔的大论让我不敢苟同，毕竟这是价值观之间的分歧，可是戈洛伊说出这番话的态度和模样的确有些……帅气的感觉。 “嗯？婚约……” 这一刻听见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刺耳，我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戈洛伊。 “这份契约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也是可以随便违背的。” “诶？” “我明白了，你就是这个意思吧，婚约什么的在你眼里也不值一提对吧，你这个混蛋魔王。” “等、等一下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婚约我是很在乎的，而且和你的婚约是我提出来的吧，悔婚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你以为用在狄帕洛娜身上的招，对付我也管用吗，骗子。” “亲爱的……你的表情有些严肃呢……冷静，冷静一下嘛……我没有其他意思，什么招式，看你说的，我是真的爱你啊，才不是骗子。” “哦，是吗，这番话你也对狄帕洛娜说过吧。” “那个……有点近……距离有点近亲爱的……你的魔源……” “嗯，魔源有些波动了呢。” “太近了……那个……” “把话说清楚吧，魔王陛下，关于我们之间婚约的事情。” 第171章.不需要其他恶魔（莉帕缇娅） 最后，在达成了共识的前提下，我和戈洛伊起草了一份关于契约的草稿，相比起一开始的战战兢兢，现在在意识到契约其实没有什么本质意义的情况下，要起草这样的契约草稿也变得简单多了。之前的畏手畏脚无非就是担心作茧自缚，怕契约以后限制住了我们的脚步。 但即便如此，我和戈洛伊也不是随便地就起草了一份草稿，这里面也是有讲究的。 虽然契约的本质得不到什么保证，但是它却是一种象征，起码在地狱统一前，在魔王的权力真正能得到实施前，戈洛伊和其他领主还是对立状态，而这种情况下，就必须确保玛门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既然如此，我和戈洛伊便觉得，玛门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也知道如果戈洛伊统一地狱了，契约就完全没有用了。 所以这份契约的内容，玛门一定会是要求现在的权力，例如在帮助戈洛伊进行政务和一些方面事情的改革的时候，自己应有的权力。 博弈的方面就放到了现在，在辅佐戈洛伊的时候，玛门究竟可以拥有什么样的权力，整份契约基本上就是围绕着这一点进行起草的。 而最终，在草稿上我们大致规定了玛门所拥有的权力，自然，首先要求玛门姐妹要遵守撒旦律法的条款，在辅佐戈洛伊的时候是作为戈洛伊的部下在进行活动之类的。 其次就算一些细致的规定，例如玛门有参与例行政务和军务讨论的权力之类的。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我看着桌面上的契约问道。 “唔……应该是差不多了，该想的都想到了，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玛门拉帮结伙，有了自己的势力，成为了新贵族之类的……”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 戈洛伊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了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一定的，避免不了的，你以为玛门为什么要帮你，就是为了在新时代能取得一席之地。” 戈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啊。” “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主要的权力是集中在我们手里的，玛门只是分享我们的权力，而不拥有独立的权力。” 戈洛伊像是觉得自己还没睡醒，然后用力拍了拍脸颊。 “是啊是啊，这方面我也知道的……” 其实戈洛伊对这些事情也很清楚，他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要打破原有的秩序而建立新的秩序，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况且……” “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没什么。” 其实不只是戈洛伊在担心，我也在担心，一旦玛门真的在现在积攒下了什么资本，在新的时代成为了新的统治者的一员，会不会就这样慢慢坐大呢，最终成为威胁戈洛伊的力量，这我也是很担心的。 但是同时我又觉得，也没有太需要担心的地方。 因为，对于我、对于天堂来说，新时代的地狱需要的就只有魔王而已，只需要一个能够被完全控制的傀儡魔王，不需要可能威胁到傀儡魔王的“自由战士”，不需要再有谁来抢夺魔王之位了。 这就意味着，玛门也好还是其他家族的领主也好，这些威胁性因素我们都不需要。 虽然听起来有些过河拆桥，但是玛门也好还是其他领主也好，在我原本的计划中，当地狱统一后，天堂的统治权利得到了巩固，那么除了戈洛伊以外的大罪恶魔就都是不必要的了。 换而言之，他们都得被消灭。 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了。 像是曾经洛卡多尔妄图除掉我之类的事情，那种事情在新时代的地狱就永远不可能发生了。 “莉帕缇娅？” “……” “喂，莉帕缇娅。” “啊？” “你怎么了啊，发什么愣啊。” “不，没什么。”我向前一用力，身子从靠着的桌子上离开了，环抱着双臂看着桌上的契约。“既然都已经起草好了，那就去找玛门吧，这件事情也不适合再拖了，能签就早点签了吧。” “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吗，用不用和拉塞维耶商量一下？” “不用了，这件事情不需要拉塞维耶插手。” “啊……这样啊……”戈洛伊可能被我的强硬吓了一跳。 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拉塞维耶在这份契约里没有任何地位，我也不需要她的意见。我必须确保我的掌控权，这份契约就是天堂对地狱恢复统治地位的第一步，所以我一定要减少参与进来的人数，以免自己的计划遭到什么障碍。 戈洛伊想找拉塞维耶来，无非就是想问问军事问题上的意见，但我觉得大可不必，毕竟魔王军团的改制也是在计划中的事情，我觉得就算拉塞维耶来了，她的视角也不够高，看不到我和戈洛伊能看到的利益，反而会束缚手脚。 毕竟拉塞维耶是从这样的军团体制中爬上来的，对于旧制度，很难说她不会有什么留恋。 个人感情和公事还是要分开看的，来到地狱这么久，我也认清了这一点。 戈洛伊拿起了桌子的契约，目光紧盯在上面，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仔细阅读着，虽然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对于一个魔王来说，能看到他这么重视，我又何尝不觉得欣慰呢。 “很留恋吧。” “嗯？” “看着这份契约是不是在想‘这样做真的对吗’、‘对于地狱来说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之类的话吧。” “你、你怎么知道啊……虽说是我的老婆，但未免也太知道我的心了吧。” 我摊了摊手，没有给戈洛伊什么回答。 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些恶魔对于旧的东西肯定多少是会有留恋感的，或者说是会有对新事物的恐惧感。如果连戈洛伊都多少有这种心情的话，那拉塞维耶和其他恶魔就更不用说了。 “相信自己就好，魔王，这是我们通往统一和权力的必经之路。”我把手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帮他下着决心。 戈洛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么纠结和畏惧，这是我也猜不透的，但是可以肯定，魔王现在需要勇气来完成这一切，所以我必须要站在他的身边。 “走吧，去找玛门吧。” “嗯。” 戈洛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那份契约卷起来揣进了衣服内侧，然后和我一起离开了书房。 第172章.发散思维（莉帕缇娅）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戈洛伊在去餐厅的路上了。我大概稍稍跟在戈洛伊后面一点的位置，虽然没有拉开太多距离，但二人不是完全并肩而行的，菲妮塞丽跟在我的身旁，也是在我稍微后面一点的距离上。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特殊原因，会造成我和戈洛伊出现些许距离感的根本原因就是我的步伐没有他快，即便是我刻意加快了步伐也仍然会和他有些距离，而戈洛伊步伐的速度正好能够保持他作为魔王优雅高傲的风度。 按照某种浪漫情怀来看，戈洛伊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注意到了，那么他就应该缓下脚步来配合我，和我走在一起，起码在现在这个需要彰显我们彼此间合作关系的时刻，两个人并肩而行也许才是最好的。 但是戈洛伊没有这么做，我们两个人还是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我却不觉得怪他，这是从美感的角度出发所得出的结论，按照戈洛伊的身高来看，如果他故意配合我放慢了脚步，那感觉未免也有些太诡异了。而且这家伙就算放慢了脚步，凭我现在的身高，要想跟上他也得加快脚步。 那种不协调的场景我可不想看见。 不过现在这样又显得我和戈洛伊有某种距离感，其实天使和恶魔有距离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说我在追求和戈洛伊更亲近的关系？ 戈洛伊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样的距离感，我是这么猜的，凭我对他的了解猜的，但是同样的，我和他都不是那样在乎所谓“浪漫情怀”的人，毕竟这是人类创造的玩意，和恶魔还有天使都不搭边。 一直以来也有这种误解呢，一提到浪漫人类就会用天使作为象征符号，真搞不懂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异教徒的阴谋？ 毕竟浪漫什么的对于神的律法而言是不存在的，亚当和夏娃被造的时候没有浪漫，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浪漫，有的只是依照神的意志所实行的和谐的美。浪漫这种有些唯唯诺诺和充满了妥协让步感觉的说法我不是很喜欢。 “唉……”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我都会忍不住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思考着，但也总比紧张得不知所措要好，够靠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听起来是有些怯弱的行为呢，可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就算是我也会挺不住的。 我转过头去看向了菲妮塞丽，她也和戈洛伊一样保持着符合自己身份的端庄的仪态姿势，虽然戈洛伊的魔王宫里没有明确的制度，但是菲妮塞丽也算是女仆长一类的存在的，似乎所有女仆都听菲妮塞丽的，我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仆命令过菲妮塞丽，只见过菲妮塞丽命令其他仆人。 那么这种身份的菲妮塞丽，身为女仆的仪态举止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了，虽然变成了小孩子，但是从手摆放的位置还有迈步的姿势，很明显都是受过严格调教的。 就连那些玛门引以为傲的仆人们擦身而过时都会被菲妮塞丽吸引目光。 我转过头来看向了前面的戈洛伊。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紧张呢，身为魔王，身为路西法的后裔，傲慢的罪孽此刻在他的身上暴露的一览无遗，步伐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力，这是好听的说法，换一个角度看，这种所谓的自信便是一种露骨的傲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与我对抗，戈洛伊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仿佛就是在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马上就要和玛门签订契约了，难道他就什么都不担心吗。 虽然这想着，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的话，这也是一场战争，而作为战争的统帅，戈洛伊自然应该保持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倒不说是我有些太…… 说起姿态的话，戈洛伊穿着平时魔王的服饰，总让人觉得他所代表的不是新时代的地狱，而就是旧时代的地狱呢，那种古典放荡的美感，根本就是混沌的代名词。 和这样的戈洛伊走在一起，我现在这副姿态真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啊…… 嗯？ 等一下…… 和玛门签订契约…… 现在的姿态…… 混蛋啊…… …… 话说戈洛伊为什么要去餐厅，已经错过吃饭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再去餐厅，玛门也已经不在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当他说要去餐厅时我选择了沉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去那边，而现在也已经错过了询问的时机，再开口的话只会显得自己后知后觉。 不过随便猜猜也能猜出来，就凭着这家伙傲慢的气焰，再加上那受不得委屈的肚子，肯定是打算去先吃点什么再说。 “唉……” “我说亲爱的，我们现在是去创造历史的，你总是唉声叹息，未免太破坏情绪了吧。”他侧着头看着身后的我说道。 我用无力的目光回应着他的期待，冷淡地说道：“本来现在也没有什么情绪可言吧。”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呢，明明刚才讨论的时候还很好。” 这家伙明明刚才讨论问题的时候一点力气也没有，现在怎么这么有精神，是因为想到要吃饭了吗。不至于吧，堂堂魔王不至于这么可怜吧。 不过我和戈洛伊不同，我的无力的精神的衰弱，是想到一些令自己抓狂的事情而感到烦躁。 “我怎么高兴的起来……”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抱怨。“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 “你这家伙是白痴吗，我们现在可是打算去找玛门商谈签订契约的事情啊，这份契约要是被玛门接受了，我们可就是要签了。” “是啊，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要不然我们起草契约干什么。” 我再次发出了沉重的叹气声，这样沉重的叹息一点也不符合小孩子的外貌。 “所以说你还没有发现问题吗。” 戈洛伊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板单纯，但同时也让我很烦躁，因为本该被注意到的问题似乎在他眼里已经成为了习以为常了。 我挥了一下尾巴，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差点打到了菲妮塞丽，但是菲妮塞丽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毫不惊慌地走着。 而看着我的尾巴有些不对劲，戈洛伊也紧张了起来。 “亲爱的……你的尾巴……是生气了吗。” “发现问题了吗。” “问题……那个……” 这家伙明明自己都说出来了，却还是没有发现，还是说他在跟我装傻。 我也不打算再和他玩猜谜游戏了，用那双蛇瞳瞪着他说道：“一个天使应该是有龙的尾巴的吗。” “啊……”戈洛伊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问题啊……” “什么叫这个问题，你这语气听起来好像是我说了什么很不重要的事情啊！” “别、别生气嘛，怎么了突然，怎么突然说到外貌问题上了……亲爱的你放心，之后……” “还之后什么啊！我可是天堂的代表，你打算让我以这副模样和玛门签订契约吗！？” “这个……” 这副态度和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傲慢的气息，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任何自信，再换句话说…… 很大可能我是要以这副模样和玛门签订契约了。 “我说啊，你难道还没有想到把我变回去的方法吗，都过了多久了，我受够这副模样了。” “我也一直在努力……只是，最近不是比较忙嘛。” “我这也是正事吗！有时间呼呼大睡的话，麻烦你考虑一下辗转难眠的我的心情好吗。” “十分抱歉……” “还有菲妮塞丽和伊洛蒂齐她们，也都是你的受害者。” “这倒是个问题呢……这么重要的场合，亲爱的如果不能以原本的样貌签订契约的话……”思索着这个问题，话音刚落，戈洛伊就停下了脚步。 我们已经站在了餐厅的门口。 进去之前他看着我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唉……” 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第173章.空荡荡的餐厅（莉帕缇娅） 站在餐厅门前，我和戈洛伊也不想太被人看见我们平时拌嘴吵闹的样子，关于我样貌的事情也就没有继续追求下去，尽管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相当重视的，在这种关键时候，我怎么能够容忍自己以极罪之恶的恶魔形象来代表天堂签订契约呢。 没有等我们谁动手，餐厅的门就缓缓打开了，香味似乎是早已经憋了很久了，当大门被打开露出缝隙的那一刻，食物的香气便发疯似的往外逃窜。 当餐厅的大门被完全打开后，我们的味蕾已经全然被那浓郁的喷香气息给勾住了，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某种罪孽的具象化，但我也没有深究的打算。 我和戈洛伊还有菲妮塞丽走进了餐厅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恶魔都有着统一的爱好，玛门这里的情况也是一样，餐厅空空荡荡的，只摆了一章圆桌在餐厅的中央，正好是对应着头顶上天花板的壁画，而除此以外整个餐厅与其说像是餐厅，反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见的那个教堂的礼拜厅。 连脚步声都能扩散上几秒钟听的一清二楚。 我和戈洛伊径直走向了那张圆桌，玛门姐妹就坐在餐桌那边，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从香味来判断，这些食物应该是刚烧好的，还都热乎着，也都没有被任何人碰过。 戈洛伊对玛门的准备很满意，虽说是肚子饿了，但魔王好歹也是魔王，戈洛伊自然也没有表现出一副失态的嘴脸，而是仍然保持着那份傲慢的态度走到了餐桌前。 菲妮塞丽跟在我们的身边，来到餐桌前后，菲妮塞丽挡住了本应该侍奉戈洛伊的女仆，先替他拉开了椅子，待戈洛伊站在了椅子前后，再把椅子推进去，戈洛伊才坐了下来。 而之后菲妮塞丽又是同样地替我拉开了椅子。 虽然平时表现的对我很重视…… 不，我相信对菲妮塞丽来说我就是最重要的人，但是在这种场合，菲妮塞丽也懂得自己该做什么，很好地替戈洛伊兜住了面子。 这种不怎么被人注意的行为看起来其实很难感觉会有什么意义，但是，玛门姐妹应该是对细节比较重视的人，菲妮塞丽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吧。 “早上好，陛下。” “不知道您昨晚休息的如何。” 姆和谟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温文尔雅的平淡态度，带着一种面具般淡淡的微笑，向戈洛伊道着安。 “睡得还不错。”说着，戈洛伊活动了一下脖子，双手搭在餐桌前，看都不看那些食物一眼。 姆轻轻点了一下头，那边的龙女仆立刻走到了餐桌旁，替我和戈洛伊倒了一杯酒。 戈洛伊看见我面前的酒杯也被倒上了酒，眼皮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那个……” “酒我就不喝了，给戈洛伊吧。”我很随意地挥了一下手说道。 戈洛伊刚才居然因为我而显露出了瞬间的不安，这让我的心情有些五味陈杂，从哪个角度来说也都说得过去，可以说戈洛伊是因为担心我，这说明了戈洛伊对我的重视，也可以说戈洛伊不够信任我，所以才会担心。 不过这也都无所谓了，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喝酒会醉成什么样，但在这种场合下，我也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 只是我担心刚才那一瞬间的细节会被玛门看在眼里。 “不过真是让我意外呢，玛门卿。” 戈洛伊用了比较传统的魔王对领主的称谓来称呼玛门，这不免让我愣了一下。这个称谓是在理论上魔王对领主用的，即表明领主对魔王的服从身份，但由于现实情况和理论上的差别，我从未见过戈洛伊这样称呼过谁。 这完全是我第一次见到戈洛伊用这个称呼来缀尾其他领主，看样子从我们坐下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开始了，随意的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吗。 “本王起的不算早，这本王还是知道的，然而你们却还是为本王备了一桌子饭菜，说是用心良苦……也不为过吧。” “让陛下您在醒来后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这种事情是基本到不能再基本了的事情，若连这种事情都享受不到，陛下您未免就太可怜了一些。” “所以我们觉得这没什么好谈的。” 玛门姐妹没有对戈洛伊对自己的称呼表露任何态度……还是说，沉默就是一种态度呢。 我真的很讨厌参与恶魔间的谈话，每个人都似乎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什么事情都不明说，尔虐我诈是地狱的常态，可设身处地地体验一下又会觉得很是难受。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聊到契约的话题，我一直在等待着。 戈洛伊靠在了椅背上，傲慢地翘起了腿，叹了口气，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桌子上一整块巨大的羊排便缓缓浮起，在下一个瞬间连带着骨头的部分顿时被分成了无数较小的块状，其中一块肉送到了戈洛伊的嘴前，他稍稍张开嘴吃了进去。 “果然饭还是要趁热吃啊，这羊肉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挺讽刺的，无论从哪种角度上来说，恶魔都不应该能吃得上羊肉吧。” 的确，羊象征着很多事物，而一般来讲，羊所象征的无外乎是神的祝福、神的子民、圣子和神的信徒，信仰着神的人们也会用羊来献祭神。 而山羊则代表着亵神者、恶人……我想有的人类为了献祭恶魔，恐怕也会用绵羊来献祭。 那玛门桌子上那盘巨大的羊排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寓意呢，还是说就想让戈洛伊尝个鲜？我也依然不知道，只是因为知道羊的寓意，看着戈洛伊津津有味地嚼着羊肉，我心里也不是很舒坦。 “只要您愿意。” “这些在人类世界稀松平常的食物。” “您很快就会吃腻的。” 又是话里有话的说法，我已经厌倦了去猜测这些恶魔的意思，便摆出了一副冷淡的模样坐在那里看着戈洛伊和玛门姐妹你来我往。 戈洛伊咽下了口中的羊肉，把头歪向了另一边。 “既然你们在监视着我，就说明你们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对吧。” “伟大的魔王陛下。” “我们怎么敢监视您呢。”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刚起床，才能把菜准备地这么恰到好处的呢，是用了魔法什么的一类的谎言就免了吧。” 玛门姐妹面不改色地看着戈洛伊，丝毫没有觉得紧张。 “不过这也没什么，玛门卿，本王很满意，刚起床就能吃上恰到好处的饭菜，的确是一种享受，即便是最基本的事情，对于作为魔王的我来说，也依然是一种享受，地狱的恶劣已经让这种事情都变得很奢侈了。” 这点我倒是也很清楚，戈洛伊是个十分注重享受的恶魔，除了异性外，戈洛伊对吃和穿也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因此在魔王宫，厨师的数量丝毫不亚于仆人的数量，这是一个相当奇特的景象。 戈洛伊从衣服里掏出了刚才起草好的契约草稿，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拿出来，所以目光再次显得有些吃惊。 戈洛伊随手一抛，那一纸契约就像是有了意识似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简洁的线条，正好落在了姐姐姆的空盘子里。 “虽然按照天使大人的观点，这纸契约是草稿，但是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在这里签了吧。” 戈洛伊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整个大厅内只有我们几个人，玛门姐妹和她们手下的两位龙女仆，我和戈洛伊还有菲妮塞丽。 “仪式什么的就免了吧，本王虽然是个很喜欢搞大场面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呢，签这份契约，本王还就是不想搞什么大场面。”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明白戈洛伊的意思，这种事情不是反而应该搞的隆重一些吗，毕竟还要向其他领主传达这样的信息，我们和玛门合作的信息。 实在是搞不明白戈洛伊，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开口询问，更不能表现的有什么意外的心情，只是，这么唐突的行为，这么突然的发言，就算是玛门姐妹也会觉得措手不及吧。 难道是想用这种随意的方式来打破玛门姐妹原有的计划，从而来获得局面的主导权？ 我猜测着戈洛伊内心的想法，从那张俊美的脸上除了能够得到对美感欣赏的快/感和那傲慢的表情外，我再也没得到任何其他的信息。 这个时候，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目光移到了玛门姐妹的身上，这个时候就看她们怎么应对了。 玛门姐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知道这种轻松是装出来的还是就连戈洛伊这种让我都感到意外的举动在她们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玛门姐妹二人看了看彼此，然后分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盘子一侧的边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空气有些凝重，餐厅内除了玛门姐妹的脚步声外什么其他声音也没有，姐妹二人抓着盘子绕过了桌子，来到了戈洛伊面前。 戈洛伊似乎也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靠在椅背上，还是用那种随意的姿势上下打量着玛门姐妹。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玛门姐妹说出了比刚才戈洛伊的行为更让我震惊的话。 “陛下，天使大人，关于契约的问题。” “我想我们不需要签订契约了。” 第174章.顺从魔王统治（莉帕缇娅） 玛门姐妹语出惊人，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恶魔都带着一股冲劲儿，偏是要一反常态，似乎是想要冲破某种束缚着自己透明权力的牢笼，可又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自然，现在这样反常的状况，从戈洛伊开门见山地抛出了契约，再到玛门开口说不需要签订契约，这一切状况，我自然也是可以用“恶魔的心情”来解释的，毕竟这帮恶魔从未有遵守过什么事情，唯独自己的心情是他们一直所追随着的东西，随意所欲的放纵亦是一种罪。 戈洛伊也知道不能把惊讶的表情过度表现在脸上，这会让自己有失尊严的，可就算有着这样的想法，听到玛门的话后，戈洛伊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稍稍睁大了眼睛，抹去了些许刚才随性的态度，将更多地注意力交于了玛门姐妹。 “这是怎么回事。”戈洛伊语调低沉地问道，从中可以体会出戈洛伊对局面渐渐失去把控的不满。 “这个要说起来有些麻烦。” “所以如果不必要解释的话，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解释了。” 玛门姐妹有些放肆地想要阻止戈洛伊的好奇心。 “你们……是不打算和本王合作了吗。” “不，陛下，请您千万别这样想。” “我们没有要背叛您的打算，这个请您先安心。”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说不需要签订契约了？” 戈洛伊的语气随着谈话的发展越来越有些严肃了起来，相比之下，玛门姐妹却通过刚才的发言慢慢掌握了局势发展的主导权。 但就算如此，戈洛伊的整体态度也不算是太严肃，还是带着一些轻松的心态的。 “不知道从哪里解释的话，就单刀直入地说吧，想到什么说什么。”戈洛伊挥了一下手说道。 玛门姐妹稍稍低了一下头，示意明白了。 “陛下，天使大人，您二人对地狱的契约文化形成的历史，有没有一定的了解呢？”姐姐姆问道。 “当然是了解的，身为魔王要是连这些事情都不了解，那未免也太无能了吧。”戈洛伊的话语中好像是在讽刺谁。 “那天使大人呢？”妹妹谟问道。 “天使大人也很清楚。”还没等我开口，戈洛伊便先抢着回答了。 “那陛下和天使大人认为，所谓的契约文化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戈洛伊有些不满了，是因为觉得玛门在卖关子吗，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考，未免太失礼了一些吧。 但即便如此，戈洛伊还是回答道：“所谓的契约文化就是为了避免最坏的结局出现而产生的事物，契约是平等的，它使得契约的双方都脱离了原始的残暴自然力量，也同时使得双方不得不束缚于人类语境下的一种道德和社会的力量，在后古时期以前，恶魔之间虽然很平等和自由，但是这一切权利都没有任何的保证，为了寻求更加安定的状态，契约文化诞生了，律法就是这样那样意志的最和谐体现。” 看着玛门姐妹，沉默了一两秒，戈洛伊又补充道：“同时也是契约文化最高和谐的体现。” “但是现在虽然有撒旦律法，可地狱并没有统一不是吗，你的最高和谐的意志体现表现在哪了？”我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毫不客气地对戈洛伊驳斥道。 “这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恶魔的分化，例如种族原因和地理原因，而同样的，现在混乱的局面，不正可以说是契约文化没有得到保证的结果吗。” 戈洛伊不是个忠实的契约信徒，他对契约的态度一贯都是很不屑的，现在反驳我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傲慢的魔王尊严，而并非是契约文化的忠实拥护者。 “而且天使大人，就算是人类，不也要遵守和神的契约吗。” “你别搞错了，天堂和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所谓的契约，天使没有，神也没有。”自然，我也没有惯着他，在涉及到关键问题的讨论时，个人感情是要立刻让路的。“你说种族和地理？笑话，恶魔之间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人类也因为后期的生活而产生了不同的民族和不同的肤色，那人类之间也有本质上的不同咯？地理原因？地理原因并不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白痴，地狱就是地狱。” “白……白痴？” 被我骂了一句，戈洛伊看样子心里也心生不满，毕竟是当着玛门的面，他现在一定是默默地抱怨着为什么我不给他留点面子？ “那天使大人对于契约有什么看法呢？”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们。” “看法？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你们恶魔的所谓契约文化没有那么神秘，只不过是在一定的环境下产生的一种文化，说到底契约文化是被决定的，而不是决定一切的本质，同样，律法也是如此。” 我瞥了一眼戈洛伊，他倒没有什么过于苛刻的眼神看着我，既然如此我便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道：“魔王刚才说律法是契约文化最高的体现，这太幼稚了，律法是统治者意志的体现，还有魔王刚才说契约的签订是平等的，这也很荒谬，无论是恶魔和恶魔之间也好，还是人类和人类之间也好，都是迫于某种环境和关系才签订契约的，而签订契约的目的同样也不是自然产生的，目的本身是由于某种特别的环境而产生的，这样的情况下，契约文化怎么能说是平等的呢。” 我想戈洛伊是认同我的观点的，因为以前在修改一些律法的时候，我和戈洛伊并没有起什么本质上的冲突。 现在他也同样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在辩护罢了，如果是平常的话，这种事情他还是会和我站在一起的。 恐怕是当着玛门的面，估计到自己魔王的身份，也没有太敢像平常那样藐视契约文化吧，可能是觉得玛门家族是比较重视契约文化的家族。 可这样一来，戈洛伊的行为不就成了是在取悦玛门家族了吗？ 因为戈洛伊也赞同我，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是很难反驳我。 语塞了半天后，戈洛伊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接着转向了玛门。 “突然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再卖关子了，本王很烦别人卖关子的。” “抱歉陛下。” “那我们就直说了。” “最好快点直说。” 玛门姐妹稍微酝酿了一下话语，然后又是姐妹二人一人一句的方式，开口对我们说道：“正如天使大人所说的那样，契约是由我们创造的，是特定环境的改变而诞生的产物。” “契约不是原因，而是结果，契约也不是平等的，无论是人类世界的国家也好还是地狱的律法也好，并不是契约的产物。” “契约文化是由我们创造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却成为了一种左右恶魔行为的文化，而更多时候，对契约的重视，成为了一种道德上的担忧。” “契约只不过是特定环境下特定关系的反映，仅此而已。” “所以，契约绝不该成为束缚我们的土壤和道具，我们应该利用契约文化，让其成为一种统治手段，而不是被这种文化所统治。” 这些话是玛门姐妹的真心话吗？老实说我有些怀疑，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些话说到戈洛伊的心坎里了，太符合戈洛伊的观念了，这个放荡的魔王最烦这些东西了，所以玛门的这些话根本就是顺着戈洛伊的态度说的。 “我们并不是决定和陛下您合作。” “而是决定顺从您，成为您的臣子。” “因此，我们不需要签订什么契约，我们和陛下的关系不应该被这种空泛的道德文化所束缚。” “我们和陛下的关系应该是直接的，我们也能从地狱的统一中获得利益。” “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就是最核心的事物，而契约，并保证不了我们的利益。” 太聪明了，玛门姐妹精明的有些过分了。 既然契约得不到任何保证，反而会产生和魔王之间的隔阂，那不如完全放弃契约的签订，直接成为魔王的部下，拉近和魔王的关系。 契约是虚的，而和魔王的关系才是使得。 律法是统治者的利益，那将来地狱的的统治者是谁呢，自然是戈洛伊了，现在和戈洛伊拉近关系，便能在将来获得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地位和权力，同样也会得到律法的保护。 玛门姐妹放弃契约的签订，所期望换取的是更具有价值的东西。 而戈洛伊对玛门姐妹的话似乎相当满意。 这……就是所谓的利益一致吗。 “刚才询问陛下和天使大人关于契约文化的看法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除了我们自身的原因外，以后关于契约文化的事情，也将要被继续提出来，它将继续承载的恶魔利益。” 戈洛伊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顺从本王了吗？” “是的，陛下。”玛门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从现在开始，玛门家族将放弃独立权和自治权，服从撒旦律法，接受陛下您的直接管理。” 戈洛伊的魔源躁动了起来，不只是一点波动，那一瞬间，当听到一个领地无条件地服从了自己时，戈洛伊的魔源瞬间产生了剧烈的膨胀。 而我明白，刚才玛门的话在最大程度上激发了戈洛伊贪婪的欲望。 第175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魔王呢（莉帕缇娅） 那玛门究竟是要什么呢？难道说玛门其实是天使，已经无欲无求了吗。不，无欲无求的绝不是天使，没有了目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玛门仍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自然，她也不可能不要任何东西，总有一些方面她是要占一些便宜的。 虽然听起来是挺严肃的话题，但现在这其实已经无所谓了，玛门要什么呢，既然她已经如此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把话说得如此开诚布公了，那她还能要什么呢，随便想想都能猜得到她想要的是什么。 戈洛伊没有说什么，而我也保持着沉默，面对玛门的语出惊人，我们都选择了以无言来应对，虽然听上去这谈话是被拉扯到了高潮部分，可是我们都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玛门还没有真正把她们的话说完。 但是过了好半天，玛门也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这对姐妹是相当耐得住沉默所带来的凝重，连我都有些紧张了起来，何况站在戈洛伊面前的玛门呢。 或许是因为在兴头上的原因，戈洛伊以往那份稳重的傲慢也变得些许轻浮了起来，但不是太多，只有那么稍微一点，毕竟玛门已经做出了这般宣言，能够感受到连那边的龙女仆都觉得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戈洛伊也没有理由再刁难玛门，实际上也算不上刁难，不过就是又给了玛门一层台阶下。 “这还真是让我意外呢……玛门卿。”戈洛伊清了清嗓子。“自本王登上王位以来，玛门卿可是第一个愿意放弃独立权利归顺我的家族啊……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我们很清楚。” “这意味着不是我们这一代，即便我们死了，格瑞迪现在也都是您的所有物了。” 所有物。 这是戈洛伊很喜欢的一个词，听起来就有一种征服感。 但是这种喜悦还是要憋在心里，不能过分显露在表面上。 “你要问本王高兴吗……遇上这种事情，不可能不高兴，自后古时期开始以来，还从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真正放弃自己的权利，完全归顺于魔王，玛门卿，你不只对本王来说是一个第一次，对整个后古时期的地狱来说更是第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理由吗。”身为天使，身为和戈洛伊合作的天使，这里我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为什么你们愿意如此从容地放弃自己的权利，没有理由的话，无论是魔王还是我都很难放心。” “是，天使大人您的疑虑是正确的。” “而我们也确实需要解释理由。” 我伸了一下手，示意让玛门姐妹回到座位上坐下来，不必一直站在那里，而玛门姐妹也点了一下头，便回到了座位上。 重新坐在了座位上后，玛门姐妹开始对我们说了起来。 “陛下，天使大人，道理其实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解释的。” “只是在解释之前，能先让我们说一下我们的要求吗。” “倒不如说这个要求才是本王想知道，本王很想听听，什么东西是和领主宝座还有领地独立权一样珍贵的。” 听到戈洛伊的话，玛门姐妹嘴角更加上翘了一些，露出了可爱而又有些俏皮的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陛下，我们要的东西很简单。” “封官加爵，这就是我们要的全部了。” 封官……加爵？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戈洛伊看起来也是一样。 我没有听错吧，玛门要求戈洛伊封官加爵？这就是她们的要求？ 很显然，戈洛伊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封官……加爵……你们确定？” 玛门姐妹同时点了一下头。 “你们……你们放弃了领主的一切地位和权力，还有领地独立的权利，问本王要的仅仅就是官职和爵位？” “是的。”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要求。” 玛门姐妹再次同步地点了点头。 难以置信，放弃了那样的权利就为了爵位和官职？这些东西对身为魔王的戈洛伊来说一文不值，只要他心情好，没准哪天和一个满足了自己兽/欲的女仆上了床，还会随便给对方封个爵位官职之类的呢。 而玛门放弃的是什么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土地、全副武装的军团……当然，还有放手一搏抢夺魔王之位的权利。 这一切就为了在戈洛伊手下做个臣子？ 见我和戈洛伊都感到有些诧异，玛门姐妹这次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继续开始说了下去。 “其实陛下和天使大人，对于我们先祖，也就是大罪玛门的夙愿不是很清楚吗。” “大罪玛门一直想要统一地狱，想要结束战争，想要让地狱成为一个整体，所有的恶魔联合起来。” “这些您二位也都知道不是吗。” “那情况就好解释的多了，如果换个角度想想就不难理解了，我们一旦和陛下合作，就没有退路了，无论是对陛下您来说还是对其他领主来说，我们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而玛门家族一直以来经历了多少代领主，为的就是这唯一一次选择的机会。” “换句话说，玛门家族从来不认为，地狱的分散状态能给我们带来什么财富，后古时期的分散状态，各领主家族之间的敌对只会毁灭财富。” “所以我们才会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而现在，我们看到机会了，所以我们就要倾尽全力去做。” “那么既然是要倾尽全力，我们必然是要赌上所拥有的一切资本，一战定胜负。” “我们既然是以统一为目的，那一切利益的思考自然就要以统一为前提。” “后古时期分散状态下的领主和统一后魔王陛下手下的官员，究竟哪个能获利更多呢？” 听了玛门姐妹一连串的解释，我和戈洛伊又心照不宣地转过头去看了看彼此。 “原来如此，这样说的话，本王大体就明白了。” 这就是玛门的算盘吗，我真的很难想象玛门家族的历代领主都如此齐心地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 在玛门家族看来，只要地狱还是分散状态，那么无论一个领主获得了什么样的力量，都是弱小的，都是不值一提的，一个领主再强大，再富有，那也绝对比不上统一后的地狱的集中起来的财富富有，在玛门家族看来，地狱只有统一，才能享受到真正的财富。 就像刚才玛门说的，分散状态下的领主和统一状态下的魔王的心腹官员，究竟哪个更有权利，更能享受财富呢。 没错，答案的确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说的话，玛门的行为的确就能被理解了。 而玛门愿意现在就交出领地和自己的权利，为的也是利用一切来帮助戈洛伊促成地狱的统一，如果自己有所保留的话，怕输掉一切所以不尽全力帮戈洛伊，那岂不是和自己的目的就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陛下，天使大人。” “您二位觉得，我们玛门家族的这个提议，自大罪时期结束后地狱的再统一的发言。” “还满足您二位的口味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事情的进展太顺利了，我没有料到玛门居然如此主动，也可能是我之前经历了太多的折磨苦难，觉得一切不可能如此容易就实现。 但是现在…… 这种顺利的情况同样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很显然，相比起我，戈洛伊的头脑要更清晰一些。他闭上了眼睛，轻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玛门姐妹也同样站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我也随着起了身。 戈洛伊伸手拿起了盘子上的契约，然后随手丢向了半空中，刚刚脱离了戈洛伊的手，被向上丢去的契约突然烧起了紫色的火焰，瞬间便被燃得连渣都不剩了。 紧接着，他又歪了一下头，像是在自顾自地思考着什么，可能也和我一样对这进展过于顺利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吧。 “玛门卿，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陛下请说。”两位玛门异口同声地说道。 戈洛伊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餐桌对面的玛门姐妹。 “为什么是本王呢，为什么你们觉得本王能够统一地狱呢，为什么你们敢把玛门家族无数代积累的资本都押到本王身上呢。” 为什么会选择戈洛伊，这话是对玛门姐妹问的，可是我又何尝不是选择了戈洛伊呢，当他对着玛门姐妹这样问出口的时候，我也在心中思考了起来。 我为什么会选择戈洛伊呢，为什么我会选择和这个魔王合作呢，当然，我是为了天堂的利益，可是那时候我认为恶魔都是十恶不赦的，尤其是魔王，是万恶之首。然而在那种状态下，我为什么会觉得和戈洛伊的合作能够成功呢。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玛门姐妹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 “是呢，这的确是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要说的话，有很多方面吧。” “陛下您个人作为恶魔的实力，十分强大，老实说我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个体恶魔。” “而同样，您从继承路西法家族领主时我们就在注意您了。” “为了魔王之位，竟然和狄帕洛娜大人撕破脸面，那种状态下即便是路西法家族，敢和阿斯蒙蒂斯家族撕破脸也是相当有魄力的表现。” “登上王位后又立刻宣布和一切领主停战，商议进攻天堂。” “没想到竟然可以以这种方式赢得和天堂的合作关系。” “而天使大人的到来，又帮助您改变了一些事情，炼金术被严厉禁止，以前魔王只尊重自己家祖先的行为也被改变，七大恶魔的名字都被搬进了魔王宫。” “而后和自己妹妹阿迦蒂娜大人进行的战争，顺利取得了普瑞德领地，而又巧妙的……” 我猜玛门是想说“巧妙地把阿迦蒂娜放走了”，毕竟这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话。 “在恩维您同样也展现了您的强大，同时铲除了利维坦直系血脉和旁系血脉的权利，而后又联合格罗特尼，挫败了不可一世的拉斯特军团。” “别乱说啊，本王可没有联合格罗特尼，本王可是诚心诚意地在和狄帕洛娜合作，和她组成联军进攻格罗特尼，只是敌人太强了而已。” 戈洛伊真是什么时候都能面不改色地撒谎啊。 不过，既然对外宣称的被“俘虏”的大将军拉塞维耶都来了，这个谎话还有站得住脚的余地吗？ “总之，从个人力量再到作为领导者的力量。” “还有恶魔的狡诈与凶残。” “您都向我们很好地展现了出来，毋宁说，我们认为以后很难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很难再能有向您这样离统一地狱距离如此之近的魔王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像是玛门在拍戈洛伊的马屁，但是我相信玛门姐妹的话是真心的，毕竟她们可是把自己的全部都押在了戈洛伊身上，还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呢。 “不过，更重要的是。” “您看清了地狱的未来，您知道只有统一才是地狱的出路。” “而且您也是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身为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居然如此认同大罪玛门的理念，这真的是令我们很惊讶。” 啊……看样子之前刚来到格瑞迪的那一晚，和玛门的谈话，戈洛伊表现出的对大罪玛门的尊崇得到了玛门姐妹的认可。 “我们能够感受到，您想统一地狱的欲望，绝不亚于您身为恶魔的任何欲望。” “因为您很清楚统一地狱的必要性，无论是为了地狱还是为了自己。” “虽然这不像是我们玛门家族会说的话。” “但是我们能从心底感受到，您是真正的撒旦的继承人。” 玛门的这一番话，估计又让戈洛伊心里有些膨胀了起来了吧，毕竟平时夸几句就会忘乎所以的魔王，被这样赞美了一顿，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住不表露在脸上。 当我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向戈洛伊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 这家伙有些进步了啊，居然对这番赞美不为所动，无论是姿态的表现还是魔源的波动，都很平稳。 他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说道：“听到你们这些话，本王很欣慰，能够被人如此理解，就连本王的家人都不能如此理解本王啊……除了站在那里的天使大人外，你们是唯一能够如此理解本王愿望的人，当然，这份愿望同样也是大罪玛门的愿望，所以本王答应你们，本王会统一地狱，而你们，在新时代的宫殿，都将和本王站在一起。” 得到了这样的允诺，玛门姐妹弯下了腰，以示尊敬。 “但是……”戈洛伊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你们说错了一句话。” 听到戈洛伊这么说，玛门姐妹很快地直起了身子。 “本王不是什么撒旦的继承人，本王也不想做撒旦的继承人。”戈洛伊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样的回忆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放松，而冷淡的面容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就这样，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我。“本王啊……戈洛伊……是路西法……伟大路西法的孩子。” 那一刻，和戈洛伊对视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脏仿佛产生了某种意识，猛地颤了一下。 第176章.我讨厌暴力（亚泽诺兰） 我很讨厌暴力，暴力让我感到恶心，每当我看到残酷的暴虐肆意扩散，死亡的阴影便立刻将我的灵魂全部吞噬，那是一种已经化作成了本能的率直感情，尽管它有悖于我所应有的本性，可是，暴力的确使我感到恐惧。 然而我真的不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吗？不，我知道，我清楚得很，我谁也欺骗不了，谁也隐瞒不了，我只能打定主意把这种虚伪继续下去，这样一来，即使丢弃了暴力，也仍然有另一种层面能让我履行自己卑劣的身份。 是的，我讨厌暴力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弱小，我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一旦以暴力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我便立刻变得一无是处，这令我相当痛苦。 我活在地狱里，我真的能够从暴力的阴霾中逃开吗，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者也许该说，我清楚，只是我在逃避自己都认清了的现实。 我爱着一个女孩，一个热爱着死亡与杀戮、暴力与毁灭的女孩，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她的俘虏，无论是她美艳的容貌还是婀娜多姿的气质与曼妙的身材，亦或是那从骨子里散透出来的高贵与冷淡，傲慢的性格以她家族的名义彰显的淋漓尽致。 我曾经亲眼看着她用那双细嫩纤细的小手活生生地将一个年轻可爱的魅魔的皮给活剥了下来，用魅魔的血来清洗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已经模糊了的血肉拉扯下来，送进了口中。 就是这样的女孩，一个让恶魔感到恐惧的恶魔，我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 “阿迦蒂娜，你今天辛苦了。” 刚刚回到宫殿里的阿迦蒂娜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呼吸也比以往稍沉重一些，丰满的胸部在这样的呼吸下起伏着，身子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扎成了一束的头发也都贴在了被汗水浸透了的脖子和脸颊上。 我一直在门口等着阿迦蒂娜，我希望她回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而我也如愿以偿了，我是阿迦蒂娜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人。 然而，她却看都没看我一眼。 “训练了这么久，一定也饿了吧，饭菜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吃了。” “我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啊，都训练成这样了，看着都让人觉得饿，下午还要去部队那边吧，不吃饱的话下午的训练也是会没有力气的吧。” 阿迦蒂娜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我则是像一条狗一样跟在她的身后，老实说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来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她忽然转过了身来，那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厌恶和蔑视的神情，仿佛就是在看一条牲畜一般的表情。 “我说你。”阿迦蒂娜稍稍昂着头，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我，双腿微微岔开，双臂环抱。“别跟着我可以吗，很烦的。” “别这么说嘛，让人觉得有些冷淡呢……”我苦笑着说道。 “我和你很熟吗。” “诶……那个，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阿迦蒂娜认不出笑出了声，只是那种笑声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完全的嘲讽。“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和你是朋友？” “那……我们难道是恋人之类的吗……”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然而见阿迦蒂娜没有回答，我真的以为她是默认了我的说法，于是带着一瞬间充满了希望的心情抬起了头，然而得到的，却是更加冷淡的目光。 “开……开玩笑的。”见状我又急忙补充道。 “以后这种玩笑最好别开，很恶心的。” “对不起……”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知道阿迦蒂娜就是这样的性格，也正是因为她是这种性格我才喜欢她。 嗯，这的确很矛盾，明明最讨厌暴力的我，最害怕被别人讨厌的我，却能从最喜欢暴力最讨厌我的阿迦蒂娜身上得到满足感，这种矛盾的心情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了。 如果说我在某一方面喜欢暴力的话，那我就是喜欢着阿迦蒂娜暴力的性格。 站在阿迦蒂娜面前，可能是因为刚刚训练外，出了一身汗，她现在浑身都冒着热气，站在这里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多么可爱的模样，就算是我也会有那方面欲望的，浑身大汗淋漓的阿迦蒂娜对我来说简直是充满了诱惑，真想就这样跪在她面前把她的全身都舔个遍。 “又让你不高兴了……” “知道了的话就快点滚，看见你我就烦。” “是呢，我总是惹阿迦蒂娜你不高兴……啊，对了，作为补偿，我还给阿迦蒂娜做了些甜品，今天我特意去厨房那边，和佣人们……”话还没说完，我的衣领被阿迦蒂娜一把拽了起来。 “小子，你是在小瞧我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怎么会小瞧阿迦蒂娜……” 我是用嗓子眼挤出这句话的，因为阿迦蒂娜此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恐怖来形容了，我知道要是我说错一句让她不开心的话，她真的会把我撕成碎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把我撕碎，不是比喻。 “虽然你很废物，但你好歹也是格罗特尼的领主吧，天天到晚就知道像狗一样黏在我身边，你这样很恶心的知不知道，身为领主，你难道一点自尊都没有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这跟我开玩笑。” “就算你这样说……现在的情况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阿迦蒂娜说的是什么，自从阿迦蒂娜从撒旦城回来会，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狂躁了，但是从表面上来看，她的确是比以前要冷静多了，但这种所谓的冷静也仅仅是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她的灵魂变得更加残忍和暴虐了。 我不知道阿迦蒂娜在撒旦城见到陛下后和陛下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 这也是难怪的，陛下发出撒旦敕令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实话实说，当时收到这份敕令的时候，我真的是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陛下这么狂妄的勇气。 但那个时候我和陛下的合作刚刚结束，陛下假装和狄帕洛娜的军团联合进攻格沃罗尼，带其实是为了消灭拉斯特的有生战斗力，而那次合作结束后，我和阿迦蒂娜还有陛下的关心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时期。 然而那个时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我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和以前其实没什么区别，这次的战争全部都是由陛下、阿迦蒂娜和母后操纵的，和我几乎没什么关系。 因为那次的合作，阿迦蒂娜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似乎全都是因为陛下的缘故，然而这种好心情也和我的错觉一样，没有持续太久，当阿迦蒂娜也收到了撒旦敕令后，她的惊讶丝毫不弱于我。 再之后她就去了撒旦城，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阿迦蒂娜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如果说以前的阿迦蒂娜杀气都是表露在外边，那从撒旦城回来后的阿迦蒂娜，杀戮和狂气全部都隐瞒在了心里。 而从回来以后开始，阿迦蒂娜便完全投入到了训练中，每天都要到城外那边的熔岩火山进行训练，而剩下的时间则是全部花在对军团的训练上。 我只是个傀儡领主，实权都在母后手上，而可能也是因为畏惧陛下的撒旦敕令，母后默许了阿迦蒂娜训练格罗特尼的军团这件事情，现在格罗特尼的军权有一半是掌握在阿迦蒂娜手中的，而更重要的是，现在魔王军团还驻扎在我这里。 “倒是阿迦蒂娜你……从撒旦城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也很担心啊。” “我才不用你这种废物担心，你给我管好自己就行了。” “就算是废物……我也会担心你的……” 阿迦蒂娜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我的衣领。 “就当是给你个忠告吧，你现在的太平日子不会太久了，要么放开手脚干一场，拼死一搏，要么抓紧最后的时间享受自己的欲望。” “阿迦蒂娜……” 虽然我是个废物，但是从阿迦蒂娜的话中我也能听出来些什么。 看样子阿迦蒂娜和陛下之间的关系破裂，不仅限于私人关系的破裂，而纠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居然发布了撒旦敕令，这和陛下和阿迦蒂娜关系破裂有什么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但大概也能猜出来。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陛下有了能够统一地狱的事情，所以这一切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虽然我的确不如阿迦蒂娜你知道的多，但是……但是我很担心阿迦蒂娜你啊，看着你这副样子……我也很难过的……” “给我闭嘴……” “我知道的，我知道是陛下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我也能猜出来是和撒旦敕令有关，不仅是我们，整个地狱都被这份敕令搅了起来，阿迦蒂娜这次去撒旦城，也是和陛下谈了这方面的事情吧……” “让你闭嘴……” “阿迦蒂娜你在撒旦城见到了什么……我真的猜不出来，可是看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呢，所以……所以我才怕阿迦蒂娜你出什么事情，自从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如果阿迦蒂娜有什么怨气，就撒在我身上好了，我也是想让阿迦蒂娜高兴一……”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我让你……闭嘴啊，听不懂吗。”阿迦蒂娜没有大吼大叫，她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那眼神是如此的凶恶，可是看起来又是如此的……脆弱。 最后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一眼，阿迦蒂娜捂着脸，转身开门回到了房间里。 我倒在地上，看着关上的门，心里很忐忑，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地狱是要发生些什么大事情了，而我虽然处在漩涡中，却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想和阿迦蒂娜在一起，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然而……然而身为格罗特尼的领主，身为别西卜的后裔，我所做的还远远不够……我甚至连捍卫自己领地的决心都不够阿迦蒂娜坚强。而面对魅魔母后，我也完全不敢反抗…… 这样的我，自然是无法理解阿迦蒂娜的心情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 是的，我不如阿迦蒂娜狡诈聪明，也不敢违抗母后。 但是我没有说错，阿迦蒂娜最终是要在我们这些她最讨厌的人和她最爱的哥哥间做出选择的，身为妹妹，她或许很想服从陛下，但身为领主，她肩负着反抗陛下的使命。 真是矛盾呢，阿迦蒂娜，原来你也有这么弱小的一面啊，这大概就是我爱你的原因吧。 陛下，您下一步会怎么走呢，收复了普瑞德和恩维还不满足吗，难道您真的想统一整个地狱吗。 很抱歉陛下，我是个弱小的人，我没有任何权利，我连身为别西卜的荣耀都无法捍卫。 但是，为了您的妹妹，为了这位路西法，我必然会选择反抗您，而且是倾尽我的权利。 所以陛下，您下一步，究竟打算怎么走呢。 第177章.没有选择的路西法（阿迦蒂娜） 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着，当汗水贴着我的脸颊滑到了下巴的时候又坠落而下滴在了地毯上。 沉重的呼吸无法控制，每当我呼吸一口便能感受到体内热浪翻滚，五脏六腑都在受着煎熬和摧残，从意识到肉体无一不是被蹂躏了一边，被残酷的事实，被恶劣的环境，仿佛作为一个恶魔，地狱已经开始有了意识并且极力地排斥着我。 脆弱的我被而生命的脆弱也以这样具体的方式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靠在门上，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自己体内血液的流动。 那个混蛋领主……不过是别西卜的后裔，也未免太嚣张了一些他怎么可能懂得我所遭受的苦。 但是……我无法否认，我也无法回避，有一些事情，他的确是说到我的痛处了。当亚泽诺兰提到了撒旦城，提到了我从那边回来的事情，残忍地事实又开始作祟了起来，让我一直很坚强的意志开始崩坏。 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如此感到过寂寞，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时就战死在战场上，被那个荡/妇天使杀掉，如果早知道今天的结局，我宁死也不会向哥哥屈服，为了求得一死，我甚至愿意和哥哥一战。 无论以什么样屈辱的方式死去，都比在活着的状态下遭受屈辱要强。 从撒旦城回到格罗特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正像是亚泽诺兰所说的，从撒旦城回来以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因为我再次和哥哥站在了对立面上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那个荡/妇天使来到地狱后，我总是要被迫和哥哥对立。 可是这一次我知道……我和哥哥的对立不只是作为领主和魔王的对立，而同时也变成了妹妹和哥哥这一身份的对立，还有作为爱着哥哥的女人和哥哥之间的对立，总之，是一切能够表明的身份的对立。 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成为了和哥哥对立的东西…… 我深呼了一口气，浑身被汗水湿透的感觉很不好受，我想要洗个澡，可是身体却变得十分僵硬，连走路都困难了。我忍受着头发贴在了脖子和脸颊上的那种烦躁感，颤颤巍巍地买这步子走到了床边，然后任由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这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我不知道…… 疲惫让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闭上眼睛，过往的画面慢慢浮现在了眼前。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过去的时光，在成为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前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哥哥为了我杀死了爸爸，又干掉了家里除了妈妈外的一切人，那时的哥哥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会保护着我。 哪怕是在哥哥曾经最爱的那个魅魔杂种狄帕洛娜面前，哥哥也总是维护着我。 那时候我和哥哥没有任何间隙，因为路西法家族的血脉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这种极端的环境迫使着我和哥哥必须要依靠彼此，而我们也很愿意依靠彼此。 那是一段很特殊的回忆，因为那时候的情况在现在的角度看来，有些很诡异，庞大的路西法家族突然间缩小了不少，而在这种情况下却又要维持着整个领地的运行，稍微走错一步，哥哥就不可能当上魔王，那时候我们是在悬崖边行走。 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路西法家族和阿斯蒙蒂斯家族因为哥哥和狄帕洛娜的原因联手起来，开始镇/压其他一切对魔王之位有的歹心的家族，而哥哥也显露出了他的野心，就连狄帕洛娜都被哥哥欺骗了。 哥哥承诺了狄帕洛娜，承诺狄帕洛娜绝不会一个人夺得魔王之位，那时候我们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计划是想办法削弱其他家族，然后迫使魔王听从我们的命令，从而使魔王成为傀儡。 现在想想狄帕洛娜能被这么愚蠢的谎言欺骗，果然爱情会使人盲目。 不过如果知道结局会变成这样……也许我不该让哥哥夺得魔王之位的，地狱统不统一我根本不关心，我所关心的只有哥哥……我只想待在哥哥身边，只想把那扭曲时期下彼此依靠的感情永远持续下去……作为恶魔，我只有这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欲望。 然而神对我是很残忍的，神对我的残忍印证了我是个彻底的恶魔的事实。 哥哥成为了魔王，和狄帕洛娜反目成仇，而我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路西法家族的领主。 那就是从那一刻起，哥哥的视角发生了转变，他所考虑的不再是路西法家族的问题，而是魔王的问题。 哥哥在成为魔王以前就意识到了地狱最大的问题，除非将整个地狱统一，否则魔王之位的更迭是无法停止的，魔王的权利也永远不会得到实现。 所以从当上了魔王后，哥哥就在想办法统一地狱，这是一切问题的前提，只有这个问题得到解决，其他问题才能被解决。 那时候……我似乎并没有反对哥哥统一地狱的意见，曾经我也和哥哥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我欣赏哥哥的魅力，他发现了问题的本质。 而那时候的我很赞同哥哥的想法，因为我也想让哥哥永远当魔王，让哥哥永远做地狱的主人，因为我爱他啊，为什么我不支持他呢，而我……只要做哥哥重要的妹妹就好了。 为了这个目的，我全力以路西法家族领主的身份辅佐着哥哥。 然而……戈洛伊却把我的付出看做了是可以无视的必然。 岩浆的热度还残留在我的身上，果然那种训练对我来说太强了，可是如果我不变强的话，是无法与哥哥抗衡的……是无法消灭荡/妇天使的。 是的，弱小的人什么都做不到，这也许不是天堂的法则，不是人间的法则，但却是地狱铁的法则。 戈洛伊抛弃了我，抛弃了他最重要的妹妹，抛弃了流着和他一样的血的人，而选择了一个自己的敌人。 恶魔宁愿选择一个天使，也不选择一个恶魔，这就是地狱，简直太可悲了。 我恨他，他把我当成了工具，在他眼里统一地狱的大业比我更重要，只要有捷径，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听起来很像是小女孩任性的抱怨呢，或许就是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恶魔啊，恶魔不就是这种生物吗，我们荣耀的先祖路西法不也是因为自己傲慢的态度而堕落的吗。 原本我还有幻想，以为哥哥只是在利用那个天使，只要完成了统一大业后，就会立刻抛弃她，然后将她像对待敌人那样斩杀。 可是这次去撒旦城使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戈洛伊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天使……那个流着杂种血液的天使，戈洛伊居然真的爱上她了。 我是路西法的后裔，也是和哥哥相依为命长大的妹妹，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我都要比那个天使优越的多。 然而戈洛伊却选择了她，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对待我可以像对待工具一样，而却对天使付出了真感情。 我不明白。 而且我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哥哥总是很重视自己的血脉和自己身为路西法后裔的尊严呢。 真巧，我也是一样，虽然一直被哥哥保护着，虽然相比起哥哥我不是那么在意权力，不是那么在意魔王之位和领主之位。 但是我也有着不输于戈洛伊的路西法后裔的自尊，戈洛伊的行为是在践踏我， 践踏路西法家族的荣耀，我绝不会允许他的所作所为。 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这种感觉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我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恐怕我会死，因为我是不会接受哥哥和那个天使结婚的，无论是作为妹妹，还是作为路西法的后裔。 妈妈不理解这一点，妈妈也是个废物，果然魅魔都是一样无能的杂种，即便是我的母亲也一样，她根本不理解事态的严重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散发着热气的身躯突然被一阵寒意所包裹了起来。 我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所有人都站在了哥哥那边，哥哥又站在了天使那边。 伟大的路西法啊，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您的荣耀是我唯一还有着的东西，如果可以，我真想见见您，看看您神圣的容貌，让我知道是什么样伟大的生命才敢站出来对抗神的威严。 我好害怕啊，我的先祖……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哥哥把我身边的人都杀掉了，而最后哥哥也背叛了我。 我该怎么办。 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像您一样，站出来对抗一切，藐视一切，即便是成为堕天使也绝不屈服，而我，即使是死亡也不会让我投降。 但是……伟大的先祖，总有些东西比死亡更痛苦，我相信您也是能理解的…… 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身体却僵硬的动不了了。 而当我恢复了一下意识，总算是从疲惫那里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做起来后……德米贝雅已经进来了。 她站在门口那边，腰间还挎着那把我给她的刀，穿着堕天使风格的制服，柔顺的银发披散在肩膀前后，虽然是魅魔，可眼神中却早已经没有了半点魅惑的气息。 真奇怪啊，这个地狱是真的很奇怪啊，我要与同族的最爱的人为敌，身边却还剩一个最让人厌恶的种族的仆人，而我一点也不讨厌她。 德米贝雅惊讶地看着我，我坐在床上，斜侧着腿，这样没什么尊严的坐姿不是很适合我，但身体的疲惫让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来理会这些了。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啊……”一开口，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德米贝雅愣了愣，然后合上了似乎是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快步走到了床边。 她卸下了身上的刀，靠在了墙边，然后脱下了靴子，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她就爬上了床，凑到了我的面前。 “你……你太放肆了，谁让你过来的。” “大小姐……”德米贝雅握住了我的手，靠在了我的身边。“对不起……大小姐，都是我太无能了，让您哭泣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当初我能斩杀那个天使的话……” “哭……你在说什么啊，我哪里哭了……” 我竭力遏制着使自己声音发抖的那股力量，但不但没有抑制住，反而随着心跳的扭曲，感觉有什么比汗水和岩浆的气息更加炙热的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 “大小姐……”德米贝雅变得更放肆了，她直接搂住了我的身子，身体纤柔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重量变得异常沉重，让我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但即便如此，德米贝雅也没有松开我。 太放肆了……这个魅魔…… 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想要也搂住她的冲动，因为……真的好冷啊。 “你这是什么话啊……刚才说的，连我都没有杀掉的家伙……要是被你杀了，岂不是意味着你比我还要强了吗……” “是……” 我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咽了口口水，然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我好累啊，德米贝雅……我真的已经累了……” “那我帮您更衣，今天就休息一下吧。” “是呢……就休息一下吧……” 而我知道，在我想休息的同时，戈洛伊正在为了完成他的统一大业而努力着。 但哪怕是要和“恶魔”合作，我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因为我很清楚，统一后的那个地狱是他的地狱，但不是我的地狱，在新的时代中没有我的归属，哥哥毁了我的一切，又毁了他自己。 我的选择很简单，战斗或者死亡。 而我也很清楚，战斗必然会让我死亡，而不战斗，我也会死亡。 生命的泯灭是无法避免的，而我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 “德米贝雅……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伤心吗？” “求求您……大小姐，唯独这句话不要说，求求您……”德米贝雅用那甜美的嗓音说道。 多么美妙的声线，如果像其他魅魔一样在令人作呕的环境中长大，她一定能成为一个相当出色的魅魔的吧。 “告诉我，你会伤心吗……” “如果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会立刻随您而去的，连伤心的时间都不会给自己……” “那看样子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把他从王位上拽下来了……魅魔小姐……” 伟大的路西法啊，我以您的荣耀向您起誓，我会履行自己身为您血脉后裔的职责，哪怕结局只有毁灭。 第178章.早晨就泡澡？（莉帕缇娅） “不过真好呢，事情能够这么顺利地结束，大家也都可以松口气了吧。” “反正伊洛蒂齐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松口气’，对吧。” “对呀对呀，什么时候都很轻松的样子呢。” “吼~你们两个小鬼，区区魅魔而已，居然这么嚣张。” “什么嘛，你不也是魅魔吗。” “就是就是，你不也是‘区区’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放松的方式成了和这些家伙待在一起，而当我说“这些家伙”的时候，毫无疑问性别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衡量尺度，在这件浴室里的所有人都是有着同样神造肉身存在的人。 如果将灵魂看作是一个生命抽象的价值存在，而这样的价值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作为意识而表现出来的，剩下的全部都是以肉体就是这种价值的具象形式表现的。天使也好还是恶魔也好，起码在这种程度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举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例如我和戈洛伊虽然关系很亲近，但是在放松的程度上，我却需要和这些和我有着同性别的恶魔们待在一起，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轻松感。 当然只是个例子！我和戈洛伊的关系什么的……才不亲近呢…… 浴室中，我和拉塞维耶坐在清洗身子那边的水池边上，而梅莉卡和伊洛蒂齐还有魅魔双子都已经进到了泡澡的池子里。 在和玛门谈完话后，我和戈洛伊也就放松了下来，他说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那天和玛门的谈话结束后，我也就回到了卧室中，不知不觉中，就和菲妮塞丽一起睡着了。 看样子这段时间我们真的都很累呢。 一觉睡到了今天早晨，我比菲妮塞丽先起来了，正好赶上梅莉卡她们说要来浴室泡个澡，就受到了邀请。 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早晨泡澡…… “真是麻烦……第一次听说尾巴还要洗的来着。” 我坐在池边，双脚浸泡在池水中，拉塞维耶跪在我的身后仔细地帮我清洗着尾巴。 “是呢，尾巴是很特别的部位， 如果不经常清洗的话，会有很多污垢的，尤其是像莉帕缇娅大人您现在这样的龙的尾巴，因为还有表皮比较粗擦，还有一些硬刺，所以缝隙间都很容易积攒脏东西的。” “积攒就积攒嘛。”我用抱怨的口吻说着不像是天使会说的话。 “对身体会很不好的……”拉塞维耶在我的身后细声说道，而手上清洁我尾巴的动作也依然没有停下来。 在地狱这种地方还能考虑对身体好不好之类的吗？这恐怕是一个很具有讽刺意义的笑话吧，毕竟地狱就是一些负面事物的结合体不是吗。 可我并没有这样回答拉塞维耶，而是继续抱以刚才的口吻说道：“拉塞维耶也不用弄了，反正我也没有打算维持这副模样多长时间，既然现在和玛门那边的事情定下来了，那我就得让戈洛伊快点把我变回去了。” “不过就像刚才伊洛蒂齐说的，我也很惊讶呢，玛门居然会做出这种决定，不觉得进展太顺利了吗？”梅莉卡总算开口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过话，有点不太像她的性格。 可是转念一想，按照戈洛伊对他童年回忆的描述，说不定这种稳重也同样是梅莉卡真正的性格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伊洛蒂齐问道。 梅莉卡也泡在那边的水池里，背靠着池壁，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的泉水。 “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像刚才说的，进展有些太顺利了呢，在这种局面下，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不觉得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呢……”拉塞维耶小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拉塞维耶的性格变得更加……像是传统印象中的女性了，说话细声细气的，给人一种懦弱的感觉。 虽然她还是男性的时候就一直是很沉默的性格就是了。 “戈洛伊为什么来找玛门呢，如果从头想想的话，一切都是从不顺利的起点开始的吧，不知道戈拉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发布了撒旦敕令，但是没有得到任何领主的响应，另一方面，除了外部的矛盾外，魔王领地、普瑞德和恩维的内政也都处于一种混乱状态，为此才来找玛门的。” 整个浴室突然变得寂静无比，除了梅莉卡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外，其他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样看的话，戈拉手上拿着的完全就是个烂摊子吧，而玛门居然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来帮戈拉收拾这个烂摊子，而且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所以我很惊讶呢，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太多了，我本以为起码玛门会对戈拉有一些前提要求，比如完成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帮戈拉之类的。” 听了梅莉卡的这一番话，我和拉塞维耶就不用说了，连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都开始思考了起来，因为她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戈洛伊的利益关系。 “为什么这些话你不和戈洛伊说呢。”我没好气地问道。 “因为，我也不太想打击戈拉。” “这恐怕不是实话吧。” “嗯？” 我睁开了眼睛，转头望向了那边的水池中的梅莉卡，她也睁开了眼睛和我对视在了一起。 “作为戈洛伊的母亲，你也有另一份担忧吧。” “我不太明白小莉帕你的话呢。” 现在的梅莉卡的确表现出了阿斯蒙蒂斯后裔的姿态，那种略显疲倦而声音又有些轻佻，说话也总是云里雾里的感觉，像极了她的侄女狄帕洛娜。 “你是担心过分插手魔王的事务，过多干涉魔王的决定，过多影响魔王的决策……最后自己也被魔王干掉吧。”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起来，而这一次连拉塞维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梅莉卡眨了眨眼睛，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一副有些疲惫的模样。 “现在的戈洛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了统一地狱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怕自己过多牵扯到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和戈洛伊说的吧。” “莉、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小声提醒着我，是想让我说话不要太冲。 但是我才不管这一套呢。 我等待着梅莉卡的反应，而剩下的几个人都在竭力躲避着这种气氛的扩散，不想被牵扯进来。 “呣~” 然而过了一会，梅莉卡却露出了一副很和善的笑容。 “原来小莉帕是这么想我的呀，我还真是有一个很强硬的儿媳妇呢，看样子戈拉的婚后生活有的受了呢。”说着，梅莉卡举起了一只手。“顺便一提，就算戈拉娶了我的侄女，婚后生活也不会好受呢，当初我和我的丈夫之间的关系就是一切都是由我说了算呢。” 我叹了口气，回过来了头。 我也不是真想和梅莉卡吵架，刚才的气氛也不是多认真，很快这种紧绷着的气氛就松懈下来了。 “不过这方面你放心好了。”我说道。 “婚后生活吗？嘛，难道说小莉帕已经计划好一起了呢，那我传授你一些技巧吧，怎么在床上……” “我是说和玛门的事务的方面啦！” “唉，真无聊。” “不要说无聊啊……”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现在又变成和伊洛蒂齐她们似的那种小孩子的吵闹的性格了。 “总之我是说，和玛门这方面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和戈洛伊也都是权衡了利弊了的，玛门就算骗我们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尽管戈洛伊手上是一个乱摊子，但他好歹是有这些摊子的人，况且，也正是因为戈洛伊手上有一堆烂摊子才给了玛门表现的机会不是吗，玛门需要这些机会，所以才更要和戈洛伊尽早达成合作关系，玛门日后在新时代能取得什么样的地位……也都全取决于她们在现在能表现出多少价值。” 很显然，我的话也很有说服力，听到了我的这些话后，拉塞维耶和伊洛蒂齐还有魅魔双子悬着的心也都松了下来，仿佛浴室的热蒸汽中就弥漫着她们心情的体现。 “嗯，小莉帕这样说也很有道理呢。”梅莉卡说道。“有这样的魔姬辅佐自己，我也就放心多了呢。” “魔姬什么的……”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呐呐，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很快就要回撒旦城了吧。”伊洛蒂齐兴奋地问道。 “哎呀，你不喜欢格瑞迪吗？”梅莉卡问道。 “唔，也很喜欢吧，但总觉的在魔王宫里更放松一些呢。” “毕竟那是魔王宫呢，你个小家伙还真懂得享受啊。” “关于这一点，之后我们还有一些事情和玛门要谈，不过……也的确差不多该回去了，估计也就这两天吧。”我插句话回答了伊洛蒂齐的问题，同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接下去的计划。“毕竟撒旦城那边也有很多工作等着戈洛伊来做呢，尤其是拉斯特和格罗特尼的动向……总之，我们没有更多时间能消耗在格瑞迪这里了。” “但是啊，格瑞迪的确很适合约会呢。” “是呀是呀。” “嗯嗯，我也想再逛逛格瑞迪的街道呢。” “你们啊……” 第179章.最后一天的讨论（莉帕缇娅） 虽然这些家伙说还想再好好体验一下格瑞迪的街道，但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这些时间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必须要收拾行李准备打道回府了，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和玛门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我们本应该今天就走的。 泡完澡后我换好了衣服，打算去找戈洛伊谈谈今天的事情，然而刚从浴室的更衣室出来就发现菲妮塞丽站在门口，她闭着眼睛，双手叠搭在小腹前，挺直着身子，过往的仆人们无不是自然而然地被这位小孩子模样的魅魔女仆吸引了目光。 而浴室门前还站着玛门家族的女仆，两个人分别就这样站在门口的两侧，无论从样貌、身高还是衣着打扮来说，菲妮塞丽都显得很另类，作为女仆，她的衣服没有玛门家族的女仆那样高调华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只是很普通的黑色连衣长裙和白色的围裙，可能在这些看惯了玛门家族各种新奇玩意的女仆们面前显得有些“老土”。 但是从作为女仆的身份上来看，虽然二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姿态，但很显然，无形中菲妮塞丽给另一边的那位正在履行自己职责的女仆创造了一种压力，“什么啊，这个小鬼，怎么回事啊”，大概会有这种感觉吧。 我不知道这场“比赛”是谁挑起来的，尽管我猜测是菲妮塞丽先挑起来的，而对方只是被迫拉入了这场比赛，“区区一个小鬼，我可不能输啊”，也许见菲妮塞丽摆出了一副端正的姿态，这边的女仆就打算维护玛门家族的尊严，从这种细节上。 菲妮塞丽的性格本身在某些人看来可能就是有些嚣张，或者说为所欲为，所以当她变成个小孩子的时候，更会被当做是“气焰嚣张的小鬼”。 然而虽然看上去是小孩子模样，但毕竟菲妮塞丽在魔王宫里也算是女仆长一样的存在，和这样的魅魔女仆比赛，真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呢。 “睡得还好吗，菲妮塞丽。”出来后，我对站着的菲妮塞丽问道。 菲妮塞丽转过身来微微弯下了腰，平淡地说道：“十分抱歉，小姐，我起晚了。” “没关系吧，毕竟累了就是要休息的嘛。” “你也辛苦了呢。”梅莉卡苦笑着对另一边的女仆说道。 “那我就先去找戈洛伊了。” “莉帕缇娅大人，我需要跟着去吗？”拉塞维耶在我的身后问道。 “嗯，我想是不用了，你也会去帮忙打装行李吧。” “是，我明白了。” 这次来格瑞迪主要是为了和玛门谈合作的事情，拉塞维耶作为大将军没有太多出场的必要性，或者换句话说，某些时候我们也要压制拉塞维耶出场的必要性，例如在这样的谈判中，我们不希望让玛门感受到威胁，而现在玛门已经接受了我们的一切要求，就更没有让拉塞维耶出场的必要了。 和梅莉卡还有拉塞维耶她们分开后，我和菲妮塞丽去找戈洛伊，我想今天他大概是不会睡着了吧。 因为还没有吃早餐，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朝餐厅去了，我和戈洛伊不一样，吃不吃早餐无所谓，但是在这种时候，玛门应该还会自然而然地把谈话的地点摆在餐厅里。 果然，餐厅的大门是紧闭着的，这说明有重要的人物在里面，还是和昨天一样，来到餐厅的门前，大门便缓缓被打开了，走进去后映入眼帘的便还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这让我有些感到反感，因为玛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浪费，或者说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见到我进来后，玛门姐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礼貌地向我道早安。 “早安。” “天使大人。” 我没有以语言作回应，只是冲姐妹二人点了一下头。 至于戈洛伊，他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吃着早餐，直到我快要走近餐桌时，他才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早啊，莉帕缇娅。” 当然，我更不可能对这样的戈洛伊有什么回应了，连点头的力气都省了。 “那么既然莉帕缇娅也来了，我想就可以开始讨论了吧。”戈洛伊用餐巾擦了擦嘴。“毕竟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收拾回去的行李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会在明天早上离开。” “是，关于这方面的事宜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 “而至于剩下的一些事情，我们也都做好了计划，应该今天就能与您讨论完成。” “那事不宜迟，就快点开始吧。” 今天要讨论的事情是关于玛门宣布要放弃格瑞迪作为独立领土的独立权利和独立立法权利以及依附于这两条之上的一切权利的宣言，还有就是讨论关于之后戈洛伊的行动问题。 “关于第一条，宣布放弃格瑞迪的领地权利以及全部领主权利的宣言现在已经在起草中了，预计会在今天晚上完成，根据陛下您的时刻表来看，应该是可以在您离开前呈交于您的。”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将会在明天下午三时向全格瑞迪宣读宣言，并同时立刻通知其他领地，格瑞迪不再继续以独立领地与其他领地进行交往。” 戈洛伊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稍稍点头。 “嗯，我想这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本王还是信得过你们的。” 就像我之前说的，玛门在这方面的确没有撒谎的必要，这不是什么童话故事，恶毒的反派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计划，到最后一刻才全部显露出来，有些事情的发展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玛门的这一切决定不只是玛门本身主观意识的决定，更是格瑞迪作为社会性存在发展的决定。 换而言之也就是一种必然。 “那么接下去要讨论的，应该就是本王回去后应该做的事情了吧，这方面的话，你们姐妹二人有什么建议吗，在此之前，本王还是想提醒你们二人一下，现在是特殊时期，撒旦敕令的影响还没有消散，一切思考都应该以撒旦敕令为基点，而一切行动也应该都将作为撒旦敕令的延伸而来被考虑。”戈洛伊强调着说道。 看样子在戈洛伊看来，解决撒旦敕令在全地狱，也就是解决撒旦敕令外部政治范围内的影响比立刻着手于内部政策的改变更重要。 第180章.玛门的意见 接下来就是讨论关于我们回去之后该先做什么事情了，换句话说，就是等我和戈洛伊返回到撒旦城以后，面对其他领主，我们该做出一种什么姿态，也就是戈洛伊说的，接下去讨论的一切核心都要当做是撒旦敕令的延伸来看待。 从现在开始，我和戈洛伊的一切行动必须和玛门姐妹的行动还有计划相配合，撒旦城和格瑞迪双方的行动绝不能出现什么偏差，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现在作为辅佐我们的玛门姐妹，戈洛伊希望她们能在这方面给出些意见来。 所以当我们稍微讨论了一下关于格瑞迪发布宣言的问题，当这个问题结束后，话题的方向立刻就转变了。 坐在餐桌上，气氛没有昨天那么僵硬了，虽然只隔了一天，但是今天的玛门在我们眼里已经是和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中的人了，所以整体讨论的氛围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昨天只是稍微地装模作样，那么今天，戈洛伊恐怕是真的要把玛门当做自己的大臣来看待了。 虽然没有吃饭的打算，但是坐上了这个餐桌，面对着丰盛的菜肴，我的肚子还是稍微感觉有些饿，但因为要讨论严肃的正事，这个时候吃饭又显得不太合乎规矩。 而且变成了这副姿态后，我的味觉和嗅觉也都变得更加灵敏了，肚子也更容易感受到饥饿了，在这种状态下看着桌面上的食物还真是觉得有些充满了诱惑力。 意识上倒是能忍受，但是身体却意外地诚实，闻着热乎乎的香气，我的口中不自觉地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我只好偷偷咽了下去。 然而这么细微的动作似乎也还是被玛门姐妹察觉到了。 “天使大人，如果觉得饿的话。” “请务必品尝我们今天为您还有陛下准备的菜肴。” 戈洛伊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玛门姐妹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然后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这个笨蛋，看什么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挡住了嘴，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快点开始这方面的谈话吧。” 玛门姐妹对我笑了笑，而我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心怦怦直跳，可不是什么害羞的感觉，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居然会感觉肚子饿什么的，实在是太不像个天使了。 我和戈洛伊也都好奇玛门会先从什么话题开始谈，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来格瑞迪直到此刻，一切才算是真正开始进入我们的目的，也就是戈洛伊来格瑞迪的目的，尽管玛门已经向我们展现出了她们高超的口才和说服力，但是对于计划性本身，我和戈洛伊还是很期待的。 顺便一提，在我看来，这对玛门姐妹的口才和大罪玛门相比一点也不弱，不如说完美地继承了她们祖先的风采。 “陛下，您的撒旦敕令我们自然也是接收到了的，就像其他领主一样。” 谈话总是会从姐姐姆开始，这让我不禁怀疑，在姐妹二人间，这种谈话模式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吗，就像是已经固定了的等级观念一样，而且往往一句话的意思这姐妹二人都会拆成两句来说。 果然，接下去又是妹妹谟的补充：“但是和其他领主不同，我们感到的除了惊讶外，还有惊喜和开心。” “当然，想必陛下和天使大人也都已经了解了我们这方面的心情。” “所以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就不再多说了。” 做了简短而又正式的铺垫后，玛门姐妹开始把整体的内容引入到谈话当中来了。 “老实说，从我们的观点来看，陛下您这个撒旦敕令颁布的不太是时候，但是也绝不是不可以的事情，而且我们也相信，您在颁布这道敕令的时候做了很多的思考。” “只是尽管如此，我们认为您还是忽略了一些方面的因素。” “那就是内政问题。” 戈洛伊两只胳膊肘拄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大拇指交叉的部位托着下巴，认真地听着玛门姐妹的意见。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来找你们不是吗，也就是在内政方面想让你们提一些意见，或者说……” 戈洛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玛门姐妹的影响，话也只说了一半，但我想，他没有说出下半句是觉得身为魔王，而玛门现在身为臣子，有些话直接说出来少了点面子。 所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问题丢给我了吗。 “而且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玛门家族的帮助，众所周知，魔王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军事建设和战争中，反而忽略了内政的问题，这不是魔王一家的问题，其他领主也有这个问题，后古时期的地狱总是处于一种战争状态，所以魔王忽略了内政方面也是无可奈何的。” 戈洛伊偷偷秒了我一眼，然后瞥了瞥嘴角，像是在说“谢谢你帮我说这些”。混蛋魔王，下次有话自己来说啊。 “当然，所以我们说虽然在我们看来是不合时宜的，但也不是不可以的。” “毕竟这是政策上的差异。”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最基本的内政入手。” “也就是从最必要的方面入手。” “那你们觉得，从内政考虑，哪方面是最先需要入手的呢？”戈洛伊问道。 玛门姐妹继续说道：“关于具体的事宜我想需要等我们解决了格瑞迪这边的事务，到魔王城后才能展开讨论。” “所以在这里我们只提出一个基本的纲要范围，也就是计划，而不是具体的实施方案。” “嗯，这个本王知道。” “那么，首先第一点就是稳定普瑞德和恩维的局势。”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甚至比起魔王领地的建设还要重要。” 果然如此吗，我想戈洛伊也猜到了玛门姐妹会第一个提出这一点，他闭上了眼睛，稍稍倒吸了一口气，估计是在想着“果然如此吗”。 “对其他领地的征服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很棘手的。” “普瑞德是陛下您出生的地方，所以还稍微好说一些，但是恩维的情况更严重。” “对于恩维来说您作为一个征服者，在异族恶魔眼中同样也是侵略者。” “您消灭了代表直系的贝诺法拉尼，又消灭了代表旁系的泽魁，而又没有立刻整理恩维的行政体系，并将其纳入魔王的管理范围内。” “这就造成了现在整个恩维的权利都处于一种真空状态，从这方面来说普瑞德和恩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恩维更严重一些。” 戈洛伊还是保持着闭着眼睛的状态，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腾出精力来搞。 我个人的猜测是，戈洛伊原本的计划是先放弃内政，完全地放弃内政，混乱就让它混乱吧，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统一全部领地，然后再来处理内政。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有些太过于天真了，至于原因，玛门之后也立刻提出来了。 “首先是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对权利的争夺和对外部权利的加强。” “这里的权利争夺指的自然是领地内部的争夺，由于没有了领主，而同时魔王的管理范围又没有直接囊括这两个领地，所以就会出现新的势力来想要争夺这个权利。” “换句话说，权利真空就催生了更多的内战，让本来就很混乱的局面处于了一种更加混乱的状态。” 说完一些后玛门姐妹顿了顿，然后又是从姐姐姆开始。 “至于外部权利，也一样，指的就是其他领地的权利和力量。” “由于内战的再次爆发，混乱程度的增加，领地内的很多恶魔都会选择逃离领地而想办法进入到其他领地内。” “而这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军事上，都增强了其他领地的力量。” 估计戈洛伊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受着训斥，可能心里是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为什么这么多事情自己都没有想到。 是啊，当初为什么我没有提醒戈洛伊呢……这本应该是我的工作…… 虽然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推卸责任，但是……身为天使，若要谈对地狱的了解，我自然不如戈洛伊，那么如果连他都忽略了，我又怎么能注意到。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外逃出去的恶魔真的会增强其他领地的力量吗，虽然是逃出去的，但是对于自己出身的领地还是会有一种……思念的感情吧，就算不想回去，也不会为了其他领地去作战吧，这样来看，其他领地为了维持秩序，军事力量应该是被削弱了才对吧。” 玛门姐妹刚要回答问题，那边一直沉默着的戈洛伊突然开口了。 “很简单啊，莉帕缇娅……因为恶魔是没有太多这方面的感情的。” 而同样的，戈洛伊也睁开了眼睛，虽然是在目视前方，但并没有看玛门姐妹，更像是在放空目光。 “所谓后古时期啊，后古时期，换句话说就是贵族时期，常年的联姻征战到今天，谁家也没有纯种血统的后裔了，而普通恶魔也是一样，由于征战也都是颠沛流离，经常就要逃到别的领地去，所以如果说思念自己的家乡，一般也都是贵族的事情，普通恶魔在这种环境下要加入其他领地的军队，也自然就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这样吗……” 看着戈洛伊的神情似乎有些冷淡，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戈洛伊甚至不让我觉得像是个恶魔，俊美的模样仿佛只是为了被欣赏从而才诞生的，如果戈洛伊能一直保持着这副平静的模样该多好啊…… 不对不对！就算他一直这样，那也是恶魔！我刚才在想什么啊…… “是，就像陛下所说的。” “那么，领地的问题我们应该就清楚了，所以陛下回去后应该着手准备的。” “就是想办法重整普瑞德和恩维的权利体系，行政体系，将其全部纳入魔王领地的管理范围内。” “否则的话很容易被其他领地的领主利用，届时我们反倒是要花费更大的力量去平/乱。” 戈洛伊点了点头，事实上在这之前，戈洛伊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方面的事宜了。 “而且据我们所知，普瑞德和恩维连接着魔王领地的路线被其他领地盯上了对吧。” “没错。” “到时候我想这个问题也会被一并解决的。”妹妹谟说道。 “行了，领地的问题本王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呢。” “接下去的话，我们的构想是，借助着重整三块领地的机会，将行政方式也进行一定的变更。” “包括结构变更、政策变更和人员变更。” “这个本王也一直都想做，如果你们知道的话，天使大人刚来的时候就做了一定的调整。” “是的，我们的确知道。” “而且不得不说天使大人也的确给了很多人才机会。” 本来我是想继续进行内政方面一些地方的变革的，但是由于战争原因，在蒙斯坦事件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出时间。 “这次变更，同样也是将军队包括了起来。” “军队吗……嗯……的确军队问题也是相当严重呢。” 戈洛伊在担心拉塞维耶，或者说在担心现存的这种制度，现在的魔王军团太过于依赖于拉塞维耶了，基本上战争和她这个大将军是分不开的，而这会导致魔王权力的削弱，会增强大将军的权力，自然，也会培养起一批追随大将军的亲信。 尽管我和戈洛伊都很清楚，拉塞维耶是不会背叛我们的，但是一旦将来拉塞维耶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变故，军队是会和拉塞维耶站在一起，还是和戈洛伊站在一起，这一点也是戈洛伊相当担心的。 虽然他没有太明显地表露过这样的态度，但是如果从戈洛伊的一切决策方针上就可以看出来，例如……其实现在的戈洛伊一直在避免着进行战争。 “行了，本王知道了，除了这两个方面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其实也还是有的。” “不过剩下的，就是领地建设方面的问题和对外政策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下一步该如何跟其他领主进行联系。” “毕竟自从撒旦敕令发布后。” “各个领地都保持着沉默状态。” “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打破这种冷暴力的联合。” “就是我们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了。” 戈洛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地笑了一声。 “不过啊，这些家伙保持沉默，倒是给了本王重整领地的时间。” “是的。” “所以从这一点上说，您的撒旦敕令颁布的正是时候。” 第181章.平淡的最后一天 玛门姐妹总是话里有话，喜欢卖关子，也可以说恶魔大抵都是这么一个样，我也早已经习惯了，尽管戈洛伊还想贪婪地现在就从玛门那里得到更多东西，但是若要比较贪婪，玛门恐怕是要胜戈洛伊一筹的。 但我倒觉得，会不会是戈洛伊太高看玛门了呢，尽管玛门和其他恶魔领主不同，但也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的存在，再换句话说，难道玛门姐妹还能够比戈洛伊这个魔王更优秀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坐在王位上的还会是戈洛伊吗。 玛门愿意放弃争夺魔王之位的权利本身就是在说明一点，玛门家族不认为自己和其他家族相比有什么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我也挺担心的，戈洛伊会不会对玛门产生一种过分地依赖。 嗯，没错我是有些畏惧，这些畏惧来源于两个方面，第一是我的目的毫无疑问是将戈洛伊培养成一个可以操控的傀儡，在地狱被统一的情况下，操纵了戈洛伊也就是操纵了地狱。可如果戈洛伊更偏向于靠近玛门呢。 我也偶尔想过，戈洛伊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这个天使没用了，对他来说构成了一种威胁呢，想要干掉我什么的，这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换成伊洛蒂齐那样的女孩，恐怕的确是会被残酷的“爱情”蒙住双眼吧。 真是抱歉呢，我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女孩，狄帕洛娜当初和戈洛伊不也是处于那种宁愿把一切都献给对方的关系之中吗，即便是身为阿斯蒙蒂斯后裔的魅魔女王也不能摆脱这份束缚。 所以如果将来戈洛伊有一天会再一次像对待狄帕洛娜那样来对待我，我也丝毫不会觉得惊讶，毕竟我可是时刻都在做着这样的准备。 而反过来说，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天堂的利益和戈洛伊之间做出选择，我恐怕连半秒钟都不会犹豫。 没错，答案是既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玛门是否给了戈洛伊一条后路呢，这是我有些担心的事情。 为了尊重自己的敌人，我也愿意相信，在我和地狱的利益之间，戈洛伊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地狱的利益。 毕竟他可是一位魔王啊。 “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啊。” “有吗。” “嗯……感觉……不是很开心，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板着个脸。” 和玛门谈完话后，玛门姐妹以起草宣言为借口先行离开了，留下我和戈洛伊两个人在餐厅里。 而当玛门离开后，只剩下我和戈洛伊还有菲妮塞丽，没有“外人”在，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更放松了一些，可是却还是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 “别忘了我还是这副模样呢，你觉得我笑得出来吗。” “呀……这个……” “行了，我也不催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戈洛伊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在长期和戈洛伊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中，我也寻摸到了一些经验，以前也提过几次，对付这样的家伙就得表现出一副“放弃他了”的态度，他才肯努力。 “亲爱的……那个，你放心，等回到撒旦城后我立刻想办法把你变回去。” “啊，就这样吧。” 我表现的还是很冷淡，这让戈洛伊有些急躁了起来。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在想这些事情，而是在想未来的发展方向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换句话讲，我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初我要帮戈洛伊统一地狱是因为如果地狱不统一，魔王一直更换，就意味着地狱将一直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哪任新魔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法预测，而这样无论对天堂还是对人间来说都是相当麻烦的。 控制戈洛伊，帮他统一地狱，以此来控制地狱，这是我最初的计划。 但是现在我有意识到……地狱统一就意味着恶魔利益的统一，如果要完全控制住地狱，会不会威胁到其他恶魔的利益，例如以玛门为首的一派，会不会她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从现在开始就要和我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了？ 这都是很值得思考的。 而且地狱的统一会不会给了戈洛伊更大的力量来反对天堂？ 这也是值得思考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呢，当初的蒙斯坦事件让我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之后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再做其他的什么，吃了些东西后便离开了餐厅，戈洛伊回到了书房处理一些公务，而我则是和菲妮塞丽还有伊洛蒂齐她们一起去收拾行李。 尽管这样说，这些东西也不太轮得到我们来收拾，我们能收拾的也就是一些私人用品，主要也是伊洛蒂齐和梅莉卡的，内衣和一些其他的玩意，我的话私人用品除了简单的衣服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在格瑞迪的最后一天就这么度过去了，明明是最后一天了，可是在这最后一天中，我、戈洛伊，还有玛门姐妹都分开了，谁也没和谁在一起。 而到了晚上，我们的私人用品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而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伊洛蒂齐的房间里，收拾完后稍微聊了会天，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个点了。 “今天就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也别拖得太晚了。”我说道。 “诶，再聊一会嘛。”伊洛蒂齐只穿着一件内衣坐在床上，娇小的孩童模样穿着这样的内衣却没有任何违和感，该说这是一种魅魔的天赋吗？ “聊天的话之后有的是时间，明天我还有正事要做，你们要是不睡的话，我先走了。” “哎呀，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小莉帕是想去找戈拉了吧。”梅莉卡用手遮在嘴前，带着笑音说道。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很激动地反驳梅莉卡，但是在地狱待久了，果然就算是再纯洁的天使也会习惯这种事情了呢。 “不，我今天晚上没有去找戈洛伊的打算。” “诶？莉帕缇娅大人不打算和陛下一起睡吗？”伊洛蒂齐问道。 “我又不是那家伙的东西，也没有这个义务吧。” “别看陛下平时那样，但其实意外地怕寂寞呢，如果莉帕缇娅大人不去陪他的话，陛下估计会很难受的吧。” 我转过头看向了那边的拉塞维耶，她低着头一个人摆弄着衣角，压着腿坐在床上，身后的尾巴微微摇摆着，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拉塞维耶。”我喊道。 “啊。”她被稍稍惊了一下。“怎么了，莉帕缇娅大人？” “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找戈洛伊？” “找陛下？”她眨着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就像伊洛蒂齐说的，没有人陪他的话，估计他会挺难受的吧，所以能拜托你去陪陪他吗。” “我……这个……” 拉塞维耶的手还在搓弄着衣角，态度也很是犹豫，难道是不想和戈洛伊待在一起了吗。如果真的不想的话，我倒也是能理解，毕竟是那样的男人。 伊洛蒂齐和梅莉卡脸上的笑脸都消失了，还有那边刚才很吵闹的魅魔双子也都安静了下来，她们相互看了看彼此，然后又统一把目光投向了我。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安静的很诡异。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这个全看你自己，我只是说，如果你去找戈洛伊的话，他会很高兴的吧。” “我能让陛下高兴什么的……”拉塞维耶终于微微抬起了头。“果然还是莉帕缇娅大人去比较好吧，毕竟这个时候……明天和玛门还有事情要做，两个人可能还想聊一聊之类的……” “我也有自己的心情啊，换句话说，那家伙也是一样，偶尔换个气氛放松一下也挺好的不是吗，一直聊这些事情谁都会烦的。” 气氛还是有些僵硬，但我也没有太理会此刻的气氛，可还是让我不太舒服，扫视了一圈后，我便打算和菲妮塞丽离开。 “那就这样吧，要是觉得想去陪陪戈洛伊的话，就去吧。”说完，我带着菲妮塞丽离开了伊洛蒂齐的房间。 “今天晚上就睡你那里了。” “是，小姐。” “不过还真是奇怪，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刚才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是，是因为小姐说了那些话，所以才……” 菲妮塞丽这样说着，听起来像是她也注意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您刚才的话听起来……像是把陛下当成了个累赘，而为了摆脱这个累赘，您把责任甩给了拉塞维耶大人。” “这是哪跟哪……我哪有这个意思啊。” 菲妮塞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头低了下来。 “也就是说……刚才伊洛蒂齐和梅莉卡都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是。” 这算什么事情啊，如果我真把戈洛伊当成累赘的话，不想找他的话，那我就直接走了好啦，干嘛还要把责任甩给拉塞维耶啊，本来陪戈洛伊就不是我的义务。 莫名其妙。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会不会这样一来……拉塞维耶也误会了我的意思…… 真烦啊，事情本来就已经够多的了…… 要是真的连拉塞维耶都误会了的话，就麻烦了。 况且，我刚才提出那样的建议也是想让拉塞维耶和戈洛伊相处一段时间。 虽然梅莉卡说爱情不是禅让，而是战争，但……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作为天使的本我的心情吧，就是想这样做，我实在是很难把拉塞维耶当做所谓的对手来看待呢。 而且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既然是我把拉塞维耶变成这样的，那我也应该负起责任来才对。 “真是累了呢，菲妮塞丽，回屋后快点睡觉吧。” “小姐不打算洗澡了吗？” “早上已经洗过了吧，没什么必要再洗了吧，反正也没出去过。” “是。” 第182章.格瑞迪-大公宣言 在第二天的清晨，我和戈洛伊都穿着正装从不同的卧室出来，而在同一个时间点抵达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举办迎接我们的舞会的那个大厅。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吗，也许吧。 我和戈洛伊从完全不同的方向前往那个大厅，但最终竟然和他同一时间在门口相遇了。 由于这次事件的特殊性质，他也没有让拉塞维耶过来，而是一个人来的。在门口见面后，我们打量的彼此的着装。戈洛伊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富有堕天使风格的暗色调礼服，只不过今天穿的这套刺绣更加复杂华丽一些。 至于我，既然是天使，本也就不打算穿得太夸张，只是简单地裹了一件白布衣。 相互点了点头道过早安后，我们迎来了那一刻。 就在这个早上的清晨，在这间大厅内，似乎整个格瑞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聚齐了，形态各异的恶魔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奉领主之名来到了这里。 他们彼此聊着天，诉说着自己的疑惑，而当我和戈洛伊走进来的时候，和最初来这里的那天不同，这次当我们进入大厅的时候，是踩着暗红色的地毯，卫兵站在两侧为我们拦出了一条不收任何干扰的道路，我和戈洛伊并肩行走在地毯上，朝着大厅前端的高台那边走去。 我能感受到这些恶魔炙热而又诧异的目光，他们是因为什么而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我也无心猜测。 因为我的注意力现在全部都集中在那高台上，集中在那一纸文件上。 就是在这一天的这一刻，当着格瑞迪全部有权势的人的面，站在这间大厅的高台上，我代表着天堂，戈洛伊代表着魔王，正式与玛门姐妹签署了象征着表明玛门家族立场的文件，格瑞迪-大公宣言。 “姆·玛门。” “谟·玛门。” “我们代表格瑞迪玛门家族。” “以及格瑞迪的全部领地。” “正式宣布，从即日起，玛门家族和格瑞迪领地，愿意放弃一切依附于独立权利之上的权利，并彻底放弃格瑞迪作为独立领地的权利。” “宣布服从撒旦律法与魔王的一切管治。” “愿为地狱统一。” “地狱和平。” “献出自己的全部微薄之力。”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可想而知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去叙述了，而且我也的确没有太观察台下那些恶魔们的表情，耳边响起了爆炸性的议论声，所有人都被玛门刚才的话所惊呆的。 而我则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吵杂。 这还只是大厅，午后三时，玛门还要对全格瑞迪宣布这件事情。 但那时候想必我们已经离开了格瑞迪的领土了。 “那么天使大人，陛下，祝您们一路顺风” “请天使大人和陛下放心好了，等我们处理完了格瑞迪的事情，便会立刻启程前往撒旦城。” “嗯，那就拜托了。” 在与玛门签署完宣言后，我和戈洛伊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带着所有人和行李乘上了马车，离开了城堡，踏上了返程的路。 我和戈洛伊坐在一辆车里，而拉塞维耶她们坐在另一辆车里。这样感觉也是挺不可思议的，如果不算上我和戈洛伊在正事上的交流的话，上一次我们像这样单独待在一起，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既觉得这些时光就在眼前，可又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 “结束了呢，辛苦了，亲爱的。“ 戈洛伊扯开了衣领，靠在座位上，双腿叉开，很懒散地瘫在那里，坐姿很是不优雅。 “不过，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呢，的确让我觉得轻松多了。” “是啊，签了这份宣言，玛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呢。” 戈洛伊的话让我觉得有些想笑，明明他是最清楚的，这些宣言也好契约也好，都是没有任何保证性的，即便玛门违反了宣言，那样没有人能把她们怎么样。 只是从代价和利益上来说，玛门没有这样大动干戈骗我们的必要，她们什么也得不到。 我也猜想过，如果玛门是为了故意让戈洛伊放松从而接近戈洛伊呢？为的就是杀掉戈洛伊取而代之成为魔王之类的，或者就是为了要赢得戈洛伊的信任从而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无论那个结果我都觉得不可能，因为如果玛门想干掉戈洛伊的话，又怎么会放我们回去呢，干掉戈洛伊的最好场所就是在格瑞迪。至于掩盖阴谋什么的，如果不是想当魔王的话，那还有什么阴谋比得到魔王的重视更能获得利益的呢？ 想必戈洛伊也是经过了仔细考量，才会说出让人觉得像小孩子一样的话吧。 戈洛伊懒散地倒在那里看着我，那冷淡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我也没有说什么，而在侧着头避开了和他的目光交接。 然而就在我看向窗外的那一刻，戈洛伊突然蹦了起来，窜到了我枕边，俯下身子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突然间做什么啊！你这家伙！” “对不起呢……亲爱的。” 突然间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太反应过来，上一秒还什么都没发生了，一点铺垫也没有，这家伙又突然抽什么疯。 “你这是又怎么了……” “把你变成这样真的很抱歉，以这副姿态代表天堂签了宣言，一定觉得很愤怒吧……” 算这家伙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知道问我一下，我的不满也的确消退了一些。 “既然知道的话就快点把我变回去啊，混蛋魔王……” “是是。”他弯着腰，用脸蹭着我。“等回去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亲爱的你变回去。” “那就这样吧，就别再提了。” 就像戈洛伊说的，用这副姿态签署了这么重要的宣言，还是代表天堂，的确让我有些不满。可是我知道，比起外貌什么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保持灵魂的纯洁，无论外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影响到我的本质。 第183章.乱七八糟的幼稚暗示 但是，即便如此，真以为我不知道戈洛伊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吗，这家伙的思绪如何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有的时候我总觉得戈洛伊有些像小孩子，还是说，堕天使就是这样，心情总是很随意，戈洛伊现在的兴奋不过是来自于在玛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顺利的结果，就是这么简单，所以这家伙才这么高兴。 “呐，莉帕缇娅。” “干什么啊。”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昨天晚上……让拉塞维耶来我的房间。” 听到戈洛伊提起了这件事情，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明明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却很期待着……或者说好奇，戈洛伊接下去想说什么。 我是个脆弱的天使，我承受不了这样紧绷着的气氛，也因如此，无论什么时候，每次到了这一刻，我的呼吸都会紊乱，心跳都会加速，甚至连魔源都会产生波动。 和拉塞维耶的事情…… 我有些后悔让拉塞维耶去找戈洛伊了，因为我不想听她提这种事情，因为我不想听他向我诉苦，既然是以这种态度说出了和拉塞维耶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就显然戈洛伊不是很开心啊。 是为了拉塞维耶，也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不想听戈洛伊向我抱怨。 简单来说，这种尴尬的感觉会杀死我的。 “为什么让拉塞维耶来我的房间呢？” “有什么关系……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拉塞维耶的性别的具体发展方向，需要我们来帮她确定。” “是这样，这个我也知道，当初也说过，虽然拉塞维耶变成了女人，可是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是吗，说白了就是认知上出现了偏差，所以才……嗯，这个我都清楚，可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还有什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得了便宜什么的……我和拉塞维耶又没有做什么。” “接吻了吗？” “这个……” “那你还说什么啊。” 既然觉得不合适什么的，那一开始就不要接吻啊。 当然，我这种心情和拉塞维耶无关，只是对这家伙有些矫情的态度感到不满罢了，现在又跑到我这里来装出一副忠犬的样子，想两边都讨好吗，既从拉塞维耶那里得到了好处，又想来向我诉说他对我的感情，堂堂魔王居然也会有这么懦弱的一面吗。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莉帕缇娅让拉塞维耶来找我……主要是在这种时间来找我，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别的原因……什么别的原因。” “比如……我惹莉帕缇娅生气了，莉帕缇娅不想见我，所以找拉塞维耶来打发我……” “喂，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找拉塞维耶打发你，你这家伙把拉塞维耶当成什么了，混蛋魔王。” “别误会别误会，多少有些口误，拉塞维耶是我的大将军，我哪里会侮辱她呢。” 这家伙不会是和昨天晚上的伊洛蒂齐她们一样吧，就像是菲妮塞丽说的，觉得我自己不想见戈洛伊，所以找拉塞维耶来替自己受罪什么的，把拉塞维耶当成替代品了。 “我说啊，你们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天使了……如果我不想见你，那我就不见啊，为什么我还要刻意找拉塞维耶来帮我，你觉得我在乎你的感受吗。” 听到这句话，戈洛伊愣了愣，然后不自然地挤出了一副笑容。 “说、说的也是呢，莉帕缇娅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这家伙一点也不会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真的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所以……莉帕缇娅没有生我的气？” “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你，想杀了你……至于在此基础上有没有什么多余的生气，那大概是没有吧……”我小声嘟囔道。 谁知道这些如果别人说了会立刻被杀头的话，现在被我说出来以后，戈洛伊反而变得更激动了，将我抱得更紧了。 “很热诶，快滚开啊。” “小小的身体真是柔软啊，好香啊……呐，亲爱的，不如我们就……” “不如我干死你是吧，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想办法杀掉你。” “亲爱的想上我吗？” “上你？我当然想上你啊！你这个混蛋！” “哦哦，亲爱的，再多说一些这种话好吗，比如想上我，干死我之类的。” “哈？！你这家伙有什么毛病啊！很恶心啊！放—开—我——！” 虽然吵闹的气氛再一次冲淡了刚才的尴尬和紧绷着的气氛，但是……我还是在意其了昨天晚上拉塞维耶和戈洛伊之间……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这家伙昨天晚上都和拉塞维耶说了些什么。 唔，今天看拉塞维耶的状态倒是还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行了，先别闹了……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 “就是关于拉塞维耶的事情啊。” “身材真好啊，诶，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才发现原来有肌肉的女性这么有魅力啊，呀，怎么说呢，常年的征战和训练让拉塞维耶的身体变得相当结实呢，无论是小腹还是大腿都相当紧致。”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戈洛伊。 不知道他感受到了什么，再一次挤出了那尴尬的假笑，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我是说，要是亲爱的也能稍微锻炼一下……变成这样什么的……” “别做梦了好吗，这是不可能的。” “明明感觉会很棒的……” “明明我现在是想杀掉你的。” 这家伙处于兴头上真的是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拉塞维耶现在的心态怎么样了，她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 “是呢，这个问题本王也很好奇。” 戈洛伊瞬间收起了那种笑容，眼睛朝上方看去，他终于也开始认真起来了，我不禁在内心感叹着，应付那像小孩子性格似的戈洛伊，着实让我感到无力。 “其实吧……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我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吧算是。” “具体呢？” “本王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本王打算和拉塞维耶做那种事情……”说着，戈洛伊做了一个手势来示意那种下流的事情。“如果本王要的话，拉塞维耶是不会拒绝的，而且拉塞维耶待在我身边，也确实会有感觉和冲动，从她的魔源上就能感觉到。” “是吗。”我点了点头。“但是我却得到了和你相反的结论。” “相反的结论……相反是指……喂，不会吧。” 我闭上了眼睛，慢慢点了一下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看来，拉塞维耶喜欢的还是同性，也就是女性，而至于理由，也和戈洛伊说的一样，当拉塞维耶在我的身边时也好，还是在其他人身边时也好，会不自主地有一种冲动，而她的魔源也会起一些波动。 大将军的魔源会起波动，而且是可被感知的那种，说明真的是某种下意识的反应。 “先说好啊，本王可没有撒谎。”戈洛伊怕我误会什么，立刻开始替自己辩解道。 “我知道了，不必那么快给自己脱罪。”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觉得拉塞维耶喜欢男人，你觉得拉塞维耶喜欢女人……这会不会有些太奇怪了。” 魔王这话听起来有些尴尬，太僵硬了，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对话，谁没事会在这种局面下还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太奇怪了”这种过分的幼稚文学的语言，就像是现实中根本没有人会这样讲话。 那是因为戈洛伊话里有话，他在暗示我什么，但这里没有第三者，为什么要暗示呢？ 因为他在怀疑我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但是介于我的态度，又不好明说。 “喂，魔王。” “啊，怎么了。” 戈洛伊看样子也是在思考什么，虽然他刚才说了那种犹犹豫豫的鬼话，但似乎还是不想太怀疑我，所以也在自己寻找着更贴切的答案。 “你觉得……一个人可能同时喜欢男性又喜欢女性吗。” “这个……”戈洛伊摸着下巴寻思着，话尾拖了个长音。“不太可能吧，本王倒也是见过那样的魅魔，就是既可以和男人做又可以和女人做，但那是特别的情况，和我们面对的……所以你要说拉塞维耶……什么的，我是不太相信的。” 是啊，我也不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呢。 “况且，拉塞维耶是男人的时候，我也没见她喜欢过什么女人啊。”戈洛伊补充道。 这也是，毕竟如果真的喜欢女人的话，拉塞维耶就不会在还是男性的时候对女性无动于衷了，单纯到根本不像个恶魔。 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什么了吗，毕竟我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亵渎的事情发生在了拉塞维耶身上，尽管她是个恶魔，但现在的样貌却是我一手造就的。 “拉塞维耶的情况也很重要，身为大将军，接下去有许多事情都要仰仗着她。” “是，你说的本王也明白，本王也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戈洛伊指的重蹈覆辙应该就是当初完全没有意识到拉塞维耶内心的纠结挣扎吧。 “不过啊，现在她可以接受男人本王是能肯定了，至于另一方面，她能不能接受女人什么的，还没有完全做过实验吧。” “是这样没错。” “那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你是想让她和女性……不行，那种事情太亵渎是，是完全对神造物的侮辱，同性什么的绝对无法接受，在人间也是一样，只有最卑劣的异教徒才会做这种事情。”我摇着头拒绝了戈洛伊的想法。 “但现在这不是为了搞清楚拉塞维耶的问题吗。” “尽管如此，要做这种事情什么的……要让这种事情堂而皇之地发生在我面前什么的。”我再次摇起了头。 “亲爱的，你冷静点。” 这个时候我本来以为戈洛伊又要搬出他经常用的那套说辞来搪塞我，例如什么“这里本来就是地狱”啊，“亵神是我们的职责”啊一类的话，所以当我有了这种感觉后，厌恶的情绪更加强烈了。 然而接下去戈洛伊却丝毫没有提到令我厌恶的那些话，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拉塞维耶真的是那个样子的，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改变不了事实不是吗，换句话说，罪恶不是我们创造的，但是一旦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选择的并不是是否创造罪恶，我们选择的只是单纯地逃避。” 我侧坐在戈洛伊的怀里，他温柔地托起了我的脸颊，动作轻，像是生怕伤害到娇小的我。 “这种感觉亲爱的你无法体会，你可能以为拉塞维耶变成女性对我来说无所谓，而且我现在也接受了这样的拉塞维耶，可是对于我来说……陪着自己长大、出生入死的人的内心竟然扭曲到了这种程度，而我自己却浑然不知，身为到了矛盾爆发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向我求助和诉说，这种感觉是相当痛苦的。” 戈洛伊的这些话，这个恶魔的话让身为天使的我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会让拉塞维耶到戈洛伊那里呢，那一刻我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已经不记的了。 梅莉卡说恋爱是战争，但我却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看着戈洛伊那平静温和的目光，我似乎察觉到了，在自己的内心，那缠绕着我灵魂的自负，身为天使的自负。 对于我来说，天堂的荣耀总是要高过我的一切的，我让拉塞维耶找戈洛伊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事情也好，比起自己的感情，我更在乎的是拉塞维耶会不会有更加亵神的行为。 是啊，事实就是这样。 我是希望拉塞维耶能喜欢男人，而不是喜欢同性，我在尽量把事情向那一点上引导。 因为我察觉到了什么。 耳边响着的只有车轮的声音，我和戈洛伊凝视着彼此，车厢内的空气变得闷热了起来，我感觉喉咙有阵阵的刺痛感。 既然戈洛伊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的……我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 “好吧……”我只好叹了口气，应下了戈洛伊的说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戈洛伊露出了一丝微笑，冲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我抱紧了。 第184章.回到撒旦城（莉帕缇娅） 当我们穿过了那三角形刻着诡异图案的大门后，就算正式离开了格瑞迪的领地，而离开了格瑞迪后我还真有些变得不习惯了，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地狱再次恢复成了地狱的模样，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无论是天空也好还是大地也好，都像是火焰与鲜血所绘成的画。 戈洛伊望着窗外，过了一会竟然发出了叹息声，当然，我并无法分别戈洛伊是因为留恋格瑞迪的气氛——那爽朗的空气还有阳光，而发出了叹息声，还是觉得“终于回到正常的地狱了”，因此而感到放心所以发出了叹息声。 魔王的期待是什么样子的呢，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更加贴近人间与天堂的环境让他感到舒畅呢，还是说对包裹着对浑噩过去的回忆的这死亡的结晶体的环境更有感情呢。事实上这不免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地狱不缺乏像戈洛伊这种对天堂抱有强烈敌意的恶魔，他们将地狱的残酷看做是一种骄傲的资本。 可是一旦给了这些恶魔选择的机会呢，一旦告诉这些激愤的恶魔他们有机会离开地狱呢，他们还会保持着那在天使和神看来就是弱小无知的无谓骄傲吗。 以拉塞维耶的话题作为了我们最后的交接，我们二人的对话就在对拉塞维耶未来的探讨中结束了，而离开了格瑞迪后，我还是靠在戈洛伊的怀里，他倒在作为的角落边缘，似乎也很疲惫的样子，还没等出了格瑞迪多远，他便陷入了沉睡中，从嘴角流淌出来的口水都沾在了我的脸颊上。 总觉得戈洛伊这段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疲惫的多，精力总是处于一种压线状态，稍微一有机会就会睡着。 不过听着戈洛伊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他魔源的感受，的确，离开格瑞迪后似乎让他的身体更加放松了。 在这样气氛的带动下，困意自然也是开始侵扰起了我。 也和戈洛伊一样，过了没多久，我便也陷入到了安睡之中。 我想这里的一切就到此为止吧，直到回到魔王城为止，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什么值得叙述的事情发生，我们和来的时候一样，夜晚在为魔王准备的行宫处住下来，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中途发生的任何事情在我看来都实在是没有讲述的价值。 除非我们普通的一些拌嘴吵闹也能算作“有价值”的话，否则我想要将这些统统抛在脑后，将更多的精力放到正地方。 因此，我便决定让睡意与梦境在回到撒旦城的那一刻消散。 换句话说，我的意识抛开了一切无价值之物，而完全吸附于了价值之上。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撒旦城那高耸沉重的巨大城墙映入了我的眼帘，但是却不完整，因为当我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靠近了魔王城，所以我没有看到城墙完整的样子。 和去格瑞迪的时候不同，回来的时候我一路上都是和戈洛伊坐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了想到什么事情能够更方便和他聊聊，尽管菲妮塞丽似乎是很寂寞的样子，伊洛蒂齐和拉塞维耶也希望我到那个车厢去。 可就像我说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终于回家了……” 我能感受到戈洛伊内心的轻松感，甚至都有些忍不住表现在了表面上，因为不只是他，回到了撒旦城也让我有些……算是贴近于兴奋的感受吧，毕竟来到地狱后，撒旦城和魔王宫一直是我主要的活动场所，回到这里我自然也会有一种安心感。 在其他领地的时候，由于我以前在其他领主手上时受到的遭遇，也使得我总是紧张兮兮的，但是回到了戈洛伊的地盘后，这样的感觉立刻就没有了。 “唔……”我揉了揉眼睛，靠在戈洛伊的身上望着窗外，翅膀压在他的胸口，似乎有些妨碍到了他的视线。“到了……” “果然还是家的感觉好呢，对吧，亲爱的。” “等回到魔王宫再说这些话啊……”我打了个哈气，然后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不过，的确是轻松了一些呢，明明比起格瑞迪来说撒旦城的气氛要糟糕多了。” “这才是地狱的本质嘛。” “啊……”我又打了个哈气。“回去后要快点睡一觉了。” “怎么了，睡了一路还没有睡够吗。”戈洛伊轻轻捋着我散着的头发说道。 “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话，只会越睡越累的。” “哼哼，莉帕缇娅也变得矫情了呢。” “才不是矫情，被你抱了一路，很累的好吧。” “明明是我抱着你……你怎么会累……” 回到了撒旦城，回到了这座地狱的中心，即回到了混乱中。相比起格瑞迪的那种有条不紊的秩序性，撒旦城的街道和恶魔们明显要混乱的多，整个城市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恶魔们看起来也都是相当的……恶魔，换而言之，在撒旦城能使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就在地狱，那感受是如此深彻。 格瑞迪和撒旦城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对比，真的是令我深有体会。 但同样，我也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仿佛差一点就掉下悬崖了的感觉。 “真是可怕啊。”我说道。 “你是指什么？” “玛门家族啊，事实上我一直在怀疑，玛门家族真的没有过争夺魔王之位的野心吗？” “唔，历史上倒也是有过玛门家族的魔王来着，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说一点野心都没有也不现实吧，只能说是整体斗争性较弱吧。” “是吗，我倒不这么看，我倒觉得玛门家族的方针相当可怕呢。” “此话怎讲？” “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吧，除了一些恶魔贵族外，普通的恶魔对自己出生和生活的领地没有太多感情，如果战争爆发就会逃走，甚至会为敌对的领地打仗。” “是这样的。” “那这样说来，在混乱的地狱中，玛门家族的格瑞迪不就是最好的避难所呢，进入到那里的恶魔们，在见到了那副景色后，还愿意离开吗。” “啊……”戈洛伊的手突然抖动颤了一下。“你这么一说……” “玛门家族真的没野心吗？那些贪婪的恶狼，只不过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罢了，只要地狱战争不停，而格瑞迪又选择避免战争，那大量的兵源自然会涌入到格瑞迪的领地中去。”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吧。”戈洛伊带着怀疑的口气说道。 “的确是事违人愿呢，我倒是有很多想法，虽然我也不确定哪一种想法正确。” “说说看无妨。” 离魔王宫没有多远的距离了，我却现在才和戈洛伊找到共同的话题。 “首先一种可能是，虽然格瑞迪避免了战争，但是同时也避免了和外界进行大量的交流，这就导致很多恶魔不了解格瑞迪的情况，没有办法贸然前往，就像我们在去格瑞迪前，不也不知道格瑞迪被建设成了那样吗，所以从宣传力度上来说，格瑞迪相比起其他领地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嗯……” “另一种想法是格瑞迪的内部矛盾，你想啊，一个高度秩序的领地城市被建立起来了，那么相应的习惯这种环境的群体也自然产生了，而现在要放进来一批又一批的流离失所的恶魔们，出生和成长在这个领地里的恶魔肯定也不愿意，他们会视这些外来的恶魔为破坏秩序的家伙，而产生排斥感情，所以这也限制了玛门家族的政策。” “天使大人想的还真多啊……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想到。” 听了戈洛伊的夸奖后，我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心情，因为随即而来的也是我的一个疑问。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哪一点？” “既然如此，既然玛门家族有这种实力，那她们为什么要帮我呢，现在你和其他领主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吗？” “办不到，就这么简单。”戈洛伊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办不到吗……” “在这种情况下，玛门家族怎么可能办得到坐山观虎斗，很显然，这次对峙的主体是以我和你为首的魔王势力，还有以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为首的反对派势力，而玛门如果想作为第三方，那就必须要完全不介入这场战争，但是这是做不到的。” 戈洛伊轻笑了一声，就像是在嘲笑玛门姐妹，仿佛真的觉得对方有过什么阴谋算盘。 “就算她们不去找其他家族，其他家族也会来找她们，说的直白一些，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参战是不可能的，玛门必须要站边，而现在玛门领地的军力也不是很强大，打起来没有太大胜算，如果战火烧过来了，自己家族积累了如此之久的财富资本也可能外流和被毁，而恰恰在这种情况下，战火又势必要烧到格瑞迪。”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看着自己积累了几代的财富资本就这样消亡，还不如选择辅佐你，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是吗。” “就是这样……不过，这也还是体现出了玛门家族的强大，这些政策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政策，只不过现在遇上了特殊时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拿玛门怎么办呢。” 我侧过头去，斜视着戈洛伊，翘起了嘴角，而他看着我则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怎么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了。” “嗯？” “你的撒旦敕令啊，说不定正是误打误撞地发布了撒旦敕令，才迫使玛门没有其他选择了呢。” “也有可能，不过可不是误打误撞哦，本王一直都是料敌如神的。” “是是……” “什么啊那口气，不相信本王吗。” “啊……”我再一次打了个哈气。“困了呢，回去快点睡觉吧。” “别无视本王啊！” 第185章.边境的情况（珮德奥略） “那么，魅魔小姐，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么无论被怎么对待都没有怨言吧。” 现场是一片狼藉，具体的话……唔……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好，就是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由于猛烈攻击，不少魅魔的尸体已经碎成了一块一块的，整条路都像是被血肉给涂满了似的。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残忍地杀过人，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过，倒在我和我部下手下的魅魔，死相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都留有全尸。 可是被那个家伙和她的部下杀死的魅魔，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饶我一命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哎呀，是吗。”她蹲在那个受伤的魅魔的身旁，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可是可爱的小家伙，你的话有些矛盾呢，你让我放了你，可是你又说你什么都愿意做，那么我就想让你死，你却不想死，这可怎么办呢。” “只要……只要您留我一命的话……” “留你一命，你能怎么样呢？当然，我也是很讲道理的人，你看，我现在有你的命，你需要拿一样东西来换，说白了，也就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要是你能想出来的话，我可以放了你。” 那根本不是在战斗，也不是为了陛下而效命，纯粹是发泄自我的内心，是的，她是在享受着这一刻，不仅是她，她的部下们也都一样，明明可以让敌人一击毙命，但就是故意不伤到对方的要害，只是使对方失去反抗能力。 “我……我……” 倒在地上的魅魔脸色铁青，浑身沾染着鲜血，大口喘着气，想必她现在的思绪也是在飞快地转着，寻找着一个能让自己活命的理由。 然而，这也正是这个家伙最残忍的地方。 因为…… 没有人能给出这样的理由来。 “怎么样，是不是自己都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让我不杀你呢，既然如此，就说明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活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送你上路吧。”说着，她一把掐住了魅魔的脖子。“窒息是很痛苦的呢，我也体会过这种感觉，只不过当时掐着我的人是一个要比我健壮的多的怪物，那种痛苦的感觉……真的是体会过就很难忘记了呢。” 随着她慢慢施加力气，魅魔的身体也开始挣扎了起来，但是由于喘不上气，身体也几乎施展不开什么力气，像是躺在砧板上，马上就要被宰了的鱼一样。 这个时候，我急忙走了过去。 “住手，快点住手。” “呐，窒息的感觉很棒吧，那种喘不上气，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下一秒就要炸裂的感觉……很舒服吧。” “我让你住手。” 当我刚刚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故意猛地一用力，直接掐断了那个魅魔的脖子…… “生命，真是脆弱呢。”说着，她松开了手。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魅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舔了舔手上的血，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抬着头，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她整理了一下制服，没有看着我，而是直视着前方，慢慢将领口敞开的扣子重新系好。 “珮德奥略大人也杀过不少人吧，身为魔王卫队的指挥官，现在又兼任着新编的边防军团的指挥官，比起我这种戴罪立功的原治安官来，恐怕杀的人是我的几倍吧。”说完，她才低下头，用那种嘲讽不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嘴角撇起了一丝冷笑，似乎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喀姆夏，那个曾经逼得拉塞维耶大人走投无路的疯子，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刚刚亲手掐断了一个魅魔的脖子，完全是把这些敌人当成了玩具来玩弄，来随意发泄自己不满的心情。 简单来说，我是为了自己的职责在杀敌战斗，而这家伙是从杀戮中得到了快/感和放松。 “我刚才让你住手你为什么不住手，说没听见什么的可是无法混过去的。” “听见了啊，珮德奥略大人这么可爱的声音怎么可能没听见呢，只是，我觉得没有要停手的必要啊，还是说，珮德奥略大人怜悯这些杂种了？” 我也去过加百列城，看到过喀姆夏是怎么对待那些城内的居民的，魅魔，尤其是魅魔，喀姆夏把她们当做了处刑的核心对象，在这一点上，喀姆夏和阿迦蒂娜大人是十分相似的，但不同的是，阿迦蒂娜大人是单纯地作为堕天使而瞧不起魅魔。 那喀姆夏呢，根据我的观察，她是喜欢毁灭美的东西，智能让她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亲手毁掉这些可爱漂亮的女性，能让她得到满足。 “我没有怜悯她们，只是你应该知道，俘虏对我们也是很重要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吧，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抓活的，然而你和你的部下却……” “俘虏？”喀姆夏连正眼看我的意思都没有了。“珮德奥略大人，那种东西留着有什么用，陛下也没有交代要抓俘虏啊，杀掉就完事了不是吗，您可别忘了陛下派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解决这些其他领地派来的杂种啊，是为了守护连通普瑞德和恩维的道路啊，现在魔王领地粮食紧缺，我们哪有办法再多养一张嘴呢。” 是的，就像喀姆夏所说，在陛下启程前往格瑞迪前，派我和喀姆夏组成了一直新编的边防部队，来应对来自其他领地的骚扰，确保粮食能从普瑞德和恩维运进魔王领地内。 但是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或许是因为我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所以她瞧不起我，但是我觉得，这个疯子从骨子里就没有瞧得起过谁，包括拉塞维耶大人和陛下，她也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过。 “而且珮德奥略大人，您刚才说我的部下？真是误会呢，我们现在都是您的部下啊。” “我的部下从来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是吗，但是我一不小心就违抗了呢，珮德奥略大人。” “你是在小瞧我吗，觉得我不能杀了你吗。” “哎呀。”珮德奥略慢慢蹲了下来，抬起手摸着我的头。“这个态度很像拉塞维耶大人呢，但是不太适合单纯的珮德奥略大人您呢，您还是保持着单纯就好。” “你太放肆了，区区一个……” “区区一个杂种，是吗，我知道的，和您这样的魔贵族的比，我就是个杂种，一个半人马杂种，但是陛下需要我呢，所以您也稍微忍着点我这个杂种吧，珮德奥略大人。”说完，她前倾着身子，吻在了我的脸颊上。 喀姆夏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着周围的惨烈景象，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惜的，这些被弄得四分五裂的家伙们，连具全尸都没有，真是浪费啊，好歹也都是粮食啊。” “如果你是想把这些尸体带回去吃的话，我已经受够吃魅魔肉的日子了。” “嗯？珮德奥略大人觉得不好吃吗，这可都是年轻少女的肉啊。” “我们是陛下的战士，不是疯子，吃魅魔的肉什么的，这要是传出去……” “要是传出去能怎么样？”喀姆夏打断了我的话说道。“到了现在这时候，难道还怕惹怒狄帕洛娜那个荡/妇吗。” 喀姆夏翻了个白眼，像是对我感到十分厌恶，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一个魅魔的尸体边上，一脚踩在了那个尸体的脸上。 “这些肉都是宝贵的粮食呢，珮德奥略大人，我们要理解陛下的苦心，也不能太浪费了，况且您的部下们，比起吃怪物的肉，似乎更喜欢吃口感好一些的魅魔肉呢，这些小家伙为了取悦男人，可是把身材保持的很完美呢，肉质口感都相当的不错。”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留这个疯子一命，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她。 不知道陛下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快点从这个疯子的身边离开。 但是如果我不在了的话，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更出格的事情。 她也不敢太惹我，毕竟从实力上来说的话，我挥一下手就能干掉她，但是这家伙正是看中了陛下对她的态度，喀姆夏这种疯子，陛下虽然也很反感，但也很需要，所以……如果要杀她，陛下早就动手了。 而既然陛下没有动手，那我也得忍让她一些。 “动作都快点，把还能吃的尸体都装上车，其他能用的东西也都带上，准备回城了。”喀姆夏对那些还在玩弄没死的魅魔的治安队队员喊道。 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如果狄帕洛娜识相的话，就别再派人来送死了，连我都替这些魅魔感到可惜。 之前还发生过喀姆夏她们偷偷瞒着我把活着的魅魔带回去，当做玩物来虐待。 当我发现的时候，那个魅魔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了，手脚都被砍了下来，眼睛也被挖出来了一只之类的…… 陛下，这个女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了，她在加百列城当了太久的治安官，虐待拷问早就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让这样的家伙上战场什么的，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第186章.回到魔王宫的日子（莉帕缇娅） 我是个很保守的人，尽管我不是很喜欢用这一类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我对人类的文学有一些研究，我会听见人们对神和对我们的祈祷，相反地，我们也会关心人类，尽管那样的关心没有任何实质作用，自从圣子替人类背负了罪孽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对人类起过什么影响。 但重要的是，我知道人类在想什么，来到地狱后，我了解了更多的这样的想法，也渐渐明白了以前从未懂得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守成为了一种具有污蔑性的词语，而当我继续持续着在这里的生活，也就是在持续着那份属于我的“保守”。 但无论如何，尽管人们把普通的言语稍加修饰就能对我评头论足一番，可我不屑于恶魔的任何评价。身为天使，我知道我的灵魂在地狱中应该保持着什么样子，才能使我已经被恶魔玷污了的皮囊在万劫不复的昏暗与烈火中生存下去。 人们不该把天使看作是一种浪漫情怀的象征，或许对于那些抱着暧昧情怀渴望着纯洁爱情的人们来说，天使永远不是最好的标志，我知道一些人类的异教文化有不少这一类的事物，例如魔王的学宫中就有一个叫柏拉图的家伙，他的言论简直是对基督的亵渎。 爱情不应该是美好的，当人们把爱情看作是一颗圣洁的果实，存在的一切意义都是为了那一刻的结合，这便已然成为了对神的仁慈的蔑视和对至高律法的挑战。只有在一个充满了疾苦的世界中，爱情才会被看做是美好的，只有当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时，爱情才成为了一种救赎。 可是这与神的意志难道不是背道而驰的吗，难道在最初的伊甸园中，最初的人类也有爱情之说吗。 因此，一切认为爱情是美好的的人，都将会被堕入地狱，接受应得的、痛苦到凭人类的想象力都无法描绘的惩罚。 我的存活已经变得步步维艰，因为这一切的感受都是一个天使在地狱所切身体会到的，变成女人至今，我也从未忘记我的灵魂原本的模样，我的肉体原本的模样，也没有忘记当初是怎么被魔王变成女性的。 而我感受到了爱情，我知道这是亵渎的，可是我仍然感受到了。 多么讽刺。 可是，究竟是爱情催生了痛苦，还是痛苦催生了爱情。 “那里的恶魔都有着人的打扮，地狱的每一处都充满了烈火与哀嚎，可唯独那里，仿佛成了与世隔绝的净土，竟然连苦难都快要感受不到了，可如此一来，地狱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不免想到，啊，恶魔们，他们开始改造自身了，当他们想方设法从苦难中逃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在挑战神的权威了，大地不再受到火焰的灼烤，恶兽也不再将一切罪人的身躯撕裂，痛苦的暴虐开始消退，而同时，神的权威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我赤/裸地在床上，头发随意地散乱着，斜着身子靠在床头边上，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睡过一觉了，连续几日的疲惫让我的意识备受折磨，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没再有和煦的阳光照进房间来这种景象了，一切又都回归到了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多么矛盾，我习惯了魔王宫的生活，可是又渴望格瑞迪的环境，天使喜爱安逸的本能开始驱使我想要逃离这一切试炼。 但丁坐在床边，今天的她看起来很有精神，神情也和平时不一样，她就坐在那里，捧着一本粗糙的本子，给我念着她写下的一些东西。 “我晕倒了，地狱的和谐使我睁不开眼，无法再忍受神的意志被渐渐吞噬，终于，地狱中的和平将我变成了一具尸体。”念完了最后一句话后，但丁合上了本子。 她闭着眼睛呼了口气，然后慢慢回过头来看向了我。 “怎么样。” “这是……对格瑞迪的描写吗？” “嗯。” “有些意外呢，没想到你还会写这些东西。” “所以维吉尔觉得怎么样呢。” “嗯，写的很不错呢……不过，这算是什么？” “诗。” “就是你之前说的……喜剧？” “嗯。” 之前去格瑞迪的时候，我看过但丁在车上写诗，当时她告诉我诗的名字叫喜剧，没想到原来这是一首长诗啊。 “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对地狱有着这么深刻的理解啊，明明平时没有见你做什么。” 但丁什么表情也没有，呆呆地看着我，有的时候，作为一个人类，但丁的行为总是挺让我搞不懂的。 “这里可是地狱啊，维吉尔。”但丁开口说道。“在地狱里，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我很害怕的，每时每刻都在恐惧着。” “但是恶魔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如果说只有死亡能给予人们恐惧的话，那人们就不会感到恐惧了，因为死亡的人是不会恐惧的，所以，恰恰相反，正因为我活着在地狱，所以才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我倒是能理解但丁所说的，只是，从表面上来看，但丁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平静，完全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我没有再继续和但丁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打了个哈气后跳下了床，走到衣柜前开始更衣。 “维吉尔要去见魔王吗。” “是啊，虽然说是刚刚回来，可是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昨天晚上好好睡了一觉，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醒啊……” 我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但那只是一种比喻，真正使我感到痛苦不堪的除了此刻的外貌外，还有就是时刻受着威胁的灵魂，堕落的可能性让我惶惶而不可终日，路西法的心脏在我的胸腔内剧烈的跳动着，有迫使我不得不用自己的一切来体会堕天使的傲慢。 这一切的一切无时无刻不是压在我的肩头上的，每当我想起来，生命对于我来说都会成为一种负担，但却又不得不走下去。 换好了衣服后我和但丁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房间，戈洛伊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还在卧室里睡觉，但也有可能早就起来了，即便平时看起来有些懒散的魔王，到了这个时候，恐怕是想睡也睡不着吧。 说来也是好笑，在格瑞迪待了这么长时间，回来后，魔王宫里的仆人反倒是不习惯我现在的样貌了，见到我打招呼的时候，动作也都是相当僵硬，似乎是要他们把我当成天使，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太困难了。 不知道戈洛伊在哪，我便随便找了女仆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是看到戈洛伊一大早晨就到地下去了，这让我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地下已经被戈洛伊封闭了不是吗。 尽管地下不只有那一个修炼厅，还有一些其他用于研究和练习魔法的地方，但神之矩阵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为了保险起见，戈洛伊将整个地下都封锁了，就连他自己都不会轻易去， 所以当知道戈洛伊去了地下时，我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行走在魔王宫的走廊上，我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这种轻松也是在比较中产生的，相比起玛门家族的城堡，我已经习惯了魔王宫的生活，而能见到的，即便是一些仆人，那也都是些见过的熟悉的面孔，起码没有那么陌生。 就像我说的，我是个保守的人，不喜欢尝试什么所谓的新鲜事物。 第187章.魔王宫的地下（莉帕缇娅） 偌大的魔王宫，仅仅是在女仆一句有些模糊的线索的指引下，我凭借着天使天生对恶魔的那种厌恶，姑且也算得上是一种敏锐的直觉，摸到了地下。 一般而言我是很少来这里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完全不想下来，因为魔王宫的地下总是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很难用直白的言语讲清楚，可是这感觉又就在这，也无法避开。 如果仔细想的话，也不难发现一件被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平时我和戈洛伊，还有其他人的活动都是在地上进行的，而地下除了戈洛伊以外，几乎没有人去，而戈洛伊去地下也只是为了研习魔法。 可是，可是现在放松下自己的意识来仔细想想，这么大的魔王宫，从建立到今天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代魔王，被不断扩建成了这个样子，可谓是地狱中最豪华、面积最大、用料最多最奢侈、使用的工艺也最精湛的一座宫殿群，与其说魔王宫是建立在撒旦城内，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了魔王宫，撒旦城才会形成。 那么这样的宫殿，怎么可能没有地下呢，或者，地下怎么可能只有一两间大厅呢，说出去恐怕连我这个天使都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魔王宫也的确存在着地下区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从来都没有人会进入或者说靠近地下区域，而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清楚的是，每当我来到地下时，周围的气氛就会产生很明显的变化，仿佛当自己的脚步离开楼梯的那一刻，正式进入了地下区域，自己所在的世界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从而进入到了一个未知的环境中。 这样说可能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但是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加百列城的时候，那个被关在失乐宫里的，被称作“阿修罗”的未知怪物，就让我有类似的感觉。 我环抱着双臂搓着臂膀，黑暗和阴森闷热的空气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地狱里，还有什么比恶魔更可怕呢，总觉得这里饲养着什么怪物似的，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戈洛伊。 凭着我自己的直觉，在黑暗的走廊中摸索了一阵，我来到了另一个大厅的门前，那是一间我从未进去过的大厅，直觉告诉我戈洛伊现在就在这里面。 由于戈洛伊一般来到这地下都是在研习魔法，而我以前也吃过他不少这方面的苦头，所以我这次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用自己那条粗壮的尾巴敲打着大厅紧闭着的大门。 就像是击鼓的声音，比那还要沉重的多，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敲门所发出的击打声，光是从回声上来听就能够断定，魔王宫地下建筑的面积也是十分庞大的。那沉重的敲击声不知道传出去了多远。 敲完门没多久后，大厅的门便被从里面拉开了。 我本以为大门打开后，大厅内的光线会透出来，不再让这里是死气沉沉地，可是当大门打开后，并没有什么光线透出来，大厅内也几乎是漆黑一片…… 而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晃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唔！” 当他靠近我时，我被吓了一跳，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嗯，可怕，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词在这一刻足以表明一切。 由于我刚才说大厅内是近乎漆黑一片，这也就是说，里面还是有点亮光的，但那光的颜色也是暗紫色和黑色的，是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黑色，黑色的光，那一瞬间闪过的，像是撕裂了空间一般的黑色光芒。 我屏住了呼吸，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清楚身影的轮廓。 走出大厅后，这家伙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上半身随意地向前倒去，一下子靠在我的身上。 “你、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不行了……” “受伤了吗？！” “……” “说话啊！” 戈洛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和这地下变得一样死气沉沉的。没办法，我只好在手掌上燃起了一团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边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太黑暗了，我手掌上悬浮着的火焰比以往要刺眼的多。 只见戈洛伊满头大汗，头发是乱糟糟散着的，喘着粗气，身上也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他现在没有穿着平时穿着的那种标致精美的服装，而是裹着一身麻布长袍。 “水……” “要、要喝水吗。” “嗯……” “可是我现在上哪……真麻烦……” 我也慢慢单膝跪了下来，让戈洛伊的上半身完全靠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举着两只手，一只手托着火球，另一只手靠在了戈洛伊的嘴边。 把爪子的边缘靠在他的嘴唇上，接着，清澈的水流也和那火焰一样从我的手掌上涌了出来，流淌进了戈洛伊的口中，戈洛伊虚弱地抬起了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几乎是咬住了我的手掌在饮水，看起来这家伙真的是渴坏了。 “感觉好点了吗。” “啊……” 看样子意识还算是清醒，只是体力稍微有些透支了。 “还能起来吗。” “嗯……” 虽然这样回答着，但还是倒在我的怀里，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搂着他的身子，帮他支撑着平衡，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着大厅内，刚才残留着的暗紫色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了，不知道这家伙在里面搞了些什么东西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虽然很想问问他，但还是先让他把气喘匀了再说吧。 过了一会，等戈洛伊的气息缓和了一些后，我扶着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能走吗。” “一时半会还是死不了的。” 戈洛伊似乎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即便是他，在这种时候也还是会想要在我面前维护他身为魔王的尊严，于是松开了我的手，捂着脸自己朝前走着。 我跟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虽然我不该说这些话，而且我也总是不该说这些话的，可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赞美戈洛伊的美貌了，身为一个雄性恶魔，他的确有着俊美的容貌，毕竟是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这也是没什么可奇怪的。 即便是这样打扮得乱糟糟的样子，也还是会让人觉得他在散发着一种雄性高傲的吸引力，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肌肤，滑过脸颊饱满的弧线流淌了下来，尽管身躯有些疲惫呢不堪，可是蛇瞳的双眸还是那样充满了气势和冷淡，将一切都盯得死死的，前额的头发荡在了眼前，反而给他添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真是不可思议，我总是为地狱中充满了这样的美感而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说一个生命，他的相貌是美的，而且灵魂也不完全是丑陋的，其中还有着一丝光明，那这个生命的存在还应该算是邪恶的吗。 这样的想法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戈洛伊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侧过头来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不慌不忙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第188章.对神之矩阵的重新研究（莉帕缇娅） 来到了地上后，我和戈洛伊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不知道此刻凝聚在我们内心的感受是否相同，可如果恶魔和天使在地狱有着同样的感受，那未免有些太不正常了，所以我还是假设戈洛伊只是因为疲惫而发出了沉重的叹气声。 “所以，你到底在地下干什么？” 戈洛伊又深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我的猜测大概是对的，他只是身体比较疲惫，灵魂和内心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是呢，我究竟在干什么呢。”戈洛伊直视着前方，两只手反撑着腰，活动着身体，刚才那要死要活的样子也没了。 “少卖关子，现在可不是让你耍小聪明的时候。” 戈洛伊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没有半点的笑容，仿佛“乐观”这个词已经从他的灵魂中彻底蒸发了，如果不是他俊美的外貌，以致于地狱中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和他有相似的模样，否则我真的会觉得这个有些呆愣的家伙绝对不是戈洛伊，而是谁假扮的。 假扮的？ “难道是什么变身魔法吗。” “喂喂，我就是你老公啦，虽然能变成别人模样的魔法的确是有。” 虽然还是没怎么笑，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那让人不爽的话语和随性的感觉，的确也只有这个混蛋魔王能够散发出来。 “走吧，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你身为魔王，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吃，明明是堕天使，又不是暴食的别西卜。” “那是啊，别西卜怎么能和路西法比呢，我吃饭是一种享受，别西卜吃饭……” 说到这里，戈洛伊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可是过了一会，他的嘴角竟然咧开了一丝笑容。 “是呢，别西卜吃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明明长得那么小，但是胃口竟然大成了那样。” 不知不觉中，我的情绪竟然也被戈洛伊带动起来了，也变得轻飘飘，刚才从地下被带上的低沉气氛也一消而散。可这不能归功于戈洛伊，都要归功于我们共有的一段离奇的经历的记忆。 “利维坦和别西卜的胃口都不小呢。”戈洛伊说道。“随便一口就是几百几千条龙，喂，地狱现在龙这么少是不是都被她们给吃了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别西卜就不说了，光是利维坦……龙什么的完全不够她吃的吧。” 我们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大罪恶魔们，这使我们感到很轻松，不知道怎么的，想起那些大罪恶魔，我竟然觉得那是一段相当难忘的旅程，而我的胸腔内还跳动着一个荒诞经历的“纪念品”。 “别西卜呢……饭量真大啊。” 最后，戈洛伊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总之，他没有再像最初我见他的时候那样傲慢，瞧不起任何除了路西法以外的恶魔。 从远古地狱回来后，戈洛伊再也没有侮辱过任何大罪恶魔。身为魔王，他深刻地理解到了远古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大罪恶魔们是什么样子的，戈洛伊是个傲慢的家伙，也正是如此，在和七大恶魔交往的过程中，他才明白了，自己作为今天地狱的魔王，面对曾经献身于地狱的大罪恶魔们来说，自己没有任何资格侮辱他们。 正是这份恶魔的傲慢，让戈洛伊对大罪恶魔十分尊重，而这，也是只有戈洛伊才有的想法，任何其他领主，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感受了。 而渐渐地，他竟然沉在了回忆中，脸上带着平淡的微笑，他是在想谁呢，是冷淡的别西卜吗，还是很黏着自己的、像妹妹一样的利维坦，亦或是性格有些恶劣的萨麦尔，啊，路西法性格也挺恶劣的……但是对我却意外地好，简直就是把戈洛伊当成了敌人，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似的。 来到餐厅后，仆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餐点，刚一进门，戈洛伊就闭上了眼睛，笑容也消失了，接着他挥了挥手，仆人们便全都离开了餐厅。 还没等完全坐下来，戈洛伊就随手掰下来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腿，撕咬了起来。 而我坐在了座位上后，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狼吞虎咽的戈洛伊。可能是我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吃了几口后，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我知道我长得帅，很讨女孩子喜欢，但也不用吃饭的时候都看我吧。” “你刚才在地下，是在研究神之矩阵对吧。” 戈洛伊的身体不自然地僵了一下，然后稍稍张开了嘴，又咬了一口双手捧着的那个怪物的腿，然后小口嚼着，过了半天，把嚼烂了的肉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呢。” “这种转移话题的伎俩未免也太拙劣了吧，魔王。” “还不是都怪你的问题太突然了吗。” “如果你没有突然开始研究神之矩阵，我也不会这样唐突地提问的。” 戈洛伊叹了口气，短时间内听到魔王叹气声连连也颇有一番滋味。他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舔了舔手指，然后也靠在了椅背上。 “是这样没错。” “我说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研究神之矩阵，你现在的个体力量还不够强大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忘了我们从格瑞迪离开的时候玛门说的话……” “等一下等一下。”戈洛伊拍着手打断了我的话。“唉……所以说我不想跟你说啊，让你知道了又是一顿啰嗦。” “哈？！明明是你做的事情，为什么嫌我啰嗦啊。” “你先好歹听我讲讲原因吧。” 我也知道应该先听听戈洛伊的原因，毕竟神之矩阵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可也正因如此，我对神之矩阵才会有一种警惕和恐惧感，在我看来，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戈洛伊最好都不要再去碰那个疯狂的魔道具了。 这不只是亵神，即便从戈洛伊的角度上来说，这种力量不是他能够轻易掌控的，弄不好反而会伤到自己。 戈洛伊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了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轻佻地说道：“如果我说，我研究神之矩阵是为了把你变回原本的模样，你信吗？” “信。” “啧啧，你还是不了解你的未婚夫呢，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你会讨厌我，可是莉帕缇娅……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信啊。” 戈洛伊的眼皮抽搐了两下，把堆在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就这么信我了吗。” “因为很合理啊，你需要让我变回去，而神之矩阵的确有这方面的力量。” “什么啊……”明明是得到了我的信任，但戈洛伊表现出来的却是无比的失望。“明明我还想说些帅气的话来着……” “那种哄骗小姑娘的把戏在我这里就免了吧。” “明明是一盒巧克力就能解决的女人……还说什么呢……” “你说什么？” “啊， 那个……我说，呀，不愧是莉帕缇娅呢，嗯。” 我的确相信戈洛伊是为了我在研究神之矩阵，但是，我不相信的是，他研究神之矩阵只是为了我，如果把我看作是唯一的原因的话，那简直就太愚蠢了，也未免太小瞧地狱和恶魔了吧。 “你研究神之矩阵还有别的目的，对吗？” “什么‘对吗’……说话别总是咄咄逼人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妻子对待丈夫那样，偶尔撒个娇什么的，表现的柔软一点，一直太强势的话可是会没有人喜欢的。” “那你怎么不去找别人家的妻子啊。” “嗯？” 唔！失言了！ 糟糕了……说错一句话就被戈洛伊抓到把柄了，果然，话音刚落，察觉到了漏洞的混蛋魔王立刻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欠揍的笑容 “莉帕缇娅没有否定我们的夫妻关系呢，明明平常都会喊着‘我才不是你的妻子，混蛋魔王’，或者‘我们现在还只是未婚夫妻，只是单纯的契约关系’之类的话，看样子莉帕缇娅的潜意识里，对我果然已经默认了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 “天使大人可不能撒谎，不能撒谎哦，撒谎是要堕落的。” 该、该死……彻底被这家伙给占到上风了。 “看样子是时候举行婚礼了呢，呀，我从小就一直想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当然，小时候想娶好多妻子来着，那样的婚礼一定很热闹吧，啊，说起来婚礼的话……” “谁要和你举办婚礼啊，混蛋魔王！” “诶？我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什么。” “你！” 这家伙的性格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的多，原本我以为我已经见识过这个混蛋魔王各种无耻的面容了，但没想到直到今天，他还能向我展现出更加丑陋肮脏的一面，这家伙做魔王简直是太合适了。 也勾起了我久违的想和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那你还想和谁举办婚礼啊！ 差点就这么说了。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说了，而且又是这个时候要是发火……就等于承认自己喜欢混蛋魔王了不是吗。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看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最终，我还是忍耐了下来，故作平静地说道：“没、没有反驳你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反驳，因为这种鬼话说的太多了，我也懒得挨个反驳了。” “吼吼，真的吗。”戈洛伊眯起了眼睛，摸着下巴问道。“天使大人敢发誓自己没有撒谎吗，敢对神发誓吗。” 哼，太嫩了，混蛋魔王，就算是你也会有露出漏洞的时候呢。 “以神的名义发誓是对神的亵渎，想诱骗我堕落了，毒蛇。” “啊，天使大人强行转移话题了，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混蛋。” 第189章.研究的其他原因（莉帕缇娅） 严肃的谈话中掺杂着吵闹也算是只有在我和戈洛伊之间才会有的一种特色的、自然而然就出现了的习惯，但即便如此，这也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对重要事情的讨论和思考。 但是当然，如果没有这种习惯的话，效率会更高也说不定，但一味强调一种抽象的效率是只有愚人才会做的事情。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语气，清了清嗓子，重新对戈洛伊问道：“所以，你研究神之矩阵的另一个理由呢。” “在这之前你能先告诉我吗。” “告诉你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研究神之矩阵的。” 他表现的不算吃惊，可也同样被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困扰着，亦或是在担心着什么也说不定。而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打算，和恶魔不同，我不是一个爱卖关子的人。 “直觉吧，单纯的直觉吧。” “直觉什么的……”戈洛伊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愿意接受这种模糊的说法。 但这就是事实，我也不是凭借着什么特别的证据，除了自身内心的感受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突然提起大罪恶魔什么的，在地下还表现的那么……痛苦？总之加在一起，就有种你大概是在研究神之矩阵的感觉。” “这样吗。” 戈洛伊随意地点了点头，这次他好像是接受了我的说法。果然就算是直觉，也要有些细微的细节来支撑才能使言论变得更加饱满吗。当然，我没有骗戈洛伊，大概就是那样猜出来的。 “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吧，再卖关子的话，我可是饶不了你的。” 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无论过多久我都适应不了，戈洛伊说这是恶魔的精明，可我说，这也正是恶魔作为负面存在的一种表象之一。 “大概是从玛门那里得到的灵感吗。”戈洛伊没有再继续这种讨厌的说话方式，接着我的话音，下一秒就把答案说了出来。“想建立一套系统什么的。” “系统……是指……” “就是一个核心系统，比如格瑞迪中的蓝天白云，还有建立的那些传送点，整个这些像是魔道具的建筑应该都是基于一种魔法核心所建立的。”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许仿照玛门，建立一套自己的系统吗。” 戈洛伊翘起了腿，身子斜靠在了椅子背和扶手形成的夹角角落。 “大概就是这样没错吧。” 知道戈洛伊还有这种想法后，尽管他是在研究神之矩阵，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安心了，是因为魔王在研究正事吗，这我也说不准。但我知道的是，去格瑞迪还是给了戈洛伊很大的刺激，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戈洛伊的自尊心都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的。 格瑞迪成为了地狱中超越撒旦城的最特殊的存在，成为了连恶魔都会感到惊讶的魔法杰作，成为了地狱中的伊甸园，这样的事情，魔王是无法忍受的，可是面对和玛门的关系的改变，戈洛伊又没办法表达这种自负，只能是把苦水往肚子里吞。 “但是，为什么要现在弄呢，这个之后玛门也会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吧，帮我们建立一套系统。” “是呢……是这样没错。”说着，戈洛伊直起了身子来，屁股向前挪了挪，然后又弯下了腰，手肘撑在了大腿上，拄着下巴。“但是啊，亲爱的，我倒不是不信任玛门，只是……怎么说好呢，出于两方面吧，重要的是这种东西比起使用别人给予的技术，不如自己创造。” “你是担心玛门……” “不只是玛门，这不是一个玛门的问题，而是一种规则的运行方式问题，作为魔王，我需要掌控一切，可是，我又想只有我掌控一切，我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这就是戈洛伊所担心的吗，不是担心玛门不告诉自己建立核心系统的技术，而是担心这种技术不只有自己知道，说得直白一些，如果玛门日后作乱呢，那掌握这个技术会不会更有效地帮助玛门作乱，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重要的不是自己知不知道，而是只有自己知道。 “另一方面原因呢。” “另一方面原因的话，应该就是技术本身了吧，神之矩阵是一个很强大的魔法系统，这一点我相信亲爱的你也很清楚，这是利维坦家族的杰作，老实说，本王都不一定能够研究出来，里面所蕴含的魔法公式的复杂程度，比本王见过的任何魔法本身都要复杂太多了，如果能将其的作用进行普遍化，让其成为支撑整个系统的核心。” “还是所谓的效率问题吧……” “对，效率能够高效，尽管玛门家族的系统已经相当完善了，但是我觉得神之矩阵有着更大的潜能和开发空间。” 既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又从领地的角度思考问题，这算是戈洛伊的成长吗，还是应该说这家伙以前就是这样，可有的时候也会很冒失地忽略了其中一方面，姑且把这看作是戈洛伊的成长吧。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吧。” “是吗。”我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恐怕是还有第三种原因吧。” “第三种原因？” “是啊。” 看着戈洛伊那纳闷的表情，似乎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里还存在着什么第三种原因。 这是很好的卖关子的机会，如果把角色调转一下的话，戈洛伊肯定会在这个节点收话，然后和我展开无意义地争吵闲聊，故意想看我不满的样子。 可是我没有恶魔那么无聊，所以也便直言了。 “第三种原因应该就是你有些自负的高傲的自尊心了吧。” “……”戈洛伊看着我，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不是格瑞迪刺激到你了，而是玛门家族刺激到你了，利维坦家族也刺激到你了，为什么这些家族都能研发出如此精致的系统，为什么自己研究不出来，明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强大……大概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完全地回到个体上，想要在个体上超越一切，这也算是一种原因不是吗。” 听起来我像是有点卑劣，居然这样揣测魔王“高尚”的内心，的确，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还不太敢这么说，但是戈洛伊的话，我确定他有着这样的意识，毕竟，我现在也多少流着和他相同的血，那颗跳动的心脏时不时也会让我体会到戈洛伊一直担负着的那孤傲的自尊心和傲慢。 戈洛伊看着我，突然沉默了起来，但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什么啊……倒是说句话啊。” “……” “别一直盯着我啊，很诡异的好不好。” 戈洛伊眨了眨眼睛，可还是一句话没说。 难道是我说错了……他不高兴了之类的？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错了吗？” 他再次直起了身子，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看样子的确是我的话哪里说的不太对，让戈洛伊有些介意了。 “莉帕缇娅……” “怎么了……” “其实……” “其实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抿了抿嘴唇。 “其实……你的话……” “嗯……” “嗯，说的很对啊，我就是不高兴，凭什么这些混蛋比我强。”混蛋魔王的态度突然变得嬉皮笑脸的，带着那种随性的笑容着对我说道。 “诶？” “呀，果然还是自己的老婆了解自己。” “别吓我的混蛋！” 第190章.对神之矩阵的研究讨论（莉帕缇娅） 我思考着戈洛伊的想法，无论是从恶魔那可悲的虚假的所谓的效率的方面来考虑，还是从单纯的政治的方面来考虑，使用神之矩阵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神之矩阵作为一个被创造出来的魔法系统，没有人敢相信地狱真的会出现这种力量，这种染指神的伟大与神圣的力量，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这已经是事实了的事实。神之矩阵的存在，意味着一点，那就是恶魔和人类一样，拥有无限的创造力。 这一点也是来到地狱后我才认清的，尽管人类和恶魔都有自大的时候，但却不能否认，他们探索和改造整个世界的力量是无尽头的。 神之矩阵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强大的魔法核心，可以用来作为驱动一切魔法的核心系统使用，戈洛伊在泽魁和布诺法拉尼死后也带人展开搜索，搜索关于神之矩阵研究的资料，当然，也确实收集到了一些，可尽管这样，要彻底研究透神之矩阵也是相当困难的。我大胆地推测，戈洛伊想到这一点就会觉得后颈发凉，毕竟那个利维坦家族可是掌握了这样的技术力量。 戈洛伊知道我的立场是什么，尽管从一切角度来看，使用神之矩阵都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可是，真的就是如此吗。 自然，身为天使的我要反对这一点，这种染指了神的力量的东西，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使用呢，这是我一贯的立场，但是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拍着桌子站起来呵斥戈洛伊，从而闹得不欢而散。 戈洛伊在那边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话，似乎是做好了要和我吵架的决心。 但我却没有这种打算。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就像之前说过的，恶魔也好人类也好，他们和天使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他们改造和探索这个世界的能力是无限的。 神当初造地狱的时候，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光是要站在地面上就已经让我难以忍受了，那是真正痛苦的地方。可是再看看今天的地狱，恶魔不仅建造了无数座城池，甚至还有玛门家族那样彻底改造了地狱恶劣环境的。 那么这样来说，即便我真的是禁止戈洛伊使用神之矩阵，那又怎么样，我难道就消灭了恶魔改造世界的能力了吗，这种做法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除了道德上的自我满足外，实在是再难看到什么实际的作用。 真是讽刺啊……没想到我也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我现在的外貌都变成了恶魔的原因吗，但我却不觉得我自己错了，也不觉得自己背叛了神。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应该正视这一点，而不应该选择逃避。 再看看戈洛伊，又是一副小狗般的模样，期待又焦急，等待着主人的发话。 是啊，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技术本身，我应该继续坚持原定的方案，只要能够控制住戈洛伊，那么其他一切事情都是次要的。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是说……使用神之矩阵的事情吗。” “是啊，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只要能够操控神之矩阵，使用它就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啊……嗯，是呢，放心吧，本王有信心，一定能够很好地操控神之矩阵。” 戈洛伊有些惊讶，但是他刻意压制住了，不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眼前的这位天使好不容易松了口，自己可不要自找没趣地惹麻烦。大概是这样想的吧，所以理所应当地把谈话继续了下去。 “能够操纵神之矩阵？真的吗，我有点表示怀疑啊。” “对我稍微有点信心啊。” “连泽魁和布诺法拉尼都不能完美地操控这个神之矩阵，你确定你有这个力量？研究神之矩阵可不是单纯地只要强大就够了，重要的是对魔法理论的研究。” “这个本王当然知道了，本王的魔法理论也很强的好吧，在我无数的头衔中，除了‘地狱最强大的战士’、‘地狱最俊美的雄性’一类之外，还有‘地狱中最有智慧的学者’这样来表现我伟大思想的头衔。” “这些头衔是谁给你的啊……” 一边忍不住去想这家伙哪来这么多头衔的同时，一边我又把谈话继续了下去。 “不过如果是神之矩阵的话，我果然还是觉得，单靠你一个人是做不到彻底研究透彻的。” “亲爱的……为什么你这么不信任我呢。” 戈洛伊这一次是真的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即便是我，这样质疑他的能力，也会损害他的傲慢。 但其实我并没有怀疑戈洛伊的实力，也没有怀疑戈洛伊的理论知识。 “很简单，因为我觉得目前的神之矩阵……还是个不完整的核心，换句话说，也就是有残次，仔细想想神之矩阵被使用过的几次，泽魁和布诺法拉尼用来复活利维坦，我们都见过被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复活的利维坦，也都见过真正的利维坦……尽管被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复活的利维坦的身体很大很强，可是和真正的利维坦比起来，连万分之一都达不到。” “嗯，这一点本王倒是感同身受，还有我们被迫穿越了的那一次，也是因为神之矩阵的不稳定所造成的。” “这也就是说，虽然神之矩阵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是极其不稳定的存在，所以我认为，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对于神之矩阵的研究，还没有完全成功。” “那你的意思是……要继续神之矩阵的研究吗，啊，我是说……” “是的，继续神之矩阵的研究是肯定的，但是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因为神之矩阵的构造是基于利维坦系魔法的，而利维坦和路西法不一样，利维坦系魔法是更趋近于自然魔法的，这是和神造物的本质有关。”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却是事实，对戈洛伊来说，这是很残酷的，虽然身为魔王，但是对其他家族魔法的核心却依旧不了解，但这也是正常的，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魔法，也都在守护着这独特的魔法，就算戈洛伊是魔王，也是不可能知道这些魔法的核心内容的。 “那么在这种状态下，想要继续神之矩阵的研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是吧，魔王陛下。” 第191章.为了妹妹着想（莉帕缇娅） “唉……真幸福啊，那帮混蛋。” “你说谁？” “那些没有当上魔王的白痴们啊，什么都不用操心，坐着等我来喂他们就好了，真是轻松啊。” “权力和义务相等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我当初当魔王的时候可没想到还要管别人的死活啊。” “你可以不管啊，到时候死的就是你了，上一任没管别人死活的魔王的结局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被某个白痴堕天使的后代给宰了。” “……” 戈洛伊有的时候会因为过大而又无止尽的压力给扰的心烦意乱的，主要表现基本上就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随意地抱怨撒娇，就像刚才那个样子。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面临着这么多事情，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时无刻心情不是紧绷着的。 那按理说我应该对他态度好一点才是啊，毕竟魔王大人也不容易……这样的感觉，嗯，其实我也很清楚，魔王他比谁都懂这些道理，这不是需要一个天使去教他的东西，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无条件的关心和安慰。 但尽管知道这一点， 我也仍然没有理会他的焦躁，而是用相对不屑的态度给顶了回去。 嗯，糖果和皮鞭需要偶尔换着用才能制住这匹永远套不上缰绳的野马。 “就不能稍微对我温柔一点吗……”戈洛伊低着头，蜷着身子小声念叨着。 “比起对你温柔一点，给你出一些实际的建议我觉得更有用。” “什么建议……”他仍然没有抬头，而是百无聊赖地玩弄起了叉子。 “在我们离开前玛门不是和我们说了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普瑞德和恩维的情况，你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我们本来和两个领地的联系就很弱，现在再加上其他领地对我们的运输线路进行骚扰，你根本就是在给那些虎视眈眈想要趁乱而起的家伙们机会啊，我说……” “啊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啊。”戈洛伊拼命地挥起了手。“莉帕缇娅，你这样的性格，等变老了以后可是会被当做刻薄的大妈的，被所有人讨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亲近你，只能一个人回忆着年轻时候的记忆而偷偷落泪。” “那还真是抱歉呢，我从出生起就是这副模样，是不可能变老的。” “诶，既然从出生起就是这样，那你现在的外貌和你出生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咯。” “……” “好了好啦，我认真听着就是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我是不是应该把对付魔王的办法都写下来，绘制成一本书呢，比如做个小册子之类的，之后如果有必要可以发给其他人。 “所以，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吗……老实说我不太明白呢。” “重新确立一个普瑞德和恩维的领主……不，不能再叫领主了，可是不叫领主的话应该叫什么呢……对了，官阶和整个行政系统的改制也是要做的，那这样一来的话……的确也不太好办了呢。”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是无精打采的戈洛伊顿时来了精神。 “这样的话就不急着设立新的领主什么的了吧。” “不，不能因为名义上的事而耽误了正事，这是绝对不行的。” 而当这句话说完后，戈洛伊的神情又消沉了下去。 如果他现在长着一对狗耳的话，一定是一会竖起来一会耷拉下去，真是个可怜的小狗呢。 “我说，你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啊……”戈洛伊的态度还是很低沉。 “是阿迦蒂娜的事情吧。” 啊，魔王头顶隐形的狗耳抖动了两下，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你是怕现在封了其他人来管理普瑞德，会惹得阿迦蒂娜不高兴吧。” “我、我才没有那样想呢，为妹妹着想……怕妹妹不高兴什么的，我才不是那样的恶魔呢。” “诶~” 戈洛伊见我不信，顿时涨红了脸，粗红着脖子说道：“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和口气啊，我可是魔王啊，我可是把自己几乎全部的亲族给宰了呢，即便现在也是一样，如果妈妈惹我不高兴的话，我、我也会……” “但不是阿迦蒂娜呢。” “唔！” “对吧，就算你真有胆量杀掉梅莉卡，你也绝对没有杀掉阿迦蒂娜的胆量不是吗。” “随、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道理很简单，戈洛伊最初是为了阿迦蒂娜杀掉了他自己的父亲，这是一种近乎于本能上的依赖性，也就意味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迦蒂娜是戈洛伊进步的动力，或者说是一个单纯的契机，如果要戈洛伊杀掉阿迦蒂娜的话，尽管他现在不靠阿迦蒂娜而活，但那会在本能上否定戈洛伊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 是，戈洛伊当魔王是为了自己，可谁又能否认他同时不是为了阿迦蒂娜呢，甚至可以说，当初戈洛伊背叛了狄帕洛娜，是为了阿迦蒂娜而背叛的。 不管戈洛伊自己愿不愿意，意没意识到，阿迦蒂娜都是他的作为魔王的身份的一部分。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要真杀了阿迦蒂娜，戈洛伊现在会怎么样呢。 “反正……莉帕缇娅也是很讨厌阿迦蒂娜的吧。”戈洛伊别过脸去，小声说道。 “是啊，我很讨厌阿迦蒂娜， 讨厌透顶，完全就是恨她，那是个疯子啊戈洛伊，你的妹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算那样她也是……” “她也是你的妹妹，我知道，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多说什么不是吗，你对阿迦蒂娜的一切帮助和善意，我也都选择了沉默地无视，不是吗。” “……” “但是现在也需要看清现实了，我们现在面临着的可不是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我们面临着的是整个地狱未来的走向。” “明明是天使……为什么说话总是那么绝情。” 戈洛伊的话当然不是对我的侮辱，也没有让我有什么气愤的感觉，但我还是板着脸说道：“因为你只需要默默爱护着你最重要的小妹就好了，可是摆在我面前的，是要我在你和阿迦蒂娜之间做出选择，而答案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我……” “难道你指望我跟你说，‘没关系的，我们放弃那两个领地吧，为了阿迦蒂娜的感受着想’，然后有说有笑地把这些事情都放到一旁，等着那些领主良心发现，全都像玛门一样自动放弃一切权力，然后顺从你，这样就好了是吗。” 第192章.既是自私也是无私（莉帕缇娅） 这时候的场景有些滑稽的感觉，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只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以这样的身躯和稚嫩的声音批评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身子的魔王，而对方也的确像一条委屈的小狗一样靠在椅子上，也不敢太反驳我什么的。 魔王究竟是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变得这么软弱了呢，以前的他可不是这副样子的，以前的魔王完全就是一切混蛋要素的集合体，总是一副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嘲笑调戏的白痴的态度。 我现在这算是在报复呢。 应该没有吧，毕竟我觉得自己说的话都算的上是比较中肯的，我自然也是很害怕这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虽然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我是相信……可是，我也怕那万分之一的几率。 “所以说……对我稍微温柔一点不行吗，这么严厉什么的……我好歹也是个魔王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到了戈洛伊那边，站在椅子上抬着头看着他。 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即便是坐着，即便我垫着脚也很难碰到他头的位置，所以我就把爪子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动作有什么意义。 “温柔吗，嗯，当然可以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很心烦意乱，如果说全地狱有一个人能了解你的这种感受，非我莫属，相信我，那种焦躁的感觉我相当清楚，无时无刻地折磨着自己……我也知道你很难受……”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低下了头，为了劝戈洛伊，我又提及了最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那就是一想到我接下去要面临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且作为天使，我的灵魂要一直被这样试炼着，这真的是让我很痛苦，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哪怕是死亡，最恐怖的是死亡前的那一刻，最难以忍受的不是暴风雨，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真正的痛苦是想象着接下去要遭遇到的痛苦。 正当我感受着那种窒息的压迫感时，头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重量，厚实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我的头顶。 “抱歉，是我有些过度地感情用事了。” 我没有让戈洛伊看到我现在的表情，所以还是保持着低着头的状态，在偷偷缓了缓气息后，我摆好了一副如面具般的表情，然后抬起了头。 “不过，既然你这么考虑阿迦蒂娜的话，我们也可以换个方式。” “换个方式是指？” “这还不简单吗，你是魔王啊，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阿迦蒂娜现在早就没有任何实权的，我们不做任何事情，阿迦蒂娜不也同样没有实际掌握普瑞德的政/权吗，那么恩维和普瑞德我们就分开治理，或者说实行两种不同的……政策。” 戈洛伊的吸了口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珠转了转，然后带着稍稍有些询问一样的口气说道：“你是说，对于恩维，我们培养一个傀儡领主，而对于普瑞德，我们暂时设立一个代理官……这样的感觉？”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个办法……” 听上去戈洛伊似乎也还是不太满意，可是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看上去这两个东西没有什么区别，傀儡领主？代理官？那不都是在魔王的操控下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名义上的不同却能产生很大的实际影响。 而戈洛伊不满的理由也大致能猜到，从独立权利上来说，作为傀儡的恩维明显比派遣代理官的普瑞德更具有独立性，而派遣代理官，则意味着普瑞德纳入了魔王的权利范围。但是从阿迦蒂娜的个人感情上来说，也是从路西法的血脉上来说，普瑞德没有办法立任何傀儡领主。 尽管我觉得，有路西法血脉的人除了戈洛伊和阿迦蒂娜外，应该还有别人才对，但那也应该都是跟利维坦旁系一样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考虑的。 所以为了照顾阿迦蒂娜的感情，派遣代理官，好歹是暂时由自己的哥哥统辖，而弄一个傀儡领主，完全就是剥夺了阿迦蒂娜的血脉身份的意思。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我说道。“既然这样，反正都是要派遣代理官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宣布将普瑞德取消领地的性质，并完全纳入魔王的统治范围呢。” “道理很简单啊亲爱的，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现在还是在后古时期，新时代还没有到来，领地的独立性可不是说说玩的，在普瑞德现在没有任何实质管理者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要直接宣布把普瑞德纳入统治范围，首先普瑞德就要改变制度，但是又没有管理者，这种情况下改变制度是会引起很大骚乱的，普瑞德现在可没有格瑞迪那样的秩序。” 戈洛伊对我无力地笑了笑，然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从对外的角度来说，保持普瑞德作为一个领地的独立性，在对付其他领地的时候能更好地帮助我们，说白了就是进退的选择多一点，如果不是必要的话，现在是不着急直接取缔领地独立权的，即便是格瑞迪那样宣布取消了独立权，也不可能直接纳入我们的统辖范围，一定要建立一个过渡时期。”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如果往普瑞德派遣代理官……” 这一下我才真正明白戈洛伊担心的事情，或者说，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那就意味着，我正式宣布和阿迦蒂娜为敌了。” 这一刻我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真要做出选择，在我和阿迦蒂娜之间做出选择，戈洛伊会选择阿迦蒂娜，我明白了他有多爱自己的妹妹，多么想要保护他，戈洛伊杀光了自己的亲族，难道他就真的不觉得孤独寂寞了，我很怀疑这一点，他引以为傲着的路西法的血脉，只有阿迦蒂娜还和自己一样流淌着这样比较纯的血脉。 而这种对血脉的重视，也更加使得戈洛伊爱惜自己的妹妹，这样一来，无论从“血脉道德”上来说，还是从感性上来说，阿迦蒂娜都成为戈洛伊最重要的存在。 为什么派遣代理官阿迦蒂娜和戈洛伊就站在了对立面？ 那就要先说说，戈洛伊是真的不希望平定普瑞德的乱象吗，应该是做不到吧，戈洛伊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矛盾，因为一旦他插手普瑞德的政务运转，那就意味着，他开始侵夺了阿迦蒂娜作为领主的权利。所以，他一直选择了沉默。 而现在，戈洛伊需要在自己对妹妹的爱和自己的妹妹，还有魔王的责任，在这三者间做出选择。 戈洛伊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和作为魔王的责任。 代价就是自己对妹妹的爱。 为了保住阿迦蒂娜作为领主的，即便是名存实亡的领主的尊严，戈洛伊只能以派遣代理官的方式管理普瑞德，这样一来，他就是正式插手普瑞德的政务，并且接管了阿迦蒂娜的权利，这样一来，他就履行了魔王的职责。 而同时，为了自己妹妹那无意义的自尊，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而一旦插手普瑞德的权利，就意味着，他正式宣布阿迦蒂娜战败者的身份，迫使阿迦蒂娜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但是如此一来，的确也保住了阿迦蒂娜作为领主的尊严和名声。 而代价，就是他要和阿迦蒂娜为敌，正式地成为敌人。 这也许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那种自私的爱，我作为天使是无法理解的，就像我说的，戈洛伊和阿迦蒂娜之间的这种扭曲的爱是罪恶，不在于伦/理道德，而在于，这样的爱表明了整体环境的罪恶。 就像有些人类认为爱情是最重要的，比生命更重要，这是因为世间充满了罪恶，世界变得扭曲了，所以人类才不得不把希望和温暖寄托在“爱”的上面，可伊甸园中是完全和谐的，天堂是完全和谐的，没有冷漠痛苦与孤独，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定的爱了。 “我还有个问题，戈洛伊。” “说吧。” “阿迦蒂娜的尊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戈洛伊背对着我，背着双手，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慢慢随意地朝前走了几步。 “我为什么这么重视阿迦蒂娜呢……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流着和我一样的血，那么，一件事情能让我感到痛苦，也一定能让他感到痛苦，所以……阿迦蒂娜的尊严重要吗，如果对我来说重要，那对阿迦蒂娜来说，也一样重要。” “可是，你为阿迦蒂娜付出了这么多，她呢，她考虑过你吗。” 戈洛伊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却摇了摇头。 “她不需要考虑我，这是她的权利。” “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当初我挡在她面前，把利刃刺激父亲身体里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在彼此的关系中，我选择了做付出的那一个，而让阿迦蒂娜成为了被付出的那一个，这是我的选择，不是她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不让阿迦蒂娜做领主，让阿迦蒂娜做魔王呢，你可以做守护她的那个人啊。” 戈洛伊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依然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莉帕缇娅，你不觉得很矛盾吗，这种矛盾时刻存在着，但是又让人觉得荒谬……”他放开了背着的手。“我是路西法的后裔，我很自私，自私到为了权力可以灭掉一切，但同样也因为我是路西法的后裔，所以我必须要守护路西法的尊严，对于我来说，保护阿迦蒂娜是我作为路西法后裔的义务，而夺取一切权力，也是我作为路西法后裔的义务。” 诚如这位魔王说的，这的确是很矛盾的事情，但又是的确存在的事情。 “你们都觉得阿迦蒂娜对我宣战也好，现在选择反抗我也好，都是很任性的行为，但是她是路西法的后裔啊，我们就是这样的恶魔，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选择躲在我身后叫哥哥，我也许会变的厌烦而杀了她，因为她丢弃了路西法家族的尊严。” “这也很矛盾呢。” “是啊，是很矛盾，可是这样的矛盾就是存在着不是吗，我希望阿迦蒂娜也和我一样自私，一样贪婪，一样傲慢，这才是我的妹妹，才是我最爱的妹妹。” 你听见了吗，路西法，你的后裔是这样说的，他们都是白痴对吧，可是，曾经君临顶点的你，又是为何而堕落的呢。 与伟大的米迦勒相爱？抱歉，我仍然无法相信这个理由。 我把手搭在胸口，这样想着。 “而且其实阿迦蒂娜……挺可怜的，虽然别人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我剥夺了她选择一切的权利，我让她只能依靠我，只能和我在一起，而当我剥夺了她一切权利后，我又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领主之位也好，魔王之位也好，阿迦蒂娜从来没有过选择。” 是啊，看起来阿迦蒂娜对戈洛伊的爱很疯狂，但那种疯狂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可能人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无奈的表现， 既是一种爱，也是一种恨，爱戈洛伊是因为只有戈洛伊可以依靠，恨戈洛伊也是因为只有戈洛伊可以依靠了。 我现在的心情也很矛盾，这个魔王，到底是有着无私的一面呢，还是看起来是无私的其实也是自私的呢。 但是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阿迦蒂娜的事情，让我不禁想到了戈洛伊把我变成了女人的这件事情。 难道不是和阿迦蒂娜的性质一样吗，我也是被剥夺了一切选择的权利，我走到今天，难道不也是戈洛伊造成的吗。 这样一来，我多少有了可以理解阿迦蒂娜心情的感觉。 我爱戈洛伊吗，我爱他，因为来到地狱后，我只能和他在一起，只能依靠他。 我恨他吗，我恨透他了，即便是现在给我机会让我宰了他，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看样子，这恐怕是这匹恶兽的本能。 你看见了，路西法，你的后裔比你想象的还要傲慢、贪婪。 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你不会太高兴吧，毕竟你的这位傲慢的后裔，可是你最瞧不起的家伙啊。 但是为了“爱”而做这一切，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得话，那他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告诉我，路西法。 我把手搭在胸口，这样想着。 第193章.魔王讨厌利维坦吗？（莉帕缇娅） “不过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诶？！为什么突然就把责任都推给我了！太过分了吧！” “什么叫推给你了啊，这就是你的责任啊混蛋魔王。” 我也不想让气氛继续沉寂于这种无奈与悲伤中，让戈洛伊认清了现实后，我没有继续让他再去感到悔恨和愧疚，没有再让他的脑子里全都是自己那个疯狂的妹妹，索性便直接带过了话题。 “我要说的是，既然要确立恩维领地，也就是利维坦家族的领主，那么继续神之矩阵研究的工作，应该也交到恩维那边去做。”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呢！”戈洛伊瞪着眼睛，他长了一双蛇的瞳孔，那是遗传自阿斯蒙蒂斯血统的眼眸，瞪起来的样子也是相当吓人的，感觉像是要把谁生吞了似的。“怎么能把神之矩阵交到其他人手上，还是交给利维坦家族？！” “你先冷静点，我不是说了吗，就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研究透神之矩阵的。” “就算如此，我宁愿不用神之矩阵，也不能把它交给利维坦家族。” 戈洛伊那傲慢的自尊心有的时候还真的是相当地麻烦，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要搞得相当复杂，我真的是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比谁都精明，有的时候比谁都蠢。 我慢慢摇摆着尾巴，扇动了一下背后的翅膀，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听我说啊，就算你不用神之矩阵，你也要用其他的东西吧，你不用利维坦家族，你也得依靠其他家族的人吧，你现在已经依靠了玛门家族不是吗，你可别忘了，我们虽然现在和玛门家族合作了，但还是要提防着她们，除了玛门家族的帮助以外，我们还应该建立一套由我们自己掌握的系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清楚我的意思，既然话都说到这里，那就接着说下去吧，既然要研究神之矩阵，那就干脆组织一批人，专门负责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而如果要选定了以神之矩阵作为整个研究的核心，那么恩维、利维坦家族是最好的选择。” 戈洛伊开始逃避起了我的目光，那种样子有点恶心……其实也不是真的恶心，就是觉得有点软弱无能的感觉，和平常的戈洛伊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由于我现在和戈洛伊的关系，他在我面前也总是放松警惕的，所以一旦有了什么感情反应，他也总是会忽略去遮掩自己的真实感情这一点。 结果就造成了，魔王现在表现出了一副相当畏手畏脚的姿态，简直就像是……就是……大概就像是那种很单纯的男性，不擅长应对女性，而突然和女性单独待在一起，就会相当不自在的感觉。 我记得当时看到的书上是这么写着的。 “我、我说你是不是拿了利维坦家族什么好处了……为什么总是替利维坦家族说话。” “哈？你还在因为阿迦蒂娜的事情而不高兴吗，白痴。” “跟阿迦蒂娜没关系，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利维坦家族。”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神之矩阵是基于利维坦家族的魔法而研制出来的系统核心啊，那么我们自然需要精通利维坦家族魔法的人来做这些事情，而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在恩维不是吗，你是白痴吗，这还要我告诉你们，笨蛋，蠢货。” “我才是搞不懂你啊，明明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做了那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为什么你就能原谅利维坦家族呢。” “你别搞错了，混蛋魔王，我没有原谅任何人，包括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你觉得我真的原谅你了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原谅你啊，混蛋魔王。” 到了这一步，戈洛伊也不甘示弱，我知道，他相当痛恨泽魁和布诺法拉尼，这两个人都差点毁掉整个地狱，再加上戈洛伊本身对利维坦家族就没有什么好感，毕竟那可是前任魔王的家族，而且当时洛卡多尔陷害我的托隆沙也是利维坦家族的，总之，戈洛伊对利维坦家族从来就没用过好印象。 而现在我建议戈洛伊在恩维领地中寻找一批人建立一个研究机构，专门研究神之矩阵，他当然会不高兴，那我该怎么提议呢，也许如果我提议在普瑞德建立这样的组织，戈洛伊就高兴了。 “我问你，你恨泽魁吗。” “恨啊，那个旁系的杂种，联合布诺法拉尼来搞事。” “那你很布诺法拉尼吗？” “道貌岸然的混球，本王当时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那你恨前任魔王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恨倒也算恨吧，不如说相当厌恶，什么能力都没有，却也能当魔王，真是笑话。” “那……你恨利维坦吗。” “我……” 刚才还理直气壮地辱骂利维坦家族的魔王，在当我提到利维坦本身的时候，一时间竟让僵硬地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嗯？说啊，你讨厌利维坦吗，大罪利维坦，我们见过的那个大罪利维坦，长了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天天黏在你身边。” “利维坦……” “她真的是很喜欢你呢，不过也真是讽刺，七个大罪恶魔中，没有一个瞧得起你这个后古时期的魔王的，最瞧不起你的就是你最崇敬的路西法，把你当成渣滓一样踩在脚下，根本没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可反而是你最恨的利维坦家族的祖先，大罪利维坦，把你当做了最重要的人来看待。” 我故意嗤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很欠揍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的这种姿态，什么啊，这副嚣张的态度，明明是个天使。 “如果利维坦要是知道你这么讨厌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吧。” “我才不讨厌利维坦，我怎么可能讨厌那个……那个小家伙……” 是啊，即便是我这个天使，对利维坦也讨厌不起来，她和其他恶魔不一样，利维坦其实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只是，对于人类和天堂还有地狱来说，利维坦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尽管她是神的造物，可是她本身的存在威胁到了人类社会，所以只好把她投入地狱。 所以利维坦本身单纯地就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 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孩子讨厌得起来呢。 “这和利维坦没关系，我说的是她的那些后裔，本王果然还是信不过他们……” 也是，现在恩维这么混乱，戈洛伊也有责任，旁系和直系的领袖都**掉了，也难保证培养出来的傀儡不会想着反叛戈洛伊，可是…… “我也知道你的担忧，但我们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当然，神之矩阵的研究在我看来还不是重点，就算不讨论神之矩阵的事情，我们也要先确立恩维的领主，也就是恢复恩维的秩序，这个总归是必要的吧。” “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倒也无所谓。” 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啊，谈话真是累啊。 “那么我们就先以恩维作为起点吧，想办法整治恩维的情况，神之矩阵的事情，视情况而定吧，如果恩维的情况能够稳定下来，得到了完整确认后，再讨论要不要把神之矩阵的研究中心设在恩维吧。” “嗯……” 第194章.姐妹面对的局面（谟·玛门） “陛下长得比我想象的要英俊的多呢。” 我站起身来替姐姐把空了的茶杯再次倾满了茶水，顺便没有什么目的性地说出了自己脑中的想法。茶水冒着的热气让人看起来很安心，香气也十分地沁人心弦，恶魔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我们倒是有这个习惯。 “不是听过这样的传闻吗，陛下一直都很俊美。”姐姐微笑着合上了手中的名册，慢慢转过了头来。 “可是总觉得陛下和画像上的人比起来，要更加漂亮一些呢，有种……” “魅魔的感觉，对吧。”姐姐说道。“因为陛下也有一半的阿斯蒙蒂斯血统不是吗。” “是这样呢。” “嗯，那就是这样吧。” 我和姐姐相视一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啊，不过天使大人……” “嘘。”姐姐竖起了食指挡在了嘴前。“天使大人就是天使大人呢。” 我本来想对天使大人的外貌也进行一番议论，可是却被姐姐拦住了，不是怕谁偷听，而是这种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说，如果现在很随意地说出来了，那么以后也可能在某个不应该的场合把这种话说出来。 真到那时候，就有些糟糕了呢。 姐姐把名册放在了腿上，然后拿起了茶杯，稍稍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然后睁开了眼睛，目视着前方。 “差不多也该动身前往撒旦城了吧。”姐姐说道。 “是吗，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是有些快，但陛下需要抢时间，我们也需要抢时间。” “虽然放弃了独立权利，但陛下也不可能就此就完全信任我们了呢。”我笑着说道。 “重要的是天使大人，陛下倒还好说，这位天使大人并不是很信任我们呢。” “因为我们是恶魔嘛。” 姐姐把名册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轻轻托住了我的脸颊凑了过来，熟悉的面容靠近了我，柔软温润的嘴唇吻住了我。 格瑞迪大公宣言颁布已经过了有段时间了，也已经过了几天了，即便是对于格瑞迪这样的领地来说，要宣布突然放弃独立权利什么的，自然也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姐姐在得到了满足后，松开了我，慢慢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 “其他领地的使者应该快到了吧。” “是呢。”我说道。“姐姐觉得哪个领地的使者会最先到呢。” “从政治上来看，最担心最慌张的应该是拉斯特吧，不过从联系关系来说……” “斯洛斯吗，但是贝尔芬格家族真的会派人来吗。” 格瑞迪的发展，玛门家族的稳定，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要依靠我们的邻居的，这算是一种地缘政治，由于领地范围的限制，导致我们必须要和我们的邻居搞好关系，这是很重要的。 而从以前开始，格瑞迪和斯洛斯的关系就很亲近，大多数时间都是作为盟友在一起。不过这也都取决于贝尔芬格家族是一个比较温和的家族，身为“怠惰”大罪的象征的家族，贝尔芬格家族的领主可谓是把这个罪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除了对权力的争夺外，贝尔芬格家族几乎从来不管其他事情，而对权力的争夺，往往也都是比较被动的，而不是主动的。 所以从以前开始，贝尔芬格家族就被描述成“小人”的形象，因为总是喜欢趁火打劫。 “我们和贝尔芬格家族也算是相扶相依的家族了，即便是涅壬，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这个就不好说了呢，凭借着他的性格，我觉得他是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做的，毕竟就算他派人来了，又能说什么呢，他知道，虽然斯洛斯的实力不是地狱中最强的，可是也是相当重要的，其他家族在这种变革的时刻不可能忽略斯洛斯的存在，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坐在家里等着别人去找他，然后分别给他出价呢。” 姐姐抬起了手，用拇指轻轻拨弄起了我的嘴唇。 “说的也是呢，虽然我也不想抛弃贝尔芬格家族，毕竟从效率上来讲，现在去说服贝尔芬格是最好的机会……可是……” “可是姐姐想知道，其他人会对贝尔芬格家族出什么价码……然后再做决定，对吧。” “是呢，语气先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和底牌，不如等着其他人先动手，东方的家伙们是怎么说那句话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在这之前……” “嗯，先要应对拉斯特的使者。” “恐怕狄帕洛娜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我们走呢。” 宣布格瑞迪取消独立权利，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是格瑞迪一家的事情，但其实每一个家族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而且他们也相当清楚，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格瑞迪归顺于魔王的统治，格瑞迪拥有大量的资源和技术，而且从整体上来看，地狱就只有七大家族，哪怕是少了一个，那么微妙的平衡都会被打破。 这也是我们要留在格瑞迪解决的问题，而这才仅仅是外部问题，而至于内部问题就更不用多说了。 不过现在凑巧的是，每一个领地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而每个领地和魔王势力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微妙，这就导致谁都不能轻举妄动，要思考清楚再做决定，事实上除了陛下以外，其他家族也没有什么能够做决定的机会，也只能等着陛下做了决定后，再观察局势，从而做出自己的决定。 即便是狄帕洛娜那样的魅魔女王，也会在这种岔路口感到紧张吧，毕竟……拉斯特很有可能就要消亡在她这一代了。 更重要的是，到了这一步，也必须要考虑天堂方面，天使已经在地狱里了，这种局势下，无论是谁都会感受到压力所带来的窒息感，这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没有天堂势力的存在，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直接地就选择和魔王陛下站在一起，毕竟天堂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而我想，这也是陛下当初选择攻打天堂的原因，引进一股新的力量来打破一切的平衡。 “姐姐觉得，狄帕洛娜会给我们开出什么价码呢。” “这就要看狄帕洛娜的本事了。”姐姐转过了身去，慢慢背起了手，昂了昂头，似乎此刻狄帕洛娜就站在我们的面前。“而我们也要帮助陛下解决这个难关。” “是呢，不能刺激狄帕洛娜，毕竟从军事力量上来对比的话，反对统一的阵营要更强一些。” “所以说，如果我们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了，那么也就又多了一个能向陛下‘邀功’的筹码。”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在得到了姐姐的许可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名仆人走了进来。 “拉斯特的使者已经进入格瑞迪的领地范围了。” 姐姐回过了头来，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准备接待客人吧。” “是呢，礼仪方面的事情，可是少不得的呢。” 第195章.姐妹面对的局面2（姆·玛门） 当宴会准备完毕后，拉斯特的使者也差不多抵达了我们的城堡。尽管是拉斯特的人，但是我们也必须要认真接待，凭着我们的实力，现在把狄帕洛娜那个有些癫狂的女人惹怒了可不好，毕竟现在拉斯特拥有着全地狱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要撕破脸扑过来的话，即便是我们赢了，那也一定损失惨重。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讨厌战争的原因，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陛下也应该是看到了这样一点，所以才知道了统一地狱的重要性。可惜的是，如果大部分人都知道这种重要性，那地狱就不会走到今天了，无休止的战争其实只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因为家族的领主想要享受更大的宫殿，更多的女人，更好的食物，所以瞄上了魔王的位置，而魔王应该承受的责任，他们却视而不见。 这样的战争没有任何意义，除了无休止的死亡与毁灭外，除了使得地狱变得更像地狱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和谟在卧室里，互相帮彼此换着衣服，也互相拿对方做镜子来试衣服。赤/裸着身躯面对面看着彼此，还真是有种微妙的感觉，除了眼瞳的颜色外，我们的外貌再没有任何其他不同的地方了。 这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因为不仅是我们，连我们的母亲也和我们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真是长了一具不错的身体呢。”我对谟说道。 “哎呀，这算是在夸赞自己吗？” “不算吧……毕竟……”说着，我向前靠了一步完全地贴凑到了谟的面前。“如果这算是自夸的话，那我们不就算是‘自恋’了吗。” “说的也是呢。” 谟单纯地笑了起来，然后很服从地吻了吻我。 今天这场宴会相比起之前迎接陛下的那场舞会，感觉上有点平淡，不再是那么热闹了，尽管食物也好还是其他的装潢摆设也好，都是一如既往地极尽奢侈之事，可隐隐中也总能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们打算在使者抵达后再到宴会厅里，这也是最起码的礼貌，虽然我们不想惹怒狄帕洛娜，但也不想对她卑躬屈膝。 而在之前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和谟两个人独处于卧室中，彼此聊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内容大体上都是比较抽象和自我的内容，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很讨厌谈论公务一类的事情，只想向对方倾诉自己的内心，放/纵自己的肉体，无论是感情上还是肉体的快/感上，我们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对方一种归属感。 听起来有些荒谬呢，贪婪的玛门家族竟然也会有无私的时候。 但我倒是觉得，自私与无私从来都是相对的，就像白天和夜晚，正因为有了白天，所以才有夜晚，要是没有夜晚的存在，白天这种概念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我和谟把衣服丢在了一旁，两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嫩滑的肌肤和纤柔的身躯往常总是包裹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衣物之下，除了我们彼此，再也没有其他人有机会欣赏这柔和轻妙的身躯。 我们搂着彼此，紧贴着的彼此，想把一切都交给彼此，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热，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和心跳，感受着对方的一切。 身体缠融的时候舌头也探进了彼此的口中，想要拥有对方的一切。 所谓贪婪，不只是概念上的，即便是肉体的占有，我们姐妹也自认为我们的这种占有欲其他人都要强烈许多。 “之前陛下看到了这副身体呢……”我的手轻轻从谟的腰间滑到了她的大腿上。 “请别再提这件事情了……” “如果是陛下的话，也是没办法的对吧。” “即便是陛下也不能这样做。”谟像个小孩子一样念叨着。 “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行？” “嗯，除了姐姐以外的人都不行……” 这就是玛门家族，也是一切恶魔家族的特性，我们所标志着的大罪往往也会在私人关系上得以体现。 “使者也快来了吧。”谟转移了话题的方向。 “是呢，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只有在格瑞迪能办到这种事情，通过成熟的传送系统，只要一瞬间就能够穿过半个领地的距离，这是十分方便的。如果没有这种成熟的传送系统，那么这位使者要抵达我们的城堡，还不知道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呢。 不过，有好也有坏，坏处就是，我和谟对彼此身体的享用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可又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了。 “不知道狄帕洛娜派谁来了呢。”我说道。 “不管派谁，即便是派一个无名小卒的仆人来，那也是代表着一种权威呢。” “是啊，不过这都怪人类呢……” “看样子比起其他大罪，人类更喜欢色/欲呢。”谟说道。 “那这样想的话，岂不是应该怪神吗，是神造物的时候使得色/欲的快/感存在，所以才会有色/欲的大罪。” “看样子比起阿斯蒙蒂斯，狄帕洛娜更应该把神视作是自己的创造者呢。” 我和谟两个人嘲笑着狄帕洛娜，也在嘲笑着神，嘲笑着除了我们和陛下以外的一切。 “不过当然，这种话……” “嗯，我知道的，只能和姐姐在床上说，对吧。” 我笑了笑，又吻了一下谟的脸颊。 就像之前一样，卧室的房门又被突然敲响了，但这一次，仆人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说道：“使者已经抵达城堡，并且已经被带到宴会厅了。” 从床上起来后，我们穿上了之前为彼此选好的款式一样的礼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没有立刻急着去宴会厅，而是又稍微等了一会，觉得气氛应该已经变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离开了卧室，抵达了接待客人的宴会厅。 而当我们步入宴会厅的那一刹，我深刻的感觉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因果关系的美妙，一切都已经变了，气氛变得很诡异，相当诡异，到处都充满了不和谐的感觉。可是究竟是什么变了呢。 音乐没有变，事物也没有变，奢侈的一切都没有变。 那变了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196章.背叛了魔王的堕天使（姆·玛门） 这其实并不是那么难回答的问题,也并不是什么抽象概念上的所谓哲学问题,而是一个切实的具体的问题.当我们和谟从厅门进入,走向前方那端的时候,无论是身份显赫的商人贵族也好还是仆人也罢,全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对,每一个人全都是谨小慎微、惶恐不安,而这种气氛可以说是从未在格瑞迪这片土地上出现过,人们不再有心情享受美酒佳肴,贪婪的欲望受到了某种更加强烈的欲望的束缚。 我和谟走在红地毯上,穿过了安静的人群,整个大厅中听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声音,除了我们的脚步声还有乐曲声以外,仿佛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真实的存在了。 来到了大厅前端高台下的位置,在那里站了一个陌生的、无论是气质还是衣着打扮都和我们这奢侈的城堡显得格格不入的家伙,毫无疑问,这就是狄帕洛娜派来的使者,而当我和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什么。 应该是察觉到了狄帕洛娜的态度吧。 这究竟是一种象征还是一种威胁呢,或许二者都有吧。 见到了我们后,这位使者两条胳膊自然垂直,轻轻向我们弯腰鞠了一躬以示敬意,而我和谟也点头回应。 面对着这位有些来头的使者，我先开口说道：“既然宴会已经开始了。” “那也就请使者先生和我们一起入座吧。” 说完后，我们和这位使者已经踏上了台阶，走到了高台上，而当我们走上去有一段距离后，整个大厅才再次恢复了仍然不是那么热闹的吵闹声。 来到了高台上后，我们分别坐在了准备好的位置上，因为是圆桌的关系，我和谟坐在一起，而使者先生则是背对着台下，坐在我们对方的位置上。 入座后，女仆们纷纷把更多的菜肴端了上来，接着这个功夫，我们没有拖沓，开始了一场虚伪的战争。 “使者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个魅魔呢。”我说道。 “我是堕天使。” “那不知道狄帕洛娜大人派一位堕天使作为代表来格瑞迪，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没有。”使者迅速回答道。 真是个不好应对的家伙呢，看样子情况比想象得还要棘手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 “能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他抬起了头，看了我和谟一眼，目光是那样的冷淡，倒不能说是不屑或者蔑视，只是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仿佛就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白皙到只能用苍白来形容的肌肤黑色的头发显得有些杂乱，刘海差不多到了鼻子的长度，就这样随意散着，把眼睛都遮起来了，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看不见，像是常年被冰封起来的人，总是让我有种这样的感觉。 穿着一件款式比较普通的黑色礼服，典型的堕天使风格的礼服，不知道为什么狄帕洛娜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做使者。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家伙是谁，我和谟还是认识的。 “耶托拉斯……”他低声说道。 没错，这个熟悉的名字，耶托拉斯。 这位先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伟大的任务，甚至在很多人看来还有些卑劣，他不是什么大罪恶魔的后裔，可是，他的名声也被不少人所知晓，起码各地的领主都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丑闻与羞辱。 耶托拉斯是魔王陛下曾经的得力部下之一，位置和陛下其他的几位心腹大将，例如蒙斯坦还有拉塞维耶一样，而且由于拥有堕天使的血统，在路西法军团的时候，地位要高于蒙斯坦和今天的魔王军团统帅拉塞维耶，当时这两位陛下的心腹大将也都要听这位耶托拉斯的调遣。 而且陛下征战时候的几场大的战役也都是这位耶托拉斯指挥的，由于冷淡无言的性格加上毫无生机的外貌，久而久之，在战场上无限杀戮的这位先生获得了“白梦魇”的称号。 没有人可以不做梦，就像没有人能从噩梦中逃走一样，这噩梦即是死亡，当堕落的翅膀翱翔在战场上空的时候，注定要有罪人用其鲜血与灵魂洗刷地狱的土地。 然而就是这样位高权重，被陛下重视的得力干将，在陛下和狄帕洛娜决裂的时候，竟然毅然决然地反叛了陛下，投靠到了拉斯特。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位白梦魇的名号也流传开来了。 所以这位先生，就是陛下的丑闻与羞辱。 自己最重要的将军居然反叛了自己，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来自其他领地的嘲笑。 所以我也知道，陛下一直想宰了这家伙。 “如果我没有了解错的话，耶托拉斯先生现在是拉斯特的禁卫军统长吧，掌管着拉斯特最精锐的军团部队。” “狄帕洛娜大人居然会派这么重要的人作为使者来格瑞迪，与其说是看重我们格瑞迪，倒不如说……是想更深刻地表达出些什么呢。” 他虽然看起来很冷淡，像是一个有意识的死人，可是却也吃起了自己面前的餐点，看着这样的人吃饭，总会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和这大厅的气氛一样，到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后，他双手抓着刀叉，对我们低声道：“和路西法合作，你们会后悔的。” “看样子你比我们想象地还要爽快呢。” “虽然是狄帕洛娜大人的使者，可毕竟你现在是在格瑞迪，对玛门家族的领主说出了这样的话。” “希望你能承担自己说过的话。” 开门见山吗，突然就对着两位玛门领主说当今魔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什么的。希望这份鲁莽的态度也是狄帕洛娜的计划之一，否则这位魅魔女王未免也太无能了一点。 “看看拉斯特就知道了，想想吧，和那家伙合作的人有好下场吗，为了你们自己好，放弃吧，只要玛门家族愿意，拉斯特愿意与玛门家族签订长期契约，戈洛伊现在很虚弱，只要玛门家族不支持他，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毁灭。”他的语速很快，声音也很低沉，就像传说中说的那样，似乎说话对他而言是一种负担。 第197章.使者的目的（姆·玛门） “是吗。” 我和谟都没有动面前的饭菜，连刀叉都没有碰一下，毕竟遇上这种情况，我们也多少会变得没太有胃口，尤其是看着一个“死人”吃饭，这感觉可不太好呢。 “虽然我知道拉斯特的立场，也知道你无论是作为拉斯特的使者也好还是作为个人也好的立场，总之你们是反对魔王陛下的。” “但是尽管如此，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明比较好，简单来说就是，有些话即**有人都心知肚明，可以说要用外交上的语言说出来的。” “此次作为拉斯特的使者来，我只有一个任务，劝说玛门家族放弃和路西法的合作，与我们一起推翻路西法的统治。” 他没有理会我和谟的话，而是继续用这种直白露骨的言语说着自己的意图和目的。真是个不懂得变通的家伙，生活在地狱里，还是虚伪一点比较好呢。 不过这倒是人让我想起了天使大人，那种反抗的态度也很露骨呢。 “那既然使者先生已经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很简单一句话，我们能得到什么利益，地狱统一对我们有好处，所以我们要支持魔王陛下。” “推翻路西法，让狄帕洛娜陛下当魔王，统一地狱。” 狄帕洛娜“陛下”，这是在称呼狄帕洛娜作为魅魔女王的职位，这样说起来，狄帕洛娜好歹也是一位女王呢，凭借着拉斯特现在的实力，按照人类的方式来划分，那么将拉斯特说成是一个王国也毫不为过呢。 “那使者先生能给我们一个理由吗。”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一位魔王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多此一举呢。” “很简单，因为路西法没有这个能力，他是个无能的败类，只会凭借着肮脏龌龊的手段来达成目的，而迟早有一天，他会栽在这上面的。” “嗯，那这是否是说，狄帕洛娜大人是光明正大……地狱里最伟大的恶魔呢？” 在我和谟看来，这位耶托拉斯就像小丑一样，狄帕洛娜也像小丑一样，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吗，稍微慢一点，起码也要保持住自己的风度吧。 所以我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与不屑的意味，尽管刚才把他说的很强大，但毕竟我和谟也是玛门的直系后裔，格瑞迪的大罪领主，对待这样的先生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抛开个人感情，无论从资质、手段还是实力上来说，狄帕洛娜陛下都是最合适做魔王的人选。” “那既然如此……” “狄帕洛娜大人现在就应该已经是魔王了才对。” “毕竟是最适合做魔王的人选。” “可如果没有坐上魔王的位置。” “又怎么证明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魔王之位就是这样一个很矛盾的东西，在真正坐上去之前，谁也没办法说自己是最适合做魔王的人，而一旦坐上去了这个位置，无论是谁，都会变成最合适的人选。 “况且，狄帕洛娜大人似乎是忘了吧。” “现在路西法陛下可是和天堂有着某种合作关系。” “这个可是最伟大的狄帕洛娜大人没有的吧。” 一瞬间，我和谟感受到了锐利而又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目光，但是这应该不是对方可以表露出来的，只能算是某种本性的不小心泄露。 “难道这不才正是问题所在吗。”耶托拉斯放下了手指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天堂的干涉，现在可以帮助路西法统一地狱，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这种方式统一地狱了……那地狱还有自由可言吗，一切又都被天堂所管控了，到那个时候，请问玛门家族还能从哪里获得利益呢。” 嗯，看样子除了吹嘘自己家的主人外，这位曾经的路西法军团的大将军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说了点重点的东西的。 “狄帕洛娜陛下也承认，现在到了地狱统一的关键时刻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不能够让路西法统一，因为路西法一旦统一了地狱，就意味着地狱失去了一切已经被创造了的财富，最好的方式现在就是推翻路西法的统治，赶走天堂势力，再推选狄帕洛娜陛下为新魔王，随后统一地狱。” “推选狄帕洛娜大人？难道其他家族就没有人想当魔王吗。”这次是谟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了。“正因为陛下现在在位置上，各领地才能从容地说这些话，可如果没有陛下了的话……” “没有哪个家族会心平气和地推选其他家族的领主去做魔王。”我补充道。“整个后古时期不就是如此吗，如果一些家族自愿推选其他家族的领主做魔王，那怎么还会有地狱的今天呢。” “以前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就像我说的，正因为现在地狱到了统一的关键点了，普瑞德和恩维的实力已经被消灭殆尽，处于混乱，格罗特尼现在也在我们和路西法的双重威胁下，而剩下的家族几乎不具备和拉斯特竞争的能力，所以现在一切其实都是看玛门家族的态度。” 他似乎很饿的样子，话音刚落，他突然伸出胳膊将那条巨大的羊腿掰扯了下来，然后像一匹几天没进食的野兽似的啃了起来。 “其他家族现在没有选择，因为平衡已经被打破了，现在只能在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之间做选择了，要么被路西法和天堂统治，要么被阿斯蒙蒂斯统治，这就是现在地狱的处境，普瑞德和恩维两大领地支离破碎，军事上再也没有谁能和拉斯特匹敌了，所以，现在其实就是看，就是被路西法统治更好，还是被阿斯蒙蒂斯统治更好。” 把他想成笨蛋是我小瞧他了吗，果然呢，狄帕洛娜不可能会送一个废物来做使者。 因为是军人的原因，气势也很强硬呢。 “选择路西法是你们错误的决定，不仅路西法本人不可信，而且就算地狱统一了，天堂也会限制你们的发展，但是……如果你们愿意与狄帕洛娜陛下合作，我们可以保证你们能获得比和路西法合作更多的真是的利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场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我和谟变得稍微有些被动了呢。 见此状况，我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转变了话题，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据我所知，拉斯特似乎刚在格罗特尼打了败仗吧，而且还是和魔王军团组成的联军。” “刚刚打了败仗就来诋毁自己的盟友，这种行为也实在不太可信呢。” “那是因为我们被路西法出卖了。”耶托拉斯咬着牙说道。“所以说路西法不可信，今天他能出卖我们，明天就会出卖你们。” 的确，陛下信用的确不是很好，从最初背叛了狄帕洛娜开始。这位魔王陛下是一位反复无常的魔王，也十分狡诈，从个人实力来说，绝对有资格做统一地狱的魔王。 可是要说我们真的不担心吗，其实我们也是有点担心的，因为我们选择要和陛下合作，就必须要考虑陛下本身的行为，可同时还要考虑天堂的行为。 “而且，如果可以，我想问一下，玛门家族真的是真心想和路西法合作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们当然是真心的。” “没有人会拿领地的独立权利开玩笑吧。” 耶托拉斯摇了摇头。 “不一定，筹码越大，越能诱敌深入。” “难道说这也是狄帕洛娜大人的意思吗？” “在猜测我们或许是假装和陛下合作，实际上是有什么其他企图。” “在我看来这样反倒是能赢得更多利益。”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寂起来了，而这时候，演奏的乐曲也停止了，直到下一首乐曲响起为止，间隔了大概有十秒钟左右，这十秒钟，我们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真是奇妙的感觉呢。 “这样的猜测可是有些让人不敢承受呢。”我微笑着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传到了撒旦城，那狄帕洛娜大人未免也太卑劣了吧。” “总不会狄帕洛娜大人现在已经开始散播这样的谣言了吧。” 我们的话语多少有些诋毁狄帕洛娜的意思，我们也知道耶托拉斯把狄帕洛娜看作是最重要的事物，可是他的反应却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 “狄帕洛娜陛下和路西法不一样，不会做那些阴险肮脏的事情。” 即便是在谈话的时候，他也仍然没有停止进食，那粗犷的吃饭还真是让我和谟大开眼界，没想到堕天使也有这么……原始的一面呢。 “不过，路西法自己恐怕也会有这种想法，虽然对我来说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可是我的确很了那个路西法，他总是怀疑别人会背叛他，所以他便总是觉得，与其被别人背叛，不如先背叛别人，刚才我说的想法，他大概早就在脑海中反复想了一千遍了。” 一边诋毁路西法一边赞扬阿斯蒙蒂斯，他的话语倒挺有迷惑性的，再加上他那副有些病态美感的外貌，如果换做是别人，可能真的已经被迷惑了。 是因为在拉斯特待得太久，所以有些像魅魔了吗。 “那使者先生，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背叛了陛下吗。” “因为害怕自己也被对方干掉。” 他停止了进食，动作一下子就僵了起来，我和谟也是在故意刺激他，也的确就是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但是很快，那种僵硬的发愣只停留了短短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像一首曲子一样，只是稍微经过了一个休止符好，掠过去以后演奏仍然是继续着。 他没有回答我们的这个问题，而我们也没有追问。 看样子今天的谈话大体也就是如此了呢。 “使者先生走了一路，想必也辛苦了。” “这些事情我们可以之后慢慢谈，现在，就先请好好享受宴会，然后休息一下吧。” 那么，这首曲子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我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第198章.魔王的自我思考（戈洛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生活竟然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也正是如此，以前的时光对于我来说成为了只有美好而没用痛苦的回忆，我不知道神为什么要创出这样的规律来，当经历了万丈深渊仍然能够回归平地后，一切苦难竟然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但这种美好是虚假的，只存在于回忆中，而对于现实的人们来说肉体上的痛苦却是真实的，这种虚无缥缈的美好除了能让人们更加感叹现在的困苦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了。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选择更加痛苦的回忆和更加美好的现实，而不是相反过来。 现在想想到底为什么要当魔王呢。 最初的初衷不就是为了纵情享乐吗，为了能够享受更多的雌性的服侍，为了能够尝遍世界上所有的菜肴，为了能够随心所欲地处死自己不喜欢的人，为了能够炫耀自己的财富。 贵族们总是喜欢做这些事情，也总是喜欢炫耀自己的一切，这显得有些荒谬，可这样的荒谬却又被当做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我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呢，对了，人类喜欢哲学，什么是哲学，哲学就是对世界本质的解释和探究，也只有人类需要这种东西，因为我们深知世界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和天堂都是如此。 那些可笑的人类，他们是一个罪孽时代的骄子，肆意地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恋爱、无病呻吟的诗歌创造和哲学中去。 人类最大的罪是什么，是傲慢？色/欲？还是嫉妒和暴食。 统统不是，在我看来，人类最大的罪恶就是好奇，他们的求知欲望太强了，傲慢也好色/欲也好，这一切在求知欲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而人类，也的确用事实向天堂和地狱表明了，即便是死亡，也无法阻止他们求知的渴望。 真是个贪婪的种族，为什么神会创造这样的种族。 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不断地发出叹息声，感叹着人类的可恶。 但这却和人类没什么关系，可我还是愿意用人类的方式来说明点什么。 现在的魔王之位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它不再是地狱本身的象征，不再是苦难的具象化，而成为了贵族恶魔们彰显原始自我欲望的一个工具。 是的，就连曾经的我都是如此，夺得魔王之位是为了更好地享乐。 这恐怕也是后古时期最大的一个悲剧，那就是魔王权力本质的失真，造成了连年征战与弥漫着的、被当做永恒主题的死亡。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多么可悲，走到今天我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我用手将散下来的头发捋了上去，然后随手抓起了桌面上的一块布条，将脑后稍微有有些长了的头发扎了起来。 我决心要成为历史的见证者，要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A DEIA WAKUYO PURDEIGA LUTIO QUIZEYA MA UYUQG（在这一刻我明白，我要做的便是神的体现）。” 我一边念着，一边将我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写到了粗糙的羊皮纸上。 这一刻我仿佛成为了一个人类，因为我对事物的本质产生了一丝怀疑，我们是什么东西，魔王权力又是什么东西，我们知道了是神创造一切，可是那又如何，我们并不能凭借着这一句话就主宰整个世界。 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魔王之位的更迭是如此残酷的，为什么我会面临着不同的选择。 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能给我解答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自负，我希望能解释这一切，我希望不仅在物质的力量上能够战胜一切，胜过一切，意识上，思想上，我也要成为主宰者。 地狱统一后，我需要让人们知道曾经的地狱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滑稽荒诞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我需要学习人类。 我的学宫有不少人类所谓的“哲学家”，也就是尝试解释世界的人，他们都是异教徒，没有认识到造物主的存在，或者说是错认了造物主而受到了惩罚。 但他们所作的事情真的足够了吗。 不，我不这样认为。 解释事物的本质不是关键，关键是如何改变这一切。 如果事物不发生变化，那解释了和没解释又有什么区别呢。“解释”应该是“改变”的前提。 那么只有我，只有我这个即将改变地狱的王才能做到真正地解释世界。 “领地……魔法体系……腐臭的贵族思想，这些不同的、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物之间的关系却表明了一个共同点，它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的本质。” 我知道，要统一地狱，不能只在武力上统一，获得力量后的我明白了这一点，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凭借着绝对的力量而为所欲为，那神为什么还要创造这一切，神的力量是绝对的绝对，那神造物的意义又何在。 神的伟大的造物使我看到了力量的局限性。 即便是神，也逃不过矛盾的掌控。 即便是神，也有矛盾的存在。 “应当明白，魔王之位是被恶魔创造出来的，但是却逐渐成为了统治恶魔的工具，不再是魔王掌控魔王之位，而是变成了魔王之位掌控魔王……” 两个选择，可悲的两个选择。 这就是我面临的选择，魔王之位就是最大的恶魔，它充满了自我意识，它就像任何恶魔一样，对弱小的家伙许下诺言，承诺可以实现其美好的愿望，但一旦如此，就跟那些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人类一样，最终等待着我们的，只有毁灭。 或者另一个选择，就像是神与信徒的关系，魔王可以选择实现魔王之位的本质，从而进入真正的权力的天堂，但是这一过程，必须是要伴随着痛苦的自我牺牲的。 “真正的伟大……只有……在痛苦后才能实现。” 可这样一来不又回到了远点了吗，痛苦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的产物吗。 我叹了口气，捂住了脸，颤抖着放下了手中的笔。 而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乎是同时，我顺手将羊皮纸本子从桌面拿起，塞进了书桌下方的小柜子里。 进门的莉帕缇娅察觉到了我有些慌乱而又迅速的动作，一下子愣在了门口，瞪着眼睛望着我。 “你刚才在干嘛？”她问道。 “没干嘛。” “你把什么藏起来了？” “我？我能藏什么，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有什么需要藏的东西吗。”我用这种自嘲的语气说道。 莉帕缇娅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研究的怎么样了？” “研究？” 莉帕缇娅端着一个银纸托盘，上面放着一份甜品，来到了书桌旁后，她举起了短小的胳膊，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刚才我的写的那些东西，充满了对神的权威的挑战和亵渎，虽然我是恶魔，可我不想让自己的这位天使未婚妻感到不悦，这也算是一种取舍。 可又使我不禁想到，当我选择了实现魔王权力的本质的时候，就连我的欲望都得到了命运的束缚，原本是想着当了魔王能被无数雌性侍奉，可现在，我能选择的只有一个魔姬。 如果我的魔姬是恶魔的话，倒也还好说，然而却是一位天使，这就意味着，我以后的性/福，只能由一位雌性来实现。 一想到这里，我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跪在了地上，搂住了莉帕缇娅纤细稚嫩的身躯，凑过去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很显然，莉帕缇娅被我的热情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拒绝我，可能也是因为在这个吻中，相比起作为雄性的欲望，我更多地是展现出了作为未婚夫的浪漫和热情。 “怎么了，这么突然。”和我的接吻结束后，她有些冷淡地问道。 “身心俱疲……想稍微放松一下。” 莉帕缇娅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抿了抿嘴唇说道：“挺过去就好了，把这看作是……” “通往圣域而毕竟的试炼之路？” “差不多吧，尽管你是恶魔。” 作为一个恶魔能够得到天使的温柔，除了我以外，地狱中还有谁能做到，还有哪个恶魔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就是地狱的圣子，我就是地狱的君父。 “所以说，研究如何了？” “研究？什么研究来着。” “恩维领主选择的研究啊，利维坦家族的系谱你找到了吗。” “啊……” 糟糕……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我的一个僵硬的“啊”立刻让莉帕缇娅略微有些温柔的眼神顿时变成了一种绝对冷谈失望。 “我说……你不会什么都还没干呢吧。” “呀……是这样的，诶？我把利维坦家族的系谱放到哪了来着？” “你这家伙……亏我还去给你拿了些甜点，结果过了半天你什么都没做啊。” 莉帕缇娅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锐利，是因为她似乎已经对我有些放弃了这种感觉。 “说我什么都没做……有些太过分了……”我小声嘟囔道。 “那你这么久都干了什么？” “我……进行了思考。” “思考？” “嗯，思考。” 莉帕缇娅点了点头。 “思考很好，不经过仔细地思考，行动就总是会出现偏差。” “嗯嗯。” “顺便一问，你都思考什么了？” “地狱的本质……魔王的本质……苦难的本质之类的吧。” 莉帕缇娅没有急着反驳我，但凡是换了一个人，即便是地狱中再乐观的恶魔，在这种时候也一定会嘲讽我，嘲讽我就知道做一些没用的事情，还不如把想这些的功夫用来修炼魔法。 可是莉帕缇娅不是恶魔。 我们都知道，莉帕缇娅是一个……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她是一个充满了理想与热情的天使，所以她绝不会说我是在浪费时间。 “嗯，是呢，把这些想明白也很重要。” “果然还是自家妻子最好了。”说着我就打算再一次亲吻莉帕缇娅，却被对方冷淡地推开了。 “但是，同时也不要忘了把该做的工作做完。” “诶……” “不要有那么多抱怨，快点先把利维坦家族的系谱找出来。” “一点都不浪漫……” “你说什么？” “是……天使大人……” 第199章.找不到的系谱（戈洛伊） 其实诱发我对魔王权力进行哲学思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有一个天使未婚妻。 真是讽刺。 从两个角度讲，正因为我家的这位是个天使，所以征服起来才有快/感，严肃正经，坚决顺从上帝的天使被我压在床上而无法反抗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我难以忍受罪恶所带来的强烈躁动感。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和莉帕缇娅签订了婚约，我离这种性福的生活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这么久没碰过异性，我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 这让我不禁思考，我是否真的应该取莉帕缇娅做自己的魔姬。 还是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或许我找个魅魔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狄帕洛娜呢，如果狄帕洛娜做了我的魔姬的话，我一定会很性福就是了。 可是，跟莉帕缇娅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总是有种不同的感受，那是从任何其他恶魔身上都无法获得的感受。那种感觉很模糊吗？就像很多人们找不到合适解释词语的事物一样，最终成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事物吗？ 不，我很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 救赎感。 “我说你啊，就算是前任魔王的东西也要好好整理一下吧，别把什么东西都随便堆起来啊。” “可是……这么多东西整理起来真的很麻烦啊……” “那就让仆人帮忙整理啊。” “唔……这些大部分都是魔法资料和政务资料……我不太想让其他人看见。” “那你好歹要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吧！” “这些东西我又没全看过……” “你！” 莉帕缇娅气的脑门都有些发红了，尾巴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双手摆在面前做着像是想要掐人的姿势。而至于我，则是很委屈地寻找着利维坦家的系谱，而同时用很委屈的神态回应着莉帕缇娅过分的问题。 在魔王宫顶层的一间大厅内有许多间屋子，大厅常年是被上锁的，没有魔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而这间大厅就是用来存放其他魔王物品的地方。 后古时期地狱不知道换过多少魔王，也正因如此，即便每个魔王都是那种贪图享受的无能废物，那就算每个人在任期中只留下了一两个手稿书籍，那留到现在也足够堆满一间屋子的了。 更何况即便是再无能的魔王，那也都是经过了常年厮杀战争，用尽了肮脏手段才辛辛苦苦爬到了魔王之位上的，也不可能真的都是些蠢货白痴。例如我的前任魔王，曾经的利维坦旁系的首领，虽然也是个贪图享受的渣滓，可对于魔法的研究颇有见解，他留下的文献手稿有上千份，其中还包括大量的魔法原典。而至于羊皮纸稿的数量，我觉得差不多有上万份了。 这也看出了一个事实，即便是那样的废物魔王，也在尝试着延续自己的权力。 这些东西就这样被很随便地丢在屋子里，铺了一地，也没有人整理，当初我就是把这些东西都集中起来，然后一起丢到了这里，也没有想要整理过，现在就这样吃了苦头。 在无数的手稿典籍中，我毫无姿态尊严可言地用滑稽的姿势翻找着利维坦家族的系谱，不断地翻着那些手稿文件，看着那些以前的魔王做下的政务上的批示，不免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些可悲的渣滓似乎在当上了魔王的那一天起就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其他人代替，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在尝试着延续自己的权力，可是却认为，自己迟早有被拉下王位的一天。 真是无能的垃圾，抱着这样的心情做魔王，那么即便是被灭门了也别抱怨其他人。 当初我亲手宰了前任魔王和他的妻子孩子们，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上百口人了，光是他的孩子我杀了就有几十个，然而，他的家人的死都应该归咎于他的软弱无能。 不抱着“永恒”的心态做魔王，后果就是如此悲惨。 但是…… “这么多文件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这能赖谁，还不是赖你吗。” 被天使逼着干苦力的我……又何尝不是个悲惨的笑话呢。 但是仔细想想我这是被自己的未婚妻逼着干活，那就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干活，应该算是一种爱的表现。 找了一会后，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到，干活只是为了稍微履行一下自己作为丈夫的职责，是的，是作为丈夫而不是作为魔王，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魔王的活。因此在表现出了一定的态度后，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身子向后倾去，双手撑着地松了口气。 “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嘛，还是算了吧。” 莉帕缇娅也直起了身子，看向了我这边。她也不是光在训斥我，也同样地在和我一起寻找着系谱，但和我不同的是，莉帕缇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愿意的态度。 这让我真的很纳闷，天使难道都是这么死脑筋吗。 “这怎么能算，没有系谱，我们接下去该找谁都不知道。” “找谁什么的……这还不容易吗，反正泽魁和布诺法拉尼都让我们给宰了，不如就……” “不如什么，你什么意思，是想随便找个人当恩维的领主吗。” “是啊，这样挺好的不是吗，没必要那么执着于血脉吧。” 莉帕缇娅稍稍张着嘴，有些惊讶地瞪着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说的过分了，有些太无情了，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好拿来开玩笑。 “你是认真的吗。”莉帕缇娅低声问道，语气中已经充满了失望和难以置信的心情。 “当、当然不是啦。”见状，我立刻否认道。 莉帕缇娅是天使，天使怎么可能关心恶魔的血脉什么的呢。如果是以前的话，莉帕缇娅估计是不会担心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见过了大罪恶魔，见识到了原罪真正的模样。 然而她们真的有罪吗。 不只是我在怀疑，恐怕连莉帕缇娅都在怀疑。 尤其是利维坦这种的原始的神造物，没有犯什么错，只是因为人类诞生了，所以利维坦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显得太格格不入了，而且也没什么用了，于是就被随意地丢到了地狱中，这样的利维坦有什么罪？莉帕缇娅也回答不了。 所以可以说，莉帕缇娅做这些是出于某种抽象的歉意吧，尽管这和莉帕缇娅其实没什么关系，但是莉帕缇娅还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也说明了，莉帕缇娅对于天堂和神仍然有着强烈的归属感。 第200章.为了利维坦家族（戈洛伊） 但是实话实说，我真的是觉得利维坦的后裔都太无能了，那个被我宰了的前任魔王也好，还是泽魁或者布诺法拉尼也好，都是些无能的废物，还不如灭了利维坦家族，也算是帮利维坦终结了她无能的后裔们。 况且利维坦家族在地狱里最出名的就是利维坦家族存在两大支，直系和旁系，旁系也是和该隐的吸血鬼后裔结合才诞生的产物。居然和人类的变种结合什么的，利维坦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堕落了。 所以那一瞬间，我真的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血统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随便找一个人立为恩维的领主不就好了吗。 可话是这么说，即便是抛开血统不谈，但从政治方面来讲也是不合适的，第一是一旦利维坦家族的直系也好旁系也好的某个家伙冒出来了，对我们的傀儡都是一个威胁。 第二就是，一旦恩维的人们知道了恩维的统治者已经不再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了，会不会有次有更多的人开始反抗，要抢夺利维坦家族领主的位置。 不只是利维坦家族，一旦由非大罪血脉的人成为了领主，那么恐怕各个领地都会出现反叛军。 所以即便是从政治上考量，选一个利维坦的血脉继承者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即便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丝毫不影响我懒散地倒在了地上，向自己的未婚妻抱怨着自己的疲惫与辛苦。 “可是，就算这件事情很重要，要找到系谱什么的，果然还是太难了。” 莉帕缇娅也没有接着反驳我，她又在周围的羊皮纸中寻摸了一圈后，也有点放弃了要找系谱的冲动。 “那怎么办，话说利维坦家族的系谱不是应该很常见吗，不应该这么难找吧。” “亲爱的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啊……”我躺在地上，身体摆出了一个大字型，这种长袍穿起来还挺舒服的，感觉十分宽松轻盈。“系谱这种东西可是一个家族的秘密，因为其要求的就是真实，也就是说，即便谁有了私生子什么的也都必须记上去，而这也都是一个家族的秘密，自然不会随便给别人看。” “那就是说……利维坦家族的系谱只有这一份？！”莉帕缇娅惊讶地喊道。 “那应该也不至于，毕竟系谱这种东西，要记录的是一个家族的血缘……所以一般来说会有总系谱和分支系谱，总系谱一般都是保存在家族领地的，分支系谱有可能随身带出来。” “所以……前任魔王带到撒旦城的是分支系谱？”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自古以来都是在家族领地里放着的，谁也不会闲着没谁给带出来吧，毕竟魔王什么的……” 一旦死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落到其他家族的家伙们手里，那对家族来说根本就是一种耻辱。 “恩维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莉帕缇娅有些失落地说道。“应该很混乱吧。” “估计是，不过都城的话暂时可以放心，本王还是有一些军力驻扎在那里的，不管怎么说，拿下了普瑞德和恩维后，本王也还是稍微增添了一点兵源的。” 虽然这么说，但因为当时恩维的情况太混乱了，本王也不得不肃清布诺法拉尼的残党，那家伙恐怕也是保定了必死的决心，还是留下来自己的后代的。 按理来说……本王应该留布诺法拉尼的后裔一条活路，毕竟布诺法拉尼不是魔王，本王也没有必要将其灭门，这也是家族之间保持平衡的必要性，可由于布诺法拉尼的事件刚结束，本王实在是无法忍受要复活大罪恶魔的这种行为，或许是出于单纯的反感与恐惧。 本王杀了布诺法拉尼的孩子们。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这种做法的确太过分了。 当然，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莉帕缇娅，因为按照莉帕缇娅的性格来看，这件事情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不会这样轻易地饶过本王。虽然是天使，但却对恶魔有着仁慈，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莉帕缇娅衍生出撒旦人格的原因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不是吗，本王可是把自己家族的人都杀得就剩下我和阿迦蒂娜了，对待别族的后裔，残忍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起码从恶魔的角度上来看是如此的。 或许是因为莉帕缇娅推行的那套准则，让本王也有点注重起了道德作用。 “你要不然联系一下恩维那边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莉帕缇娅爬到了我的身边，乖巧地坐在那里请求般地说道。 “联系我倒也睡能联系……但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呃……那个，布诺法拉尼这么年轻，也没有留下什么孩子。” “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我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难道说……利维坦家族就此灭亡了吗。” “灭亡倒也不至于，你也知道，现在哪个家族还有百分之百的纯血统，都是混了外族血统的，即便是利维坦直系也是如此，只是从大的血脉分支上来看是如此，所以想找后裔还是能找到的，就是麻烦了点。” 听到我的这番话，莉帕缇娅才放下了心来。 不只是利维坦家族，路西法家族也是一样，虽然我把我的家人都杀得差不多了，但那也只是我们这一支血脉的，假设今天我和阿迦蒂娜都死了，那也还是会有其他支的血脉的路西法来替代我们的，历史上路西法家族和其他六个家族都有过婚姻和后裔。 所以我们这一支血脉可能灭亡，但大的路西法血脉是不会灭亡的。 这样一说，我突然有些想见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了呢。 但他们不少人都因为我的清族行为而逃离了普瑞德。 真是一群胆小鬼，这些家伙真的是路西法的后裔吗。 “呐。”莉帕缇娅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推了推我的胳膊。 “嗯？”我侧着头看着莉帕缇娅。 “要不然……” “怎么了？” “要不然我们再去一趟恩维吧。” 第1章.憔悴的魔王与善解人意的天使（戈洛伊） 地狱的天气其实是相当恶劣的，我这么说并非是毫无根据，我总是万般地用傲慢地姿态“恳求”人们相信我作为魔王的诚实，因为我并不是那些下作的渣滓们，没有必要靠着谎言来维护自己作为地狱之君的形象。 即便是在讨论天气这样的小事上，我也总是喜欢细细品味一番。 人类所热衷用来探索世界的工具——哲学，在那样的哲学上有过这样的一句话，“规定即否定”。光是单单从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上就可以看出人类的野心来了，他们渴望了解世界的真相。 我不免想起了妈妈刚来这里的时候，在餐桌上，拉塞维耶多少和妈妈争执了一下，拉塞维耶驳斥了妈妈那荒谬的“存在即合理”的言论，想用人类的哲学对付我们，却反被我们给制服住了。 规定即否定，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也其实相当简单，但又不经常被人在意。 如果世界上只有白天而没有黑夜，那么白天的概念也不会存在了。 对于地狱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生长在地狱中的恶魔，从小就是在这样困苦的环境中长大的，那么我为什么会知道地狱的天气很糟糕呢。 这就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有些荒唐，但是大部分恶魔恐怕不觉得地狱的环境糟糕，因为他们就生长在这，他们没见过人间的景色，也不知道天堂那如梦如幻的美景是什么样的，自然，地狱在他们眼中也就无畏好与坏了。 可是本王，到过人间，也到过天堂。 我想呼吸那清爽的空气。 我枕在莉帕缇娅温热的大腿上，她的眉毛稍微耷拉着，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用五味杂陈这词来形容也不算过分，让人觉得她心里憋了很多话。 “莉帕缇娅，你恨我吗。”我这样问道。 她似乎是没有心情搞这种宗教式的幻想浪漫，叹了口气，然后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 “你想让我说什么。” “因为真的觉得魔王有些当累了。” “因为我说了要去恩维吗。” “害怕吧。”我闭上了眼睛，无力地说道。“我怕我在努力了一通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莉帕缇娅是个正直的天使，我曾经无数次地强调过这一点，因为这一点对我而言有着核心一般的存在意义。无论是我和莉帕缇娅的感情也好，还是莉帕缇娅没有堕落成堕天使的这一点也好。她本人坚定的信念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核心点。 如果她没有这种信仰，恐怕她早就怀上我的孩子了。 可如果她变成了一个堕天使，对我而言，我当初还会有想娶她做魔姬的念头吗。 所以我害怕，我害怕莉帕缇娅又会对我的这种懦弱的心态进行一番指责，因为她总是这样强势，一个下阶天使，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却都展现出了比在我看来更胜米迦勒的不屈。 然而这一次，也和以前很多次一样，我的想法落空了。 莉帕缇娅轻轻用尖锐的爪子拨弄着我的刘海，眼皮稍稍下坠，低语道：“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感觉的，戈洛伊。” 她叫出我名字的瞬间，我不禁为那优雅的嗓音而感到着迷。 “我知道你很疲惫，我也是一样啊，对我而言，这样的恐惧也存在着，我现在做的一切真的对吗，我也这样问过自己，我也怕到最后，我所做过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 莉帕缇娅在向我描述着她的心情，这让我有些以外，要知道这个强大的天使几乎是从来不向任何人展露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的。 可是这一开，她把内心的大门向我敞开了。 “我理解你的痛苦，所以我也相信你能理解我的痛苦，我不会说我比你还要痛苦……只是这种滋味，的确很不好受。” 莉帕缇娅没有进行那些烦人的说教，没有对我说“即便如此也要努力”之类的屁话，她丝毫没有讲出这一类的无意义的肮脏下流的话语，也许在莉帕缇娅看来，空洞地强调一种努力，以此来作为筹码对人们的灵魂进行绑架，也是一种罪恶。 毕竟迫使人们努力的前提是要人们承认扭曲的环境与罪孽的正当性。 “如果累了的话，稍微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她温和地说道。 “你不讨厌我吗……”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吗。” “因为……” 我蜷缩起了身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靠在娇小的莉帕缇娅的怀中，而她没有说什么，没有强硬地推开我，也没有谩骂我身为魔王这样无能。 天使大人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吗，还是说莉帕缇娅对于气氛本身，就有着一种属于自己的天使的敏感程度。 无论哪一种，我都很感谢莉帕缇娅的仁慈。 “起码这一刻，我不讨厌你。”莉帕缇娅温柔地回应了我的答案，这种仁慈驱使着我更加想要被莉帕缇娅呵护疼爱。 现在我一点下半身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想单纯地待在莉帕缇娅身边，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地狱的统一，不去想魔王的权力与职责，不去想虎视眈眈的领主们，就这样任性地抛弃一下。 谁会允许我这样做呢。 只有莉帕缇娅，这个平时一直很严格的天使会这样做，会这样允许我。 “你要是累了的话，这件事情就先暂缓吧。” “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莉帕缇娅稍微俯下了身子，靠住了我。“魔法模型你也知道吧，用意识去改变物质环境，操纵意识是魔法的本质呢，无论是对环境的改变也好，还是对魔源的操控也好，意识都需要是正面的……” 她的声音真的很美，我怎么忘记了莉帕缇娅有着一副如她外表一样细腻圣洁的嗓音，仿佛是伊甸园中拂过花草、轻轻掠过宁静湖面的微风。与地狱恶劣的环境相比，我更喜欢伊甸园，那里没有痛苦，只有安宁。 “所以，如果一开始就带着错误的想法去施展魔法，那魔法一定会失败。”莉帕缇娅一边抚摸着我的脸颊一边说道。“如果觉得自己要扛不住了，但是又不得不站起来去扛起一切，失败的想法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状态下，一切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捂住了莉帕缇娅的爪子，轻轻吻在了上面，那双娇嫩白皙的手已经变成了一双锐利的裹着蛇皮的爪子，但是，却依然很温暖。 “对不起……”我说道。 “对我的道歉是应该的，你欠我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不必向我道歉。” “回卧室躺一会……可以吗……我真的累了……” “嗯，那就去吧。” 地狱恶劣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发生改变呢。 第2章.独处时应该增进感情（戈洛伊） 说起来还真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呢，从各种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地狱应该是最虚幻的集合体，即包含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真实感与真实到虚幻的非真实感的合体。 这样绕来绕去地说话人们也会烦呢，可是我总觉得把话说得抽象一点，除了在学术上能够表达地更准确外，也更能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日后哪天被抓到小辫子了，自己也可以搪塞过去，可要是把话说的太明白了，以后要是真的是自己错了，就只剩下被嘲笑的份了呢。 啊，当然也可以选择干掉嘲笑自己的人，可还是会很烦就是了。 这让我想起了蒙斯坦，那家伙真的是很强呢，各种意义上的，尤其是脑子，实在是太强了，单纯到我根本不敢相信他是个恶魔，还能爬到将军的位置。 每次讨论魔法理论学一类东西的时候，他就会跟在我和拉塞维耶的后面不断问“能举个例子吗”这种话。 拜托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举例子的好吗。 刚才说到哪了来着。 对了，是地狱的真实感，要说为什么这样想的话，那就是本王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因为有一种压迫感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但能够让本王舒缓这种压迫感的地方却是天使的大腿。 很微妙呢。 有一个天使当未婚妻，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微妙。 “莉帕缇娅。” “嗯？” 我们转移了地点，就像之前要求的那样，我们转移到了卧室里。 这是一个很有真实感的请求，以本王的人生阅历来看，当本王邀请一个女孩去卧室，并且对方答应了，那么就只有一种结局。嗯，就是上床呢，本王会和那个女孩水**融，纵情享受最原始的快/感。 然而现在，因为面对的是天使，自然就享受不到什么原始的快/感了呢，下半身过于平淡，反倒是没有什么真实感了。 莉帕缇娅依然是保持着跪坐着的姿势，我枕在她的大腿上，和之前的姿势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我玩弄起了她的尾巴。 我认识很多雌性对自己的尾巴相当在意，那也是很敏感的部位，但可能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尾巴的缘故，莉帕缇娅似乎完全没有把尾巴当成自己一部分。 说的也是呢，这样又粗又黑又硬的东西，和这个娇小的下阶天使完全不搭嘛。 尽管这个下阶天使现在还长着……角……蛇瞳……漆黑的翅膀还有爪子什么的…… 但仍然是天使呢。 “莉帕缇娅。” “怎么了。” 仔细品尝的话还是会感受到一丝违和感呢，如果闭上眼睛听她的声音的话，眼前浮现出的是一个乖巧的……小公主似的人偶模样，和龙啦，恶魔啦什么的词是完全不沾边的。 “莉帕缇娅。” “戈洛伊。” “嗯哼？” “去死吧。” 天使大人的底线是事不过三。 “挺好的不是吗，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什么也不干。”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吗。” “嗯。” “所以说最好做点什么？” “嗯。”莉帕缇娅应了一声。“有意义的事情。” 大概是怕我做出什么奇怪的提议，所以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有意义”的要求。 “我明白了，让我们彼此先把衣服脱了吧。” “我们对‘有意义’的含义可能有些歧义吧。”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很认真地在提议的。” “我也是很认真地想干掉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一直都没有动手嘛。” 莉帕缇娅可能也是因为有些疲惫无力，被繁重的工作压的喘不过气来，事实上本王一直知道的，莉帕缇娅的抗压力特别差，可以说莉帕缇娅的抗压能力是我见过的最差的，这也难怪，毕竟一直在天堂生活，以前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只要享受美好就够了。 恐怕身为下阶天使的她永远不会想到自己有和恶魔订下婚约的一天吧。 所以当真的身处在了这种从未预料过的环境中的时候，会很容易被压垮也是正常的。 现在支撑着她的恐怕只有不甘心的心情和对神的忠诚了。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 “呐，话说啊，我一直觉得莉帕缇娅你在回避着和我的婚约。” “啊……” “什么啊，这不算是回答吧。”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怎么会无所谓。”我睁开眼睛向上看去，莉帕缇娅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完全看不清楚她现在的表情，不过从语气上来听，似乎是觉得“很麻烦”的心情。 “正好有时间，就聊聊嘛。” “突然又要聊什么啊。” 突然，莉帕缇娅的尾巴轻轻抽动了一下 ，看样子是内心的波动产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反应。 “从你来地狱后，我们认真坐下来聊天的时间似乎真的不是很多呢，有不少话题我们彼此都回避了。” “……” “不如从头开始聊聊怎么样？” “突然间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放松一下嘛，就只有我和莉帕缇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抛开天使和魔王的身份，就作为戈洛伊和莉帕缇娅，单纯地从自己的心情出发来谈谈不好吗。” “……” “唔，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矫情造作呢，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但这都是你的错。” “推卸责任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出色啊，混蛋魔王。” “那是当然……喂，但是这次可不是推卸责任啊，遇见你之前本王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的。” “啊，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谁叫我强行被某人抓到了地狱里来了呢。” “呀……也挺好的不是吗。” “哪个地方好了。” “所以说让我们来聊聊以前的事情吧。” “话题又跳到那里了吗……” 这种心情也不是空穴来风，突然就有了的，只是…… “怎么说呢，不安心吧。”我苦笑着说道。“和莉帕缇娅走到今天，也实在是不容易呢，最开始的确是觉得，对方不过是个下阶天使，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真死了……也没什么影响。” “你还真是恶毒啊。” “比起随便就说要干掉我的你来说，我起码没有把这种恶毒的想法表露出来吧。” “正因为没有表露出来才显得更恶毒。” 但这是实话，刚开始我的确是不那么在意这个下阶天使，对她的在意……也仅仅是作为一个道具来看待，当然，对她的身体也有一定的渴求，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但是到最后我们两个人不还是都改变了自己的心情吗，所以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枕在你的大腿上，柔软温热的大腿真棒呢……以前这种事情真是不敢想象。” 如果是以前的莉帕缇娅，早就发火了吧，不知道是因为现在脾气变好了呢，还是因为真的认真思考起了我说的话。 不过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后者，这种不真实感只属于恶魔，对于天使而言，变化或许是不存在的，她喜欢上了我这个魔王也好，还是依然讨厌着我这个魔王也好，内心的高尚纯洁与这份感情，总是要找到平衡的。 “我们说到脱衣服了对吧。” “果然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很有意思不是吗，以前的你可不会拘泥于衣服这种小事呢，内心哪一个地方发生了变化呢？” “你这家伙到底是想说什么……” “好奇嘛，从相互对立到签订婚约，我觉得再走下一步之前，应该先把以前的事情看清楚才行不是吗。” 第3章.我没有选择（莉帕缇娅） 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是又算不上尴尬，只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多少有些不太愿意面对略显燥闷的现实吧。 就和戈洛伊一样，我也感到了疲惫，而事实上，我相信，在地狱这种环境中，身为天使的我更容易比戈洛伊失去方向感而堕入茫然的深渊中。 仔细回忆起来的话，我们从格瑞迪回来，休息了几天，然后谈了些话，接着就开始翻找利维坦家族的系谱，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又走到了此刻。 时间这奇妙的连贯性让我再一次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圣与伟大。回到戈洛伊的话题中，他与我以一种几乎没有任何欲望的方式在床上休息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也正因如此，我没有就此避开话题或是直接斥责戈洛伊，因为他说的没错，走到了这一步，我们的确有些……迷茫。 嗯，戈洛伊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一直是一个很有主意的魔王。 有意思的是，戈洛伊不是我最熟悉的人，我也不是戈洛伊最熟悉的，我们两个从自然属性上来说是绝对对立的存在，可是现在却依靠着彼此，这种感觉是无法描述的，只能任由其发展，甚至当你刻意去观察的时候，便会立刻感受到一种违和感。 天使与魔王，天使与魔王，天使与魔王。 不管重复多少次，这二者终究是不和谐的组合，但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这个魔王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戈洛伊对我来说，还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性。 例如他为什么要我做他的魔姬。 是因为刺激感吗？从来没有感受过天使的身躯，所以很兴奋地想要感受一下。 起初我是这样觉着的，可是……魔王真的愿意为了一时的爽**而忍受这么长时间不碰其他女人吗。 曾经在我们去加百列城的时候，经过的那个魅魔小镇，在那里戈洛伊忍不住跑出去勾搭其他异性，碰到了伊洛蒂齐。一件小事足以看出戈洛伊的本性。 可是这一次……戈洛伊也许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很清楚，在格瑞迪的时候，我们出去逛街，那间甜品店的魅魔女仆给了戈洛伊自己家的地址，但是戈洛伊却没有去。 对于魔王而言，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认为戈洛伊玩腻了魅魔，那他也没有必要和我订婚。 如果他想品尝我的身体的话，他大可以和其他异性订婚，然后等我没了价值，直接用蛮力夺走我的身躯的纯洁，凭着他现在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戈洛伊为什么会和我订婚。 我完全不知道。 而刚才说的，戈洛伊一直是一个很有主意的魔王，从杀了自己的家人开始算，到当上魔王，一切都是由他自己完成的，一切都是被自己掌控着的。 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恐怕已经不完全是戈洛伊自己掌控的了。 或许戈洛伊和我都有种共同的感觉，那就是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继续持续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那么接下去的路可是没办法走完的。 我只是猜测戈洛伊大概是这么想的，因为起码这是我的想法。 “你想从哪开始聊呢。”我放平了心态，主动把话语权交给了魔王。 “唔……就从一切的开始吧。” “某个混蛋魔王侵略了我们的家园吗。” “呀……再稍微往后点，就从你来到地狱开始说吧。” 刚来到地狱吗，嗯，那的确是一切的开端，现在回想起来无数的场景还都是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我是如此憎恨自己的身体，被魔王变成了一个女性，可是…… “你想说什么呢。” “莉帕缇娅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为什么把我变成一个女人，我一直不太明白，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你俘虏了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变成女人，这不符合常理吧。” 戈洛伊闭着眼睛枕在我的腿上，怀里抱着我的尾巴，手掌温柔地抚摸着。 “是呢……其实也很简单，一直看着一个雄性天使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起了杀心。”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戈洛伊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你这家伙……” “这是事实啊，首先抓到了一个天使，这对地狱来说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啊，我肯定不可能立刻动手杀了对方，但是天使的性格就是那么倔，本来性格就不好，再加上是个男人，本王这脾气怎么能忍住。” “所以就把我变成女人了吗……” “毕竟雌性天使的美貌我一直都很想看看。” 没想到这就是一切的开端，显得有点像是儿戏，魔王仅仅是因为自己诡异的脾气和癖好就强迫着把我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还在我的体内设上了结界，防止我私自变回去…… “这样想来你真的是该杀，是你扭曲了我的灵魂。” 想到这里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没错，我现在适应了这具女性身躯，但是仔细想想，我是被一个魔王夺走了全部的选择权利，在极端的状态下被迫走到今天的。 “这一切……” 也许在一些人看来，我和戈洛伊今天可以相处的很融洽，甚至订了婚约，显得有些些许如人类般的浪漫。 “真是诡异呢……”我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事情。 而气空气，也在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浪漫？不，若是把目光投向伊始之处，存在的只有罪恶与残忍，没有任何什么正面的感情可言，因为这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也许我选择了和戈洛伊签订契约帮助他，但是我没有选择要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下去。 从这个角度来说，戈洛伊毁了我的一生，天使原本没有固定的性别，没有固定的性格，但是他却迫使我有了固定的性别和性格，那一刻存在的，只有性别的压迫与亵渎。 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爱上了这个魔王，的确，在利维坦事件的时候我就向戈洛伊表达了自己的内心的感情。 我是爱上了这个魔王，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戈洛伊对我的某种程度上的庇护和合作，使我们有了一种默契感，而随着我女人的性格慢慢固定了下来，这种默契感也转化成了一种由性别欲望所引起的……感情。 但这种感情，难道不是被迫产生的吗，如果完全让我选择，我还会和戈洛伊有今天吗。 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悲，仿佛一个被套上了枷锁的奴隶，主人大发慈悲地呵护着这个奴隶，看似一切都很和谐，可是……奴隶脖子上的锁链与关押着自己的牢笼，却在诉说着更真实的世界。 我变成了一个女人，但是我却不想当女人。 “对不起……”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真的对不起……天使。” “……” “你也好，阿迦蒂娜也好……我都对不起你们……” “阿迦蒂娜……” 戈洛伊自己也意识到了吗。 我想他早就意识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 恐怕就是从和阿迦蒂娜的战争结束后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最近更深地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就是在阿迦蒂娜最近一次和梅莉卡来撒旦城，并且表明绝不会向戈洛伊屈服，一定要抵抗到底，然后返回了格罗特尼，自这次以后，戈洛伊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的我也好，曾经的阿迦蒂娜也好，都是被戈洛伊剥夺了选择而毁掉了一生的人。 戈洛伊的手指抽搐了几下，然后慢慢抬起了又是，把手腕遮盖在了眼睛上，颤抖着嘴唇轻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你创造了阿迦蒂娜，是你创造了一个疯子。” “是我……” “你逼迫阿迦蒂娜依赖你，你让阿迦蒂娜没有任何选择。” “是……” “是你逼得阿迦蒂娜只能和你刀兵相见。” “是的……” “就如同你逼得我对你产生了感情，以女人的身份，以一个真实的女人的身份，对你有了……感情。” 戈洛伊犹豫了几秒。 “是我。” 第4章.魔王候群症（莉帕缇娅） 戈洛伊有悔过之心吗，也许吧，但是即便我可能对戈洛伊有了感情，但那只是一种无法避免的客观情况，从主观上来说，我从未相信过恶魔，更别提魔王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怎么样的一个恶魔。 很多人都说戈洛伊看上去不那么像个恶魔，或者说魔王，又或者说是路西法的后裔，他都有些名不副实的感觉，尤其是有的时候会表现的有些懦弱无助，让人觉得魔王怎么还会有这种无能的时候呢？ 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此，现在，我想对每一个现实存在的人说这样的话，无论是天堂也好地狱也好还是人间也好，我相信我的话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当意识到了这样一点，意识到了魔王的本性，明白了这一切后，再看着他的笑容，他无助、懦弱的模样，他稀松平常的表情，都会透过“面具”而看到隐藏在他灵魂中的深渊。 这就是最恐怖的，不需要懂的魔法，也不需要有着机敏过人的性格，只要意识到这一点本身，再看看魔王，早已经化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连五官都消失了的怪物。 那么这样的魔王，他的认错，他的悔过，还是认错与悔过其本身意义的表现吗。 恐怕在这样的过程中，魔王的一切自我反省的行为都早已经异化成了自我牟利的行为了。 “那莉帕缇娅……果然还是很讨厌当女人吗。” “我只是讨厌被别人强迫要做某个性别，天使本来没有性别，却被强行按上了一个性别，那这还算是天使吗。” “唔……” “行了，接着往下说吧。” 我没有为难戈洛伊，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分辨这个魔王究竟有没有悔过之心，所以继续在这上面消耗时间是没有什么更多的意义的，不如先接受这个前提往下说，等一切都结束了，再回过头来和戈洛伊探讨这个前提也未尝不可。 “不过仔细想想，当初还真的是很不习惯这个女人的身份啊。” “莉帕缇娅在天堂的时候没有用过女人的身躯吗？” “有倒是有过……但几乎可以算是没有，因为用人形的身躯意义不在我们自己而在对方。” “什么意思。” “我们天使不需要性别，因为我们不需要，而需要性别的是人类和恶魔，也只有在面对人类和恶魔的时候，我们才会表露人形，从而有了性别。” “突然感觉好奇妙呢。” “有什么奇妙的……” “因为你想，如果你没有被我变成女人，而是选择保持男性外貌的话……那你会不会喜欢上雌性恶魔呢，比如菲妮塞丽或者拉塞维耶之类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混蛋魔王。” 虽然我这样回答了戈洛伊有些幼稚的问题，但是同时我也很清楚，戈洛伊的问题并非是天方夜谭，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当我刚变成女性的时候，的确对菲妮塞丽有种亲近感，如果我是男性的话，也难保不会像戈洛伊说的，喜欢上菲妮塞丽之类的。 毕竟像我曾经说的，因为地狱和人间的环境都很恶劣，所以个人之见的爱情才显得重要，才显得刻骨铭心，如果世界不是充满了罪恶与悲苦，那么个人之见的爱情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无法从社会上获得幸福与安心，才只能从单个的个人身上获得幸福与安心。 “不过刚变成女人就遇到了那种事情，也真是让我在地狱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啊……蒙斯坦事件吗。” 事到如今，我都没有和戈洛伊说过那件事情的幕后除了洛卡多尔以外，还有米诺迦娅。 那个可怜的小吸血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她也很可怜呢，也是被戈洛伊夺走了选择的人。 “戈洛伊候群症”，说不定有这种病呢，被魔王夺走了选择的人而被迫走上同样的道路。 “蒙斯坦可真是可怜啊……居然死得那么惨。” “除了蒙斯坦以外，可怜的还有其他人呢。” “啊，莉帕缇娅你也很可怜呢。” 还有米诺迦娅啊，你这个笨蛋。 不过虽然我没有和戈洛伊说过米诺迦娅的事情，但是阿迦蒂娜似乎是提过……但当时戈洛伊却故意带过了话题，我想，身为魔王的戈洛伊不可能不知道米诺迦娅参与到了其中，但估计也是觉得，惩罚米诺迦娅没有什么必要了吧，而且或多或少也有一些私人感情。 所以如果我不追究，戈洛伊就打算这样放过米诺迦娅。 “你当时还把我关进监狱了呢……” “诶~还有这种事情吗，我不记得了啊。”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那可是一个相当恶劣的监狱呢，布满了恶心的触手。” “还有这种事情啊。”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反正会记一辈子的。” “还是请您忘掉吧，天使大人……” 不过蒙斯坦事件看起来是针对我的个人行为，其实还有其他深层次的含义，那就是魔王势力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认为领地、军队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是铁板一块，这种想法是相当幼稚的。 我的到来对于很多恶魔来说无疑是一个威胁，威胁到了旧有势力的权力，所以想要除掉我。 为此牺牲掉魔王的心腹将军也无所谓。 而这又能看出，洛卡多尔和蒙斯坦是对立着的，而两个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也分别有着自己的势力。 这让我替玛门感到担心，她会不会遭遇和我当初一样的事情呢。 不过如果是玛门姐妹的话，我又有些放心，毕竟是大罪恶魔的后裔，而且还是那个玛门的后裔，玩弄无聊的权术应该是相当擅长的。 “蒙斯坦的死真的让你很伤心呢。” “是啊……”戈洛伊叹了口气。“毕竟曾经跟随我的那些心腹大将数量越来越少，现在就剩下一个拉塞维耶了。” “不会是你故意除掉他们的吧。” “别把本王想的那么险恶啊……” 是我把戈洛伊想的太险恶了吗，还是说…… 如果是戈洛伊的话，我相信他下得了手。 “但是你现在是不是在担心拉塞维耶。” 戈洛伊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们现在聊着的话题都比较敏感，他也想尽量不和我产生什么目光接触吧。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的这些大将军们都没了，现在全部的军权都掌握在拉塞维耶的手里，而她在军队里也肯定有自己忠心的部下，如果拉塞维耶想要反对你的话……” “没想到天使大人还有这样心机的一面呢，你是在劝我杀掉拉塞维耶吗。” “杀掉拉塞维耶对我而言没什么好处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讲啊。” “倒不如说，你把话题引导我的头上，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杀意吧，魔王陛下，其实对拉塞维耶你早就担心了是吧。” 戈洛伊迟疑了两三秒。 “没有……”然后回答道。 说没有是假话，对拉塞维耶的担心肯定是有的，从以往戈洛伊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 想想最初蒙斯坦和拉塞维耶，当时拉塞维耶的权力似乎并不是很大，是负责领导驻守在边境的边防军。而蒙斯坦则是负责着精锐的魔王卫队。 结果蒙斯坦一死，权力自然就更加倾向于……拉塞维耶了，为此戈洛伊又迅速将珮德奥略调来担任魔王卫队的指挥官。 是想保持一个平衡状态呢。 为什么当初没有杀掉喀姆夏。 是真的爱惜人才，还是因为喀姆夏也成了一方势力，对拉塞维耶有一定的约束性？ 我不知道。 这些事情都不是天使该考虑的，但一定是魔王会考虑的，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戈洛伊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些事情吧，该如何防范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呢，这对魔王来说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吧。 “不要聊别人啦，不是我们在谈话吗，聊聊你我的事情啦。”戈洛伊这样说道。 “你我的事情吗……嗯……” “莉帕缇娅当时很讨厌我吧，那第一次对我有了感觉是在什么时候？” 第5章.想家的魔王（莉帕缇娅） 戈洛伊的问题让我有些想要发笑，又有些觉得荒诞不经，魔王问我第一次对他有了感觉是什么时候，作为一个天使，我想我本来是没有必要对这种问题作出回答的。 “你不这样觉得吗，戈洛伊。” “什么？” “即便是在人类世界中，恶魔也总是很渺小的存在，就连传统的异教信仰都要远高于人们对你们这些恶魔的信仰。” 戈洛伊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起这方面的话题，而也的确如此，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讽刺一下这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魔王。很可惜，人类的确是被撒旦诱骗而背叛了神的旨意，但今天生活在地上的人类，虽然犯着不同的罪，可却很少有人是对恶魔有着主观上的信仰。 “你们的存活靠的只是人们对道德的背叛，而非对你们本身的信仰。” “是这样呢。”戈洛伊笑着说道，他似乎满不在乎。“所以莉帕缇娅对我有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蒙斯坦死后吧。” “那么早吗？” “看你比较可怜，没什么别的原因。” “明明是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嗯……这是个好问题，对了，你记得那个异教徒吗？叫苏格拉底的人。” “他又怎么了？那家伙对本王的行政手段似乎有相当大的意见呢。” “我也跟他聊过，跟这些异教徒聊过，他的一些观点倒让我觉得挺有趣的……比如……相互对立的事物又是相互依靠的，如果没有了一方，那另一方也不存在了，而有的时候，事物往往会在运动的过程中转化为另一种事物，不考虑神的影响，而单从人类哲学来看的话……也正是因为我对你恨之入骨，把进攻天堂的魔王想的太强大了，当你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后，反而更容易激起天使的同情心。” “啊，我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 “什么？” “在和不少女**往的过程中，本王发现……有的人喜欢被动有的人喜欢主动，而换一种说法，有的人喜欢虐待有的人喜欢被虐待，看似二者是对立的，但其实也是同一性的事物，例如喜欢被虐待的人其实也是喜欢施虐的人，只不过虐待的对象是自己而已……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 “你这家伙脑子里除了这些事情还能想点别的吗……” “除了这些以外我脑子里就只有你了。” “你真的是……” “浪漫？” “龌龊。” 不过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当时我会对戈洛伊心生出某种好感呢。不过那时候与其说是好感，不如说是一种怜悯，一直和自己对立着的强大魔王居然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他产生的那种感情，是我的主动选择吗。 这种感情毫无疑问和我是一个女人有关，是不是因为正是因为我变成了一个女人，才会有了不该有的仁慈与懦弱呢。 或者说，我的天性就是不喜欢暴力与杀戮一类的罪恶之事，本来就很容易表现出比较柔和的一面。 “再往后的事情……” “再往后似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说道。 “诶？”戈洛伊睁开了眼睛。“明明才刚开始不是吗。” “那你想说什么呢，和阿迦蒂娜的战斗吗，还是和利维坦的战斗，在这其中，我没有更多可以表明的态度了，而且说实话，在与阿迦蒂娜和利维坦的战斗中，我和你的接触反而比较少不是吗，我一个人上了前线，一个人到了恩维，你也都不在不是吗。” “是这样……可……可即便如此，在利维坦事件最后，你不还是向本王……” “那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次换成了我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 “一时心血来潮，在抱着必死决心的状态下向一个恶魔表白？你还真是有奇怪的趣味啊……天使大人。” “要你管。” “我哪敢管您啊，就是比较吃惊而已，因为当时连我都没有料到天使大人已经对我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 戈洛伊说得对，我的感情的产生有些诡异，为什么会这样，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总觉得自己有些太轻浮了，这么容易就对一个恶魔动容，可是反过来说……这并非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永远保持对恶魔的恨意。 但是我没有坚持住，因为我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想必也是阿迦蒂娜和米诺迦娅都体会到了的感觉。 依靠感。 “并不是心血来潮……”我低语道。 “嗯，我知道的，我很明白……莉帕缇娅，我夺走了你的自由……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你的自由，就像是你的贞/操一样，正因为象征着强烈的感情，所以当被我夺走后，才会有那样的反应产生……” 在地狱这种极端恶劣暴虐的环境中，强大是很显眼的，而弱小也是很显眼的，在这样的状态下，在这种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存下去的状态下，一个强大的个体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这样自然会造成一种强迫性的依赖的感觉。 这恐怕就是我对戈洛伊感情的来源，地狱中没有哪里能让我感到放松和舒适，反而是这个魔王的身边能让我感受到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当自己被变成了一个特定形态的女性后……就像戈洛伊说的，正因为是他夺走了我的自由，而自由对我来说又有着无比强烈的象征意义…… 而到过加百列城，到过恩维的我看到了地狱残酷的一面，这让天使渴望安逸的本性更加强烈，也就更加依靠于戈洛伊了。 未知的状态，未知的环境，在这一切前提下对魔王产生了依赖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再之后就是去了过去的地狱呢。” 戈洛伊没有再继续聊阿迦蒂娜和利维坦的话题，似乎也是想把不愉快的回忆带过去，因为那时候对我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最痛苦的时候了。和戈洛伊的感情没有完全成形，而其他人有一直想要践踏蹂躏我的精神与肉体。 这又可以看出来，其他人对我的暴虐，地狱对我的残忍，反而更加衬托了戈洛伊作为个体存在的温柔。 也可以说是其他恶魔塑造了我对戈洛伊的好感。 “过去的地狱呢……”说道这里，我把一只手搭在了胸口。“真是微妙的感觉。” “没想到七大恶魔都是雌性呢。” “你想她们吗？” “当然想啊，老实说，我挺喜欢过去的地狱的，感觉七大恶魔之间的关系……都挺好的，没有那种尔虐我诈的争斗，虽然彼此间也有矛盾，可更像是自家的矛盾，而不是和外人的矛盾，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候还是会联合起来。” 戈洛伊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也许是觉得我打断了他的气氛，戈洛伊立刻撅起了嘴嘟囔着。 “什么啊……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以外地适合玛门家族呢，喜欢地狱统一的感觉。” “也是感觉比较疲惫了吧……我是真的很羡慕那七位大罪恶魔之间的关系，你不觉得吗，七个人像是姐妹一样，不高兴了也只是吵吵架而已……不像今天的地狱，太过于冰冷了。” “戈洛伊……”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不知不觉中，戈洛伊的意识再一次沉了下去，回忆起了在远古时期地狱时候的时光。 我明白了，戈洛伊，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了，你又一次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挪开了身子，枕着我大腿的戈洛伊的头在我挪开后一下子压在了床上，他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复身靠在了他的身旁，将他的上半身搂在了怀中。 魔王想家了呢。 “妈妈长得真美呢……” 靠在了我的怀里，戈洛伊的侧脸压在了我的胸口的位置，感受着我心脏猛烈的跳动，那是路西法的生命力，相比起一个下阶天使，这颗心脏的力量……的确很强大，很富有活力，可是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坚毅，总觉得和戈洛伊一样，在强大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丝脆弱的感情…… “是啊，没想到路西法会长得那么婀娜多姿……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路西法是个女性。” “莉帕缇娅……” “嗯？” “谢谢你……” “嗯。” 刚才我说我体会到了戈洛伊的无奈与脆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堂堂的魔王会如此怀念后古时期的地狱，会对七大恶魔的关系如此羡慕。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十分能够理解。 那就是戈洛伊想家了。 第6章.撕毁婚约（莉帕缇娅） 想家指的并非是想普瑞德了，而是一种更加感官上的思念情绪。 人们或许会觉得我是个自私的天使，我不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信仰恶魔，真的会站在魔王的角度看待问题，真的会同情魔王，而这一类人在了解到了我的想法后，会叹息着说魔王有多可怜，根本没有理解他的人，天使只是在为自己和魔王的妹妹还有被魔王玩弄过的雌性感到无奈，但没有看到魔王自己也有可怜之处。 这样一来，我反倒是变成了任性的女人，而戈洛伊反倒是成为了背负着苦难的勇者，莫莫把难过的事情藏在心里，绝不表露出来，从而形成对比，在忍辱负重的魔王面前，我这个天使是多么渺小啊。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某些人的幻想中。 因为我十分清楚戈洛伊他想要什么。 亲情，这是戈洛伊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 “从远古时期的地狱回来后……我就向你求婚了呢，然而你就答应了……唔，不过你还记得吧，那个时候的你……是另一个人格，总是笑眯眯的，对我也很温柔，你是在那种状态下接受的求婚……所以老实说……我其实……” “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想着这份婚约到底算不算数？” “你还真是了解我呢。”戈洛伊苦笑着说道。 戈洛伊拥有亲情吗，很可惜他没有过，身为魔王的戈洛伊拥有俊美的外貌和强大的实力，但这也许就是神的旨意，尽管他有着如此出色的力量，可仍旧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心与呵护。 由于家族原因，戈洛伊从小就不被看好，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之位其实一直与他无缘，这方面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多少也了解了一下。 戈洛伊的父亲不是家族的领主，而本该继承领主之位的是戈洛伊的表兄，而且因为戈洛伊的伯父喜欢阿迦蒂娜，所以戈洛伊的父母也着装培养阿迦蒂娜，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样一来，戈洛伊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为什么梅莉卡这么畏惧戈洛伊，身为阿斯蒙蒂斯的后裔，而且还是戈洛伊的母亲的梅莉卡，对戈洛伊其实相当畏惧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缺什么，缺少人们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梅莉卡知道，在戈洛伊小时候，她把心思都花在了阿迦蒂娜身上，对自己这个儿子没有十分照顾。 所以梅莉卡很恐惧，怕自己的儿子哪一天回忆起了那份屈辱，便忍不住对她出手了。 “莉帕缇娅……我真的不希望你离开我……那份婚约……我们之间的这份契约……真的是对我……” “嗯，我都明白的，压力很大呢，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是吗？” “对不起……我实在是……”戈洛伊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了身子，尽量往我怀里靠着，而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拒绝戈洛伊，就像我一直说的，我懂的气氛，我也懂戈洛伊，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他，那样只会逼疯他的。 这样说起来我好像一个坏女人呢，利用戈洛伊心里的弱点来一点一点控制他。 可能吧，为了天堂的利益，我的确必须要操控这个魔王，但是，我不希望亵渎这种感情，毕竟这也是神的造物。 戈洛伊用头蹭着我的身子，而我则是尽力搂着他宽厚的身躯，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了，魔源也出现了一丝紊乱，这个时候的魔王陷入了一种极端脆弱的状态，很容易就可以摧毁掉。 而他却把这种脆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因为戈洛伊信任我，不仅如此，他爱我，他拒绝不了在我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因为他缺乏亲情。 在搂着戈洛伊，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抚摸着他身子的同时，我也再一次忍不住思考起了戈洛伊的过去。 一直没有得到关心的戈洛伊，直到一切爆发，他杀掉了自己的父亲，杀掉了自己的表兄弟和伯父，杀掉了周围所有流着路西法血脉的人。 为什么让梅莉卡和阿迦蒂娜活下来了，或许是因为三人都有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吧，毕竟无论梅莉卡怎么冷漠了戈洛伊，她都是戈洛伊的母亲，母性，是戈洛伊渴望的东西。 但是就算杀掉了自己的家人，戈洛伊也依然没有得到疼爱，反而背负起来自己的妹妹和整个路西法家族的命运。 或许戈洛伊不想当一个王呢，他也许想做那个被王宠爱的人。 为什么狄帕洛娜会感受到自己被背叛了呢，也许是因为戈洛伊和她做过什么承诺，要让她成为魔王，而自己愿意做狄帕洛娜的丈夫，辅佐狄帕洛娜。 但最后坐上魔王之位的却是戈洛伊。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他很少提到自己和狄帕洛娜的过往，也许对狄帕洛娜他还有些愧疚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当时狄帕洛娜应该是最关心他的人，给予了他爱的人，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是戈洛伊唯一能够倾诉的人。 否则狄帕洛娜也不会感到被背叛了。 尽管如此，我们也仍然可以知道，魔王的弱点就是，他总是很难得到母性的爱。 就像戈洛伊说的，他举的那个例子，喜欢被施虐的受虐狂，其实也是施虐狂，只不过施虐的对象是自己罢了。 那对戈洛伊来说呢，他这喜欢沾花惹草的性格无非是渴望寻求到那种母性般的爱情，他不希望被依赖，而是希望能够依赖别人。这或许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么魔王能够为了我而忍受这么长时间不碰其他异性。 可是回过头来看，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是夺走了阿迦蒂娜自由与选择权利的戈洛伊的错，还是过度依赖戈洛伊的阿迦蒂娜的错，还是忽视了自己儿子的梅莉卡的错。 不管这是谁的错，魔王现在能够依赖的人，就只有我这个天使了。 “莉帕缇娅……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是在担心婚约吗，是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嗯……是……但是我真的不敢问，你对我的感情也好，婚约也好，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敢去看，因为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事情，我不敢赌了……” “堂堂的路西法魔王也有今天呢。” “是啊……真是对不起路西法名号呢。” 在远古地狱中，戈洛伊极力想向路西法证明自己，他所崇敬的祖先……可惜的是，大罪路西法对戈洛伊爱答不理，完全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后裔。 戈洛伊的确是认为七大恶魔都是伟大的，但是如果要问，在那次穿越事件中，戈洛伊和谁的关系改变得最大。 毫无疑问，是利维坦。 回来以后，戈洛伊对利维坦家族和恩维的事情的态度变得暧昧了许多。 原因呢。 还是亲情。 看上去是利维坦很喜欢戈洛伊，但这其实也是反向的戈洛伊在依靠利维坦对自己的感情。 路西法不喜欢戈洛伊，而这个时候利维坦却很喜欢戈洛伊，让戈洛伊从利维坦身上找到了依赖的感觉。 可怜的魔王，居然要从曾经被自己骂为“怪物”的恶魔身上寻找归属感。 “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 “你一直都喜欢主动进攻，但是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却不敢走了呢。”我轻声在戈洛伊耳边询问着。 “因为害怕……真的是怕了……” “怕什么，不主动向我所要答案，是怕自己得到的不是真实的答案对吧。” “莉帕缇娅……你……” “自己一直在渴求的这份感情，希望它能主动地发展，所以不想再施加任何压力了，渴望得到一个真正的结果，一个……客观的结果，对吗。” 戈洛伊想要的是一份纯洁的感情，一份没有掺杂任何多余欲望与利益的母性般的爱情，正因如此，他才选择了被动，他不敢逼问我，不敢再向这份感情施压，因为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使得纯洁的事物染上混沌的颜色。 “我承认，当时我的那个人格签订婚约的时候，是着重以利益考虑为第一位的，而不是感情，说白了，这是一场交易。” 听到我的回答后，戈洛伊的身体僵住了，他闭着眼睛，缓缓吞了一口口水。 “你的感觉很准确，这是一份很模糊的契约，与其说它表明了谁的感情，不如说它束缚了谁的感情，成为了一道枷锁，这样的婚约……真的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 “你总是主动叫我‘未婚妻’，是想确认我们究竟是不是这种关系，想确认契约的有用性，对吧。” 过了五六秒，戈洛伊才开口应了一声。 “嗯。”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你都没得到答案，你，路西法魔王，戈洛伊，和我这个天使签订的契约，究竟算不算数，我对你究竟有没有感情，以后我会不会选择‘背叛’你，你一点底也没有，对吧。” “……” “就像你曾经背叛了狄帕洛娜那样，正因为自己做过，所以才害怕对吧，怕自己做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戈洛伊一口气呛了出来，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是的，戈洛伊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我也察觉到了自己没想明白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明白了…… 多么可悲的事实，多么凄惨而又荒凉的事实。 原来如此，魔王，这就是你背叛自己深爱之人的原因吗。 但是想到这……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也许是处于天生的怜悯，我没有敢再继续推测一切的具体细节，这也是为了留一丝尊严给戈洛伊吧。 于是，我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现在选择就在我的面前。 我必须做出这个抉择。 所以，我便抱着这种决心，抱着对一切都要负责的决心，开口了。 “戈洛伊，我们……撕毁婚约吧。” 第7章.谢谢你，没有抛弃我（戈洛伊） 恶魔的悲剧就在于，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我们知道自己的罪孽，但是我们同样也知道的是……神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有些事情是无法扭转的。这就是我们的悲剧所在，很多恶魔觉得，既然神就存在在那里，那恶魔的一切行为还有什么意义呢，从而放弃了抵抗。 我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对抗神的力量，哪怕我知道，就连七位大罪恶魔也无法与神的力量抗衡，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对抗神的力量。 人们可能会觉得吃惊，为什么我当初敢下令攻打天堂。 因为我看到了一点，那就是神的选择是有限的，如果神想毁灭我们，那就毁灭好了，我们是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害怕再失去什么吗。而神却需要地狱，需要恶魔来维持一种平衡。 所以，在这样的状况下，我选择了攻打天堂。 可是，到最后我仍然没有逃脱出神的惩罚。 莉帕缇娅说完这句话后，我愣了好一阵，精神有些恍惚，似乎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意识和肉体完全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剥离开，形成了两种极端对立的存在。 很轻松，我的意识飘在半空中，脱离了肉体所承担的沉重的责任，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莉帕缇娅说了什么。 撕毁婚约。 要强调的是，我没有一点不开心和惊慌，相反，此刻的我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猩红天体被乌云遮蔽，地狱陷入了一片死寂。 莉帕缇娅睡在我的身边，她赤/裸着身子，就这样躺在我的身旁，我的手臂轻轻覆在她的身上，柔和细腻的肌肤散发着甜美的气息，像是一个艺术品，被制造的目的就是表现美的意义，而谁又能说这些天使不是神造的艺术品呢，相比起人类和恶魔，天使要完美的多。 我终究是恶魔，黑暗的环境让我感到安心，我蜷起身子，凑到了莉帕缇娅的身旁，嗅着她柔顺的金黄色长发，有一点一点地搂住了她。 之前莉帕缇娅说撕毁婚约后，我的意识就有些模糊起来了。 “谢谢你……天使大人……”我小声在莉帕缇娅耳边说道。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莉帕缇娅竟然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从没有寄希望于莉帕缇娅能够察觉到我内心卑微的感情，我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的感情，莉帕缇娅竟然察觉到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无论我多少次回忆，都想不起来，天使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恶魔的感情变化观察得如此细腻。 “唔……” 莉帕缇娅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我怕吵醒她，便僵住了身子，没有再动弹一下。 在魔王面前安然睡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莉帕缇娅不再畏惧我了呢。 不，应该说莉帕缇娅从未畏惧过我，应该说是，莉帕缇娅愿意接受我了。 我深深爱上了莉帕缇娅，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那股强烈的感情，尤其是当莉帕缇娅提出撕毁婚约的时候，那一刻我知道，我只要还活着，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天使的，我的肉体与灵魂，无论是高尚的还是罪恶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东西了。 事实上，这是很少人察觉到的。 我所渴望的东西…… 我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两个，除了莉帕缇娅外，另一个就是魅魔女王狄帕洛娜，虽然我现在很憎恨她，也仍然……多少还爱着她，可是，我要表明的是，狄帕洛娜是我真正爱过的女人，就像今天的莉帕缇娅一样，我曾经发过誓要把一切都献给狄帕洛娜。 爱情是一种恐怖的力量，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是什么哲学家，我说不出爱情如何如何之类的话，那些话对我没有意义，对恶魔没有意义，但是还是应该注意到，爱情的确让我有些失去了理智。 我不是说这是坏事，如果抛开理智能够得到幸福，那也未尝不可。 曾经我和狄帕洛娜也是彼此依靠着，狄帕洛娜也爱我，尽管她是魅魔，而在人们看来，魅魔是不会有真感情的，可是当时的狄帕洛娜的确是爱上了我。 尤其是杀掉了我的家人后，失去了一切依靠的我要承担起路西法家族的责任，承担起对阿迦蒂娜的责任，这些责任迫使我倒在了狄帕洛娜的怀中，她成了唯一一个了解我，愿意关心我爱护我的人，成了一个愿意无条件疼爱我的人。 成为了我可以依靠的人。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狄帕洛娜和莉帕缇娅不同，因为她也是恶魔，所以我们的道德观价值观都是一样的，在爱情一开始我们便陷入了热恋，很直接地享用着对方的精神和肉体。 就像人们知道的，那段时间是路西法家族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蜜月时期，地狱的权力天平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倾斜。 随着我和狄帕洛娜个人感情的发展，两大家族，两大领地也联合到了一起，而这种联合自然让我们盯上了魔王的位置。 那个时候我和狄帕洛娜聊了很多，包括我对地狱统一的设想，权力的分配与集中，对地狱未来的规划蓝图，我也是和狄帕洛娜聊过的。 随着近一步的发展，路西法家族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联军击垮了其他所有的领地，势如破竹地进行着我们的战略，削弱着其他具有威胁性的家族，打破了对我们的围剿联盟的封锁。 然后，我们站在了撒旦城前，直面起了魔王。 那一刻，我感到了恐惧。 不是怕魔王，而是那一刻，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魔王之位只有一个。 我和狄帕洛娜是两个人。 答案显而易见，只有一个人能够当上魔王。 “无阿瓦的……”莉帕缇娅嘟囔着一些奇怪的梦话，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持要买不……” “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忍不住笑了几声。 看着她稚嫩的睡颜，我忍不住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天使终归不是魅魔呢。 真是矛盾啊，我爱莉帕缇娅是因为她很纯洁，可也正是因为她纯洁我才不能够碰她，碰了她，莉帕缇娅便不再纯洁。 而现在，莉帕缇娅能够理解我正因为她不是恶魔，如果她真的成了恶魔，还会这样理解我吗。 魔王之位…… 我难道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狄帕洛娜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我们当然都考虑过。 所以，我放弃了魔王之位，我把魔王之位交给了狄帕洛娜，我说愿意让狄帕洛娜来做这个魔王，我愿意辅佐她治理地狱。 而狄帕洛娜其实一开始也推辞了，她也说让我来当这个魔王，而她会做我的魔姬。 但是最后，在商讨了一番后，我们还是让狄帕洛娜来做这个魔王。 原因就在于那个时候的阿斯蒙蒂斯家族本身要比路西法家族强盛一些，毕竟那时候的路西法家族被我杀的就剩下我和阿迦蒂娜两个人了。 本以为这个决定能够将一切带上正轨，我们对地狱未来的规划也可以实现了。 然而我哪曾料到…… 这个决定是毁灭一切的开始。 魔王之位毁掉了我和狄帕洛娜的关系。 “狄帕洛娜……”看着面前的莉帕缇娅，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她的身影。 我到现在也还是爱着她的，或者说……是感到惋惜吧。 当我承诺让狄帕洛娜来做魔王后，外部利益便开始像一个恶魔一样，一种比我们要残忍上万倍的恶魔，开始撕裂我们的一切。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了一件可悲凄惨的事实。 我和狄帕洛娜的感情不再是以感情为前提，而是以冰冷的利益为前提了。 一方面，妹妹和母亲对我的决定都很反感，而同样的，阿斯蒙蒂斯家族那边，狄帕洛娜的族人也反对她和路西法分享魔王的权力。 我和狄帕洛娜在热恋中，我们看不到这一点。 但是其他人看的很清楚。 路西法家族和阿斯蒙蒂斯家族迟早有一战。 我们两个人是无法分享这份权力的。 而渐渐地，我们也开始回过了神来。 狄帕洛娜对我也开始有所保留了。 是的，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如果我真的把权力交给狄帕洛娜，她会背叛我，她会抛弃我，她会被权力所吞噬。 一想到这里我便是夜不能寐。 无数个夜晚我都是在痛苦的沉思中度过的。 我把魔王之位应许给狄帕洛娜，反而是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接受不了，如果被狄帕洛娜背叛，我会死的，我会痛不欲生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先动手，背叛狄帕洛娜。 于是，我便欺骗了狄帕洛娜，率部攻入了撒旦城，杀光了魔王和他的家人，结束了这份爱情。 也是从这一刻起，狄帕洛娜开始变得对我恨之入骨。 因为我背叛了她。 但我们彼此都知道，如果换成她的话，结局还是一样，我们的爱情早已经不再纯洁，而变成了空洞冰冷的交易。 这就是我畏惧的东西…… 为什么要和莉帕缇娅签订婚约。 因为我害怕纯洁的爱情，我卑劣地企图用契约来束缚住彼此的感情与关系。 我爱上了莉帕缇娅，我不希望再次失去我爱的人，再次要选择被爱的人背叛，或者是背叛爱的人。 但是，当我选择用契约来束缚这一切的时候，爱情的本质早就已经变了。 而我也知道，莉帕缇娅是为了天堂的利益才与我签订这份契约的。 这份婚约，就是曾经的“魔王之位”，我想，它最终会毁掉我和莉帕缇娅。 可是我不想再背叛我爱的人了，我办不到了……这种感觉比想象的还要痛苦。 我庆幸我自己背叛了狄帕洛娜，因为要背负这份罪孽，远比憎恨对方要痛苦的多，我不希望是狄帕洛娜来承受这份痛苦。 可是，在面对莉帕缇娅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勇气和经历去背负另一份罪孽了。 哪怕这份婚约会毁掉我和莉帕缇娅…… 我办不到，我做不到要抛弃这份婚约，因为我怕莉帕缇娅会就这样离开我。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待着我们的只有冰冷的利益，而不再有任何感情。 我仍然渴望爱情，渴望被人关心，小时候没有人重视我，是因为人们觉得没必要关心我，因为我一无是处，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而现在人们依然觉得没必要关心我，因为在他们看来，魔王是绝对强大的，怎么可能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渴望妈妈的爱呢。 然而恶魔是贪婪的，想得到自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而对我来说，我从未得到过谁的关心，我也从来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我想要一个无条件呵护我爱护我的人，我想要可以无条件依赖的人。 狄帕洛娜曾经是那个人，但是她不再是了。 而现在，在我身边，在我面前…… 莉帕缇娅比我要更具有强大的意志，我不敢做出选择，她却做出了选择。 一个下阶天使选择了依靠自己的意志来走完这段路，某种程度上，她算是为了我背叛了天堂的利益，因为不撕毁婚约的话，她可以更加游刃有余地控制我。而撕掉了这份婚约，她和我之间，就只剩下纯粹的感情了，不再包含任何外部的利益。 多么残忍自大的天使，她选择让我疯狂爱上她，从而无法自拔，以此来控制我，也不选择用一纸婚约来控制我。 如果我将来变心了，不再爱莉帕缇娅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满盘皆输。 “愿意下这盘棋……天使大人还真是任性而又仁慈呢……” 我吻在了莉帕缇娅的嘴唇上，选择了接受她的挑战。 现在开始，在我们之间有的只会是纯粹的感情，不再有任何附加物，彼此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对方，但也正因如此，感情才显得更加纯粹。如果一方背叛了另一方，抛弃了另一方，只可能是因为感情的消散，不可能是因为其他利益所致。 莉帕缇娅给了我这个机会，她给了我母性般的爱，那便是…… 无条件的爱。 这是第一次，莉帕缇娅完全为了我而做出有损天堂利益的决定。 也可能是为了维护天使的尊严吧。 但是，她的确是最了解我的人，看透了我内心的人，施舍给我了仁慈的人，给我留下了一丝尊严的人。 慢慢离开了莉帕缇娅的嘴唇，她仍然在沉睡着，环住她纤柔的身躯，我将这位我深爱着的下阶天使搂在了怀中，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我向你发誓，天使，无论我这个恶魔多么卑劣，都绝不会背叛你，如果说我的内心还有哪怕一丝的光明，神的荣耀哪怕还在我混沌的灵魂中留有半点存在，那便是对你的爱，唯有这份感情，是如天使般圣洁的。” 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第8章.纯洁即纯洁（莉帕缇娅） 恶魔是很贪婪的，一旦应许了魔王之位，那么一切都要由魔王之位来做决定，二人的感情不再是决定一切的必要。尽管戈洛伊没有告诉过我，但我还是私自猜测了，当初戈洛伊是把魔王之位许给了狄帕洛娜。 而我基于的道理也很简单，首先可以确认狄帕洛娜和戈洛伊当时在热恋中，当时阿斯蒙蒂斯家族和路西法家族是亲密的合作状态，两个家族一同进行过军事行动，那么戈洛伊和狄帕洛娜肯定考虑过魔王之位的事情。 如果一开始就确定了是戈洛伊要夺取魔王之位，那么也谈不上对狄帕洛娜的背叛了，除非是戈洛伊答应了把魔王之位给狄帕洛娜，然后自己却动手夺走了，那才叫背叛。 而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也无疑是背叛。 戈洛伊被权力熏昏了头脑，不惜背叛自己的爱人。 一般人估计都会这样认为，但我却没有这样觉得过。 因为我了解戈洛伊。 这是我和戈洛伊的私人的事情，婚约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契约，因此确立也好撕毁也好，我们都不必告诉其他人的，也不必做什么特别的举动。 婚约只是口头约定，人们或许会觉得，这种约定原本就没有什么效力。 但是我作为恶魔们眼中的天堂代表，戈洛伊作为魔王，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就是有效力的。 重要的是，作为天使，我不能撒谎。 “你会后悔的哟。” 漆黑之中，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当我的视线恢复的时候，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留着柔软的金黄色长发，碧绿的眼瞳中带着一抹不屑笑意的天使。 “难得我当初为了你而和他签订了契约，你就这样放弃了，真的好吗。” “我是个天使。” “哎呀，这算是答案吗？” “我不会做和恶魔一样的事情，神创造的感情也好肉体也好，都不该成为一种工具，这是亵渎。” “所以你现在是想和我谈神的意志了吗？” “我只是不希望……” “看清现实吧，亲爱的。”她很无礼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对待恶魔太仁慈了，表面上装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内心里却是如此软弱，你知道吗，这就是堕落的开始。” “难道像你一样不择手段就是保持了天使的尊严吗。” “你在毁灭你自己，你知道吗，起码对于恶魔，我没有任何真实的感情，他们在我眼里，在我们眼里，就是一群蝼蚁，而你……却对蝼蚁有了感情，这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你首先把他们视作工具，其次才视作感情的承担者，这才是正确的……你懂吗。” “我不需要你给我讲这些道理，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一个天使，我从诞生时就是一个天使了。” “如果你做的真的对，怎么会孕育我呢，承认吧，亲爱的，我的存在是因为你潜意识中，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需要我来帮忙纠正。” “也许你选择闭嘴，对我更有好处。” “为了一个魔王而放弃一切吗，值得吗。” “我没有放弃什么一切，也不是为了魔王怎么样。” 她笑了，笑的很不屑，似乎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虚幻之物。 然后，她对我说道：“还没意识到吗，我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就是你，所以，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是我，正是你自己啊，亲爱的。” 当我睁开眼睛后，只觉得身体愈发地紧绷，血肉都皱在了一起，身体变得难以移动。 只是梦吗，还是说…… 我喘着粗气，发现我被魔王紧紧搂在了怀疑，闷热的感觉让我很难受，我想要从魔王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但是就像我说的，我做不到，刚才梦境的压迫感还残留在我的每一寸肉体上，使我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们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在我和戈洛伊说撕毁婚约后，一切就变得……模糊起来了，仿佛是因为身体太过于轻松而导致我昏睡了过去。 啊，对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随便聊了些别的话题，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的身体就感到一阵疲惫，紧接着就睡了过去。 看样子不只是对戈洛伊，对我来说……这份婚约所带来的压力也太大了。 我的身子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在觉着闷热的同时，我的身体又被一阵难以诉说的寒冷所贯通着，脑袋觉得隐隐阵痛。过了一会，我还是托着沉重的身子从戈洛伊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 我的身上是一丝/不挂的，这样躺在戈洛伊的怀中并没有让我觉得害羞或是怎么样，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戈洛伊，他还穿着长袍，看样子是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呢。 我捂着头，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嗓子也觉得有些沙哑。 在梦中，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疯狂到用一切手段来对付恶魔，如果真要彻底地消灭恶魔，那么神早就动手了，也轮不到我来做。 我的第一任务不是不择手段地对付恶魔，而是首先保持自己的纯洁。 而我不认为像恶魔一样尔虐我诈是保持纯洁的方式。 我是在可怜戈洛伊吗。 是的，也许吧。 我对戈洛伊有感情吗。 是的，我的确对他有感情。 但是我也在维护自己作为天使的纯洁和尊严。 而我也不认为，天使的尊严与纯洁只有用肮脏的手段来维持，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纯洁与高尚的事物要用卑劣的手段来维持，那纯洁与高尚还是其原本的样貌吗。 我没有做错。 起码对于我来说，事情的发展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灵魂的纯洁还没到要用肮脏来维持的那一步。 所以，这个婚约对我而言，是错误的存在。 我把手搭在了胸口，那颗强大的心脏此刻跳动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路西法，你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呢。 可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堕落的呢…… 我知道，神的律法有的时候是很严苛的，但是如果我们不遵神的律法，又怎么能向神要求慈爱呢。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戈洛伊的身上，而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戈洛伊也睁开了眼睛，醒来后迟疑了一下，或许是发现了怀中的我不见了，紧接着他的目光向上移去，和我对视在了一起。 见我正在喘着粗气，浑身汗流浃背，戈洛伊一下子坐了起来，慢慢搂住了我。 “怎么了，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没……”我咽了口口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第9章.去军工厂的打算（莉帕缇娅） 起来后又和戈洛伊聊了会天醒了醒脑子。 就像戈洛伊说的那样，把过去的一些复杂的心情聊清楚，现在觉得身体舒畅多了，我不是很喜欢复杂的情绪积累的感觉，所以把这一切都直白地表达出来，也算是一种发泄了。 之后稍微起床收拾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了。 在魔王宫里的生活还真是规律呢，在我印象里魔王的生活都是相当混乱的，但戈洛伊的生活却十分规律，大概算是某种堕天使的特性吧。“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餐桌上，戈洛伊若无其事地对我问道，同样在餐桌上的人除了我们以外还有拉塞维耶和梅莉卡和其他人，总之就是大家都在餐桌上。 就像我说的，婚约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事情，尽管重要性关乎整个地狱，但仍然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事情，所以我们没有把撕毁婚约的事情说出来，其他人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就连敏感的梅莉卡都没有觉得我和戈洛伊哪里怪怪的。 “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之后要去恩维的话，应该现在开始准备了吧。” “陛下要去恩维吗？”拉塞维耶转过头来对戈洛伊问道。 “嗯，恩维现在这么混乱，不去一趟可不行啊。” “是呢，恩维本来也是很强大的领地，要是不牢牢地掌控住，被挣脱了缰绳的话，情况会更加糟糕的吧。”梅莉卡眼神上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去趟霍普拉米山。” “霍普拉米山……你是要去军工厂那边吗。” 说到霍普拉米山，那里除了滚烫的岩浆和魔王的军工厂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除了刚到地狱的时候被戈洛伊带过去参观了一次，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对于魔王的武器研究方面我应该比较关心才是，毕竟戈洛伊真的造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武器，尤其是这家伙对炮特别热衷，造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炮要是真的组成了战斗力，想必军事实力也会大有提升吧。 只是这方面我实在是不太懂，所以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不过我倒是很清楚，戈洛伊哪怕是自己节衣缩食也从来没有压缩过军工厂那边的经费，虽然有着一颗精明的头脑和强大的个体实力，但我总觉得戈洛伊在这方面犯了错误，根本没有必要投入如此之多的经费来研究武器，完全可以把经费用来做别的。 现在我们所奉行的政策本身就是走的非军事行动路线，要在战场上和拉斯特和其他领地硬碰硬，实在是不明智的打算，这无疑是再一次陷入到战争的沼泽中难以脱身。 不过在这方面我倒不是很苛刻，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你去那干什么？” “我们不是说过吗，关于矩阵的事情……” 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人和亲人面前，但戈洛伊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想直白地说实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比较有暗示性。 “那行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吃完饭吧，毕竟去霍普拉米山还是有一段路程距离的。” “嗯，知道了。” 吃完饭后，我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菲妮塞丽服侍着我洗了个澡，然后又换了身衣服。 戈洛伊应该是想把军工厂搬到恩维，从他话语中听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很明白戈洛伊这家伙的想法，在他眼中，广袤的恩维无非就是个贫瘠的地方，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住人，和其他领地相比起来，恩维倒更适合用来做试验场。 “小姐，您还要打算去恩维吗。” 坐在梳妆台前，菲妮塞丽仔细温柔地帮我梳理着头发，而正在我想着关于军工厂和恩维的事情的时候，菲妮塞丽忍不住开口问道了。 “嗯，是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呢……” “你刚才在餐厅也听到戈洛伊说了吧，恩维的情况现在很恶劣，而恩维又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领地，如果不快点平息战争留下来的后遗症，不平复恩维混乱的局面，那么对我们来说将是相当不利的。” 我的话似乎并没有让菲妮塞丽感到释然，性格从来是冷淡的菲妮塞丽现在倒也有了些担心的表情，眉头内侧下压，细腻红润的嘴唇的两侧也有些不悦地下挑着，看起来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菲妮塞丽是个很贴心的女仆，她一般不会对谁敞开心扉，所以也很难看到她这样不高兴的表情，平时即便受了谁的气，也都会憋在心里，绝对不会显露出来。 看着菲妮塞丽不满的样子，我倒是以比较温和的表情和话语予以回应。 “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因为小姐还要去那种地方……” “是呢，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吗。” “非去不可吗……” “嗯，不过我不勉强菲妮塞丽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和菲妮塞丽曾经在恩维遭受到了残酷的对待，我倒还还说，毕竟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泽魁还没有彻底将我的身心摧毁，但对我而言，遭受到的境遇已经相当痛苦难忍了。我无法相信身为女仆的菲妮塞丽遭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因为可以肯定的是，对待菲妮塞丽，泽魁甚至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当做牲畜来对待的。 这样的情况下，换了谁都不会再愿意回到恩维那种地方的。 “如果小姐要去，我一定也要去。”菲妮塞丽像是在赌气一般撅着嘴说道。“我才不会让小姐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不是一个人啦，戈洛伊不是也去吗。” “陛下是陛下，又不能照顾好小姐，在那种地方小姐一定会吃苦的，所以我也要去。” “真是个爱担心的孩子呢。” 与其说是爱担心，菲妮塞丽在我看来更像是在撒娇，我不知道菲妮塞丽经历什么样的过去，所以我没有办法确认，菲妮塞丽的性格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扭曲的。 虽然平时大家对菲妮塞丽也都很好，没有谁就说是把菲妮塞丽当做仆人来看待，而都是当做朋友来看待，但似乎和伊洛蒂齐还有拉塞维耶她们，菲妮塞丽一直融不进去这个圈子。 虽然说这种话有些显得太自大了，但是……我对菲妮塞丽的依靠是肉体上的依靠，而菲妮塞丽对我的依靠则是完全地精神上的依靠，我对菲妮塞丽来说就是一种精神寄托。 “那就一起去吧，没有菲妮塞丽的照顾，我也的确会不适应呢。” 菲妮塞丽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作为天使，我虽然来地狱这么久了，但说实话……对穿着打扮化妆一类的事情都是一窍不通，这些事情似乎是出于某种文化的必要和礼仪的必须才做的，如果没有菲妮塞丽帮忙，平时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 虽然从天使的角度我觉得这不算什么事，但按照戈洛伊的话来说……我应该有一种自觉性，不管怎么说也是代表天堂的天使。 正因为是天堂的天使我觉得才不需要做这种繁琐的事情吧…… 第10章.都是魔王的错啦（莉帕缇娅） 离开了宫殿，来到了停在宫殿门前的马车前的时候我才发现拉塞维耶也在这里，看样子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军工厂的样子。 马车共分了两辆，似乎是要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坐在前面那辆车里，当然菲妮塞丽身为我的仆人，和我坐在一起也是应该的，但是看这架势，戈洛伊貌似是打算和我独处。 魔王卫队现在被戈洛伊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也就是联合治安官一起组成一个新的边防军团，来对付来自其他领地对道路的骚扰，这使得撒旦城和魔王宫的守备都有些空虚，只留下了最基本的军队。 不过量谁也不敢在戈洛伊和拉塞维耶的眼皮子底下撒野，尽管如此，一个魔王和一个大将军也不可能随时关注城内的一切动态，毫无疑问地，进内撒旦城内的情况是越来越乱，看看马车周围的情况就能够体会到撒旦城的情况了。 现在马车周围除了一些仆人和马夫外，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戈洛伊把自己身边最后一点基本的魔王卫队的士兵们都派到城里去维护治安了。 有的时候我也真的会怀疑，这家伙真的能统一地狱吗。 当我向戈洛伊投去了有些冷淡实则上更多的是无奈的目光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哪里让他感觉有些紧张，随即他下意识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拉塞维耶，然后捋了一下头发，接着说道：“拉塞维耶身为魔王军团的大将军，也该让她去看看军工厂的情况呢，关于装备方面的问题，负责前线战争的拉塞维耶也许能给出更多有效的建议。” “我什么也没说吧……” 戈洛伊这样突然的解释反倒是有些心虚，身为大将军的拉塞维耶去军工厂，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 “话说回来，你的军需后勤负责人呢，具体的武器装备方面，应该也有特定的策划者和政策制定者吧。” “这个……”戈洛伊挠了挠头，把头转向了一旁。 “装备的具体研发其实就是有霍普拉米军工厂负责的，虽然冠以军工厂之名，但霍普拉米军工厂也包括了对武器装备的研发，这点想必莉帕缇娅大人也应该知道。” “是，我是知道。” “至于后勤军需……很遗憾的是，现在整个魔王军团的建制都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职责混乱、职位混乱，所以导致现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后勤军需，目前军团所需要的一切，都是在笼统地按照人数统计后进行运送分配的，这也导致一些战士们的个人需求很难得到满足……所以军团中的怨言也比较大。”拉塞维耶此时作为女性柔和的那一面完全消失了，身披着沉重的铠甲，背后背着一把与她纤柔体型不符的大剑，以一副平淡沉着地姿态向我说明着。 这一刻，我觉得拉塞维耶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那具驱壳中。 “唉……”我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行了，闲话之后再聊吧，先上车吧。”戈洛伊很无耻地把话题带了过去，而我对他的话十分不满意，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是闲话呢？但是依旧是考虑到魔王的面子，我没有直接说出来。 等上车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坐在我对面的戈洛伊看着我，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有话要说吗。”我问道。 “倒是你……好像是有什么话呢。”他反问道。 “刚才是当着仆人们和拉塞维耶的面我没有说你，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奉行彻进政策的原因吗？” “这个……” 这不只是戈洛伊的毛病，除了玛门家族外，其他家族基本上都有这个毛病，那就是觉得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想着一鼓作气拼到底，完全不顾现有的损失，打算等解决了一切问题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乱局。 然而这种政策是极其不负责任的，因为问题不只有一个，不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天下就太平了。这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戈洛伊和恩维就是最好的例子。 “布诺法拉尼也是这么想的吧，把恩维的一切都当成了赌注，赌赢了再回过头来建设恩维，赌输了……就想着‘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种想法。” 戈洛伊低着头听着我的训斥，其实也算不上训斥，因为戈洛伊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我只是单纯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罢了，可这对于魔王来说，莫过于一种受辱的表现，听着天使教他这些他本来就知道的事情。 “这对接下去可能要进行的战争是十分不利的，也是给了其他领地突破口，尤其是拉斯特，据我所知，魅魔军团的建制可是相当完整呢。” “你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 “以为我平时只是作为一个傀儡摆设待在你身边吗。” “呀……没想到莉帕缇娅也学会了关心这种‘世俗’问题呢，话说我以为莉帕缇娅很讨厌战争的，没想到也在思考着这么暴力的事情呢。” 我有些不耐烦地瞥了戈洛伊一眼，然后说道：“我觉得这方面玛门说的倒是一点也不错，你们这些恶魔高估了战争，把战争说成了救世主，不仅给自己的子民灌输这种思想，自己也保持这种思想，认为战争可以解决一切。” 我挺但丁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恶魔，而是人间，但丁对这方面的事情抱有强烈的愤慨的态度，她比我想象地要更厌恶暴力与战争。 但丁对我说，人类的一些统治者喜欢把战争描述成……一种源动力，似乎是战争发展了一切，如果没有战争就没有发展，如果没有战争，人们会失业，制造和生产的速度也会慢下来，这样一来，反而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根据但丁的说法，有些人类将战争看作是一种……所谓的消费市场，如果没有战争，那么消费能力也会下降。 真是肤浅的说法，原本这些词对我来说太过于陌生，什么消费……市场……失业一类的东西，我是来到地狱后才知道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事物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类的发展能力。 尽管对这些事情还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我知道，这样的谬论只能是一种谬论，因为从人类所谓的哲学角度上来看，我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战争是结果，并非是原因。 正是因为一种矛盾积累到了极点，从而爆发，战争才发生的，它昭示着人类社会本身陷入了一种扭曲的状态中，它是矛盾扭曲爆发的集中体现，而并非是解决矛盾的手段。 也正是因为恶魔效仿人类建立起了一个脱离了原本自身属性的另类世界，我才会接触到这些原本很陌生的东西。 而我想，之后随着统一事业的加快，玛门的到来，我终究要更深地陷入进这场属于我的战争中，不只是在物质的战场上，更是在道义与真理的战场上彻底地击垮对方才行，将那些亵渎而又荒谬的思想彻底清除。 但是在这之前，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例如军工厂的事情，军团的事情，以及恩维的事情。 暂时地默许暴力的发生，是为了彻底终结这无意义的暴力。 第11章.恶魔生死（莉帕缇娅） 戈洛伊似乎不愿意与我争执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的攻击性表现的太强了吗，还是说是因为有其他什么说法，例如这个魔王本身也厌倦了战争。毕竟地狱现在乱成这副模样，谁也没有胆量站出来说战争给地狱带来了什么好处。 想必戈洛伊也在苦恼着这一点吧，毕竟现在在军费上的开支也是相当大的，戈洛伊在账目开支上总是不太想让我有什么了解，但我觉得并非是在提防我，而只是单纯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怕我又说他什么。 “还真是还念啊。”望着窗外一直没吭声的他在马车进入到了一片死寂的没有什么人烟的地区后才终于开口了。 “怀念什么。”我压着语气冷淡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军工厂时候的事情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忘记。” 戈洛伊抬起一只手，做出了“抓”的动作。 “真是怀念啊，羽毛翅膀的触感真的是太棒了。” 我慢慢地收紧了身后的翅膀，防范地盯着戈洛伊。 “啊，别担心，我对你现在的翅膀没兴趣，完全没有想要触摸的欲望。” “你以为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拜谁所赐啊！把我原本的样貌还给我！” “别、别激动嘛……不是正在想办法嘛……” 一提到这个话题，魔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了。不过我觉得他并非是觉得愧疚，而是因为有些不甘心……明明觉醒了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后变得更强大了，可是在魔法研究上却依然受到限制，这根本就是耻辱。 不过我想戈洛伊也知道错了，他现在也的确在为把我变回去而努力着，但可惜的是，神造物的奥秘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洞悉的，换句话说，戈洛伊虽然误打误撞地把我变成了这样，但要想把我变回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并非是一个双行道，从这边到那边，然后可以随意地再从那边到这边，神造物的奥秘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迷宫。 因此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对自己能不能变回去这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怀疑。 “不过，把军工厂搬到恩维去，你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也算是为地狱的将来规划吧，现在各个领地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产业与工业分部，但是一旦地狱统一了，这一切肯定都要重新规划，毕竟地狱的环境虽然说是很恶劣，但也有不同的区别。” “这一点应该是恶魔自己搞出来的吧。” “没错，是恶魔自己搞出来的，不过……也得从两个方面来说了。” 戈洛伊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只是这一次更加有些严肃，更加像一个人们刻板印象里的魔王了。 “首先你也知道吧，莉帕缇娅，今天的地狱能是这副样貌，都是因为我们向人类学习，建立了一种存在着国家这样的社会组织的社会，契约文化由此诞生，因为各个领地之间需要保持平衡，这样和那样的文化自己就慢慢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出来了。” “是呢，在天堂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地狱变成了这副样子，所以刚来地狱的时候着实有些震惊呢。” “不过另一点应该怎么说呢……” “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戈洛伊无心欣赏窗外那贫瘠的景色，目光又移了回来，和我对视在了一起。 “地狱的历史空白期……这个说法你知道吧。” “是指从远古时期到后古时期，二者转变之间出现的历史空白吧。” “没错，你和我都去过远古地狱，而最后以什么方式迎来了结局……你也应该很清楚。” “整个地狱都被岩浆吞没了呢……” “是的，包括撒旦在内的七大恶魔都死掉了，地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火海，所有生命都不存在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用爪子托住了下巴，也许是因为事实太过于让人惊愕，我也自然就表现出了与之想匹配的夸张表情。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迎来了结局的话……那么现在的我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是最大的疑问，如果七大恶魔死了，那么今天的恶魔是从哪来的，如果地狱被熔岩吞没了，那么今天的地狱为什么还存在呢，岩浆之海哪去了呢。还有玛门家族城墙的大门，上面的浮雕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是谜题，我和戈洛伊在回来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因为面临的问题太多了，我们始终没有静下心来讨论这个问题。 不过，就算讨论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毕竟在那之后我们就回来了，这方面的情报我们和其他领主一样，也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七大恶魔之间的关系比较独特，而且还经历了与撒旦的战斗。 “莉帕缇娅。” “嗯？” “接下去我说的话，只能算是一种完全的理论分析，与现实可能都没什么关系，所以你稍微听听就好了……” 经过了半天的犹豫后，戈洛伊低着头如此说道。 “嗯，我知道了。” 得到了回复后，戈洛伊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头，弓着背，双臂压在大腿上，眼神上挑地盯着我，像一匹被套上了锁链的野兽似的。 “天使会死吗。” “当然不会，天使的数量都是固定的，都是神造的，而因为我们是灵体，不存在完全的生命形态，或者说我们的形态已经超越了生命，自然也就超越了生死。” “那如果天使不会死的话……为什么恶魔会死……” “这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恶魔会死，当初来到地狱的时候，当我得知了地狱的状况后，着实很震惊，因为我没想到恶魔会死。 因为本质上来说，恶魔也是一种超脱生命的存在，恶魔的出现是伴随着善恶概念的出现而出现的，换句话说，恶魔是一种抽象哲学概念的具体表现形式，那么这样的形式的恶魔，为什么会死？ 没有人知道，恶魔不知道，天使不知道，那么知道的……或许就只有神了。 “是的，为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但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七大恶魔本身与现代恶魔的区别。”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 戈洛伊也相当忌讳谈论这种话题，或许是出自恶魔的尊严什么的，所以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 “所以……我猜想，七大恶魔会不会……还活着？” 第12章.再次来到了军工厂（莉帕缇娅） “不会。” 虽然戈洛伊表现的有些激动，尽管我也能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这种激动，但很无奈的是，我还是以肯定的口吻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 “七大恶魔我不敢说全部都死了，因为对于他们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可是……能确定的是，他们没有全都活下来。” 对，这是我最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我没有看戈洛伊的脸，而是闭着眼睛，老实说我也不忍心去看此刻那充满了失望的脸庞，会让我更加糟心。 慢慢将手搭在了胸口，心脏跳动的震动立刻传了过来。 “你应该知道吧，起码……路西法她是不可能活着的了。” 我不敢确认任何一个其他恶魔是否死了，我不确定利维坦还活着吗，不确定当初玛门死了吗，阿斯蒙蒂斯也还，萨麦尔也好，我全都不敢这样说。 但唯独路西法，唯独戈洛伊最尊敬最重要的“妈妈”，堕天使路西法，我可以确认，她是真的已经死了。 这或许就是神对戈洛伊的一种惩罚吧，尽管这种惩罚要借由毁灭自己的造物来实现。 不……作为天使，我还是不可以有这些想法。 “不过，其他大罪恶魔活着什么的……我觉得倒是也有可能，你刚才提到了现代恶魔和远古时期恶魔的区别，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一个切入点，因为我们不知道现在的恶魔，你们这些会死的恶魔都是怎么诞生的，但是如果搞清楚了你们的本质，也许真的能搞明白历史空白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戈洛伊没有再与我聊这个话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刺激到了他，让他有些伤心了，曾经也说过，魔王就是绝对坚强的什么的，这都是装出来给外人看的，可我并不是外人，所以我了解魔王脆弱的一面。 但即便是在我面前，戈洛伊也没有展露出什么失望和难过的神情，看起来心态没有任何变化。 也是呢，我能想到的戈洛伊恐怕也能想到，那么如此一来的话……戈洛伊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就意味着，尽管他知道现实，但是他还是有不同的看法。 那他刚才跟我讲的并非是自己想法的全部，在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后，他便被某种意识驱使着，隐藏下了自己余下的话语。 又过了一会，马车抵达了军工厂所在的霍普拉米山，还是熟悉的光景，被魔源驱动着的庞大魔道具一直从山顶到岩浆中，汲取着岩浆中可用的部分，而那些因为遭到了惩罚而被打入地狱的人类灵魂，也被强迫着做着惩罚性的劳动。 那些人类赤/裸着身子，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背着采集的一些石料，非常困难地徒手攀岩，一旦掉下去就会被岩浆所吞噬，而且，由于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不会死，这会更加痛苦。 整个军工厂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一个巨大的杀戮机器，但是迫于现实，我只能接受这种机器的存在，还要利用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真是可悲呢。 这种想法似曾相识，恐怕以前在来到军工厂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想法现在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就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那样暴虐。 马车抵达了山顶，在穿过了一座架设与岩浆之上的大桥后，我们来到了工厂的大门前。 每次看这座工厂，我都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工厂，而是一个审问虐待用的监狱。 而工厂的防护也是很严格的，大门分了里外两层，通过十字交叉的方式固定在一起，只有当第一层打开后，第二层门才能打开。 马车进入到了工厂内后又继续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我和戈洛伊没有动弹，而是坐在车子上等待着，不一会，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我先起身走了过去，菲妮塞丽搀扶着我跳下了车，接着戈洛伊才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下车后我们发现，周围已经被人群围的满满当当的了，是工厂的护卫队，我都忘记了，这座工厂内也布置了不少的军队。 毕竟这个地方有一些特殊性。 “陛下，欢迎您的到来。” 看着面前这个向我们鞠躬的身影，曾经的回忆被全部勾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茵杰拉。”下车后戈洛伊整理了一下领口，然后背着手回应着面前的恶魔。 茵杰拉，他就是这个工厂的主要负责人，梳理整齐的棕色的短发，头顶着有着一对小巧还挺可爱的犄角，耳朵也有些细长，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角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茵杰拉对于许久不见的戈洛伊并没有说太多什么话，或者说，并没有什么应该有的反应。 原来如此，戈洛伊之前也一个人来过这里吗。 如果戈洛伊之前没有来过的话，那么茵杰拉一定会对戈洛伊的外貌感到震惊，毕竟那是自己的主人，突然变了一副皮囊，肯定会感到诧异的吧。 但是茵杰拉没有，就意味着戈洛伊在变成这副模样后也来过这里。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今天不光是我，莉帕缇娅也来了。” “莉帕缇娅大人？”茵杰拉眨了眨眼睛，不失礼貌地稍稍环顾了一圈。“那个，请问莉帕缇娅大人……” “这不就在这站着呢吗。”戈洛伊看了一眼我的方向，而随即茵杰拉也转过头看了过来。 虽然都是样貌发生了变化，但是在看到我的模样后，茵杰拉果然不负众望地露出了有些破坏了他文雅风度的表情。 “这……”他的语气有些结巴，或许是为了防止自己露出更多的丑态，他立刻收起了有些失礼的目光，然后把想说的话也全都咽下去了。 “嗯，这也是我要和你商谈的问题之一呢，不过这个我们慢慢说。” “啊，是。” 茵杰拉博士再一次恢复了礼貌地态度。 “顺便一提，今天拉塞维耶也来了。” “拉塞维耶大将军吗。” 茵杰拉再次环顾了一群，寻找着一个膀大腰圆蛇头狮尾的怪物，但是很可惜，他的愿望还是和刚才一样落空了，在环视了一圈后，仍然没有找到那样可怖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相貌都成了戈洛伊自豪的资本，他带着那种炫耀的笑容，搂住了茵杰拉，然后把他的身子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看看那边，怎么了啊，连拉塞维耶都不认识了吗。” “博士，好久不见。”拉塞维耶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地说道。 茵杰拉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似乎是没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请问……” 刚开始他也许还没有太反应过来，但是拉塞维耶那一身标志性的沉重漆黑的，刻着相当复杂的雕刻花纹的铠甲，无论谁看过都会印象深刻。那么茵杰拉博士也是一样。 “拉塞维耶……大人？” “嗯。”拉塞维耶再一次点了一下头。 看着茵杰拉那单纯的表情，戈洛伊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戈洛伊搂着茵杰拉，他恐怕现在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还真是无聊啊，这个魔王，喜欢拿这些事情来满足自己，真是扭曲啊。 第13章.前任魔王的研究（莉帕缇娅） “利维坦家族的魔法和……炼金术吗？” 之后，在戈洛伊的催促下，茵杰拉没有来得及平复自己混乱的心情，便带着我们进入到了工厂的内部。 “是啊，只是不小心的失误而已，不小心就把天使大人……” “根本不是不小心吧……”我小声嘟囔道。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也替前任魔王干过活，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利维坦家族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改变肉体形态的魔法，这方面你有了解吗。” “诶，姑且……也算是了解过一下。”虽然很吃惊，但是起码现在知道了部分原因，茵杰拉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但仍然会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这样的恶魔在地狱里也挺少见的呢。 果然还是因为是学者的缘故吗，不少理论学者的性格都比较……懦弱一点的感觉。 “前任魔王对于神造物的奥秘相当的痴迷，或者说，他一直想要破解神造物的方式或是造物的规律。” “那家伙是想模仿神来造物吗。”戈洛伊冷笑了一声，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表面上都最大程度地表露了自己的不屑。 “这个……据我所知并非是想模仿神来造物，因为神造物是创造物质，陛下应该也知道，根据主流的魔法理论模型来看，神这个因素是不存在的，因为神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概念……就像陛下和各位大人应该都听过一些人类学者提过的问题吧，‘神可不可以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因为这是个矛盾概念，所以……” 神可不可以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我最早也在学宫里听人类学者问过这个问题。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神可以造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 按照人类的逻辑来看这似乎是很难理解的，但是如果换个角度就不难看出问题了，神是一个概念，一个无限的概念，这个概念的正面与反面都是无限延伸，永远没有交点，因此对神而言，永远不会有矛盾，矛盾是不存在的。 就像这个问题本身，重点不在于举不举得起来或神造不造的出来，而在于神“能不能”做。 而对神而言，答案永远是无限的“能”。 如果我说神既能举起这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又能举不起这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人类似乎就无法理解了。 对于神而言，正反逻辑都是永远平行存在的。 按人类的说法就是，全知全能。 能能的事，也能不能的事。 所以，主流魔法模型里不包含神的因素，是因为神的概念无限延伸，无限的有即等于无限的没有，所以也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正因为如此，前任魔王也清楚，创造物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把目标集中在了魔法的本质上，即改变物质。” “改变物质的话……不只是前任魔王，任何魔法都涉及到对物质的改变吧。”拉塞维耶问道。 “啊，是……那个……这个……”茵杰拉博士低着头，回避着与身旁的拉塞维耶的目光有什么接触，看样子他还是不太适应拉塞维耶现在的模样啊。“应该说前任魔王的目光一直是集中在人体魔法上。” “人体魔法吗，那个老变态……”戈洛伊望着天花板说道。 “是，因为前任魔王认为，神造物的最高奥秘莫过于造/人，人的诞生是具有一直使命性的，所以相比起其他的一切事物，人与神之间是存在一种直接联系的。” “嗯-嗯——”戈洛伊背着手，昂首挺胸地一边走着一边点着头。“利维坦家族呢，在这方面的眼光的确是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利维坦本身作为神造物中的特殊存在，利维坦家族才会注意到生命的本质吧。 这让我想起来了初代大罪恶魔的利维坦，她曾经说……自己是因为相貌问题被打入到了地狱，因为天堂和人间都没有她生存的地方，所以她只好到地狱来……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是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虽然我也很同情利维坦，但是……我不能质疑神的决定。 “不过……”茵杰拉再次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不过什么？” “不过我并没能直接参与前任魔王组织的研究，参与了那些研究的都是一些从利维坦来的学者。” “这样啊，嗯，也能理解呢，那那些学者现在在何处？” “这个……陛下，当初您破城入关的时候……那些学者就都被……” 听到这里戈洛伊牙齿紧咬，但却咧开了嘴唇，做出了一副相当厌恶和愤怒的神情。 “那个老混蛋，到了这时候还要恶心我一下吗。”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呢，恐怕人体研究的魔法不只是这位魔王的专利，否则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大公的研究又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他们是基于0的基础开始的研究……如果当初那个魔王把研究人员都留下来了，恐怕布诺法拉尼和泽魁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了吧。” 毕竟如此一来，戈洛伊他们也会了解到人体造物魔法的奥秘。 “所以可以说，前任魔王干掉全部研究人员也好，还是销毁资料也好，为的都是能让利维坦家族东山再起。” “所以说真是个老混蛋，起不起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吗，现在可好，利维坦家族没落了，结果本王还是要为这些事情犯愁。” “博士，我想问一下，当初前任魔王的研究……在霍普拉米军工厂这边，没有留下什么装置或者资料吗……”拉塞维耶摸着下巴，思索着开口问道。 “是的……将军……呃……那个……” “我说你啊，这么怕女人吗，是不是缺少那方面的生活啊。”戈洛伊拍着茵杰拉的肩膀说道。“将军变成女人就不敢看了？” “不……我……那个……” 被戈洛伊这样一逼问，茵杰拉反而更加紧张了，脸颊也慢慢涨红了起来。 “行了，你别为难人家了。”我说道。 “唉，所以说研究魔法的书呆子们……” “你不也是研究魔法的人吗。” “本王的研究可不止局限于理论，更多的还有实践。” “咳咳……”茵杰拉博士恢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说着。“的确，就像将军您说的，前任魔王虽然在陛下您破关之前就展开了销毁工作……但是也许是妄想自己可能还有反攻的机会，所以并没有以全部力量来进行销毁工作，这也致使我们这里的确留下了一些……研究的装置和材料……” 第14章.魔王的安危（莉帕缇娅） 不只是恶魔，无论人类也好还有天使也好，都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一个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历史上曾经被以多种方式解答过，可是……无论何种解答，最后都会留下很多令人生疑的地方。 堕天使路西法、魔王撒旦、灭世巨兽利维坦、伟大的加百列、米迦勒，无论是谁，无论任何人，任何身份，都永远无法回答的一个问题，一个比宇宙本身更古老的问题，除了神以外绝无第二者知晓的问题。 神为什么要造世，神为什么要造人。 我也想搞懂这个问题，即便是对身为天使的我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当难回答的问题。 因为就像我说的，神是全知全能的，对神而言，时间是不存在的，空间也是不存在的，过去不存在，未来也不存在，因为在神的眼中，未来已经成为了过去，一切未发生过的其实早已经发生过了。 那么，无论神创造世界和人类的原因是什么，神都不需要去做，就能直接得到结果。 就像吃饭这个过程是为了填饱肚子，可如果还没吃饭肚子就饱了，就享受到了菜肴的美味，那么吃饭这个过程本身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当结果总是能先于原因而出现，那原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神为什么要创世。 没有人知道。 茵杰拉带着我们下到了军工厂的地下，首先应该知道的是，与其说军工厂是建造在霍普拉米山上的，倒不如说，霍普拉米山整个被改造成了军工厂，这是一座熔岩火山，所以把这样的火山打通了是相当危险的，因此到这里来，觉得随时有可能被滚烫的熔岩吞没，这种感觉是很自然的。 来到了地下后，穿过了一条长廊后，又转过了几个拐角，茵杰拉又带我们下了一层，然后到了下一层，我们才看到了走廊尽头处的那扇被封上了结界的大门。 “那个结界……” 这个魔源我再熟悉不过了，都不需要仔细看，稍微感受一下就能直接认出来这股力量。毕竟和这个结界基础构造相同的结界曾经在我的体内存在了好一段时间，为了防止我把自己变回灵体或是男性状态。 “诶？这不是本王的结界吗。”戈洛伊在感受到结界的存在后，也和我一样愣了一愣。 “喂，你这家伙自己都不知道吗，明明是你的结界啊。” 戈洛伊歪了歪脑袋，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疑惑地说道：“奇怪，本王什么时候在这里封印过结界。” “是您刚刚平定撒旦城后，来军工厂视察的时候……” “嗯……？” 茵杰拉的话并没有能让戈洛伊抹去疑惑的神情，反而使他陷入了更加迷茫的回忆。 “那个时候军工厂也是乱成了一团，销毁工作还没完全结束……您来了之后还和部分负责销毁工作的魔王卫队的士兵们交战了起来，而还有一些物资本来是要运走的，也都被您拦了下来。” “啊啊，这个我记得，当时的确是还有一些虾兵蟹将。” “然后您知道情况后就下令立刻停止一切销毁工作，并且立即展开对一切被销毁物的抢救工作，那个时候我把底层实验仓库的情况报告给了您，由于销毁原因，致使秘密研究小组研发的魔道具和魔法图阵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吞噬效应，整个军工厂都有被毁的可能。” “唔……这段我……大概……有点……记得？” “别给我用疑问句啊混蛋魔王。”我转过头去对身旁的他说道。 戈洛伊砸了一下嘴，放下了环抱着的双臂，急忙向我解释道：“呀，你也不能赖我啊，那个时候我刚刚从魔王宫出来，都杀红眼了，我当时是听说军工厂有情况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乱，这帮家伙根本就是想彻底毁掉霍普拉米军工厂，结果造成地下坍塌，岩浆从下面涌了上来，火山都差点发生大喷发。” “嗯，我也记得。”站在我另一边的拉塞维耶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当时我没有和陛下来这里，但是蒙斯坦来了，他也跟我讲了当时的情况，而且我也能感觉到城外有巨量魔源的波动。” “对嘛，你看拉塞维耶在城里都能感觉到这里的波动，你就应该明白当时情况有多糟糕了。”戈洛伊摊了摊手，表明这也不能赖他。 “之后陛下您也没多问，就来到地下了，可是那时候……” “啊！”戈洛伊张大了嘴喊了一声，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掌上，眼睛瞪跟铃铛似的。“我想起来了，当时地下被岩浆吞噬了，所以我得一边补漏洞一边向下面深入，因为当时情况太糟糕了，我没有到最深处，就在远处直接想办法用结界封印住了最深处的地方。” “嗯，就是这样，再之后一切就开始慢慢恢复了，销毁工作的余波被解除后，我们开始修补军工厂……大概就是这样了……”茵杰拉低着头解释着，在话尾处又偷偷瞄了拉塞维耶一眼。 他真的很在意拉塞维耶呢，我不想太庸俗，但是，毫无疑问，他是被拉塞维耶那优雅柔美的外貌所扰乱了思绪，全部的意识都被最直接的美所吸引，高挑的身姿和淡黄色柔顺的长发，这一切的发生没什么可好奇的。连我都为拉塞维耶的外貌而感到心动。 当然，对我而言，那只是出于单纯的对美的欣赏。 “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你竟然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你当时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到地下的吗？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到处都在漏岩浆啊，那可不是漏水啊，我是看见哪漏就得想办法赌哪……而且你也看到了亲……爱的天使大人。” 这家伙刚才是差点想直接叫我“亲爱的”了吗。 “这个地下有多少层，有多少实验室，多少仓库，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所以陛下不记得了，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当时情况真的很糟糕，如果不是陛下的话……”茵杰拉彬彬有礼地替戈洛伊做着解释。 戈洛伊咳嗽了两声，然后凑到了我的身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弯下身子在我耳边小声而又迅速地说了一句。 “亲爱的刚才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吗，真感动呢。” 还没等我有任何反驳的机会，这家伙已经直起身子继续朝前走去了。 我才没有担心你的安全呢！混蛋魔王！ 只是…… 当我意识到恶魔是真的会死掉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本以为很坚强的东西，实际上很脆弱……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哪怕是恶魔…… 第15章.魔源反噬可能 穿过了整条走廊后，我们来到了那扇紧闭着而又被结界封锁着的大门前，而领头的茵杰拉在我们停下了步伐后又上前两步转身挡在了我们的前面。 戈洛伊没有理他，而是抬头看着大门，的确，作为封印来说，这扇大门建造的相当紧固，本身就是由附有魔源的材料制成的。这就和戈洛伊的炮军团用的那种特殊的炮弹道理一样，这些用来建造军工厂和大门的材料都是被注入了魔源和刻印上了魔法图阵的，因此当建造好后，就相当于建造了一个结实的魔法领域。 戈洛伊没有催促茵杰拉开门，因为只有先把他自己的结界去掉后，才能打开这扇门。 想想当初军工厂重建的时候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由于前任魔王留下的魔道具和魔法图阵都极其不稳定，所以不敢轻易去掉戈洛伊的结界，而同时又要再结界没有被去掉的情况下重新建设，难度是相当高的。 嗯？等一下，那这么说……岂不就是在说…… “那本王就来把结界消除掉吧。”说着，戈洛伊抬起了右手。 “陛下，那个，请您先等一下。” “怎么了？”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提前跟您说……”茵杰拉双手紧握着搭在小**侧的位置，低着头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是现在非说不可的呢？” “这个……其实这个实验仓库，当初被您封印后……我们就再也没进去过，即便是在重建的时候，我们也是尝试着从外部进行的。” “嗯，这个本王知道啊，毕竟本王的结界在，你们也不可能从里面进行重建。” “是的但是这就意味着……实验仓库里面还和以前一样……” 果然如此，茵杰拉的话证明了我刚才突然有了的想法。 茵杰拉最后拖了个长音，使得整句话是渐渐消失的，可就算如此，他的话语还是让空气有了几分凝固。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陛下，实验仓库里面还是相当危险的，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如果这个时候贸然打开的话，很有可能引发反噬，使得魔源坍塌，从而……引发一场灾难。” 听到这番解释，戈洛伊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茵杰拉，过了半天，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而拉塞维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沉默地愣在一旁。 茵杰拉更是有些畏惧，怕戈洛伊把这些事情都加罪到自己的身上。 戈洛伊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换了两口气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然后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无论他要说什么，最后都把话给咽下去了。 估计是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所以没有说什么吧。 “过了这么久了，里面还有有什么……情况吗。”我开口继续向茵杰拉询问着情况。 “是，莉帕缇娅大人，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因为当时整个实验仓库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封锁的，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实验仓库内的魔法领域就很不稳定，如果打个比喻的话，就相当于一个蛋壳，在内外力量交加在作用下要破碎了，而陛下的结界就相当于一个较大的蛋壳，把整个鸡蛋包了起来，隔绝了外部的力量，缔造了一个稳定的环境……” 茵杰拉稍稍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几个人，包括跟在我身后的菲妮塞丽。 “但是如果把外层的蛋壳去掉，谁也不知道内部的鸡蛋和外界接触，会再发生什么……有可能很稳定，也有可能变得更加不稳定……” “所以说就是没有办法确认里面的情况了吗。”拉塞维耶急忙接着话茬问道。 “很遗憾……是的。” “笨蛋，有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早点上报，是想毁了整个霍普拉米军工厂吗。”戈洛伊厉声对茵杰拉呵斥道。 “十分抱歉……陛下，这是我们的疏忽。” 戈洛伊没有再继续骂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从个人心情的角度来训斥茵杰拉已经没什么用了，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魔源反噬效应，这是一个很少见的情况，但是一旦发生却会引发相当大的灾难。我曾经在天堂的时候也读到过这方面的书籍文献，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真实发生的这种情况。 魔法就是基于物质的规律而构建某种精神关系和概念，从而达到改变物质的结果，魔法总是以个体的人为单位，因此，魔源是一个桥梁，连接肉体和精神，使二者构建出一个和谐平稳的关系。 但是如果这个关系变得混乱了呢。 是的，反噬分很多种，例如没有把握好咒语或者魔法图阵的绘制，造成术式公式的混乱或者术式的坍塌，亦或是施展的方式出了偏差，这都会引起反噬。 但是，还有一种反噬效应叫本源性反噬。 指的是并非是因为主观上的错误所导致的反噬，只是因为魔源太过于强大所导致的，当魔源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其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种魔法般的存在，同样也就具有了某种秩序，而当这种秩序混乱时，例如精神不够坚强，自身的肉体不够强大…… 说白了就是自身作为载体，不足以承担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么就会引起魔源或魔法本身将精神吞噬掉。 这种反噬由于是因为过于强大所造成的，所以后果也总是相当严重。 而至于隐藏在这扇门后面的魔道具和魔法图阵，想必都蕴含着前任魔王或者其他更加大的魔源，一旦发生了本源性反噬……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的建议呢。” 思考了许久过后，戈洛伊缓缓开口对茵杰拉问道。 “虽然不该这样说……但是我的建议是，不要打开……就这样留在这里……” 戈洛伊很平静，平静得很可怕，接着，他又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天使大人是什么意见。” “是呢，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贸然打开的话……如果引起了乱子，的确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我也觉得不要贸然打开比较好。” 戈洛伊点了点头，最后抬头看向了拉塞维耶。 “将军呢。” “陛下，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什么办法来探明一下里面的情况呢。” “这恐怕……”茵杰拉插话说道。“因为有陛下的结界在，所以可以认为里面现在是稳定的，但是去掉结界后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所以即便探明了现在里面是稳定的，那也不代表去掉结界后里面依然是稳定的。” 我也没有想到，这还真是给戈洛伊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呢。 神之矩阵的力量我们都见到过，那是一个模拟神造物奥秘的魔法矩阵，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如果这里真的放着和神之矩阵类似的东西……那么如果引发了变故…… 恐怕戈洛伊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表情那样冷淡，表现出与刚才嬉闹完全不同的一面。 魔王的一面。 第16章.进入实验仓库（莉帕缇娅） 很显然戈洛伊有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想法，从他紧绷着的面容上就能够再清楚不过地看到这一点了，面对着这样平静的灾难，我的确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人知道这里还隐藏着一场灾难。 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戈洛伊不问我们什么，我们也就什么都不说，这个地方的责任全部都要由他来承担，身为魔王，必须要做出一切抉择，而我们也会给他充分的考虑的时间。 但就算如此，戈洛伊焦躁的内心和灵魂也不会容忍他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这种事情……”果然思考了没一会，他便开口了。“就算现在不处理，以后也是要处理的，这么大的隐患不可能一直无视下去。” 看样子戈洛伊是决定要打开结界了，不过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从一个决策者的角度来看，这种事情的确是没有办法一直放任下去的，必须要尽快解决。 戈洛伊抬起头环视了一拳周围，不是在看门，而是在看周围的墙壁。 “茵杰拉，你现在立刻去发布警报，让军工厂内的所有人都离开。” “陛下……这……这恐怕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所以我觉得不如先打开为好，就算引发了反噬效应，时间应该还是比较……”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被戈洛伊大声吼斥了一声，茵杰拉浑身猛地一颤，然后低声回答道：“是。” 接着便快步从我们身边跑开了。 茵杰拉离开后，戈洛伊慢慢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让茵杰拉去发布警告呢。”我故意这样对戈洛伊问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呢？”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戈洛伊依然是双眼紧闭。“我可没有拿这种事情赌博的自信。” “前任魔王可不像你这样想呢，如果自己出事了，那一定要其他人为自己陪葬。” 这时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我，很微妙地嘴角稍稍翘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微笑。 “所以说那家伙只能是前任魔王嘛。” 为了整个地狱考虑吗，就算自己出事了，也要把重要的东西留下来，为了地狱能够继续向前发展。戈洛伊的这种想法恐怕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想的人，才有资格做魔王，在戈洛伊的眼中事实就是如此。 过了一会，茵杰拉的声音在整个军工厂内扩散开来，在警报中，茵杰拉并未说明事情真相是什么，只是强制性地命令所有在岗位上的人立刻离开军工厂。 不说明真实情况，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恐慌降到最低吧，万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是想着等如果真的发生了些什么再解释吧。 警报结束后，又等待了一会，是为了给人们离开的时间，这期间我们几个人也是依然保持着沉默。说实话，我倒是挺想让菲妮塞丽离开的，但是她也肯定会拒绝我的请求，所以我也什么都没说。 “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 戈洛伊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然后又握了握双拳，活动了一下手指，接着再一次抬起了右手，对准大门后将右手慢慢握拳，一道起着绝对性防御作用的结界就这样轻易地被关闭了。 就在结界被关闭的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相似的震惊的神情，因为能够感受到，在门后的确有一股强大的魔源，而且这股魔源还相当的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还要继续吗。”我对戈洛伊问道。 “看样子前任那个老家伙还真是留下了不得了的东西啊……”戈洛伊咽了一下口水，也表现出了有些紧张，如果放在一起，戈洛伊的压力恐怕会更大。 虽然话不太好听，但是我们这些人中，戈洛伊的生存概率是最大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恐怕比起自己，他现在更担心我们的安危吧。 戈洛伊随手一挥，紧闭着的大门开始缓缓打开，整扇大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厚重的多，并非是前后推拉的那种大门，而是向两侧墙壁内伸缩的那种大门，这样的设计拥有更好的防御性能，可即便如此，在结界关闭的时候，我们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不稳定的魔源…… 随着大门的逐渐打开，对那股魔源的感受也更加强烈了。 还没等大门完全地打开，只是到了足够让人进去的程度，戈洛伊便迫不及待地率先迈步走了进去，见状，我和拉塞维耶也没有犹豫等待，而是同时跟了上去。 进入到了大门内部后，我们并没有能立刻进入实验仓库，而是进入到了一个过去区域。 “原来如此……有两扇大门吗。”我看着面前的第二扇大门说道。 “只有把第一扇门关上，才能打开第二扇门……这样的设计。”说着，戈洛伊随意地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我们身后的大门还没等完全打开，又逐渐开始合拢。 当我们身后的大门完全关闭了以后，面前的大门才开始有了反应，慢慢以相同的方式打开。 而这一次，我们已经无暇震惊于那魔源的不稳定和强大。 “喂，你们几个人留在这里吧还是，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站在最前面的戈洛伊背对着我们说道。 “这……”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有责任担负起对陛下的保卫的责任。”还没等我说什么，拉塞维耶就打断了我的话，义正言辞地对戈洛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嗯，我也不同意。”等拉塞维耶说完了以后，我才再一次开口，但是刚才话突然被打断，多少有些不太舒服。“或者换个角度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距离，就算隔着一扇门，也无济于事吧。” 背对着我们的戈洛伊耸了耸肩，并没有表现出很坚持的样子，只是在听了我们的话后，随口说了句。 “这样啊。” 这一次，我们没有着急，而是等大门完全打开后，才进入到了实验仓库的内部。 第17章.神之矩阵原型体（莉帕缇娅） 依次走进仓库后，我们都左右张望着近乎漆黑一片的环境，仓库内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与我们的期待和畏惧感以及被那种不稳定的魔源所提紧的心情完全相反，这里的一切都还算得上是稳定。 但是，这也不代表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或者说我们就可以这样安心了，一些不太能让人放心的情况仍然在发生。 站在大门前，我们望着前方，整个仓库的面积可以说是相当的大了，差不多算得上是一个小宫殿的一层的面积了，而高度差不多有三四层楼那样高，与其说是仓库，这不如说就是地下的一个楼层，专门用来放前任魔王研究的楼层。 由于周围太过于黑暗了，只能勉强看清楚其他人的影子，想要更加清楚地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不过，猜也能猜出来，所有人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毕竟以前谁也没来过这里，谁也没有料想到军工厂的地下还有这种东西。 “你他妈……在开玩笑吧……” 这句话是戈洛伊说的，她站在离我们所有人都要远一些的前面的位置，还是能稍微模糊地看到他正仰着头，和我们一样望着那个诡异的玩意。 人们对魔王有很多误解，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觉得魔王是个很粗鄙无礼的家伙……嗯，有的时候的确是这样，但是，在言语上，魔王其实很少说那些粗鄙的话语，总是保持着属于他自己的诙谐幽默和无聊的下流玩笑，如此，也不会吐脏字。 一旦有了，就意味着魔王真的是下意识被震惊到了。 刚才说这里是近乎漆黑一片，就说明这里还不是彻底的黑暗，多少还有点光，差不多靠近黑色的深蓝色的光从我们眼前的那个巨大而又诡异的装置面前发出来，而震撼到我们的是，在这束光芒的衬托下，一个巨大的雕塑就耸立在那里。 现在大概可以推测出为什么整个仓库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为的就是足够撑起雕塑的高度，而雕塑本身就是矗立在一个似乎是圆形的装置上，这使得我们现在基本上就是在一个仓库里，却站在一栋楼的前面。 听起来挺合理，但是当去仔细思考这个场面时，即便是亲眼看到，也会觉得相当诡异，仿佛世界就被缩成了这个大小，这里的一切就是神全部造物的本身和其内部的奥秘。 关于这方面的话题，还有其他可说的，但是现在…… “戈洛伊，魔源。” “啊，都不稳定到这种程度了，却还能维持现状而没有爆发反噬效应，我都不知道该说前任老家伙是个蠢货还是个天才了……” “但是我总觉得这东西随时会炸开……现在连它的整体形态都看不见……真的是什么都干不了。” “没办法，现在环境太敏感了。” 意思是连点一团火都不行。 “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拉塞维耶用一种较为呆滞的口吻望着眼前这楼一般的魔道具问道。 那尊巨大的雕塑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利维坦，但是并非是我们所见过的真正的利维坦，而是后世根据传说而缔造的海中巨兽的形象，一个巨大、可怖、面目狰狞的巨大怪物的形象。 “戈洛伊……这个……” “啊，这东西大概就是神之矩阵的……最初的形态了吧。” 虽然说是最初形态的原型魔道具，但是可以感受到，其内部蕴藏着比我们所持有的那股神之矩阵更强大和猛烈的魔源。 戈洛伊仍然是呆呆地望着那个东西，然后不自禁地朝它走了过去。 “喂。”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上面看一看了。” “你疯了吗，你现在要靠近那玩意？”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戈洛伊嘴角微翘地笑了起来。 “担心我安危的确让我很感动，但是……总得做点什么吧。” “神之矩阵的力量你应该也已经体会过了……就算你现在变得如此强大，在神之矩阵的面前……” “我明白，我都明白，这是一个模仿神造物奥秘的魔道具对吧，无论我再怎么强，都在它规定的教义内，只要我还是在神创造的范围内，我就不可能强过这个矩阵的力量。” “既然你知道你……” “但就像我说的，这地狱中……哪有什么东西不是神的造物呢，如果这玩意真的反噬引爆了，后果不堪设想。” 戈洛伊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即便如此，我拉着他的手也仍然没有松开。 “我和你一起过去。” “天使大人陪我一起去赴死吗？真荣幸。” “我可没有要死的打算。” “那你不怕死吗？” “如果这玩意真的反噬了，那我又能跑到哪去呢。” 同样的，也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戈洛伊没有再加以反驳，而是很开心地接受了我的提议。一个魔王，能够听到一个天使说陪着他深入死亡的境地，即便灾难真的降临了我们谁也跑不了，可是愿意在死亡之下陪在自己的身边，魔王的确应该感到荣幸。 “拉塞维耶。”戈洛伊开口喊道。“麻烦你和菲妮塞丽在这里等一会，我和天使大人准备上去看看。” “陛下……”拉塞维耶喊道。 “没关系的，菲妮塞丽。” 这一次换成了我打断了拉塞维耶的话，算是一点点报复吧。 “不必担心我。” “小姐……” 的确没必要担心，因为这东西一旦引爆，我们都逃不了。 “走吧。”戈洛伊说道。 虽然搞的好像是有些生离死别，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人们之间的感情总是更容易加固，而我们也都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能够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在依靠着彼此。 我和戈洛伊朝着这装置的方向走去，因为距离问题，所以多少也花了点时间，来到了装置下后，我们太逗朝上望去，的确就像我们在刚才的地方看到的那样，这玩意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座宫殿，尤其是矗立在上面的雕塑，增添了几分“富丽堂皇”的感觉。 “真贴心呢，这老混蛋还他妈为我们留了上去的楼梯。” “咳咳，注意言辞。” “嗯？你是指‘混蛋’？还是‘他妈的’？” “我是指你……魔王。” “什么时候我也成脏话了？” “现在吧。” 第18章.矩阵教义（莉帕缇娅） 顺着楼梯朝上面走去，每一个瞬间我们都在感受着这股魔源，生怕出了点什么问题，但即便如此，我们的注意力也还是不自觉地被这个装置本身所吸引住了。 而当我们花费了些许的体力和时间爬到了装置的最上层后，借助着已经变得有些刺眼了的散发出来的深蓝色光芒，我们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个装置的全部面貌。 “这就是……神之矩阵的原型体吗……” “我还是那句话，老家伙真的做出了个恨不得了的东西呢。” 当来到了最顶端后，由于整个装置的大小原因，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一层楼中一样，所以又花了一些时间让我们朝着装置的中心处走去。 只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看得清楚多了，也能看清彼此的脸了，可我们却完全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脚步有些僵硬地自顾自朝着中心位置走去，脑袋和视线却被吸引从而固定在了一个方向。 以前我提到过所谓的“存在巨链”，是人类的一种哲学概念，以阶梯状的形式来排序，从最低级的石头向上排，一直到高级的人、天使、神，它表现出的是一种自然而又具有权威性的等级关系。 这个魔道具的原理和存在巨链差不多，因为只有当我们上来后才发现，这里不只有利维坦的雕像，还有着其他六大恶魔的雕像。 相比起利维坦的雕像，其他六大恶魔的尺寸都要小一些，而它们彼此间的大小也都是不一样的，按照不一样的大小，六大恶魔的雕像有秩序的排在利维坦的面前，表达的便是一种权力秩序。 “看样子利维坦家族……或者说前任魔王还挺喜欢你们的嘛。”我这样打趣着对戈洛伊说道，因为在“臣子”中，路西法的雕像是排的最靠前的，也就是最接近利维坦的，而相反，阿斯蒙蒂斯的雕像是最小的，看样子前任魔王很瞧不起没魔的存在，如果是在存在巨链里的话，那么阿斯蒙蒂斯的地位就和石头差不多了。 戈洛伊掐着腰，嘴唇上侧和鼻子夹角的部位猛地抽动了几下，仿佛是被这种建造给刺激到了，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先祖大人居然被人弄成了“臣子”一般的存在，生气也是无可奈何的吧。而我，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我都会觉得有些畏惧，因为实在是太渗人了。 “这就是神之矩阵原型体的原理吗……我明白了。” 出乎我的意料，戈洛伊没有咒骂那个前任魔王，而是把不满憋在了心里。 虽然对路西法很尊敬，可是对于利维坦也恨不起来……的感觉吧，尽管看着的是眼前的男性堕天使和一条海中巨兽的形象的两位大罪恶魔，但恐怕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身姿绰约高挑的强硬的雌性堕天使和体型看起来娇小瘦弱而又很喜欢朝自己撒娇的“海中怪兽”。 啊啊，不知道路西法和利维坦看到自己的后世把自己的形象搞成这般模样会有什么想法呢。 “话说……原理你明白了吗？”我听到戈洛伊刚才的话后反问道。 “嗯，明白了……但也只是概念上理解了，就是原先的概念更加加深了一下吧，具体的运行细节还是不太……”说着，戈洛伊歪了一下头。“整个神之矩阵是为了模仿神造物而创造的魔道具，那么其教义应该是囊括一切被神创造的事物的……换句话说，就是除了神以外的全部。” 刚才也提到过一个词，教义。 所谓“教义”，指的并非是人类那种宗教形式的要恪守的原则，更多像是代指一种文化。 举个例子来说，为什么有的图形和咒语能够拿来实施魔法，而有的图形组合和咒语则不能实施魔法。 因为文化。 魔法是一个用意识改变物质形态的东西，所以很大程度上它是需要一定主观的东西的，尽管这种主观也是要基于客观的物质基础。 但不管怎么说，魔法这种特性导致文化就起了一种联系作用。 例如对于天使和恶魔来说，神造物是一个不需要质疑的客观事实，这种无论什么人什么立场都承认的事情，就是文化发展的基础。 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万物，而天堂在上地狱在下，这种简单的客观事实也是一种文化，也就是所谓的共同认知。 正因如此，我们基于这些客观事实创造出的咒语和魔法图阵，例如以神的仁慈和仁爱为基础概念的治愈魔法和以反创造概念存在的恶魔的毁灭性魔法，都是要基于这些我们所共同认知的文化的。 如果今天我描绘出了一个其他人以前都没听说过的生物，那么我描绘出的这种生物就不存在文化同性，那么这种除我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生物也就不可能被当做实施魔法的基础。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每个人都可以想象一个比神还要强大的存在，以此来作为魔法基础施展魔法，那岂不是一瞬间就超过神了吗，但现实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有人想要挑战极限，触摸到魔法的最边缘，从而尽可能地获得巨大的力量。 我们面前的神之矩阵……就是这种道具。 戈洛伊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从刚才开始我们也发现了，除了这些雕塑外，地面上还雕刻着很多被魔法图阵包裹着的符号和标志。 这让我想起了泽魁带我看过的神之矩阵，那是一个用尸体堆积而成的魔法图阵，我还隐约记得上面有许多扭曲的符号。 但是这里的这些标志和符号则是要规则的多，恐怕这也是前任魔王和泽魁……或者和布诺法拉尼魔法理念上的不同吧。 “老家伙把小利维坦当做是神造物的巅峰，而将阿斯蒙蒂斯当做是神性造物中最低级的存在，再往下就是没有神性的人类和其他生物……从而来划定出了一个范围，制造一个前提，那就是神造物的巅峰就是利维坦，因为不知道神造物的奥秘，所以就用现存的一切来反推导，从而得到神造物的奥秘。” 我们来到了中心位置，戈洛伊毕恭毕敬地对着七大恶魔的雕像鞠了一躬，哪怕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他也绝不想违反自己内心对这些在他看来是伟大恶魔的尊敬。 “你还真是尊敬这些家伙啊。” “是啊，怎么说呢……只是觉得七大恶魔之间的对错，我们是没资格来评判的，相比起我们，她们哪个不是伟大的呢。”一边说着，戈洛伊一边担心跪在了地上。 难不成他还要给雕塑磕头吗？ “你在干什么？” “嗯……没错……卡巴拉生命之树，人类的宗教哲学公式。”戈洛伊仔细地抚摸着地面的浮雕纹路，推测着这一切的构成。 “泽魁带我看的那个神之矩阵也有卡巴拉生命之树。” “毕竟这种玩意只有人类文化才有……正因为他们对世界的了解不像我们这么清楚，才会创造出这么多哲学概念，反倒是帮助了我们这些对世界的本质了解的很清楚的家伙们。” 以前也说过，卡巴拉生命之树是一个人类的哲学公式，可以套用在任何事物上，用这种公式将所有元素以特定的地位联系在一起，就是这个公式的作用。 “如此一来，只要开始运行这个魔道具……大概就会开始进行庞大的模拟计算，在每一个瞬间都进行无数次的魔法公式模拟排列，从而来获得新的数据，通过对这些数据的积累，我们对神造物的奥秘了解的也会越来越多，反之，就可以更加完善这个装置，如此反复循环，最终可以推导出我们想要的一切神造物的奥秘。” 戈洛伊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兴奋，可能是估计我的感受，所以才克制了自己喜悦的冲动。 “是呢，泽魁以前也说过呢。” 单膝跪地的戈洛伊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我没有和泽魁谈过什么，但她似乎是和你说过很多嘛。” “差不多吧……” “喜欢你吗？” “啊？” “我说泽魁，那个疯婆子喜欢你吗？” “突然间说什么……” “因为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吧，换个讨厌的人谁愿意解释啊。” “莫名其妙……”我把头转到了一旁，看着那些雕塑。 “那泽魁在恩维的时候对你的身体做什么了吗？” “你又是指什么……” “比如……肌肤之亲之类的？放心，如果是雌性之间做这种事情的话，我完全无所谓，不如说还有些……” “哈？！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我在恩维遭遇了什么吗！” 被我这样一喊，戈洛伊也震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抱、抱歉……” 虽然我制止住了戈洛伊的话，但是……泽魁的确是在那方面对我多少做过一些…… “所以，泽魁说了什么？” “说的也和你差不多，利用这种在规定教义的范围内进行无数次的演算，每一个瞬间都进行无数次不同的排列计算来模拟神的造物，将已知的条件进行无数次打乱重组，从而获得新的数据，以此来推断神造物的奥秘，虽然无法认识穷尽神造物的奥秘，但是可以无限靠近神造物的奥秘……” “这就是神之矩阵呢，一个推断神造物奥秘的庞大魔道具，今天见到原型体了呢……”戈洛伊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果当时布诺法拉尼获得了这个原型体魔道具……那么后果就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这个研究是秘密进行的，就算是泽魁和布诺法拉尼，也无法得到关于神之矩阵原型体太多的资料吧。”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成就我们了呢……” 第18章.神性借用（莉帕缇娅） “成就？”我对戈洛伊的话心生了些许疑虑。“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吧，泽魁我对付不了，布诺法拉尼和前任魔王我对付不了，但是你……我决不允许你去探究神造物的奥秘。” “安心吧亲爱的，我没有那么无聊。”或许是为了表演出自己的自信，戈洛伊很做作而又自信地撩了一下自己散下来的前刘海。“前任魔王和泽魁都犯了一个相当大的错误呢，的确，神造物的范围是无穷无限的，而我们对神造物的认识也是无穷无限的，我们虽然无法完全认识穷尽神的造物奥秘，但是却可以无限接近神造物的奥秘，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这是泽魁所言对吧。” “是这样没错。” “但是啊，把计算能力如此强大的魔法矩阵用来计算一种无穷尽的东西……当任何人或物面临的是无限的概念时候，无比强大和无比弱小的计算能力之间的差别便也消失了，计算的快又如何，计算的慢又如何，反正面对的都是无限的事物。” 戈洛伊抬起头望着利维坦的雕像，继续说道：“所以，比起探究神造物的奥秘这种事情，我更想把这股力量用到更……现实一些的地方去，只要能够真正完成神之矩阵的研究……我就能成为……” 戈洛伊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完，但我猜想他想说的应该是“成为地狱中的神”。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我不想让戈洛伊去研究神造物的奥秘，因为我知道，那会毁灭他的，无论是为了天堂的尊严和神的旨意还是戈洛伊的安危，我都不希望他重蹈前任魔王和泽魁还有布诺法拉尼的错误。 而且也的确像戈洛伊说的，如果能够完成神之矩阵的研究的话，那么便能从根本上改变现在地狱的整体结构，在统一的道路上，这股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我知道利用这股力量有些亵渎，但如果真的能够用力量上的差距来加快统一的速度从而减少伤亡，那我觉得我便是履行了天使的善良。 “不过比起这个，你现在更要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我们脚下踩着的可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反噬的强大魔道具。“ “是呢……可以感受到的到，这里魔源相当混乱呢，看样子不只有一个人的魔源，为了尽可能的扩大力量，老家伙应该是搜集了不少人的魔源吧。”戈洛伊再一次发出了嗤笑的声音。“真是自不量力啊，蠢货，自己都驾驭不了自己创造的东西吗。” “行了，要嘲笑前任魔王的话随便你挑个时候，现在先专心眼前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中和一下魔源，强制让它稳定下来呗。” “是呢……也就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原理很简单，现在这个原型体的魔源就像是一杯充满了杂质和各种颜色的液体，那么向里面注入清水，只要量足够大，就能够中和其中的混乱，让其多少变得清澈一些。 但是…… “容积的问题你考虑过吗，就看这个魔源的混乱程度，要想中和这股混乱的魔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确定不会把整个装置撑爆吗。” “想过，所以我有个提议。” “有话快说。” “我需要你的帮忙。” “这不就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吗，你以为我来是看戏来的吗，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虽然说出来有些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借用一下……你的……” “什么。” “神性吗？” “哈？！” 我万万没想到戈洛伊会提出这个要求，我的反应只是单纯的震惊，不是震惊于“戈洛伊居然要借用我的神性”，而只是我不太理解戈洛伊的意思，为什么要我的神性？ “你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间，戈洛伊双膝跪在了我的面前，一把搂住了我，而由于身高的缘故，他这样跪着的姿势，脸差不多正好是在我胸口的位置，而还没等我说什么，他便一下子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不停地来回蹭着，还发着“呜呜”的声音。 “突然间做什么啊！” “真是对不起亲爱的……” “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实在是有些害羞说出口嘛。” “你都做了这种事情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会觉得害羞的？！” 这时，他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有些委屈地抬起了头看着我问道：“那……我想和你接吻可以吗？” 虽然我的双臂和身子都被搂住了，但是，戈洛伊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在现在来看还是有一丝好处的，那就是…… “咳！” 当我粗硬的尾巴狠狠抡起来砸在了戈洛伊背上的时候，他也很顺从地表现出来因为疼痛而该展现出来的表情。 “下、下手也太狠了吧……”戈洛伊慢慢松开了我，抻着胳膊捂着背说道。 “谁叫你一点正形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我、我是认真的……亲爱的，我没有开玩笑啊……” “认真什么啊，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管这个叫认真？” 可能是真的很痛，毕竟被那样带刺的东西砸了一下，我觉得有些出力过度了，戈洛伊颤颤巍巍地躺在了地上，微微蜷着身子看着我。 “所以说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样打了他一下，我也有些……愧疚般的害羞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吧。所以只好嘟囔着撇开了眼神。 “你忘了吗……亲爱的，曾经有一次，你把神**给了我……” “啊。” 被戈洛伊这样一说，我顿时想起来了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情。 是该说我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死亡的感觉了呢，还是该说是因为我第一次向恶魔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那样刻骨铭心。 但无论如何，的确，在对付布诺法拉尼的时候，我通过表达自己的心意，以接吻的方式将自己的神**给了戈洛伊。 也是托这个的福，由于失去了神性的平衡，也就是失去了灵性，便分裂成了一男一女两个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咽下了口中的口水，觉得身体不自然地泛起了一股燥热。 戈洛伊提到这个……难不成是说…… “你想和我接吻是因为……想要我的神性吗。” “嗯，就是这样呢，那莉帕缇娅以为呢？” “我……那个……” 见我支支吾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戈洛伊眯起了眼睛，侧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脸颊，翘着嘴角微笑着说道：“哎呀呀，天使大人还真是下流呢，脑子里尽想些奇怪的事情。” “才不是！我才没有……” “这么想要的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嘛，我一定会满足天使大人的。” 被戈洛伊这样一嘲讽，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忍不住害羞和紧张。 “闭嘴！” 而在这种状态下，让我如此混乱的后果就是…… “唔咳！” 回过神来的时候，戈洛伊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而我的尾巴上的尖刺……似乎还沾上了几滴血吗？ 第19章.重感情的魔王（莉帕缇娅）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是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利用亲爱的你的神性，毕竟做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堕落的。” “既然知道你还……” “不过堕落的莉帕缇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果然会彻底被魅魔血统霸占吧。” “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魅魔血统，笨蛋。” “要么是你有魅魔血统，要么是神故意把你造的这么……下流的。”一边说着，戈洛伊的双手一边比着我的身子画了个曲线。 “去死吧，算我求你了。” 魔王和天使商量着该用神的恩赐来做些什么，而同时魔王还不忘关心天使的纯洁，看似有些矛盾的画面现在却是无法避免的。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神的试炼，我不该再去假设这是神的试炼，如果是的话，神希望我做出什么选择呢？是献出自己的神性，但是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堕落？还是为了自己而选择拒绝，这种自私的心态难道不也会造成堕落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神对我如此苛刻，我很无助，无助的想要得到指引，可是到头来，做出思考和抉择的却只能是我自己，还有旁边这个添油加醋的魔王。 最后在片刻的犹豫过后，我选择了献出自己的神性，这期间我也没有和戈洛伊太争执什么。而其实，当他要求我献出神性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因为我也很清楚我们脚下的这个魔道具意味着什么，而我和戈洛伊彼此也都知道，我不会为了自己而选择拒绝。 沉默持续了一会，但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无视这不稳定魔源的勇气，似乎再晚一会这东西就要立刻炸开了，应该说戈洛伊打开结界的确对这个魔道具产生了些许影响。 但是前任魔王应该也是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所以讲整个装置加固的还算比较稳定。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过了半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只好有些扭捏得对戈洛伊询问着。而这里所谓的不知道怎么开始，不是说我对实施魔法步骤不清楚，而是……另一个意思。 不过扭捏的不只有我，这方面一向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魔王也和我一样变得有些娇羞了起来，神态和动作都很不自然。 “呀……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 “别这样，很恶心的好不好。”我白了他一眼。 “嗯，其实很简单你吻我，把神**到我这里来，我绘制公式，将魔源注入进去，基本上就是这样吧。” “说的还真是直接啊……归根到底，还是要我吻你呗。” “如果你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本王也是可以接受的。” 也许是怕激怒我，即便是在占了上风的情况下，戈洛伊也没有咄咄逼人地嘲讽我，调戏我的羞耻心什么的，尽管他一般都很愿意这样做。 是的，和魔王接吻，这就是我一开始有些紧张的原因。 说是紧张也谈不上，和魔王接吻什么的……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还是感觉怪怪的。 “别紧张啦亲爱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我才不想被你说这种话。” “我会温柔一点的。” “这种事情和温柔没关系吧。” “那激烈一点？亲爱的还真是下流呢。” “找揍吗。”说着，我甩起了自己的尾巴。 我以前接过吻吗。 是的，我以前也接过吻，在很久以前，当我还不认识戈洛伊，还在天堂的时候，我就和同伴接过吻了。接吻什么的其实只是一种很单纯的表达感情的方式，表达的是亲密的关系，而没有什么其他的欲望之类东西夹杂在其中，比起肉体的接触，更重要的是感情的表达。 包括在人类世界中，也有这种文化，人们彼此以接吻来表达亲密，即便是那些信仰着神的教徒们，也会以彼此接吻的方式来表达兄弟间的感情。 所以接吻其实是和拥抱一样普通而又富有感情的事情。 但是当我来到地狱后……我却发现，接吻在恶魔这里似乎还有点其他的意思……比如表达肉体上的欲望什么的……表达一种……下流的关系什么的……总之和我原来所熟知的接吻的意义完全不同。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一想到要和戈洛伊接吻，我就有些……不自在，就像戈洛伊说的，下流的感觉太重了。 戈洛伊没有催促我，他给足了我时间，这让我非常感激，但我想这里一定不只有我的因素，也有他自己的一些原因，身为魔王，接触过的雌性虽然很多，但是要抛开欲望，仅仅是来表示一直亲密的关系，我想这个魔王应该也不是很熟练。 不难想象，在和狄帕洛娜的交往中，狄帕洛娜一定也是那个占据着关系主动权的那个人。 “来接吻吧。”我说道。 “啊……嗯……” “怎么了，怎么反倒是你变得有些……还是说你也在不好意思。” 戈洛伊的眼神到处乱看，不断地用挠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果然如此吗，就算是魔王也有这样的一面，长期扭曲的生活环境让戈洛伊变得……其实并不是那么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让他开一些玩笑，或者只是做一些肉体上的事情没什么问题，可是反过来，他就有些不行了。 “唉……”我叹了口气，为这有些奇怪的一幕感到可笑。“虽然说是接吻，但是也只是为了神之矩阵，不用想那么多。” “刚才是谁不好意思来着……” “但我现在不是想开了吗。” “身为天使居然那么快就想开了……果然很下流……”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气势了，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一样嘟囔着对我的抱怨。 “你到底要不要做，要还是不要。” “给我时间思考一下啊……别催嘛……” “你还要时间思考？不愿意吗？那简直太好了，反正我……” “不是不愿意，就是……” “就是什么？” 我没什么耐心地催促着他，但是一想起戈洛伊刚才对我还是温柔地给予了足够的时间，我吞咽了一口口水，舒缓了口气。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我改了改语气，细声对他问道。 “也没什么不对的，就是觉得怪怪的呢，要和这副模样的莉帕缇娅接吻……” “之前不是也有过吗，我变成这个样子后你又不是没碰过我。” “是啊，但是……你知道吧，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说着，戈洛伊的手又在空气中划弄了起来。“比较那个……” “比较混蛋？” “不是，是另一个……” “无耻？” “你对自己的‘同伴’只有这种印象吗……”（这里同伴指的是恋人情侣关系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啊。” 我的心里又有些不耐烦了，虽然戈洛伊对我保持了温柔，可是我的脾气倒没有那么顺从，这也许是因为性别关系导致的，在戈洛伊眼中我比较弱小，所以他自然地给予了我一种保护性的温柔，反过来我则是知道自己是弱势的一方，便在性格中彰显了几分强硬。 “我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啦。” “噗……” “你笑了吧！你刚才绝对笑了吧！别不承认！”戈洛伊涨红着脸指着我喊道。 “是啊，我笑了啊，因为太好笑了啊。” “有什么好笑的……难、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很随意的人吗。” “是啊，我觉得你是那种超随意的人。” 魔王害羞的样子还是不多见的，戈洛伊在这方面一直都是表现的游刃有余，仿佛在异性关系的战场上一个经验老道将军。但此刻的他却同样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而无意间提高了嗓门。 强硬的人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不免要让人觉得有些好笑……而又有些可爱。 “但是……”我接着说道。“我没觉得你轻视感情，我只是笑你居然会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 “知道了就别调戏我啊……” “让你也尝尝被调戏的滋味。”我笑着说道。”然后呢。“ “所以啊，我就是觉得，接吻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为了感情而做吧……” “是这样没错呢。” “那现在……” “觉得把我当成工具来用，有些过意不去吗？” “嗯……”戈洛伊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出乎意料，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我，戈洛伊也有和我相同的想法，天使和魔王在纯粹感情方面竟然有着相同的价值观，这是该说戈洛伊有着一份纯洁呢，还是该说我有着一份邪恶呢。 第20章.接吻的感受（莉帕缇娅） 我走到了戈洛伊面前，更加地凑近他了一些，而此时的他仍然是跪在地上的。靠近了他的脸庞后，我能够借助着那深蓝色的光芒更仔细地端详他的面容。 细腻温和的黑麦色肌肤十分光滑，相比起女性来也丝毫不弱，紫色的针型蛇瞳并没有让人觉得冷淡，而是为精明的魔王添置了几分呆呆的懵懂感。继承了梅莉卡的黑色柔顺的头发也很是蓬松，从美感上来说，我很庆幸我能得到这样的‘同伴’。 但更重要的是，戈洛伊现在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直勾勾地盯着我。 眯起了眼睛，我对他露出了一丝微笑，是不想让气氛那么尴尬，但这反而使他看的更入迷了，我不想变得自恋，所以我也不想去推测他是被我什么地方吸引了。 “做好准备呀，魔王。” 听到这句话后，戈洛伊的眉毛皱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我便弯下身子吻了上去。 这个姿势有些难受，因为我现在只有爪子，所以不太想托起他的脸颊那样来吻他，怕划伤那精致的面庞，而不得已只好把手背在身后，上半身前倾，这个姿势真的是相当不好受呢。 这一类的事情总应该是在不经意间完成的，当两个人被某种纯粹的感情驱使着触碰对方的肌肤、肉体，感受着对方生着的气息与温度，理智会逐渐被炽热的感性所融化，那种感觉其实是很美好的。 但是现在我们却有些背道而驰的意味，理智非但没有被融化，反而渐渐使我们的思维变得活奋了起来，不知道戈洛伊如何，但我的心脏跳动的快要炸裂了。 这一刻，我能仔细去感受戈洛伊身体的温度，那柔软的嘴唇和温热的气息。 我明白了戈洛伊的意思，如果不是抱着浪漫的感情自然地去进行这些动作，那么势必会少了些美好的美感，而戈洛伊恰恰是不想要破坏这些美感。 虽然是我最先主动的，但是反应过来的戈洛伊随后便立即展现出了他高超的技巧，不只是温柔的动作，他的身体相当清楚该如何做才能够让异性，让女人感受到安全感与依靠感。 宽厚的手掌轻轻从我的肩膀上划过，两只手臂像是藤蔓一样，随着彼此气息的缠绕与嘴唇的交融碰撞而慢慢将我环住。 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乐者般，女性的身体在他面前成了一把做工精致的竖琴，修长的手指撩过琴弦时所奏响的是女孩心中的灵魂音符，那是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他知道该如何演奏异性的身躯，哪怕是没有感情，仅仅凭借着动作就足以弥补一切。 我的气息有些紊乱，脚下忽然一颤，稍稍失去了些许平衡，而魔王却顺势将我搂在了怀中。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吻戈洛伊，忘记了我们此刻身在何处，而是完全沉溺在了那份魔王所创造的安逸中，天使的弱点再一次于我身上暴露的一览无遗，魔王没有要放手的打算，反倒是要更深地将我囚禁在其中。 我没有反抗，他也不再怕我反抗，而是顺从，随着乐谱的进行，乐曲的风格与情节也发生了转变，我由最开始的主动变为了被动，而一切操控的权利都落到了他的手中。 完全不同。 我回忆起了在人间，在对付布诺法拉尼的时候，生命的尽头，我吻住了戈洛伊，将自己的神**给了他。 此时和那时的感受完全不同，此时比起心情，我更多享受的是……肉体的感觉。 如果戈洛伊也和我一样，那么这一切就都失败了，值得庆幸的是，身为恶魔的王，他不是天使，他是魔王，所以他可没有那种沉溺于安逸的弱点。 强大的魔源开始产生了波动，我的意思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不需要语言，仅仅是感受就足够了，整个魔法就是一首乐曲，伴随着戈洛伊魔源琴弦的波动，我开始和声他的演奏，将神性化成魔源的形态开始交付于戈洛伊。 而传送魔源的通道，就是吻。 魔法就是主观意识的集中具象表现，而肉体的接触所燃起的感情是最好的桥梁通道了。 通过这种方式，我的神性渐渐转移到了戈洛伊的体内，而我也感受到了因为神性的流逝，自己的魔源开始发生了混乱，灵性开始产生了坍塌反应。 “唔。”我浑身猛地颤了一下。 戈洛伊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也加快了绘制公式的脚步。 他松开了搂着我的一只手，将手撑在了地面上，将从我这里得到的神性和他自己的魔源整合在了一起后，一瞬间，从他体内迸发出的一股强大的力量盖过了这个神之矩阵本身的魔源，就像是风暴一般扩散开来。 整个领域内……不……整个军工厂，整个魔王领地……甚至说是整个地狱都不为过，那股力量在一瞬间以极其猛烈的方式和速度扩散开来，我从未感受过那样强大的力量…… 觉醒了魅魔血统和借用我的神性完成了路西法全态人格的魔王，强大到了一种极点……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强大的感觉了…… 硬要说的话，只能说……对于我而言，曾经的戈洛伊的强大是摸得着看得见的，而此刻戈洛伊的强大已经完全脱离了可以……感受的程度，成为了一种未知状态…… 就像是圣米迦勒一般……人们只知道是强大，而无法探究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神之矩阵的魔源在此刻的戈洛伊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被注入了如此的力量，不稳定的魔源也开始被强迫着稳定了下来，突然间，一道巨大的白光从戈洛伊的背脊后面钻了出来…… 是……羽翼翅膀……而且是六翼的羽翼…… 由于我现在用的是路西法的心脏，所以以此得到了天使神性格位的戈洛伊，力量已经远超与布诺法拉尼战斗时候的得到我神性的他了…… 真是如幻般的场景呢……魔王居然拥有了六翼的翅膀……这也让我觉得自己不是被恶魔吻着，而是被至高的天使吻着…… 但是一切没有结束，神之矩阵不稳定的魔源并未就此平静下来，相反，受到了戈洛伊魔源的刺激后，它变得更加不稳定了…… 但这不是戈洛伊的错，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这么敏感的魔源，无论怎么碰它，肯定都会发生膨胀反应，重要的是在膨胀抵达顶点要坍塌发生反噬的瞬间将其压制住。 受到了冲击的神之矩阵运转了起来，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戈洛伊将结界设置在了神之矩阵的内部，同时，为了避免失败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戈洛伊又在装置外设置了一道结界。 说的难听一些，就算要死，这样一来死的应该也只有我们了。 深蓝色的光芒也许是受到了戈洛伊魔源影响的原因，灰暗的色彩也在逐渐褪去，而变得更加刺眼和强烈了起来。 但是……对我而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这股光芒的膨胀，我的身体像是被滚烫的岩浆吞噬了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明显有些不对劲……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我的全身已经因为剧痛而僵住了，骨骼和肌肉还有肌肤都在发生着诡异的扭曲和撕裂，内脏也被这股力量肆意地拉扯着。 要死了……要……死了…… 除了坚强的路西法的心脏外，我的体内已经被完全腐蚀掉了，死亡……死亡降临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了神对我的惩罚。 我正在化为灰烬，我能感受到这种感觉，这股力量将我的身体完全蹂躏碾压成了怪异的丑物，意识正在从我的肉体吼叫着离开，灵魂也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开始接受审判。 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戈洛伊离开了我的嘴唇。 “莉帕缇娅！” 不行了…… 神之矩阵的魔源迅速溢出，然后一瞬间的寂静，膨胀收缩坍塌……反噬…… 第21章.成熟的天使（戈洛伊） 从我吻住莉帕缇娅并且接受了她魔源的那一刻起，我就清楚的知道了，压制住这个随时都可以毁灭地狱的装置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换句话说，我在接受了莉帕缇娅的魔源后，已经强大到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状态了，我甚至觉得，除了神以外，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我更强的个体存在了，我甚至不介意此刻和米迦勒打一架，来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强的王者。 但是当我开始中和神之矩阵的魔源，而进展到一半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某种难以控制的变化，莉帕缇娅显得异常痛苦，魔源开始变得极其混乱，肉体都开始扭曲变形。 我当时吓坏了。 嗯，我强调了“当时”，说明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而我能这么轻松地来讲述我之前慌张和紧绷着的心情，也说明现在危险的状况已经结束了。 不如说，我的语气中可能还带着点兴奋，我的灵魂在肉体中跳着自满的舞蹈，脸上时而浮现的笑容诉说着我的无奈，甚至有一种忍不住想向神道谢的冲动。 我跪在地上，怀中抱着昏过去的天使，莉帕缇娅的身上出了许多汗，身子已经完全被湿透了，强烈的剧痛是使她昏过去的罪魁祸首。 心疼？心疼是肯定的，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忍受了这样的痛苦，自然是会心疼的，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还有一种激动的心情，这种激动甚至盖过了我对莉帕缇娅的心疼。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够告诉莉帕缇娅的，也就只能留在我的内心供我一个人窃喜享受，这样卑劣的感情再一次让我记起了，我是个恶魔这件事情。 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真实的感觉了，我的眼睛发狂似的地从莉帕缇娅的身上扫过，欣赏着她每一寸白皙的肌肤，在我看来，莉帕缇娅更像是一个艺术品，我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一个下阶天使可以拥有如此的美貌，她比地狱中最美的魅魔……估计应该就是狄帕洛娜了，还要美上万倍。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不是毫无技巧的比喻修辞，而只是一种客观描述，毕竟这一切都是神造之物不是吗，是神的旨意让莉帕缇娅有曼妙的身躯，红润小巧的嘴巴，碧绿的眼瞳和如异教神话中金色羊毛般的表现着圣洁与高贵的金色长发。 莉帕缇娅的性格也许很多人不喜欢，例如我的妹妹，她简直恨死莉帕缇娅了。 但是谁能说莉帕缇娅的外貌上有任何一点缺点呢。 此刻我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此细致地来表达我对莉帕缇娅的爱慕，完全是因为，这就是我所看到的。 是的。 这种一种奢侈的享受，恶魔对天使的任何行径，无论意图是多么的高尚，其本质总是险恶的，神既然划分了天使与恶魔的区别，就同样划分出了一条界限，而我哪怕是从我对莉帕缇娅的爱出发，也都是在亵渎着神的造物，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刹那之间，莉帕缇娅失去了她那幼小的模样，原本已经消散了的崇敬感，再一次伴随着容貌的变化而为我带来的对神的恐惧。 莉帕缇娅长大了。 或者说……离开了那个龙**的形象，变回到了原本天使的样貌。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被解释了呢，无论是莉帕缇娅感受到的痛苦还是我所感受到的喜悦，都能够被解释清楚了。 莉帕缇娅……终于变回来了。 我有些意外，又觉得这件事情是在情理之中，感到了喜悦，但是又感受到了恐惧。 意外是因为我没想到莉帕缇娅能在这时候变回来。 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神之矩阵的强大我是知道的。 喜悦的是莉帕缇娅总算变回来了，看到她的这副模样，我简直感动的快要哭了。 恐惧……是因为神之矩阵真的太强大了，它真的模拟了神的造物能力的一部分，以一种完全“精神”的方式改变了作为天使的莉帕缇娅的样貌。 我跪在地上，抱着莉帕缇娅，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魔源还算稳定……看样子只是单纯的昏过去了吗。” 事情来得有些太突然了，让我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在理清了状况后，确定莉帕缇娅是真的昏过去了，我小心翼翼地将莉帕缇娅放躺在了地上，然后解开了自己的斗篷，将莉帕缇娅的身子裹了起来。 “……” 看着躺在地上的莉帕缇娅，我总觉得…… 唔…… 是我的错觉吗。 我伸出手搭在了莉帕缇娅的胸口，另一种手拨弄了一下那散乱在眼前的头发。然而莉帕缇娅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心跳和呼吸，我真的会觉得她已经死了。 看着昏迷中的莉帕缇娅，我百感交集。曾经对天堂的战争，对天使的俘虏，那些狂妄的举动，我并不后悔，是这一切造就了我今日的成功，可一旦记忆起来，内心泛滥的不只有骄傲，更有着后怕，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哪怕是今日今时，我也仍是在独木桥上倒立着前进。 那份美貌，天使的纯洁，绽放在那精致的五官和典雅的身躯之上的纯洁之美。从整体来看莉帕缇娅的样子还是和原来一样，但是总觉得变得更加……神圣了。 如果要举个具有具体概念的例子的话，那么就是按照人类的世界观来看，莉帕缇娅的外貌从原本的十八岁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几岁的样子，更加丰满成熟，而富有温柔的知性了。 看着莉帕缇娅的脸庞，再看看她的身躯，让我忍不住想要跪在她的面前称呼她为“女王”。 但是…… 在这份兴奋中，还夹着一些……畏惧。 虽然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我总是感觉莉帕缇娅现在的样子……变得和……她心脏原本的主人有些相似了。 总觉得有种妈妈的感觉……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只是错觉吧，一种美学上的错觉。 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理论，叫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其表面的是神与万物的关系。 一切事物无不是神创造的，神就是万物的本源，按照这个理论来看，世界上最极致的和谐的美就是神本身，所以随着美的不断发展和不断达到统一的和谐状态，就越来越靠近神。 那么也就意味着，最美的存在应该都有相同点吧。 所以变得更加成熟了的莉帕缇娅看起来……才会有点妈妈的感觉。 毕竟妈妈以前也是地位和米迦勒齐肩的天使嘛。 不过看到莉帕缇娅的确变回来了，我还是很安心的，除了变得更加成熟了一点外，感觉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而且换个角度讲，能够变得更加美艳，也说明莉帕缇娅非但没有堕落，反而更加靠近神的圣洁了。 神的造物，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充满着奥秘，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够亲手创造此等的美…… 我从莉帕缇娅的美中，看到了地狱的未来。 第22章.魔王有想成为奴隶的冲动（戈洛伊） 事情并没有变得糟糕起来，比如在我肆意妄为地享受抚摸莉帕缇娅身体的时候她突然醒过来什么的，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中途我其实挺希望莉帕缇娅能够醒过来的。 不，如果人们误以为魔王有什么奇怪的受虐待的癖好，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仅是为了我个人的尊严，为了地狱的尊严，我也必须否认这一点！尽管……从美学的角度上来看，我的内心的确会有一种冲动，让我想成为绝美雌性的奴隶。 这也算是一种本能吧，如果要我做奴隶，我只愿意做美的事物的奴隶，而且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愿意成为狗一样的奴隶。 如果真的靠美艳的容貌和丰满的肉体就能够完全掌控本王，那现在坐在魔王之位上的就该是狄帕洛娜了。 但起码这一刻来说，我希望莉帕缇娅能够醒过来，是希望她在察觉到我对她身体所做的失礼行为后，从而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变了回去，一瞬间，愤怒会转变为安心与放松，甚至还有些开心，我就是想享受天使那五味陈杂的表情，顺便占她的便宜。 然而最后这些想法都落空了，莉帕缇娅没有醒过来，没办法，我也只好抱着裹着披风的莉帕缇娅从神之矩阵上面走了下来。 “陛下！” 我前脚刚刚从最后一阶台阶上走下来，后脚拉塞维耶便迅速地飞奔了过来。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跑过来的只有拉塞维耶什么的，我本以为最担心莉帕缇娅的菲妮塞丽会是第一个跑过来的人。 “哟，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对跑过来的拉塞维耶随意地说了一声，但很显然，这并没有让她脸上的表情放轻松。 “陛下，菲妮塞丽她……莉帕缇娅大人……”话说到一半，拉塞维耶的目光便呆呆地停留在了我怀里的莉帕缇娅的身上。“变回去了……” “是啊，突然就变回来了呢。”我也低下了头，苦笑地看着怀里的她。“你刚才说菲妮塞丽怎么了？” “啊！是……陛下，菲妮塞丽她也变回来了。” “诶？”我一下子抬起了头。“菲妮塞丽……也变回来了？” “是的。” “这真是有些……让我吃惊呢。” 我明明已经布下了结界，为的就是防止我刺激神之矩阵的时候那股庞大的魔源会扩散开，然而尽管如此，神之矩阵的效用还是穿透了我所设下的结界，甚至影响到了在结界外的菲妮塞丽…… 从这个意义上说，神之矩阵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本王所持有的力量了…… 虽然能够理解，毕竟神之矩阵是模仿神造物力量的魔道具， 可是多少还是让本王有些不爽和后怕。如果当初那个前任老家伙完成了这个研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拉塞维耶，麻烦你去通知一下茵杰拉，让他把所有人都召回来吧。” “是。” 鞠了一躬后，拉塞维耶便转身跑开了。 “啊，还有一个……” 望着拉塞维耶的背影消失后，我抱着莉帕缇娅朝着菲妮塞丽那边走了过去，远远地就看见那个魅魔小家伙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原地，手臂遮着胸口，另一只手也有些不自然地遮在双腿间的位置。 越走越近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开始上下打量起菲妮塞丽了，看样子出现在莉帕缇娅身上的那种变化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那就说明……并非是神之矩阵引起的什么变化，而是莉帕缇娅自然 产生了某种变化？ 不过这也不一定，虽然我经常拿莉帕缇娅开玩笑，但是她的本质还是和魅魔有所不同的。 “陛下，请您不要这样……”侧着脸的菲妮塞丽很冷淡地说道。 “啊，抱歉抱歉。”我急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和一般的魅魔比起来，菲妮塞丽要显得害羞的多，她除了天生的容貌和身材外，其他的地方并不是很像人们传统印象中的魅魔。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伊洛蒂齐，她会毫不介意自己赤/裸着的事实而故意来调戏我。 “小姐……” 但是，当她注意到了我怀里的莉帕缇娅后，立刻不顾自己的问题而跑到了我的面前。 “小姐……”她有些焦急地看着昏过去的莉帕缇娅，一直很冷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小孩子般的神情。 “放心吧，只是昏过去了。” 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淡的菲妮塞丽，哪怕是自己的身躯变成了小孩子，然后现在又变成了大人，对于这些变化她全然不在乎，可唯独当看到莉帕缇娅出了些什么事情，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惹得这位魅魔女仆惊慌失措。 “陛下……小姐真的没事吧。” “嗯，所以说你放心好了，如果莉帕缇娅出事了，本王也是会很苦恼的。” 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但是毕竟是得到了本王的亲口保证，菲妮塞丽慌张的态度也消散了些许。 “先出去吧。” “那个……陛下。” “嗯？啊……” 对了，菲妮塞丽还是赤/裸着的呢。 “真是没办法啊……” 过了一会，整个军工厂再次响起了茵杰拉的声音，所有刚刚被撤离的人员现在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而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茵杰拉就用“演习”为借口将这次的事情敷衍了过去。 菲妮塞丽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朝着地上走去，本王把自己的外套给了菲妮塞丽，但是她还是表现的有些拘谨而躲在本王的身后。也不是不能理解，什么都没有穿，就裹了一件男性的外衣，也的确是很别扭的事情呢。 我的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地偷瞄菲妮塞丽几眼，怀里抱着莉帕缇娅，却做出了这种事情让我也是感到了有些不安，但我只是觉得纤弱的女孩穿着宽松的男人的衣服会产生一种别具一格的风味。 回到了地上后，我们也正好碰见刚才被撤出军工厂的人现在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本王怀里抱着赤/裸的天使，身后跟着同样是赤/裸着的魅魔女仆，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着。 没有人敢看我们一眼，哪怕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也都只能强迫自己低下头，谁也不敢把目光投向本王。 “陛下。” 这时，拉塞维耶带着茵杰拉走了过来。 身为研究人员的茵杰拉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知道自己必须管好自己的眼神和目光，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在看到变回来的莉帕缇娅和菲妮塞丽后，还是不免让他大吃了一惊。 但是也就只有短短几秒，随后，他也和刚才我们遇到的其他人一样，急忙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茵杰拉博士，我有些话要和你谈谈。” “是。”一边回答着，茵杰拉一边弯下了腰，表现出了极其谦卑恭敬的姿态。 “拉塞维耶，你也来吧。” “是，陛下，可是……莉帕缇娅大人……” “嗯，莉帕缇娅就麻烦菲妮塞丽先照顾着吧，博士，能麻烦你安排一个屋子让我们的天使大人好好休息一下吗。” “是，我马上安排。” 第23章.新发展考量（戈洛伊） 本来想就这样把莉帕缇娅交给菲妮塞丽，然后我和拉塞维耶直接跟着茵杰拉去谈话的地方，但果然还是不太放心，一来是觉得菲妮塞丽抱着莉帕缇娅有些吃力，二来是怕其他人趁我不在对两个……没有太多遮掩的少女起什么歹心，哪怕是看上一眼，那也都是触犯了本王的律法的。 尽管有些消耗时间，而且因为个人原因而消耗了处理公务的时间，即便是在恶魔看来也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可为了莉帕缇娅我愿意这样不明智，虽然如此一来本王恐怕是要留下什么话柄……但这其实也都无妨。 总是在拉塞维耶这位大将军的跟随下，本王亲自抱着莉帕缇娅来到了茵杰拉安排的休息的屋子里，这种情况下，别说偷看了，如果可以的话，压根就没有人想跟着我们，谁有胆量在一个魔王和魔武姬面前以身试法呢。 “那菲妮塞丽，就麻烦你陪着莉帕缇娅了，如果她醒了的话……”我顿了顿。“也还是麻烦你跟她说明情况了。” “是，陛下。”菲妮塞丽双手轻握搭在身前，微微俯身鞠躬，表现出了良好的女仆素养，即便是只裹着一件男士外套，行为举止也都表露出了作为仆人稳重的一面。 虽然平时对我和其他人，应该说对对除了莉帕缇娅以外的人都很冷淡，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相当明白需要给足我这个魔王面子的。 唔……其实我和菲妮塞丽之间的关系也并非简单的主仆关系，所以我从来也没有要求过她什么，只要在外人面前把我当成主人来毕恭毕敬地对待就好了。 确定了莉帕缇娅和菲妮塞丽没有了什么问题后，我们离开了屋子，茵杰拉派了人在门外把守，我也的确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 现在唯一牵挂着我的就是莉帕缇娅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其实真的很想这样陪着她身边，不为别的，就是想看她醒过来的反应，那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这一切感情都融杂到一起所堆积出来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真的很想看，因为莉帕缇娅一定很开心，我很想看她有些惊讶又有些开心的样子。 真的很可爱呢。 但是如果莉帕缇娅知道了我的这种想法，一定会骂我脑子有问题。 她焦急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但是现在身体变得更加有韵味更加成熟了……再像个稚嫩的少女似的…… 嗯？莉帕缇娅现在已经不算是少女了吗。 说起来莉帕缇娅的年龄多大了啊。 对啊……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是通过两性结合而诞生的，但莉帕缇娅是直接被神创造的。 也就意味着……她的年龄…… 有点糟糕啊…… “陛下，您好好吗？” “唔啊？” 我转过头去，发现拉塞维耶正呆呆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轻轻遮在眼睛上方，形成了一种模糊的朦胧感，也让这位大将军的模样看起来有了几分青涩。 “没事。” “是担心莉帕缇娅大人吗？” “担心吗……唔，大概吧。” 在茵杰拉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谈话的一间小屋子里，屋子不是很大，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描述的地方，毕竟是军工厂，也不可能做的和宫殿一般华丽浮夸，整体的一切都显得比较低调，屋子也只是个普通的屋子，看起来像是一间书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用的东西也都有。 进门后我坐在了长沙发的左侧，靠在了角落里，而拉塞维耶先是站在沙发的一旁，当我抬起头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后，她才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而茵杰拉则是坐在了我们侧面的小沙发上。 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拉塞维耶，总之茵杰拉看起来有些紧张，虽说是个恶魔，但也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着装什么的也都打理的十分整齐，典型的学者模样，也正因如此，看起来有些懦弱的感觉，十指交叉紧握着搭在并拢的双腿上。 “啊，陛下，我去给您准备喝的。” “不必了。”我说道。“先把正事聊了吧，我今天来你这也不是来享受的。 “是……” 茵杰拉重新坐下后，本王没有拖沓，立刻开口说道：“总之一句话，我决定建立新的魔工业体系，传统的以霍普拉米山为首的魔王魔法产业结构已经支撑不住魔王势力接下去的战略决策了，不过不及时调整的话，说白了，会死的很惨。” “那陛下的意思是……” “首先最重要的，根据接下去要进行的统一策略，对魔工业的进行土地规划，大致分为三个步骤。”我盯着桌面，摸着下巴说道。“首先，我决定东迁，将魔王领地的魔工业全部迁移到恩维去，并建立起一个永备的魔工业生产区域，简单而言，就是让恩维承担全部的生产消耗。” 拉塞维耶和茵杰拉都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我继续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第二步，将普瑞德的魔工业也进行迁移，同样东迁到恩维。” “这……陛下，这有必要吗。”茵杰拉举起手小声问道。“我知道普瑞德的魔工业体系不归我管……可是我还是想问问，因为将魔王领地的魔法工业迁移我能理解，但是普瑞德……” “为的就是第三步。”我随即脱口而出回答道。“对恩维的改造策略，本王将来是打算将恩维改造成一个能够支撑整个地狱重新建设的支撑点的，其他一切领地的建设都要基于恩维的建设展开。” 拉塞维耶皱了皱眉头，她虽然是将军，但对这方面也还是有思考的，不知道我哪句话触碰到了她。 “虽然将来恩维的存在是要撑托起整个地狱的新体系发展的，换而言之，将来各领地间道路、生产模式和结构，以及城市建设等等的方面，都是要基于恩维的新魔法工业体系来完成的，但那是将来，现在恩维担负的是实验场地，因此现在必须在恩维发展处一个完整的、新的魔法工业体系，而这个新的魔法工业体系……” 说到这里我又停顿了一下，眼睛迅速扫过了茵杰拉和拉塞维耶的表情，但是没有看出什么东西，他们两个人似乎对我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意见。 我咽了一下口水，抿了抿嘴唇，为的是确保自己能把话说清楚。 “这个新的魔法工业体系，本王的设想是要基于利维坦家族魔法体系和路西法家族魔法体系来完成的。” 第24章.困难环境（戈洛伊） “你们要明白，现在是困难时期，有人觉得本王不该颁布撒旦敕令……可是，在相继征服了普瑞德和恩维后，其他领地也不可能再坐以待毙了，就算本王保持沉默，其他领地也终究还是会联合起来封锁本王的一切行动，现在能够争取到格瑞迪的支持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我依靠在沙发上，随手拍了拍拉塞维耶的肩膀。 “是，这一点我们也深有感触，无论是建造所需要的物资还是粮食什么的……”茵杰拉说道。“包括像是大魔炮这样的武器还有一些特殊炮弹所需要的材料，原本也都是从拉斯特弄来的……现在因为各种原因……研究也都不得不暂时停止了。” 谈到了这个话题，使得本就不怎么轻松的气氛变得更加有些凝重了，茵杰拉还是低着头，拉塞维耶则是从刚才开始就一言未发，但是出于她的美貌，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是很令人赏心悦目了。 “虽然这是政治上的问题，我和你们都说不着，但……你们姑且也算是我信任的人，多少和你们谈一谈也无妨。”我直起了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总有股怪怪的感觉，很不是滋味，没办法，我只好握住了拉塞维耶纤细的手。 拉塞维耶愣了愣，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是这种有些呆呆的反应，反而让我相当地安心。 “地狱是很残酷的，生活在地狱，必须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楚的认识，无论是领地实力还是个体实力……地狱现在已经因为长期积累的矛盾而分化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以魔王领地为中心的统一阵营，一个是以拉斯特为中心的反统一阵营，这种并存与对立的状态，首先是必须要清楚认识到的。” 和拉塞维耶还有茵杰拉说这些，也是为了整理一下我自己的思绪，现在的环境很混乱，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很少，这些话原本我是想先和莉帕缇娅说的。先把我的想法和她讲清楚，结果现在莉帕缇娅还不在。 “简单来说，统一阵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取代保守阵营，不仅如此，统一阵营现在还面临着诸多困难，例如普瑞德和恩维现在都处于一种……没有管理的混乱状态，很多新的势力也都相继出现，想要在这混乱中也分一碗羹。” 换句话说，现在对我们而言是相当不利的，虽然我们这边有魔王领地、普瑞德、恩维和格瑞迪，但就算是我们和反对阵营现在都处于一种稳定状态，那对我们也是不利的，因为如果对方稳定，那么势必会增加我们统一的难度。 更何况现在对方稳定，而我们是相当不稳定的。“我大概明白您的设想了。”稍微品了品我的话后，茵杰拉低着头说道。“如果按照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就算反对阵营不向我们进攻，只要保持封锁，我们的生活就很难维持……对吧。” “没想到博士还有政治头脑啊，除了搞研究，也可以来本王这边做做政务工作了。” “您说笑了。”茵杰拉双手紧握，苦笑着说道，而当他的目光和拉塞维耶交接在一起的时候，又急忙涨红着脸低下了头，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 “是的，以魅魔女王狄帕洛娜为首的家伙们是在逼我们，逼我们自乱阵脚，逼得我没办法必须要去找他们求助，然后成为拉斯特的附庸领地，而本王……也将成为没有实权的傀儡。” “啊……所以陛下您……”拉塞维耶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了我。 看样子在这方面，比起茵杰拉，拉塞维耶还是要稍差一些，尽管战场上是女武神，可是在政治上还是少了些头脑。 如果可以，本王真想把拉塞维耶培养成全才呢，毕竟拉塞维耶是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多交给她一些权力，本王也不怕。 “魔王领地最尴尬的地方就在于……太依赖其他领地了，只有通过商业和贸易才能活下去。” 这是因为在后古时期之初，魔王领地本身就是相对于七大领地而产生的这么一个东西，也就是说，魔王领地更多像是个政治上的产物，所以它的存在，都必须要依靠和其他领地交往，进行大量的商业贸易来维持运转。 而这种潜规则也就使得每一任魔王其实本质是都处于弱势，因为维持魔王领地本身就需要依靠其他领地。 “恩维自然不用说了，环境太过于独特，不适合开发商业和农业，毕竟住在那里的恶魔种族都比较……独特，和大部分恶魔的生活方式不同，而且现在还处于极端混乱中，普瑞德环境倒是很好，但是现在也很乱，而且连通魔王领地的道路还被封锁着。” 就算没有封锁，要普瑞德一个领地在这种情况下支撑魔王领地和恩维也是很困难的。 “所以陛下着急发展新的魔法工业是为了使我们尽快脱离这种困难的境况吗。”拉塞维耶说道。 “是，就算这样，原本的魔法工业更多的目的是制造武器，但是现在目标变了，新的魔法结构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减轻生存压力，使得统一阵营彻底摆脱对其他领地的依赖。” 恩维更适合发展魔法工业，而普瑞德更适合发展农业，原来一个领地既要发展魔法工业又要发展农业，现在既然都是本王管辖的领地了，那么产业结构也要稍微变一变了。 实现最大化的生产效率。 当然，这不只是技术上的问题，更多的也是政治上的问题。 现在拉斯特和其他领地还没有完全形成对本王的封锁，可是可以预料到，封锁很快就要全面到来了，毕竟自从被我坑了后，狄帕洛娜就沉默了，指望她洗心革面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说是她正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恩维的环境，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恩维现在混乱的状态……是根本没有办法把两个领地的魔工业都搬过去的。” “那陛下，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平定恩维的叛乱吗。”拉塞维耶随即开口问道，或许是嗅到了战争的气味而有些按耐不住了。 拉塞维耶不是好战的人，她和其他恶魔不同，她没有那种嗜血的性情，尽管被称作杀戮的魔武姬，但拉塞维耶对于战争和战斗从来都是采取必要的态度，也就是说不会以自己的心情来衡量战场。 但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想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表现一下自我，赢得一些认可。 拉塞维耶不是什么名利之徒，但也绝不是清心寡欲的家伙，她也很清楚自己需要相当的功绩来维持自己的政治生命。 否则就有可能沦落到蒙斯坦那种地步。 “放心吧，拉塞维耶，这不是你的工作……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恩维扶持一个傀儡，因为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维持即将开展的新魔法工业体系的建设，也就是说，即便是做稳定，扫除动乱，也是要用恩维的军队。” “是……”拉塞维耶显示出了有些失望的神情。 “至于博士……你也应该看见了地下那个巨大的玩意的力量，我希望目前你能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立刻组织一个研究小组，对神之矩阵原型体展开研究。” “遵命，陛下。” “我要交代的其实也就这么多了，具体的概念想必博士你也了解了，接下去就以东迁为目的来进行准备吧，当然，对神之矩阵的研究是最重要的，毕竟之后的利维坦魔法体系方面的建设都要基于神之矩阵。”说着，我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其他两个人也立刻随着我站了起来。 “我希望博士你能明白，神之矩阵现在掌握在本王的手里，那么神之矩阵的奥秘也只有本王能掌握，即便是搬到了恩维，这些核心机密也都不能透露，所以……你应该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的。” “是，我明白，陛下，这方面的消息要进行封锁。” “嗯，知道就好，那么，我要交代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25章.我才不是女王（莉帕缇娅） “唔……” “啊，亲爱的，你醒啦。” 我迷迷糊糊地从无尽的黑暗和混沌中恢复了意识，尽管我的眼睛没能立刻适应地狱那昏暗的光线，但尽管如此，我还是通过模糊的轮廓在瞬间就判断出来了，我此刻正躺在戈洛伊的怀中。 是的，不只是枕在他的腿上，而是躺在他的怀里，这么近的距离，欣赏那俊美的脸庞，因魅魔血统而流传下来的黝黑的肌肤，多么熟悉的一切啊。 我又用力睁了睁眼睛，疲惫的哈气引起的泪水从眼角流淌了出来，这使得我的视线变得稍微清楚了一些。 “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 “亲爱的？” “这是……” “啊，我们已经离开军工厂了，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 “回魔王宫啊。” 一瞬间听到回家这个词，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天堂，尽管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当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回天堂了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喜悦还是不免地冒了出来。只是，还没等它膨胀开来，就消散掉了。 “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了？”戈洛伊看着我问道，可是他的表情就很怪。 该怎么说呢，看起来像是想笑的表情，但是又因为什么不能笑，所以只好忍着。而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不太对劲的感觉，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像是灵魂被拉宽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有些狭窄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我的嗓子出了什么问题，声音也变得很浑厚的感觉…… 我看着戈洛伊，他也看着我，我是满脸的诧异，可他…… “噗……”突然一下子，魔王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行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就是这个表情啊……” “你在说什么……” “还没睡醒吗，亲爱的。” “什么意思……” “啊啊，看样子小孩子的灵魂已经根深蒂固了吗。” “小孩子……” “喂喂，莉帕缇娅，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反应过来。”说着，戈洛伊把手搭在了我的胸口，捏了捏我的胸部。“这种柔软的触感，不管摸几次都是一种享受呢。” 柔软的触感……我不知道戈洛伊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摸着我胸部的这种感觉……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我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回忆着在我失去意识前记着的最后一件事情，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我并没有思考太久，很快我的大脑和肉体就记起了我昏厥前的那剧烈的疼痛感，甚至到现在，那种感觉还多少残留在我的身上，使得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之前在军工厂地下的事情。 “神之矩阵……对了，神之矩阵，神之矩阵怎么样了。” 虽然这个问题应该是不言而喻的，看着戈洛伊现在轻松的态度就知道答案了，但我还是下意识慌张地询问了起来。 “安心吧，都处理妥当了，起码不会爆炸了。” 我又愣了愣，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是为了让刚刚苏醒过来的意识再变得更加清楚一些。差不多恢复了感知后，我撑着身子打算做起来，戈洛伊急忙扶住了我的胳膊。 坐起来后，我看见了自己的身子是被一件披风包裹住的，但尽管如此也还是不难看出，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矮小的龙**了，戈洛伊并不是像抱小孩子那样单纯地把我搂在怀里，更多地像是让我依靠在他的怀中。 这就意味着…… “我……变回去了。” “啊，终于变回来了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是神之矩阵吗……” “是呢，这一次也算是又出了点意外，但还好，是好的意外，如果没有神之矩阵的话，让你变回来还真的是有些麻烦呢。”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真实感，是因为当小孩子当太久了吗，还是说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突然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大人了，也的确是挺别扭的感觉，周围的事物也一下子小了不少。 惊讶倒也谈不上，毕竟神之矩阵的力量我是了解的，就是没有太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变回来。 我看着自己裸.露出来的双腿，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脚趾，戈洛伊挪了挪身子，将我抱紧了一些。 “准确的说不只是变回来了呢……”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 “唔，稍微有些过头了的感觉，莉帕缇娅你变得更丰满了呢。” “更……丰满了？” “或者说更像魅魔了，如果要打比方的话，你以前只是一个魅魔贵族大小姐，而现在则是完全变成了魅魔女王级别的人物。”说着，戈洛伊又凑到了我的耳边。“出去说自己是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我想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安心安心。”戈洛伊摸了摸我的头，脸上还是带着事不关己的那种随性笑容。“真的就是变得更漂亮了，相信我，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啊，难不成莉帕缇娅想变丑？” “狄帕洛娜还漂亮呢，但我也不想变成狄帕洛娜的样子啊！” “啊，我明白了，是担心你现在是不是天使的模样对吧。” 戈洛伊的这份敏感帮了我不少忙，省去了我很多的口水。 “这一点你也同样可以放心，如果你真的完全变成了魅魔的样子，该苦恼的应该是我才对，毕竟我想要的是天使魔姬嘛。” “你啊……” 听到戈洛伊的话我叹了口气，姑且还是相信他的话好了，凭着我们现在的关系，他应该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保持冷静的对我说谎。但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觉得皮肤更细腻了，还是说是因为手的缘故，变回了原本的手，不再是爪子了，感觉摸什么东西都变得很敏感了。 想到这里，我把手捂在了戈洛伊的脸颊上。 “嗯哼？想和我接吻吗。” “好暖。” “本王对体温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是什么鬼自信啊。” “代表我火热的热情？” “除了下流以外，你哪还有什么热情啊。” 戈洛伊愣住看了我一眼，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一下子贴了过来。 “真是受不了啊……这种感觉，尽情地侮辱我吧，女王大人。”说着，戈洛伊把脸贴在了我的脖颈上，一边嗅着一边吻着。“好久没有这样和莉帕缇娅亲近过了，呐，亲爱的，把翅膀张开好不好。” “干什么啊白痴！放开我！” “简直像是妈妈一样……”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王陛下。” “我才不是女王！话说你离我远点啊！” 第26章.魔王的野心（莉帕缇娅） 回魔王宫的这段路程，我就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懒踏踏地躺在戈洛伊的怀里，而事实上我的身体也的确感到了些许不适，或许是因为突然恢复成了更加成熟一些的大人模样，又也许是因为神性平衡的移动和受到了那样强大魔源的影响所导致的。 但无论如何，身为天使的我的确就是以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戒备的姿态倒在了魔王的怀中，这一点是没什么可争论的。 为了打发余下的时间，我们也没有太聊什么东西，只是戈洛伊向我描述了他和茵杰拉还有拉塞维耶的简短的谈话。 茵杰拉不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大臣，拉塞维耶也不是什么精明的政治家，所以说好听一些是谈话，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单纯的命令而已，戈洛伊和这二人都没有什么可谈的，虽然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好听，尤其是对拉塞维耶，这可能会伤害她的感情，可是，在作为魔王的时候，戈洛伊总是相当自负。 顺带一提，尽管我不认为拉塞维耶有能力来处理这些……所谓政治上的事务，但是她并不是个傻瓜，她汲取了蒙斯坦的教训，在接近戈洛伊来确保自己地位和安全的同时，又远离权力的争斗，以防自己受到波及。 只要自己还掌握着军队大权，那么其他的事情就和自己无关，这便是拉塞维耶的生存之道。虽然她会为蒙斯坦的死感到惋惜，但是无可争议的是，自蒙斯坦死后，拉塞维耶便成为了魔王军团的绝对统帅，除了戈洛伊外，她才是掌握着真正权力的二号人物。 蒙斯坦事件的真正受益者就是拉塞维耶，让她一下子铲除了两个与自己竞争权力的人。 也正因如此，拉塞维耶知道，不只是那些学者和大臣，连戈洛伊都会觉得自己充满了威胁性，魔王势力下的二号人物，想要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因此拉塞维耶现在的状况也是如履薄冰，她需要迫切向戈洛伊证明自己的忠心，并且让戈洛伊知道，自己不擅长政治一类的事务，就算擅长，那也要绝对装出不擅长的样子。 不过我也可以相信，拉塞维耶是支持我的人之一，无论是从政治上来说还是从感情上来说，依靠我都可以更好地让拉塞维耶保持自己的政治生命的延续。 从拉塞维耶的生存之道可以看出来的不是拉塞维耶的精明，而是戈洛伊作为统治者的残暴、多疑和对权力的渴求。 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这一点，我所产生了感情的魔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他作为路西法的后裔，有着自负的傲慢，而悲惨的家族历史又使得他缺乏安全感，所以才多疑。 为什么现在我会想这些事情呢。 因为在回魔王宫的路上，在戈洛伊的怀里，我正倾听着他对我的讲述，那是戈洛伊对未来美好的畅想，一个巨大的地狱帝国此刻在他的脑海里诞生，言语间他无不是表露出自己作为统治者的野心和欲望。 也正是这些言语，这些对权力的野心和渴望，让我确定，戈洛伊才是真正能统一地狱的人。 面对那些生性险恶的恶魔，就只有用更险恶的怪物去镇压住他们。 对于戈洛伊而言，什么更重要呢，或者说他追求权力是为了什么？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杀掉自己的妈妈，自己的妹妹，甚至也可以杀掉我。 那他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很清楚，不是戈洛伊作为一个自然的神造物在追求什么，而是他抽象的一个人格，即魔王权力人格化的表现，他所做的都是他作为魔王必然要做的事情。 这让我庆幸，同时又让我感到担忧。 “试想一下吧，亲爱的，不只是神之矩阵本身，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可以不再依赖于前任魔王落后的魔道具，基于这个研究我们可以创造出太多的东西了，你也知道，魔源这种东西最困难的就是具象化……因为它太主观了……除了本人外，要运用到其他东西上是很困难的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和物力来建造一个系统，才能够使得很少的魔源自己作用于某种事物。” 我明白戈洛伊的意思，这也是神之矩阵给他开启的一扇幻想的大门。 魔法，已经被提及过无数次了，魔法就是神的力量在被造物身上的具体表现，作为灵性存在的部分神造物，因为拥有神的样式或是神的样貌，所以能够少量的分享神的力量。 以精神、血脉来作为自己的魔源，以此作为基础来来操纵特定的图形标志也好咒语也好，以肉体行为的方式来释放这种经过改造的力量，以达到改变物质的目的。 可是，作为个体的人，要自己来操纵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血脉，从而释放魔法是简单的。 可是怎么把这份力量转移？例如将这份力量转移到一个玩偶里，从而使得玩偶拥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己移动。 或者从更大的层面来说，怎么创造出能够自行运转的非灵性存在的东西？比如能够自己耕地的某种……道具，能够不需要生物拉动就能自己移动的车子。 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就是魔道具研究。 而这种研究是恶魔独特的研究，天使不需要，人类办不到，只有恶魔能够想到这样的玩意。 而我们看到的神之矩阵，就是魔道具研究的极致巅峰，而这让本来对魔道具不感兴趣的戈洛伊一下子产生了大量的想象。 “想象一下吧，亲爱的……尽情想象吧，这就是神的力量啊，让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每一个瓦都拥有自己的意识，我们可以创造出无限的能量，我们可以创造出无限的物质资源，换句话说……我们能在地狱里实现天堂……” “你是认真的吗。” 我有些严厉地反问着他，也许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戈洛伊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内心肮脏的想法。 “在地狱里创造天堂？”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会使地狱接近天堂，或者你换个角度理解，我只是想减少地狱的痛苦，让所有的恶魔都能活的轻松点，这不好吗。”戈洛伊很温柔地抱着我，言语上的越线，使得他想更加通过动作的温柔来补偿我。“亲爱的，别把这当做现实，当做是一种修辞手法就好了，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在地狱创造真正的‘天堂’，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现在混乱无序的地狱，我将创造出一个天堂。” 虽然戈洛伊这样解释了，而且……我也接受了，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 “你会不会太膨胀了一些。”我这样问道。 “膨胀？”他提高了嗓音。“我没有膨胀，这一点我很清楚，也许我看上去有些兴奋，因为我没办法不兴奋，前任魔王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他留给我们了一个伟大的遗产，这个划时代的研究将会彻底改变地狱，让地狱不只是政治上，在经济范畴上也彻底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你也应该感受到了，那个神之矩阵原型体里的魔源，不只是普通的魔源，而是一种……”我举起手想要表达自己的话语，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是的，就是这样，你我都很清楚，感受到了那个魔源的人都很清楚，那不是某个强大的个体的魔源，而是一种不属于任何个体，不属于任何主观的客观存在……那个老混蛋办到了这一点，他把主观的能源改变成了客观存在着的自然力量。” 说的简单一点，前任魔王将精神意识和某些特殊的血脉，例如利维坦血脉或者是阿斯蒙蒂斯血脉，通过某种方式提炼，从而变成了不依靠任何主观个体而存在着的客观能量。 就像煤炭一样的，能够供任何人使用的能源体。 “我就是这个意思，戈洛伊，你不觉得这份力量太强大了吗。” “就是因为强大我才兴奋的啊。” “可是……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们能够掌控吗，那可是模仿神造物的力量啊，该怎么说……恐惧你不觉得吗。” “恐惧吗……” 第27章.内因和外因（莉帕缇娅） 戈洛伊没有随意地带过这个话题，虽然在神的面前戈洛伊是渺小无力的，但他还是以自己的尊严和力量权衡着我的问题，仔细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毕竟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事情，我所说的恐惧，对戈洛伊而言并不只限于个人心情上和感性上的私人感情，而是整个地狱的存亡。世界上有些人不相信神的存在，也从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在他们看来，事物的一切发展和发生都是内因和外因结合的结果。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错误，相反，在这个时候，对于戈洛伊来说，这样的提法甚至是对的。 对于戈洛伊来说，天堂和神的心思就是一个绝对未知的外因，也是他绝对无法忽视的一点，当初为了打破地狱的平衡，从而实现统一，戈洛伊选择了放手一搏，引入了这个外因，他赌的就是天堂不会介入地狱的争斗，即便地狱向天堂发动进攻，天堂也不会反攻地狱。 而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戈洛伊作为统治者的谋略，他不仅要揣摩神的心思，也要揣摩其他领主的心思，比如其他领主会不会和自己联盟进攻天堂？其他领主会不会耍什么花招之类的。 而上一次他的确是成功了，一切都如他设想的那般实现了。 可是现在呢，他又要再一次猜测这个未知的外因。 如果过分探究神的力量，天堂，是否还会继续选择不介入地狱的事宜呢。 “恐惧自然是恐惧的。”在思考过后，戈洛伊带着无奈的笑声说道。“说不怕是骗人，神这个家伙从来都是喜怒无常，如果真的觉得我这个魔王侵犯到他的心情了，便会派出以米迦勒为首的天使军团来剿灭我吧……到那时候本王就不是统一地狱的功臣了，而是毁灭地狱的罪人。” “既然你知道……” “可是啊亲爱的，事情不能总是这么想，‘如果结果变成了那个样子……情况会更糟糕’，总是抱着这种想法，这不就意味着在开始做什么之前就已经否定了一切的意义吗，那便是什么都不做，做点什么，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有意义，可是什么都不做就一定没有意义，就是这么个道理。” 戈洛伊叹了口气，然后望向了窗外，这个话题在不知不觉中被引导到了另一个方向上，使他不经意地思虑起了什么。 “我怕的事情多了去了，在这种情况下，魔王势力可以说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外忧内患，现在一旦起了叛乱，本王连镇压的能力都不一定有……财政困难，兵源紧缩，其他领地也开始逐渐联手打算封锁本王，换句话说，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敢信，包括拉塞维耶，我都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地信任她。” “还真是会说好听的呢，魔王。”我冷淡地回应道。 “不是骗你……而是……你是天使，你的利益角度和恶魔的利益角度自然不同，你不会考虑屈服魔王或者自己作为恶魔该怎么样在与其他恶魔间取得平衡……” 他摇了摇头，然后再一次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这再一次让他本来燃起来的兴致多少有些消退了下去。 “但拉塞维耶是恶魔，只要她还是恶魔，她就是有罪的，她就是有恶魔思维的，她就不可能是天使一样的存在，换句话说，你以为拉塞维耶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摸爬滚打到今天是凭着运气吗？你以为魔武姬这个称号是白叫的吗，有多少人想要干掉她，她又干掉过多少政治对手……亲爱的，你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我并不是不明白戈洛伊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明。可是，我需要拉塞维耶的支持，戈洛伊也知道，现在我虽然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仍然是和他保持利益一致关系的，但是硬要说的话，“天使派”还是存在的。 我需要像拉塞维耶、梅莉卡这样位高权重的，有一定权力和话语权的人来支持我。 而因为这样关系的存在，我也要尽可能地去保护他们。 所以我没有继续让戈洛伊加深对拉塞维耶的不放心和抱怨，打算引开话题。 当然，戈洛伊不只是不放心拉塞维耶，只是举个例子来说明他的无助，反而把拉塞维耶单独拿出来说，正说明拉塞维耶算是他最放心的人之一。 戈洛伊靠在椅背上，侧着脸，无力地说道：“你知道吗，亲爱的……当初我和狄帕洛娜决裂的时候，有多少人背叛了本王，就连本王十分器重……和本王同种族的心腹都背叛了本王，在这一切发生前，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转过头看着戈洛伊疲惫的侧脸，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去。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的意思是，正因如此，你才额外需要神之矩阵的研究，才额外需要用铁腕来打破这一切封锁……对吧。” 在这个环境中，戈洛伊和其他人的关系就算是内因，例如和拉塞维耶的关系，和我的关系，和领主们的关系，都是内因，而整个地狱的环境则是外因。 现在戈洛伊无力改变内因，因此，他便想借助对神之矩阵和其他魔道具，简而言之，借助冰冷的知识和力量来改变外因，即改变地狱的环境。 “这样说吧，亲爱的……我不想惹怒天堂，我也不想惹怒神，但是，进攻天堂也好，继续对神的力量的探究的研究也好，都是山穷水尽，诸路皆走不通的最后手段。”说着，戈洛伊看向了我，脸上再没有半点笑容和哀愁，有的只是作为路西法魔王这一身份的坚毅与强硬。 “我从来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做这一切事情的，摆在地狱和所有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我统治，并且服从我，相信我会让地狱变得更好，要么和我一起为地狱陪葬，我不会给任何人第三种选择。” 就是这种态度，我无法抵抗戈洛伊的这种态度，他的这种强硬的作风让我感到一丝欣慰和满足。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就算是一种屈服，我从魔王的罪恶中得到了快/感。 我不知道这是否和我变成了女人有关，我是觉得二者是有关系的，并非是女性天生就弱于男性什么的，而是在现行的恶魔文化中，雌性代表了柔弱，而雄性代表了强硬，相对于这种文化而言，二者的结合才是和谐的美。 也许正是如此，在这种环境中逐渐固定了女性这一身份的我，自然地也染上了这一系列文化带来的影响，从而把雄性的这种强硬当做了一种魅力来看待。 哪怕……是在一些不适宜开口的问题上，例如我和戈洛伊之间的……某种关系，我多少也希望被强硬地对待……什么的，也有过这种心情……但这绝非是我的本性。 看样子，在地狱里变成女性并固化这一身份，使我变得软弱了起来。 “唉……好吧。”我说道。“姑且先进行研究吧，我也不会要求你放弃什么的……毕竟现在看来，放弃神之矩阵的研究就等于投降了，对吧。” “亲爱的……”戈洛伊眨了眨眼睛，脸上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变得稍微柔和了起来。“你真是越来越理解我了呢。” “别误会，这和私人感情无关，只是一种理性的思考。” “是是，天使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接着，他笑了起来，又摆出了平时那很能迷惑人的轻松态度。 不过也正如戈洛伊所说，在对神之矩阵的研究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下定决心要阻止他，只是表达了自己多少有些反对的看法。如果真的下决心要阻止，那我早就应该逼着戈洛伊把从泽魁那里弄到的神之矩阵先毁掉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立场也变软了呢。 是因为女性的身份导致的吗？ 或许吧……变成女人对我而言，意味着太多的事情了。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对神之矩阵的研究和对新魔法工业体系的研究，必须由我来领导。” 第28章.奴隶般的领主（亚泽诺兰） 我知道我是个胆小的家伙，身为别西卜的后代，我简直把伟大先祖的脸都给丢尽了，恐怕在整个后古时期的历史中，无论多么仔细地去寻找都不会找到一个像我这样无能的领主了吧。 因为……我真的很怕，自从父亲死后，后母就成了领地真正权力的掌控者，别说能够依靠的人了，除了我的贴身女仆阿克榭塔外，根本都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 所以即便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中……即便机遇已经被送到眼前了，我也是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把控。 对，就是这样，当初和戈洛伊陛下联手对抗狄帕洛娜的时候也是如此，明明是一个很好的翻身的机会，本来借着这个机会我可以提高自己在别西卜军团中的地位的，从而抢过军权来推翻后母的统治…… 然而那个机会也被我给浪费了。 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也难过阿迦蒂娜会讨厌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主人，您看起来很紧张呢。” “啊，有、有吗……我、我我……看起来有辣么紧张喔。” “咬到舌头了呢，主人。” 站在更衣镜前，阿克榭塔仔细地帮我做着打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胃里也难免泛起了一阵深深的厌恶感。 神存在吗，神是存在的，而神也理所应当地对我降下了惩罚，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所背负起的不只是罪，而是惩罚。就连相貌都是如此的可笑，身为雄性的我却长了一副近乎雌性的容貌，身材也是十分的矮小，看上去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连我身旁的阿克榭塔，这个既是我的贴身女仆又是我的青梅竹马的狼族恶魔，现在都要比我高上半个头了。 如此一来，无论多么华丽精致的服饰，只要是穿在了我的身上，顿时便会生出一种滑稽的感觉，像个小丑似的。 “紧张也是没办法的吧……”我小声嘟囔道。“因为一会可是要见到……”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沉了口气，一种强大的压迫感锁在了我的心头，使我感到恐惧。 帮我整理好了衣服后，阿克榭塔站在我的身后，我们二人从镜中交接视线，她温柔地环住了我的身子，下巴压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主人，这里是您的领地，是您的世界，即便是魔王来了，在这片土地上也要让您三分，因为您就是这里的王，这里的统治者。” “可是……” “少爷……” 阿克榭塔用很久以前的称呼来压住了我自卑的话语。 “我明白的，少爷的恐惧感……也明白少爷的压力，但是……怎么说呢，我只是个女仆，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懂，但是我知道，起码现在，还没有人敢对少爷怎么样。” 阿克榭塔看着镜中的我那有些呆滞的表情，随即她那充满活力的面容也渐渐染上了些许的疲惫，眼皮稍稍下坠，安抚的心情也转化成了宽慰的笑容，仿佛就是在说我这个废物还有存在的价值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少爷身边的，所以少爷……好吗。” 对不起呢，阿克榭塔，让你失望了，你所仰仗的少爷就是个无能的小鬼，尽管体内流着伟大的血液，可实质上仍然是个废物。 但这样废物的我，如果能够被你依靠的话，哪怕就是为了你一个人，我也会努力的。 但是…… 当我踏出这个房间的时候，走廊里弥漫着的病气的肉/欲气息和漆黑的过道，还有宫殿奢华的装饰都让我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我现在……在地狱里不是吗，这个残酷的世界……是不允许我有任何想法的吧。 所以被阿克榭塔激起来的那份信心，也就在我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化为了灰烬。 出了宫殿的大门后，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这次事件的特殊性，所以只准备了一辆马车，这也就意味着除了贴身仆役外，我们连卫兵都不打算带。 而这里提到的“我们”，并非是我和阿克榭塔，而是…… “喂。”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猛地颤了一下身子，然后僵硬地回过了头。 “阿、阿迦蒂娜。”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迦蒂娜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阿迦蒂娜依然是穿着平时的那种常礼服，就算是很华丽的常服，这算是堕天使服饰的一种特点，没有特定的常服，也没有特定的礼服，而是将二者融汇到了一起，这样就可以保证任何时候都显露出路西法家族的那种傲慢，但又不至于太过招摇而变成了自大。 红黑相间的纹路花饰，漆黑的斗篷为阿迦蒂娜那高傲的神情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别愣着了，该走了。” “啊……是。” 我下意识低下了头，小声回应道。 啊啊，又是这样懦弱的表现，在阿迦蒂娜的眼中，我的地位又很平常地下降了一些吧。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在阿迦蒂娜的心里就没有任何地位吧。 阿迦蒂娜没有再多和我说什么，而是双臂环胸迈出走下了大殿的楼梯，然后率先上了马车。 阿克榭塔没有对我的软弱说些什么，而是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知道，她还在。 深呼了一口气后，我紧握起了双拳，也和阿克榭塔一起下了楼梯，然后进到了马车里。 当所有人都上了车后，马车便平稳地缓缓动了起来。 阿迦蒂娜坐在靠近车厢后面的一侧，而我和阿克榭塔则是坐在靠近车头和马夫的这一边。 我保持着一种拘谨的坐姿，双腿紧紧并拢，背部稍弯，低着头，双手紧贴地搭在大腿上。如果要我这种没什么见识的人来举个例子的话，感觉就像是刚刚被从哪个小村庄里抓出来的稀有种的奴隶少女，因为不习惯城里的气氛，但是又被硬套上了一套华丽的服饰，现在正在被送往去服侍某个有着奇怪癖好的主人的路上。 嗯？ 感觉这个例子真的是十分贴切啊，无论是起因还是结果…… 而至于阿迦蒂娜呢，她看上去像是替那位主人看守我这个“奴隶”的存在，总而言之就是阿迦蒂娜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和我完全不同，闭着眼睛，眉头紧皱，靠在椅背上，习惯性地翘着修长紧致的双腿。 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紧张，正相反，她的脸上简直写满了“厌恶”两个字，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似的。 也许这样说来有些自恋，但是起码在这一刻，我知道的，阿迦蒂娜并非是讨厌我，而是想到马上就要去见的那个人，心里才有些几分不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有阿迦蒂娜陪着我去，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一来，在阿迦蒂娜的面前，最起码我不会被那条疯狂的毒蛇给随意蹂躏了。 第29章.乐子的所在地（亚泽诺兰） 同样也是考虑到这件事情的特殊性，我们没有用领主专用的车厢，只是准备了一辆很普通但也不至于太差的马车，因此穿行在街道上也不会被谁特别注意到。 马车走了大概有几十分钟，来到了靠近东侧的街道。这里是格罗特尼都城中比较热闹但也比较杂乱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人们找乐子的地方，也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因为一旦提到“乐子”，就意味着肯定少不了魅魔的存在。 这样一想，也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了，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的意思吗。 我凑到了窗边，抬起一只手轻轻撩起来窗帘朝外瞄了一眼，街道上的景色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肉体的气息甚至已经不需要闻，光是用眼睛就已经能够看到了。路边一家又一家的“花店”，虽然装潢上各有差异，但是散透出的却都是差不多的气息。 得力于后母的福，因为后母特别的身份的关系，父亲死后，在后母的示意下，魅魔在格罗特尼的商业发展也变得十分地迅速，大大小小的魅魔的店铺就这样在一夜间发展起来了。 而整个格罗特尼也就此堕落了。 如果说地狱是地狱的话，那魅魔这个种族就是地狱中的地狱了。 有点可笑呢，这也算是一种推卸责任吧，把格罗特尼如今的状况都推到了魅魔身上。 马车最终在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店铺前停了下来，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后，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在一瞬间将我吞噬，眼前泛起了一阵模糊，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起来。 虽然说这里不怎么起眼，但这里又是魅魔气息十足的店铺，不起眼只是因为它太“魅魔”了，所以在这条街道上不会显得突兀，可若是要换个角度来说，这家店可谓是整条街道上最大的“洞窟”，每天不知道要吃掉多少我的子民作为粮食。 但可悲的是，现在我所吃的食物，所穿的衣服，所花的钱，却也都基于这些我最反感的东西而来的。 魅魔的这种肉体产业对整个格罗特尼的财政情况的确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带着忐忑不安的焦躁心情，走到了店门前后，我又犹豫了起来，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去，可还是在这里怕了。 “碍事。” “唔。” 跟过来的阿迦蒂娜一把推开了我，没有半点犹豫的走了进去。 真是厉害呢阿迦蒂娜，明明比我更要厌恶魅魔，可是却能一点不动摇地走进去。 不……阿迦蒂娜只是厌恶，而我是害怕。 咽了口口水后，我也强迫着自己跟了进去。 “欢迎回来~主人~” “哇！” 在我进门的一瞬间，一群年轻可爱而着装又极其……魅魔的魅魔们顿时将我包围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是对于魅魔也好还是会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也好，无论是靠着亲生体会过的现实还是脑内的想象，我都有过经验，不应该慌张才对，毕竟我只是讨厌和畏惧魅魔，但绝不是那种无能的处/男，没有接触过女人什么的。 可是这样的场面，突然被一群年轻稚嫩的魅魔包围什么的，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出于惊讶还是畏惧才变得不知所措的，但重要的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些小魅魔们，并没有让我太反感，也没有让我太畏惧。 “唔啊。”突然，一位留着金色短双马尾发型的魅魔小姐窜到了我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起了我的身子。“真的假的啊。” 糟糕……难道是我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哇，难以置信，居然是一位这么可爱的少爷来我们这里了呢。”旁边又跳出了一位皮肤黝黑、体型和刚才这位丰满的同伴相比要更偏向纤瘦类型的魅魔少女。 她穿着的衣服比起向客人卖弄傲人的胸部，似乎是更想让人们注意到她嫩滑的小腹，肚脐下还纹了一个类似于魔法图阵的标志，但是只是装饰，一看就知道并非是真正的魔法图阵。 “呐呐，小少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吗。” “真的好可爱啊，简直像个女孩子一样。” 不一会的功夫，我的身边已经围住了十几位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很出众，而任由性格独特且很俏皮活泼的魅魔小姐们。她们的姿色说倾国倾城有些夸张，但如要说能够使人忘记外面的一切烦恼，而随意地沉浸在肉体的享受中的话，对她们的外貌和身材而言，这绝非什么难事。 与其说这些甜美的怪物是罪恶，不如说她们是罪恶的延伸，我并不觉得藉由肉体来得到放松是什么天性的事情，倒不如说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得回归最原始的肉体疯狂。 “我、我……” 而也不出意外地，我的意识变得混沌了起来，在这份甜美的吵杂声中，我的思绪却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任何可以躲藏的角落。 对了，阿迦蒂娜呢……阿迦蒂娜……哪去了，该不会就这样一个人走进去了吧。 我努力集中起了分散的意识，探着头从魅魔小姐们之间的缝隙中超那边望去，这一幕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奇怪和不可思议。 只见阿迦蒂娜也和我一样被魅魔包围了起来，虽然这些魅魔都是雌性，但是对于客人的性别她们似乎并不介意。 “真是可爱的小姐呢，来我们这里找乐子的‘小姐’可是不多见的呢。” “今天真是幸运呢，来了这么两位特别的客人呢，对吧。” “嗯嗯，呐，姐姐，和我们一起来玩嘛。” 阿迦蒂娜从宫殿到这里，一直保持着那种不耐烦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变过。而看样子，面对这样的状况，她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忍耐下去。 “滚开。”她低声说道。“杂种们。” 我不想显得失礼，但是，这些魅魔小姐们想必也是习惯了被辱骂，毕竟来这里的人是想宣泄一种征服感，言语粗鲁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此看来的话，阿迦蒂娜这样的少女骂了这样的话，其实不痛不痒，算不上什么。 但那些早已经谙熟如何洞悉客人心思的魅魔小姐们，很显然是了解到了那无关痛痒的话语下的凝重杀气，被这样骂了一句后，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全都闭上了嘴，畏惧地看着阿迦蒂娜。 “喂，那边在荡/妇们，也都给我滚远点。” 阿迦蒂娜似乎没有打算就自己脱身，于是便侧着脸对围在我身边的魅魔也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阿迦蒂娜这样的冷淡和蔑视将弥漫着的欢快的吵闹气氛砸得粉碎，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恐怕会被当做是在闹事，甚至会被赶出店去。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魅魔们没有一个人认识阿迦蒂娜是谁，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惹她，只是单纯地对她散发出的那种怪物般的杀气感到了畏惧。 换而言之，天生的求生欲使她们没有人敢惹阿迦蒂娜。 店内还有其他客人，整个店的门面也很是华丽宽阔，不只是我们这边，周围来来往往也都有不少人。而阿迦蒂娜这样一句话破坏了整个领域内的平衡。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 不只是我们这边，连周围的其他客人和接待着其他客人的魅魔们也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阿迦蒂娜的身上。 这就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吗，一句话，顿时间让偌大的肉/欲之所变得寂静无比，凶恶的杀气霎时间盖过了一切。 或许这些魅魔也感受到了呢，例如阿迦蒂娜的身上沾满了她们同胞的鲜血。 但不管怎么说，也许阿迦蒂娜不在意，可是这样的寂静反而让我更加有些慌张起来了。 陪在我身边的阿克榭塔反应也很迅速，立刻开口说道：“实在抱歉，其实我们家少爷和大小姐今天在这里有约，对方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所以我们自己上去就好了。” “啊……啊，这、这样啊。” “好、好的呢，诶，真是可惜呢，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小少爷。”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魅魔小姐们，在这样扭曲诡异的气氛中， 也立刻抓住了阿克榭塔投过来的解围的橄榄枝，想要立刻恢复店内已经完全被阿迦蒂娜撕毁了的气氛。 但从她们变得唯唯诺诺的语气上也能看出，她们是真的吓到了，尽管她们在极力掩饰。 “喂。” “啊，是。” 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魅魔小姐们之间挤了过去，低着头跑到了阿迦蒂娜的身旁。 跟在阿迦蒂娜的身后，我们走到了楼梯口，迈步朝二楼走去。 “喂。” “啊，是……” 走在前面的阿迦蒂娜突然叫了我一声。 “你叫什么。”她问道。 “诶？” “名字，你的名字叫什么。” “亚泽诺兰……别西卜。” “啊，这样啊。”阿迦蒂娜依旧保持着那种不屑一顾的冷淡口气。“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别西卜的领地。” 我的胸口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痛楚，我紧握着拳头，继续跟在阿迦蒂娜的身后朝鲜走着，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迦蒂娜都这样说了，我是不是该强硬一点地反驳回去呢。 可是我做不到啊……如果我连那些普通的魅魔都不敢反抗的话，我又怎么敢反抗阿迦蒂娜呢。 面对这具对任何家族的领主来说都是一种侮辱的话，我选择了忍受下来…… 而阿迦蒂娜呢，她也没再对我说什么。 第30章.魅魔女王的到访（亚泽诺兰） 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拐过一个拐角，我和阿迦蒂娜的脚步停在了一扇房门的前面。 就是这了。 来到这扇门前后，无论我刚才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全部一扫而空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眼前的事宜上。 阿迦蒂娜还是表现的和之前一样，起码从外表上看不出有半点动摇的态度，她抬起手很随性地敲了一下门，然后便开门走了进去。 “那就拜托你了。”我对身后的阿克榭塔说了一句，她也对我点头回应示意，接着我便也走了进去，留阿克榭塔一个人站在门口守候着。 进门后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边沙发上的人，她的姿势表现的很放/荡，斜靠在沙发椅背和扶手的夹角处，翘着腿，双手瘫在两侧，朝着门口这边看着。 屋内的灯光很昏暗，毕竟是这种店，也不适合什么特别亮的光，这种偏粉色的昏暗灯火让人有种头脑发沉、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鉴于接下去我们所要谈所要做的事情，我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适应它，以免在这场赌注上输掉什么。 她是什么表情看着我们呢，因为戴着兜帽，所以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脸。 她是在看着我还是在看着阿迦蒂娜呢。 她紧张吗，心里在想什么呢，她应该知道我恨透她了，可她仍然是大胆地来到了我的地盘。就算是她，在我的地盘上，如果我真想干掉她的话……也是能办到的…… 她难道不怕吗。 “别拘谨，请坐吧。”她抬起手朝向了旁边沙发的方向说道。 阿迦蒂娜坐在了右边的长条沙发上，我本想坐到左侧边的沙发上的，但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焦急和恐惧吧，毕竟一个人坐在那里对付这家伙会让我有些慌张。 总之就是在各种各样的一瞬间的想法的驱使下，我犹豫着坐到了阿迦蒂娜的身边。 在坐下的那一瞬间，我是完全闭着眼睛的。 糟糕了，这下子肯定又被阿迦蒂娜当成废物之类的家伙了，就算阿迦蒂娜想要辱骂我，求求也一定别说出来，或者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坐下后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已经，身旁的阿迦蒂娜坐在我的左侧，也就是靠近那家伙的一边，就像是挡在我的前面似的，果然让我安心了不少。 而且阿迦蒂娜的注意力似乎也没有转移到我身上，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边。 “怎么样，觉得我选的这个谈话的地方，是不是很不错呢。” “啊拉，真是可惜呢，对我而言来这里和去猪圈里没有什么区别呢，不过仔细想想，就只有猪才会觉得和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不错吧。”阿迦蒂娜言语中夹杂着戏谑的笑声，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亲爱的。” “少叫的那么亲密，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没有生气，而是温和地笑了几声。 “亚泽诺兰大人，近来可还好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把话题转到我这边，突然的简单询问竟让我不寒而栗，嘴唇发僵，舌头打结。 “我、我……我那个……” “亚泽诺兰大人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呢，让人忍不住想疼爱一下。”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坐到这里来也是可以的哦。”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让我不禁想起了后母，混乱的记忆一下子迸发出来，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甚至连头也不敢抬，更加凑近了阿迦蒂娜，哪怕是被她当做废物也好，被她辱骂也好，比起魅魔那甜得发腻的虚伪温柔，我更喜欢阿迦蒂娜这样直率的傲慢。 “别给我太嚣张了，荡/妇。”阿迦蒂娜一下子把胳膊拦在了我的面前。“惹怒了我们，你觉得你真的有命从格罗特尼走出去吗。” “哎呀，阿迦蒂娜还真是护食儿呢。” “只是不想看到有谁被杂种给欺负了呢。”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可是你知道吗，被我这个杂种欺负最深的，就是你深爱着的那位哥哥大人。” 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太好插手，而我更知道的是，谁先企图用肢体暴力谁就输了。而阿迦蒂娜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陛下，对方很轻易地就刺激到了阿迦蒂娜。 阿迦蒂娜的魔源顿时扩张了起来，差一点就要炸开了。 “阿迦蒂娜……”我急忙拉住了她的手，示意让她冷静一点。 见阿迦蒂娜突然震怒，对方还是用那温和的笑声予以回应，并且说道：“亲爱的，别那么生气，尽管我欺负过他，可是你不也欺负过他吗，那个可怜的孩子总是在被所有人欺负……可是到了结局却又变成了‘每个人都被他给欺负了’。”说着，她摘下了兜帽，撩了一下散在肩膀上的淡金色的波浪长发。 我再一次低下了头，我不敢看魅魔女王蛇形的瞳孔，但是同时，当我看到她的脸庞时，内心除了恐惧外又有一丝兴奋，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想做她的奴隶。多么可悲的想法，明明这个女人是格罗特尼最大的敌人，但我却想屈服于她。 如果我总是要被欺负，而现在要找个主人，那我为何不找个漂亮的主人呢，起码在肉体上我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狄帕洛娜不愧为魅魔女王，继承了阿斯蒙蒂斯直系血脉的她有着他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美貌，而且和一些精致典雅的美不同，狄帕洛娜的美感似乎就是为了单纯引起异性的欲望而被创造出来的，甚至可以这样说，在创造狄帕洛娜的时候，神的脑子里一定是在想一些最下流最龌龊的事情。 无论是对丰满傲人胸部有着特别执着的人，还是对雌性的细腻双腿有着喜好的人，亦或是喜欢雌性纤柔的腰姿的人，都可以在狄帕洛娜的身上得到最至高的满足。 她的诞生就是为了引诱雄性堕落，可怕的母蛇。 而在见到狄帕洛娜时，我也对陛下产生了由衷的佩服，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欲望才能使他背叛了这样的尤物呢。 此次孤身一人来到格罗特尼的就是魅魔女王狄帕洛娜，我很佩服她的勇气，因为就像之前说的，我和阿迦蒂娜都想杀她想的不行，可她还是来了，这是出于某种勇气吗？不见得。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荡/妇。”说着，阿迦蒂娜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狄帕洛娜呼了口气，嘴角微微弯曲上翘，下坠的眼皮和弯长的睫毛使她散发出一种疲倦的艳丽。 “真是怀念呢，当初我和戈洛伊恋爱的时候，你就喜欢这样骂我呢。” “如果哥哥早点听我的，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哎呀？戈洛伊沦落了吗，在我看来，他不是过得很好吗，正在着手统一地狱的大业……”说着，狄帕洛娜前倾着身子，手臂撑在翘着的大腿上，支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我们。“他可是想成为地狱最后一任魔王呢。” 第31章.想当魔王妹妹的宠物（亚泽诺兰） 正如狄帕洛娜所说的，陛下现在所在进行的一切事宜不只是陛下自身的事情，或许陛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想进行的统一大业在地狱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一种仿佛神一般的神秘力量，竟然使得一切对立着的敌人都站到了一起，从而团结起来去对抗那个我们都觉得荒谬和可笑……但是又不敢轻视的东西。 自从陛下发布了撒旦敕令，所有领地都乱成了一团，起码当我收到了撒旦敕令后，除了震惊和不知所措以外，我几乎没有了任何其他的感情。而这就像是被丢进平静湖水中的巨大石块，所引起的不只是轻微的涟漪扩散。 狄帕洛娜在格罗特尼的领土上就是个最好的证明，戈洛伊的野心逼得我们不得不放下往日的仇恨而坐下来一起商讨，该如何对付那个自大的魔王。 “陛下并不自大呢……”终于，我也开了口。“我不知道狄帕洛娜大人您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看来，陛下一点也不自大，否则……我们也就不需要聚起来讨论了不是吗，并非每一个魔王做出这样的举动都会把地狱搅翻天不是吗。” 我们聚起来对抗陛下，不正说明陛下有统一地狱的能力吗。 真是讽刺呢，这样看来，我们的确就是碍事的绊脚石了。 狄帕洛娜愣了愣，或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突然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吧，懦弱的领主突然开口，所说的竟然是对魔王的佩服…… “是呢。”狄帕洛娜后倾着身子，重新靠在了沙发背上。“我也从来没有小看过戈洛伊，毕竟我自己就在他身上栽过跟头，阿迦蒂娜也是一样吧，所以……这间屋子里的人没有人可以小看戈洛伊，而且我可以这样说，任何企图蔑视戈洛伊的行为都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听起来你对哥哥还真是了解呢。”阿迦蒂娜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只是看样子，某人了解的还不够呢，否则当初也就不会丢掉差点就到手了的魔王之位了呢。” “诶，是呢，我承认这一点。”狄帕洛娜闭着眼睛，把手轻轻搭在了丰满的胸部上。“当初我和戈洛伊处于热恋之中，而我的确是百分之百信任他，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地背叛我……但是，我们总是要在失败中成长不少吗，失败了一次可就不能再失败第二次了呢。” 看样子狄帕洛娜和阿迦蒂娜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和解，毕竟两个人都被戈洛伊坑害过。 “那么其他的我想也不必再多谈了吧，闲话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如果可以的话，也应该着手谈论正事了。”狄帕洛娜说道。 “那就麻烦荡/妇女王先开始吧。”阿迦蒂娜依然是用着那侮辱性的词语称呼狄帕洛娜。“毕竟是你召集我们来商谈的不是吗。” “是这样呢，那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不如……开门见山地直接说目的好了，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呢。”我小声地问道。“虽然我也知道……但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什么呢。” 狄帕洛娜微笑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母性的柔和，完全想象不到这就是那个残忍地下令侵略我的领地的女王陛下。不过，这方面还真是和后母一模一样呢，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被后母欺骗地那么惨了。 “干掉戈洛伊，彻底粉碎他的美梦，让他丢掉现在拥有的一切，这就是我们的目的，重新平衡地狱的局面。” 狄帕洛娜的语气非常温和，没有什么愤怒和不满，似乎她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罢了。 “你想杀掉哥哥……”阿迦蒂娜狠狠瞪了一眼狄帕洛娜，纤弱的身躯再一次散发出了恐怖的杀意。 狄帕洛娜摊开了手，随意地说道：“别在意，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毕竟是要讨论联盟问题，自然要开诚布公地谈了，而对于我来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宰了戈洛伊，把他的肌肤和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再把他的血一滴一滴地放光，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以前也听说过戈洛伊和狄帕洛娜之间有恩怨，大概就是戈洛伊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从而夺取了王位。 可是我没有想到狄帕洛娜竟然憎恨戈洛伊到了这种地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在狄帕洛娜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魔源微微泛起了波动。那个城府极深的魅魔女王竟然也有压制不住自己心情的时候，真是少见呢。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如何处置戈洛伊不是现在的主要话题，将来你要是有能耐，击败我，然后把他当宠物养起来，每天让他和自己做/爱也无所谓。”狄帕洛娜对阿迦蒂娜说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彻底粉碎戈洛伊的美梦。” 当阿迦蒂娜的宠物……每天被强迫着做/爱什么的……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奖励，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那不是很幸福吗？ 起码我是十分愿意做阿迦蒂娜的宠物的。 “这方面的话，我想你不是已经在着手进行了吗。” 阿迦蒂娜没有对狄帕洛娜的前半段话发表什么意见，我倒是挺好奇她的想的……阿迦蒂娜真的想把戈洛伊养起来当宠物，让他每天和自己……那个吗…… “以往来看，拉斯特和普瑞德是和魔王领地贸易来往最密切的城市，魔王领地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和二者的贸易，而现在拉斯特停止了和魔王领地的贸易，而且又派人封锁了普瑞德通往魔王领地的商道……哥哥已经很苦恼了。” 拉斯特和普瑞德的确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两个最不能被忽视的领地，因为堕天使和魅魔都是十分强大而又庞大的种族，再加上两个领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农业和商业发展的都很迅速和完整。对外方面，两个领地也经常联手来垄断贸易方面的权力，这也逼得魔王领地很大程度上很依赖这两个领地。 从长远来看的话，这对任何一位魔王都是十分不利的。 但是由于各种特殊的原因，魔王领地本身又很难发展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农业体系和商业体系。 说不定以前的祖先们就是想要避免出现今天我们所面临的统一境况呢。 可……哪个领主不想当魔王来统一地狱呢。 如此说的话，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抱着损人不利己的心态去干的。 不愧是地狱，不愧是恶魔们呢。 “哎呀，没想到你的信息还挺灵敏的嘛。” “虽然我是个流亡的领主，但总有一天我要夺回我丢掉的一切，为此，我也不得不合理使用自己残留的资本呢。” 没错，虽然阿迦蒂娜是流亡状态，而且住在我这里，但是据我所知，普瑞德境内仍有一部分人是忠于阿迦蒂娜的，而且阿迦蒂娜也仍然保留着一点力量，但是她似乎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对，拉斯特现在停止了和魔王领地的一切贸易，而普瑞德……除了我的封锁外，由于战争带来的混乱，本身要进行贸易来往就已经很困难了，毕竟现在普瑞德的状态很不稳定，戈洛伊和领地内的商人们还有生产粮食的低等恶魔们都没有谈妥……” 狄帕洛娜换了一边翘着腿。 “说白了，戈洛伊原先的设想很简单，一鼓作气攻略下整个或者半个地狱，然后再进行政务治理……可是现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得简单一些，戈洛伊现在没有颁布任何有效合理的政策法案来重新规划被他占领的地狱，这就导致商户们和农户们即使想和魔王领地有什么往来，也要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了。” 第32章.我们都是杂种（亚泽诺兰） 狄帕洛娜这就是在告诉我们，虽然戈洛伊占据着恩维和普瑞德还有魔王领地三块地盘，但其实也只是外强中干，实力非常虚弱，现在正是推翻戈洛伊统治的绝佳时机。 “那狄帕洛娜大人的意思是……劝我们也和陛下……戈洛伊那边彻底断绝一切联系吗。”我问道。 “这是最基本的，也是一切的前提，不是吗，亚泽诺兰大人。” 喊我的名字的时候，狄帕洛娜故意换了一种语气，无非就是想嘲讽我罢了，怎么样都好，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如此一来，不就等于正式对陛……戈洛伊宣战了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尽管现在处于某种冷战状态，但是我们和魔王势力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与其说是我们主动孤立了魔王，倒不如说我们自己现在也是举棋不定，无论是战是和都是心有余悸。 而且现在格罗特尼的大权也是由后母来掌控，后母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也是很暧昧，想看看其他领地的状况再做决定。但是可以肯定，任何领地内都有支持魔王的人，也有反对魔王的人。 而至于格罗特尼的情况……现在也还不太好说。 如果问我个人想法的话，维持现状或者统一我都没有什么意见。 “哎呀，亚泽诺兰大人不想对魔王宣战吗，还是说，格罗特尼就打算这样屈服了吗。” “这个……” “激将法什么的就免了吧。”阿迦蒂娜替我回答道。“现在谁都知道，哥哥想统一地狱，这对拉斯特是最不利的，毕竟普瑞德和恩维战败后，整个地狱也就只剩下拉斯特能和哥哥抗衡了……” 阿迦蒂娜冷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的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说白了，只要拉斯特一倒，便没人能再和哥哥对抗了，其他的……什么斯洛斯也好还是萨麦尔家族那边……都很难再聚集起能和哥哥对抗的力量了。” “哎呀，我就把这番话当做是夸奖吧。”狄帕洛娜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样来看，荡/妇大人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维护地狱本身，不如说就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是吗，毕竟一把好牌被打成了这副样子，女王大人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阿迦蒂娜提高了嗓音，开始戳起了狄帕洛娜的痛处。 “我路西法家族在很久以前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家族就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了，而同时期的阿斯蒙蒂斯家族不仅和身为领主的哥哥建立了深厚的联系，而且发展也是蒸蒸日上，势力扩散到了各个领地之中，怎么看都已经超过了路西法家族而成为了地狱中最强大的家族……但就是这么好的一副牌，结果却……”阿迦蒂娜眯着眼睛，嘴角上挑，露出了尖锐的虎牙，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摇着头。 阿迦蒂娜说的话，也正是我不关心地狱统一或维持现状的原因，因为就目前来看，别西卜家族怎么看都无法成为统一地狱的那股家族了，现在面临的无非就是推翻戈洛伊，成全了狄帕洛娜，或者是选择和戈洛伊站在一起，对抗狄帕洛娜。 可无论帮谁，怎么看都实在是没有格罗特尼什么事，别西卜家族都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尤其是现在格罗特尼现在的实权还被后母掌控着，我反倒是希望这些家伙尝尝苦头呢。 面对阿迦蒂娜的嘲笑和讽刺，狄帕洛娜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生气的样子，从刚才开始表情就定格在了那种温柔的微笑下。 “是呢，就像阿迦蒂娜你说的，这是在维护拉斯特的利益，我们是恶魔，我们都是自私的不是吗，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的利益也都渐渐趋于一致了，所以……维护拉斯特的利益其实就是在维护其他领地的利益，你不这么觉得吗？” “所以说啊，魅魔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诶，在你生气前，先听我讲讲如何……毕竟，你来到这里见我，除了谩骂我和我的族人外，也有其他心思吧，你也不希望自己最亲爱的哥哥就这样被其他人抢走吧。” 此话一出，阿迦蒂娜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样子在洞悉人心和伪装自我这方面，狄帕洛娜还是要比阿迦蒂娜更胜一筹。 “的确，按照现在的态势来看，普瑞德和恩维处于混乱状态，拉斯特成为了最强大的领地，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拉斯特自然是反抗最激烈的领地，这无可厚非，换了谁都是一样……可还有其他问题不是吗，想必亚泽诺兰大人和阿迦蒂娜大人也都察觉到了更关键的问题不是吗……” 更关键的问题…… “是的，就是戈洛伊身边的那位……天使大人以及她所代表着的天堂势力呢。” 阿迦蒂娜一言未发，看样子局面是彻底被狄帕洛娜给掌控住了。 “戈洛伊故意攻打天堂，现在大家也都应该看明白了，就是为了打破地狱的平衡态势，而且他的确做到了，可是相反的，现在因为天堂势力的介入，魔王势力实际上是受到天堂势力控制的，目前来说还好，二者看着像是合作……可是一旦地狱统一了呢，魔王势力和天堂势力之间的利益该怎么划分呢。”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地狱就这么统一了，那么魔王势力最后会成为傀儡而被天堂所操控，毕竟到了那时候，就算戈洛伊想反抗天堂，也是无能为力了，毕竟他就是天堂一手扶植起来的。 “说得简单一些，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七大家族也都无所谓了，剩下的就只有戈洛伊作为魔王而存在了，那么到时候天堂和戈洛伊之间的任何协定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契约也好，都和我们完全无关，我们的生死也不再由我们自己掌控，我们的领地和家族将作为彻底的失败者而消失在历史中。” 简单来说，在地狱统一后，我们将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无论现在我们的地位多高，在统一后，我们将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不，也许更惨……因为天堂不需要无法掌控的地狱，如果真的像狄帕洛娜所说的那样，在天堂的操控下而统一了地狱，我们这些人的遭遇也许会更惨。 “或许你们会想，现在就可以和戈洛伊签订的契约，保证自己统一后的地位，但是很可惜，戈洛伊到时候不会有任何实权，就算戈洛伊想保护谁，一旦天堂不想，戈洛伊还能为了我们和天堂作对吗。” “的确，哥哥不该和天堂合作的，这是对地狱的背叛……是对家族血脉的背叛。”阿迦蒂娜失落地垂着脑袋低语道，仿佛着了魔一般。“撒旦与路西法的荣耀是决不允许被亵渎的……” “所以，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是的，没错，地狱迟早有一天要统一，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绝不是在天堂的监管下被统一，虽然我们七大家族彼此敌对，可是我们都知道，我们流着与众不同的高贵的血液，和其他的杂种们是不同的，但……对天堂来说，我们都是杂种。” 在天堂的眼中，我们所有人都是杂种……吗。 这话还真是真实啊，老实说，我倒是觉得，我现在过得生活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恶魔呢。尽管对于自己体内流淌着的别西卜的血液，我觉得相当自豪。 是啊，只有恶魔才懂得血脉的尊贵，哪怕在战场上相互厮杀，但是从概念上来说，还都是尊重着彼此体内的大罪血脉的。 但天堂不需要这些东西，天堂只需要一个傀儡就足够了。 第33章.反魔王同盟（亚泽诺兰） “所以，我想这方面的情况也不用我多说了。”狄帕洛娜摊开了一只手，然后挪了挪身子，更加放松地靠在了沙发背上。“二位应该也都明白了，戈洛伊是在玩火，而他是压制不住这股力量的，请二位仔细想想，为什么天堂现在保持着什么，为什么天堂一直没有反攻，那位被派下来的天使大人和戈洛伊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狄帕洛娜给了我们间隙的时间来思考她的话，短短的几秒钟，无数的思绪从我们的脑海中掠过，而还没等我整理好混乱的意识，狄帕洛娜的话又把我们拽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 “肯定是一个‘让天堂不必出兵也能够拿到好处’的约定。”狄帕洛娜低语道。“阿迦蒂娜，也许你不爱听我的话，但是……你要承认，路西法是很伟大，可也太傲慢了，戈洛伊自以为能在和天堂的博弈中取得优势，但是仔细想想吧，地狱什么时候赢过天堂？恶魔什么时候能算计过天使？” 阿迦蒂娜也的确没有反驳，尽管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嘲讽路西法，可阿迦蒂娜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狄帕洛娜说得都是事实。 “所以，在目前局势的讨论上，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吧，就是我们都认为，不能够让戈洛伊统一地狱，因为在戈洛伊背后的是天堂，换言之，我们反抗的不是戈洛伊，而是天堂，戈洛伊不过是天堂在地狱的代理人罢了。” “哥哥……只是个傀儡什么的……”阿迦蒂娜嘟囔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他已经被那个天使牢牢拴住了。” 看着阿迦蒂娜这样低落的样子，我也感受到了一丝真实的、迫在眉睫的威胁。虽然狄帕洛娜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明白，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地感受到其对生命的威胁性，即死亡的恐惧感。 “两权相害取其轻，推翻了戈洛伊后，地狱不会平静，我们也会再次成为敌人，但就算退一万步说，让我来统一地狱，也比让戈洛伊来统一地狱好不是吗。”狄帕洛娜轻轻地把纤细的手靠搭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上。“而且，你们将来可以和我开战，可以反抗我的一切行为，但是那是将来，现在，我们必须要反抗戈洛伊……这就是一种必然，没有人愿意安安静静地自动退出舞台，这就是命运的必然。” “不必再劝我们了。”阿迦蒂娜低着头说道。“这方面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从来就没有接受哥哥要统一地狱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打算忍气吞声。” 听到阿迦蒂娜的这番话，狄帕洛娜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路西法伟大的一面，绝对不甘屈服，宁死不屈，这是我最佩服路西法血脉的地方了。” “客套话就免了吧。”阿迦蒂娜抬起了头，深呼了一口气，换了个心情。“直说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或者说，我希望你能交代一下你的计划。” “哦呀？阿迦蒂娜大人愿意把指挥权交给我这种杂种女王吗？” “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拉斯特是现在最强的领地，我只不过是个流亡领主，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就直说了，就在此刻，我的使者已经抵达了其他还未沦陷的领地，并且就像我劝说你们一样在劝说着其他领主，目的很简单，我们就是要组成一个反魔王同盟，在经济上和军事上彻底地联合，从而完全孤立魔王势力。” “这就是狄帕洛娜大人来找我们的原因吧。”我说道。“魔王现在手里握着三块领地，这样一来回旋的余地也就大了，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地理本身上来说，想要彻底封锁魔王，必须要其他领地合作分工，分别在经济上和军事上、尤其是在军事上分别封锁恩维、普瑞德和魔王领地……” “就是这样呢，亚泽诺兰大人，诚如您所说的，经济上的封锁很简单的，但重要的是军事上的封锁。” “而狄帕洛娜大人来找我，就是因为魔王军团……现在还仍然驻扎在格罗特尼，对吧。” 狄帕洛娜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起身后她背着手走向了窗口。 “戈洛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魔王军团的兵力十分分散，使得戈洛伊在军事上处于绝对弱势，然而我也要承认，戈洛伊真的是相当聪明，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天才，他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点，就从没想过要和我们硬碰硬。”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都会选择召回自己仅存的部队，手里握着兵总是会安心一些，然后再根据敌人的行动来制定计划，而在军事上处于弱势的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敌不动我不动。然而这是大忌，因为如此一来就更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魔王料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我们势必会组成同盟来对付他。 与其把这点兵力召回到自己手里，不如就让它留在敌人的领地上。 说白了，如果要把我们的联盟比喻成一个“网”的话，那么驻扎在格罗特尼的魔王军团就相当于是插在网格间的一把刀，只要我轻轻一动，整个网就有可能被撕开一个裂缝。 如此，就算我想和狄帕洛娜联合，也要三思而后行了。我这里就成为了魔王一个天然的突破口。 “而且戈洛伊还是很自信的，他根本不怕自己的部队叛变之类的事情。”狄帕洛娜站在窗口，背对着我们说道。“这家伙就是个赌徒，现在也是在赌呢。” “所以，希望狄帕洛娜大人能够见谅，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和您站边，恐怕第二天军团就有可能兵临城下，直逼我的皇宫，现在就算我调动部队来与其抗衡，恐怕也来不及了……魔王军团驻扎的地方离我们现在所在的都城太近了。” “况且，现在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阿迦蒂娜说道。“格瑞迪……才是最大的问题。” “阿迦蒂娜也注意到了呢。”狄帕洛娜回过了头来望了这边一眼。“是啊，就在不久前，玛门家族已经颁布了宣言，宣称放弃格瑞迪的一切作为独立领地的独立权利，归属魔王的管辖。” “格瑞迪可是富得流油，从很久以前开始，格瑞迪可是就在韬光养晦了，如果哥哥得到了格瑞迪的支持……”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使者已经抵达了其他还未沦陷的领地，格瑞迪……现在至多也算是在沦陷的边缘，还有机会。” “你觉得玛门家族会被你说动吗。”阿迦蒂娜严厉地问道。“既然玛门家族选择了放弃一切权利，就说明玛门家族从一开始就是支持统一的。” “这样看来的话，狄帕洛娜大人，即便是您，想要改变玛门家族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了。”我说道。 “是啊，但是……如果我说我没有想改变玛门家族的想法呢。” “什么意思……”阿迦蒂娜问道。 “如果只是让玛门家族行动稍微缓慢点呢，毕竟玛门家族也得考虑天堂势力的问题，只要在这方面说动了对方，不需要让她们收回自己的话，也不需要让她们完全和我们站边，只需要让她们……再稍微观察一下情况，从而为我们赢得时间，这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即便是玛门家族，也得考虑其他领地的力量问题呢，是否要支持一个濒临灭亡的魔王……之类的。”我摸着下巴仔细地思考着。“那下一步呢，就算我们争取了时间，难道要直接出兵讨伐魔王吗，这恐怕不太明智吧……虽说魔王现在处于弱势，但也不是说不堪一击，而且我们公然宣布要推翻魔王的一切权力……甚至是统一的大业，那将来其他家族的谁当了魔王，要统一地狱的话，岂不是哑口无言了？” “当然，当然不能把他逼急了，所以，比起直接的冲突战争，对于我们现在而言，代理战争才是更合适的。” “代理战争？我和阿迦蒂娜异口同声地问道。 “把魔王手上的牌消磨掉，我们就赢了，恩维和普瑞德就是我们的切入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迦蒂娜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普瑞德方面，是想让我继续培育自己的势力，而恩维方面……” “诶，恩维方面扶植一个新的傀儡，如此，就能同时拿下魔王手里的两张保命牌了。” 狄帕洛娜转过了身来，敞开了双臂，窗外猩红天体散发出的血色光芒映照着她的身影。 “那么，我们达成协议了吗，二位。” 第34章.说错话了的魔王（戈洛伊） 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唔，其实也还好啦，以前是很微妙，但现在已经很确定了不是吗。随着自己作为女人的身份的确定，对我的感情也逐渐确定下来了。 而之前还主动提出了取消没什么必要的婚约，不设任何世俗的限制，仅仅以纯粹的感情作为衡量来进行交往。 莉帕缇娅还真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啊，对于我这种恶魔来说……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觉得有些像小孩子呢。 啊……也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吧。 我总是跟不上莉帕缇娅理想主义的脚步，甚至把她的一些想法看作是天真的小孩子。 这应该就算是天使和恶魔之间的区别而产生的隔阂了吧。 在天堂长得的小姐少爷们自然不懂在地狱生活的辛苦，自然把一切都想得十分美好，而生活在地狱的我们自然也无法理解天堂的美好，因此彼此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上的冲突。 “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不是自找没趣吗。” 一切就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今天我和莉帕缇娅也如往常一样，在新的一天刚开始的时候就马上将精力投入到了争执之中。 虽然我也知道这算是我单方面挑事。 莉帕缇娅比我先醒的，最近她变得比较温和了些，即便是自己先醒了，也没有说就立刻趁着我还在熟睡的时候偷偷溜走，而是会等我也从梦中睡醒。 这样看来莉帕缇娅真的是已经变得相当善解人意了呢。 而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后，看着身边背靠着床头坐在那里的莉帕缇娅，这其实是一种至高的享受，能够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天使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的。我以前也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呢。 嗯，如果我就保持沉默的话，一切都会很平静吧。 当我醒来后，我发现莉帕缇娅有些不太对劲，嘴唇微微发颤，眼睛也有些发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天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顿时困意全无。 “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啊。”一边说着，我一边急忙坐了起来。 莉帕缇娅发现我醒了后，急忙把头转到了相反的一边，然后用手擦了擦眼睛。 “没什么……你醒了啊。”她说话都有些发颤。 “你还好吗。”我急忙凑到了莉帕缇娅的身边，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我没事。” 而这时，我看到了她手中的书，也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又发生这种事情了吗。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说让你少看些这种东西，把自己都给看哭了。” “这跟你没关系……”她有些冷淡地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莉帕缇娅迷上了人类的文学，愈发地不可自拔沉迷于其中，而正好魔王宫里的图书馆也有不少这一类的书籍，莉帕缇娅便有时间就一个人待着看这类书。 所谓的这些人类文学，大抵都是写一些关于“爱情”、“浪漫”一类的东西，反正说到底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有喜剧也有悲剧，可我的这位未婚妻恰恰就是喜欢看悲剧，而且某方面的神经还极其敏感，很普通的在我看来没什么特别的故事情节很快就能让她泪如雨下。 说白了，莉帕缇娅很喜欢看书，但是泪点又很低，一点点小小的矛盾冲突情节就让她憋不住了。 于是乎近期在魔王宫里便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高挑丰满、散发着成熟雌性韵味的天使躲在某个角落里，一个人捧着没有任何意义的书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说她哭得像个孩子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就有这种感觉，仿佛哭泣时候的莉帕缇娅年龄回到了小孩子，完全不像是个大人。就总有种让人觉得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感觉。 也因此，每次看到莉帕缇娅哭都让我十分心疼，而我也搞不明白，既然会哭，那不看不就好了吗。 可是莉帕缇娅又偏偏是上瘾，看完了一本又找一本，看完一本又找一本，循环往复。 为什么一个天使会对人类的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文学这么有兴趣啊……以前的莉帕缇娅明明是对魔法方面的书籍更感兴趣啊。 还是说，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吗？ “和我没关系什么的……当然有关系啊，看你哭我心疼啊。” “你别管，我只是……只是有些……”莉帕缇娅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啊啊，真是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让我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不过既然莉帕缇娅这样说了，而且她也的确不是被谁欺负了，只是自己把自己看哭了而已，那我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怎么地，随口就脱出来了那样一句话。 “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不是自找没趣吗。”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我才是那个自找没趣的人吧，莉帕缇娅想看就看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呢。 而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莉帕缇娅正气呼呼地瞪着我，再加上她现在眼泪还止不住地流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被我给欺负哭了一样。 喂喂，不要同一时间表现两种心情啊。 “你、你什么都不懂！” “懂什么，人类的这种玩意吗？我堂堂路西法的后裔，地狱的魔王，当然不会懂这种无聊的东西啊。” 闭嘴啊戈洛伊！你这个智障在说些什么啊！这不就是在嘲笑莉帕缇娅的爱好吗，更重要的是莉帕缇娅可是为了这个爱好在哭啊，这不就等于说莉帕缇娅是“没事找事”、“闲得慌”吗。 “混……混……”莉帕缇娅浑身都抖了起来。“混蛋魔王！笨蛋！白痴！” 骂了我之后，莉帕缇娅立刻抱着书跳下了床，小跑着冲出了门，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不知所措。 “等……等一下啊！你还没穿衣服呢！好歹把衣服床上再‘夺门而出’啊！” 这……看样子真的是把她惹急了…… 一大早上起来，我和我家未婚妻的关系就陷入到了很僵硬的境地中。 第35章.女性都是这样吗？（戈洛伊） “陛下，您看起来好像很累呢，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喂。” “啊，是……陛下。” “我问你啊，女孩……都喜欢那种很麻烦的东西吗？” “那个……陛下，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是呢，该怎么说呢……差不多就是说，男女之间存在着某种无病呻吟、不断地重复生离死别的过程，在极端恶劣的境况下依然相爱着彼此，但最后仍然可能会以悲剧的结局告终……这种感觉吧。” “啊，陛下想说的是爱情的问题吧。” “爱情……吗。”提到这个词后，我的身体顿时产生了某种生理反应，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爱情真是麻烦呢，说到底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陛下，也许由我来说显得有些自大，可要我说的话，我觉得爱情是一切的起源。” “我说你啊，明明是个恶魔，为什么有那么多美好的想法。” “因为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感觉嘛。”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在莉帕缇娅离开后，我也是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按照莉帕缇娅喜欢的那些书的情节来看，我也应该立即跳起来，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出去，但是…… 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魔王来说，这似乎是有点困难呢。 啊，腰好疼……果然不服老不行呢，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如果一个人能活八十岁，那我现在差不多已经二十岁了吧。 只剩六十年可以活的了吗。 在女仆进来帮我更衣的时候，对方也是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疲惫与无奈，我一边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边和女仆聊着些有的没的。虽然只是闲聊，但多少也从对方嘴里得到了一些“女性的想法”。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性别对于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影响，原本我就是以为，按照神的造物来看，雄性总是要优越于雌性，一切都是天生注定的。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莉帕缇娅，看着她被变成女人后性格一点点发生了变化，而我的大将军拉塞维耶也因为内心的变化而把自己变成了女人。更重要的是远古时期的七位大罪恶魔，也全都选择了雌性作为自己在现世中的面貌。 这一切的一切使得我原本的想法发生了变化，看样子性别的问题绝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餐厅中，魔王宫总是这样，尽管富丽堂皇，奢华极尽其能，但也正是如此才能让王感受到自己的孤独。光是这餐厅就差不多有一个教堂的面积大小了，可那又如何，一个人坐在这里只会显得凄凉无助。 面前摆满了各式的菜肴，但本王现在却没有什么胃口。 “那个……陛下。” “……嗯？” 我愣了愣神，听到耳边的声音后转过了头去，发现拉塞维耶正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她站在我的身旁，双手背在身后，当和我目光交接后又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了？” “您……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呢。” “啊，是啊……话说你们倒是眼睛都挺尖的呢。” “而且莉帕缇娅大人也不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王什么都没说，这些家伙就全都有了自己的小想法，猜的还都挺准的，本王也不知道这该算是坏事还是好事了。身为一个王，心思被看得太透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呐，拉塞维耶。” “是，主人。” “本王问你啊……你……为什么会想变成女人呢？” “陛、陛下……” 见我询问的是这个问题，拉塞维耶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这对拉塞维耶来说是个禁忌的话题，或者说是不想和我相谈的话题。 “安心吧，本王没想怎么着，就是比较好奇，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或是和本王撒谎，或是直接实话实说，都无所谓，本王不在意的。” “陛、陛下想问哪方面的……问题呢。” “唔，心情吧，比如说想变得更强，所以要锻炼自己的肉体和自己的精神意识，那拉塞维耶想变成女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呢，是想得到什么，或者说，因为男女有差异，所以拉塞维耶才想变成女人的不是吗，那那种差异究竟是什么呢。” 询问过后，我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到了拉塞维耶的身上，她此刻正低着头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是要实话实说？还是要撒谎呢？ “不过……如果你要选择撒谎的话，本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说了，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最好也别对本王撒谎。” “是……”拉塞维耶颤抖地回答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想要被……” “想要被怎么样？” “想要被疼爱、关心吧……”拉塞维耶说这句话的时候，魔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这意味着她的精神意识处在了一种混乱的状态中。 可是拉塞维耶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本王反感或是怎么样，反倒是让本王有些……自责和内疚。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吗？” “应该说是我们现在所流行的这种模仿人类的文化所导致的吧，陛下。”拉塞维耶继续说道。“在这种文化中，男性总是表现为强势和独立，女性则是完全相反，这就使得男女都背负上了一种无形的枷锁。” “文化吗……” “陛下也可以仔细想想，神造了两性，两性的结合才是正常了，而同性之间的结合则是不正常的，但为什么这种不正常的结合却会存在呢……陛下也应该知道，很多人比起异性，却更愿意和同性在一起，陛下想过原因吗。” “这个……本王也没有想过呢。” 的确如拉塞维耶所说，不管是本王身边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也好，甚至是人类社会中，同性之间的交往变成越来越多，而这自然是未被神造物旨意的事情，但至于理由…… “这肯定不是自然原因，或者说不可能是天生的因素导致的，因为如果是天生的因素，喜欢和同**往的人的数量不会越来越多或是越来越少，而是会维持一个稳定的状态，说明这种原因只能是后天导致的。” 拉塞维耶右手捂在了自己的左臂上，微微把头转到了一旁。 “大概就是因为……不同的两性越来越难在彼此身上获得认同感和归属感，反而变得越来越不理解，‘为什么男性要这样呢’，‘为什么女性不能这样呢’，之类的想法越来越多，结果就是人们越来越能在同性之间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 第36章.也许人类？（戈洛伊） 好像勾起了拉塞维耶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而且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也的确是没有太多的了解，听拉塞维耶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了。 不过如此来看也大概能够明白，拉塞维耶就是因为得不到理解，所以才选择变成了女人吧。 唔，这样说看起来有些混乱，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拉塞维耶，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她的存在就和仆人差不多，说实话没有谁关心她，而随着年龄的长大，拉塞维耶背负起的担子也越来越多。因为相貌的原因，她总是被人当做怪物来看待，似乎拉塞维耶的强大和残忍是很正常的事情。 拉塞维耶不能够退缩，也不能够像任何人渴求关心和理解，因为他是个雄性，而且还有着一副怪物般的容貌，那么他就应该是没有感情的。这样的想法究竟是从哪来的呢，没有人知道，但大家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一旦拉塞维耶有了半点退却和优柔，就会被当做是无能的体现，似乎是在说，“这样的家伙怎么还能够感到害怕或是想要被关心呢”。 拉塞维耶刚才说，很多同性关系的发生是因为从异性身上找不到归属感和认同感，而至于拉塞维耶，她则是在异性与同性身上都找不到归属感，因为无论是谁都把她当做了没有灵魂的恶魔。 就连本王也一样。 这使得拉塞维耶对自身的存在性就产生了怀疑，甚至对恶魔们的存在都产生了怀疑，使得她从感情上无法认同恶魔，认同自己，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了莉帕缇娅身上，甚至拜托莉帕缇娅能够改变自己的外貌。 对拉塞维耶来说，性别是一种负担，而性别所带来的相貌也成为了一种负担。 所以拉塞维耶不仅要改变自己的相貌，更要改变自己的性别，脱胎换骨，才能够继续有着活下去的心情。 对拉塞维耶来说，雄性意味着痛苦，而雌性则意味着解脱。 那对莉帕缇娅来说，两性又分别意味着什么呢。 “对不起……陛下。” “啊？” 回过神来，我发现拉塞维耶把要弯的特别低，向我请求着原谅。 “不小心说了很多……话，希望没有让您不高兴。” “啊……没什么，别介意，本王没有生气……” 嗯，看着拉塞维耶用这样的美艳的容貌来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无奈，的确让人很有触动，谁能够责怪这样的女人呢，看着她倦怠的面容，谁又能有这个残忍的心情去嘲笑她呢。 如果是原来的拉塞维耶的话…… 这么一想，真的是麻烦的很啊。 吃过早餐后，我离开了餐厅，脑子里还想着莉帕缇娅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那家伙跑哪去了呢，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是还在闹别扭吗，还在生本王的气吗。 体谅我一下啊，对于这些复杂的事情，本王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啊，为什么莉帕缇娅会变得那么多愁善感，我也不知道啊。 “说起来……利维坦似乎也是因为相貌的原因被丢到地狱了呢。” 因为原本的模样太恐怖了，身躯也太过于庞大，人间根本无法容纳利维坦，什么错都没犯过，仅仅因为神给了她那副样貌。为了方便人类，神就又残忍地把她丢到了地狱。 似乎就是在说，“反正你长成这样，就是个怪物，在人间还是在地狱都无所谓吧”。 这样想来的话，神那个老家伙真的是很麻烦啊，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错误却要其他人来承担。 “啊……头好痛啊，为什么本王一定要考虑这些事情，以前其他魔王也没有遇到过这些麻烦事吧。” 好烦，每次想到身边有这些麻烦的事情，就会让我想要放弃做魔王，放弃统一地狱，吃吃喝喝的，和自己看上的女人享受鱼水之欢，最后被其他崛起的领主灭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呢。 反正都要死，何不享受一番呢。 “唉……为什么我是路西法的后裔。” 傲慢的血脉使得我无法容忍那些无能的行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去哪里好呢。虽然现在应该去办公了，可是一想到莉帕缇娅和这些事情我就完全没有心情啊，如果连自己的家事都搞不好的话，公事又怎么能够搞好呢。 唔，不过按照莉帕缇娅的性格，冷静下来后大概也意识到什么了，想要跟我说“别介意”之类的话，恐怕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拉不下来自己的面子吧。毕竟我的这位天使未婚妻真的是相当的傲娇。 “如果魔王宫里有谁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就好了……” 妈妈吗？还是说伊洛蒂齐，魅魔的话看样子会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呢。 不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 魅魔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了解吧，她们了解的只是在床上该怎么做，而至于内心如何，她们似乎真的很不在乎。 嘛，毕竟就是这样一个种族嘛，靠着榨取男女性的精气来生活的种族。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我总觉得以前和狄帕洛娜恋爱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是相当细腻的呢，不只是在床上如何，很多事情也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啊……难道说……我对于魅魔的印象也是错误的？ 总觉得曾经对我而言很熟悉的人际关系现在变得异常的混乱和陌生，如果要我的未婚妻来说的话，这大概应该算是某种神的试炼吧。 但我我实在是不太愿意这么想，不管怎么说神对我们来说都是较为神圣的造物主，而且尤其是对我或者其他恶魔来说，那位怪癖的神也算是我们的对手和敌人。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竟然会这么无聊。给予我们这样的试炼。 “唉……” 但是，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现在的确在困扰着我。 嗯，果然我还是应该找一个比较熟悉这些事情的人。 比起恶魔，人类应该更熟悉这些事情吧，毕竟我家未婚妻喜欢看的那些书都是出自人类之手。 或许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人类的确比我们和天使都要强大。 第37章.自大的人类少女（戈洛伊） “喂，你在干什么呢。” “写诗。” “哈？” “我在写诗。” 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转悠，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已经全然不知自己溜达到哪了，只是这时目光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不和谐的身影。 活人少女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独自在写着些什么。 穿着红色修道服长袍的少女蜷缩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有些散乱的羊皮纸，快速地用手中的羽毛笔在干燥的纸张上写下一行行怪异的词句话语。我来到她身边后，她没有逃走或是看我一眼，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靠在了她的身旁，我偷偷瞄了一眼，但并没有全部人清楚她写的内容，字迹多少有些难以辨认，但还是可以看出少女心中澎湃的激情和火焰。 与她此刻冷淡的面容与话语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差感。 “喂。”我靠在墙边，又喊了一声坐在那里的但丁。 她停住了手中的笔，先是犹豫了一会，然后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我。 “怎么了吗。” “你到底在写什么。”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恶魔。” 面对魔王，这个渺小的人类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畏惧，是因为心中有神的信仰、坚信着神对自己的庇护吗。 的确吧，活人到地狱什么的这还是第一次，谁也不敢碰这个突然闯进地狱之门的少女，大家都想着，若是没有神的旨意，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哪怕是把半只脚踏进地狱的大门呢。 “你看见莉帕缇娅了吗。” “维吉尔的话我没有看到，维吉尔怎么了吗，维吉尔在哪，我想见维吉尔，维吉尔……” “你好烦啊！我就问你个话，你哪来那么多念叨。” 神究竟为什么要把这种怪胎送到地狱里，真是搞不懂，是为了折磨我们吗。 不过…… 我叹了口气，靠在墙壁上，眼光时不时地朝她那边瞄上一眼，但但丁还是显得满不在乎的，看我没有再说什么，又低下头继续写起了自己的诗。 从字里行间来看，但丁写的似乎是在地狱里的生活，描绘着地狱中的光景，虽然她的字迹有些潦草，这样看起来很是费力，但我仍旧是被那富有冲击力的词句给吸引了注意力。 在但丁的笔下，地狱是一个痛苦而又暴虐的世界，无论眼睛看向何处，视线中永远都会充斥着触目惊心的画面，硫磺和岩浆让人难以行动和呼吸，地狱中的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湖泊，都流淌着罪人的鲜血。恶魔之间明争暗斗，把罪人的灵魂都当成了供自己享乐的工具。 地狱中没有自由，这难道不是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折磨吗，上帝把他给予人类的最宝贵的东西无情地收回去了，那便是自由，这种地狱中是一个幻想般的词汇，永远也不可能真实存在。是的，这就是上帝给人的惩罚啊，让他们永远做罪的奴隶，让他们跌下人类之位而成为牲畜或石头杂草。 这些话…… 当我看着但丁描绘的地狱时，身为恶魔和魔王的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一下子就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边的苦难了。 罪人的灵魂…… 这样说起来也的确是呢，随着时间的发着，恶魔已经把罪人的灵魂当成如黄金一样的一种资本了，没有人再在意他们是不是曾经的人类，在地狱里，他们就是牲畜。 这种事情对恶魔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甚至使我们忘记了，人类，曾经也是拥有过自由的存在。 “那个啊……人类。” “叫我吗？”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类吧。” “有什么事情呢，恶魔。” 这家伙……真的是好让人火大，无论是那很无所谓的表情还是冷淡的语气，都十分地让人火大啊，明明现在是在我的地盘，我却奈何不了她。 “你……很了解这些吗？” “这些是指？” “诗歌……文学什么的。” “不是很了解恶魔的文学诗歌。”她脱口回答道。 “人类的，我是说人类的，谁问你恶魔的了。” “那我很了解，因为就是人类来着。” 刚才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找个人类来教教我这些事情……唔，也不是说教，毕竟人类这样低劣的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教本王什么，只是稍微让谁……告诉我一些关于人类自己的事情。 然而还没过多久这个机会就来了。 名叫但丁的少女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狱，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我们身边，这些全部都是未知的。 而且十分地喜欢和莉帕缇娅待在一起，听说有的时候甚至会偷偷溜到莉帕缇娅的床上。 幸亏神是把一个女人派到了地狱，如果但丁是个男的的话…… 简直不堪设想啊。 “啊。” 突然，但丁抬起头，目视前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 “今天的地狱，也十分喧嚣呢。” “哈？” 这时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总之找我想干什么，魔王？” “那个……怎么说呢，咳咳。” 我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要本王拜托人类做事情，这简直是一种耻辱，但事已至此，现在说退却的话似乎也有些…… “如果本王说，本王对人类的文化感兴趣……你能……稍微告诉我一下吗。” “教你吗？” “不是教！”我立刻义正言辞地更正道。“是告诉！告诉！” “在人类的文化中，这种‘告诉’就是教的意思，魔王。” “你、你这个……” “不要欺负我，小心我在书里把你写的很难看。” “什么啊！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威胁方式！” “你也不想被人类当做是长相丑陋、天天沉迷于淫/乐纵/欲的魔王，对吧。” 这么一说的话……本王的确也不想被人类给看扁了，本王也清楚的很，这些人类靠着猜测已经搞错了很多天使和恶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过这方面不只是人类，恶魔也一样。 例如七位大罪恶魔，若不是本王亲眼见过她们，谁又能想象的到，七位大罪恶魔竟然会是女人呢。 “行、行吧……”我闭着眼睛，抽搐了眉头说道。“教……就教吧，真是的……” “嗯，那就好，我会教你的，魔王。” 这、这个口气……明明只是个人类……明明只是个人类！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我明明只是个人类，却这么自大。” “没有哦。” 第38章.我们坐在空空的图书管里（戈洛伊） “不过……”但丁合上了自己的羊皮纸本子，将它收进了怀中，然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向了我这边。“虽然你想让我教你人类文化，但具体是什么呢。” “唔……这个该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比较好。” 虽然本质上是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问题，也正因如此，我不太想让其他人插手进这件事情里来。但是如果是但丁的话……这家伙反正是个活人，比起“当事人”，她在地狱里更多地是像个“旁观者”。 所以抱着这样的态度和想法，我觉得把事情告诉但丁也无可厚非，而且就算我不说，谁又知道这家伙已经掌控了多少信息呢，总是少言寡语的，但内心却十分狡诈，比起人类，她反倒是更像个恶魔呢。 于是，我便没有任何隐瞒地把具体情况说了出来，但尽管如此，在谈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比起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关系和矛盾，我更多地强调的是人类文化对我们的影响，还有我对这种影响的不满。 可就算这样，当我与人类少女对视着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还是会让我感受到紧张和害羞，作为地狱的君主，我竟然在和人类讨论自己的私生活，怎么想都有些说不过去。 恐怕这也是在讲述期间我频频转移目光的原因吧。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嗯。”但丁捏着下巴点了点头，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嘲讽或不屑的神情，这算是让我松了口气。“我基本上明白了，撒旦。” “啊……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支支吾吾地回应了一句。 “那我们去图书馆吧，你也应该不想在这里谈论这种事情。” “嗯……” 明明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才是这里的王，但为什么感觉上好像但丁才是掌管着一切的人似的。 和但丁来到了图书馆，和往常一样，图书馆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魔王宫有好几个图书馆，但无论哪一个都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就是说无论是本王还是最底层的仆人只要想看都可以来图书馆。 也许人们会有一些刻板印象，认为天使和天堂代表了包容，而地狱代表了严格残酷的等级制度与冷淡。或许吧，但是谁能说天堂没有等级制度，地狱没有包容呢。 尤其是在欲望这方面，恶魔是相当开放的，我们不禁止任何人看任何东西，学习任何东西，所以即便是在魔王宫里，人们也都可以随意地进出图书馆而不受任何限制。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因为正如我们眼前的景象一般，图书馆里一个人没有，因为对看书感兴趣的人着实不是很多。如果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例如享受肉体的快/感或是用金钱来满足自己消费的欲望，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有多少人选择看书这种活动呢。 “好了。”但丁率先随便走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那我们来谈谈吧，撒旦。” “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啊，本王很不适应的。” “我没有很严肃。” “那你倒是笑一个啊。” “有发生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你这家伙……那……这个怎么样，魔王找人类来谈论自己在感情上的苦恼，难道不算是个笑话吗。” “噗……” “喂，你这家伙，真的敢笑本王，信不信宰了你啊。” “因为你讲了个笑话，而且我不想死，我怕死。” 我没好气地拉开了但丁对面的位置的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脚很随便地搭在了桌子上。 “你真是个很特别的恶魔，撒旦。” “哈？这话是从哪来的。” “和我印象中的撒旦一点不一样。” “你印象中的撒旦是什么样子的，而且我先告诉你啊，我是路西法的后裔，撒旦指的是我的王位身份，而非我的血脉身份。” “嗯， 我知道。”相比起我很随便无礼的坐姿，但丁老老实实的姿势倒是显得很乖巧。“总之就先这样吧，我们来聊聊关于维吉尔的话题吧。” “啊……哦……”一提到要聊这件事情，虽然是我们的目的，可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 “总的来说就是维吉尔喜欢人类的文学，但是你不懂 她为什么喜欢，所以感到苦恼对吧。” “嗯。” “这就是你特别的地方，撒旦，你为对方感到了苦恼不是吗，可恶魔一般都是很自私的，是不会考虑其他人的，其他人哭也好笑也好，自己都不会在意的不是吗。” “这个……虽然话可以这么说，但是谁能说我想关心莉帕缇娅不是一种自私呢，因为我爱她，所以……” “对，这就是第一点。” “啊？”我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丁的意思。 但丁十指交叉，双手搭在桌面上，温和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爱既是自私，又是无私。” 啊，人类还真是喜欢这种云里雾里的讲话风格呢，学宫里的那些人类学者也是一样，总是喜欢用一些朦朦胧胧的态度来讲话。 “维吉尔是在天堂长大的对吧。” “是这样……” “天堂是个美好的地方，没有罪恶也没有痛苦，只有欢乐与爱，天使和纯洁的灵魂之间都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天堂里没有任何痛苦，所以对于天使而言，也只有欢笑而没有眼泪。” “没错，所以呢。” “所以对于维吉尔而言，‘爱情’是不存在的。” “爱情……不存在？” “只有在酷热燥闷的沙漠里，一杯水才会有至高的价值，但是在一片巨大的、望不到头的清澈的湖泊中，一杯水还有什么价值吗？” 见我什么也没有说，但丁接着说道：“天堂就是那巨大的湖泊，是被爱充斥着的，所以私人之间的爱情也就显得多余了。可是在人间和地狱，情况就不一样了不是吗，残酷冰冷，一切事物都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私人之间的爱情，就成为了最后的避风港，供人们来慰藉伤痕累累的灵魂。” 说着，但丁的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笑容，而同时眼皮却微微下坠，整个人露出了一副迷茫与疲惫。 “异化的生活，一成不变和行尸走肉的日子，爱情这个特殊的领域成为了我们唯一能够获得承认和满足的地方，人们用孤独终老来形容找不到爱情伴侣的人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孤独终老只存在于地狱和人间呢，为什么天堂没有呢，因为只有在地狱和人间，才有残酷的孤独，人们彼此之间冷漠敌视，越是残酷的环境，爱情就显得月重要，如此一来……当一个人甚至都无法找到爱情，他将会被现实虐待的体无完肤，最后等待着他的只有悲苦的结局。” 但丁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 “看出来了吗，撒旦，爱情是一种错误，表明了地狱和人间的罪孽，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信仰着神的教徒会选择做一个禁欲主义者，比起自己从私人感情中获得美好，他们更希望让全世界都获得美好，没有人再必须以爱情来作为自己疗伤的药物，那样的世界，才是美好的世界，因此爱情又可以是无私的，因为它的确也可以让人抛弃自己的灵魂，而重视自己以外的事物。” 第39章.听人类讲那天使的事情（戈洛伊） 但丁说的这些事情我也不是不能懂就是了，莉帕缇娅的心境变化是相当复杂的一件事情，虽然从性别是可以单纯地归纳为从“无性别”到“女性化”的转变，但是从感性，或者说是从内心的变化上来划分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你的意思是，莉帕缇娅现在的这些爱好……或者说行为习惯，该怎么说呢，和‘爱’有关系？” 然而但丁却摇了摇头。 “维吉尔的变化就是维吉尔的变化，‘爱’这种感情不过是我们洞悉维吉尔变化的工具罢了，但并不是维吉尔变化的原因。” “那你说……莉帕缇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我不觉得你知道莉帕缇娅以前的样子 。” “嗯，我是不知道。”但丁很诚实地回答道。“但是推测也能知道维吉尔所拥有的品性不是吗，正直、仁慈、善良，谁能够否认维吉尔是一个伟大的天使呢。” “那……你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有说明白莉帕缇娅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我不觉得一个伟大的天使会喜欢人类那种无聊的文学……啊，我不是说莉帕缇娅不是一个伟大的天使，只是……你懂吧，一个伟大的存在就应该是彻底伟大的，而不应该有什么瑕疵。” 在我看来，如果莉帕缇娅没有这种无聊的爱好，那么她将会成为和米迦勒齐肩的伟大天使，或许这就是她和伟大天使之间的差别吧，还没有彻底抛弃掉无聊的爱好。 “道理很简单的，撒旦，你觉得人类很邪恶吗，不，我不觉得人类邪恶，人类天性善良，因为这就是神造我们时候的样子，所以我们是被逼的不得不变得丑陋邪恶，可我们的本性还是善良的。” 听到了这些话，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并且毫不吝啬地对但丁投去了我蔑视不屑的目光。 “尽管笑吧撒旦，但是我为人类的理性光辉感到自豪。”但丁一只手微微捂在胸口，嘴角带着一丝开朗的笑意。“因为人类总是向往美好不是吗，若我们本性即恶，世界是不会越变越好的，虽然周遭的环境是如此苦难，但我们仍然把自己善良的本性以虚幻故事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尽管自己得不到爱情，得不到关心，可是我们仍然希望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得到美好的结局。” “但不是所有文学都是喜剧吧，小鬼。” “别叫我小鬼。” “莉帕缇娅喜欢的可就是悲剧文学啊，要不然也不会哭的死去活来的，这不正是表现出了你们人类的丧心病狂吗，偏是要用悲惨的情节来摧毁人们柔弱的意志。” “正因为美好、有价值，被摧毁的时候才能够构造出悲剧不是吗，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事物是没有意义的，那么这样的事物即便被摧毁，也只能是成为喜剧而不是悲剧。” “那为什么一定要把有价值的东西摧毁呢。” “因为……”我话音刚落，但丁没有半刻的犹豫，接着我的话尾提高了嗓音说道。“有的事物只有被摧毁，才能够彰显出它的价值，之后消逝才能够让人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值得珍惜的事物。” 有的事物只有被摧毁……才能够彰显出其价值……吗。 但丁的这句话难免会让我陷入沉思，并非是我多愁善感，只是……在我看来，或者说在大部分恶魔们看来，这样那样的悲剧就是无病呻吟，因为现实中的悲剧已经够多了，现实中的毁灭已经够多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摧毁精神幻想的故事呢。 作为恶魔，我不明白。 因为在我看来，死亡是永远不会有任何价值的。 再伟大的人或物，一旦死亡，一旦消逝，就注定成为了过去。 哪怕是七大恶魔，她们的死留下的是悲剧和无奈，她们的伟大都是活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死掉的七大恶魔不会再创造任何伟大。 换言之，死亡永远是最痛苦、最自然、最大的悲剧。 也许有的人会声称“某些事物比死亡更恐怖，更能创造悲剧”，但那都是谎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超越死亡所带来的悲剧，因为死亡本身就是一道底线，是一种绝对的状态。 因此没有什么能够超越毁灭、超越死亡。 “这样看来……莉帕缇娅也许并不善良呢。”我无奈地苦笑着说道。“如果莉帕缇娅是绝对善良仁慈的话，她怎么会喜欢看人们痛苦的样子呢，只有恶魔才会享受于人们的苦楚吧，只有恶魔的快乐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吧。” “笨蛋撒旦，笨蛋，笨蛋。” “喂！别太嚣张了啊！小鬼！” “嚣张的是你，笨蛋撒旦。”但丁紧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对我喊道。 “你这家伙说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在哪！就算你是活人，也别在本王面前……” “你根本不了解维吉尔。” “我总比你了解，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比我更了解莉帕缇娅？” “那，你怎么知道维吉尔是在享受那份痛苦呢，你怎么知道维吉尔不是感到难过呢，你怎么知道，维吉尔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看那些故事的呢。” “我……”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寂静的空气再一次在图书馆内扩散开来，一切又都回到了远点，但是我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难道是想否认莉帕缇娅的仁慈与善良吗，我曾经说过，莉帕缇娅最终会被自己的仁慈和善良所毁灭，正因为她太仁慈了，甚至对恶魔都生出了怜悯之心，所以才会变成撒旦的吧。 是的，但丁说的没错，我的确太自大了。 虽然我不觉得这是错的。 但……更重要的是，我感到愤怒和不满不是因为莉帕缇娅变得邪恶了，而是我根本捉摸不透莉帕缇娅的想法。 我希望人们能够看到，我是多么爱她，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因为我想要知道莉帕缇娅的一切，可是现在，莉帕缇娅未知的一面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却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这让我惶恐不安，让我感受到了我和莉帕缇娅之间还有着陌生的距离。 是我无法接受的。 第40章.无论战斗还是恋爱都是最强（戈洛伊） “啊……没错。”我紧握起了拳头，有些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对，你满意了吧，看见魔王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无能，没错，我不了解莉帕缇娅是怎么样的心情，我不知道，我只是瞎猜的，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你是笨蛋吗。” “哈？！” “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满意。” 这、这个混蛋小鬼……好想宰了她！ 小崽子，你给我记住了，你最好永远保持着纯洁与虔诚，死后千万别下地狱，否则到时候我保证让你痛不欲生。 别落到我手里了，混蛋崽子。 但丁闭上了眼睛，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我说道：“不过，能够承认这件事情，我觉得对于撒旦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知道就好，小崽子。” 她说的没错，对于我来说，要承认这件事情……承认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未婚妻心里是怎么想的，这简直是一种耻辱，无论是以魔王的身份还是以路西法后裔的身份来说，事情到了今天这个样子，我都应该完全了解莉帕缇娅才对。 然而，莉帕缇娅了解我，我却不了解莉帕缇娅……这让我十分苦恼。 “不过我觉得你不了解维吉尔的心情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天使了解恶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恶魔却不了解善是什么样子的。” “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偏要讲的云里雾里的，真的很烦人诶。” “嗯，抱歉，那我就直说了。”但丁突然很直白地道了个歉。“撒旦，维吉尔不是抱着享受的态度去看那些文学的，相反，她是抱着……怎么说比较好，仁慈的态度去看的。” “仁慈的态度？” “嗯，从两方面来说，首先是维吉尔自己，地狱恶劣的环境使得她怀念天堂的日子，也迫使她羡慕那些纯洁单纯的爱情，所以才去看那些书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对于身处于苦难中的维吉尔而言，只有悲剧才能更加衬托出爱情的美好，才能更让维吉尔看到这些事物的价值，才能更让维吉尔以一个天使的身份懂得……美好总是短暂的，所以才更加宝贵，正因为维吉尔是仁慈的，所以她才会感到悲伤……” 说着，但丁睁开了眼睛，很冷淡地半睁着眼睛瞪着我。 “而如果换了没有仁慈之心的魔王，也不懂得善良与纯洁为何物，自然就不会感到悲伤和难过，反而会嘲笑人类的无病呻吟。” “我有着一颗邪恶的心还真是抱歉啊。” 不过按照但丁这样的说法，我大概可以理解莉帕缇娅的想法了，或者说稍微找到一些思路了。 莉帕缇娅是作为莉帕缇娅在看这些书，而同时也是在作为天使来看这些书。 作为莉帕缇娅的莉帕缇娅看这些书是因为她作为一个被强迫变成女人的人，想找到些许的安慰，尽管自己没有办法获得那种美好，但能通过虚构的故事获得那种美好的安逸，也是不错的。 然而同时，这种美好的安逸只能通过悲剧的方式展现出来，只有死亡与毁灭、离别，才能彰显出曾经所拥有过的爱情的美好。否则如果是以喜剧为结尾的话，那么这份感情便没有什么意义了。从故事性的角度上来说。 而正是这种悲剧，使得莉帕缇娅作为天使而感到难过，她不希望看到美好的事物破灭，因为她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善良的心。 所以才会在魔王的床上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 “……” “你怎么了，撒旦。” “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好恶劣啊。” “毕竟是恶魔不是吗，要是不恶劣的话，就不是恶魔了吧。” “你这家伙……还真是会若无其事地说一些伤人的话啊。” “但是这样一来你也就理解为什么维吉尔喜欢看这些书了不是吗。” “啊……大概理解了，但是，我觉得还是没有什么用。” 因为天使和恶魔之间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和那些虚构的故事不同，这道鸿沟是现实的、残酷的，并非是由我们的天性所决定的，而是由生长的环境所决定的。 举个例子来说的话，就好比在人类的世界中，一个出生于贵族家庭的大小姐和一个出生于普通农村家庭的穷小子相爱了，而这也是很多人类故事文学喜欢写的男女主的身份，两个人有着完全相反的家庭背景。 从故事方面来看，这两个人可以抛开一切世俗限制，随意地相爱，感受爱情的美好，不受任何物质环境的限制。 然而从现实方面来看，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人不会相互理解的，无论两个人一开始靠着一腔热枕能够相爱到什么地步，到最后，在大小姐看来，穷小子根本不懂那些“富有艺术气息的事物”，而在穷小子看来，大小姐的琐事实在是太多了，肚子都没吃饱，哪有心思去管那么多呢？ 对，现在这种情况下，莉帕缇娅就是那位大小姐，而我就是这个穷小子，我们的价值观有着根本上的对立。 我们一直避免着和对方争吵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是因为莉帕缇娅和我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然而我们这也是在逃避。 逃避是可耻的，而且逃避也是无用的。 毕竟无论到什么时候，结局总是会降临，就像死亡终究是会降临的一样。 但是啊…… “那道鸿沟只是难以跨越，并非是无法跨越……不是吗，世界上还是存在着许多特殊的个别案例的，对吧。”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撒旦，看起来好像很蠢的样子。” “教我该怎么做……” “做什么。” “教教我！”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猛地拍在了桌面上，身体前倾对但丁喊道。“让我知道怎么做才能够更好地理解莉帕缇娅，怎么样做才能够让莉帕缇娅也能理解我，我该怎么做……” 才能够拉近和莉帕缇娅的距离，从而跨越那道看似是不可逾越，而实际上也的确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但丁看起来有些呆住了。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很坚定和帅气，这样为了自己未婚妻而努力的男人不可能不帅气吧。 虽然我自己说可能有些自恋，但是作为路西法的后裔，我才不管什么自不自恋呢，本王就是最强的至高存在！无论是战斗还是恋爱！ 第41章.尝试体谅魔王的天使（莉帕缇娅） 不小心就跑开了。 一天到现在饭也没吃，什么都没有做。 蜷缩地躺在在菲妮塞丽的屋子里的床上，我怀里抱着那本刚刚看完的书，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没有发生今天早上的事情，结果现在害得我脑子里不得不考虑戈洛伊的事情，没有办法全身心地将所有感情都投入到对书中那悲惨情节的怜悯当中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甚至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穿就跑出来了，不过幸好途中没有遇到什么人，情急之下我便来到了菲妮塞丽的屋子里躲了起来。 菲妮塞丽今天不在宫内，一个人出去买东西了，这多少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我不想让菲妮塞丽担心，而且菲妮塞丽的性格也有些……只是稍微，稍微有些……狂热。而且刚刚看完这些书，我的内心难以平复，说得简单一些就是谁都不太想见，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唔……” 我穿着菲妮塞丽的女仆装，更加蜷紧了身子，死死地把书捂在胸口。 说谁也不想见可能有些言过了，我现在也想见见谁，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要见谁。 毕竟看来这本书，对书中那纯洁的爱情……我也是十分渴望和羡慕的。 那这样说的话我想见的人应该是戈洛伊对不对呢？ 我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随之浮现出了他的身影，深紫色的瞳孔和黝黑的肌肤，健硕挺拔的身躯如钢铁一般坚硬，是经过无数场战斗和厮杀所历练出来的，尽管年龄还很年轻，但无论是从面容还是目光中都能看到对地狱疾苦的不忍，作为恶魔，他的心中也有一丝光明和仁慈的怜悯，这也是我最初选择和他合作的原因。 然而…… 在爱情这方面，戈洛伊简直就是白痴，彻头彻尾的白痴，是完全以恶魔的一面来表现的。 这家伙对于浪漫、温和、宁静纯洁什么的一类词眼完全不懂，他对爱情的观点是完全相反的，说白了，他觉得谈这些内容的人都是在无病呻吟，没事找事。 比如他今天早上对我说的话，着实惹毛了我，但是那一瞬间我的内心早已经被书中的情节所摧毁，变得不堪一击，便没有和他辩驳什么就跑掉了…… “唉……呜……”我再一次发出了奇怪的叹息声。 但是我也是知道的，这不能全怪戈洛伊，不能全把错误怪在他作为个人的主观上面。 戈洛伊现在作为魔王，面对地狱复杂严峻的局势天天也是忧思难眠，从以前开始，戈洛伊就一直被不断降临的挑战所困扰，从小时候要成为领主，到后来扫清族内的障碍，再到后来要背叛狄帕洛娜成为魔王，再之后选择攻打天堂。 可以说戈洛伊的脑子已经没有留给他什么多余的思绪去思考其他事情了。而同时，地狱残酷恶劣的环境也让他渐渐变得不再相信什么纯洁无暇的爱情。 而至于原因，恐怕就和狄帕洛娜有关了吧。 这样看来的话，我还真的是挺羡慕狄帕洛娜呢，她和戈洛伊谈恋爱的时候……狄帕洛娜我不知道，但那个时候的戈洛伊还是很纯情痴情的，从戈洛伊和其他人以前的一些谈话中就可以多多少少地感觉到。 所以和狄帕洛娜在爱情上的失败让戈洛伊变得不怎么相信这些事情了。 我知道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才选择去体谅他，既然选择了要……要和戈洛伊……要和戈洛伊在一起什么的……啊，果然还是很羞耻啊，和魔王确认这种关系真的是…… 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我选择了要帮助戈洛伊，那我就要从任何方面来帮助他，所以现在对于戈洛伊，我都是采取妥协忍让的政策，一切私人事务都要让位于公务。 目的自然就是想让戈洛伊感觉轻松一点，不想给他再增添什么累赘。 但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有些失去了理智。 虽然刚才替戈洛伊想了那么多辩解之词，但行动的还是他自己，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我生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啊啊啊，真的是烦死我了。” 我翻了个身，仰面朝上，伸展开了身子望着屋子的天花板。 现在这不成了全在想戈洛伊的事情了吗，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书里的剧情了，连品味那种痛楚的心情都没了。 “笨蛋魔王……”我小声嘟囔道。 之后该怎么办好呢，我该去找他道歉呢，这家伙是不是生气了啊，就算不生气的话，估计也是感到苦恼了吧。 但是我做错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啊，是他侮辱了我喜欢的东西和我的爱好，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道歉啊。这种是非不分的态度也不是什么可取的事情吧，时间一长不就成了恶魔式的油嘴滑舌、心照不宣了吗。 作为天使的我是绝不可能撒谎的。 我再一次翻动身子，侧过脸望向了窗外。 虽然这恶劣的天气景色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我的心里似乎也有了些准头，现在应该算是“晚上”了吧。 魔王宮今天一整天都好安静。 戈洛伊这家伙，难道没有想过要来找我吗。 也、也不是说我就那么想让戈洛伊来找我，毕竟他也很忙，可能被什么事情缠住了身子而忘记了我的事情，就算发生了这样的境况，我也是不会失落的……嗯……不会…… 咕咕—— 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是因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吗。 一个人待了一整天也有些闷了呢，思绪也一直很混乱。 都是那家伙的错…… 菲妮塞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太好的感觉。反正肚子饿了，比如就先去找点吃的吧。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把书放在了一旁，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没有梳理过的头发有些杂乱地散着。躺了一整天身子变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 摇摇晃晃地下到了地上，我朝门口走去，总觉得世界都在旋转啊。 而当我来到了门口的时候，刚想要开门，还没等我碰到门把手，门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动静，接着门便被从另一边打开了…… 第42章.衣服太华丽了吧（莉帕缇娅） “呀……哟，莉帕缇娅，晚、晚上好啊。” 开门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正是我想了一整天、刚才还在不满地抱怨着对方的戈洛伊。打开了门以后他站在门口，有些结结巴巴地和我打着招呼，显得很是慌张。 这也真是想谁来谁啊，要是想找我的话倒是早点来啊……笨蛋，结果现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正巧赶上我打算去吃东西，觉得免不了出现了少许的尴尬气氛，起码在我这边看来，我是的确有了一种想死的心情，希望戈洛伊不要误会什么。 “……”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啊……啊，我没事……” 我并非是不想和戈洛伊说话，显得有些沉默单纯只是因为突然的情况让我愣了一下，不至于说是太震惊，比如“为什么戈洛伊会突然出现？！”这个样子，但是对方突然来找我，一下子见了面我也不太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戈洛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貌似也和我一样不知道突然应该说些什么好，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我。 “很合适呢……” “什么？” “女仆装……意外地很合适啊。”说着，戈洛伊咽了一口口水，而目光最终则是停留在了我的腿上。 “别看啊，笨蛋。”我侧过身子下意识用手护在了身前，皱着眉头说道。 “抱歉，咳咳……那个，饿了吧，莉帕缇娅。” “还、还行吧。” “毕竟一天没吃饭呢，饿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吃饭，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菲妮塞丽房间里的。” 戈洛伊见我能够正常和他对话，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了，便松了口气，然后走了进来，转身一边关门一边说道：“你可别小瞧本王啊，这好歹也是本王的宫殿，虽说面积不小，但发生在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件事，本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关上门后，戈洛伊便以一种很随意地姿态、甚至有些俏皮的模样转了半圈面朝向了我，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容。 “菲妮塞丽今天去买东西了，所以你就躲过来了对吧。” “才、才不是，我又不知道菲妮塞丽去买东西了，而且……我也不是躲过来的。”我把头转到了一旁，岔开双腿站着，双臂环胸。“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 “是是。” “你那是什么口气啊。” “没什么……”戈洛伊伸了个懒腰，看起来的确是很累的模样，估计他一整天也没有闲着吧。“还生气吗？” “不生气，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吧，又不是小孩子。” “哎呀呀，天使大人还真敢说呢，明明早上连衣服都没穿就跑出去了。” 本以为戈洛伊会收敛一些，结果这家伙见我不太介意早上的事情后就开始随意了起来，又变的一副为所欲为的模样。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涨红着脸对他喊道。 “菲妮塞丽的房间好香啊，不愧是魅魔，明明平时看起来在那方面很冷淡，但是实际上……这家伙的内心果然还是魅魔呢。” “这样说菲妮塞丽我可不会同意的。” “天使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护食呢。” “魔王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呢。” “哎呀……”走到了床边，戈洛伊很随便地就躺了上去。 “我说你。”这个时候我也跟了上去。“没经过别人同意别随便躺倒别人的床上啊。” “别人的床？开为什么玩笑，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本王的财产，哪来的别人。” “恶魔……” “谢谢夸奖。”说着，戈洛伊翻了个身，一边嗅着什么一边抚摸着被子。“嗯，看样子这就是莉帕缇娅刚才躺过的地方呢，这个味道，还有这残留着的温度。” “你、你别这样行不行啊！” “哦呀呀，天使大人终于词穷了。” “面对恶魔的无耻，我想我还是太嫩了一些。” 不过刚才尴尬紧张的气氛也因为戈洛伊的一通一如往常的无耻言行而淡化了许多，这种时候就是需要二人中有一个人担任这种率先打破尴尬局面的角色。而我只不过是承担起了另一个抱怨的角色。 而待气氛转化了些后，戈洛伊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胡闹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让我过去。 “有事吗。” “嗯，姑且有点事。” “唉。” 他担任的“缓和气氛”的角色的任务结束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承担另一个角色的职责了。 “知道你有事，不过为什么要穿的这么正式。” “嗯？正式吗，没什么感觉呢。” “这个……是礼服吧。” 按照路西法家族那种堕天使的衣着风格，衣服是不分礼服和常服的，像戈洛伊和阿迦蒂娜平时穿的那种华丽的正装即可以说是常服也可以说是礼服，时刻彰显着路西法血脉的傲慢与尊贵但又不至于太高调，显得很没有品味。 光是在衣服的风格上，就能够很明显地看出不同家族不同领地之间的区别呢。 而像戈洛伊，他的衣服虽然很多，但是几乎都是一种风格的，就是那种红黑相间外加一件斗篷的常礼服，除此以外还有军装，而至于礼服……我也就看他穿过一回，就是我刚来地狱的时候。 “好看吧。” “感觉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太华丽了点？” 戈洛伊平时衣装的风格都是偏向暗色系的，以红黑紫三色为主，而戈洛伊现在穿着的这件衣服却是藏青色的，斜式双排金扣，整齐的立式领口。而同时，领口、袖口和肩膀上都有着如浮雕一般的金色立体刺绣，感觉整件衣服就是为了凸显奢华而设计的。 “不是很适合你啊。” “本王这种相貌和身材的人，穿什么都很合适吧。” “这种话应该自己说吗？” “作为路西法的后裔，不好好地表现一下本王在外貌上的魅力可是会受到祖先的惩罚的，尽管平时本王内在的魅力就很能吸引人了，以至于人们往往会忽略本王外貌上的美……” “你家祖先可从来美穿过这种衣服啊，笨蛋。” 第43章.魔王的故事（莉帕缇娅）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怎么样都好……你啊……” “总之，本王穿起来感觉很帅气对不对？” “这个……姑且……算是吧。” 虽然很帅气，但是要是性格能稳重一些，比如和帅气的程度成一种平衡的正比，那就好多了。不过……我总是这样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是如何来到地狱的，是如何经历屈辱的，而我所面对的敌人又是谁。 正是如此，无论什么样的滑稽表演和随性话语都不会使我忘记掉这样一件事情，那就是戈洛伊是攻打了天堂的恶魔。当然，记住这一点的原因首先自然是不能够忘记这份亵渎和屈辱，但更重要的是，记住过去发生的事情是为了防止未来遭受同样的灾难。 所以我总是时刻记着，戈洛伊是路西法的后裔，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他那些看似随意的模样与其说是他的天性，不如说是他后天培养出来的面具，为的就是掩盖他残暴的内心。 没有人能否认戈洛伊的暴虐，否则他怎么可能当上魔王呢，总不见得是魔王和其他领主主动把魔王之位让给他的吧。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戈洛伊跳下了床走了过来，慢慢从我的身后靠近，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别生气了，亲爱的……我知道是自己错了。” “我没生气。” “是吗，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就是心情不太好。” “那不就生气了嘛。” “都说了我没生气，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我没有太挣扎，而是任由戈洛伊想要靠的更近也好还是怎么样，而我也的确没有撒谎，我是没有生气，只是心里觉得怪怪的，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但至于是对我还是对戈洛伊，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我等待着戈洛伊继续说什么，可是过了半天，站在我身后的他也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后脖颈不时传来了戈洛伊呼出的温热气息，慢慢地，他的双手向下滑去，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身子，然后脸颊贴在了我的脊背上。 “哈……”他颤抖地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呼气声。 “你啊……嗯？” 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环到了我身前的右手上拿了一摞羊皮纸，密密麻麻地写着些什么。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啊，要是有工作什么的话就早点和我说。”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戈洛伊手中的那摞羊皮纸。“先起开啦。” “不要，我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错。” “倒是没什么错……但我还不是你老婆啊。” “未来的，先预支一下不行吗。” “你看，这其实就是一个逻辑矛盾，如果你现在就预支了的话，那我现在就成了你的老婆，这样一来的话就不是未来才能成为你老婆了，如此说来，你就没有可以预支的份了，而如果不预支的话，那我现在就不是你老婆了，所以，放开。” “不要。”说着，戈洛伊发出了小婴儿一样的撒娇声，然后蹭起了我的身子。“谁叫你穿的这么诱人。” “哈？只是普通的女仆装吧，和其他女仆穿的有什么不同。” “是没什么不同……但是你穿上后就有种莫名其妙的……” “魅力？” “下流感觉。” “……” “等一下！别突然扩张魔源啊，你是要炸死自己吗！我知道错了错了……” 真是的，稍微给这家伙一点好脸就忘乎所以了，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惯着。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毕竟就是我和戈洛伊的日常常态呢，也无可厚非吧，当他贴上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也并不是非常排斥，不如说……正好有些……相反…… “咳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快点工作吧。” “不生气了？” “不是早就说了不生气了吗。” “总算是松了口气呢……” “所以呢。”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到底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吗。”他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对我说道。 不过是工作而已，却搞得这么神秘，真是有些…… 嗯？ 这好像是…… 我仔细阅读起来了戈洛伊递给我的那摞羊皮纸，并不是什么工作上的文件，而是……故事？ “这是故事吗？” “是啊……”他小声地回应道。 “诶，你写的吗？” “啊……嗯……你先别问了，先看就是了。” 我又转过头瞄了他一眼，戈洛伊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红晕，一边挠着头眼睛一边看着其他地方。 不过这种发展倒真的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呢，戈洛伊居然会写故事什么的，那个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魔王居然写了故事？出于单纯的好奇心，我很快就将注意力全部沉浸在了故事中。 故事的内容很简短，甚至有些普通，大概讲的就是一国的王子，在出征的攻打敌国的时候将敌国的公主绑架了回来，一开始王子和公主的关系非常恶劣，尽管王子想要和公主搞好关系，但因为对方攻打了自己的家乡，所以公主选择不和王子说话来表示抗议。 王子试了很多的方式尝试着和公主缓和关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发展，公主也确实对王子有了些感情，戒心也慢慢放下来了，尽管对于王子攻打自己家乡的事情，公主仍然没有原谅对方，但是公主不再无视王子，而是选择了和王子正常交谈。 而关于这一段，戈洛伊花了大量的笔墨来描写王子的帅气，差不多用了一张纸来表明王子是个多么英俊潇洒的人。这仿佛就是在说“我都这么帅了为什么你还不爱上我呢”这样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揍他的冲动，就算是自恋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混蛋。 渐渐地，王子和公主说明了自己的意图，王子想把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好，攻打公主的国家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有的时候如果不用暴力，很多目的是达不到的。 公主似乎并没有同意王子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公主已经对王子产生了感情，所以公主答应王子，帮助他建设家乡，而到一切都结束之时，王子会娶公主为妻，二人也都在心底对彼此许下了诺言。 慢慢地，公主和王子合力铲除了国内外的一切威胁，离着目标越来越近了，而这个时候的王子和公主二人已经完全成为了相爱的人，一路的坎坷化解了二人之间的干戈，公主也终于放下了国仇而选择了和王子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看着我才发现，故事已经……没了？ 第44章.黑白地带（莉帕缇娅） 我拿着那摞羊皮纸又快速翻览了起来，但是无论翻看多少次都没有发现故事的结局，整个故事发展到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地方就结束了。 故事断在结局的地方真的是很让人难受，故事的水准先不提怎么样，对于第一次写的戈洛伊来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羊皮纸上到处可见涂改的痕迹，看样子为了写这么一篇故事他今天也花了不少的精力。所以即便是这样的故事，我也还是想看完。 不过比起故事本身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这个故事总觉得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我也不是傻瓜，戈洛伊在映射什么我也不是说看不出来，就凭着他花了一页纸来刻画王子的帅气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公主和王子指的到底是谁。 不过我没有特意指出来，因为文学就是如此，没有必要纠结什么，很多内容都是要基于现实生活而构建起来的。 “为什么故事到这里就没了？”我拿着那摞羊皮纸转身对戈洛伊问道。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的身子，走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听到我的问题后戈洛伊抬起了头望向了这边，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一样，过了一会，平淡的笑容才在他脸上浮现了起来。那绝对不是苦笑，也不是什么夹杂着疲惫的笑容，而是一种表达自己的微笑。 “因为我没有写结局啊。”戈洛伊直白地说道。 “为什么？” “是呢，莉帕缇娅觉得是为什么呢。” “这又不是我写的，我哪知道为什么。” 戈洛伊慢慢呼了口气，然后目光转向了前方。 “是呢，这的确不是莉帕缇娅写的，那……看到现在为止，莉帕缇娅觉得故事的内容如何呢。” “内容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了，因为既视感实在是有些太强烈了，这个时候我如果说好，那肯定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关系以及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而我如果说不好……否定的也不是故事，同样也是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黑白之间的中间地带。地狱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这样的感觉无论是在做什么都有机会体会得到。 我半天没有给出回答，戈洛伊也没有催促我什么的，反倒是他似乎好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莉帕缇娅也注意到了呢，注意到了故事内容想要表达的东西，所以才选择了沉默吧。” “我又不是想选择沉默什么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 “果然呢，就和那家伙说的一样？” “那家伙是谁？说什么了？” “莉帕缇娅是个仁慈善良的天使呢。” 仁慈善良吗，我倒是不否定这一点就是了。 “但果然，多少还是给我一些感想比较好吧。” “可就算你这样问我……” “尝试着抛开自己的立场，单纯从故事的角度看看呢？” 所以说就算要我从故事的角度看什么的，那位被描写成“养尊处优，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公主殿下我姑且也不想对号入座，抛开也无妨，但是那位王子大人……明显就是在映射戈洛伊自己，这让我怎么抛开自己的立场去看待啊。 “王、王子很照顾公主呢。” “对吧对吧。”听到我这样说，戈洛伊多少来了些精神。“你也是这样觉着的吧。” “我才没有这么觉得啊，还不都是你写的……” “对啊，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 该死，这家伙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把故事和现实分开，然后故意让我产生既视感，这样的状态下即便既视感很强烈我也不能抱怨，因为一旦抱怨了，我就成了“把故事当现实”的白痴天使了。 不过，当做现实什么的……也未尝不可吧，如果故事中的美好能在现实中得以实现的话，所有人都会高兴的不是吗。 看着故事中的公主和王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最后走到了一起，我相信着，他们两个人在故事中只属于他们自己，尽管从文学的角度上来说戈洛伊是在映射谁，可是在故事中，王子就是王子，公主就是公主，他们只属于自己。 因此看到两个人最后能够摒弃前嫌地走到一起，我的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但是看着未完的结局，我内心的好奇感也十分强烈，想要知道……两个人的结局究竟会如何…… “公主最后会死哦。”戈洛伊突然说道。“虽然王子最后试着救公主，但也还是失败了，甚至连公主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诶？！” “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吧。” “等、等一下啊！为什么是这种结局？！”听到了戈洛伊所说的话后，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操控地起了反应，大声地喊出了我惊讶的心情。 而戈洛伊却显得很轻松，丝毫不在乎什么地摊了摊手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两个人所做的一切招致了这样的结局。“ “招致……他们两个人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为什么会招致这种结局？！”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是偶然招致的悲剧？还是必然招致的悲剧？”我愤愤不平地为戈洛伊笔下的两位角色争辩道。 “必然也好偶然也好，有什么区别吗？事情总是有原因的。” “但是从文学的角度上来说，如果两个角色不该死，你就很随便地把他们写死了，这……” “就没有美的平衡感了？” “对！美的平衡感，就是这个！” 被戈洛伊这样说的，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好了，只好接着他的话喊了起来。 “莉帕缇娅真的是很喜欢书呢。” “那又怎么样。” “没……我只是想郑重地对你道歉，抱歉，我以你不理解你的这个爱好，可是我现在多少有些理解了。”说着，戈洛伊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了裤兜里。“不过虽然说是理解了，但是你我在这种文学性故事的看法上或许还是稍有不同的。”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希望莉帕缇娅不要生气……就权当是我说的是酒话，但如果我说对了的话……”戈洛伊用拇指轻轻搔了搔鼻尖。“莉帕缇娅你……是在逃避吧。” 第45章.魔王-真香（戈洛伊） 之前在但丁的指导下，我在一天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个简短的故事，这是我第一次写这样的东西，所以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剧情安排都显得有些生硬，便是说本王不是这块料。 但有意思的是，像本王这种高傲的人，无论在什么领域都要成为绝对的统治者，可是当我知道自己在文学领域是这么弱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不甘或者其他之类的情绪。 但大体就是这样，当我正式对但丁做出了请求之后，但丁就让我个人进行创作，写什么随意，但重要的是，我写的东西自己必须要有某种意义，或者说，我想表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但丁说，文学分为两种，一种是为自己而诞生，一种是为别人而诞生。 她还给我举了个例子，故事就像是孩子，是需要培养和呵护的，而有的人笔下的孩子，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迎合他人的喜好，成为赚取名利的工具，故事本身的价值已经没有意义了。而有的人笔下的孩子，虽然不能为其父母带来名利，但却是作为自己所代表着的价值而诞生的。 虽然我也没有太理解，不过本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取悦别人，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取悦其他人，我就是被谁给干掉，被迫从魔王宫的最顶层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取决别人。 而一天的努力之下，我把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事情写成了故事，而且还没有写结局。 现在看着我的故事，莉帕缇娅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她的身后，我的心怦怦直跳，没有想到让其他人看自己写的东西竟然是一件这么羞耻的事情。莉帕缇娅那全神贯注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起码她没有一上来就嘲讽我什么的…… 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什么东西引爆一样，她一句话不说反而使得我更加紧张了。 于是我开始转移注意力，尝试着把心情放松下来，我站在莉帕缇娅的身后凝视着她的身姿，穿着女仆装的莉帕缇娅有着一股难以抒怀的非凡魅力，黑白相间的朴素色调完美地衬托出了莉帕缇娅细腻白净的肌肤和金黄色的长发，使其变得更加凸显。 不知道这种风格的女仆装是谁设计的，抛开那些纷繁复杂的花式纹路不谈，但是模样设计上，就选择了以女性的胸部和腰部作为主要表现的地方。 紧绷的束腰是考验女性身材的很严苛的道具，它能够将女孩隐藏在衣服下的身躯一览无遗地表现出来，而莉帕缇娅的腰姿柔软纤细，紧绷着的束腰设计没有拖累她，反而使她更加散发雌性的光辉。 黑色丝袜细腻贴合着她修长的双腿，我觉得这应该是莉帕缇娅最有魅力的地方吧，富有着统治者般的气息。 果然当我把注意力转移到莉帕缇娅身上以后，心情倒是好多了，可是下半身的反应……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和这样的尤物睡了多少次了，但是却始终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碰过她一下。伟大的祖先啊，我没有给您丢脸。 嗯……就是这个意思，莉帕缇娅现在长得实在是和妈妈太像了，乍一看感觉莉帕缇娅才是真正的路西法的后裔，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啊，本来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毕竟都是出自于某个恶趣味的神的手艺。 而当故事结束后，莉帕缇娅果然如我预料的那般，没有出现的结局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而之后，我又和莉帕缇娅随便聊了些什么，包括最后两个人应该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一开始我都想了很多，该构造一个怎么样的结局。 但是，当我在写作中真正地去思考了这些事情后，我便仿佛真的理解了莉帕缇娅。 不只是理解了她主观上的心情，更是可能理解了她自己都还可能没有察觉到的心情。 于是我放弃了为“公主”和“王子”谱写任何悲剧也好喜剧也好的结局。 而当这一刻来临时，我对莉帕缇娅说出了实话。 “莉帕缇娅你……是在逃避吧。” 莉帕缇娅拿着那摞羊皮纸，侧身站着看着我，一瞬间她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似乎逃避对她而言是个很陌生的词汇。 见莉帕缇娅没有反应，我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抬头呼了口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写故事，要说突然就理解了全部……那是太扯淡了，可是我的确在写故事的时候了解到了莉帕缇娅你的心情，而这同时也是我的故事想要表达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莉帕缇娅突然失去了刚才的一切气势，变得细声细语的。 “我在想，莉帕缇娅你喜欢看那些悲剧的小说，主观上自然是怜悯和可怜那些故事里的悲苦角色，自然是在表达着你善良的内心，可是本质是什么，为什么会对可怜书中的人物那样上心呢……” 因为现实中正在经历苦难的人更多，尤其是地狱中，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根本无法想象地狱里有多么地恐怖。然而莉帕缇娅并没有对“每天出去帮助困苦的人”上瘾，反而是对悲剧上瘾，把仁慈施舍在了书中而不是现实中，这其中的理由是什么？ “对，就是因为安逸……” “安逸……”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莉帕缇娅的手指和眼皮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嗯，安逸。”我点了点头。“我今天早晨说莉帕缇娅没事找事，对不起，那是我错了……可是我觉得同时我也说出了实话，那就是地狱里没有悲剧，因为地狱本身就是个悲剧，所以我无法理解。” 莉帕缇娅依然没有说话。 “但是在写作的时候，我开始理解了，我在向往着美好，当我决定以莉帕缇娅和我为原型刻画故事的时候，首先自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美好而不是悲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莉帕缇娅和我之间创造出悲剧……我办不到啊……亲爱的……” 莉帕缇娅低下了头，目光重新转到了羊皮纸上。 “所以，莉帕缇娅，我知道，你喜欢这些故事，既是因为现实生活困苦而逼迫你和故事产生了某种共鸣，而同时又是因为你对安逸的向往，不希望这些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能有人要问了，刚刚不是说地狱里没有悲剧文学吗，那为什么莉帕缇娅会产生共鸣，她不就是因为地狱里过于困苦而和悲剧文学产生了共鸣吗。 那是因为莉帕缇娅知道美好和安逸为何物，但是大部分恶魔都是不知道的，他们生来便觉得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莉帕缇娅刚才说了，不希望这个故事是以悲剧为结尾的，为什么，因为莉帕缇娅你察觉到了不是吗，察觉到了故事的原型是谁，所以你不会希望故事一悲剧为结尾的，因为……一旦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毫无美感可言了，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悲剧。” 第46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喜剧呢（戈洛伊） 这也是我感到开心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理解了莉帕缇娅，更重要的是我理解到了，莉帕缇娅是不希望和我的关系以悲剧为结尾而结束。 这位大小姐的性格往往就是这么难以理解，说她是矛盾的集合体也毫不为过，所以当探寻她的本质和复杂的感情的时候，一定要提起三倍的注意力才行。 其实连我都会感到惊讶，为什么莉帕缇娅至今还没有堕落了，是神真的太仁慈了还是说莉帕缇娅太纯洁了呢。 在我说为这些话后，我等待着，屏息凝气等待着，心怦怦直跳，脑袋里重复着许多不同的场景，猜测莉帕缇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过度的紧张使我的的意识有些混乱，身体都有些愈发觉得别扭。 突然，莉帕缇娅放下了刚刚紧绷着的肩膀，然后再次发出了有些悲愁的叹息声，是我的原因吗，是因为我现在内心充满了惊慌和负面的情绪，所以才会觉得莉帕缇娅是在感受着悲愁吗，还是说莉帕缇娅的内心真的很难过呢。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身子都不敢挪动一下。 而这时，莉帕缇娅则是很随意地转了半圈朝向了我，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容？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啊，魔王。” 无论是她的表现还是她的话语都和我印象中的莉帕缇娅不太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现实和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我虽然很喜欢莉帕缇娅的笑容，因为总是能够让人感到安心，毕竟是天使的笑容嘛，可现在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心脏发了疯似的撕扯着我的胸腔。 “有、有什么好笑的啊！不要在本王说了那样一番了不起的话后突然笑了起来啊！” 那按照本王的设想，剧情会怎么发展呢，大概是莉帕缇娅不服气本王的说法，然后和我争辩了起来，我再用清晰的条理制服她，让她服输，而在她一个人莫莫沉思的时候，我再靠过去安慰她，接着慢慢将她搂在怀里，这样一番下来才堪称完美。 然而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别笑了啊！” 我越说莉帕缇娅笑的越起劲，被制服的反倒成了我。 “怎么说呢，今天真的是很意外呢。” 过了半天，莉帕缇娅擦了擦自己眼角渗出的泪水，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笑到流泪吧。 “有、有什么可意外的啊。” “魔王居然会为了我写了一篇故事，然后又过来和我说了这样一些话，真的是没有想到，或者说，是看到了魔王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我才是看到了你不为人知的一面呢，居然这样嘲笑别人。”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嘲笑你，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想……笑……” “所以说别笑了啊！” 莉帕缇娅还没等刚才的笑意平复下来，突然间又是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 “所以说有什么好笑的啊。” “没有啊，就是……怎么说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细腻一些吧，能够察觉到这些事情，真的是很了不起呢。” “诶？” 我愣了一下，因为莉帕缇娅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说的这一切她完全不感到惊讶，事实上她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你说的这些话没有说错，是正确的。” “莉帕缇娅刚才说什么？” “不要突然装傻啊。” “我就是没有反应过来……你刚才承认自己的弱点了？居然说实话了？” “喂，揍你啊，我好歹也是天使，难道还会撒谎不成吗？” 哇，真是可怜啊，居然说“好歹”也是天使，莉帕缇娅已经被我逼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莉帕缇娅走到了我的身旁，脸凑的越来越紧，但在这种复杂的气氛下我却不敢抬头看她，只好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地面，欣赏着脚下那普通的地毯的花纹。 “看这些悲剧文学的原因吗，自然有很多，可是要说起来的话，果然还是那样吧……” “哪样啊。” “不希望这些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吧。” 听到这句话后，像是得到了某准许可，我才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身旁的莉帕缇娅，而她则是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地看着我这边，脸上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安逸与从容。 “大家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呢，不是吗。” “嗯……”我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随便应了一句。 她的笑容很美，也很少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我说不出什么话了，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原因呢，比如只是我单纯地感受着自己对莉帕缇娅的爱，她乖巧的模样让人不禁在内心泛起了一阵怜悯，想要疼爱她一番。 不过现在立场发生了转变，我成了那个内心纠结复杂的人。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唯一阻止着我诚实地表达自己感情的事物，只有身为路西法后裔的那份傲慢的尊严。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呢，戈洛伊。” “什么问题？” 她再次拿起了那摞羊皮纸，看着说道：“你不写悲剧我能理解，那你为什么不写一个喜剧结局呢。” “啊……” “不写悲剧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理解，你不希望‘公主’和‘王子’最后迎来美好吗。” “这个……” 对啊，故事里的角色映射的是我和莉帕缇娅，而我自然希望和莉帕缇娅获得美好的结局，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写一个美好的结局呢。 我回忆着，回忆着我写书的时候的心情，那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呢，很难诉说，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我考虑结局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喜剧”结局的可能性，似乎这一切都在表明着，结局只可能是悲剧。 “你怎么了，流了好多汗啊。” “啊，我……没什么。”我吞了口口水。 “该不会是……” “什么？！”我立刻提起了注意力。 莉帕缇娅严肃地盯着我，似乎马上就要洞悉我的内心的全部想法了。 “该不会……” “……”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写结局吧。” “诶？” “是呢，要完美地完成一个故事，最难的应该就是结局了吧，对于第一次写作的人来说，这的确很难写，而且只有一天的时间，时间也不够吧，所以没有写结局，而且又不想写一个悲剧结局，于是就很纠结，是吗？” “啊……” “不是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 “果然啊。” 好险，总觉得差点就暴露自己的想法了。 “我觉得这个故事可以再打磨一番。” “嗯……” “虽然很没办法，但我们两个人一起想个结局吧，如何？” “啊，好……”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 “不，我很高兴……” 只是有些后怕，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圆满的喜剧结局的可能性呢。 看着那边思索着故事的莉帕缇娅，我再一次吞了一口口水。 第47章.仔细品味性别（莉帕缇娅） 每天早晨起来我都会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感受自己作为女性”的身躯。 现在再说这些话显得有些奇怪不是吗，但对我而言，这种奇妙的感觉恐怕一辈子也忘不掉。 是的，是奇妙而非怪异也不是其他什么令人厌恶的负面感觉，只是单纯的奇妙感。 我体会过无性别的感觉，也体会过做男性是什么感觉，同样的，在被戈洛伊变成女人前，我也是体验过以女性的姿态存在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个时候性别可以随意地转换，所以没有太多倾向性，行为习惯什么的称不上是男人也称不上是女人。 我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被子盖到大腿根部的位置，靠在床头上，金色的长发一直散下来遮盖住了我的胸口。我抬起手轻轻托住了一缕秀发，柔软温和的触感，凑近嗅了嗅还能够闻到残留着的浴液的花香气息。 隆起的胸部是我不太习惯的地方，因为我做过男性，所以我知道以女性的姿态生活相比起男性有多少不便，比如胸部的存在就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虽然称不上是违和感，但就是让人觉得不是完全地顺畅舒适。 “真好奇呢，如果人类的男人突然变成了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总觉得作为天使的我完全没有参考性。” 最近我对性别方面的问题十分感兴趣，也可能就是因为我自身地原因导致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性别和文化性的灵体，所以当我变成女性后，我是受到文化环境的限制而像一个小婴儿一样一点一点学起的女性的行为习惯。 但是如果一个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男性的人，突然变成了女性会怎么样呢。 他会有什么样的行为习惯呢。 我很好奇。 他会继续持续男性的行为习惯？ 还是突然就以女性的风格行事了？ 我不知道。 “说起来拉塞维耶的话……” 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性别转换的痕迹呢，虽然原来是男性，但是变成女性后无论是姿态还是说话方式什么的，全都和正常女性没有什么区别。 是因为在以男性姿态存在着的时候，拉塞维耶的内心就变成女人了吗，所以现在变成女人后才行动自如吗？ 真是有些好奇呢。 “拉塞维耶。” “啊，莉帕缇娅大人，早上好。” 起床后我换好了衣服，昨天晚上我是一个人睡得，因为想久违地体验一下一个人放松的感觉，结果戈洛伊那家伙大吵大叫说什么这叫“分居”，是破坏感情的做法，然而我完全不在乎。 穿好衣服简单地梳妆一下后我便离开了房间，如果是男性的话，我应该就不需要这么仔细地打理梳妆自己了吧。不过戈洛伊似乎每天也会梳妆打理自己的样子。那家伙对自己的相貌十分得意呢。 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总有这样的感觉，只要每天早晨去餐厅，就能够遇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而果不其然，还没等走到餐厅，我就遇到了拉塞维耶。 今天的拉塞维耶也是一如既往地清纯呢，那副容貌总让人觉得她根本不是恶魔。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太清楚我是怎么把拉塞维耶变成这副模样的，我自己都相当吃惊。 大概推测时，其实拉塞维耶本身就很帅气英俊，只不过因为是蛇的样貌，所以按照一般的、模仿人类的审美观而言，拉塞维耶不算帅气，但是拉塞维耶体内还有狮子的兽类恶魔的基因，而当她变成女性时这一部分被放大了，蛇的部分被压低了。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副乖巧清纯的模样。 可恶，好想看看拉塞维耶以这副姿态再变回男人时候的样子。 “你真漂亮呢，拉塞维耶。” “谢、谢谢莉帕缇娅大人的夸奖……您也很美。” “拉塞维耶变成女人后有什么感觉呢？” “诶、那个……感、感觉吗，我这个……”拉塞维耶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就像是受了惊的小母狮子，脸上泛着红晕左右环顾着，似乎是在寻找躲藏的地方。 “就是比较好奇而已，拉塞维耶也别多想，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啊，是……只是莉帕缇娅大人，这方面的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陛下之前也问过我。” “戈洛伊吗，诶，那家伙还挺关心自己的部下的吗。”我摸了摸下巴说道。“所以拉塞维耶喜欢戈洛伊了吗？” “诶？！那个……莉帕缇娅大人？” “你忘了吗，之前不是和戈洛伊暂时交往了一下吗，感觉如何呢？” “感、感觉……” “嗯？” “抱歉……我还是不太清楚……”拉塞维耶双手紧握放在大腿根部间前，低着头说道。 “哦，对了，说起来按照之前和伊洛蒂齐她们的计划来看，你是还要和女人再交往一下试试，对吧。” “啊……嗯……”拉塞维耶的脸变得比刚才更红了。 这也是因为变成了女性吗？还是说以前的拉塞维耶就会害羞，只不过那副蛇的模样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走吧，先去餐厅吧。” “嗯……” 我和拉塞维耶一边朝着餐厅走，我一边问着她这方面的问题，而她则是一直保持着那副害羞的样子，但同时又在尽量克制，似乎是为了不被自己的部下们看到。 堂堂的魔武姬居然会害羞什么的，传出去一定很丢人。拉塞维耶大概是这么想的吧，但我倒觉得无太所谓，毕竟这样的感情都是神给予的，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 “所以，拉塞维耶想好了吗？” “诶？！是！想好什么了？” “就是交往的人呀，想和哪个女孩交往试试呢。” “我、我……那个……” 看拉塞维耶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 “唔，如果拉塞维耶觉得为难的话，不必告诉我是谁，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人就好了，啊，当然，如果连这个也不想告诉我的话，也没有关系哦。” “有、有的……”拉塞维耶小声说道。 “我认识吗？” “嗯……应该算是……认识吧。” “住在魔王宫里吗？” 拉塞维耶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很多了。 不过就算不缩小也无所谓，毕竟我认识的女性，除了那些和戈洛伊保持敌对关系并且和拉塞维耶不怎么熟的以外，其余的基本上都住在魔王宫里不是吗。 “嗯……”拉塞维耶再一次点了点头。 “是吗，嗯，祝你好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是……谢谢您，莉帕缇娅大人。” 第48章.魔王，你想变成女人吗？（莉帕缇娅） 来到餐厅后不久，戈洛伊也打着哈气慢慢悠悠地来了。 “早啊，亲爱的……” “早。” 除了日常的寒暄外，我们也没有过多的什么交谈，戈洛伊询问了一下我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我也很随意地回应了一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值得赘述的事情。 “伊洛蒂齐她们呢。” “啊，估计还在睡觉吧，那几个小家伙自从变小了之后就为所欲为地很，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该什么去。” “小家伙什么的……那其中还有你妈妈呢，而且你妈妈天天往外跑，你都不关心她干什么吗？” 戈洛伊抽动着嘴角露出了一副僵硬而又尴尬的笑容，把目光瞥向了一旁。 “或许正因为我知道她干嘛去了……才不想多问的，有些事情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闲聊之间，早餐也被仆人们送了上来，今天吃的是什么我依然不知道，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肉和蛋的组合，在地狱生活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只管吃别管问”的生活方式。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戈洛伊，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阅读着文件，这两天他一直在为恩维的事情做打算，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启程前往恩维了。 不过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管那方面的事情，这些所谓的公务给予我的压力太大了，而我以前也无数次强调过，天使的弱点之一就是太渴求安逸了，抗压性是很差的。 我甚至缺乏去想象的勇气，想象未来会是如何。 但不管怎么说，戈洛伊能够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面还是着实让我感到欣慰的，自从上次他为我写了篇故事后，尽管二人相识已久，可我对他的印象不免地还是发生了变化，毕竟看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一面。 但其实也不尽然，事情并没有那么曲折离奇，在最初之时我便发现了戈洛伊心中残留着的一丝光明，腐烂恶臭的灵魂中还蕴含着那丝美好。或许之前写故事的举动，便是由于这样的美好、这样的光明所驱动的，展现出的无非就是戈洛伊本身就有的温柔的一面，天使般的一面。 “戈洛伊。” “嗯？”戈洛伊放下了餐叉，拿起了茶杯饮了一口，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没有抬头看我。 我靠在椅背上，面前的餐盘里的食物还有不少，我很讨厌浪费的行为，之后我会吃干净的。 “你想做女人吗。” “咳咳咳咳！！！” 听到了我的问题，戈洛伊差点一口呛出刚喝下去的东西。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着，那雄厚的声音听着都感觉像是要把胸腔震碎了似的。 “陛下。”旁边的女仆立刻跑过来想要帮戈洛伊做些什么。 戈洛伊挥了挥手，然后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这突然是怎么了啊。” “还问我怎么……咳咳！了，你怎了啊，突然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啊。” “就很普通的问题啊。” “吃早餐的时候若无其事地问自己的未婚夫有没有想做女人的想法，这是哪门子普通啊！” “只是稍微问一下而已，又没有真要你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嘛。” 完全缓过气来的戈洛伊要和我一样靠在了椅背上，然后慢慢呼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刚才咳的真的是不轻，我想问问他还好吗，但最后也没有开口。而戈洛伊眼睛目视着前方，显得有些呆板，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所以呢。” “所以什么啊。”我说道。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就想问，不行吗。” 他的这种反问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也没有示弱，依旧保持着强硬的态度以这种很随意任性的话反驳了回去。 “你想做女人吗？” “不想，我为什么会想做女人，本王这男人的身份当得好好的。”戈洛伊露出了一副很做作的表情，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疯子似的看着我。 “不说让你一直做女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要尝试一下做女人的想法吗，比如转换一下自己的性别，体验一下以女人的身份生活是什么感觉。” “这个……”戈洛伊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起来。“不想。” 但是过了一会，他还是给出了我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而且……以前又不是没变过女人……”他小声嘟囔起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啊，这都什么问题啊，好好地本王为什么要变成女人，有理由吗？” “我比较好奇。” “好奇什么？” “性问题。” 话音未落，戈洛伊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势满满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要离开餐厅。 “你干什么！”我有些惊慌地喊道。 “回卧室啊，你不是想了解性问题吗，今天一整天本王会亲自指导你的。”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的是性别方面的问题！性别！” “性别……难道莉帕缇娅想和同性……那个？倒也不是不行，如果是同性之间的话，本王还是能接受的。” “你这家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虽然我早该料到戈洛伊会有这种反应的，但是我现在也分辨不清，他刚才这些行为就是在回避我的问题，还是就是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或者是说，企图用看似平常的行为风格来转移话题，从而避开对针对自己的矛盾。 “别想跑，这个问题还没有结束。”我闭着眼睛说道。 “诶……”他发出了别扭的声音，然后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你到底怎么了啊亲爱的，一大早上为什么就这么想让我变成女人……是因为你对同性感兴趣吗？那样的话可以和拉塞维耶做啊。” “诶？！那、那个……陛下……我……”一旁的拉塞维耶听到这句话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两只小手搭在胸口，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柔弱的雌性阴柔，红着脸，目光不断在我和戈洛伊之间徘徊着。 “所以说为什么你这家伙脑子里只有那方面的事情啊！” 第49章.坚持要魔王变成女人的天使（莉帕缇娅） “比起这个，不如来说说恩维的事情如何？” “什么叫比起这个啊，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你和拉塞维耶的房/事比统一地狱还重要？哇，莉帕缇娅……” “做好死的觉悟了吧，魔王。” 清晨的吵闹声又持续了一会，虽然感觉上这种吵吵闹闹的氛围也许会挺好的，但对于我而言，这我并不是很喜欢和适应这种气氛，说白了就是讨厌戈洛伊那种无厘头的幽默感，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想揍他。 如果不是有女仆在的话，我早就毫不留情地对他施加暴力了。 而实话实说，我对这些事情的思考也不仅仅停留在思考上，更多地是为了对未来事宜作出的补充。之前玛门提到了劳动，说劳动中包含着神性，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当人类被赶出伊甸园后，原本可以直接获得的东西现在必须要通过劳动获得了。 如此一来，劳动便成为了通往伊甸园的钥匙，谁主导了劳动，谁就主导了通往天堂的路。 我没有要反对玛门理念的意思，因为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只不过在这基础之上，我又对性别有了些许的思考，或许在不同的环境中，性别也是决定着劳动的不同…… 不对，也许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更为恰当一些，在不同的环境中，劳动形式的不同决定了性别的本身分化与不平等的出现。 “无论如何我都认为，对性别的研究是相当重要的，这一点是无法逃避的，毕竟如果真的按照玛门所说的那种方式来改变地狱的话，势必会改变地狱整体的劳动方式，那么两性的关系和地位也会随之改变，这当然应该是着重思考的。” “嗯……那你想怎么研究呢？” “当然是让某人尝试一下性别变化后的感觉，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研究方式了。” 因为刚才戈洛伊那些很无聊的玩笑，我的语气变得十分的严肃，也是让他知道我没有心思开这些无聊的玩笑，事实上，这种用性别之间**的事情来开玩笑的行为，本身就反应出来了一些现实问题不是吗。 如此看来，戈洛伊也挺可悲的，作为恶魔，尽管他的眼光要比其他恶魔更长远，但范围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而也正是因为我刚才的语气，戈洛伊认真思考起了我的话，没有再用那种玩笑打马虎眼。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因为单纯怕我闹矛盾而做出的样子。 “所以说你想怎么样啊。” 戈洛伊再一次问道，看样子是觉得我刚才的话语里还包含着几分玩笑，所以没有相信我，那么这次我必须直接地点出来我对他的要求。 “神之矩阵。” “哈？！” 鉴于还有其他人在场，我也没有细说什么，不过只要提到了神之矩阵，我想戈洛伊就应该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吧。 之后，等我们吃完了早餐后，戈洛伊拉着我迅速离开了餐厅，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后才敢开口小声对我说起了这方面的事情。 “你疯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就真的这么想把本王变成女人？”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 刚才我提神之矩阵的意思，虽然不完全是要戈洛伊变成女人试试，但其中的确也包含着这方面的意思，没想到戈洛伊竟然听出来了，着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有时候大大咧咧的，可是心却又比任何人都要细，真是个矛盾的魔王呢。 毕竟神之矩阵的参与方面，在魔王宫里只有我和戈洛伊是真正参与到了神之矩阵的研究中的，那么我提到神之矩阵，也就等于对戈洛伊提出了要求。 戈洛伊看起来显得十分地为难，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跟我诉说这份为难。 “我说啊，我们马上就要去恩维了，这个时候……” “正好不是吗？” “诶？”他愣了愣。 “现在情况这么严峻，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无论是在魔王城还是在恩维，我想都有狄帕洛娜他们的眼线，这种情况下要想保持秘密行动可是相当困难的，如果能改变一下外貌的话……” “就、就算是改变外貌，也不一定要变成女人吧。”戈洛伊刚才犹豫了一下，说明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好啊，那你可以不用变成女人了。” “太好了……” “作为交换，把我变成男人。” “哈？！这又是哪来的说法？！” “这是当然的吧，我要对性别方面的问题进行研究，但是手头什么资料都没有，你又不愿意协助我，那我就只好自己上阵了，反正我是不介意，本来一开始就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才……但现在既然你拒绝，那就把我变成男人好了。” 如果说刚才的惊恐慌张还能够憋在心里，那现在的戈洛伊已经完全管不了这一套了，心里的想法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搓了搓脸，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全部都咽了回去，这一点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当我提出要把自己变回男人后，他的一切坚持都会开始动摇，并且不知所措的情绪将持续上一段时间。 不过，我居然要用自己的性别来作为制衡魔王的工具，对于一个天使，这未免有些太凄惨了吧。 不过，我的手里还握着更强力的工具。 “这件事情就没商量了吗？” “我又不是为了自己诶好吗，无论是为了避开眼线还是我做研究，我都是为了你和你这个该死的地狱啊。” “是是……我知道……可是……” 戈洛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焦躁地挠起了头，而我则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刚才的话都是实话，我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我自己，虽然……我自己也的确有这方面的好奇心，可是仅凭着单纯的好奇心的话，我是不会提出要戈洛伊变成女人这种要求的。 就像我之前说的，地狱的性别存在目前处于一个极度扭曲和不平等的状态，这无疑是对神的亵渎，把神的造物当成了一种满足扭曲欲望的工具，而我明白，地狱的统一将是改变这种状态的契机。 为此，我必须立刻展开这方面的观察和研究。 对性别方面的考察是一个需要细致进行和长期进行的工作，那么能够让我细致观察和长期观察的男性，就只有戈洛伊一个人了。 这样想想……还真是挺奇怪的，我来地狱这么久了，身边的男性现在就只有戈洛伊一个人……难道说这家伙…… 见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我决定使用更加强力一些的杀手锏。 “对了，如果你变成女人了的话，我们的关系也更亲近了吧，性别方面的隔阂暂时消失了，姑且不说以后你能不能更加理解我了，就现在而言，肉体上的……接触，也可以更进一步。” “诶？”戈洛伊刚才那些暴躁的小动作在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停了下来。“难道……莉帕缇娅你……” 冷静，我一定要保持冷静，如果在这个地方害羞或是畏惧了，那么刚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我紧握着手，忍耐着说这番话时所燃起的羞耻心，我必须要装出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的样子。 保持冷静，莉帕缇娅，想想伟大的米迦勒和伟大的加百列。 “所以，现在，魔王陛下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了吗？” 第50章.神为什么要造两性？（戈洛伊） 今天一大清早莉帕缇娅就对我提出了这样奇怪的要求，要我变成女人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 虽然一开始我自然是百般拒绝的，毕竟要魔王变成一个女人什么的，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太……也不能说太怎么样，反正就是很不合适的，尤其是莉帕缇娅想拿我当实验品，无论是出于对自己的考量还是对魔王尊严的担忧，我都是在尽量不惹莉帕缇娅生气的前提下拒绝着她。 然而到最后她也没有想要放弃这种想法的样子，反倒是我最后被她有些说动了。 对于性别的问题，本王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在乎，我并没有大多数雄性都有的那种作为雄性的绝对傲慢的气焰，觉得性别的转换是从根本上接受不了的，因为这意味着从“高位”跌到了“低位”，所以对那些雄性而言，变成女人就是意味着要他们成为“奴隶”。 但本王并非如此，本王只是出于自己的情况考量，换言之，也就是在进行了利弊权衡后猜得出结论了，而并非是为了什么抽象的纯粹“低位”。 “话说戈洛伊，你似乎对性别一直挺有研究的啊。” “诶？啊……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妈妈和伊洛蒂齐现在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呢吧。” “唔……这个……这个和性别没关系吧。” “不，这可是相当有关系的，年龄和性别之间是存在着某种通性的，起码在魔法理论上应该如此。” 莉帕缇娅的话语咄咄逼人，可能她没有这样的意思，但在我听来就是这样。 因为我不敢告诉她我曾经变成过女人，而且还假装成女仆接近她。 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地下大厅的路上，那里自从我们回到现世后就被封锁了起来，泽魁留下的神之矩阵现在还放在那里。 本王接受莉帕缇娅的提议，也并非完全是被她说动了，其实本王自己对于性别问题一直就有着相当的兴趣。 因为两性的存在是神最直接的造物。 神造了天使，天使是没有性别的，而神又造了人，人却是有性别的。 我之前曾经说过，在人类那无用的哲学中存在着一句还算是正确的。 规定即否定。 当人们规定了一个事物是什么的时候，也就是把这个事物本身装进了框内，使得它不能再是别的东西了。 那么如此一来，神是如何区别开两性的存在的？ 神是如何想到要造两性的？ 我不知道，所以性别对于我和任何人来说都是充满了谜团的，通过对性别的研究来考察神的力量，自然是我十分愿意做的事情了。 “莉帕缇娅，我有个问题。” “什么？” 马上就要抵达地下大厅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对莉帕缇娅问起了问题。 “你觉得两性是平等的吗？” “不是啊。” 天使大人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在很多人听来仁慈的天使的这个答案，未免显得有些太苛责了。 “为什么？” 莉帕缇娅转过了头来，眨眼时那长长睫毛的摆动真的是叫人神魂颠倒。 “因为男女是不同的啊，不同就是不平等啊，这还用问吗？” 是啊，不同就是不平等，如果男女天生是平等的，就意味着男女是相同的，而如果男女是相同的，就不会有男女的区别了，两性的存在正意味着两性的不同，而两性的不同又意味着两性的不平等。 我们抵达了地下的那个大厅前，来到了这大门前我不禁舒了口气，心情有些紧张。 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不免想到了之前的经历，这个大厅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因为它承载着我这辈子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莉帕缇娅，她的表情也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是也和我一样想到过去地狱的事情吗。不过莉帕缇娅的话，她的胸腔里就存在着对那段记忆的最好证明。 “进去吧。”说了一句后，我轻轻把手搭在了大门上，向内输入魔源，解开了对大门的封锁。 当封锁被接触后，两扇沉重的大门便缓缓向内敞开了。 走进去后我环顾了一圈，由于神之矩阵的力量，整个大厅内部的一些地方都被损坏了，但是由于神之矩阵的残余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整个大厅都被封锁起来了，而这些损坏的地方也一直没有找到修缮的机会。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本王马上就要扩建整个魔王宫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地方。 “不过还真是熟悉啊。”我嗅了嗅大厅内的气味。“你不觉得……这里还残留着过去地狱的味道吗。” “是啊。”莉帕缇娅抚摸着损毁的墙壁，脸上的表情印证着她的记忆正在缓缓展开着。 “不过神之矩阵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过了这么久的，残余下来的紊乱魔源竟然还没有完全消散。” “嗯，是啊。” 多亏了妈妈的心脏莉帕缇娅才能够顺利地进出这种地方，虽然我们现在就是很自然地走了进来，但是魔源稍微弱一些的家伙如果进来的话，后果很可能就和这墙壁差不多。 “行了，那么事不宜迟，回忆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先检查一下神之矩阵现在的情况吧。” “知道了。” 我和莉帕缇娅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高台上的石台靠拢，那枚作为启动装置的蓝宝石还放在那里。 来到高台的石台前后，我随手拿起了那个蓝宝石。 “怎么样了？”莉帕缇娅有些着急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 “泽魁的这个神之矩阵现在变得更好控制了。” “那坏消息呢。” “泽魁的神之矩阵力量越来越弱，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彻底毁坏掉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魔源泄露了吗？” 看着皱着眉头的莉帕缇娅，我真是有些感到奇怪，明明之前对神之矩阵的态度一直是很负面的，结果现在却……不过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还能怀疑莉帕缇娅什么不成吗？ “也有这方面原因吧，的确是魔源在泄露，不过这可能是泽魁建造这个装置的时候就留下的瑕疵。”我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块蓝宝石。“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已经找到原型装置了，这个损坏了也无所谓……不过看样子，现在这玩意应该还可以进行最后一次魔法。” 第51章.性别魔法（戈洛伊） “说起来，对于性别方面的魔法的研究，哪个家族比较出众呢？” “这个……”我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脑中自然而然地划过了对不同体系魔法的思索。“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呢，这种事情我觉得果然还是应该看人，而不是哪个体系的魔法吧。” 有哪个家族的魔法体系是以性别研究作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吗？起码在我的认知里，这样的魔法体系是不存在的，不用说我了，只要稍微有一些魔法理论尝试的人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的确，性别造物充满着生命的奥秘，我甚至可以说，在神的造物中，性别的存在是最奇妙的一件事情。想象一下，在一个没有性别的世界里，性别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不存在了，尽管其他事物也是如此，在被创造前都不存在，可是性别尤为特殊，就是因为神创造过没有“性别”的物种，而在这之后又创造了有“性别”的物种。 是什么改变了神的想法？神的这种想法是从哪来的？ 没有人知道。 而同时，性别的概念太过于狭窄了，相对于整个宇宙而言，“性别”的存在不足为奇，这就好比是正餐后的精美甜点，虽然味道很好、做起来的手艺也挺困难，可毕竟不是正餐。 那么，任何一种魔法都不可能以此为基础而发展起来，换句话说，性别只能是在一套成熟的魔法体系发展起来后，而被拿来进行点缀般的研究，但绝不可能成为主体研究和解释宇宙本质的根本存在。 “不用问，天堂肯定没有这方面的魔法吧。” “嗯，因为天使没有性别什么的……”莉帕缇娅点了点头，小声嘟囔着说道。 “唔，地狱倒是有这种魔法，但老实说，我不是很擅长？”我最后的话尾下意识提高了音调，听起来像是疑问句似的。 “真的假的。”莉帕缇娅突然眯起了眼睛，对我的话没有一点要信任的意思。“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呢。” “为、为什么啊。” 虽然她猜对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因为对于性别方面的魔法，本王也只能算是略有了解而已啊。 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而选择了对这件事进行了隐瞒，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因为你对人体转换方面的魔法可不像是没什么研究呢，不管是把我变成了猫还是变成了龙，又或是把我们变成了年幼的小孩子，你貌似都是相当熟练呢……说对性别魔法没有研究，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觉得……应该……会？” “真可惜，答错了呢，我可是一点不信的。”莉帕缇娅竖起了修长的食指说道。 “相信一下自己的未婚夫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被你欺骗了就是我的损失，还是你觉得没有实体上的损失欺骗就是无所谓了的呢？隐瞒事实本身就造成了一种损害哦。” “啊啊，行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呢。” 受不了莉帕缇娅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而且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狡辩才能够让她不要抓着我不放了，于是便选择了放弃抵抗。 而同样的，见我放弃，莉帕缇娅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表现出的那种成熟知性的美是我最没有办法抵抗的。哪怕那笑容中包含着我对的嘲讽。 “路西法家族的魔法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但是……利维坦家族对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 “利维坦家族吗，那还真巧呢。” “是啊，我也这样觉着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利维坦家族的魔法体系在所有魔法体系中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灵类而又强大的存在了，也许，这正如利维坦本身一样，偶尔总容易被谁忽视，但实际上力量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位大罪恶魔。 “所以呢。” “啊？” “你以前变过几次女人？” “咳咳！” 我并非是真的想咳嗽，只是想通过这种咳嗽声来表达我对诧异与惊讶。 这算什么问题？突然问我变过几次女人，在外人听来不就像是“魔王有变成女人的奇怪爱好”吗。我现在深深怀疑我在莉帕缇娅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和地位，难道在她眼中，我是一个行为举止都很诡异的恶魔吗？ 我喜欢莉帕缇娅，我爱她，所以在她面前我都想尽量表现出令人满意的一面，然而现在听着莉帕缇娅的这些话，似乎是她多说一句，我的地位就下降一层，形象就崩塌一次。 “我、我说啊，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我才没有变成女人的爱好呢。”这一次我没有选择示弱，而是用不输给天使的气势强硬地发动了反击。“真是伤心啊莉帕缇娅，你居然把我当成那种变态了。” “说的也是呢。”莉帕缇娅歪着脖子，一只手撑着侧脸颊，没有要继续怀疑我的意思。 看样子我在莉帕缇娅心里的地位是“可能会有变成女人的癖好，但概率不大”这种感觉吧。 “不过啊。” “不过什么？” “你以前变成女人来骗我的时候……那该怎么解释呢？”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意识就像是被谁给打了一拳，眼前的景象都固定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怎么发现的？！”而趁着这个空隙，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当我的身体喊出这句话后，我的理智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使我猛地抬起了手捂住了嘴。 然而为时已晚…… “果然……你这家伙果然干过这种事情呢。” “莉帕缇娅……” 我居然被这家伙给骗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直都只有被调戏的份的天使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样肮脏的小技巧，又是跟那些魅魔学的吧，伊洛蒂齐什么的……妈妈什么的，总之我就不应该让莉帕缇娅和那些对男人内心过于了解的魅魔待在一起。 “你学坏了你知道吗。” “在地狱生活，不和恶魔学点手段可是活不下去的。” “嘁。”我把头转到了一旁，不甘心地砸了咂嘴。 不行，我已经习惯面对纯洁的莉帕缇娅了，她以这副美艳清纯的模样来诈我的话，根本不可能反应地过来，以前的莉帕缇娅都是直来直去，从来没有这种耍小计谋的时候。 但即便现在知道了莉帕缇娅会玩这种套路了又如何，我确信这不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被她给摆上一道。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担心我的婚后生活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骗我了？” “既然你没有察觉到，那不如就忘了有这回事如何？” 本以为她会一边打量着我一边抓着我的这个话柄不放，然而她却很爽快地说道：“可以啊，只要你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我可以选择忘记。” 说“选择”这个词的时候，莉帕缇娅加了重音，这算是在威胁我吗，表示如果我不按照她的想法来，她也可以“选择”追究这件事情。 “唉……” “总算是屈服了？” “算我败给你了好吧……没想到本王在情场纵横了一生……” 什么大风大浪我都度过来了，连魅魔女王都不是我的对手，居然输在了一个下阶天使的手上。 第52章.转换前的研究（戈洛伊） 我也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情，毕竟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还有不少的麻烦在等着我去解决。 当我告诉了莉帕缇娅关于这方面的魔法的事情后，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和争吵之类的事情发生，我们二人随即便自然而然地展开了对这方面魔法的讨论。 我从一对杂乱、布满了灰尘的书堆中将那本前任魔王编写的关于性别改变魔法的魔导书找了出来，将那本巨大厚重的书籍搬到了高台的石台上放好，然后翻了开来。 “我说。” “嗯？” 莉帕缇娅仔细阅读着书上的每一行话每一个字，回应我的时候头也没抬一下。 “你难道是希望今天就把这事情办好？” “什么事情？” “就是把我变成女人啊，你是希望今天就做这个实验？” “为什么不呢？” 莉帕缇娅依旧是没有抬头，虽说她的回答我多少也能够猜到。我站在稍微比她后面一些的位置，莉帕缇娅弯着腰，上半身以手臂作为支撑压在石台上，这样的姿势更方便阅读，而我的目光则是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莉帕缇娅的下半身上。 我变成女人后也会有莉帕缇娅这样的身材吗？虽说无论是年幼的小女孩还是成熟的女性，我都不想变成女人的样子，但如果要选择的话，相比起幼小的女孩，果然还是成熟的女性好一些。 思绪随着胡思乱想开始产生了不着边际的想法，我开始思考起了自己变成女人后的模样，其实……我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地完全反感。 当然，我又立刻抱着客观地态度审视起了自己的意志，确定后便觉得安心了起来，想变成女性的这几分期待完全是因为好奇心所致，而绝非是我自己有这样的期待或喜好，身为一个理论学者，我对任何陌生的魔法都很有兴趣，如果能够打开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不亚于和莉帕缇娅做一次。 “我说啊。”莉帕缇娅突然出声让我刚才脑海中的自我澎湃顿时消散开了。 “怎、怎么了。” “比起盯着我的屁股和腿看，不如一起来和我研究一下怎么样？” “唔……我、我才没有盯着看呢。” 我是瞄着看的，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话说啊，你这对这方面的魔法不是已经有一些了解了吗。”莉帕缇娅用手指点了点有些泛黄的羊皮纸说道。“上面对这些数据进行的解释说明和修改，这些可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写出来的，说明你的确是实践过了呢……” “这、这个嘛……这个不是我写的啊，这是前任魔王那个老混蛋写的吧。”我一边狡辩着一边不自觉地把头转到了一旁。 “字迹都不一样，就知道狡辩。”莉帕缇娅小声嘟囔道。“行了，我也不追究你了，所以先靠过来点如何？” “哦……” 为什么今天莉帕缇娅这么主动而本王这么被动呢，我想问题全都是出在了“要变成女人”这个提议上了。当莉帕缇娅做出这个提议，而本文选择了接受时，内心多少有些已经偏向了女性化的一面，连本王自己都觉得表现的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一些。 “这些数据有什么问题吗？既然你已经修改了，可以直接实施了吧。” “唔……怎么说呢，首先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按照这个魔法进行性别转化是相当不稳定的，它会造成肉体与魔源之间的不稳定，从而产生反噬效应，这一点本王已经体会过了。” “是啊……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莉帕缇娅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肉体的存在性也是魔法实施的一环，如果不能在肉体、精神、灵魂和魔源之间找到一种平衡，那么任何一方的失衡都会造成另一方失衡，引起连锁反应，从而引发魔源反噬。” “不过本王觉得这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毕竟我们有神之矩阵了。”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莉帕缇娅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当然了，你想啊，布诺法拉尼变成利维坦的身躯的时候，他的魔源产生什么紊乱了吗。” “这个……”莉帕缇娅皱着眉头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 “没有，当时本王特别注意到了他魔源的变化，不仅没有产生紊乱法，反而魔源随着肉体的变化而增长到了相应的程度，也就是说……” “神之矩阵会进行自我调控吗……”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毕竟平衡问题也是相当重要的问题，不仅是在魔法上，在任何事物上平衡都是不可忽视的一环。” 甚至从美学的角度也是如此。 “不是有一句话叫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吗。” 这句话表达的就是万物和神的关系。 一即是全，万物皆是神造，神是万物的造物主。 全即是一，神是至高的美的绝对平衡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最“美”的事物，拥有绝对的平衡，而万物都是在朝着好的放向发展的，而当任何事物朝着平衡的美发展的时候，也就是在向神靠拢。 想到这里其实就不难看出泽魁等人的想法，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在研究模拟神的造物力量的神之矩阵的时候，才会想办法实现了相对范畴内的平衡调控。 “所以第一个问题现在解决了，第二个问题呢？”莉帕缇娅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就是数据问题。” “数据的话这本书上写的不是很清楚吗，按照这个来不行吗。” “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 “因为呀……怎么说呢……” 我怎么跟莉帕缇娅解释这一点，难道我要跟莉帕缇娅说“我当时实验后变成了一个胸部比你还大的**”这种话吗！根本说不出口的好吗，我也是要维持在自己未婚妻面前的形象的啊！ “难道说……喂，你该不会是按照这些数据变身后，变成了什么奇怪的模样之类的吧。” 这家伙难道是用了什么魔法吗！为什么今天我心里想的事情都被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怀念年那个莉帕缇娅不了解我，而我可以因此随意对她进行调戏的时代啊。 第53章.我和天使大人的相性最好（戈洛伊） “总之，现行数据里融合了不少前任魔王的恶趣味，我是不打算按照这种方式变成女人的。” “前任魔王的恶趣味吗……”说着，莉帕缇娅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虽然很讽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意外地能理解你的心情呢。” “喂，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呢，你现在想怎么样，话说我根本都不知道按照这些数据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我把身子转向了一旁，背对着莉帕缇娅，依靠在石台上说道：“我可不打算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变成这副样子。” “这样啊。”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按照这些数据变成了女性，毫无疑问就暴露了我之前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去调戏莉帕缇娅的，到现在我还记忆尤新，那一次我和莉帕缇娅一起去洗了澡，在我们关系还不是很好的时候，我就用这种卑鄙肮脏的手段满足了自己这颗恶魔的心。 如果这些事情都被莉帕缇娅知道了的话，那么到嘴边的未婚妻最后还不是飞了吗。 更何况对于那副面容，我其实也有了些许的忌惮，每次变成那副模样，我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感。 “那这些修改后的书籍是怎么得出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我又不由自主地转了回去，看着莉帕缇娅指着那些修改后的数据问道。 “难道是你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身体来实验后矫正的数据……吗……”慢慢地，莉帕缇娅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描述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尴尬表情。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我拼命地摇着头，否定着，但是就像莉帕缇娅说的那样，我就是一遍遍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从而修改了这些数据。 而且莉帕缇娅可能还不知道的是，我不仅修改了这些数据，还将这些数据应用到了其他的魔法上，例如药理魔法……然后成功把莉帕缇娅和伊洛蒂齐他们变成了小孩子什么的。 “这只是推论，理论推论而已，通过大量的模型和公式进行演算后得出的结果，并非是本王实践所得。” “可是这么陌生的魔法，你是用什么模型和公式演算得出来的啊。” “这、这个……这个当然是秘密啦。” 我企图用有些俏皮的语气和笑容来掩盖这一切，尽管莉帕缇娅的脸上依然写满了“不信”二字，但为了保护魔王的尊严，我自然是不可能实话实说的。 “算了，这些事情我都不纠结了，反正这是你的事情。” 这个时候，莉帕缇娅很和适宜地放开了手，没有再继续追问我这个问题，虽然我觉得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所以觉得放弃追问也无所谓什么的…… “重要的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不用这些数据，你有什么更完美的数据吗？” 这些数据其实已经很完美了，在我的修改下，现在利用这些数据变成女人的话，只会变成魅魔双子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在莉帕缇娅面前变成这样的。 其实按照我的观点来看，外貌往往很容易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如果变成了小孩子，纵然本王依旧身材依然，保持着魔王应有的尊严和傲慢，那也会被人小看三分的，从气势上来说就已经输了。 “所以如果我要变，也一定要变成狄帕洛娜或莉帕缇娅那个样子的女人。” “啊？你说什么？” “呃……我说，要是能够变成莉帕缇娅和狄帕洛娜这样的女人，也许还可以考虑考虑。” “变成我这样？”莉帕缇娅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是啊，俨然一副王的模样，不是很好吗。” “是吗。”莉帕缇娅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我完全没觉得哪里有王的感觉啊。” “那是因为你的性格太呆了。” “哈？” “总之，本王有办法解决这第二个问题，而同样也是借助神之矩阵的力量。” “如何？” 前任魔王那个混蛋估计是完全按照**基础构建的整个魔法，所以无论本王怎么修改数据，整体框架都被限制在了**的框架内，如此一来本王便是无法突破的。 “如果我们利用神之矩阵的话，让它自行进行模拟演算，我们只用这个魔术的最基本框架，也就是性别转换的这一内容，而其他的内容，例如构建外貌什么的，我们加入其他部分因素。” 这样一来，我应该就不会变成**的模样了。 事实上，这种事情也只有神之矩阵在理论上能够做得到，因为神之矩阵有着强大的自行运算的能力，所以能够自动抵达一个完美的平衡点，而如果要人来计算的话，在不知道基础魔法框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是根本算不出来的。 不过我刚才讲的也只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如何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莉帕缇娅会提出这种要求，我早就更加完善这种魔法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用于构建外貌的其他因素，那是什么？” “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莉帕缇娅。” “我吗？” “是啊，我需要你的头发和血。” “哦……诶？” “别急着惊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们两个的相性是最好的。” 莉帕缇娅顿时眯起了眼睛，嘴角也耷拉了下去。 “什么相性啊。” “当然是各方面的相性啦，比如在……” “……” “哇，真是严厉的目光啊，开个玩笑而已嘛。”我清了清嗓子。“不过，你和我的确流着同样的血不是吗，现在你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可是我家祖先的心脏啊。” “这个……倒的确是呢。” “所以用你的血会比用其他人的血更好一些，当然了，和我相性最合的应该是阿迦蒂娜才对，毕竟我们两个的血缘更加相似。” 莉帕缇娅听了我的话后又犹豫了几秒钟，当然这犹豫也没有持续太久，不过是几根头发和一点血，我相信莉帕缇娅是不会在乎的，她所考虑的应该是更加崇高的事情。 例如自己的做法有没有亵渎神的造物一类的天使思维。 “好吧，那就这样做吧。” 第54章.我来帮你咬？（戈洛伊） 其实我现在犹豫的更多的不是应不应该变成女人，因为从研究的角度来说，莉帕缇娅的意见很有建设性，性别是一个相当根源而且不可忽略的问题。的确，玛门将劳动看作是人类真正本质的理论我是认同的，人类从伊甸堕落到人间，若要仔细分析，无外乎人类是需要靠劳动而活。 但是如果能够将性别的因素也融入整个理论分析中，那么对于未来建立一个新的魔法体系和魔工业体系，无疑是有很大帮助的。 在这个时刻，这个准备去恩维解决魔工业迁移问题的时刻，如果能够更加了解神的造物力量，那便是相当有帮助的。 这也是我接受了莉帕缇娅提议的理由之一，因为对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的确有帮助。 身为魔王，我自然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被自己的未婚妻所左右，仅仅是因为怕自己的妻子就不得不接受对方的提议，这幼稚荒唐的说法只有在人类那种无聊的文学中才会出现。 “你觉得能成功吗？” 我在石台上阅读着魔法典籍，确保一会的魔法实施不会出现什么偏差，而莉帕缇娅则是在准备需要的道具。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看了一眼那边的莉帕缇娅，她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轻轻把手指放在刀刃上比了比，砸了咂嘴，然后把匕首又扔到了一边。 “毕竟有神之矩阵的帮助，要变成女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 “但是困难的是解决整个性别转换之间的奥秘，还有神之矩阵的运算方式，以及变成女性后的经验体会的分析。”莉帕缇娅也看向了我，而我像是心虚一般下意识低下了头。“如何将这一系列的事物整理成一个体系，这才是最困难的对吧。” “就是这样了。” 过了一会，莉帕缇娅拿着一个器皿和一个盘子走回到了这边。 “器具姑且是找到了，但是放血用的刀子没有找到。” “是呢，那要不然我替你把手指咬破吧。”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不行。” “哪里恶心了，我又不是没有‘咬’过你的身子。” 莉帕缇娅握着自己的手，不屑地说道：“我是怕你牙口不够锋利，弄疼我。” 不得不说莉帕缇娅说话的语气倒是越来越像妈妈（路西法）了，充满了傲慢与藐视的神情。 “你那边准备好了吗。”莉帕缇娅问道。“如果没有信心的话，也不一定要今天做的，可以再研究研究。” “不，已经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 对于我而言，这个魔法的确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因为之前为了修改数据，我已经进行过多次的实践了，而这一次又有神之矩阵的帮助，变成女人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算不借用神之矩阵我也照样可以实现性别转换，只是外貌上就比较受限制。 我现在很怀疑，当初前任魔王编写这个魔法的时候，和神之矩阵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通过神之矩阵找到了什么，例如探究出了些许神造物的奥秘，由此才写出了整个魔法的。 本王现在有些后悔泽魁的事情了，也许应该让她活着好了，现在她和前任魔王还有布诺法拉尼都死了，想知道具体细节也没有地方问了。 不服气，实在是不服气，为什么利维坦家族可以创造出如此强大的魔法，而我们路西法家族却做不到。不要说创造了，就连参透神之矩阵其中奥秘的能力我现在都没有，这着实让我有些愤怒。 不过再反过头来看看，纵然利维坦拥有如此强大的道具，却还是败给了本王，应该说是本王侥幸？还是…… 不，历史上从来没有侥幸。 “我准备好了，只要莉帕缇娅你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我也准备好了，没什么问题。”说着，莉帕缇娅轻轻拔下来自己的一根头发，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毛，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随后她将那根金黄色的长发慢慢放在了盘子中，紧接着有把手指伸到了嘴边，毫不留情地用最锐利的那颗虎牙咬在了上面，嫩滑的肌肤顿时变裂开了一个口子，炙热的猩红色鲜血从期间流了出来。 “你不让我咬却自己咬，你是觉得自己的牙口比较锋利是吗。” 莉帕缇娅白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将指尖流出的鲜血滴在了器皿之中。 现在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只等我展开整个神之矩阵的运行就可以了。 看着莉帕缇娅的鲜血和头发，我有点不敢相信我变成女人会是一副什么样子，不过按照推论的话，我觉得也很简单吧，既然本王是路西法的后裔，而且借用的也是莉帕缇娅的头发和血液，那么本王所变成的女性的模样应该也会和伟大的先祖差不多。 这也算是让我松了口气吧，总比变成巨/乳**要强。 待莉帕缇娅准备好了后，我将魔源输入进了神之矩阵之中，将魔法所需要的基础公式全部写了进去。 很快神之矩阵就起了反应，魔源开始扩张开来，我和莉帕缇娅都提起了紧张的心，蓝色的宝石散发出的确实深紫色的光芒，渐渐的，随着魔源的输入完成，整个神之矩阵也随即运行了起来。 我拿过了那个器皿，将器皿中的血滴在了宝石上，而同时有握紧了莉帕缇娅的那根细长的头发。 这一切过得很快，对于神之矩阵来说这不是什么困难的魔法，所以要运行起来也不是很费力，相对于神之矩阵这样强大的力量来说，要完成整个魔法的运行应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果不其然，公式彻底被写入神之矩阵，而神之矩阵也获得了足够的魔源从而被激活后，魔法和莉帕缇娅的血液立即起了反应，而由于魔源的主人是我，所以接受魔法改造的也就应该只有我一人…… 霎时间，我突然觉得呼吸异常困难，像是被丢进了岩浆中，肉体开始融化，骨骼也都被炽热的岩浆化成了水。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一切现实的事物都逃离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正在成为某种难以言喻的虚幻东西。 而在我完全化作怪物之前，我用尽最后一口力气看了一眼一旁的莉帕缇娅，只见她脸色煞白，身体颤抖着…… “……啊！” 终于，我忍不住叫喊了出来，剧烈的疼痛开始肆意破坏蹂躏起了我的肉体，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种疼痛感或许就是神造物的奥秘，万物皆是诞生于困难之中…… 第55章.彷如幻想（莉帕缇娅） 其实我一直都在害怕着，不，这不是什么哲学问题，也不是什么思辨的思维思考，例如“本质的害怕究竟是什么”这一类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抛开那些无趣繁杂而又自以为是的话语，我所说的害怕，就是害怕。 怕什么呢？根据我至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的经验来看，任何目标都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或许说，神也在变相的惩罚我，亦或是把这当做试炼，只有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与悲怆才能到达结局。 简而言之，我和戈洛伊之间的事情从来没有这么简单过，所以也算是抱定了某种决心，我做好了准备，做好了被拉近什么荒谬事件里的准备。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经历过无数诡异的事情了，什么被变成小孩子，又成了龙的模样，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所以当神之矩阵启动时，我握紧了双拳。 然而当神之矩阵开始运转后，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然而站在我面前的戈洛伊却表现出了极其痛苦的样子，肉体开始撕裂融化……我不是在比喻，而是真正物质意义上的撕裂融化，戈洛伊的身体就像是没有了骨骼一般全都皱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我仿佛感受到了某种从未察觉过的力量，那是最原始的力量，而同时又是最强大的力量。 终于，戈洛伊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那是完全没有任何理智的、完全起源于本能的哀嚎声，而我从未听过戈洛伊发出过这样痛苦的声音，那一刻他完全抛弃了自己路西法后裔和魔王的身份。 这时候也许我发现了神之矩阵的一些事情，可是我已经没有意识再继续去理会什么了，我颤抖着，意识逐渐恍惚的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不看，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我知道，神之矩阵将魔源化作了一种物质的力量释放了出来，然而如此强大的魔工业装置，根本不应该直接使其作用于肉体。 可是当我反应过来这一点时，一切已经晚了…… …… 毫无疑问，我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无论恢复意识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已经认命了，或者说，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 “……” 意识恢复了。 理智又重新与灵魂联结在了一起。 一切真实的事物又再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说明……我起码还能看见东西，无论我这一次变成了什么，我都还是一个有眼睛的生物。 这很好。 我在呼吸着，这种畅快的感觉，尽管地狱的空气浑浊不堪，但此刻能够呼吸着这污浊的空气，却让我感到十分庆幸。 我慢慢低下了头，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白皙纤细的双手和修长的手指，这是一双女人的手，是我的手没错。 “没有……” 紧接着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小腹、胸部，还有脸颊，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也没有变。 “没有变化……” 我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还不敢完全确定，但是……在距离神之矩阵如此近的情况下，我的身体居然没有任何变化，这着实让我有些震惊。 难道说是我想错了吗…… “戈洛伊……” 对了，戈洛伊呢，难道说他也…… “唔……” “戈洛伊！” 当我听到那微弱的喘息声时，立刻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啊！” 当看见他的时候我下意识大喊了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戈洛伊只是被强大的力量震到了高台下面，衣服也都被撕碎了，大汗淋漓，全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倒在地上痛苦地低吟着。 “戈洛伊……” 我急忙跑下高台来到了他的身边，跪在了他的身旁。 “你、你还好吗。” “要死了……”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这种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神之矩阵根本不应该这么用。” 戈洛伊没有变成女人，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戈洛伊没有什么大碍让我松了口气，但是……魔法实施却失败了。 “我变成女人了吗……” “你觉得呢。” “长得……漂亮吗……” “看着很欠揍就是了。” 戈洛伊笑了笑，然后缓缓呼了口气。 “为什么……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将戈洛伊抱在了怀里。因为刚才神之矩阵运行的关系，戈洛伊的魔源也受到了冲击，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不敢对他用任何治疗魔法，怕让他的魔源更加紊乱，从而发生反噬效应。 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我现在也只能这样抱着他来安慰他了。 “不行了……” “喂，你没事吧，看着真的好痛苦啊。” “感觉浑身虚弱无力……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真是奇怪，既然戈洛伊没有变成女人，那为什么身体还会如此虚弱。而且我也的确能够感觉到，戈洛伊的魔源被削弱了一大半，就像是……他一半的魔源就这样凭空蒸发了似的。 不会真的是刚才神之矩阵的运行使得戈洛伊的力量发生了什么大幅度的退化吧……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戈洛伊而言……岂不是比死还痛苦吗，对于把力量看的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的戈洛伊来说，力量的消失就和死亡没有什么两样。更重要的是，如果戈洛伊的力量真的就这样大幅度地退化了……对于地狱的统一事业而言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会真的如此吧…… 毕竟按照魔法理论来说，魔源凭空蒸发什么的……从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事情。 “莉帕缇娅，我好难受……” “那、那个，我马上带你回房间，你稍微忍耐一下。” 就算要使用治疗魔法，也要先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魔法领域太混乱了，已经完全扭曲了。 因为体型的原因，我根本抱不动戈洛伊，只好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肩膀上，这样用身子托着他站了起来。 “稍等一下，回房后我马上帮你治疗……” “唔……” 我托着戈洛伊的身子晃晃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而此刻我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了，首先是恐惧，我害怕戈洛伊真的因为我而使得力量大幅度退化。 然后是不解……当时我明明看到了戈洛伊的身子发生了那样的扭曲和变化，整个肉体都……结果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真是奇怪。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神总是比我想得更多，试炼的方式也总是更为……荒诞。 当我托着戈洛伊的身子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呜……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猛地一颤。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谁的呻吟声，而且像是个女人的呻吟声，真是奇怪，明明这间大厅里不可能有其他人来着。 “呜呃……” 还没等我理清楚状况，身后再一次传来了一个陌生的雌性声音。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瞪大很大，因为我有某种预感，在我身后的是一个幻想般的生物……或者说是不存在于现世中的玩笑。 我和虚弱的戈洛伊同时看向了对方，戈洛伊眼皮下坠耷拉着，只是斜着脑袋微弱的看着我，但从他虚弱的表情上也能够看出来，他和我感受到的是同样的荒诞。 吞了口口水，我搀扶着戈洛伊慢慢转过了身去。 而没有任何遮掩地，我……看到了那个“怪物”，那个幻想般的幽灵生物。 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少女倒在地上，和刚才的戈洛伊一样在痛苦的低吟着…… 第56章.少女魔王（莉帕缇娅） 虽然我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局面变得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和诡异的多。 我和戈洛伊站在门口，望着倒在地上的少女，那一刻我的思绪陷入了迷茫之中，而至于我身旁的戈洛伊，他恐怕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了。因此我们呆愣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这一举动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由于魔法的原因，戈洛伊现在变得是相当的虚弱，呃……我说的是男性的戈洛伊，虽然从戈洛伊那里分裂出来的另一个……戈洛伊……也很虚弱就是了。 虽然情况很突然，但是留给我发愣的时间并没有太多，在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女后，我大概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很显然，这仍然是由于神之矩阵的问题所造成的，虽然具体的原理我还不太清楚，但是多少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关于这方面的具体问题，我还是想留到之后和戈洛伊慢慢讨论，毕竟在这次的事件中，他才是当事人。 因为戈洛伊现在相当虚弱，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和他进行什么探讨，我没有多想，在知道了大概情况后，我先是想办法把戈洛伊扶回到了房间，而光是搀扶着他回房间就已经耗费了我不少的力气。 “唔啊……好难受……”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房间了。” “莉帕缇娅……唔啊……” “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麻烦你再坚持一下就是了。 当我把戈洛伊送回到房间后，就像是对待醉鬼似的，我扶着他走到床边，而失去了平衡的戈洛伊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虽然扶回来了一个，但是工作还没有结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又跑到了自己房间里，取了些衣服后直奔地下的大厅。 回到大厅后，我发现少女还倒在那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没有出什么意外。 抱着衣服来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的身边，我还是和之前对待戈洛伊那样，跪在了她的身旁。但是在我把她抱入怀中之前，少女的模样还是不禁让我发起了愣。 错不了，她就是从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 无论是乌黑柔顺的长发还是黝黑的肌肤，都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少女的神情意识似乎处于一种很恍惚的状态之中，半睁着眼睛，而那漂亮的深紫色的眼瞳也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少女不断地发出低吟声，身子左右来回翻动着，看起来也是很痛苦的样子。 “那、那个……”我开口说道。 说起来我该怎么称呼她比较好，虽然知道她是从戈洛伊那边分裂出来的，但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让我有些不太习惯和适应。不过也没有人能够习惯和适应这种事情吧。 “你还好吗。”我将她抱在了怀中，还是像刚才对待戈洛伊那样，只不过这边的“戈洛伊”是赤/身裸/体的，什么都没有穿，所以把她抱起来后，我开始尝试着帮她穿起了衣服。 “莉……莉帕缇娅……” 突然间，少女开口喊了我的名字，这让我吓了一跳。自然，少女有着一副动听的成熟雌性的嗓音，但是吓到我的是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那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难道我要问对方是不是认识我？ 她是从戈洛伊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那她继承了戈洛伊的记忆吗？她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有自主意识吗，还是说只是戈洛伊意识的投影。 这些我现在完全不知道。 但是可以确认的有一点，那就是戈洛伊的魔源没有凭空蒸发，而是随着肉体的分裂转移到了这位少女的身上，也就是说，戈洛伊的力量也从他的体内分裂出来了一半。 一半的魔源突然被从体内夺走了，感到痛苦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吧。 “莉帕缇娅……”少女仍然在喊着我的名字，突然间，她抬起了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好难受……”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回房间。” 帮她穿衣服的时候我也在仔细打量着她的肉体，是因为戈洛伊的本质就是这样吗，我的意思是，作为雄性的戈洛伊有着古典美学般的俊美外貌，那如果就这样把他变成女人，是不是女性化的戈洛伊就是这副样子呢。 还是说我的血液和头发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从而让这位少女有着如此傲人的身材和妩媚的容颜，虽然我不是在说自己怎么样，但是从她的五官上多少可以看出来，女性化的戈洛伊更贴近路西法的样貌。 “等、等一下啊，你别挣扎啊，马上就穿好了。”躺在我怀里的这位少女魔王十分不老实，不断地挣扎着，虽然我不觉得她是有意识的，只是在下意识挣扎，但还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呜……呜啊……” “喂，腿别乱蹬啊，抱着你就已经很累了好吧，再坚持一下啊。” 过了一会，忙乎了半天，总算是帮戈洛伊把衣服给套上了。 话说我应该称呼她为戈洛伊吗，虽然是从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但是直接叫她戈洛伊还是感觉怪怪的。 “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回房间。” “呜……” 不知道她是在回应我的话还是单纯地因为痛苦而发出了低吟声。 虽然这位少女魔王的身材也是十分纤柔高挑，身高上比我还要稍微高一点点，但是和原版戈洛伊比起来，这位戈洛伊无论是体型还是体重都要轻盈许多，虽然也很麻烦和费力，但是我还是可以背着她回房的。 “呜啊……” “喂，都说了你别乱动了，掉下去我可不管啊。” 我背着少女颤颤巍巍地朝着房间走去，她靠在我的背上，时不时地挣扎两下，闹得我心惊胆战地，生怕摔着她，而这位大小姐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回房间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的，也怕被谁看到她，魔王变成女人……或者说分裂出了女体的消息要是在魔王宫内传开，那还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呢。 虽然我觉得一般人就算是看到这个少女的样子也不会觉得是戈洛伊，但知道真相的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说白了就是有些心虚吧。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 “哇！你抱紧点啊，别松手啊！” 我双手拖着她紧致的大腿，而上半身只能靠她自己环着我的脖子。 应该说算是我幸运，还是说我对魔王宫已经很了解了，我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而将这位少女魔王背回到了戈洛伊的房间。 进入到房间后，我径直走向了床边，来到床边后一把将她甩在了床上。 “你们两个人真是累死我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掐着腰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状况，两个魔王都意识模糊地躺在一张床上，不断地发出虚弱的呻吟声，听得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这种情况下要用治愈魔法的我，我真的是怕刺激到他们两个人的魔源，使得情况变得更糟糕。 “麻烦了啊……”我挠了挠头说道。 不过这一幕还真是有些奇妙的感觉，床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兄妹或者姐弟似的，但从外貌上来说十分地相似。不过我总觉得少女戈洛伊的样貌更能展现出魅魔的血脉…… 尽管我刚才说过少女戈洛伊的五官神态都很贴近路西法，但同样的，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在少女戈洛伊的身上也更加明显一些。 是因为性别的问题吗，虽然戈洛伊觉醒了魅魔血脉后外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女性化的戈洛伊更能表现出这种变化，或许是因为魅魔的血脉在女性的身上能够得到更好的表现也说不定。 我原本以为戈洛伊变成女性后可能会和阿迦蒂娜差不多，毕竟那两个人是真正的兄妹，但是现在看看躺在床上的少女戈洛伊，和阿迦蒂娜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连那一头乌黑光滑的长发都和阿迦蒂娜不太一样，感觉更……魅魔一些。 第57章.我自己夸自己（戈洛伊） 差点死掉了。 嗯，我觉得我是切身体会了一把死亡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的时候总说不怕死，但当体会到了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已经不由得理智去如何做抉择了，身体变自然地起了反应。 这就好比是神在造物的时候设置的某种“魔法公式”吧，当构成死亡的公式和构成生命的公式结合的时候，二者便会自然地产生一种固定的反应，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死亡对任何生命而言都是一种负向存在吧。 如果神当时将死亡和生命的关系设置为正向存在，那死亡也就失去了其原本的含义了吧，换而言之，死亡的痛苦对神而言似乎是必要的。 不过本王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去考虑这种人类哲学般无用的问题，因为对人类来说，死亡还包含着很多的未知，可对我们而言，死亡就是死亡，意味着神不允许你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那不过就是从“存在”的状态回归到“不存在”的状态，死亡只是这一过程的具体表现形式而已。 但是本王既然还能够思考，那就说明本王还活着，死后还能思考的事情也就对人类而言还是办得到的了。毕竟这些渣滓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暂时地损坏了我的意识，致使我晕了过去，同时叫我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而唤醒我的则是与使我昏过去的力量完全相反的一种力量，那是一种极其柔和温暖的力量。 仿佛是将冰冷僵硬的身躯浸泡到了温热的泉水之中，一瞬间，那股暖意便从外部的转化为了内部的，不只是使我的血液流动变得活奋起来了，更是唤醒了我疲软的魔源，使我真正地由内而外感到了生命的复苏。 “唔……啊……” 而当我意识与肉体重新结合到了一起的时候，肉体为了测试灵魂的回归，不自觉地发出了低吟声，而我也的确听到和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这便是意味着本王的回归。 “太好了……总算是醒了。” 是莉帕缇娅，我第一刻便反应了过来，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位长得比魅魔还要俏丽的天使大人。当看见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带着一丝笑意松了口气，也慢慢放下了抬着的双手。 原来如此吗…… “戈洛伊，你还好吗。”莉帕缇娅试探性地问道。 “你的魔源还真是温暖呢……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多感受一下，早知道就不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啊，你知不知道治愈魔法的输出强弱取决于治疗对象啊，你的魔源太强大了，为了补你魔源的漏洞，我可是快累死了好吗。” “喂喂，不至于吧。”我活动了一下手指，接着便抬起了手，抚摸起了莉帕缇娅的脸颊。“天使大人现在也是很强的不是吗，就按照血脉来说，继承了路西法的心脏，魔源的输出肯定也不会弱吧，既然如此，怎么还会累成这样呢？” “你这家伙心里就没点数吗。”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不屑地看着我。 “哇……好锐利的目光啊，妈妈。” “谁是你妈妈啊！” 我枕在莉帕缇娅的大腿上，这使我能够更好地朝她撒娇，而这种角度看起来，莉帕缇娅的相貌和妈妈真的是太过于相似了，再加上那冷淡不屑的神情，说莉帕缇娅就是路西法也不会没人信吧。 “喂。” “啊？” “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什么？”莉帕缇娅突然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运行了神之矩阵，然后由于神之矩阵的力量太强大……结果我的魔源就受到了损伤……然后就……啊！对了。” “想起来了？” “啊……想起来了，是关于神之矩阵的事情，我跟你讲，这幸亏是我，拥有强大的肉体和魔源，要是换个人，早就连渣都不……” “我说的不是这个。”莉帕缇娅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真是的，明明那么努力地治疗我，而且看我醒来的时候还那么高兴，结果现在又变的严苛了起来，明明放下傲娇的性格表露真正的感情，对我温柔一点也是没什么的嘛…… “那你说的是什么。”我怕惹到莉帕缇娅，便表现的像个无辜的小孩一样，试图勾起莉帕缇娅内心的母性。 虽然我的确很无辜就是了。 “唉……”莉帕缇娅叹了口气，然后把头转向了一旁。 “喂喂，亲爱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 突然间，我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也是在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全部的感官后，当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魔源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而且似乎，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我舔了舔嘴唇，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无论是记忆还是感官都乱成了一团麻，更是一头雾水。 没办法，我只好先放弃享受莉帕缇娅柔软的大腿的机会而坐了起来。 “啊……”坐起来后，我捂住了脸。“好晕啊……” “别太勉强了。”莉帕缇娅嘱咐道。 我搓了搓脸，然后放下了手，也就是在那一刻，当我的目光也变得清晰起来后，所注意到的一件事情。 这张床上……除了我和莉帕缇娅外，还躺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那一刻我是真的陷入了沉思中，或者说正如经历死亡的瞬间一般，意识被强迫着扭曲了起来，目光和意识都再一次沉入了呆滞之中。 “唉，这下明白了吧。” “这……这个……” “总之，你先冷静一点，你身体才刚好，别太激动……” “冷静，我怎么冷静啊……莉帕缇娅……这个……” “是是，我知道，喂，深呼吸，控制魔源的波动，来，一……二……” 莉帕缇娅担心地扶住了我，然后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我激动的内心，同时像教刚学习魔法的小孩子一样尝试着让我平复自己本就很不稳定的魔源。 “我……我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啊……这个……这个……” “戈洛伊，你听我说，这个……” “这么可爱的女孩到底是哪来的啊！” “诶？” “抱歉，莉帕缇娅……我真的是有些……因为，因为这孩子也太漂亮了一些吧，有点过分了吧。” “哈？！” 第58章.都怪自己长得太可爱（戈洛伊） 我这辈子总共有过三次这样焦躁的悸动的心情。 第一次是我小时候见到狄帕洛娜时，那时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第二是是我见到莉帕缇娅的时候，也不免地因她的美貌与纯洁而内心有了这样的感觉。 第三次就是现在，我的内心再一次泛起了强烈的波动和如阵痛般的快/感。 当我凝视着少女那平和的睡颜时，既为她的容貌而感到心动，但同时又为自己还没有得到她而感到焦躁。 我本以为莉帕缇娅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喜欢上的异性，而且我也确实在努力朝这方面发展，可是眼前的少女彻底地唤醒了我的本能，以至于我在心理和生理上都产生了想要对不起莉帕缇娅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凑到了少女的身旁，她看上去睡得很沉，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巨大的痛楚后因体力不支而陷入了昏睡中。她有着和我一样的肤色和发色，散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和半张脸，只有右眼是在柔顺的发丝之间露出来了。这使少女未知的身份更添上了奇妙的神秘感。 我忍不住抬起了手，轻轻用指背抚摸起了她的脸颊，嫩滑温热的触感让我颤抖地呼了口气，也是为了使自己的**尽量保持平静。 “好可爱的小家伙啊……” 当我仔细打量了她的脸庞后，目光又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少女的身体。少女有着修长紧致的身躯和丰满傲人的胸部，胸口的半圆球形的部位光是看着就会觉得十分柔软，甚至夸张一点说有点像是“液体”的感觉。这让少女看上去既像是个魅魔，但又和魅魔不太一样。 我的心怦怦直跳着，又轻轻把手搭在了少女的胸口，当我切身体会到了那柔软的触感后，再一次发出了幸福满足的叹息声。 “呜……” 而当我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少女柔软的胸部时，她便立即发出了可爱的声音。 “你……你到底……” “啊。” 我突然想到莉帕缇娅还在一旁看着，急忙转过了头，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充满了慌张的情绪，第一反应是想要对莉帕缇娅解释。但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莉帕缇娅的表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怒不可遏，而是一种……恨玄妙的表情，看起来既不能说是“正面”的感情表现，也不能说是“负面”的感情表情。 “抱歉，亲爱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这个少女的相貌实在是有些犯规了。 “是、是吗……”莉帕缇娅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无论是语气还是这副表情都好像很尴尬的样子。“你开心就好……” “诶？你不生气吗？” 我也是有些犯贱，既然莉帕缇娅已经不生气了，我又何必去挑起她这方面的想法呢，一旦真的是惹了她不高兴，那后果还不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吗。 “生气……我也生不起来什么气啊。” “哦哦哦哦……莉帕缇娅不愧是天使呢，真是有着宽阔的心胸。” 看来即便是神也觉得我这个恶魔未免太可怜了一些，所以需要些许的奖赏，于是这柔美成熟的女人就和莉帕缇娅宽阔的心胸一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便是在告诉我要纵情享受的意思吗。 我的脑海中早已经描绘出了一副“盛宴”的场景，自然在这副画中只有我和莉帕缇娅，还有这个少女三人。 “那个，戈洛伊啊……” “嗯？” “你知道……这女孩是谁吗？” “啊，对啊，我还没有问呢，这孩子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要说见过……这个……你也可以算是见过……吧。” “你怎么了啊，亲爱的，怎么说话磕磕巴巴的。”不仅如此，莉帕缇娅的目光还一直在躲避着我，脸上一会浮现出僵硬的笑容，一会咬着牙倒吸着气，反正举手投足间就是充斥着一种不正常的气氛。 “我先问你啊，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是指之前的事情吗？” “嗯。” “记得……我最后的记忆就是神之矩阵的运行，然后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扯开了似的，骨头和肉体都融化了，而再恢复意识就是倒在地上，然后亲爱的你扶起了我，再之后……”突然间我的脑袋传来一阵阵痛。“啊……再之后我就想不起来了。” “真是奇怪啊……那个时候你明明应该也看见她了才对啊……”莉帕缇娅小声嘟囔道。 “看到谁？” “不，没什么。”莉帕缇娅摇了摇头。 “这和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呀……戈洛伊……”莉帕缇娅跪在床上，双手五指相撑摆出了一个“菱形”。“我说了你可不要惊讶，唔……惊讶应该是难免的，但是还是要尝试保持冷静，因为你现在魔源很不稳定，一旦过于激动影响到魔源，很容易造成反噬的，所以……冷静是很重要的。” “哈……”我不明白莉帕缇娅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就是了。” “那好。”莉帕缇娅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实施的是什么魔法吗？” “性别转……换……魔……法……” “诶？戈洛伊，你的瞳孔在扩张……” “啊……啊！啊！！！唔啊啊啊！！！” “你反应也太快了点吧！喂，深呼吸，放松，来，深呼吸……戈洛伊……冷静下来。” 莉帕缇娅迅速凑到了我的身旁，扶着我的身子然后让我平缓气息和内心的震惊。 然而…… 我怎么可能平复的下来啊！这、这、这到底算是什么事情啊！ 当莉帕缇娅让我意识到“性别转换魔法”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我便反应了过来，内心受到的剧烈冲击不亚于我本人变成女人。 而我残缺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重新在脑海中如拼图般被拼接了起来。 这个少女就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之后再说，你先冷静一下啊。” “所以说我怎么冷静啊！我、我刚才触摸了她的脸颊对吧。” “嗯……” “还摸了她的胸部对吧！” “啊……嗯……” “她、她……还发出了娇/喘声对吧！！” “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惩罚自己啊！你会死掉的！喂，你的魔源在紊乱啊！” 我想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体验到这种感觉的，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感觉，尤其是作为魔王来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反正这一刻我就是有一种……很诡异荒诞的感觉，就好像是我自己对自己……那个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没用的废物变态一般。 这不就和我自己摸自己的胸部，然后自己感受到了快/感是一样的吗！ 太糟糕了！太恶劣了！ 虽然她的确很可爱……可是当我再看到那副可爱的面容的时候，内心所泛起的是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情，但比这还糟糕的是，我可以确信这复杂的心情中还包含了原始的冲动！ “唔啊！” 再一次，整个房间内充斥着我的哀嚎声。 第59章.猖狂的女魔王（莉帕缇娅） 这件事情对于戈洛伊来说打击有些太大了，但是……我现在的感觉也是相当微妙的，因为我既可以体会到他的感觉又无法体会到他的感觉。 我自己经历了性别的转换，而且我也经历过分裂的事情，之前和布诺法拉尼战斗后，我也分裂成了两个，但那时候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现在仔细想想，作为天使来说，我的反应是不是应该再大一些呢。 这是我理解不了戈洛伊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和魔源有关，他的魔源刚刚被分了一半出去，这可能导致了他的精神不太稳定，说不定之后就好了呢。 “唉……这也算我自作自受吧。”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形态的戈洛伊。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大概可能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分裂成两个了，虽然只是推测，但当初布诺法拉尼就是通过神之矩阵得到的利维坦的身躯，而那时候我将自己作为天使的神**给了戈洛伊，所以我是直接作为一种魔源性质的存在和神之矩阵的力量发生了接触，从而导致的性别分离吧。 如此说来，当初就应该意识到，一切都是由于神之矩阵的力量所导致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呢。” 事已至此，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戈洛伊在我的劝哄之下已经睡下了，当察觉到事情是怎么回事以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慌乱的状态下，本来魔源就不稳定，没过多一会就把自己本就不多的精神力耗光了，结果就昏了过去。 为了不再刺激他，我拜托了菲妮塞丽照顾他，而我则是把少女形态的戈洛伊背回到了自己高塔上的房间里。 她昏迷的时间可是要比戈洛伊本体长多了呢。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醒了吧……”说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真是累死了……” 为了给他们两个人治疗，我也消耗了不少力气，还把他们背来背去的，无论是精神力还是体力都已经很疲惫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 看着少女没有要醒的意思，我也就打算先睡了，一切等之后再说，洗漱了一下后，我换好了衣服，因为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我也不得不和少女躺在一起。 这就是微妙的感觉，虽说躺在身边的是戈洛伊，可因为是个女性，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样来看的话，也是从另一方面证明了我的性别的固定呢，因为我把女性当做是了一种同性，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这不就是说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女性的生活了吗。 唉……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呢。 我检查了一下少女的状况，再一次确认了没什么问题后，便也熄灯上床了。 然后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多久，我便因为疲惫而睡着了。 “……” “啊……” “唔……” 不知道过了多久，某种很诡异的力量将我的梦境击打的粉碎，可能是某种虚幻概念上的力量，例如某种单纯的感觉，也可能是实际的物理力量，但反正，我就是突然被某种很不自在地感觉给弄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有个黑影，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瞬间从困意中挣扎了出来。 “唔……唔！” 我刚想叫喊，嘴就突然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这可不行呢，亲爱的，突然叫出来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感到烦躁的。”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但是说话的语气方式我却异常地熟悉。 “这大半夜乱喊乱叫可不是什么好兴趣呢，不过吵到你了我道歉。” “呜呜！” “哎呀呀，也别挣扎，挣扎的话我也是会苦恼的，啊，提前在你的体内设置了结界还真是正确呢。” 结界？！这家伙在我体内设置了结界！？难怪我完全无法反抗！混蛋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简直是活腻了啊！混蛋恶魔！ “我现在松手，你可不要喊哦，否则的话……”说着，她慢慢移开了捂着我嘴的手。 “混蛋东西！你居然敢在我体内设结界！我要……唔！” 她打了个响指，我便发不出声音了。 “啊啊，都说了你不要喊，否则我会很苦恼的。” 她是压在我身上的，而当我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以后，她便起身坐到了床边，翘起了腿，然而屋内黑漆漆的，我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一点光芒看清楚她身子的大概轮廓，毋庸置疑她的身材容貌是完美的，当她翘起腿的时候，就连震惊慌乱的我都不得不注意到她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气势与傲慢，更是作为一个女性的典雅。 “啊啊……头有点疼，真想再睡一会呢。”她抱怨道。“你也很累了吧，不如就这样继续睡如何呢？” “……” 我睡个头啊混蛋！你倒是把我给解开啊！ “不过你要是不想睡的话，也可以陪我聊聊，毕竟我刚才睡了那么久，现在也有些睡够了呢。” “……” “哦哦，抱歉，忘了你说不了话了。” 她先是挥了一下手，屋子里便亮起了火光，这下子我才看清楚她的面貌。 不过说是看清楚，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今天一整天我都守着这张脸，现在还有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睁开了眼睛，那令人气愤的“戈洛伊式”的笑容中所流露出的神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换言之，坐在我面前的不过是戈洛伊罢了，只是外貌上是以女性作为具体存在的。 她微笑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稍稍眯起来的眼睛让她此刻的富有知性与神秘的神态又变的有些令人畏惧，那是来自未知与陌生，捉摸不透娇媚的面容下藏着的是何等的祸心。 摆动着纤细的手腕轻轻用翘起的手指将散下的一缕发丝抚到了耳后，接着慢慢俯下身子凑到了我的耳边。 “我可以还于你自由，但是，你可得乖乖听话哦，我的莉帕缇娅。” “……”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等我能动了，我第一个宰了你，混蛋魔王。 紧接着，在默认了我的回答后，她再一次打了一个响指。 第60章.谁家老婆？（戈洛伊） “陛下，早上好。” “太糟糕了，本王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糟糕的感觉了。” 又过了一夜，当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清晨了，菲妮塞丽站在床边，微微弯着身子，以温和的问候打开了我的新的一天。 我捂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睡了这么久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有一种宿醉般的迷糊感。 “早……菲妮塞丽……”我慢慢挪动着身子，仿佛是只要有什么剧烈的动作，身体就会立刻散架似的。“莉帕缇娅呢……” “小姐的话昨天晚上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个莉帕缇娅……也不知道陪陪我，明明我都这么难受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等一下…… 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之前的记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一切都是那家伙造成的。 我放下了手抬起头环顾了一圈，果然如此，整个房间里除了我和菲妮塞丽以外就再也找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了。以至于我产生了某种错觉，似乎魔王宫内降临了一种不存在于地狱的安逸与宁静。 “那个……”我再次朝向了菲妮塞丽，同时掀开了被子，此刻的我是一丝/不挂的，健硕的身躯完**/露在了菲妮塞丽的眼前。“莉帕缇娅当时是自己回房间了吗……还是……” “这个我并不知道，但我想小姐应该是一个人回房间了。”身为女仆长一般的存在的菲妮塞丽面对没穿衣服的我也是没有半点波动，似乎她已经是完全习惯了这一切。 不过连菲妮塞丽都没有告诉，看样子莉帕缇娅真的是相当警惕了，她应该的确是在保护着我作为魔王的尊严。 “话说现在几点了……” “回陛下，已经到用早餐的时间了。” “是吗，那我们也得快点去餐厅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莉帕缇娅应该已经先去了。但是也不一定，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她也有可能直接来找我，还是说她觉得有菲妮塞丽在照顾我出不了什么大事，如果出事了菲妮塞丽会去找她的。 但无论如何，我现在都很想去看看我那个分裂出来的分身是什么样子的。 下了床后菲妮塞丽立即开始帮我更衣，其实我更想自己来做来着，但现在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估计也实在是干不了什么了。 很快菲妮塞丽就帮我换好了衣服，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我直接离开了卧室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餐厅后，还没等打开餐厅的门我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很明显，在这扇门的后面有什么力量正在等待着我。虽然感觉上有些不太对，但大体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没错，这的确是我的魔源，那种强烈的侵略性除了我以外，整个地狱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了。毕竟那是阿斯蒙蒂斯血脉觉醒后才获得的魔源。 我深呼了一口气，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后没有说话。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莉帕缇娅带着那家伙来餐厅了？ 想到莉帕缇娅，我就再也按耐不住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我便抓住了门把手，一把推开了紧闭着的餐厅厚重的厅门。 “唔！” “早上好啊，戈洛伊。” 早餐已经被摆放好了，丰盛的菜肴满满当当被放了一桌子，看起来简直不像是早餐，更像是宴席，餐厅里一个仆人的身影都看不见，如果除去我和菲妮塞丽，那么在餐厅中的就只有莉帕缇娅和另一个“我”了。 此刻，另一个我正穿着莉帕缇娅的长袍，坐在属于我的位置上，而至于莉帕缇娅则是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怀中，看都没看我一眼。 当然，我也很清楚莉帕缇娅发生了什么事情。 “喂，混蛋，你几个意思。”我瞪着对方说道。 “啧啧，骂自己混蛋什么的，未免有些太……难道说魔王大人也有着某种自虐倾向？” “少废话，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这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呢，但既然对方是自己，也就省了其他的客套话了。 菲妮塞丽倒是终于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她呆在了原地，望着那家伙怀里的莉帕缇娅，似乎是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莉帕缇娅会摆出一脸幸福的表情靠在她的怀中。 “我当然信了，既然是自己，那么下手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对吧，魔王大人。” “菲妮塞丽，你先出去。”我对菲妮塞丽说道。 “陛下……小姐。” “我知道，交给我吧，你放心好了。” “是……” 虽然很惊讶，但是鉴于莉帕缇娅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菲妮塞丽也就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走，而是还保持了理智，并且听了我的话，转身离开了餐厅。 只是，可怜的菲妮塞丽没有察觉到，莉帕缇娅已经受伤了，或者说，莉帕缇娅的自我意志已经被压制住了，这对莉帕缇娅来说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 “放开莉帕缇娅。” “这是我家老婆，为什么要放开。”她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同时还对我的话发出了嗤笑声。 混蛋啊，真是叫人火大，明明是自己，明明我自己平时也总是这副态度，可是的确就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可以这么嚣张，但是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这样嚣张的资格。 更重要的是…… “喂，你再说一遍，莉帕缇娅是你的什么？” “我家老婆啊，要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听话地靠在我怀里了。” “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说着，我就大步朝那家伙走了过去。 她没有做任何事情来阻止我靠近她，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区区一介女流之辈，能做什么？虽然我的力量削弱了，但她的力量何尝不是从我这里分化出去的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不过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应该说，我才是力量的本源，这样看来我应该比她更强才对，那就也没有什么必要怕她了。 但是比起这一切更为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61章.混蛋女王（戈洛伊） “好啦好啦，别这么愤怒嘛，搂着莉帕缇娅的可是你自己啊。”这家伙一手搂着莉帕缇娅的肩膀，一手很随意地摊开，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少废话！我可没有心情跟你玩文字游戏！”说着我便伸手抓向了对方的衣领，可却被毫不客气地给挡开了。 “喂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随便那样碰本王好吗。” “哈？！” 这家伙居然敢自称“本王”，整个地狱还没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叛乱，即便是狄帕洛娜和其他领主也要在形式上保持着对本王的尊敬和承认。然而这家伙却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魔王之位上，无耻地用此等僭越的称呼。 明明是这样的家伙，本王却……本王…… “怎么，不敢动手是吧，明明想着自己应该比对方更强，可是却不敢动手是吧。” 因为是自己的缘故，内心的想法完全无法隐藏和掩盖，说的也是，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能够欺骗自己的人呢。自己的想法被完全地看穿的确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但更令人不爽的人，明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却找不到解决办法。 我愤怒地瞪着这个长相还这么可爱的女孩，但无论是言语还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比较好。 虽然刚才气势很强，说要教训对方，但难道我真的能够下手打自己吗…… 是啊，这家伙就算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你才是，你觉得你能够看穿我的想法，难道我就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我强迫着自己的理智重新镇定下来，这种时候蛮力是靠不住的，只能在心态上战胜对手。 不过这还真是让我想到一句话吗，人们不是常说“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种话吗。 没有比此刻更贴切的场景了。 “对啊，我知道我的想法也会被看穿，所以我们就都诚实一些不好吗。”说着，她轻轻抚摸起了莉帕缇娅的身子。“其实看着莉帕缇娅被我搂着，你很兴奋吧。” “你说什么呢！本王怎么可能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搂着还兴奋啊！” “我不是都说了吗，诚实点，我们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瞒得住彼此呢，况且，搂着莉帕缇娅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她故意摆出一副调皮的表情，用那种开朗随性的语气和我东拉西扯，而本王也很清楚，这就是本王平时的性格，或者说是本王平时装疯卖傻时候的表现。 “即便如此……” “呐，很兴奋对吧。” “我……” 我才不兴奋呢！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但是，我在感性上的确没有太强的敌意，对这家伙的反感大多数都是来自理性，换句话说，看着这家伙搂着莉帕缇娅，没有任何视觉上的冲击。毕竟的确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风姿绰约身子典雅俏丽的女王搂着乖巧柔美的天使，反倒应该说，从视觉的角度而言，这是一种享受…… 但从理智的角度来看，怎么说都是本王的未婚妻被别人给…… 不过这应该算是被别人给偷走了吗，就像她说的，搂着莉帕缇娅的的确是“戈洛伊”没错。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夺走莉帕缇娅的自由！” “啧啧啧，明明是个魔王，却谈自由什么的，莉帕缇娅可是你的俘虏诶，她可是被你强迫变成女人的诶，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跟我说莉帕缇娅有自由？”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对方就是我，我却觉得自己完全讲不过对方。 我平时原来是这么招人烦的吗。 好想揍自己啊。 “少来这一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结界解开，放了莉帕缇娅，否则…… “否则怎么样。” “就算是揍自己，本王今天也认了，就算是为莉帕缇娅牺牲了。” 这不是玩笑，如果这家伙不放了莉帕缇娅，我是绝不会饶恕她的，没有人可以欺负莉帕缇娅，包括我自己。欺负自己妻子的丈夫是最恶劣的了。 “啧啧，堂堂戈洛伊真的打算打女人吗？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她挑逗地撩了一下自己柔顺的长发，然后轻轻把食指搭在了嘴唇上。 “你这家伙也太自恋了吧……” “彼此彼此。” “虽然的确很漂亮就是了。” “彼此彼此。” 她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莉帕缇娅的头，接着凑到了莉帕缇娅的耳边低语道：“小兔子，你现在自由了哦。” 话音刚落，莉帕缇娅便猛地颤了一下身子，紧接着…… 啪—— “唔啊……”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太恶劣了，混蛋魔王。” 明明是在骂那家伙……可怎么样都好像是我被骂了似的。 刚刚恢复了意识的莉帕缇娅毫不留情地赏了那家伙一巴掌，老实说我还有些挺心疼的，那样妩媚的尤物被受了伤，从美学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值得令人心疼的。 “哎呀，生气了吗。”但是看样子，这位女王大人自己是根本不在乎的。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我对莉帕缇娅伸出了手，然而得到的却是莉帕缇娅愤怒的表情。 “一点也不好！我被这家伙折腾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 “折腾了一个晚上？！” 这个混蛋到底对我家纯洁的天使干了些什么！ “喂！你把莉帕缇娅怎么样了！” “啊？也没怎么啊，就是把她的自我意志剥夺，然后做个各种各样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事情……难道……难道莉帕缇娅的贞/操已经？！” “哈？这和我的贞/操有什么关系，你这家伙是不是把脑子睡坏了。”莉帕缇娅冷漠地看着我说道。 “没办法嘛，这就是我的本性嘛，脑子里全是些下流的东西。”那家伙附和着对我嘲讽道。 “你这家伙几个意思！如果我脑子里全是下流的东西，那你能好到哪去？” 相对于我的暴跳如雷，对方的反应可谓是要从容的多，听闻了我的这句话，她没有任何不满或是无趣的反驳，而是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贴到了我的面前。 “干、干什么啊。” “你说对了啊，我脑子里也全是下流的东西，就比如说……我现在很想和你好好放纵一下呢，戈洛伊。” 修长的食指轻轻在我的胸口画起了圈，无论是言语还是显露出的那放荡的神态都让我的内心有了些反应。女人的身上有着一股仿佛是来自于天性的淡淡花香，勾得人魂不守舍。 “这、这个……我……” “哎呀，看样子你也很想和我……做一下呢。”她抬了一下腿，膝盖忽然顶到了我的两腿之间，使我不禁提紧了**。 “我、我……” “哼哼，开玩笑的啦，上自己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稍微考虑一下呢，毕竟说出去的话，堂堂魔王居然要靠自己来解决欲望，未免太挫了一些吧。” 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在调戏我……这一点真的是和我一模一样啊…… “上？”莉帕缇娅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听懂我们的对话。“为什么突然要上戈洛伊？他做错什么了？” “你还真是被这个混蛋魔王骗得不轻呢，我的小兔子。”那家伙摊着手苦笑着说道。 “唔？” “我是混蛋魔王，那你是什么。” “唔……混蛋女王如何呢？” 第62章.我小时候妈妈经常疼爱我的！（戈洛伊） “哇，这身衣服还真是难看呢，喂，混蛋魔王，给我找身像样的衣服来。”“你他妈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啦，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啊~所以说男人这种东西真的是……” 等一切冷静了下来之后，这家伙也算是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性子，本来就很任性的性格，在我们的敌对意图消散了些许后就表现的更加明显了。 不过多亏了这家伙，莉帕缇娅现在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羔羊似的躲在我的身后，看样子昨天晚上真的是被这家伙折磨的不清。 啊，不过当然了，之后我也询问了一下，这家伙并没有对莉帕缇娅的肉体做什么，不过倒是好好折磨了一下她的意识灵魂，用结界束缚着莉帕缇娅，让她完全无法反抗，然后和她东拉西扯聊了一夜的闲话。 听莉帕缇娅的言语间的意味，似乎是在说这家伙由于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所以……牢骚满腹，结果就和莉帕缇娅发泄了一晚上。听这样的家伙抱怨一晚上，还一动不能动，的确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啊。 看样子……我还真是放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咳咳，总之，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吧。”说着，这家伙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吧，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小鬼。” “谁是小鬼啊，你说话给我尊重点，你不过是我体内出来的一块肉啊。” “哈？我在你眼里就是块肉？”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 “唉，那好吧，看在我是你生出来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份屈辱吧。” “你才不是我生出来的啊……混蛋……” 这家伙握紧了右拳，伸出了拇指指向了自己，左手掐着腰，双腿微微岔开，从姿势上就可以大概判断出，这家伙有很严重的自恋情节，傲慢的情绪就不用说了，这家伙是个理性很强的人，换言之，绝不是个靠感性行动的人。 没有哪个靠感性的而又傲慢的家伙，会下意识摆出这种姿势，这样富有侵略性的姿势，是故意摆出来给其他人看的，就像是某种宣示。 “我叫戈洛伊，戈洛伊·路西法，是当今地狱的最高统治者，伟大的路西法的后裔，拥有无上权力的撒旦。”说着，她用下巴扬了我一下。“大概就是这样了，该你了，小鬼。” “啊，该我了吗，我……才怪啊！你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该这样自我介绍？！哈？路西法的后裔？别逗了，我妈才没生过你这种家伙呢！” “啊，话说回来妈妈呢，我好像见她啊。” “别叫的那么亲，那是我妈妈，才不是你妈妈呢！” “哎呀呀，真是个自私的孩子呢，就这么想独揽妈妈的爱吗？” “你这个……” 莉帕缇娅突然搂住了我的手臂，然后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莉帕缇娅对我摇了摇头，示意让我把火气先消一消。 “你先冷静点啊，这可是从你体内分裂出来的，无论是名字也好还是身份也好，不都是你的一部分吗，那自然也就跟你一样了。” “对吧，你看看，我家老婆都比你明事理。”那家伙说道。 “别一口一个‘我家老婆’的，这是我老婆，混蛋东西……”骂完，我又接着把头转了回去。“可我就是忍不住啊，为什么这样一个家伙突然跑出来和我抢位置……” “那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话说你不是挺自恋的吗，为什么对自己分裂出来的部分这么大敌意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 “是吗？我看你倒是挺顺眼的。”对方说道。 “喂，你是想打架吗？我告诉你啊，你这样欺负我家天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了好了。”莉帕缇娅拦在了我们两个之间。“你们都先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聊不好吗。” “果然还是我家老婆好呢。”说着，那家伙随意撩起了莉帕缇娅的一缕头发。 “你！” “好了好了，冷静点。” 面对那家伙动手动脚的行为，莉帕缇娅竟然选择了忍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个脾气火爆的莉帕缇娅会…… “那个，不如先这样吧，戈洛伊。” “啊？”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是叫我吧，莉帕缇娅。”我指着自己问道。 “不不，莉帕缇娅明显就是在叫我。” “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家老婆怎么会叫你呢。” “抱歉，我真的是在叫她。”莉帕缇娅对我说道。 我有些委屈地看着莉帕缇娅低声嘟囔道：“怎么这样……” 而那家伙则同时对我投来了炫耀的表情和眼神，虽然的确很符合我的性格，但还是很让人火大啊。 “那个啊，我是想说，你们两个人都叫戈洛伊，会不会太容易混淆了，不如换个名字如何？” “就是，你这小鬼快点换个名字吧。”那家伙对我说道。 “哈？！为什么是我换名字，要换也该你换名字吧！”我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挺中意戈洛伊这个名字的，声音不想换。” “我管你想不想啊，谁管你中不中意，我还喜欢‘戈洛伊’这个名字呢！” 虽然我们两个总是针锋相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莉帕缇娅在场的原因，气氛总是激化不起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拌嘴更像是兄妹之间的吵架。 虽然我和阿迦蒂娜从来没有这样吵过，阿迦蒂娜总是十分顺从我，听我的话，然而这家伙的性格要是也能像阿迦蒂娜一样，那该多…… 呃……似乎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一次我站在这位戈洛伊的一边。”莉帕缇娅往我这边靠了靠。“我觉得应该是你改一下名字。” “诶，莉帕缇娅真的很无情呢。”那家伙叹了口气。“那好吧，改就改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戈洛伊’这个无聊的名字。” “喂！我的名字哪里无聊了，你明明刚才还说很喜欢的来着！” “那就麻烦莉帕缇娅帮我起个名字吧。” “别无视我啊！混蛋！” “诶？要我起名字吗？”莉帕缇娅指着自己问道。 “是啊。”说着，那家伙向前了两步，贴到了莉帕缇娅的面前，还未等莉帕缇娅反应过来，她便在温柔的凝视下，轻轻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莉帕缇娅的下巴，微微向上抬了一点，二人之间身高的差距让这个动作看起来也更加自然。“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莉帕缇娅为我起名字呢。” 单纯的莉帕缇娅顿时便被那家伙深紫色的眼瞳给吸引住了目光，这让我不禁回忆起了过去，莉帕缇娅也曾被我的眼眸所吸引过。然而现在却…… “我的小奶猫。”那家伙温柔地说道。 “啊……我、我知道了……” “啧，我说你这个人啊。”我没有再任由她放肆，而是上前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唉，我说你这个大男人，醋意怎么这么强啊，是因为妈妈小时候没疼爱过你的原因吗？” “你、你什么意思啊，妈妈小时候经常疼爱我的！” “骗我也是没用的，毕竟……我也是当事人嘛。” 这就是我最讨厌她的地方！这家伙对我的事情知根知底，我根本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好了好了，先起名字吧。”莉帕缇娅再一次充当了我和她之间的和事老。 明明刚才还那么生这家伙的气，现在却不断地压制着我们之间的矛盾，莉帕缇娅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第63章.贝丽姬娅（戈洛伊） “贝丽姬娅……怎么样？” 我们已经忽略了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一切都已经失去了秩序，魔王宫此刻化为了真正的地狱，即混乱无序的代表。那是一种使人感到躁怒的体验，仿佛对一切都是那么地无力。但即便是我，地狱之王，在面对这样的状况时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叹气，转而迫使自己放飞了思绪，去尽情思考无意义的事情。 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该怎么面对另一个我，或者说该如何面对我自己呢，当抽象的哲学问题转变成了拥有具体物质形态的现实问题后，答案似乎也随之消散了，留下的只有不知所措。 而更重要的是，莉帕缇娅秉持着的是一种连我都猜不透的态度，是的，我嫉妒了，我对自己产生了嫉妒，如果是不了解此刻情况的人，听到我说出这句话，想必又会以为我在卖弄无聊而又无意义的人类哲学吧。 总之，当我面对“我自己”和采取缓和态度的莉帕缇娅时，逃避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我曾经甚至都不曾想过我会有此等懦弱胆怯之时，亦或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又或许只是单纯感到了疲惫。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和莉帕缇娅有关系，她对“我”的那种放纵的态度，使我产生了强烈的不平衡感，直白地说就是嫉妒，而此刻莉帕缇娅那美妙神秘的美感，清澈眼瞳中的善良与温柔，全都变成了最残酷的刑法施加在了我的灵魂上。 我反倒是希望，莉帕缇娅变的恶毒一些，对恶魔降下惩罚，也不要再对那样的“我”继续温柔下去了。 因为我受不了了。 但莉帕缇娅开口的话语，还是打破了我的一切挣扎的幻想，使现实又变的简单单一了起来。 “贝丽姬娅吗。”那家伙歪着头寻思起了这个名字。“不是魅魔语系的名字呢。” 最后莉帕缇娅想了半天，抛出了这样一个独特的名字。 “你这么喜欢魅魔语系，干脆直接当个魅魔算了？”我故意用一种贬低诬蔑的语气嘲笑着说道。 “起码在外貌上，我胜过几乎所有的魅魔不是吗，事实上我觉得没有哪个魅魔能比我更美。” “真是够自恋的……” “当然，除了我的莉帕缇娅以外。”果不其然，这家伙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撩动莉帕缇娅心弦的机会。 “那个……我不是魅魔啊……”莉帕缇娅咧着嘴有些尴尬地说道。 “是天使语系，蠢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副无能的样子了。“连这都不知道。” “哎呀，幸亏你告诉我了呢，魔王陛下，否则我戈洛伊这样的蠢货还真是不知道这一点呢。”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大火气啊，明明就是一个人。”莉帕缇娅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对，戈洛伊说的没错，贝丽姬娅就是天使语系的名字，不过也可以算是堕天使语系，虽然二者有些不同，但在这个名字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呐，我的小奶猫。”贝丽姬娅一把将莉帕缇娅搂在了怀里。“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我想知道一下……” “意、意思什么的……你先……你先被这样啊。”莉帕缇娅的脸颊微微泛起了和缓的淡红，站在这家伙身边，莉帕缇娅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的确都如同一只小奶猫一般可爱。 但重要的是，莉帕缇娅似乎很不擅长应对这家伙。 “‘美的女王’的意思，这都不知道，我说，你真的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吗，你怕不是个假的吧。” 顿时间，贝丽姬娅便对我投来了反感与不屑的目光，似乎是在尝试着将自己内心最强烈的负面感情通过眼神对我表达出来。 “我问你了吗，你哪那么多话，没问你就先闭嘴好吗。” “你让我闭嘴？” 我长这么大，连我妈妈都没有敢让我闭嘴过！ “不过……就像戈洛伊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美的女王，或者也可以翻译成“美的主人”的意思，看样子就连莉帕缇娅都被这家伙的外貌给深深吸引住了…… 但真是奇怪呢，莉帕缇娅对这家伙的外貌有如此之大的感触吗，仔细品味一下的话， “贝丽姬娅”这个名字有着相当赞美的涵义，不止是指外貌上的美，更是指美的本身，感觉就像是在说，这家伙不禁只有外貌是女王，就连性格和学识、修养一类的东西也都和“女王”这个身份相匹配。 从感觉上而言就和“莉帕缇娅”这个名字差不多，而“莉帕缇娅”这个名字也的确是当初我在见到这位天使的容貌时，有感而发而取得名字。 可莉帕缇娅身为一个女人，对同性的样貌的感触应该不会这么大吧，就像我如果遇到了一个英俊帅气的男性，我应该也不会想要赞美对方吧，反而会有些嫉妒。 尽管本王已经是全地狱最俊美的男性了。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莉帕缇娅。”贝丽姬娅轻轻托住了莉帕缇娅的脸，细声说着。 明明莉帕缇娅的身材就已经很成熟高挑了，可是和这家伙一比，莉帕缇娅就像是个小妹妹似的。 “行了，大体情况也都理清楚了，我们也算是正式认识了。”我叹了口气，尝试着重新将一切拉回正轨。“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开始我们就研究一下怎么统一吧。” “统一？”莉帕缇娅问道。 “就是说，怎么让这家伙回到我的体内，让我们两个重新合为一体。” “哎呀，突然就说要和我融合什么的，这真的好吗，光天化日的，你好歹也是魔王啊，说这么下流的话未免也……”贝丽姬娅仍旧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还故意后退了半步。 “你才是满脑子下流东西吗！我说的是那个‘融合’吗！” “不管是不是，我才不想和你这种玩意融合呢。” “我、我这种玩意？！你说我这种玩意？！你就是从我这里分裂出来的啊！” “你得意什么？我还说是你从我这里分裂出来的呢。” “你、你……” “戈洛伊，冷静……保持冷静……”莉帕缇娅把手搭载了我的胸口，再一次尝试着稳定我的精神。 “怎么冷静啊！莉帕缇娅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地狱里居然还有这种货色！” “那个……戈洛伊，你就算生气也不至于这样骂自己吧。” “总之，我不要和你融合，好不容易解脱了，以后我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作为一个女王，好好过我魔王的日子。” “造反了……莉帕缇娅……这是造反了！来人啊！这里有人造反了！” “等、等一下啊戈洛伊，这哪里算造反啊，你不本来就是魔王吗，我是说……贝丽姬娅也是你，所以也是魔王，啊……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见我瞪圆了眼睛怒发冲冠的样子，莉帕缇娅也变得慌张了起来。“你叫人也没用啊，你们两个还能对彼此用暴力不成吗。” “但是她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啊，莉帕缇娅。” “是，我知道……那个……” “莉帕缇娅，你说说，我凭什么还要和他融合，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看着就让人恶心。”说着，她恶狠狠地朝我面前吐了口口水。 “你刚才吐口水了吧……你这家伙朝本王吐口水了吧！莉帕缇娅，闪开，我今天就来个大义灭亲，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别冲动啊戈洛伊！你冷静点！” “放开我莉帕缇娅！这家伙敢朝本王吐口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放开他莉帕缇娅，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能耐，今天就来决定，以后谁当这个魔王。” “啊啊啊！真是烦死我了！我不管了！”莉帕缇娅突然挠了挠头，丢下了一句自暴自弃的话，接着便跑出了餐厅。 第64章.笼中狗（戈洛伊） 我和贝丽姬娅都没有料到莉帕缇娅会突然大发雷霆地离开，而当莉帕缇娅一边发泄着暴躁的态度一边走向餐厅大门的时候，我和那家伙都愣住了，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指挥的士兵，呆愣在战场上不知该往哪去了。 因为贝丽姬娅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所以我很清楚她的想法，因为我也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莉帕缇娅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就像是妈妈一样。 唔……这种比喻似乎有些太那个了……但道理却是这个道理。 因为莉帕缇娅这个劝解的人在，所以我们两个才会这样争吵，因为我们都知道莉帕缇娅会阻止我们，是太不会变得更严重。这就好比是两条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因为有笼子的存在，所以它们会不停地对彼此叫唤，但一旦把牢笼打开，两条狗反而立马没有了声音。 而当莉帕缇娅离开后，我们就真的变成了故事中的两条狗，望着门口愣了半天，接着又转过头去看着彼此愣了半天。 然而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莉帕缇娅不在，我们就真的什么都说不了了吗？ 当然不是，堂堂魔王怎么能和狗一样呢。 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有主动权，哪怕是颠倒是非，也要把一切错误赖到对方身上。 “都是你这家伙的错，把莉帕缇娅都给气走了。” 诶？ 我们两个人在话音未落时，再一次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彼此。 刚才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出了这句相同的话，一字不差。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啊！说这话是想把错赖到我身上吗！”我再一次抢着开口喊道。 “你才是吧，是想先一步开口抢占先机吧。”贝丽姬娅毫不示弱地回击着我。 “你不也是一样呢，说得好像刚才就我一个人开口了似的。” “嘁，都是耍了一辈子手段的无赖，谁也别嫌弃谁。” 我们两个同时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椅子旁，分别把手搭在了椅背的两侧，拉开了椅子，紧接着同时坐在了宽敞的椅子上，而当我们两个人坐下后才发觉，一直以来都让我觉得很宽敞的椅子，竟然是如此的狭窄，竟连两个人的位置都容不下。 “喂，给我滚开，这不是你的位置。”我不客气地骂道。 “这是这边的台词才对吧，本王的椅子是你这种渣滓能够染指的吗？” “小娘们嘴还挺脏啊，我真是给你脸了是吧。” “哎呀，难道说戈洛伊大人想要打架吗？” “陛下，要叫陛下懂吗。” “不懂，你怎么着吧。” 我抬起了手一把掐住了她细腻的脖颈，而这家伙也没有示弱，同样也掐住了我的脖子，而且动作只和我差了不到半秒钟。 “弄死你信不信啊。”我咬着牙说道。 “有胆你弄一个我看看。”她也用同样的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 而同时，我们的手也都开始慢慢施加起了压力。 虽然是个女人，但毕竟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拥有我一半的魔源，力量也是能够排在全地狱前几的。顿时间那种窒息感便占据了我的全身。 但想必她也不好过吧。 可从表情上我们都没有对彼此示弱，而且我们两个也都清楚彼此绝不是会投降的人，宁死不屈就是我的代名词。 说起宁死不屈，我除了想到了伟大路西法的荣耀外，还想到了身为莉帕缇娅的天使，作为一个下阶天使，她也从来没有对我或对任何人屈服过，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的。 如此看来，宁死不屈或许是只属于天使的特征，而路西法没有屈服于神的旨意，也同样是神的旨意，是神创造了宁死不屈的天使，使得他们有着绝对的荣耀感，即一种天赋之权，没有谁能够对他们的想法说三道四。 这样想的话就不难察觉到，本王这种倔强的性格，恐怕也并非是遗传于恶魔血脉，而是遗传自天使的血脉。正因为有天使的血脉，才会使得本王有着这种不屈的傲慢，而反过来说，正因为还有恶魔的血脉，才会让本王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狡诈。 或许是因为窒息的感觉，使得我的大脑转的飞快，可能也是如此，才想到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吧。 “呐，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呢，不如承认自己输了如何？”贝丽姬娅面不改色地用沙哑的嗓音微笑地说道，只不过嘴角在微微颤抖着。 “你才是吧，这副恶心的微笑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觉得难受吧。” “对女孩子说‘恶心’什么的，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如果是被你讨厌的话，那我简直太高兴了，本王最讨厌你这种耍小聪明的女人了。” “不是耍小聪明，而是把你当成垃圾的傲慢哦，小戈洛伊。”贝丽姬娅的声音也开始发颤了，虽然我也没有好到哪去。“而且我可是很清楚的，你就是喜欢被女人当成狗来对待不是吗，当初是谁像奴隶一样跪在狄帕洛娜的脚下蹭对方的脚裸呢。” “混蛋，你敢把这个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被莉帕缇娅嫌弃和辱骂的时候，心里也很高兴的吧，我全都知道的哦，你这垃圾最希望的就是莉帕缇娅能够给你拴上项圈，一边辱骂你一边帮你那个吧……” “很好，你给自己创造了死亡的机会。”说着，我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抬了起来，狠狠摔在了桌子上。“给我去死吧！” “混账东西，想打架我陪你！”她也终于抛弃了那副恶心的微笑，露出了狰狞的面容，紧接着就是一脚踹在了我的那个地方。 “唔！”我全身一紧，立刻松开了她，捂着下半身的那个位置倒在了椅子上。“你他妈玩阴的！” “说错了吧，魔王陛下，是‘我们’玩阴的，不玩阴的怎么能够当上魔王呢，白痴。” “我饶不了你！”我忍着下半身传来的剧痛，咬着牙，涨红着脸蹿了起来，还没有等她爬起来便再一次扑了上去，两个人便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你敢抓我头发！” “你还踹我那呢！要是本王以后生不了孩子，我就活剥了你！” “你这种垃圾生的孩子，也还是垃圾吧！不如说你应该庆幸才对，你那可悲的‘小戈洛伊’可是被本王亲自光临了呢！唔！松手！” “你哪个地方像是从本王体内分裂出来的！长着一副下流的身体，什么啊这个胸部，软成这样，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吧！你说我有那种癖好，你自己才是吧！最喜欢被当成母/狗玩弄！” “没有人教过你别随便摸女孩子的胸部吗！” “我呸，你还女孩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其实你被这样玩弄，很有**吧。” “好小子，你敢这样侮辱我。” “骂的就是你，荡/妇！” 本王从小到大上过无数次战场，曾先于千军万马之前破阵杀敌，死在我手上的生命不计其数，拉塞维耶和我比起来简直就成了不值一提的纯洁少女。 然而就是这样的本王，现在竟然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和同为地痞流氓的荡/妇在餐桌上厮打着，浑身沾满了食物，使用的招数是抓头发、辱骂等无赖用的招数。 唉……简直太可悲了…… 而这个时候，餐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早上好呀，小戈拉。”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的大脑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身体下意识地就停了下来，好像某种魔法，瞬间就夺走了我身躯的控制权。而那个被我压在身下，食物溅了一身，头发和脸上还沾着奶油的贝丽姬娅也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但我知道，她不是在看我，只是和我一样，思绪都被那个声音给吸引住了。 第65章.那方面的和谐？（莉帕缇娅） 我实在是不清楚那二人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气，明明都是一个人，有着相同的血脉和性格。 但说不定也正是如此，两个人才水火不容的不是吗，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戈洛伊，但凡多一个出来，两个人便会产生巨大的隔阂，想想的话也不是什么太过于惊讶的事情，戈洛伊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有相同性格的另一个人呢。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 戈洛伊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我之前那么生贝丽姬娅的气，结果现在却不断劝解着二人之间的矛盾，好像是我自己出现了某种矛盾似的。 不过这也不必惊讶，如此的情况恰恰是说明了我的理性存在的结果。 戈洛伊对贝丽姬娅的反感不知来自于性格上的冲突，同样也来自于那种不真实感吧，虽然道理上能够明白贝丽姬娅是如何产生的，但是感官与感性上却总是难以接受。 我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够冷静地将贝丽姬娅看作是某种实验的副产物，而没有把她当做是真实存在的某种独立价值来看待，我仍然认为贝丽姬娅是依附于戈洛伊而存在的概念，如果没有戈洛伊，那么贝丽姬娅这个人即便继续存在，也仍然失去了她本来的价值。 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够冷静看待贝丽姬娅，因为没有把她当做是真实的人，也就不必那么苛刻了，贝丽姬娅的存在有着相当的研究价值，无论是对于魔法的“性别理论”来说还是对神之矩阵的研究来说，都应该好好从贝丽姬娅身上寻找答案。 不知道戈洛伊什么时候才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呀，早安呀，小莉帕。” “抱歉啊，梅莉卡，这么早就来打扰你了。” 梅莉卡揉着眼睛坐在床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虽然是小孩子的模样，可是身为魅魔的那种魅惑感可是不亚于任何人。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还有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戈洛伊这段时间忙于政务，这几个家伙关系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说不定魔王势力的内部的确还存在着几种不同的势力。 “没关系啦，也该起床了呢，是到了吃早餐的时间了吧。”梅莉卡摇摆着身子，迷迷糊糊地说道。 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戈洛伊的模样，阿斯蒙蒂斯的后裔，和以前戈洛伊对我描述的印象中的戈洛伊的妈妈的形象也是差距不小。 “昨天晚上和伊洛蒂齐她们玩的太晚了呢。”梅莉卡伸了个懒腰，无力地打着哈气。 “玩什么玩得那么晚。” “就是一些下流的游戏啦，小莉帕也有兴趣吗？” “我没兴趣。”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开个玩笑啦。”梅莉卡摆了摆手说道。“就算是魅魔也不是一直都很下流的哦，我们也是有其他爱好的。” “哈……” “不过真是幸福呢，一起床就能看到小莉帕站在自己的面前，我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但是你长得比魅魔还要魅魔呢，我可是相当喜欢的。” “我就把这当做是夸奖吧。” “所以呢，小莉帕来找我是单纯来找我吃早餐？还是说……” “唔，有些事情吧。” 梅莉卡慢慢趴下了床，走到了衣柜旁边翻找起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让我猜猜，是戈拉的事情吧。” “是这样没错……” “我也很能理解呢，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找双亲谈谈总归是不错的选择呢，啊，当然了，这一切要建立在双亲接受自己孩子的婚姻的基础上，要是遇到一些反对自己孩子婚姻，对自己孩子结婚对象看不顺眼的家长，那是会很苦恼的呢。” 虽然我不觉得我和戈洛伊算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夫妻”，但鉴于我和戈洛伊之间的关系的确就像是夫妻一般暧昧，所以我也就没有反驳什么。 更何况之前和戈洛伊说的那些话，也算是对自己和对他的一个交代了吧，更算是承认我们之间存在着那样的联系…… 但同样的，碍于我是天使的缘故，至今为止我都还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承认我和戈洛伊的关系。 “不过你放心好了哦，我的小莉帕，我才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呢，戈拉和你的婚事我是完全不反对的，不如说我很为戈拉感到自豪呢。” “是呢……” 我随意应付着梅莉卡，但是我也很清楚，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事实上是梅莉卡根本没有反对戈洛伊的资本，尽管二人是母子，而且戈洛伊的确存在某种恋母情节，但是戈洛伊是作为魔王而存在的，也就是说，他身为魔王的价值要高于他身为梅莉卡儿子的价值。 因此一旦梅莉卡越界干涉到了戈洛伊身为魔王的价值，那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我是可以想象出戈洛伊下令处死梅莉卡的场景的。 为了自己的生命，梅莉卡是根本不敢干涉自己儿子任何行为的，或者说……原则性的行为，例如婚姻，戈洛伊想和谁结婚，梅莉卡只能是给出自己的“想法”，但没有资格给任何“命令”。 “呐，小莉帕，你觉得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是敷衍呢。”梅莉卡不满地崛起了小嘴。“怎么说话跟个男人似的。” “我说话像个男人还真是抱歉了啊……”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呢，虽然比不上小莉帕，但是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是相当自信的。”梅莉卡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看上去轻飘飘的紫色长裙。“否则怎么能征服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呢。” 梅莉卡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和我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但话语间又不缺乏对戈洛伊最近生活细节的打听，身为一个母亲，梅莉卡也算是活的小心翼翼了呢。真是可悲，居然要看自己孩子的脸色而活。 “让我猜猜，小莉帕来找我，是因为和戈拉的房/事不和谐吧。” “房/事？” “就是说两个人O爱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太舒服的情况呢，从中得不到快/感，我也能理解呢，有时候戈拉是的确太暴躁了，喜欢强硬一些，而忽略了对方的想法。” “不不不，完全不是那方面的事情。” “是吗？”梅莉卡眨了眨眼睛，随即露出了笑容。“那我就放心了呢，夫妻之间那方面的和谐可是很重要的呢，看到小莉帕和戈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我就安心了。” 我和戈洛伊的确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行为啊！ 但是鉴于我不想再让话题跑到别的方向上了，所以就对此保持了沉默，没有多说什么。 换好了衣服后，我们一起离开了房间，前往餐厅，没有叫醒伊洛蒂齐和魅魔双子，而梅莉卡也很成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呢，小莉帕找我到底是因为戈拉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个……比起说明，还是亲眼看看比较好吧。” “哎呀，是能够直观地看出来的问题吗？” “嗯……” “那我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还是不要太期待比较好哦……” 来到了餐厅前，我帮梅莉卡推开了沉重的厅门，梅莉卡活泼地跑了进去。 “早上好呀，小戈拉。”这样愉快地对戈洛伊打着招呼。 然而当我也跟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令人咋舌的场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6章.一家人要相亲相爱（莉帕缇娅） 餐厅变得一片狼藉，估计之后来收拾残局的女仆心里一定会有不少的怨言，其实我觉得仆人们真的挺无辜的，自己的主人发疯，自己却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于是在看到这一幕后，我已经打算让菲妮塞丽来收拾这边“惨烈”的景象了，当然，我不会让菲妮塞丽一个人收拾，我也会和她一起的。 闹剧终于安静下来了，此刻戈洛伊和贝丽姬娅两个人分坐在餐桌的两侧的第一把椅子的位置上，而梅莉卡则是坐在了魔王的位置上。 两个人都低着头，谁也不看彼此，谁也不敢看梅莉卡，但心情大概都差不多，从表情也就能看出个八九分来，愤怒中带着不服气，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因为自己的妈妈在这里，怎么着也得给妈妈一些面子，这也都得力于戈洛伊的恋母情结。 虽然我说过梅莉卡要看戈洛伊的脸色而活，不敢干预戈洛伊的一切政务决策，但那是戈洛伊在作为魔王的时候。 在日常生活中，戈洛伊不可能总用魔王的身份来面对自己的亲人，例如戈洛伊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和我还有梅莉卡强调他的魔王身份，而这种时候，对我来说戈洛伊……是个混蛋，而不是混蛋魔王，而对于梅莉卡来说，日常中的戈洛伊就是自己倔强傲慢的儿子。 所以只要不是涉及到公事的原则问题，戈洛伊都是要看梅莉卡脸色的。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梅莉卡是因为求生欲望所以不敢干预戈洛伊的魔王身份，但戈洛伊是自愿服从梅莉卡。当然，戈洛伊悲惨的童年所造成的恋母情结是很重要的一点，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梅莉卡有着相当魅惑艳丽的姿色，光是从外貌上就让人，尤其是让男人愿意屈服于她。 魅魔还真是方便呢。 “呐，戈拉。” 听到梅莉卡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戈洛伊猛地颤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抬起了头，像是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瞄向了妈妈。 “怎、怎么了啊。” “你愿意帮妈妈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唔，就是说，这边这个和妈妈长得很相似的女孩，是从你体内分裂出来的？” “嗯……” 刚才我和戈洛伊已经稍微给梅莉卡解释过一些了，但也就是说了个大概，没有说更多的内容，例如具体涉及到神之矩阵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告诉梅莉卡。而梅莉卡也很识趣，没有追问这方面的事情，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看样子梅莉卡是一只没有什么好奇心的母猫。 不过梅莉卡对魔法也有相当的了解，所以当我和她解释说，我们做了某种实验，然后戈洛伊就分裂成了两个后，基本上她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需要做更多的解释，对梅莉卡来说，这些信息已经是足够的了。 剩下的她自己应该也有观察。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梅莉卡来到餐厅后，两个打成一团了的戈洛伊顿时就怂了下来，还没等梅莉卡开口说什么，二人便分开了。 看样子梅莉卡母亲的威严一点也不少啊。 “呐，戈洛伊，啊……我是说，女儿？”梅莉卡微笑着望向了另一个戈洛伊。 “那个……妈妈，莉帕缇娅帮我起了个新名字，叫贝丽姬娅。” 刚才态度一直很强硬的贝丽姬娅，在面对梅莉卡的时候也表现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和戈洛伊没有什么区别。看样子在性格上，贝丽姬娅也是继承了戈洛伊内心深处的恋母情结。 “哎呀，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如果戈拉当初是个女孩的话，我大概也会取这种名字吧。” “诶？！是这样吗？”戈洛伊惊讶地问道。“那为什么阿迦蒂娜没有用这种名字啊，反而取了‘阿迦蒂娜’这种名字……” “因为阿迦蒂娜看上去就是个很严肃的孩子不是吗，但是戈拉你跟妈妈更相似呢，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的什么，尤其是妈妈最引以为傲的肤色都被你继承了呢。” “这样啊……”我小声嘟囔道。 听梅莉卡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一直觉得贝丽姬娅有些奇怪的既视感，相貌有些像是路西法，这个可以理解，但还有一些地方感觉看起来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现在总算清楚了，这种既视感就是来自于梅莉卡，贝丽姬娅和没有变成小孩子前的梅莉卡的确是很相似呢，都有一种过于欲望化的美感，说的难听一些就是……非常地下流诱惑。 梅莉卡跳下了椅子，跑到了贝丽姬娅身边，仔细打量起了贝丽姬娅。 “不过还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呢，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情，我居然多了一个女儿。” “妈妈，那家伙才不是你的女儿呢。”戈洛伊急忙纠正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就是妈妈的女儿，混蛋魔王。”贝丽姬娅恶狠狠地反驳道。 “就是嘛，戈拉，这孩子不是从你体内分裂出来的吗？那就是妈妈的女儿没错。” “可是！” “戈拉，这可不好哦，对待自己的姐妹要温柔，你忘了妈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了吗。” “是……”戈洛伊把怒气都咽了回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贝丽姬娅也是哦，不可以骂自己的弟弟是混蛋，都是妈妈的孩子，你骂戈拉是混蛋，那妈妈不也是混蛋了吗。” “抱、抱歉。” 诶，不愧是梅莉卡，魔王的母亲，虽然变小了，但还真是知道怎么对付自己的孩子呢。 不过…… “等一下啊，妈妈，为什么我是弟弟？” “你这种家伙一看就是弟弟不是吗？”贝丽姬娅闭着一只眼睛，不屑地说道。 “别生气嘛，你不觉得贝丽姬娅这边更成熟、更像是姐姐一些吗？” “哈？！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啊！” “别介意嘛，戈拉，而且你都有阿迦蒂娜一个妹妹了，有个姐姐不也挺好的吗？” “才不好呢，我才不要这种家伙当我的姐姐！” “戈拉。”梅莉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一次，当戈洛伊看到梅莉卡没有了笑容后，他的态度再一次软了下来。 “不过真是怀念啊，这种感觉，看着你们姐弟二人吵架的样子，让妈妈也觉得年轻了好多呢，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当初戈拉和阿迦蒂娜吵架时候的事情。”梅莉卡捂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阿迦蒂娜很想和戈拉玩，但是戈拉不太愿意和自己的妹妹一起玩，所以阿迦蒂娜就跑来找我告状……真是怀念年那时候啊，不知不觉戈拉都成魔王了，我也老了呢。” 喂，梅莉卡，你用这副小孩子的身躯说自己“老了”什么的，可是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啊。 况且魅魔这种生物，应该是到死都不会变老的，尽管身体的本质会发生便会，但是样貌会永远停留在最“魅惑”的时期。 “总之，你们姐弟二人都要好好反省，不能用言语侮辱对方，更不能给动手打人，你们都是妈妈的孩子，这样彼此伤害，妈妈会很心疼的知道吗。”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还有，你们两个人都抬头。” 戈洛伊和贝丽姬娅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梅莉卡。 “你们看看桌子上的，都被弄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食物都浪费了，戈拉，你也是魔王，也明白现在这种特殊时期食物的珍贵吧，这怎么行呢。”说着，梅莉卡蹲下身子，捡起了贝丽姬娅脚边的一块肉，然后塞进了嘴里。 “妈妈！”贝丽姬娅惊讶地叫道。 “喂，我知道错了啊，你别吃啊！”戈洛伊也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咽下了口中的肉后，梅莉卡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然后背着手，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没关系的，味道还是很好吃的。” “可是……” “总之，你们两个人要记住，第一，你们可以吵架，但是不能够真正地伤害对方，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肢体上，都不可以真的想要伤害彼此。”说着，梅莉卡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绝对不可以浪费食物，身为魔王，你们要有自觉性。” “是，我们知道错了。”贝丽姬娅和戈洛伊再一次以同样的话语道以歉意。 “那么，两个人拥抱一下，对对方道个歉吧。” “拥、拥抱，这个……”戈洛伊的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 “妈妈，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拥抱就算了吧……” 梅莉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保持着那孩童般天真的微笑看着两个人。 面对这种态度的妈妈，戈洛伊和贝丽姬娅都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了，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看了看彼此，接着又同时叹了口气，两个人动作同步的就和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绕过餐桌走到了彼此的面前，两个人都像是机械似的张开了双臂，试探着抱住了彼此。 “嗯嗯，这就对了嘛，身为妈妈，还是喜欢看自己的孩子相亲相爱呀。” “喂，你知道有个词叫相爱相杀吗。”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当然知道了，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会好好爱你的。”贝丽姬娅也保持微笑的同时念叨着。 “你们两个说什么？”梅莉卡问道。 “啊，我们说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之后一定相亲相爱。”戈洛伊说道。 “是，所以妈妈不用担心的。” 不管怎么说，找梅莉卡过来果然是对的，起码让这两个家伙冷静了下来，情况总不至于再进一步激化了。 第67章.意志的决斗（莉帕缇娅） “那，我和戈洛伊就先去处理公务了。” “诶~莉帕要丢下我一个人走吗。” “拜托你别这样叫我……” 我假装护住了身子，冷淡地瞥了一眼似乎对我念念不忘的贝丽姬娅，而她能在梅莉卡和戈洛伊面前表现出这样“依赖”的姿态，也是着实令人佩服。 由于梅莉卡的出现，局面暂时冷静了下来，起码戈洛伊和贝丽姬娅是不可能继续在梅莉卡面前争吵的，也正因如此，我选择暂时带着戈洛伊撤退，而至于贝丽姬娅嘛…… “可是我也想和莉帕缇娅一起……” “还真是冷淡的孩子呀，妈妈可是想要好好和你聊聊呢。” 贝丽姬娅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因为梅莉卡就像个撒娇的小猫似的坐在她的身上，不断地蹭着、摸着这位女王陛下的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细腻的脸颊也好、丰满的胸部也罢，似乎梅莉卡对自己女性化的儿子充满了另类的兴趣。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梅莉卡，贝丽姬娅就……” “嗯，交给我就好了，妈妈可是会好好疼爱这个小猫咪的。”说着，梅莉卡转过身子去摸了摸贝丽姬娅的头，而一副傲慢姿态的贝丽姬娅在梅莉卡面前，则是乖巧地低着头，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配合着梅莉卡的动作让对方抚摸。 脸上与其说是舒服，倒更像是不敢反抗的无奈。 对着梅莉卡笑了笑，我回身立刻拉住了戈洛伊的手，快步离开了餐厅。 而到了走廊后，我也算是从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了我刚才都不太敢正视的戈洛伊，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他的脸上是一副相当复杂的心情，该怎么描述呢，最直接的说法应该就是“不爽”了。 半睁着眼睛，嘴角向下弯曲，不屑地把脸别到了一旁，一只手揣在马甲的兜里，另一只手正了正自己的领子。 “诶，我说……你不会真的是在嫉妒贝丽姬娅吧。” “我嫉妒她？！我嫉妒她？！”戈洛伊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对我喊道。“我有什么好嫉妒她的？！” “就因为梅莉卡喜欢这孩子。” “哼，那个老太婆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情。”戈洛伊再一次双臂环胸，把头转到了一旁。 “不仅只是梅莉卡的母爱吧，还有其他的一切……之类的。” “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你觉得不只是自己的魔源变成了一半，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半，魔王的身份，梅莉卡孩子的身份，还有其他的一切……都因为贝丽姬娅的出现而被一分为二了。” “这种麻烦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懒得去想，总之本王就是魔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出现而变。” “是是。” “什么啊，你那不相信我的口气。” “好啦，别生气了行不行。” “你也是，干什么叫妈妈来啊。” 还不是为了你吗混蛋魔王，我这样想着，但转念一考虑，他居然质问我这件事情，看样子这家伙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贝丽姬娅夺走了梅莉卡的注意力什么的…… 自己吃自己的醋，这家伙还真是辛苦啊。 “行了，算我错了好吧，我不该多管闲事的，就应该让你们两个打个头破血流就好了。” “啊……咳咳，总之，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本王不计较了。” “哎呀，你还真是宽宏大量呢，魔王陛下。” 毕竟是傲慢的后裔嘛，强求他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胸腔内跳动着的那颗心脏的原因吧，我竟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戈洛伊的想法，真是奇怪。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魔王陛下。” “还能怎么办啊，想办法让贝丽姬娅和我重新变为一体啊。” “哎呀，这样真的好吗？”我翘起了嘴角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是说实验之类的事情吗，那种事情可以等我变回去后重新进行实验，这一次就不用什么神之矩阵了，这种危险而又未知的力量，在研究明白前，还是少碰比较好。”他强硬地说着，似乎是不希望我和他争辩太多。 “唔，怎么说呢，和实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或者说，除了实验的确很在意，我也的确在考虑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什么？”戈洛伊睁着一只研究看向了我这边。 “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贝丽姬娅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完全自主的存在，无论是魔源状态也好、性格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和你其实都是对半开，你并没有比她强太多，这种时候……你要是和她重新融合，究竟……谁会成为主体呢？” “这、这个……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啊，你忘了你和萨米耶利的事情了吗，最后不还是以你为主体变回去了吗。” “我那个情况是有些特殊的呢，毕竟是在那种特别的环境下……而且就连我自身都受到了某种改造或者说是变化……性质已经完全不同于原来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吧，说得更简单一些，就算你把贝丽姬娅看作是病菌，你就那么有战胜她的信心吗？” “这、这个……”戈洛伊的额头渗出了一滴冷汗，严肃地摸着下巴思索起了我的话。 “最好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就先这样也未尝不可，或者也算是为了实验和研究考虑，保持现状都是最好的选择。” “嗯，可就算如此，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们的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会发生改变呢，天秤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倾斜呢，我们的魔源……” “不要考虑魔源了，魔王陛下，魔源这种东西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所以不用考虑你们二人的魔源会发生什么变化了。” “那……” “冷静一些。”我把手轻轻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仔细想想，除了魔源外，其他构建起魔法强弱的元素是什么。” “魔源……肉体和精神意志……啊，那肉体。” “也不可能，肉体不是单纯的强壮与否，而是单纯的美的概念，如此说的话，你觉得你在男性中的肉体，难道就真的比贝丽姬娅在女性中的肉体的完美吗？” “我……” “没有信心吧，毕竟那是你自己培养出的肉体，你的肉体有多完美，她的肉体就有多完美。” “那这样说来……唯一剩下的就是……” “精神意志，这是一场意志上的决斗，谁先在意志上屈服了，谁就输了。” 第68章.无可奈何的天使（莉帕缇娅） “比起这种事情，现在更重要的是要考虑恩维那边的情况。” 我和戈洛伊来到了他的卧室，本来是打算去书房的，但是考虑到在书房可能会被谁打扰，便回到了卧室。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好听，可是见到“天使大人”和“魔王陛下”两个人回到了卧室，谁也没有敢来打扰的胆子，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现象，或者说……我该感到难过吗？ 因为不知道我在其他人的眼里已经成了什么样的形象，用恶魔的话语来说，我大概应该已经是个被魔王征服了的“荡/妇”吧。 我坐在床边，戈洛伊则是枕在我的大腿上，蜷缩着身子，看样子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扰的他焦躁不安。如果是原来我不会让他碰我一下的，与恶魔但凡有半点接触都使我内心泛起一阵酸苦的厌恶感，恶魔便是最卑劣暴虐的物质承载体，和恶魔的接触便是对死亡的接近，甚至是对罪的接近。 “恩维啊……嗯……”戈洛伊一只手压在眼睛上，提到恩维的时候又让他叹了口气。 顺便一提的是，刚才的那些想法是原来，现在我或许也知道了不应该将恶魔看作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恶魔或许也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呢，毕竟……对我友好的恶魔也不是没有。 而且过了这么久了，随着我女性性别的固定，对于这种事情我也不在乎了，因为我知道在乎也没有用，我和戈洛伊的流言蜚语早就漫天乱飞了，被当做荡/妇就被当做荡/妇吧，只要我能够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使命，那么个人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 “不想去了。” “哈？” “我懒得去了……魔王什么的我也懒得当了……啊，我只想享受魔王的待遇但不想干魔王的工作，啊！对了，那干脆让贝丽姬娅干活，我负责享受，不就……” “……” “呐，莉帕缇娅，你觉得怎么样？” “……“ “那个……你别沉默啊，说点什么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别放弃我啊！骂我也好你说点什么啊。” 戈洛伊的性格看起来很随性，但其实是相当死板的，只要抓住窍门，对付这家伙也不是什么难事，例如这种时候只要任由他说胡话，不理他就好了。 “所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恩维？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越快越好，毕竟狄帕洛娜那边应该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莉帕缇娅，我要翅膀……”戈洛伊翻了个身，脸朝向了我的腹部这边，很任性地把脸贴了上来。“好暖的小腹啊……” “你要撒娇我是无所谓了，但真的好吗，这样逃避现实。” “莉帕缇娅变了……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纯洁的天使了……”戈洛伊把脸贴在我的小腹上，用沉闷的声音说道。“根本就是魅魔，魅魔。” “是是，随你怎么说，只要乖乖把工作给我做完就好了。” “真不知道谁才是恶魔……” 或许在恶魔眼中，天使才是恶魔也说不定呢。 “啊啊，我知道了，不就是去恩维吗，这还不是随时的事情吗，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动身，亲爱的你说一个时间吧。” “是呢。”我摸着下巴考量了起来。“比起按照时间来算，不如按照事情来算更合适，把手头的杂物都处理干净了便立刻动身。” “杂物是指……”戈洛伊又翻了一个身，重新躺直了身子。 “笨蛋，当然是指撒旦城的政务了，你离开了，总要有人替你干活吧，现在魔王势力的政务体系已经乱成一团了，一点秩序也没有……唉，那些大臣们也都一个比一个废物，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啊……莉帕缇娅的腿好棒啊……” “喂，你有听我说话吗。” 我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枕在我的大腿上，轻抚着我的小腿，脸上露出了一副无能废物的表情，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和这家伙同归于尽。 “听了听了，就是我们要去恩维，但是首先要把政务的管理权分配下去对吧。” “知道就好。” “莉帕缇娅真是为我着想呢，是怕谁造反，夺了我的权吗。” “差不多吧。” 我也懒得多做解释，但我的确是不希望戈洛伊被夺权，毕竟我的计划是全部依赖于戈洛伊的政权的，就像我一直强调的，戈洛伊就是我的傀儡，尽管作为“莉帕缇娅”我以一种私人感情爱着他，并允诺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但是作为天使，我对天堂和我的同胞同样有着不可分割的义务，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而就像戈洛伊的一切身份都要让位于魔王身份，我也一样，我的一切身份和个人因素也全部都要让位于天使身份。 所以为了我的目标，同样也为了我作为莉帕缇娅的身份，我会保护戈洛伊，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魔王之位的。 地狱只能有一个王。 尽管这个王现在正是一副痴态地抚弄着我的双腿。 这家伙也完全把我当成女人了吗，难道我作为天使的男性面已经完全消失了吗。 “所以说，你到底有没有点数啊。” “有啊有啊，不如说，我刚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什么想法？” “呐，你觉得……让贝丽姬娅留下来如何。” “诶？” 听到戈洛伊突然的提议后，我随即展现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 “就是说，让贝丽姬娅留下来代替本王理政，虽然我讨厌那家伙，但毕竟是自己体内分裂出来的，还是信得过的。” 这家伙……难道是认真的吗…… 我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捂住了脸，内心的绝望感正在一点点扩大着。 “亲爱的？” “你这个……” “我这个？” “白痴。” “喂喂，哪有管自己丈夫叫白痴的。” “你就是白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大声对懒散的戈洛伊呵斥道。“让贝丽姬娅留在撒旦城？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吧。” “怎么了啊……突然生这么大气。”戈洛伊像是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呆滞地看着我。 “你还问怎么了？你那么相信贝丽姬娅吗？虽然她是从你体内分裂出来的，但她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存在啊，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可不是什么人类的童话故事，例如你和她虽然表面上不和，但实际上还都是可以成为朋友之类的……别开玩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生气，可能是戈洛伊一直这样颓废的态度让我忍无可忍了吧，现在又提出这种幼稚的提议，这家伙可是魔王啊！难道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莉帕缇娅你……不是挺喜欢贝丽姬娅的吗？” “我喜欢她？我喜欢她什么，我才刚和她见面啊，而且她是你分裂出来的啊，我有什么好喜欢她的，难道你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爱上她了？怎么可能啊！那家伙可是用结界把我封印了一晚上啊！我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都是为了你啊混蛋！” 然而……然而这家伙却…… 我再次捂着脸叹了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但心中的躁怒感并没有就此消退。 “首先，如果她代替你留在撒旦城，那我们说要掩人耳目的目的就完全达不到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让贝丽姬娅留在撒旦城，那就等于让她享有了稳固的意识环境，在魔王势力的基地，她可以纵情享受权力的快/感，而我们则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这样一来，我跟你说的意志的决斗，输赢恐怕就……”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就像我刚才和戈洛伊说的，如果让贝丽姬娅留在撒旦城，她势必会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存在感，也就是说她想成为主体而吸收戈洛伊，那么现在她有了这样的权力，谁知道她会做些什么呢？ 即便她没有这种想法，那如果她有什么其他的理政想法，结果擅自行动，直接破坏了我们全部的计划怎么办？到时候谁能能阻止她？ “所以无论如何，让贝丽姬娅留在撒旦城都是最糟糕的选择。” “亲爱的。” “别叫我亲爱的，你这家伙到底……唔！” 戈洛伊突然蹿了起来，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床上。 “你、你突然间干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谢谢你，亲爱的。”说着，没等我反应过来，戈洛伊便带着温柔的笑容俯下了身子，吻在了我的脸颊上。“我真的很担心啊，担心你是不是会选择和贝丽姬娅站在一起，抱歉……刚才的那些提议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开个玩笑……听着戈洛伊这样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心中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已经不单单是愤怒那么简单了。 “开玩笑什么的……你、你难道是说不信任我……是在测试我吗。” 测试我在贝丽姬娅和他之间会选择谁。 “别误会，我只是……怎么说呢，不信任自己吧，我也要承认，贝丽姬娅看起来似乎比我更优秀一点。” 戈洛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助，尽管想要胜过任何人，但是却奈何不了另一个自己。 “也不只是个贝丽姬娅吧，应该说我一直都不太信任自己，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会有这种懦夫的想法……我也知道是自己不好，但我就是……” “……” “总之，你放心吧，莉帕缇娅，刚才我的话就是试探你的，希望你别生气，在感情上我绝对相信你，可是其他方面……不是说你会背叛我，而是莉帕缇娅太纯洁了，而恶魔又太狡诈了，我怕你会迷失方向。” “有你在，我能迷失到哪去呢，混蛋魔王。” 戈洛伊笑了，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却又很安心，貌似心中的某份不安暂时放了下来。 “你说去恩维，没错，恩维的事情相当重要，是我们要立即完成的，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 “决定好……什么了？” “你和贝丽姬娅以及拉塞维耶去恩维，而我，留守撒旦城。” 听到戈洛伊的这句话，我心中的第一感觉和刚才差不多，都是有些恍惚的茫然，像是听到了某种虚幻的词汇。 “你……要留下来？” “是啊，现在局势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够离开撒旦城呢，玛门那边……恐怕狄帕洛娜也找了说客去，都是意料之中的，但重点是，我现在必须坐镇撒旦城，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但、但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就是要我一个人去解决这些了吗。” 当听到戈洛伊说不和我一起去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着急，我在害怕什么，是舍不得戈洛伊？不会吧，未免太蠢了些，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吗？ 可是对恶魔，我有这么强的责任感吗？ “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毕竟是本王的魔姬，一定比泽魁那种女人更强、更有计谋。” “别把我说的和恶魔一样啊，你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莉帕缇娅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戈洛伊轻声问道。 “这个……” “没有了吧，没关系的，亲爱的，我早就料到这一点的，不如说从一开始我就想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下，让贝丽姬娅跟你去是最好的，如果只是去恩维的话，她既能表现出魔王的存在，但又不会威胁到我的权力，而且还能够避人耳目，多好。” 戈洛伊说的没错，让贝丽姬娅跟我去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留在撒旦城的话，贝丽姬娅可能会用魔王权力为自己谋划什么，但是如果去恩维的话，贝丽姬娅既要履行魔王的职责，但又不会威胁到戈洛伊的王位，因为她没有办法那样做。 这样看的话…… “你……”我把头转到了一旁，脸颊有些发热，稍稍缩紧了肩膀，双手微微握拳搭在胸口的位置，小声说着。“你就那么放心我和贝丽姬娅一起去吗……” “放心是指……那方面吗？” “……” “哎呀呀，我家老婆居然吃醋了。” “才不是……” 究竟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渴望什么呢？是渴望戈洛伊能对我怎么样吗，我知道的，我希望戈洛伊能珍惜我，这是一种错误的心情，可是却存在着，我希望他能够表现出那种嫉妒的感情……来证明对我的重视。 明明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我明明很理智地知道的，但是内心却又这种自卑感……觉得他对我的渴望、对我的重视有所消退…… “我放心，我很放心你和贝丽姬娅一起去。” “……” 果然如此吗…… 这时，戈洛伊再一次俯下了身子，而这次他完全将我的身子搂住，贴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不是因为我相信贝丽姬娅，而是因为我相信你，莉帕缇娅，我相信你是一个纯洁的天使，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说得好听……” “虽然贝丽姬娅是女人，但我觉得她也的确有可能对莉帕缇娅出手……毕竟她和我一样爱着你嘛。” “你……” “开玩笑开玩笑啦，那家伙也没有胆量把你怎么样，毕竟她也很清楚，你是个纯洁的天使，绝不会允许恶魔肆意妄为的。” 这家伙真是知道我喜欢听什么话……简直就和我了解他一样了解我。 “所以，没关系的……亲爱的，你的话一定会成功的，我就算是把地狱的未来都交给你了。” “这也太沉重了一些吧……” 戈洛伊把脸靠在了我的胸口，安心地呼了口气，左臂搂着我的腰，右手贴着我的大腿外侧向下滑去。 “呐，亲爱的……稍微满足我一下好吗。” “不好。”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对吧，那……稍微给我留个念想嘛，也是为了防止我忍不住和其他女人……” “你威胁我是吗。” “不是啦，我也不想背叛亲爱的你，所以……” 我极力别着脸，不想让戈洛伊看到我的表情，可能我的脸颊已经完全红透了，心猛烈地跳动着，戈洛伊的抚摸不仅在肉体上刺激着我，同时也让我在灵魂上感受着他对我的爱，那是一种舒畅的感觉，更会浸入灵魂而化作某种快/感。 也许对天使来说，这是一种禁忌，可是…… “你想怎么样……”我颤抖着问道。 “我不会碰你那里的，但是其他地方，还请稍微满足我一下。” “随你便吧……” 戈洛伊笑了笑，然后直起了身子，向上挪了挪位置，接着用手扶正了我的脸，低下头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爱你莉帕缇娅，如果没有你，我宁愿不做这个魔王，所以……拜托了，帮帮我吧，天使大人。” 第69章.女王与母亲的独处（1） 母爱是什么东西，很简单，母爱是一种希望，是给弱小的人的一种依靠。 婴儿是一种很麻烦而又很无用的东西，可是谁不是从婴儿过来的呢，包括本王也是一样，本王也曾有过弱小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呵护着我的就是面前这个有着五六岁小女孩容貌和体型的魅魔“少女”。 “戈拉……啊，贝丽姬娅……唔，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妈妈踩着凳子站在我的身后，用小手托着我散开在脑后的长发，温柔的用梳子帮我打理着。 “都行。”我笑着说道。“只要妈妈开心，叫我什么都可以。” “哎呀，这样啊，那就叫你戈拉吧。”妈妈也歪着头，从镜中以笑容对我回应。 是的，我的心情相当平静，不只是平静，而是逐渐变得有些弱小和无能了起来，换句话说就是丧失了一切独当一面的能力，而逐渐退化成了婴儿。 我一直很好奇，戈洛伊那严重的恋母情结究竟是来自哪里，或者说，我这严重的恋母情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一直很困惑，本王是地狱最强大的个体存在，地狱中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强了，既然如此，本王为什么会渴望依赖一个我随手就能够干掉的弱小魅魔呢？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这残暴冷酷、一切人的关系都变得冰冷的地狱中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爱我的人吧。 “你好像很高兴啊。”我说道。 “是呀，因为突然有了个女儿，作为妈妈这真的是相当奇妙的感情呢。” “女儿的话……不是已经有阿迦蒂娜了吗？”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个傲慢癫狂的妹妹的形象，尽管我是从男性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性格、甚至是相同的性/取向。 因此对阿迦蒂娜我也没有什么超出戈洛伊自身价值观的其他看法，她仍然是一个我所疼爱的任性妹妹。 “阿迦蒂娜呀……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妈妈一边梳着我的头发一边说道。“戈拉和阿迦蒂娜的性格还是挺不一样的嘛，阿迦蒂娜更喜欢依赖我一些，戈拉就比较……独立一些吧，也可能是因为是男孩子的原因。” 我……独立吗，我自己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是爱着妈妈的。 “我也想象过如果戈拉是个女孩子会怎么样，会和阿迦蒂娜一样吗？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区别，我们都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是妈妈的孩子。” “是啊……”妈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成熟了起来，尽管是小孩子的身体，可那副略显担忧和无奈的心情是只属于一个母亲的。“但身为妈妈，突然多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这么悠秀的孩子，高兴也是自然的嘛。” “妈妈可以把我当做是戈洛伊的单纯性别翻转的结果，不必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来看。”我这样对妈妈说着，也是担心她会把我当成其他人，但其实我想让她知道，我就是戈洛伊，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呜……这也有些困难呢，不过妈妈会尽力的。”说完，妈妈便沉默了下来，继续帮我梳理着头发。“戈拉的头发真是乌黑柔顺啊，简直和妈妈一模一样。” “是吗，我倒没什么感觉，身为男性的时候因为头发也不算很长的，也就没太在意。” “这头乌黑的长发可是妈妈身为魅魔的骄傲呢，幸好你和阿迦蒂娜都遗传了妈妈的这一点。” 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尽管妈妈这样说，可我还是没有太多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人类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话说妈妈，你……不想问问吗？” “问什么？” “就是问问……我的情况啊，比如当时分裂时候的事情……”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了。 “没什么好问的呀，小莉帕不是也都解释了吗，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具体的没有知道太多的必要。” “这样啊……” 我感到有些失落，我希望妈妈能问我更多，我希望妈妈能够更关心我一些，因为妈妈不在乎我的强弱，而我在其他人眼里都是有着无限力量的王者，没有人会觉得魔王也需要疼爱，大家似乎都以为，身为王就应该是酒池肉林的生活，只要有数不尽的钱财和女人就足够了。 但是我所追求的是神的生活与地位，而神，可是不需要金银财宝也不需要女人的，神所拥有的便是至高无上那位于顶点的“美”。 在这浑噩的地狱中，唯有从生育自己的母亲的身上能找到这一丝残缺不堪的美感，那是生命的和谐，是凝聚着造物主秘密的事物。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妈妈……” “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气，放平了自己的心情，不断地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被狂躁的情绪所左右。 “如果……我是个女孩，出生就是女孩的话，妈妈会更喜欢我一些吗。” “不会。”妈妈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这样啊，原来如此吗，我明白了。 我感到伤心吗？当然，我当然会感到伤心啊，听到自己的妈妈这样说，难道我还会开心吗？但是身为魔王，我不会就这样被打倒，我可是有着地狱中最强大的灵魂的。 “这样啊。”我平静地说道。 妈妈放下了我的头发，看起来表情相当地失落，她垂着脑袋，然后跳到了地上，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把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后拉起了我的手。 “因为……妈妈对戈拉犯下的错，与性别无关。”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被妈妈的举动搞的摸不着头脑了。 妈妈又沉默了起来，半天没有说话，但又不是完全没有想说点什么的意图，只是看起来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顿时便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不，这样说有些显得自大而又唐突，我可不能够跟谁说我看透了阿斯蒙蒂斯后裔灵魂深处的想法，即便那是我的母亲，对于一个有着魅惑容貌的魅魔而言，这种说法是一种侮辱。 我想说的是，我明白了，妈妈从一开始找我便是有某种除了赞美我肉体以外事物的目的。 我给了妈妈足够的时间沉默、思考、最后下定信心，这期间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保持着相当理智的沉默。 但即便如此，当妈妈开口后，我听到的依旧是一句超越了我的理智所能理解与接受范围的、令我思绪顿时慌张起来的话语。 “其实妈妈也是知道的，你小时候妈妈对你的疼爱不太够。”妈妈两只小手握着我的一只手，虽然我是女性，手也不算大，可是妈妈的手和我比起来要显得更加娇小无力。 第70章.女王与母亲的独处（2）（贝丽姬娅） 她托着我的手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希望戈拉能够原谅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你说你是戈拉，但我也的确很难把你完全当成戈拉来对待呢。” “妈妈……” “听我说吧，亲爱的……我知道的，我对戈拉的疼爱一直都很不够，戈拉小时候的性情就有些残暴呢，虽说是路西法的后代，但戈拉的脾气未免也太暴躁了一些，关于戈拉的事情我也想了很多……” 妈妈睁开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再看我，而是仿佛凝视起了过去的画面。 “你们可能都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吧，我是怎么培养戈拉的。” “怎么培养我……” “啊，别误会，我小时候并没有抛弃戈拉，也没有虐待戈拉，我还是像一个母亲一样疼爱着我的孩子。”妈妈急忙对我解释道。“只是……由于路西法家族的一些特殊原因，戈拉一直都没有被谁重视，说的简单一些就是认为，既然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那就要自强一些，不需要太多的疼爱，而且加上戈拉还是个男孩，而且又不被认为能继承领主之位，所以既被要求自强自立又被冷落忽视……” 我小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还是说另一个我的脑海中有这时候的记忆？可能还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我的主观上并没有这方面的任何印象。 “你小时候也喜欢哭，但是一哭就会挨打，你爸爸也是个无能的家伙，自己不行就拿孩子撒气，还不许我抱你，妈妈当时真的是很心疼的。” 这我倒是能够想象，我的父亲是个渣滓、废物，路西法家族出了这种东西简直是祖先的耻辱，我从没有后悔过我宰了那个废物。而我印象中的妈妈则是一个端庄、贤淑而又温柔的女性，起码对阿迦蒂娜她总是相当呵护疼爱，生怕她受到点伤。 “那些事情都已经……” “都已经过去了，妈妈也知道的，只是……妈妈其实一直很愧疚，因为妈妈当时也想着明哲保身，觉得反正是个男孩子，稍微少一点疼爱呵护，被要求严一点也无妨，更重要的是……我甚至还有更恶劣的想法。”说到这里，妈妈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我……我甚至觉得……反正自己是个魅魔，孩子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不必为了戈拉而和自己的丈夫起冲突。”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也很意外。 这是怎么了呢，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妈妈还在和我聊着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一瞬间，妈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我想不明白。 还是说是因为……我在妈妈眼里，既是戈洛伊又不是戈洛伊，所以妈妈才会忍不住对我倾诉她的愧疚，既不敢对男性戈洛伊倾诉，但是又想告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 这样看来不仅是妈妈，我也很可悲呢， 成为了戈洛伊的某种替代品。 “后来有了阿迦蒂娜，你也稍微长大了，我其实还挺放心的……可是你小时候却好像很讨厌阿迦蒂娜，也不跟她玩，阿迦蒂娜找你你总是欺负她，我以为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但现在想想，不懂事的是我才对吧……” 这个我倒是记得。 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道理值得赘述，我就是嫉妒阿迦蒂娜，妈妈总是站在她的一边，而我这边呢？ 很可惜，我这边没有任何人。 啊，拉塞维耶倒是一直和我玩，但那家伙从小就很死板，也不说什么话，做事一板一眼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直到路西法家族的惨剧发生……整个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在短短的时间内只剩下戈拉和阿迦蒂娜了……再后来，戈拉和狄帕洛娜相爱后我才了解到，或者说才发现、察觉到……如果我当初稍微能疼爱……能多疼爱一些戈拉，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 “对不起呢，戈拉……” “妈妈。” 甩开了妈妈的手，强硬地扶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而这时，妈妈的眼眶已经渗出了泪水，深紫色魅惑的眼瞳也有些变得失去了光泽。 “你是不想让我做魔王吗？” “不……妈妈很骄傲，妈妈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只是……” “我很好，放心吧妈妈。”我仍然是很平淡地说道。“我自己倒没有觉得什么，或许你比我看的更清楚吧，或许我曾经爱狄帕洛娜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感受到了那股温柔的爱意，但无论如何，真正能让我骄傲的事情就是我当上了领主，当上了魔王，干掉了所有阻碍我的家伙，身为恶魔，我很成功。” 但是作为一个孩子，我却活的很失败。 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没有后悔过杀掉家族里的其他人，自己的表兄弟姐妹，全都是被我亲手杀害的，没有放过除了阿迦蒂娜以外的任何人。 妈妈说这些话是觉得我太残暴了，居然杀了自己的家人，又对杀戮有那样的执着，但是我所做的都是必要的暴力，妈妈大可不必担心。 “妈妈也在害怕吧。”我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妈妈说道。“怕我杀掉你。” “如果戈拉想杀我的话……我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我办不到，因为妈妈爱我，所以我也爱妈妈。”我侧身双手抱起了身材娇小的妈妈，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妈妈觉得我残暴，这说明妈妈还是很关心我的，如果妈妈真的觉得我无所谓，应该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 此时的妈妈已经开始缀泣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 “这些话，妈妈憋了很久了吧……” “戈拉……戈拉……”妈妈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我的名字，简直就像是在找妈妈的小女孩一样。 我终于搞明白了，原来真相一直就藏在我的面前，解开一切疑惑的钥匙不过是一个我相当熟悉的词汇罢了，“性别”，这就是被一切人所重视着的一个词，而又是相当关键的一个词。 戈洛伊这个身份以女性的概念而出现，给了妈妈一个倾诉的机会，恐怕妈妈永远没有勇气和身为儿子的戈洛伊说这些话，或许是在妈妈看来，儿子太过于残暴，而女儿则相反。我不知道，我只是如此猜测。 但可以知道的是，起码我现在确信了的是，当妈妈看到我这个雌性戈洛伊的瞬间，就有了想要把一肚子苦水都吐出来的冲动。 所以并不是唐突，妈妈想了很久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到罢了。 毕竟魅魔，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最后这一刻，我也还是选择了沉默，有的时候沉默就是一种最礼貌的回应。 而且就算要我说点什么，面对哭泣的妈妈，我又能说什么呢。 仔细想想的话真是一副奇妙的场景，变成了小孩子的妈妈和自己变成了女人的儿子聊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难道说妈妈住在魔王宫就是为了找机会跟我说这些吗？ 我也还是不知道，我觉得既可能又不可能，在我的印象里妈妈是一个完美的妻子，她那柔和的性格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在的妈妈在我印象里是一个和伊洛蒂齐差不多开朗的女性，又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总之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妈妈正坐在我的腿上抽泣着，这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我闭上了眼睛，更加抱紧了可爱得像是布偶娃娃似的妈妈，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 屋子里回荡着的只有妈妈小孩子的抽泣声。 此刻我很明白，我没有被当做是戈洛伊，而是被当做了戈洛伊的替代品…… 似乎我才是那个该哭的人呢，妈妈，你再一次……忽略了你的孩子呢。 但是我却很高兴，以戈洛伊的身份而言。 第71章.要你吃白饭吗？（莉帕缇娅） 可以感受到拉塞维耶那紧张的心情。拉塞维耶在变成女性后，对服装的选择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今天的她仍然是穿着和原来一样有着复杂雕刻和花纹的漆黑铠甲，上面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魔浮雕光是看着就让人觉着不寒而栗，可想而知，曾经那副模样的拉塞维耶穿着这样的铠甲在战场上，光是看着他就已经能感受到死亡的魄力了。 刚才说到了拉塞维耶紧张的心情，但是我却关注着她的衣服。 有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因为拉塞维耶还残留着些许雄性性别的烙印，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女性的身份，即便是她想穿女性可爱温和的服装也不好意思。 但我却觉得，这与性别无关，而是一种人类所说的“社会属性”，某些时候人性往往是由这种“社会属性”所构成，而非人的自然性，拉塞维耶身为一个将军，无论男女，让她穿除了军装以外的衣服都会让她觉得害羞。 真是可惜，明明有着如此秀丽端庄的容颜，却只能在血与肉的毁灭中得到自我价值的实现。 人们都会为美的事情走向毁灭而感到悲剧，悲剧本身就是美的毁灭，可是美是什么却是一个相当有争议的事情。 总之，拉塞维耶现在是非常地紧张，原因也很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她站在书房中，身旁便是贝丽姬娅。 戈洛伊坐在书桌的后面，翘着腿，斜侧着身子，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站在那里的二人。 而至于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摆出了一副“魔姬”的样子，站在戈洛伊的身旁同样看着那边的二人。 但很显然的事情是，对于拉塞维耶来说这是一件值得紧张的事情，但对于贝丽姬娅而言，这却是一种相当的侮辱。 “喂，你小子想干什么。”贝丽姬娅压低着嗓音瞪着戈洛伊说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恶心。” “彼此彼此，辱骂的话说再多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你说什么有实际意义？” “我坐在这里，你站在那里，这就是实际意义。” 话音未落贝丽姬娅便上前一步狠狠将手拍在了桌面上。 “你想打架是吗。”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是很想，一山容不得二虎，这撒旦城有一个魔王，一个路西法后裔就足够了。”戈洛伊没有像昨天那样以同样狂躁的态度回应贝丽姬娅，而是保持了魔王身份上的一种平静，也能够看出这个狡诈家伙的老练。“但是作为魔王，谈太多感情可是容易栽跟头的，所以……不，本王不想和你打架。” 戈洛伊不接招的话，无论贝丽姬娅有多么强硬，都只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样。虽然有些气不过，但贝丽姬娅也还是选择了压制一下自己的怒火，毕竟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看起来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所以呢，找我和拉塞维耶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贝丽姬娅后退了半步，昂着头，摆出一副俯视戈洛伊的姿态。 “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本王打算派遣你和拉塞维耶还有莉帕缇娅前往恩维，实现预期的计划。” “什么。”贝丽姬娅眯起了眼睛。“打算让我去恩维。” “是，就是这样。” 拉塞维耶没有说话，她有些拘谨地站在贝丽姬娅稍后面一些的位置上，时不时地瞄上几眼傲慢而又狂躁的贝丽姬娅。 我们还没有对拉塞维耶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拉塞维耶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无论是从相貌性格上来看，还是从魔源上来感知，拉塞维耶恐怕都能够猜到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和自己的主人有着某种联系。 “笑话，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你也可以不听我的，即便你不去，我仍然会派拉塞维耶和莉帕缇娅去，让你去是相信你。” “我用不着你相信我。” “所以你是拒绝是吗。”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戈洛伊很随意地耸了耸肩。“我说了吧，你不去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也会去。” 戈洛伊慢慢翘起了腿，然后大声叹了口气。 “但是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吗？留着魔王宫里吃白饭吗。” “你什么意思。”贝丽姬娅握紧了拳头，面对戈洛伊嘲讽的话语，她变得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怒气了。 “我的意思很明白，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需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我没有把你当做魔王看待，因为本王才是魔王，我也没有把你当做戈洛伊看待，因为本王才是戈洛伊，本王不过是把你看成一个很强大而又和本王十分相似的个体罢了。” 戈洛伊说这些话也许有些难听，可却是正经的道理，贝丽姬娅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因为贝丽姬娅也不会允许自己以一个无用之人的身份生存着，路西法傲慢的性格此刻反而成为了一种刺激因素，换言之，戈洛伊就是明目张胆地用激将法，那又如何？贝丽姬娅照样得接受。 贝丽姬娅也可以说让她来做魔王，然后让戈洛伊去恩维什么的。但是她并没有说出这样幼稚的言论，因为她心里也明白戈洛伊是怎么想的，把话说的太明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戈洛伊是不可能让出王位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和戈洛伊争斗，反而只会两败俱伤，绝非上策。 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 既然贝丽姬娅看到了我站在戈洛伊的身旁，那么就意味着她也很明白，我不仅是肉体站在戈洛伊的身边，在观点上我也是和戈洛伊保持着一致。 所以贝丽姬娅最终也没有说出那种任性蛮横的话，例如“那你去恩维，我来当魔王”之类的。 “这也是我的意见。”在这个沉默的僵局下，我插话说道。“贝丽姬娅，我和戈洛伊对你都没有敌意，所以才会提出这种意见的，因为你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让你去恩维则是让你代表魔王，所以……” “所以我是作为这个混蛋的分身而行动的咯？”贝丽姬娅不满地说道。“连一个使者都不如？使者好歹有自己的人格，我连自己的人格都没有？仅仅是你的一个分身替代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戈洛伊抬起了手，拦住了我的话语。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戈洛伊微笑着对贝丽姬娅说道。“但是莉帕缇娅说得对，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你要是有这个意思，自己自卑，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混蛋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本王没有活腻，本王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还没有把那些渣滓都给消灭干净呢，本王怎么可能活腻了呢？” 贝丽姬娅恶狠狠地瞪着戈洛伊，甚至可以听到她咬牙切齿发出的那种憎恨的声音。 “你也别多想，贝丽姬娅，对拉塞维耶来说这是个命令，但是对我和你来说，这只能算是一种……意图，我们都不必听从戈洛伊的命令，但是我们又是站在戈洛伊这一边的不是吗。” 本来我是想好好调节一下二人之间的气氛的，可是贝丽姬娅却也对我投来了那种凶恶的眼神，让我吓了一跳。 “莉帕缇娅说的对。”戈洛伊再一次接话说道。“所以，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女王陛下。” 贝丽姬娅没有给予我们回答，而是又打量了一下我和戈洛伊，几秒钟的沉默后，她便气汹汹地转身走向了书房门口，离开了房间。 望着门口的方向愣了愣后，戈洛伊转头对我问道：“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如果她是路西法的后裔的话，她就只能接受了。” 第72章.再一次—出发的前夜（莉帕缇娅） “那个……” 贝丽姬娅离开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拉塞维耶总算是放下心来开口了，似乎贝丽姬娅的存在本身对于拉塞维耶来说就像是一直阻碍或是威胁。即便是杀人如麻的魔武姬在陌生的女王陛下面前—就好像是对方有着某种野兽般的气场，她也不敢造次。 我和戈洛伊的视线同时转移到了拉塞维耶的身上，她正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摆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稍稍低着点头，而目光上挑朝我们这边看着，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即便贝丽姬娅离开了，她也只得保持着这副乖巧的姿态。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这到底是……” “啊， 还没有跟你解释呢吧。”戈洛伊仰了仰头说道，他的语气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温柔，看样子刚才那种棉花一般柔软的态度都是做给贝丽姬娅看的，实际上他肚子里也全是火。 “但是我想拉塞维耶也应该差不多能够猜到了吧。” 我急忙接着戈洛伊的话对拉塞维耶说道，并且尽量保持语气和态度上的平和，不希望拉塞维耶能够感受到什么……负面情绪。 “难道说那个……啊不，那位是陛下您……” “我可先跟你说好，那家伙尽管是从我体内分裂出来的，但你可别把她当成我来看，我丢不起那个人。”戈洛伊挥着手没好气地说道。“那种家伙用不着对她用敬语，没骂她就算给她面子了。” 拉塞维耶看了看我，而我只好耸肩以回应她的不解，没有人知道戈洛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自己体内分裂出来的自己会那样的厌恶，毕竟在我看来贝丽姬娅光是从容貌上就足以征服任何男性。 也许戈洛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轻佻也说不定呢。 “行了，拉塞维耶，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更多的问题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一切都是由于神之矩阵导致的，所以大概明白就行了。” “是。”拉塞维耶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身子。 “那现在怎么办。”我小声在戈洛伊耳边问道。 “怎么办？就这么办呗，时间的话，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就可以出发了吧。” “明天？你确定吗？” 戈洛伊转过头瞥了我一眼。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能快点去就去呗。” 看着他这副爱死不死的冷淡态度，我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阵不满和怨念。 不过既然这家伙这样说了，他到时候再想反悔可就是没有余地了，我反正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换句话来说，作为“魔姬”，我已经是很尊重他魔王的人格了，但他自己说这种话，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顺着他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恋，但我也很清楚戈洛伊对我的依赖性，昨天这家伙在床上可是像是疯了似的，也可能正因如此，今天他的大脑有些放空了吧。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主动询问戈洛伊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说是暗示，都是从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身为天使我还真是有些犯贱啊，这种家伙就让他去死好了。 我要时刻提醒自己，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我多了一个魔姬的身份，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魔姬的身份越过了天使的身份。在与其他恶魔相对的情况下，我是站在戈洛伊这边的，但是当天堂也变成了一种选择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戈洛伊。 “那陛下，对我的命令是……” “对你也没有什么命令，但是你还是要记住一点，我让贝丽姬娅去是让她代表魔王权力去的，这也就是说，对于恩维和其他领地而言，贝丽姬娅就是我，任何反抗贝丽姬娅的行为都是在反抗魔王权力。” “是。” 这也的确是让贝丽姬娅去的目的之一，因为即便我现在和戈洛伊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我代表的依旧是天堂权力，因此还需要有另一个人代表魔王权力。 尽管在性格上戈洛伊和贝丽姬娅在性格上相似但不相合，但在利益上两个人却是完全一致的，因为贝丽姬娅没有选择，她讨厌戈洛伊，但她和戈洛伊一样更讨厌其他家族的人。即便是贝丽姬娅想要自己当魔王，那她现在也必须为魔王势力战斗，而不是耍小动作。 所以让贝丽姬娅代表魔王权力甚至比让戈洛伊的某些心腹代表更好。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拉塞维耶，你的身份十分特殊，我让你去就是为了平衡战斗力。” “我会保护好那位……大人和莉帕缇娅大人的安全的。” “不必，那个混蛋不用你保护，你就负责帮我保护好莉帕缇娅就行了。”戈洛伊的脸再一次耷拉了下来。“而且拉塞维耶，你要记住，我所说的平衡战斗力可不是针对恩维的谁或者其他领地，而是针对那个混蛋的。” “您的意思……是……” “虽然她代表我，但你要听莉帕缇娅的命令，也就是说，当莉帕缇娅的命令和她一致的时候你可以听二人的，但是当莉帕缇娅和那个家伙有了分歧，你要首先服从莉帕缇娅的命令，知道了吗。” “是，我明白陛下。” 看样子戈洛伊也还是很担心贝丽姬娅在背后搞什么小手段，毕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损招戈洛伊是最擅长的，因此他也就担心其他人也会对自己搞那套。大概就像是小偷最怕小偷吧。 “其他应该就没有什么了吧。”戈洛伊自言自语道。 “你不用操那么多心了，这次去恩维的目的是很明确的，所以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留在撒旦城长点心，狄帕洛娜可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好啊好啊，这个不用你嘱托我。” 我忍不住握起了拳头，现在就想狠狠地对戈洛伊施展一些肢体语言，但在拉塞维耶面前，我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份冲动，因为我知道，报复他的机会还有的是，例如……今天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就会后悔自己此刻的傲慢了。 在简短地对拉塞维耶解释了情况和交代了任务后，我们三人也就分开了，我和拉塞维耶都要为明天出发做准备，而戈洛伊则是一个人留在书房处理堆积成山的政务。 晚饭的时候去餐厅，发现戈洛伊和贝丽姬娅都没有来，问了仆人才知道戈洛伊和贝丽姬娅都让仆人把食物送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虽然仆人们对贝丽姬娅的身份不是很清楚，但无论从相貌、态度和衣着上都能推断出这位“女王”和魔王有些关系，也就没有人敢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梅莉卡也没有出席晚餐，所以整个餐厅只有我和伊洛蒂齐、魅魔双子和菲妮塞丽。拉塞维耶似乎是去处理卫队方面的工作去了。 “真羡慕你啊小莉帕，又可以出去玩了。”吃饭的时候，伊洛蒂齐坐在我的旁边，她现在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不仅如此，就连说话和语气似乎都已经完全退化成小孩子了。 “恩维可没有什么好玩的，那是利维坦家族的领地，生活环境可是相当恶劣的。” “那我也想去看看嘛，毕竟听说恩维的美少年很多嘛。” 从感觉上来说，伊洛蒂齐说的也不算错，可能是因为水土原因，恩维的恶魔雄性看起来都比较……冷淡，身材都较为纤瘦，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柔弱的气息，就像是布诺法拉尼那个样子的雄性在恩维其实真的不少见。 “你不都有戈洛伊了吗，地狱没有哪个雄性比他更俊美了吧。” “陛下是小莉帕的嘛，我们哪敢碰呀。” “就是就是。” “嗯，陛下都好久没碰过我们了。” 魅魔双子也竭力地附和着，像是在对我抱怨着她们那方面生活最近不是很美满。 还没等我着急着反驳她们，伊洛蒂齐却又突然说道：“而且啊……魅魔和堕天使那种美少年有些审美疲劳了，偶尔想换个口味。” “你还真是挑剔啊。” “真羡慕梅莉卡啊，什么口味的男孩子都体验过。”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剔啊……” 不过其实就算戈洛伊和这些孩子做了那方面的事情，其实我也不会太在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心里燃不起对这些孩子讨厌的感觉。但是如果戈洛伊还想再认识新的能满足他那方面需求的异性…… 到了晚上，我回到了房间里继续和菲妮塞丽准备明天去恩维的行李，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温柔地敲响了。 果然来了吗。 “进来。”我冷淡地说道。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魔王陛下进来后和我看了个对脸，但是很快我的目光就回到了被整理着的衣服上。 “怎么了。”我问道。 “那个，收拾东西呢。” “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啊……是……”戈洛伊抿了抿嘴唇，然后双手握在一起。“那个……菲妮塞丽，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菲妮塞丽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然后看向了我。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菲妮塞丽还要帮我收拾东西呢。” 戈洛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目光还是来回打转。 “就是有些事情……” “所以说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啊。” “就是……那个……要不然，把出发的时间改一下吧。” 果然来了啊，混蛋魔王，忍了一整天总算是到了我反击的时候了。 听到这句话我并不意外，便也就头都不抬地问道：“为什么，我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是，但是也不用那么着急，晚个两天也没什么吧。” “不必了，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还是明天早点出发比较好。” 戈洛伊慢慢走到了我的身边，虽然菲妮塞丽还在场，可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菲妮塞丽的存在了，从后面靠近了我的身子，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可是我会想你的……” “啊，是吗。” “别这么冷淡嘛……你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 “是呢，估计我离开的时间会很长。”我故意提高了嗓音说道。“但是魔王陛下是不会在乎这件事情的吧。” “我错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你在说什么啊突然，你错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让我晚几天走？” “所以说是想你嘛，这两天好好陪陪我行不行啊。” “不行，滚。” 菲妮塞丽也看出了戈洛伊的心思，但是身为女仆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衣柜旁边背着身子帮我整理着衣服，给了戈洛伊起码的尊重。 “那今天晚上……” “不行，滚。” 早上态度那么嚣张，到了晚上还不是得乖乖地像小狗一样跑过来找我吗，恶魔男性似乎都有这方面的弱点，也是在我到了地狱之后才了解到的，戈洛伊这方面表现的极为突出。 图一时之快的代价可是相当高昂的呢，魔王陛下，希望你以后也能够谨记这一点。 本来我的确是为了他着想，想着在走之前稍微陪他一下，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并且还是用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说的，那我也就“遵从”他的命令咯。 第73章.出发的清晨 我没有违反我的承诺，也没有让戈洛伊违背他作为魔王说的话，尽管从地狱那一成不变的血色天空看不出什么，但我们在还是凌晨的时候就乘坐着马车离开了魔王宫。 我们一共有四个人，当然是算上菲妮塞丽在内，而四个人都坐在一辆马车里，为的也是不想太高调，但是相对地我们取了一辆较为宽敞的马车。 当然，在这之前，在这一切完全发生并继续发展之前，在魔王宫的前院，戈洛伊也一大早就起来送别我们。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的话……” “嗯，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拉塞维耶和贝丽姬娅已经坐上了马车，而我则是站在离马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和戈洛伊道别。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伤感的，但一直都在一起，突然要分开挺长一段时间也是有些感觉怪怪的。 昨天晚上戈洛伊来找我，想和我一起睡，说白了就是想在我离开前再满足一下自己那点小心思，但是我还是拒绝了他，现在多少也有些后悔，当然了，我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需求的，只是我也不太想看着戈洛伊感到难过之类的。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而且我也算是默许了，他有那方面欲望的话，可以去找伊洛蒂齐或者魅魔双子解决。 “我还真是有些担心，恩维现在这么混乱，你们四个女人……” “我姑且不说，另外三个人一般谁要是想找她们麻烦，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呢。” 戈洛伊双手揣在外套的兜里，苦笑着对我耸了耸肩说道：“说的也是呢。”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们了，我们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主要是撒旦城的事情，尤其是狄帕洛娜和玛门那边……你一定要注意，我们现在不能失去玛门，所以……” “我知道了，我这边你也可以放心好了。” 其实我们都不必对彼此这么嘱咐，但就是都担心对方，觉得自己不在对方身边，一旦遇到什么情况，都只能是由对方自己来解决。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提醒对方什么，不如说只是在单纯地表现对彼此的担忧和关心。 “那我就先走了，没什么事情了的话。” “啊……嗯。” “你挺困的吧，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 “诶？你知道吗？” “说什么知道不知道，别小瞧天使啊。” 昨天晚上被我拒绝后，离开我卧室的戈洛伊又一个人回到了地下，开始对利维坦留下的性别魔法展开了研究，一直到深夜才睡。 “喂。”这时，马车那边传来了不耐烦的喊声。“还没谈完吗，混蛋魔王能不能别缠着莉帕缇娅了，我们要走了。” “你真啰嗦啊！这是我家的天使，我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关你屁事啊！”戈洛伊挥舞着手臂反击着贝丽姬娅。 “真是可惜呢，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莉帕缇娅就是我的女人了，你就和其他魅魔们将就一下吧。”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别吵了，这个时候再吵有什么意义吗。”我转着头，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移动着，劝解着。 而听了我的话后，贝丽姬娅和戈洛伊也都同时以几乎完全相似的姿势别过了脸，并且同时发出了“哼”这样不屑的声音。 “一会先回去睡吧，把精神养好了再开始工作。”我偷偷拉住了戈洛伊的手，向前凑了半步，小声对他说道。“先走了。” “莉帕缇娅……那个……” 当我刚要转身准备走向马车那边的时候，戈洛伊又突然完全抛弃了刚才因贝丽姬娅而燃起的燥火，态度一下子又变成了小孩子般的乞求与无助。 惹人怜爱的那种反差感在戈洛伊身上总是能表现的特别明显，当傲慢强硬而又暴虐的魔王完全放下了自己的姿态，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时候，被依靠的那一方还能够狠下心来对他做什么无情的事情吗。 我回头瞄了一眼马车那边，然后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戈洛伊，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了他温热的脸颊，踮起脚尖贴了上去，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一吻只有一瞬间，当我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气息和有些干燥的触感后，心脏仿佛要是炸裂一般，生怕被谁看到了，但是我又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只是当我吻过了戈洛伊后，觉得身体燥热，可能脸颊已经完全红透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魔王。” 戈洛伊的脸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晕，魔王也会害羞吗，我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对他来说这种肉体上的接触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那他此刻那副青涩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瞥了瞥嘴角，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好以无奈的苦笑回应着我的言语和动作。 “明明以前也分开过，但是从没有觉得这么……难受呢。” “好啦，你是魔王吧？这么撒娇可不行呢。” “才不是撒娇呢……只是……” 戈洛伊紫色的双眸充满了明亮的活力感，精致的五官此刻虽然表现着内心的柔弱和小孩子般的委屈，但精神头却十足，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即便是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也能绽放出一种美感。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谁能个想象出来这个皮肤黝黑而又有着代表性暗紫色眼瞳的恶魔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呢。除了我以外谁又知道这样的魔王内心还留有一丝光明呢。 我愿意和他合作至今，甚至把自己都交给他的原因就是我确信着，魔王内心的那份仁慈和善良正在逐渐地扩大，说句亵渎的话，他正在向救赎的方向靠近。而无论是作为天使还是作为女人，我都不想抛弃他。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露出了天使的微笑，便是那种疼爱般的关心的笑容。 “只是舍不得我，对吧，但是没关系的，现在的话，我觉得可以稍微相信你一些了呢，即便我不在，也不会出问题的。” “所以说才不是这样啊。” “那就是说我不在就会出问题？” “当、当然也不是了。”戈洛伊噘着嘴小声嘟囔道。 “嗯，那我就安心了。”说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的话也不必说了，再一次，我先走了。” 留给他的是温柔而彻底的笑容，不想让对方担心，而戈洛伊留给我的是不舍和委屈，向我展露出了他最柔弱无助的一面，虽然在最后离开前我更想看到他的笑容，但……仔细想想这样也不坏，意味着魔王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我了。 最后，戈洛伊目送着我们离开了魔王宫，我们两个人凝视着彼此，直到对方的身影都因马车的离开而完全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 第74章.魅魔的欲望（狄帕洛娜） 我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呢？ 简单来说的话，我向往的就是天堂的生活。 天堂的生活本身指的就是一种完美无缺，永远不会感到无聊，永远不会感到沉闷，任何时候都是能享受到至高的快/感的生活，那便是天堂。 说得再简单一些，用简单到连魅魔都会懂的方式来说，“天堂”这个词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其本身就是一种形容词，例如喜欢“背/德感”的人在天堂就能无限享受背/德的感觉，喜欢“乱/伦”的人，在天堂就能无限享受“乱/伦”的感受，总而言之，天堂就是能满足一切欲望的地方，无论是什么样的欲望都能够得到绝对的满足，那便是天堂。 “呐，赫谟娅。” “是，陛下。” “最近……没有什么有趣的人吗，新招来的这批小狗我已经玩腻了。” 我靠在沙发上，身上只裹了一件黑纱睡衣，屋内弥漫着魅魔的气息，即便不多加解释似乎也能够想象得到阿斯蒙蒂斯后裔，魅魔女王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而这也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为的就是将每一次原始欲望所产生的那种浓厚的野兽般的气息全部都积攒下来。 这简直和毒药一模一样，会勾起人们灵魂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使一切灵魂深陷于此无法自拔，只要在这种环境中住上几天，再出去的话，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这个房间就是我们魅魔人生的缩影，用神给予我们的肉体来魅惑万物。 沙发旁边跪着一个金发的少年，他的相貌就是一个典型的魅魔的模样，似乎是存在着这样一种无可挑剔的美，仿佛是从画中出来的一般，然而在我看来却多少有些审美疲劳了。家乡似乎是在拉斯特南部，那里的魅魔性情似乎都比较柔弱。 和屋子里其他的少年少女们一样，这个孩子的脖子上围着一条锁链，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脸上浮现出了疲惫无力的表情，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表现得像狗一样，亲吻着我的脚背。 “如果陛下想的话，我立刻让他们再招一批新的幼犬过来。” “唉……单纯的幼犬就算了，也没有什么玩的意思，都一个样，我是说就没有什么刺激一点的人吗。” “这个……” “真是没办法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看样子就只有那些野兽能满足我了，但是即便是我也不太想和那些非人类的怪物做那种事情呢。” 单纯的从身体方面而言我倒没有什么排斥感，主要是精神上的反感，在那些非人类的野兽眼中，我不过是让他们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而对于阿斯蒙蒂斯的后裔而言，只能是我把对方当成工具，绝不能让对方把我当成工具。 想到这里，我瞄了一眼那个少年。 他的精神已经彻底的崩坏了，身为魅魔的他却堕落在了最原始的罪恶的狂欢中，成为了自己所拥有的大罪的奴隶，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啊，魅惑别人的恶魔却同样被这种罪所魅惑而堕落。精致的脸庞上的那疲惫中却透露着癫狂的笑容，理智已经不复存在，他的一切动作都是由单纯的**所驱使着的。 在我眼中看来，他已经和真正的狗没什么区别了，都是以乞求主人为生。 “呐，赫谟娅，你说……地狱里最伟大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您。” “错了。”我对着站在沙发旁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笑了笑。“最伟大的人是我们的魔王陛下呀，戈洛伊·路西法……那孩子才是最伟大的，知道了吗。” “是。” “但是最伟大的人往往都比较愚蠢呢，总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呢，所以呀亲爱的，这辈子都不要做最伟大的人，做第二伟大的人就好了，我们魅魔一直都是这么活的，而违反这条准则的魅魔，全都死掉了。” “是。” “不过话说回来了呢，我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位最伟大的魔王陛下了，真的是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天天和那位天使大人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这并不是假话，也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讽刺，而是我最真实的心里话。我曾经和戈洛伊坠入过爱河，都曾经把彼此最珍贵的东西交于了对方，无论是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还是从我们领主的身份来说，我和他的结合都会给地狱带来一个新的未来。 然而这家伙却背叛我了，我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恋爱中的时候对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和顺从，简直就像是孩子和妈妈的关系一样，但是转眼间竟然就为了魔王之位而背叛了我。 我气愤又悔恨，因为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一切都是戈洛伊单方面做的，而我只能是被迫做出选择。 所以，当戈洛伊背叛我后，我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我仍然爱着他，但是我难道能像个普通少女一样不顾一切地去爱他，不计较他背叛我的事实，放弃一切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我做不到，身为拉斯特的领主，阿斯蒙蒂斯的后裔，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因此，戈洛伊背叛的不只是我，更是整个魅魔种族。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天天想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很符合我的性格呢，我是比较温柔的女人，绝非那种小肚鸡肠的家伙，而我现在仍想着戈洛伊，也不过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些快/感，最近真的是很难受，普通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已经越来越难以满足我了。 这恐怕就是魅魔、尤其是阿斯蒙蒂斯后裔最可悲的地方了，随着成长，欲望也会变得愈来愈强烈，只能靠着不断榨取异性和同性的精华来存活，而到最后，总会有那么一天，就是谁都满足不了自己，而自己只能在欲求不满中毁灭。 “魔王陛下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撒旦城吧。” “是，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魔王并没有要离开撒旦城的迹象，但是……” “但是什么？” “那位天使，还有大将军拉塞维耶，似乎是离开了撒旦城，目的地未知。” 原来如此，留戈洛伊一个人在撒旦城坐镇，派天使和大将军去恩维了吗。 真是耐得住性子啊，魔王陛下，看样子还没有被绝境给冲昏头脑。 “陛下，根据报告说，除了那位天使和魔王军团的大将军以外，同行的似乎还有另一位女人。” “另一位女人？谁啊。” “这个……具体情况我们在撒旦城的眼线也不是很清楚，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这可真是有意思了，难不成又是戈洛伊的新欢吗？但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跟天使还有大将军一起行动，不应该是留在魔王宫里侍奉戈洛伊吗。 不过能跟天使和拉塞维耶一起行动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阿迦蒂娜和那位可爱的小家伙……亚泽诺兰，应该也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根据您的计划，是这样的。” “不知道恩维和普瑞德同时起了混乱，那位魔王陛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从以前就很喜欢看戈洛伊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很强势，但其实也有柔弱的一面，尤其是他偶尔会像小奶狗一样听话，来向你撒娇，而你一旦故意冷落他，这孩子便会表现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十分可爱。 只不过这一次，让他手足无措的不再是床笫之欢了。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我挥了挥手，示意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离开。 得到我的命令后，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间，唯独跪在我脚边的那个孩子没有半点动作，就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啊啊，意识已经完全混沌了吗。 然而还没等我说什么，赫谟娅迈步走到了那孩子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拉了起来，猛地抬起裹着白丝袜的纤细的腿，用膝盖狠狠撞在了他的腹部。 “让你滚没听见吗，畜生。” “好了嘛，赫谟娅，大家都是同胞，别那么暴力。” 赫谟娅松开了手，少年痛苦地倒在地上低吟着。 “过来。” 赫谟娅走到了我的身边，搀扶着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呐，赫谟娅。” “是，陛下。” 小母猫靠在了我的身旁，这或许是魅魔区别于其他种族最重要的一点，在我们看来，等级的观念是很不必要的，因为在罪恶的面前，万物都是平等的，任何生命都有堕落的可能。因此我也很喜欢这些忠心耿耿的小家伙在我的面前能表现的随意一些、放松一些。 赫谟娅在我的身边，与其说是女仆，倒更像是我的妹妹。 “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去玩玩了呢，一直待在拉斯特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轻声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 “嗯……去恩维稍微转转，似乎应该挺有意思的呢。” 第75章.最讨厌的气氛（莉帕缇娅） 虽然恶魔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是很在乎，恶魔体验着什么样的感觉也与我无关，但是某些时候，尤其是当自己深入到特定的情况中的时候，想要无视恶魔所构建的环境而对自己带来的影响，实在是有些愚蠢的想法。 就算有时我想要无视恶魔，这样的主观意图也往往会被现实破坏掉。 前往恩维的路途是很无聊的，无论多少次我都这样认为，不只是前往恩维，前往任何地方都是如此，在路上的时间总是过得相当缓慢、沉闷，说是一种煎熬也毫不为过。 而且这一次相比起以前，情况不但没有任何好转不说，反而是更加恶化了起来。 尽管是四个人坐在一辆车内，但是车厢本身就是相当宽敞的，对于我们四个人而言是足够的，我和菲妮塞丽坐在靠近右窗的那一边，拉塞维耶和我隔了些距离坐在左侧窗户的一边，而贝丽姬娅则是一个人躺在对面的位置上，从表情上来看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表现的很不耐烦，眉头紧皱。 车厢的隔音非常好，就连车轮转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但这样的情况下，我反倒是希望有些什么声音来打破这份尴尬的寂静了。 其实整个车厢一共有部分，整个车厢被用一个隔板分成了大小不一的两个空间，我现在真后悔没有和菲妮塞丽一起到另一个车厢内坐着，而是偏要和另外两个人挤在一起。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看气氛呢，天使的世界里可没有这么麻烦的事情啊，大家的关系都很好，谁也不必揣测谁的心思……啊，真怀念那样的日子啊，只要放下身心来享受安逸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虽然听起来有些颓废，而且从恶魔的观点来看那样的生活也的确很颓废，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没有人喜欢痛苦，大家都喜欢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然而此刻的状况对我来说不仅棘手，而且还是相当不幸福的啊。 果然我应该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吧，但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就显得我太多事了，明明连恶魔都在忍受，我一个天使主动什么啊。 可是现在这种紧绷着的状况也的确让我非常不舒服，如果什么都不说就此忍耐的话，算不算是一种虚伪的表现啊。 我稍稍弓着背，上半身紧绷着，双手压在大腿上，心跳的感觉也是非常的清楚明显，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正在强迫着我，让我来打破这一窘境。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菲妮塞丽，她靠在我的身上，望着窗外，看样子菲妮塞丽的性格本就是不在乎这一类事情的性格，虽然是魅魔，但是性情却相当得冷淡，或许她还挺享受这份寂静的呢。 再看看拉塞维耶，她似乎也和我一样，过分的沉默使她有些不安，而拉塞维耶的目光是全部聚焦在了贝丽姬娅的身上，看样子自己主人的女性化的模样也是令她不得不在意。 突然间，拉塞维耶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急忙转过了头来，而当我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晚了，目光最后还是和拉塞维耶对在了一起。 她愣了愣，然后对我笑了笑，我也只好以同样的方式予以回应，但这样一来气氛似乎就变得更尴尬了。刚才我觉得我的笑容是十分僵硬的。 嗯？等一下。 拉塞维耶看起来很在意贝丽姬娅的样子，难道说除了单纯地好奇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沉默的气氛使我的思绪多少活奋了起来，思考也变得有些发散。 拉塞维耶虽然变成了女性，但是真要我说，她的性别还是相当混乱的，在一些方面保留着男性的心里和习惯，另一些方面则是完全女性化，当然，还有一些方面是完全摇摆不定的。 难道说拉塞维耶对贝丽姬娅…… 也不是不可能的，之前与戈洛伊交往了一下试试看，接下去不是还要找一位同性来交往看看吗。 对啊，戈洛伊对拉塞维耶来说是最熟悉的人，二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指一起长大，与性别无关），戈洛伊是最能够让拉塞维耶放松的人，如果是这样来说的话，那实为“戈洛伊”的贝丽姬娅，岂不就是拉塞维耶同性实验的最好素材吗。 难道说拉塞维耶自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吗。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亵渎但是又让我不得不好奇的实验，拉塞维耶作为性别转换的存在和分裂成女性化的贝丽姬娅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交集，而又是哪种性别和性格主宰这种交集…… “喂。” 我刚思考到一半的时候，对面传来的声音忽然间就打破了我一直在意的气氛。 贝丽姬娅慢慢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目的性但是却很不耐烦地扫了一眼。 “我说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啊，是！”拉塞维耶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摆出了军人的模样，直起了身子，双眼目视前方。 “是什么是啊，我问你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拉塞维耶的视线有那么炙热吗……刚才贝丽姬娅可是一直闭着眼睛的啊，还是说她太过于敏感了。 “没，我只是……” “怎么，觉得我不像是你的主人吗。” “不，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贝丽姬娅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的关节。“那你怎么都不称呼我为陛下？” “是，陛下……” “真是的……”贝丽姬娅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啊。”我轻声问道。 “怎么开心的起来啊，那家伙就能留在撒旦城，而我却要跑去恩维那种地方。” “就因为这个？” 贝丽姬娅白了我一眼便没有再说话。 唔……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但这种情绪却很难解释原因，因为它的确就是没有什么太具体的原因。 仔细想想，贝丽姬娅作为一个有着独立思绪的个体，从戈洛伊的体内分裂出来，有多少人会把她当做个体来看待呢？恐怕都是当做了戈洛伊的附属品来看待，再加上她现在又无法以魔王的身份生活，只是魔王权力的一种延伸，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却一件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烦躁生气也是自然的。 就连这次去恩维那种地方，不也是作为戈洛伊的象征而去的吗，换句话说就是戈洛伊任命的一个傀儡玩偶一样的存在。 这样想想，我倒是挺同情贝丽姬娅的，在一定程度上我也能理解她的感受。 第76章.旅馆还是露宿（莉帕缇娅） 气氛依旧没有任何好转，车内的世界与车外的世界是一样的，都是一沉不变的糟糕景象，或者这就是地狱的本质吧，无论在任何一点上那令人感到作呕的浑噩气氛与景象都不会消散。 但是比起操心车内的气氛，我宁愿把注意力都放到“欣赏”窗外的景色上，起码我不用关心那些石头、沙粒还有恶劣的天气有怎么样的心情。 但总之，剩下的一段路程比我想象的还要寂静，无论是天使也好还是恶魔也好，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任性与自私，不知道戈洛伊打算让贝丽姬娅和我们一同出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不过贝丽姬娅究竟在生谁的气呢，完全就是戈洛伊吗？还是说她对我和拉塞维耶也有不满。 不过她要是真的有不满的话，我也不在乎，毕竟我实在是难以把她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看待，这并非是我在责难对方，而是我甚至都无法定义贝丽姬娅的存在，例如我现在只知道她是戈洛伊性别的分化体，那二者在个体上有什么差异呢？谁也无法用精准的方式去测量。 例如性格的不同，或者是价值观在某些方面的偏差。 为什么会有这种偏差呢？难道这种偏差一定存在吗？ 我认为是一定有的，因为我曾经说过，男女是不平等的，天生就是不平等的，而且永远不可能平等。因为如果男女是完全抽象平等的话，那么男女就同义了，就不会有男女的区别了，性别的概念也就消失了。 人类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就像男浴室和女浴室是分开存在的，如果二者相等，或者说是抽象平等的话，为什么男女浴室要分开呢，而且“我能进女浴室而你不能”的这种拥有某种“特权”的语序就不会存在了。 当然，这个“不平等”指的是“不相同”或“不相等”，而无高低之分。 所以身为女性的贝丽姬娅所感受到的环境和戈洛伊所感受到的环境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 “喂，我说，还有多久才能到行宫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听到贝丽姬娅用有些疲惫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看样子她也是身心俱疲，而没有什么心思去闹别扭了。 “嗯，应该快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行，所以不能住行宫。” “哈？！不能住行宫？！” 贝丽姬娅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她一下子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因为整个车厢都比较宽阔，所以她也拥有足够的空间来施展自己的不满的表现。 那副瞪着我的表情，我倒是没有从其中看出什么憎恨和愤怒，有的只是单纯的惊讶，不如说还挺可爱的，气势非凡的女王大人突然就摆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吃惊面容，甚至让我有些想笑。 而这时我的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拉塞维耶，她似乎注意力仍旧没有离开贝丽姬娅，而现在趁着贝丽姬娅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的时候，她便可以尽情观察贝丽姬娅的身姿了。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拉塞维耶单纯被贝丽姬娅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前者，如果说理由的话，用蛮不讲理的话来说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喂，莉帕缇娅，你刚才说不能住行宫……”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此次出现没有通知任何城池的执政官或者部队，因此我们不能住行宫。” “但、但是……不住行宫的话我们住哪啊！” “两个选择。”我竖起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第一个选择是住旅馆。” “不要！”贝丽姬娅用一种不符合她年龄和相貌的语气迅速否定掉了第一个选项。 “那第二个就是露营。” “不要啊！！！” “反正就这两个选项，你自己看着办吧。” 贝丽姬娅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加夸张奇怪了，或者说她作为女王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就只有作为“小孩子”的无助委屈和任性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住行宫。” “我还要回天堂呢，现在不照样还在地狱待着呢吗。”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住行宫啊，秘密出行，还有什么可保密的啊！撒旦城里肯定有很多其他领主的眼线，狄帕洛娜什么的肯定都知道我们出行了，那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啊！” “那是对方的事情，我们不能够大摇大摆的，这样更惹人注意。”我半睁着眼睛看着贝丽姬娅。“况且恩维的局势现在是很复杂的，就算从安全的角度上来说，我们也要避人耳目。” “有什么危险的，难不成还有人敢对我们出手？” 这份妄自尊大而又傲慢的态度真的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完全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甚至可以看见现在在我面前闹别扭的就是戈洛伊那个混蛋。 都怪戈洛伊，为什么那个混蛋的性格那么麻烦啊。 ◇ “阿嚏！” “陛下，您怎么了？” “啊，没事……就是感觉有人在骂本王。” “您多心啦，怎么会有人骂您呢。” “是吗……可能吧，唉……还是莉帕缇娅好，起码她现在不会骂我，真想她啊。” ◇ “莉帕缇娅……就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没有，也不可能有其他选择了，旅馆和露营，你自己选吧，女王陛下。” “……” 贝丽姬娅捂着脸，身子在颤抖着，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却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不满。 贪图享受这方面也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呢，这算是某种魔王的特权吗？无论如何必须要享受最好的服务，起码不能让身体亏着了。 “那个……主人，其实我们和另一个陛下……之前出来的时候，也住过旅馆……感觉还……” “啊？” 还没等拉塞维耶说完，贝丽姬娅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样，吓得拉塞维耶立刻缩着身子靠在了角落里。 啊啊，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那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嗯，毕竟贝丽姬娅和戈洛伊还是共享着记忆的。 “所以呢，你最好快点选择，因为露宿的路线和旅馆的路线是不一样的，要是走到了其中一条上，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啊啊！真烦，我知道了！旅馆，那就旅馆吧！起码还是住在屋子里，本王才不要露宿呢！又不是野人！” 虽然态度很恶劣强硬，但是面对我给出的两个选择，贝丽姬娅果然就是把它当做自己的选择范围了呢，完全没有要跳出这个范围的想法，看样子贝丽姬娅也是继承了戈洛伊另一部分的性格，对我还算是比较顺从的……在某些方面。 第77章.笨蛋女王（莉帕缇娅）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尽管地狱已经糟糕透顶了，但是地狱的糟糕的极限在哪里，这似乎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例如我和贝丽姬娅还有拉塞维耶之间所经历的那种气氛可以算得上糟糕，戈洛伊的性格可以算作糟糕，我被迫变成了女人、并且性格和性别都逐渐完全固定在了“女性”上也是十分糟糕的事情…… 但尽管我的周围已经糟糕透顶了，却还是仍然有更加糟糕的事情能让我发出与我的相貌年龄不符的感叹，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地狱里的这些破事能让我少活十年的同时还老上十岁。 真不知道那个混蛋魔王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啊。”望着窗外的景象，我在叹气的同时带出了这句话。 “其实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拉塞维耶则是望着另一边的窗外景象，那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尽管我也没有觉得太“惊讶”，更多地则是感觉到了些许无奈吧。 “为了防止拉斯特和其他领地对商路的破坏，陛下从各个城市抽调了一大批治安官来组成临时的边防军……这造成了各个城市的治安空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拉塞维耶继续说道。 我们来到了尼撒城，上一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在去恩维的途中，那次是与布诺法拉尼同行。这其实是一座比较繁华的城市，因为靠近撒旦城，所以也是商人必经之路之一，再加上其地理位置的原因，尼撒城同时又是一座堡垒城市。 上一次来这座城市其实我没有太多什么感觉，一切都很稀松平常，这不是地狱中什么值得一提的特别的城市，而是反而比较平和的一座城市。 然而现在，当我们进入了尼撒城后却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不是来到了尼撒城，而是来到了加百列城。 城内的景象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战斗，街道巷口摆着拒马木刺和设置起来的魔法结界，部分道路都被用图阵封锁了起来，只要一进入就会触发魔法机会，要么是被燃烧致死，要么是被瞬间冻成冰块，这一点看着那些“黑炭”和“冰雕”就能明白了。 街道周围的房屋也都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坏，石砖散落了一地，每一栋房子看起来都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情况比我们所预料的还要糟糕数倍。 “刚才进城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被严格盘查过了吗。”贝丽姬娅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再感叹似乎有点晚了吧。” 的确，就像贝丽姬娅说的，我们刚才进城的时候受到了严格的盘查，守城的治安队仔细巡查了我们的身份和进城的目的，过了半天才放我们进去。那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战争一般。 不……说不定我们现在的确就是在进行着一场战争。 “不过尼撒城究竟是遭遇了什么呢……”我疑惑地自言自语着。“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吧。” “这就不好说了，有可能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犯罪事件增加，由于人手不够，结果更严重的犯罪事件开始爆发，也有可能是其他领地的间谍在这里煽动了动乱，更有可能是治安队和商人或者其他什么团体之间爆发了冲突，从而导致了这副景象。”拉塞维耶解释着种种可能性。“但不管怎么说，治安队数量的减少都是导致这副景象的根本原因。” “之一吧。”我说道。 拉塞维耶回过了身子来，而贝丽姬娅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我。 “莉帕缇娅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只能说治安队数量的减少是根本原因之一，或者说根本不是根本原因。” “那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贝丽姬娅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当然，我知道她不是针对我。“这些渣滓就是不安分不老实，不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他们就不会安生。” “然而用刀剑来维持平稳，究竟能做到什么时候呢，不如说当平稳只能用刀剑来维持的时候，末日就已经到来了吧。” 拉塞维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贝丽姬娅。而女王大人则是迟疑了几秒，最后露出了一副坦然接受了我的话的微笑。 “还真是天使大人的想法呢，不过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这也可以看出……魔王政权现在是相当不牢固的吧。” “嗯，因为戈洛伊一开始就是选择了一条较为危险的路，这一系列的灾难都应该由他来负责。” 不过这也是我们需要玛门的原因之一，现在看来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让玛门实施她们的计划，即立即开始整顿内政和魔王势力范围的建设工程。 “莉帕缇娅大人刚才说‘之一’……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拉塞维耶似乎很在意的样子，便继续追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我倒是认为，过于依赖那些商人也是很危险的事情，但很可惜，魔王领地目前的状况又迫使我们不得不依赖于商人集团。” “商人……吗。” “那些家伙都是些强盗，是狡猾的投机者，可以说商人才是恶魔最大的体现和在人间最直接的投影。” “这个我倒是深有体会呢。”贝丽姬娅翘起了腿，半回忆半说明地沉思了起来。“米诺迦娅家就是有名的商家嘛，那个小吸血鬼和她的家人可谓是深刻继承了该隐的奸诈与狡猾，最终前任魔王也可以说是死在这些投机者手里的，唔，虽然当初利用了他们，可是既然他们能被我利用，那么也可以被别人利用不是吗。” “……” “……” “什么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 听贝丽姬娅刚才说了这些话，我和拉塞维耶都沉默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那个……”拉塞维耶吞了一口口水，又不太敢讲什么。 “完全是戈洛伊的感觉呢，刚才这些话……仿佛就是亲身经历的一样。” “本来就是亲身经历的吧。”贝丽姬娅又变的不耐烦了起来了。“虽然用语言来解释这个逻辑会很别扭，但是起码在这方面，在记忆的这独特的方面，我们两个并没有分化，因此过往经历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唔……可是……” “可是什么啊，莉帕缇娅你问题真多诶。” “好奇心旺盛点有什么不好。”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你这种小奶猫的哦。” 不过我刚才想问的是，如果贝丽姬娅和戈洛伊的记忆是完全一样的，那他们的感受是完全一样的吗？ 例如在戈洛伊的记忆中，他和某一个女孩做那种事情是很正常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在贝丽姬娅看来，岂不就变成同性之间做那种事情了吗？如此说的话，虽然记忆一样，但是所带来的感受和结果并不一样吧。 这样看的话……贝丽姬娅和戈洛伊在很多事情的感受上都可能因为性别问题而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和处境，我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啊，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旅馆吗。”说着，贝丽姬娅皱着眉头望着窗外砸了咂舌。 好歹也算是“魔王”吧，比起旅馆，再多关心一下你的城市和子民啊。 “笨蛋女王……”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第78章.就这种旅馆（莉帕缇娅） 尽管我嘲讽着贝丽姬娅那股子大小姐般的任性和贪图享受的性子，但说不定她是我们当中最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欲望的人。我们之中又有谁不想尽快找到一间旅馆住下来呢，又有谁想要在这混乱的街道上继续晃荡呢，从这一个角度来说，贝丽姬娅不过是替我们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而同时又背负上了“大小姐”的名号。 真是个复杂的女王。 “不过莉帕缇娅，这种情况下了，我们还要去住旅馆吗。” 但是还没等我继续往下说些什么，或是想办法寻找旅馆，贝丽姬娅又把话题一转，使得对旅馆的抱怨成为了一个新的话题的开头。 “什么意思？”   “不如直接……” “不行。”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我不用听。”我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反正你就是想说直接去找执政官，然后住行宫之类的话吧。” “唔……大概……差不多吧。”贝丽姬娅低着头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 “唉……” 我发出了叹息声，听起来像是在抱怨贝丽姬娅，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疲惫所致。菲妮塞丽已经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一路上她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从昨天开始就帮我收拾行李，一夜没睡，现在应该也是很累了。 就这样我们又在街上转悠了一会，漫无目的地转悠着，街道上并非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见不到，似乎最基础的秩序还是保留着的，这可能也是因为治安队的手段，例如看着那些身体被钉上钉子关在铁笼里的家伙们是很容易就畏惧的。 顺便一提的是，刚才那不是比喻，城内的不少街道上都有被处刑的人的展示，刚才就是其中之一的处刑方式，或者说是……折磨致死方式。 过了不知道多久，转过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道，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当轮子完全平稳了后，车夫为我们打开了车门。 “呐，菲妮塞丽，到了，快醒醒。”我轻轻晃着菲妮塞丽的身子说道。 菲妮塞丽的口水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被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小姐……” “我们到了。” “到了……恩维……” “不是啦，是旅馆，我们到旅馆了。” “唔……” 菲妮塞丽点了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哈气，从梦中的世界回来了之后她总算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和我是谁。 “啊，小姐，我……” 菲妮塞丽稍微表现出了些许的惊慌，那模样是很可爱的，但是我没有介意什么，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又一次说道：“下车吧。” “是。” 可能是因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身为女仆的她有些不太好意思，下车后尽管是想表现的平常一些，但还是难以掩盖她脸上的燥红，身为一个魅魔，她倒是有些太容易在奇怪的地方害羞了。 “我说……”贝丽姬娅的声音又变的不耐烦了起来，我已经懒得去描述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了。“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吗。” “看起来……是的。”拉塞维耶附和道。 我们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建筑，它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门口挂着旅店的招牌，“甜蜜之箭”，这个名字听着倒的确不太像是旅馆的名字，但它的确是一间完全无损而且似乎还有些人烟的旅馆。 “估计是魅魔的店吧。”我说道。“进去吧。” “等一下……”贝丽姬娅一下子拦住了我。“莉帕缇娅，我们真的要住这吗。” “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这可是那种店啊，你确定你想住在那种店里？”贝丽姬娅故意提高了嗓音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当然她也有可能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我把她想的太糟糕了。 但她说这里是“那种”店，指的应该就是魅魔为客人提供某些肉体上的服务的店吧。在地狱里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根本就是一种常态了，撒旦城内的“花街”产业可是相当发达的。 不过贝丽姬娅的这种反应倒是让我看出了些许门道来。 如果是戈洛伊在这的话，他会是这种反应吗？我说不好，还是说这种反应只有贝丽姬娅才会有。 但无论如何更重要的是，我现在都看到了一个矛盾点，即如果贝丽姬娅和戈洛伊的性格与价值观不同，那他们便不是一个共同体，可他们又的确是从一个个体中分裂出来的，这似乎就是在说，贝丽姬娅和戈洛伊之间存在着某种统一性，但是又存在着某种矛盾性。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其他二人。 菲妮塞丽自然是不用说了，至于拉塞维耶，她貌似也没有太多的波动，以女性的模样进入到这种类型的旅馆中，她看不出任何的慌张。而对拉塞维耶的看法和思考我更倾向于之后再讨论，现在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贝丽姬娅身上就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现在尼撒城这么乱，哪还有人来啊，大部分旅馆都关门了不是很正常吗，因为还有男人在，所以这个魅魔旅馆才开着，这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 “不不不。”贝丽姬娅慢慢摇着头。“这怎么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呢，亲爱的……我们……” “你要是不愿意住的话，就睡马车吧，我们都累了，可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无视了贝丽姬娅，没有给她再做出那种违背我们目的的事情，个人的贪图享受总是要为更加崇高的目标让路，甚至是自我毁灭卑劣的事物只有在毁灭的时候才会化作高尚。 拉塞维耶有些为难地回过头看了看贝丽姬娅，但是还是跟着我们进到了旅馆中，留下贝丽姬娅一个人在外面踌躇不安着。 不过真是不应该啊，这家伙讨厌魅魔吗，如果是戈洛伊、魔王的话，那不应该是对魅魔很友好才是吗，或者说……对魅魔有着某种低劣的欲望，以至于总是笑脸相迎。 可是贝丽姬娅的这种反应似乎在表明，她对魅魔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许的反感。 难道说她和阿迦蒂娜一个样子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是更加糟糕了。 想着，我不禁看了看身旁的菲妮塞丽，为她捏了把汗。 第79章.两个世界（莉帕缇娅） 当我们进入了这家旅馆后，彷如穿过了某种奇迹之门而进入到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之中，尽管如此，罪恶与堕落的气息仍然很浓厚，而这亵渎的灵却也成了我们认清现实的唯一所有物。可若是但从主观印象上来说，很难将我们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与眼前的世界所相联系。 虽然描述上尽显的有些夸张，但在心情和意识上这种夸张的极端得到了极佳的体现，刚才我说罪恶是我们认清现实的唯一证据，也是现世的最佳证明，可这样的罪恶在我们穿过了那扇魅魔风格浓厚的大门后也发生了其自身的改变。 而从某种似乎是既定、包含着正义感的社会道德上来说，又怎么能把这二者混淆为一体呢。 即便是我，在地狱中待了这么久的天使也不得不感叹，过了如此之久我却仍然摸不透恶魔的想法，渐渐地在我心中，罪恶也成为了某种有着复杂本质的事物，不能够用单纯的一句话便盖过去了。 二者有何不同？ 屋外的罪恶充斥着暴力、死亡和一切对生命极尽之能的亵渎与毁灭，它向我们展示出了恶魔与神伟大造物所对立的一面。而可笑的是旅馆内的罪恶则是完全想法，它的亵渎则是体现在对生命延续的过分享用上，将神对生命的传承方式变为了一种单纯的纵/欲。 二者都是在亵渎着神的造物，亵渎着生命，可是手段却截然相反。 当我们进入到旅馆里后，看到的的确是一个与刚才眼中所见一切截然相反的世界，这家旅馆内可以说是生机蓬勃，刚一进门便被吵杂的声音和肉/欲的气息所包围，简而言之，魅魔的大罪统治了这里的一切。 人们像是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一样，雄性，尤其是雄性，或许也只有这些雄性，他们像是甘愿迷路的野兽，或许是为了逃避，或许是为了放纵，都寻着“猎物”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这家旅馆里的装潢也可谓是十分具有魅魔的特色，无论是周围墙壁和房间楼梯那“柔滑”的形状，还有墙壁和烛火、深紫色与粉的交融，都表达出了一种对最传统古典美学的反叛。而也正是这种让人有些反胃而昏昏欲睡的气氛却源源不断地吸引着迷途的猎物。 这里的恶魔雄性姿态各异，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能够找到不同种类的存在，例如来往的客人中有不少只是普通的雄性恶魔的，他们从相貌上而言还算是在“人形”的范畴中，但是还有一些家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例如长着菱形的头部，身体是由一团触手所组成的，甚至找不见五官的恶魔，只能用反感来形容我的感受。 即便如此却仍然有可爱的雌性陪伴，我甚至好奇她要怎么满足这种怪物。 看着这些来往的野兽，我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或许是性别上单纯的不适，我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胸口，稍稍往无精打采的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那边靠了靠。 “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贝丽姬娅望着眼前的景象不免也砸了咂嘴。“没想到这里还是挺活奋的啊。” “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或许早就应该想到才对。”我说道。“恶魔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卑鄙、渺小，逃避现实，若非如此，魅魔又怎么会如此强大呢，而且你也是，以前不也过过这种生活吗。” “虽然的确是我……但总觉得有些委屈。”贝丽姬娅瞥了我一眼嘟囔道。 “不过为什么呢，明明城市都变成那副样子了，为什么这里的人还能够无忧无虑地享受肉体的……”拉塞维耶也带着疑惑开口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吧，除了天堂以外，没有什么地方比魅魔的怀抱更能够从痛苦中解脱了。”一直沉默着的菲妮塞丽突然开了口。 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就这样呆愣愣地环顾着四周的景象，除了感叹和无奈以外，我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但若是觉得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也不对，其实从刚一进门，我们几个人就吸引了不少视线，而且是相当令人反感的视线。 “呐，我们……要住这里吗。” “哦呀。”突然间，身旁响起了做作的声音。“刚才是哪位要求住在这里的来着。” “我、我那是……” 我也没有想到这个旅馆里面比我想象的还要……放/荡…… “啊啊，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还不错呢，就住在这里吧。”这家伙挺着胸，故意掐着腰说道。 在这种方面性格恶劣这一点真的是和原版的混蛋魔王一模一样啊，果然在性格方面，两个人多少还是有继承的关系吗。不过……一个女人在这里以这种姿态说这种话，实在是会有着很别扭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啊，喂喂，这家店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在这站了半天也没有个人招呼！” “喂！你别喊啊。”我急忙抓着贝丽姬娅的衣角拦着她做出这种失态而又吸引人目光的举动。 果然，当这家伙，或者说一个女人这样肆意地在门口叫喊，顿时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而当那些或满足或未满足的野兽看向这边的时候，我顿时便慌了神，吓得躲到了贝丽姬娅的身后。 而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似乎对这种场面都是见怪不怪，就连拉塞维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就在贝丽姬娅刚刚以傲慢的态度叫喊完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制服的魅魔少女小跑着来到了我们面前。 “哎呀呀，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真是的，怎么做生意的，来客人的都不知道招呼。” 贝丽姬娅轻车熟路地卖弄着自己高傲的态度，虽然我知道她和戈洛伊的性格都很别扭，但是其实很少看到戈洛伊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在我印象了，见到这种态度温和的小魅魔后，戈洛伊一般都会放下自己的架子，我还一直以为她对魅魔族那么亲近和友好是因为对狄帕洛娜念念不忘的关系呢。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贝丽姬娅说了我们是客人，但是接待我们的这位小魅魔似乎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勉强维持着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果然，这句话让本就有些躁怒的贝丽姬娅更加不满了。“你这不是旅馆吗，我们当然是来住店的啊。” “啊啊，这个样子呀，真是抱歉，那个……我们现在没有房间了。”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眼看着贝丽姬娅就要动手了，我立刻跑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你稍微冷静一点啊，别这么冲……” “这事你不用管，莉帕缇娅，给我让开。”说着，她便不客气地将我推到了一旁。“喂，你说没有房间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是……” “该不会，看我们是女人就小瞧我们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这里也的确不是很适合您各位……”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性别的问题而不想让我们住在这里吗？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对方的心情，现在城内乱成了这样，这里还聚集了这么多的雄性，估计对方也看出来我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了，是怕惹上什么麻烦吧，一旦闹出点事情来，谁也担不起责任。 “那个，我们要一个房间就好了，一个房间也没有吗。”我尝试着接过贝丽姬娅的话茬继续交涉，然而……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真的很抱歉，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人也很多，所以……” “你这家伙，我看你是……”贝丽姬娅突然咧了咧嘴，然后举起了一只手。 糟糕了，这家伙是打算在这里闹事吗！ “你等……！” 不仅我吓了一跳，看到贝丽姬娅这个架势的魅魔小姐也吓了一跳，然而下一秒钟…… “看什么，拿着。”贝丽姬娅一只手伸在了魅魔小姐的面前，手掌上放着几枚金闪闪的钱币。 虽然我是没有太反应过来，但是那位魅魔反应倒是非常迅速，几乎没有犹豫地收下了这几枚金币，揣在了自己的兜里。 “让您久等了，您需要几间房？” “嗯，要几间？”贝丽姬娅转过头来对我问道。 “诶？啊……这个……”还没等我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下一个局面上了。“要几间房我也……” “两间吧。”贝丽姬娅竖起了两根手指说道。“要你们这最好的房。” “是，主人。”少女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那笑容也比刚才要灿烂多了。“您的行李我们之后会为您送上来。” “嗯，带路吧。” 前往房间的路上，我们也是不断地和各类人参见而过，而那些雄性的目光总是让我十分难以忍受，其实……怎么说比较好呢，我不是很能接受除了戈洛伊以外的其他男人那种充满了欲望的目光，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习惯了还是怎么样……反正被其他男人这样盯着看……让我回想起了刚来到地狱的时候，那种不寒而栗的畏惧感。 “菲妮塞丽……” 貌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这种不适，菲妮塞丽主动挡在了我的身旁，让我躲在了她和贝丽姬娅之间。 菲妮塞丽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保持着一个女仆的姿态，双手叠搭在身前，低着头朝前走着。虽然看起来很不在意，但是这样一来菲妮塞丽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因为身为魅魔，自然而然地会被当成这家店里的仆役……之类的。 “到啦，这里就是您各位的房间了。” “诶，这就是你们最好的房间了吗。”贝丽姬娅不屑地瞟了一眼。 “是，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还请您多多包涵。” “真没办法啊，那我就稍微凑合一下吧。”说完，贝丽姬娅又掏出了两枚金币递给了那个魅魔。“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剩下的就当做是赏你的了。” “是，我马上去为您各位准备。” 又拿到了两枚撒旦金币后，魅魔小姐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是完全没有半点要掩盖的意思了。稍微打了个招呼后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魅魔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贪财啊……”我望着离开的魅魔说道。 “又不是什么高尚的种族，没什么问题吧。” “明明刚才还被你那样对待来着，态度好凶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莉帕缇娅。”因为接触到了我的知识盲区，贝丽姬娅，或者说是戈洛伊的那种性格总算又能够显摆一下了，她竖起一根食指摆了摆。“做这种生意的人，态度就要稍微差一点，这可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要是不强硬点，不只是身体，连钱包也会被榨干的，在花钱方面也是要你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让他们来控制你。” “诶，不愧是经常出入花街的人呢，真是了解啊。” 第80章.我才不想听那种经验之谈啊！（莉帕缇娅） “所以说啊，像进出这种地方都是有讲究的，例如刚才那位小家伙看起来是想赶我们走，也不否认她有某种但又，但实际上是行欲擒故纵之计，很多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就会被骗上钩，到时候可是会被榨的连钱包都得留下。” 贝丽姬娅正洋洋得意地坐在床边翘着腿对我们讲述着她逛花街的经历和经验，并且还时不时会附上一些类似于攻略的评价，似乎是把这方面的事情也都看做是一种学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其他三个人要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听她讲这些东西，大概是这一幕有些太滑稽了，明明是在讲自己下流的生活体验，可是却表现得像是在传授什么高端的玩意似的，难道她自己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算是本性暴露呢。 果然当涉及到“性”方面的时候，这家伙的那份混蛋劲便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来了吗。 啊，在我眼前的简直就是原汁原味的戈洛伊啊。 原来坚定魔王存在性的秘诀是讨论下流的话题吗，我算是开了眼了。 “所以说，你们明白了吗。” 贝丽姬娅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昂着头，聆听着自己的“学生”即将发表的反馈和感言。 “哈……是……” 拉塞维耶最先开口，碍于身份原因，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估计也不会很惊讶，毕竟她家主人就是这个无耻的模样。 不过拉塞维耶的坐姿导师挺可爱的，双腿向两侧岔开，双手压在大腿上，作为大将军的强硬其实也减弱了不少。 菲妮塞丽呢，她半睁着眼睛盯着贝丽姬娅，似乎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想法。 “我明白了……我明白个鬼啊！谁要听你讲这些东西啊！” “什么啊，莉帕缇娅，这可都是我耗费了不少精力和钱财才取得的经验呢，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那算我求你了，把我当成一般人吧，最好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能完全退化成路人。” 我觉得自己现在完全不像是在面对贝丽姬娅，而就像是面对那个混蛋魔王。 “不仔细听前辈的教诲的话，以后出去可是会吃亏的。” 贝丽姬娅闭着一只眼睛微笑地看着我，脑袋稍稍歪着，乌黑的长发从往侧面散着。 “就算你摆出一副可爱而又充满神秘感的姿势，也掩盖不了你龌龊的气息，而且我已经吃了很大的亏了好吧！听你在这扯了半天！把我的时间还给我！” “时间的流动，这是什么哲学问题吗？” “我看是你的脑袋有问题吧……” 跟她来这种地方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误选择之一。 虽然很火大，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个混球魔王的错，我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心情了，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想自爆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微妙呢。”拉塞维耶苦坐在地上苦笑地看了看我们。“主人也变成了女人什么的……这样和莉帕缇娅大人还有主人待在一起，唔，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呢。” “我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对于我而言，性别已经完全混乱了。” 这是实话，因为我被戈洛伊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性别在男女之间不断转换，虽然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女人，可是性别的差异对我而言也不像对普通人那样特别，或者说，对于性别的变化，我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 “啧啧，这可不行呢，拉塞维耶。” 贝丽姬娅摆了摆手。 “我从出生时就是一个女人，别把我和那个混蛋魔王混为一谈啊。” “太谦虚了，你们在‘花街最佳攻略’和‘如何对付不同种类的魅魔’等问题上倒是已经完全混为一谈了吧。” 一般人可能是无法理解听分裂出来的女王以男人的姿态谈论自己是如何攻略不同的魅魔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可以说，是一种很想让我对她施加暴力的体验。 不过拉塞维耶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啊，而且从感觉上来说，总觉得她比以前更放松了呢。 是因为贝丽姬娅的原因吗，换个说法的话，贝丽姬娅就相当于变成了女人的戈洛伊，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拉塞维耶感到放松吗？ “果然还是想聊些什么呢。”拉塞维耶双手合十，笑着说道。 “聊些什么？”贝丽姬娅则是做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理解拉塞维耶的意思。 “你还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情呢，贝丽姬娅。”我摊了摊手说道。 “真是失礼啊，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不不，我觉得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当着其他女孩子的面夸夸其谈如何玩弄不同种类的魅魔这种事情。” “就不允许有一些个人小爱好吗，莉帕缇娅真严格呢。” “哎呀，真是巧呢，我的小爱好就是当魔王不注意自己的言行的时候尽情地展现天使暴力的一面。” “那你这个爱好可不好呢，不好，不好的很，这样下去莉帕缇娅会变成那种不通事理整天就会叽叽歪歪的老太婆的，明明性格就已经很差了，到时候要是连外貌也没了，那莉帕缇娅不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吗。” 贝丽姬娅拼命地摇起了头。 “呐，贝丽姬娅。” “怎么了？”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莉帕缇娅……你……还是算了吧……尽管你愿意，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明明以前你对我……” “因为……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挨揍啊！你稍微冷静点莉帕缇娅！” “所以说我很愿意对你施加暴力嘛。” 我站在贝丽姬娅的面前尝试着对她挥舞起正义的天使之拳，而贝丽姬娅则是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和我进行着力量上的角逐。 突然，那边传来了一丝淡淡的笑声，我和贝丽姬娅同时转过来头望向了少女那边。 “虽然变成了女人，但是陛下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有变呢。”拉塞维耶一只手稍稍挡在嘴前说道。 “不管男女，陛下都很恶劣。”菲妮塞丽附和道。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哦，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从出生起就是女人了。” “那您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菲妮塞丽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是呢……让我想想。” “你居然还要想想，这就已经很成问题了吧……” “两个都喜欢。” “诶？”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两个都喜欢……就是说，贝丽姬娅同时喜欢男人和女人？ 第81章.胸部和手腕（莉帕缇娅） “什么啊，你们这表情，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贝丽姬娅见我们这种反应，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太多了，脸颊稍微泛起的红晕，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在担心被我们当成异类吧。 “这……我以前从来不知道，陛下还喜欢……同性？” 拉塞维耶用了一个比较折中的说法，没有说具体的男女，而是用了“同性”一词。 因为现在很难说对于贝丽姬娅而言，或者说对于戈洛伊，或者说就对于这位路西法的后裔而言，到底哪一性算是同性。 原来如此吗，其实按照这个思路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应该说喜欢同性的是贝丽姬娅，而不是戈洛伊……对吧。” 贝丽姬娅身子向后倾去，双手撑在床上，翘着的腿微微摇晃着。 “大概就是这样吧，对于我而言，男女其实无所谓，但如果你们谈论的是那个白痴渣男的话，他只对异性感兴趣。” 戈洛伊的话果然还是只对异性感兴趣吗。 话说我当初被他俘虏的时候就是同性吧，那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到要把我变成女人的，一般人会有这种奇怪的脑回路吗？ “那这样说的话就是，贝丽姬娅你在保有戈洛伊性格的同时还是拥有自己的性格的……这种感觉？” “虽然听起来有些很不爽，但差不多吧。” “完全看不出来的感觉……其实我并没有太感觉到您有什么像男性的地方。”拉塞维耶呆呆地望着贝丽姬娅说道。 “所以说我本质还是个女人啊，不要总是把我当成男人看待。” “所以呢，你喜欢哪个男人。”我问道。 其实我对贝丽姬娅的私生活没有兴趣，只是对性别方面的研究比较有兴趣罢了。 如果贝丽姬娅真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戈洛伊，那么贝丽姬娅喜欢的男人对戈洛伊来说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唔……这还真是个有些刁钻的问题啊。” “别告诉我没有啊，如果没有的话，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呢。” 虽然有些奇怪，因为贝丽姬娅是女人，她喜欢男性似乎是理应当的，但是考虑到她继承了戈洛伊的性格，在我眼中就变成了，贝丽姬娅喜欢女人很正常，但是喜欢男人反而有些让人好奇这种感觉了…… “其实我还真没有太想到自己喜欢哪个男人呢。” “诶……” “什么啊，我也没有办法吧，地狱里哪有什么好男人啊，一个比一个混蛋。” “包括戈洛伊？” “他是最混蛋的那一个。” “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戈洛伊欺骗了的怨妇，大概就是那种感觉……被占了便宜后又被抛弃了。” 而且戈洛伊这种事情做得也的确不少吧。 突然，贝丽姬娅跳下了床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忽然间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 “但是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爱你哦。” “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能离我远点吗，我可不想再被你用结界囚禁一整个晚上了……而且……” “疼疼疼！” 贝丽姬娅的手腕正逐渐变化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能不能不要若无其事地摸我的胸部。” “只是觉得好像看起来很软的样子，而且就像是在说快来摸我啊之类的话我的手腕！” “啊，抱歉，很疼吗，可是我看你的手腕好像也是在说‘快来扭我’一样，所以不自觉得就。” 本以为会是一个挺正常，或者说稳重一些的“女王陛下”，真是枉费了这副容貌了，这方面也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知道的话会哭泣的吧。 “真是的，莉帕缇娅好暴力啊……”贝丽姬娅委屈地揉着刚才被扭着的手腕说道。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见我起身，菲妮塞丽也跟了起来。 “诶？莉帕缇娅要走吗。” “没什么事情干就回屋歇着吧，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还没有吃饭呢！” “我也不是很饿，之后再吃吧。” “等、等一下啊！” 贝丽姬娅突然间冲了过来拦在了门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不得不说她的动作还真是有不少男性姿态的影子，就是说一些动作男人做会觉得很正常，但是女人做就会觉得……有些别扭就是了，不符合生理条件的感觉。 “就算要回房休息……我们还没有分配房间呢吧。” “就两间房，有什么好分配的。” “不不不，当然要分配一下了，我们可是有四个人哟，四个人呢。” 贝丽姬娅刻意强调着人数，是想让我意识到什么吗。 “唉，行了，我明白了。” “哦！一下子就明白了吗，不愧是我家的天使，真是和我心有灵犀啊。” “走吧，拉塞维耶。” “喂喂喂！你等一下啊，为什么把拉塞维耶也叫上了！” 我掐着腰站在她的面前，虽然贝丽姬娅的身材也属于丰满高挑的那一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在施展魔法时加入了我的因素的原因导致的，其实从身材上而言，我还要更胜贝丽姬娅一筹。 也、也不是觉得高兴，毕竟说自己的身材比戈洛伊要好，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只是来到地狱这么久……不知道为什么，对相貌也开始渐渐重视起来了。 但总之，从气势上来说，我是完全不输给对方的。 “你不是想一个人住吗，那我们三个睡一间房好了。” “你和我一点都不心有灵犀啊！” “啊，是吗，那我还真是幸运呢。” 难道这家伙不是嫌屋子太小了吗，按照贝丽姬娅这种性格，不就应该是以贪图享受为主吗，一路上都在和我念叨这一类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家伙是想一个人住吧。 “所以说要分配啊，分配，决定谁和谁一起住。”贝丽姬娅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一边挥舞着手一边对我解释道。 “那行，就一个屋子住两个人，满意了吧，我和菲妮塞丽，你和拉塞维耶，走吧，菲妮塞丽。” “我、我和主人吗……” “为什么我要和拉塞维耶啊！” “你很失礼啊！拉塞维耶哪里不好了！”我岔着双腿身子前倾，狠狠地指着她责问道。 “那换个说法，为什么菲妮塞丽能和你一起。” “因为我是小姐的女仆。”菲妮塞丽冷淡地回答道。 “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到处都是问题好吧！不能这样随意！” “你很烦诶！” 贝丽姬娅叹了口气，然后无力地靠在了门上，身子慢慢向下滑去。 “莉帕缇娅……你难道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不，我懂啊，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和你睡一间屋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太绝情了吧！” “那就这样吧。”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什么……但是，好歹再陪我待一会啊。” 啊啊，之前这家伙还说戈洛伊有恋母情结，她自己不也有很重的恋母情结吗，明明看起来这么成熟高傲，但是却还是喜欢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而且我也很清楚，自从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后，也就是容貌更像路西法了一些，各种意义上都成熟了不少后，戈洛伊对我撒娇任性的时候也变多了。 真的是让我相当苦恼。 明明路西法对他可是很暴力的，难道说这家伙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唉……行吧。” 不管是路西法的儿子还是女儿，都让我觉得相当难缠啊。 第82章.我才没有那种癖好呢（莉帕缇娅） 不过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贝丽姬娅的心情。 对于外人来说，贝丽姬娅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存在，虽然她是女性，可是硬说她只是女性又会显得很奇怪，因为她身上残留着的……或者说是保有着的男性的姿态太过于丰盛了，而自然，也不可能把她称作男性。 所以贝丽姬娅的性别本身就很令人为难。 想必她自己也是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吧，让我们留下来也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倒不是说孤独，大概就是想和同**流一下朴素的感情吧。 毕竟以女性之躯来面对女性，对于戈洛伊的人格而言，这还是头一遭吧。 “所以啊，你到底想聊什么。” 在我们被贝丽姬娅强留下来的这段时间，餐点也已经送了过来，不得不说那位魅魔对我们还是相当照顾的，可能也是看出了我们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因此不想惹出什么问题。送来的食物可是相当丰盛的，我们四个人恐怕是吃不完这么多的料理。 “嗯，果然女孩子聚在一起的话，还是应该聊那方面的话题吧。” 贝丽姬娅故作深沉，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带骨肉，一边说着一边吃着，看样子食欲旺盛这一点也是没变啊。 “那方面话题是指……” “爱情啊爱情，果然还是应该聊爱情吧。” “你这家伙还懂爱情吗。” “我真的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大概就是那种不管感情，只崇尚肉体快/感的人吧。” “别把我和那个混蛋魔王混为一谈啊。”贝丽姬娅挥舞着手中的肉不满地抱怨道。“我和她才不一样呢。” 不过这说得倒也是，完全把贝丽姬娅当做戈洛伊的话，那贝丽姬娅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既然二人以不同的身份存在着，就说明二者肯定有些许诧异吧。 “好啦，莉帕缇娅大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毕竟爱情这个话题，我也是……挺有兴趣的。” 拉塞维耶的食量不是很大，吃饭的样子也比较随性，比起填饱肚子，她更像是单纯为了尝尝味道。 “唉，虽然说是要聊爱情，可你具体想聊些什么呢，这个话题未免也太空泛一些了吧。” “喜欢的人……之类的吗。”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旁低声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一般女孩子不都会聊这些吗。” “我说你对女性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况且你现在不也是女性吗，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男人一样。” 不过仔细一看，这屋子里能算得上是“正常”意义上的女性的，就只有菲妮塞丽一个人了…… 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贝丽姬娅。 “那就由莉帕缇娅先来吧。” “啊？来什么。” “当然是说喜欢的人呀。” “哦……这样啊……才怪啊！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们讲这些事情啊！” 贝丽姬娅很轻松地一句话就将其他二人的目光也全都引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对这个话题貌似都十分重视，尤其是当贝丽姬娅问到我的时候，两个人都死死地盯着我，等待着回答。 “别这样看我啊……” “果然……莉帕缇娅大人还是喜欢陛下吧。”拉塞维耶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喜欢那种家伙呢，我和那家伙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同情。” “没错，这一点我可以为小姐证明。” “对，菲妮塞丽天天跟着我，她最了解我了，我对戈洛伊的态度她也很清楚。” 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菲妮塞丽对我而言比戈洛伊更亲近，起码在生活上是如此，她才是每天侍奉我日常起居，了解我的生活习惯的人。 因此菲妮塞丽的发言是十分有力的！ “小姐的话才不会喜欢肮脏的男人，一定是喜欢女人的。” “听见吧，我才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为什么会是女人啊！”我猛地转过了头去瞪着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保持着优雅端庄的站姿，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小姐晚上睡觉时经常会搂着我，有时候还会……” “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吧，因为梦境之类的……而且每次都是你擅自钻进我的被窝吧！话说你最后想说什么？我有时还会干什么？！” 菲妮塞丽低下了头，但是并没有逃避什么的意思，相反，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我为什么感到了一丝恐惧感……后脊梁发凉的感觉。 “这样啊，原来莉帕缇娅……果然还是对同性……” 贝丽姬娅稍稍眯起了眼睛，用一种让人受不了的温柔目光看着我。 感觉就像是在说“果然如此啊”的样子。 “先说好我对你可是没有兴趣啊，不要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啊！” “嗯哼。” “我是认真的啊！你要是晚上也敢跑到我被窝里来，我发誓会让你……” “爽的？” “后悔的！是会让你后悔的！别瞧不起我啊混蛋女王！”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每天晚上都能和同性睡在一起是很高兴的事情吧。” “别搞得好像我有这种爱好似的！” 我大口喘着粗气，饭还没吃几口，体力倒是被气的消耗了不少，久违地表现出了这种脸红脖子粗的亢奋状态，但与平常人不一样的是我这都是被气出来的。 谁知道为什么聊个爱情话题会变成“我对同性有奇妙的兴趣”和“爱好是搂着女仆睡觉”这种结果啊！ “小姐，您和我之间唯一的阻碍就是社会地位。” “亲爱的，比起社会地位，我们之间的阻碍貌似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就是，菲妮塞丽，这一点你是要明白的。”贝丽姬娅点了点头对我的话附和道。“例如年龄什么的，才是最大的阻碍，别看莉帕缇娅这样了，其实她的年龄做你的祖母都足够了。” “难道就没有人觉得性别才是最大的阻碍吗！况且我才没有那么老好吧！按照天使年龄来算，我才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唔……我倒是同意主人和菲妮塞丽的话，莉帕缇娅大人，性别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没想到连拉塞维耶都这么说了……恶魔的思维比我想象的还要堕落啊！居然敢这么亵渎神的造物。 “听好了，既然神造了两性的结合，那么就只有两性的结合才是合理的，其他的都是错误的！” “嘁。” “喂，菲妮塞丽，你刚才是不是咂嘴了。” “没有，小姐，您听错了。” “那这么说的话，莉帕缇娅大人果然还是对陛下……” “啊！真是烦死我了。”我暴躁地挠起了头发。“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对我的私人问题都这么感兴趣啊，为什么我只能在‘同性’和‘戈洛伊’之间做选择啊，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你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的小母猫。”不知不觉中，贝丽姬娅已经把那一大块带骨肉吃光了，现在她手里就只剩一根淡蓝色的骨头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地狱里的男性，就只有那个混蛋魔王还看得过去了。” “这倒是……但……谁说我喜欢的人一定得是地狱里的呢。” “诶？” “我在天堂的时候也是很受欢迎的好吧！也是……也是有很尊敬的人的……” 第83章.内心逐渐恶魔的天使 我觉得我只是说了很普通的话，但是其他三人、连同菲妮塞丽在内竟然都惊讶的瞪着我，让我一时间不得不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莉帕缇娅……你……你居然喜欢……天使？” “诶？” “太意外了，小姐。” “我也以为……莉帕缇娅大人您……” “喂喂！你们这都是什么反应啊！我喜欢天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 我到底为什么要为这种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大呼小叫啊！真想知道在这些家伙心里“莉帕缇娅”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 难不成她们真把我当成戈洛伊的所有物了？是不是那个混球背地里趁我不注意宣传什么了。 “不不不，亲爱的，这一点也不正常。”贝丽姬娅抓住了我的手臂，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为什么啊，难道我一定要喜欢恶魔才正常吗。” “就是这样的，小姐，您只有喜欢恶魔才是正常的。”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说为什么啊！”我近乎绝望地喊道。“我可是天使啊，天使你们懂吗！虽然我很不愿意，但是别逼我把翅膀展示出来。” “我做了什么让你开心的吗？竟然要用翅膀来奖励我。”贝丽姬娅兴奋地问道。 为什么这家伙唯独在这方面的癖好上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啊！ “才不是奖励你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啊！” “因为……很正常吧，莉帕缇娅大人您是来到地狱后才变成女人的，而且性格也逐渐恶魔化、女性化，因此……” “恶魔化？你刚才说我的性格恶魔话？拉塞维耶，你什么意思。” “啊，您别误会，我只是……” “她说的也没什么错吧。” 我的性格怎么可能恶魔话，说女性化我倒是承认，但是恶魔化……这未免太荒谬了吧！哪个恶魔心里会一直想着自己的同胞和天堂？ 贝丽姬娅接着说道：“你别误会，亲爱的，拉塞维耶不是说你堕落了还是如何，而是说你变得脆弱了。” “我变得脆弱了？” “难道不是吗，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不是吗，为什么爱情如此重要，因为整个世界都太残酷了，就像只有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绿洲才会显得珍贵，在冰冷的海水里，一个小岛都会成为希望一样，因为地狱太恶劣了，所以爱情才重要，而你……萌生了爱情，这难道不就是趋于恶魔吗。” “如果小姐不在乎这一切的话，又怎么会喜欢上谁呢。” “所以啊，我们说你恶魔化，觉得你在天堂有喜欢的人不可思议……是因为，天堂太美好了，你爱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爱你，一切都是无限的，因此莉帕缇娅又怎么会特别喜欢上谁呢。” 歪理。 简直是亵渎的歪理。 气得我都想笑了。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种歪理，对于这些小恶魔而言我也是服气了，竟然能把这种鬼话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可是……我该怎么反驳呢，我无法反驳啊，正如他们所说的，天堂是最美好、没有任何罪恶与痛苦的地方，每一个人都享受着绝对的安逸，这种情况下，我会因为什么而特别喜欢上一个人呢。 连我自己都想不出来。 那么我在天堂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人呢…… 或许是碍于某种压力和担忧，即便有，我的意志也还是将这种担忧压了下去。 “这样看来，莉帕缇娅这辈子也就只能喜欢恶魔了。” “啊啊啊！烦死了你们，行了，对，我喜欢恶魔，满意了吧。” “莉帕缇娅喜欢谁，果然还是我吧。” “不，小姐是我的。” “莉帕缇娅大人果然还是对陛下……” “不知道不知道，说起来贝丽姬娅喜欢谁啊！” 为了将这过分的话题立刻从我身上转移开，我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尝试着像这些恶魔一样去打听无聊的私生活。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啊，你没事吧莉帕缇娅。” “算我没问！” “我的话是喜欢小姐，只喜欢小姐一个人，希望和小姐结婚，最好是能和小姐生个孩子。” “所以我才没有问你啊我的菲妮塞丽。”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 “对了，拉塞维耶，你呢，你的话如何呢。” “诶？我、我吗。” 拉塞维耶在这种时候存在感总会变得有些低，因此可能没有想到这种话题会落在自己身上，当我提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那种鸭子一样的可爱坐姿，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是呢，我也很在意。”贝丽姬娅直起了身子来，掐着腰侧头望着拉塞维耶。“你小子……啊，你这个小妮子到底喜欢谁啊，从以前开始我就相当好奇了。” “对小姐以外的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菲妮塞丽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我……我的话……” 拉塞维耶红着脸低下了头，双手夹在了并拢的大腿之间，扭捏着身子半天没有说话。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吧，拉塞维耶不喜欢女人，如果她喜欢女人的话，又怎么会想喜欢女人呢。”贝丽姬娅自信地断言道。 “这可不一定，拉塞维耶对自身的厌恶也是来自于对男性的厌恶也说不定呢，也许在对象性的问题上，她依旧保持着某些男性……心理，仍然是喜欢女人，但是同时又厌恶作为男性的自身。” “莉帕缇娅还是不太清楚呢，这小子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啊，我比谁都清楚。” “你是想说‘戈洛伊’比谁都清楚吧。”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总之，我和拉塞维耶一起长大我还是很明白的，她可是从小就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啊，总不至于从小时候起就厌恶自己吧，再说了，对无聊的男人来说，玷污女性才有征服感不是吗。” “或许拉塞维耶有不同的想法呢，也许他对女性的向往是以美好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认为玷污女性是在侮辱美的存在，那是痛苦的，所以才拒绝以男性的模样接触女性呢。”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贝丽姬娅针锋相对地谈论这个，似乎我已经是肯定了拉塞维耶喜欢女性。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拉塞维耶喜欢女性并不能让我有什么自豪感或者安慰。 “吼，莉帕缇娅是想和我打赌吗。” “赌就赌啊，怕你啊。” “那我就赌拉塞维耶喜欢男人。” “行啊，我就赌拉塞维耶喜欢女人。” “赌什么。” “你要是赢了的话，我的翅膀让你随便玩。” “啧啧啧，看样子我有福了。” “那你要是输了了？”我反问道。 “唔……你想玩我的翅膀吗。” “谁要玩你的翅膀啊！” “那你想要什么。” “还不知道，等知道了再说吧，反正你输定了。” 从贝丽姬娅身上我还真是没有什么想要的呢。 “行，那就这么定了。” “怕你啊。 我们两个握住了彼此的手，确认了对方的眼神后都了解了一点。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不是输定了吗！】 “那个……主人……莉帕缇娅大人，我……” “你听见了吗拉塞维耶！你必须喜欢男人！” “我、我……主人……” “没关系的，拉塞维耶，跟随你的内心就好，你知道的……你的内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吧。”我微笑着对拉塞维耶说道。 “是……莉帕缇娅大人……” 就算是撒谎也一定不能让我输啊，拉塞维耶！撒谎也好其他什么欺诈手段也好，我是绝对不会把我的翅膀交给这个家伙的！ 第84章.我才不要穿衣服睡觉（贝丽姬娅） “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增强和莉帕缇娅之间的感情，虽然说起来很奇怪，我不是戈洛伊，可我又继承了戈洛伊的一切，这是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 莉帕缇娅的感情也是一样，不，我不认为那是继承自谁的，我对莉帕缇娅的爱就是我自身的感情，而绝不是其他人给予的，莉帕缇娅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其他人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就连我自己……要时刻记着这一点也是很难的。 “不是个很公平的决定呢。”莉帕缇娅带着菲妮塞丽站在门口，马上就要离开了的样子。“我已经和拉塞维耶待得够久了，让她待在我身边，她会对我很尊敬，恐怕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多余的感觉，那就让她待在你身边试试好咯。”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分房间的时候还是变成了我和拉塞维耶一个房间，而莉帕缇娅则是和那个心机叵测的小魅魔一个房间。 我倒不是讨厌和拉塞维耶待在一起，只是……我更想和莉帕缇娅相处感情，毕竟这位可怜的天使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个混蛋男人的身上，我需要让她知道，我不仅有戈洛伊有的一切，还有戈洛伊没有的，我比戈洛伊更加优秀。 而且我不觉得莉帕缇娅会不喜欢女人，她的性别观念相当扭曲，只要稍加诱导，她会立刻变成比任何魅魔都要顺从的尤物。 “莉帕缇娅，要不要再……” “不考虑了，你可以闭嘴了。” “那、那就算你要走，也再等一会呗，再聊点什么啊。” “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趟行程，我们可不是去玩的。” 每当莉帕缇娅这样严肃的时候，我都会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或者说只是畏惧于反驳。 什么啊，明明我这么爱她，稍微温柔一点不行吗。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是吗…… 可惜还没等我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莉帕缇娅就已经开门带着菲妮塞丽离开了。 只留下了我和拉塞维耶愣在原地。 “真不敢相信，我堂堂的魔王，路西法的后裔，竟然要在这小旅馆里受一个下阶天使的气，只要我愿意！地狱里哪个女人不是我的！？” “那个……主人，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拉塞维耶这家伙竟然还敢挑我的错？看样子真是没有把我当成主人啊。 “怎么，拉塞维耶，觉得我不是魔王吗？觉得我不是路西法的后裔吗。” 我边说着便朝着她走了过去，而拉塞维耶也立刻低下了头，表现出了女性柔弱的一面。 真是个骗子，魔武姬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来的，杀起人来比谁都起劲，现在倒是在这里和我装纯洁。啧啧，幸亏拉塞维耶不是魅魔，否则的话我真的得要宰了她了。 “不是的，主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莉帕缇娅大人对同性方面的事情，果然还是……” “啊，你说这个啊，那你大可不必在意，性别从来都不是阻挡本王的障碍。” “那主人您……喜欢女性吗？”拉塞维耶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呢，喜欢吧，但也喜欢男人，说本王不挑食可能是最恰当的。” 拉塞维耶对我笑了笑，然后又低下了头，看起来真的是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放松点，我有那么可怕吗。” “啊……不是，只是……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觉得我不是戈洛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最好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才不是那个混蛋呢。” 我叹了口气，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后继续说道：“起码在感情方面，不必把我看的太疏远，在我眼中，那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家伙。” “是，主人。” 在莉帕缇娅离开后我也没有了什么心情，收拾了一番后也打算好好睡一觉。而当我躺上床的时候，拉塞维耶却选择了去洗澡。 “主人，您不洗澡吗。” “懒得洗了，今天就先不洗了。” “可是今天不洗的话，明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再说吧再说吧，本王累了。” “是。” 真是个啰嗦的家伙啊，以前她有这么爱干净吗，还是说因为变成了一个女人，格外珍惜自己的容貌了。 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洗澡，闷热的水蒸气总是会搞得我心烦意乱的。 不知道接下去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十分烦躁，恨不得能一睡不醒，这种想法在当上魔王后几乎天天占据着我的脑海。 从这一方面来说，我也是十分同情戈洛伊的，我体会着和他同样的痛苦，甚至比他更大的痛苦，我甚至连独立的人格身份都没有人会承认。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太烦躁因此我开始拼命地逃避，但总之，我没有等到拉塞维耶回来，便进入了睡梦中。 “唔……”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地狱那糟糕的天气根本不可能分辨的清楚白天还是晚上，但是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现在应该还是“半夜凌晨”的状态。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这让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竟然穿着衣服睡了这么久，根本就是浪费了几个小时享受放松的时间。 每次遇到这种烦人的事情，我都不知该找谁撒气，总不能把衣服撕了吧。 自己咬着牙暗暗咒骂了两句后，我不耐烦地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动作也是相当粗暴。 “该死，给我滚下去，混蛋玩意……啊……” 伴随着“嘶——”的一声，衣服被我撕开了一个口子。 “滚滚滚。” 这一下让我变得更暴躁了，直接用力将整件衣服从身上撕扯了下来，然后团成一团扔到了床下。 “呣……” 奇怪的声音。 等一下，我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顺着刚才传来的那有些细腻的声音，我转过了头去，发现少女正**地躺在我的身旁，安然睡着。 拉、拉塞维耶？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为什么连衣服都没有穿啊。 好吧，其实我也知道几乎所有恶魔都没有穿着衣服睡觉的习惯，但是还是很奇怪啊！ 不，也不能说奇怪，本王倒也早就习惯了和可爱的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可不会像一些小处/男似的，遇到这种情况就大喊大叫，紧张的要死，对于女性的身体本王已经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只是……她可是拉塞维耶啊！ 我没有歧视这孩子的意思，毕竟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接受了她作为女性的新身份。 可……可是，身旁躺着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是拉塞维耶，我就……总感觉怪怪的。 一个我从小就认识的、有着怪物长相的彪形大汉突然变成了一个柔弱温和的年轻少女，现在还躺在我的身旁，这能是什么感受啊，除了别扭就剩别扭了啊！ 但是我能怎么办。 虽然我内心的想法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相当复杂的变动，但是我的肉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单纯靠坐在床头上看着拉塞维耶。 真是优雅的睡姿啊，简直就是童话故事中典型的公主姿态，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枕头上。 一般人会这么睡觉吗？ 我偷偷撩起了被子朝里瞄了一眼。 好大……诶？这尺寸是不是有些不太对，正常来说会有这么大吗，我是说……以拉塞维耶的标准来看。 莉帕缇娅的手艺挺好啊，不愧是神亲手造的天使。 真是光滑的肌肤，虽然还有些蛇的鳞片，但是整体而言是一位充满了魅力的女性。 总觉得内心有些愧疚呢，我们竟然用这样的拉塞维耶来打赌，小家伙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应该说她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吧，在我和莉帕缇娅面前，她只有听从命令的份。 “喂，拉塞维耶，醒醒。”我用气音小声地喊道。 拉塞维耶动了动身子，但是并没有醒过来。 “竟然在自己主人的旁边裸/睡，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拉塞维耶当初的心情也和我现在一样复杂吗，变成了女人的她是不是也得不到应有的承认呢。 明明自己已经变成女人了，可是周围的人却仍然以男性的身份来思考自己，甚至抱有男性的刻板印象。 例如……在看到拉塞维耶裸/睡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会想起她以前的样貌，这其实是很失礼的事情吧。 “为什么到最后反而成我错了……” “主……人……”拉塞维耶小声嘟囔道。 这家伙是在说梦话吗，是梦到我了吗？ 不过梦到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嘛，毕竟拉塞维耶还是很忠心的。 “主人……莉帕缇娅大人……喜欢女人……” 这家伙……到底……梦到了什么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轻轻摸了摸拉塞维耶的脑袋，真是为难她了。 我耸了耸肩，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起码现在就好好和自己的大将军休息一下吧。 如此想着，我重新钻回到了被窝里，靠到了拉塞维耶身旁，将熟睡的少女搂在了怀中。 好凉……为什么这孩子的身体这么凉。 真是个冷血动物。 “帮你暖暖身子，你可要知道感恩啊，小家伙。” “唔……” 偶尔这样，也挺不错的。 第85章.我有什么办法（贝丽姬娅） “嗯……啊！” 清晨的哀嚎对于魔王而言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一般来说魔王是不会在大早上就发出事态的叫声。 但那只是一般来说，一·般来说，可不知道怎么的，似乎发生在我身上的从来就没有哪件事情是一般的。 我将此归咎于莉帕缇娅，如果我要写一本书的话，那估计就会是从和莉帕缇娅相亲相爱的相识后的日子开始写，也正因为成了书，矛盾和事件才会不断涌现。就像男女主那种感觉。 因此一切都是莉帕缇娅的错。 比如现在。 “你、你进来倒是敲门啊！” 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被子遮挡着自己的身体，面红耳赤地对站在床边冷淡地看着我的莉帕缇娅叫喊着。 而当我说“莉帕缇娅的表情很冷淡”时，那不是某种比喻或是单纯的描述，更偏向是某种意志的感觉，深入骨髓的冰冷，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中都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 就像是在盯着什么垃圾一样，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莉帕缇娅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转身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啊！说些什么啊！” “人渣。” “我是说除了骂我倒是说些什么啊。” “唔……” 我和莉帕缇娅同时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身边的“小绵羊”，而我所看到的场景……也就是莉帕缇娅看到的场景了。 拉塞维耶揉着眼睛慢慢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而当被子顺着她柔滑的肌肤滑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连我都会感到脸红的。 “呣……” 睡得迷迷糊糊的拉塞维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微微晃着身子，然后靠在了我的身上，她或许都没有发觉到我就坐在她的旁边吧。 莉帕缇娅沉重地呼了口气，没有停留地大步离开了我的房间。 随着“咣！”一声的关门声，拉塞维耶也被彻底惊醒了。 “主人……早上了吗……” “不，对我来说黑暗的夜才刚刚降临……” “主人？”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一丝/不挂地爬到我的床上。” “因、因为……我睡觉从来不穿衣服……您不是知道吗主人。”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啊，我又没和你睡过。” 不知道怎么的，我也感觉像是喝了酒一样，脑子嗡嗡作响。 搓着乱糟糟的头发，连发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没有恶魔会穿着衣服睡觉吧。”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睡呢，奴隶就给我睡地上啊。” “我昨天……不是问过您吗，我可以上床吗。” “你什么时候问过啊。” “我洗完澡回来，您睡觉的时候……” “你都知道我睡觉了……我怎么回答你啊。” 拉塞维耶上挑着眼睛委屈地看着我，小声嘟囔道：“我问您‘主人，我可以上床吗’，您跟我说‘不上床你还想上哪’，然后……” “那我指的也不一定就是这张床吧！” “可是这里就一张床啊……” “我不是睡懵了吗，以为这里是魔王宫了！你也知道我睡懵了吧拉塞维耶，你怎么能占我便宜啊，这样做很不道德的。” 我掀开了被子，嘴里继续念叨着抱怨拉塞维耶的话，皱着眉头下了床。 “那个……主人……” “又怎么了。” 我回头看向了拉塞维耶，烦躁地张开了双臂。 “您……没穿衣服。” “你自己不刚说完吗，哪有恶魔睡觉穿衣服，白痴啊。” “可是……我昨天上床的时候，您是穿着衣服的。” “所以呢，我不能脱……啊。” 糟了。 双重意义上的糟了。 拉塞维耶拉扯着被子的一角遮挡在自己的嘴前，试探着说道：“这不就意味着，您醒过一次吗，如果您不愿意跟我睡的话……您当时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这、这是因为……”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不忍心叫醒拉塞维耶，因为她的睡颜太可爱了这样的话吧！ 因为她是拉塞维耶啊，这要是别的女孩我就说了啊！ “这跟你有关系吗，啊，不知道多管闲事是不好的习惯吗……我的衣服怎么没了，啊！我的衣服呢！” “您又把衣服撕了吗。” “什么叫又啊！只是不小心，不小心明白吗！” “不管怎么样，您就那么一件衣服，是临走前加紧做的，您又不像我们穿什么都无所谓，料子那么贵……还有刺绣……尤其是刺绣，那是相当……” “喂，喂喂喂喂，你什么时候成我妈了，还是说你想转行当女仆了，你要是想的话，我立刻让你接任女仆长一职。” “我可以当女仆……明明我也是从小就伺候过您的，但是我当女仆了，现任女仆长可不会打仗。” 拉塞维耶坐在床边穿着丝袜，样子像极了和我有过**后第二天早上满嘴抱怨的雌性们，唯一的区别是一般被抱怨的都是那个渣男，而且这些雌性们在抱怨前也都爽过。 “行了行了，快把你的衣服给我一件。” “您还是需要注意一下，您的衣服是很贵的……总是撕的话……”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把你衣服给撕光。” “我穿的衣服也是您花钱做的……” “啊啊，烦死了，总之，把你衣服给我一件。” 今天拉塞维耶穿的是纯白色的长筒丝袜，她似乎对这种女性的贴身衣服相当迷恋，我倒不是很喜欢穿那种玩意的感觉，事实上一切和内衣有关的衣物我都不想穿。无论男女的时候。 “我的衣服您可穿不下。” “你说什么？” “我的衣服都比较紧身，您这么高挑……丰满，可穿不下我的。” “喂，你小子是讽刺我吗。” “我才没有这个意思呢，主人。” “该死！唉……那怎么办，我不管，我要你帮我想个办法。” 当我在这抱怨的时候，拉塞维耶已经穿好了衣服，然后坐在了梳妆台前整理起了自己的面容。 “办法倒也是有的……我的主人，那个……莉帕缇娅大人和您身材差不多……一样高挑丰满……” “不要……” “莉帕缇娅大人还喜欢穿长袍，也很宽松，所以……” “我说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去找莉帕缇娅借衣服呢，多难堪啊！” 拉塞维耶将自己淡黄色的长发盘了起来，虽然语气上听着有些抱怨和无奈，但从她的表情上我可是看不到一点反感呢。” “您现在似乎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我！” 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该死…… 虽然还想和拉塞维耶争辩一下，起码说明错误不是在我身上，但光着身子和拉塞维耶争论，即便是我也会觉得相当诡异的。 无奈之下，我只得抓了抓头，带着不停歇的叹息声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继续放下魔王的尊严向莉帕缇娅道歉，然后问她要套衣服。 “哦哦！这家店里还有这种小家伙吗！” “喔，黑皮的魅魔诶，她们可是全地狱最淫/荡的野兽了。” 我才刚一出门，突然就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白痴给围住了。 “呐，小家伙，是刚侍奉完哪个男人吗，再过来侍奉一下这边的主人如何呢？” 我很爱我的母亲，爱那个阿斯蒙蒂斯淫/魔，我也同意这帮混球说的话，地狱中没有比黑皮魅魔更放/荡的存在了，传言她们能把怪物都给榨干，被我妈妈当做玩偶摆弄的我那个无能的父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很多时候我都会痛恨我的魅魔血统，因为它总是让我被当成魅魔！还是最下流的那种！ “来嘛，我们不会亏了你的。”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很烦躁，你们最好不要来烦我。” “喂喂，这是和客人说话的口气吗。” “别生气嘛，也许这种性格就是这匹母狼的特色呢？” 那个混蛋把手捂在了我的屁股上……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不怕死吗。” 第86章.近乎野人的魔王（贝丽姬娅） “你是不是嫌钱多，啊，魔王陛下，我今天都没有别的问题了，我就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富有了，就是找不到花钱的地方，不作就难受。” “别说的这么难听啊……好像我这个魔王真的缺钱似的……” 我小声嘟囔着，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在苛责的莉帕缇娅面前却要表现的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也让我再次回忆起了过去童年的时光。 真的是和小时候的妈妈一模一样，不，莉帕缇娅明显要比妈妈恐怖许多，我真为我们将来的孩子感到担忧。 “你缺不缺钱我不知道，但戈洛伊那边是已经穷的都快要把内裤给卖了。” “那种垃圾的内裤谁买啊。” “其实陛下在女仆中还是很受欢迎的。”菲妮塞丽说道。 “总之，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没钱好吗，什么事情都要克制，从小事做起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都觉得自己花不了多少钱，如果你这么想，那些大臣们也这么想，其他人也都这么想，那可就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啊，那些人把我当成荡/妇了，还敢摸我，不揍他们留着过节吗。” 我把头转向了一旁，故意逃避着莉帕缇娅那责备的目光。 “莉帕缇娅你好歹也关心我一下啊……我可是被人摸了啊，被那些恶心的男人，难道你要用钱来衡量我的肉体吗，你可是天使啊。” “揍也可以，但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例如让他们流点鼻血之类的就可以了，或者说，你把摸你的那个人的手给剁了我都不说什么，但是啊，你自己看看啊！整个楼的一整层都差不多被你给拆了！”莉帕缇娅指着窗外大声喊道。 “冷静，冷静一点天使大人，你这样大吼大叫的像什么话啊。” “我像什么话？你问问你的钱包再说话啊！” “不就是赔了点钱嘛，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城市，自己家的土地，就当本王帮他们翻修了。” 莉帕缇娅紧闭着嘴唇，眼睛瞪得像是某种奇异生物似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行，你行，戈洛伊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有什么啊，他是魔王我也是魔王，谁比谁高啊，他还气死我了呢。” “莉帕缇娅大人……您冷静一点，主人她……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啊，听听拉塞维耶说的，都怪那个房子太脆了，我哪知道随便一打就塌了。” “好好好，嫌我话多了是吧，啊，行，我不说了行吧。” “你看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是……” “在抵达恩维之前，我们都只能露宿，住旅馆什么的就别想了。” “诶？！为什么啊！” “因为某人已经提前预支了之后几日行程的预算。” “可我们手里不是还有钱吗……” “除了露宿，你还想喝火山风是吧。” 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天使对钱会这么敏感，未免也太世俗一些了吧，我一个恶魔都不计较，她怎么反而斤斤计较起来了。 现在看来，比起我们将来的孩子，我还是该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难不成我以后要变成那种连做件衣服都要找老婆要钱的女人了吗。 之后我和莉帕缇娅再没有什么交谈，她在气头上，我也不想惹她，自找没趣的事情本王可不会做。 但这位小天使的性格我是最熟悉的了，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说着要让我们露营，可是她哪忍心呢，等气消了，我再给她屈尊道个歉，哀求一下，再让拉塞维耶来个助攻之类的，旅馆还是能住上的。 真是的， 不就是钱吗，反正这些家伙最后还得给本王交税。 因此现在我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当然，在模样上得装出内疚的样子，莉帕缇娅是个很细心的女人，总是会观察人们内心和表情的变化。 所以，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应该……如此来着。 嗯，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只不过……是都在莉帕缇娅的计划当中…… 之后的几天，也就是在抵达恩维之前，具体的情况我不想描述了……因为本王从出生长到现在，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过过这种苦难的日子。 也就是说，在抵达恩维之前，我们真的连旅馆都没有住上，而是在野外露营过夜的，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就靠着马车睡了，而且还得像野人一样生一堆火。 至于食物，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都只是临时凑合的，除了备的一些食物外，拉塞维耶也会打猎来抓一些玩意来吃，可那味道比本王在魔王宫的御厨做的要差远了！ 菲妮塞丽的厨艺还算不错，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食材给本王的坐骑吃本王都不愿意，现在反而要本王吃那些泔水！ 我真不敢相信，本王居然真的就过这种日子过了好几天，我是怎么忍住没有杀了自己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吃这些苦啊！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啊！” “你叫唤什么啊，我们不是马上就要抵达恩维了吗，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够进城了。” 按照正常速度来说，今天差不多就应该抵达恩维了，可就是在这种时候，回想起之前几天的残酷生活，这几天积攒下来的怨气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了。 “所以几天前……我才跟您说，您最好抓紧机会洗个澡……”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这个堕天使这么残忍，真的连旅馆都不让住，打仗的时候本王都没有吃过这种苦啊！” “喂喂喂，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你管谁叫堕天使呢。” “这几天本王没有床睡，没有澡洗，连饭都那么难吃。” “您要是嫌我做饭难吃，那您为什么不自己做呢。”菲妮塞丽阴沉着脸斜眼瞪着我说道。 “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我不是也和你一样吗，又不是你一个人吃了点苦，我从天堂到地狱就是最大的苦难，我说什么了吗。” “你能忍受我可忍不了，本王从未有过这种屈辱！” “那你现在就有了，魔王陛下，就当是增长见识了。” “本王现在看起来简直像是野人一样！” “如果你能收敛一下自己的任性的话，你就不那么像野人了，魔、王、陛、下。” 莉帕缇娅一字一句地说着。 虽然和我一样几天没有洗澡，但不知道为什么莉帕缇娅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干净，干净到完全不影响她那“秀色可餐”的容貌，我真怀疑是不是菲妮塞丽又趁着莉帕缇娅睡着时做了什么。 “总之，进了恩维后，本王要住宫殿，利维坦家的宫殿和一切财产现在都是我的了！我要挥霍！我要放纵！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不行，利维坦家族的东西你一个都不许动。” 这个无耻的堕天使！ “为什么啊，那是本王的战利品啊！” “抱着这种战利品的想法，你永远……不，路西法永远无法统一地狱。”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啊，就算是那个混蛋戈洛伊，他也是和我有一样的想法的，我现在说的话可是代表他说的，你反对的不是我，而是……” “是吗。”莉帕缇娅仰了仰头，蔑视地望着我这边，翘着腿靠在座背上，模样十分从容。“那我就连他一块骂，有问题吗。” 第87章.又见恩维（莉帕缇娅） 又来到了恩维。 当我从远处看到那边境线上的高耸城墙时，我的内心就泛起了阵阵痛楚。对我来说恩维是一个永远的痛，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太好。 我和恩维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在这待着的那段时间也是受尽了折磨，泽魁和布诺法拉尼的容貌至今还会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这片土地对我而言就是代表着痛苦，既是我的痛苦，又是这片土地自己的痛苦。 来到了边境的入口，从远处就能望见这边的大门是紧闭着的，而且虽然可以想象到恩维已经乱成一团了，但是……边境关口的守备并没有加强太多。 马车来到城门前停了下来，我和贝丽姬娅分别探着头向外望去。 关口前设置了哨卡和瞭望台，外面的士兵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人左右。 见到我们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前，也不用我们打招呼什么的，哨卡那边的卫兵自己就过来了。 哨兵围着我们的车转了一圈，最后站停在了靠我这边的窗户前，冷冰冰地盯着我，虽说我的表情可能也没有好到哪去，但还是让我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像是被当做了阶下囚，当我凝视着那双眼瞳时，脑海中闪现的尽是悲惨的回忆。 “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没什么，我们是来恩维……旅游的。” “旅游？” 哨兵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瞪大了一只眼睛斜看着我，眼珠上转悠着打量了起来，像是把我当成了什么疯子。 “真是笑话了，这个时候还有来恩维旅游的？” “是，因为听说这里刚刚被收为魔王陛下的领地，因此就想来看看，其实以前一直想来的来着，但没太敢，因为现在是魔王领地了，所以……” “啊，你们是从魔王领地来的？” “是。” “我说也是呢，这马车和你这打扮，估计就是从那边来的魅魔贵族。” “哎呀，是吗。” 我虽然脸上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但是当我听到魅魔那个词的时候，希望这位能够感受到隐藏在我笑容下的最真切的杀意。 “不过算我给你们一个忠告吧，现在快点回去，恩维可不是适合旅游的地方。” “诶，为什么这么说啊，我们才刚到，总不能现在就让我们回去吧。” 哨兵依靠在了车门上，望着城门的方向说道：“你要是知道恩维现在的情况，你就会感谢我了。” “恩维现在的情况……” “打的乱糟糟，到处都在死人，还是说大小姐你对杀戮情有独钟？” “打……谁在打？内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哎呀，这位大小姐啊，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明白，趁早回去吧。” 这哨兵虽说态度是蛮横了一些，可似乎也不像是在刁难我，反倒真的听出了几分为我好的意思。 想想也知道恩维的情况现在很恶劣，可这不就是我们来的原因吗，但又不能明说。 我转过头看了看其他三人，贝丽姬娅翘着腿弯着背，整个人都蜷缩在座位上，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明明刚才又任性地发了一顿脾气，现在可倒是又安静了。 “喂，我们真的需要来恩维，就算让我们回去，我们也得进城补给一下，休息一会吧。” “不行不行。” 哨兵变得不耐烦了起来，挥了挥手，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你们这些从魔王领地来的人要是出了事谁负责，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光是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些边防军也不是为了钱，而真的是怕出事，现在就是想快点把我们从这里打发走。 “现在没有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进入或离开恩维。” “命令，谁的命令。” “能管得了我们的人的命令。” 听上去像是一句废话，但又是很在理。 我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回过了身子。 “菲妮塞丽。” “是，小姐。” 菲妮塞丽掏出了一个黑鹅绒的本子递给了我。 “拉塞维耶。” “是，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方盒，也同样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火印章取了出来，接着翻开了那本黑鹅绒的本子，很随意地在上面哪个地方盖上了拉塞维耶的纹章。 “喂。” “又怎么了啊，你们就快点……” “自己打开看看。” 哨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递过去的黑色本子，估摸着也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表露出来。 “快点接着。” 我动了动手，挥动了一下本子示意让他快点拿着。而哨兵的表情明显是很不愿意，光是看我的态度就大约能够明白，这本子里的内容一定不会是让他高兴的内容，左右望了望，又搓了搓手，小动作可真多，麻烦事都弄完了才拿过了本子。 哨兵又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打开了本子。 “……” 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和不耐烦的表情在看到本子里的纹章的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了，虽说可能这家伙身经百战，也懂得混恶魔的官场的道理，提前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本子里的内容时，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是……这是……” 哨兵的眼睛不断在我和本子之间徘徊着。 “这是拉塞维耶大将军……的纹章……” “你说这个管得了你吗。” “拉、拉塞维耶大将军……难道……” “怎么可能啊，那家伙才没有来呢。” 听到我这样说，那个哨兵似乎才是松了口气，忽然间的紧张将她的精神气全部都抽走了。 “但是我和拉塞维耶大将军还是有些关系的，所以……” “是，我明白了……但是，大小姐，我也是真心劝告你，趁还来得及，快点回去吧，就算你要我们开门放你们进去，可以，但是能不能出来……我们说的就不算了。” 真是话里有话的味道啊，而且我怎么还听着这言语之间有一种威胁的意味，或许是我多疑了，毕竟她看到拉塞维耶的纹章时露出的那个表情和反应都是绝对真实的，从这方面说她们都不敢搞什么小伎俩。 但既然如此，这些哨兵为何有这么紧张呢，虽说恩维现在局势很乱，但还不至于比战争时期更加混乱吧。 哨兵把文本交还给了我后，回到了哨卡那边，示意让城内开门。 这扇城门比以前更加加固了一些，又多了两层交叉的栅栏铁门，而且两层分别要从里面和外面打开。 这哪是城门啊，简直就是监狱。 第88章.违和感的城（莉帕缇娅） 进城后我立刻察觉到了某种不太对劲的气息。 梅托瑟庇城，这可样算得上是恩维领地中最繁华的一座城市了，我甚至都在犹豫要不要加上“之一”这个词，而第一次来恩维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一点，由于恩维特别的地理环境，边境城市反倒比领地都城要更加繁华。 而上一次也就是在这里，我被泽魁俘虏了，仔细想想我还真是做过不少人的俘虏啊，戈洛伊、阿迦蒂娜，之后又是泽魁。似乎从某一刻开始，比起天使和恶魔，我的身份更倾向于“俘虏”。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仍然是戈洛伊的俘虏就是了，天堂和地狱之间并未达成某种协议，至今仍然处于战争状态。 和自己俘虏的天使订婚，那个魔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回城市。 那么这座繁华的边境城市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或者说，经过了刚才哨兵那样严肃的警告，此刻我必须要面临的困境是什么样子的呢。 什么样子都没有。 “这城……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贝丽姬娅望着窗外说出了此刻我心里所想的事情。 对，就是如此，进城后我们所看到的光景十分平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与我们之前在尼撒城看到的一片混乱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繁不繁华我不好说，但肯定是不混乱。 “什么啊，搞了半天是那个哨兵危言耸听啊。” “这……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虽然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其实一定程度上来说，我认为这句话是一种谬误，眼见有时候也是虚的，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前下定论是非常危险的，我已经无数次亲身体验过这一点了。 “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就算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起码这座城市没有处于战争中吧。” “有些时候暴风雨前的平静更可怕。” “我说……”贝丽姬娅倒吸了一口气，光是从态度上就已经埋怨起了我的怀疑。“亲爱的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看到美好的事物就希望起毁灭，堕落了，你堕落了。” “你才堕落了，我只是被你们这些恶魔搞怕了而已，况且……” 况且我也实在不觉得那个哨兵骗了我，她没有理由要骗我才对，而且尽管是在得到了拉塞维耶的纹章后，她也还是劝我离开。 而且如果恩维没有事情的话，那为什么边境城市的大门要紧锁着，是为了防谁呢？ “难道你们不觉得城市里有一种不对劲的气氛吗。”我问道。 “我没觉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疲惫，贝丽姬娅的坐姿变得粗野了起来，一条腿弯曲着，脚踩在座位上，胳膊搭在蜷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歪着肩膀靠在角落里。 “我同意莉帕缇娅大人，我也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感觉是有一种违和感。” “拉塞维耶，这可不行哦，不能什么事情都拍莉帕缇娅的马屁，偶尔也要拍拍我的马匹。” “我也认为不太对。”菲妮塞丽坐在我身边低语道。 “菲妮塞丽的话没有可信度，这个小家伙不过是莉帕缇娅的传声筒罢了。” “那合着我们四个人，就你一个人‘清醒’，我们都‘醉了’是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本王才是地狱唯一的统治者，这可不是白当的。” 戈洛伊要是听到这话，两个人估计又要打起来了，不过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话，我会真觉得贝丽姬娅就是戈洛伊单纯的性别翻转后的产物而已，因为二者的性格实在是太相似了，但又无法让人完全把她当成戈洛伊。 对，贝丽姬娅就和这座城一样，熟悉中又透着陌生感。 “总之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可别说这次还要露宿！” “是呢，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找个旅馆……” 我拖了个长音，并没有说完这句话，是因为贝丽姬娅用手势打断了我，而我也选择“尊重”她的意图。 “莉帕缇娅，都到了恩维了，还住旅馆，住什么旅馆啊，把城市的执政官给我叫出来，我要住宫殿！” “找个好点的旅馆可以吧。” “我就要住宫殿！” “带火山温泉的那种旅馆如何？” “宫殿宫殿！” “那……” “宫殿宫殿我就是要宫殿！” “你吵死了！” 贝丽姬娅捂着耳朵完全不听我的话，一边摇着头一边以无理取闹的方式强调着自己的诉求。 这位女王大人就是要住宫殿。 “你住什么宫殿啊，你再享受，一个人能睡十张床还是怎么着啊。” “我才不要和那些庶民住在一起，我可是王。” “王怎么了。” 我侧着头，刚才的怒气全部转化为了一种严肃的平静，虽然表情上算不上多愤怒，但那种似乎是在克制着的模样反而更能让人害怕，这一点我自己也知道。 “魔王是地狱里最高贵的存在， 怎么能和那些家伙住在一起呢。” “魔王是最高贵的存在？” “当然，任何人都要服从魔王的统治和命令。” “你错了，地狱里魔王不是最高贵的存在。” “哦？那你说地狱里还有谁比魔王更高贵？” 我靠在了椅背上，抿着嘴唇，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就是，我就是比魔王高贵的人，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我这个未来的魔姬要比魔王更加高贵。” “哈！魔姬怎么能比魔王高贵！” “是吗，不愿意是吗，那就别娶我啊，我反正无所谓。” “唔！” “娶我和住宫殿，选一个吧。” 贝丽姬娅比我想象的还要纠结的多，或许这已经算不上纠结了，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只是感到不甘心罢了。果然这方面的性格和戈洛伊完全相同，用对付戈洛伊的招来对付贝丽姬娅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话说她这是真的想娶我吗…… 虽然对于她的容貌我也并不反感就是了…… 但这不是重点。 “你、你太过分了吧。”贝丽姬娅收敛了之前粗野的姿态，此时正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姿是相当端正，双腿并拢，双拳压在大腿上，说话都发颤。 但当然不是哭了，只是不服气而已。 “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又不是我一个人住……” “唉……” 这方面也是和戈洛伊一样呢，一旦露出了小狗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内心……无论是精神意义上的内心还是实际意义上的我胸腔内的那颗心脏，都会产生一种……虽然我不想说，但的确是近乎于母性的感情。 “这样吧，我们住旅馆，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和你那个……” “生孩子？” “是睡一张床！笨蛋！你自己跟自己生孩子去吧！” 第89章.庸俗的天使（莉帕缇娅） 要在这样的城内找一间旅馆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连“事”都算不上，不过是普通生活运行中的一环而已，虽然我对贝丽姬娅那大小姐般的抱怨很反感，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而她不过是在矫情罢了，可我仍然希望能找一个好一些的地方住。 而且其实我也想住在好一些的地方，但只是不能什么事情都按照贝丽姬娅那大小姐的脾气来，这方面我觉得她其实要比戈洛伊差一些，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也要求很多，但是却表现得很残酷……就像是根本不在乎有可能损害他享受的事情一样。 硬要说的话，差不多就是有一种“男人的无谓尊严”这种感觉的事物。 或许这算是二者性格的差别之一？ 但总而言之，我们顺着街道一直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那里算是比较繁华一些的地带，而当我们差不多抵达城南的时候，各类商店和热闹的市场，以及我们所期待的旅店很快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基本从建筑的大小和风格上，我们几乎就已经做出决定，毕竟从外部的装潢上就能够推测出价格的高低了，而虽然我不是很确信这个理论，但仅仅从心情上来说，贝丽姬娅想要的不只有享受，还有挥霍。 最后我们选择了入口在整条街中心的一家看上去就非常高档的酒店，当下令让马车过去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在观察贝丽姬娅的表情，确保她对这个选择还算是满意，我已经顾不上自己能不能享受什么了。 贝丽姬娅望着窗外，一只手轻轻撑着脸颊的侧下方，像一个懵懂的小女孩似的望着那栋楼，而知道我们靠近后，她脸上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笑容……我发誓，真的只是一丝丝，我都觉得或许是我太过于期待她别任性而产生了幻觉。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马车在正门前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后没有管行李，而是径直走进了旅馆中，穿着华丽高档的恶魔们纷纷与我们擦肩而过，似乎能够感受的到，起码在这座城市中，秩序运行的良好。 可越是如此，这种违和感越重。 进入到旅馆内后，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有几分宫殿的样子，事实上抛开外貌不说，内部的装潢的确是按照宫廷风格来的，这种以白金色调为主的装修方式应该是堕天使风格，从贝丽姬娅的表情上也同样可以看出这一点。 现在起码我知道了女王陛下对大厅的装修风格还算满意。 我真的觉得好累，自己怎么像个仆人似的，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关注着贝丽姬娅是怎么想的，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麻烦过吧……应该说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那家伙关心我、猜测着我的心情。 嗯？这样一来……难道说在戈洛伊眼里，我就和贝丽姬娅一样任性吗？ “这家旅店的生意还不错嘛。”贝丽姬娅掐着腰点了点头说道。 “嗯，这下你就放心了吧。” “不，我讨厌人多，我讨厌和庶民待在一起。” “魔王宫里不也全是仆人吗，你就当这些是你的仆人就好了。” “我的仆人可没有这么嚣张啊，看看他们走路的姿势，看看他们的眼神，这要是我的仆人，我……” “行行行，你先冷静点吧，这应该是城里最豪华的旅店了。” “嗯，差不多有魔王宫的万分之一吧，我就凑合忍耐一下吧。” 虽然听着很傲慢，也正如路西法的性格一样，可是这句话我倒是同意贝丽姬娅，魔王宫的华丽已经是难以用辞藻形容的了，魔王宫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山，那是无数代魔王用无数金银堆砌出来的艺术品，和任何其他建筑都没有可比性。 “啧，本王……” “我说你能不能别自称‘本王’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魔王还是想让别人觉得你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傻子？” “那我该怎么称呼自己，我就是魔王啊。” “随便你换个称呼啊。” 这听上去像是我主动找她的茬，可是这种拌嘴却让我觉得有一种亲近感，似乎我们对彼此的想法只能够通过这种有些暴躁的方式表达出来。 而且我也的确不希望她再继续自称“本王”了，一是我实在是不想太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个容貌出众身材丰满高挑的女人不断自称本王，要么别人会真的以为她是王，要么别人会以为她是从“花街”来的“女王”。 而后者所引发的在之前旅馆悲惨结局，我不想让它再发生了。 “喂喂，我们都在这站半天了，怎么没有人来服侍我们。” 这家伙还没等开始就放弃了对自称的思考，虽然我很想说“你在成为魔王之前是怎么称呼自己的”。 “可能是人手不够吧，这样吧，让菲妮塞丽去办这些事情吧，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一会。”我这样提议道。 “是，小姐。” “记住啊菲妮塞丽，跟那群白痴说，要最贵最好的房间，最好是一整层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的那种。” “是，陛下。” 打过招呼后，贝丽姬娅用一种很不屑的姿势转过了身去朝着沙发走了过去，而我则是一把拉住了菲妮塞丽的手。 “记住，一会去的时候说要最好的房间就行了，不要提‘最贵’的，否则别人会把我们当成有钱没地方花的傻子的。” “嗯，您放心吧，小姐，这方面的事情我处理过很多了。” 以女仆的端庄姿态鞠了一躬后，菲妮塞丽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朝着接待的前台走了过去。 望了一眼菲妮塞丽的背影，想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也和拉塞维耶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贝丽姬娅似乎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该怎么办，说真的，她在这方面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可以想象的出来，从小到大一切这一类的事情都是仆人在办，因此可以说贝丽姬娅和戈洛伊在某些层面上还处于婴儿状态。 而至于我，由于我对恶魔了解的太多了，能看出正反之间的反差，所以反倒是比戈洛伊和贝丽姬娅更了解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我双水搭在腿上，侧着身子望着菲妮塞丽那边，距离太远所以听不到什么声音，耳边只有人群来往的吵杂声和脚步声，但是看起来菲妮塞丽把一切处理的都井井有条的，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但是旅馆的仆人们突然间就对这位女仆变得更加恭敬了起来。 在双方的对话中，菲妮塞丽几乎就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而那些仆人们却显得相当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面对的人也是仆人的原因，礼仪和行为举止上的调教差别也是相当明显的。 过了一会，菲妮塞丽走回到了我们这边，用冷淡的语气对我们说道：“陛下，小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是吗。”贝丽姬娅头都没抬一下，而是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多少钱？” 我知道问这个显得有些……太庸俗了，可是地狱不就是一个庸俗的地方吗。 然而菲妮塞丽却给了一个相当满足我这颗庸俗的心的回答。 “免费。” 第90章.女王是贵族的谎言（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对于菲妮塞丽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似乎是觉得身为魔王的佣人，这点办事能力是理所应当的，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在贝丽姬娅眼里，恩维也不过是自己的后花园，哪有主人在自己的花园里散步还要交钱的道理。 因此即便是菲妮塞丽说出了“免费”这样令人惊叹的词，她都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觉得理应当。 菲妮塞丽向这里的佣人打听清楚了我们住宿房间的状况—虽然有些如同幻想一般，可是贝丽姬娅的话竟然成真了，在如此繁忙的状态下，整个旅馆竟然真的腾出了一整层来供我们死人居住，起码作为一个天使，我是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这份“尊敬”，尤其是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因此菲妮塞丽没有要求旅馆的佣人带我们去房间，而是选择了自己带我们去房间。 的确，无论是贝丽姬娅还是我，由于不同的原因，都不是很想和普通的、被贝丽姬娅称之为“庶民”的恶魔交流，因此也就没有说什么。 “不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菲妮塞丽。” 前往房间的途中，我们三人跟在菲妮塞丽的身后，而我则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上去小声询问了起来。 “小姐。” “啊？” “您还满意吗。” “满不满意什么的……根本就是太让我吃惊了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啊，别卖关子了。” 菲妮塞丽回过了头来，在面对我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保持着刻板印象中女仆应该有的那种微笑，以至于我不知道这种笑容是被训练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的。 “我希望您能奖励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说我们是从拉斯特来的。” “拉斯特？” 本就不明真相的话被菲妮塞丽的话搞的更加晕头转向了。 “是的，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但是小姐您发现了，无论是整条街还是楼下的大厅中，很明显，魅魔的数量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多上许多。” “这……我倒真是没太注意。” “我注意到了。”拉塞维耶快步跟了上来。“的确，街上和大厅里都有不少的魅魔，或者说……比想象中的要多不少吧。” “而且可以看出来，那些仆人们对待魅魔的态度明显要比对待其他客人的态度更加和蔼和友善。”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拉塞维耶说道。 可能是因为菲妮塞丽的职业关系吧，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更加敏感的一些。 “所以呢，你到底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们是从拉斯特来的，但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到恩维的，因此不想联系执政官，所以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好一点、而且隔绝一些的房间。” “以……私人身份，什么私人身份。” “我说主人是阿斯蒙蒂斯家族的公主身份。” “哈？！” 我和拉塞维耶同时转过头去望向了跟在最后面慢悠悠走着的贝丽姬娅。 “嗯？怎么了。” 情况突然就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而且危险的多了。菲妮塞丽竟然对那些人说贝丽姬娅是阿斯蒙蒂斯家族的公主？！我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一时间很多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您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说的是主人是贵族的公主，而非王族的公主。”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一旦那些家伙通知了执政官该怎么办！” “所以说不会的，他们没有必要通知执政官，既然这么多有权势的魅魔都到了恩维，那么拉斯特的贵族来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小姐。” “我们现在可是完全不知道城里的状况啊，你这么说不是故意让人们注意我们吗。” “那些人都是势利之徒，除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关心其他事情。” “可是现在他们给我们免费了！他们还能得到什么利益？” “这也是我出乎意料的地方，除非……” “除非对这家旅馆的主人来说，贵族魅魔……意味着比金钱更大的利益。” 一直表现的很疲惫而对一切对话都心不在焉的贝丽姬娅突然开了口，抛出了一句仔细品味起来有些让人后脖颈发凉的话。 “看样子这座城……不，是整个恩维的确藏着什么秘密呢，唔，莉帕缇娅是对的，那个哨兵的确没有骗我们呢。”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方面是想责怪菲妮塞丽的莽撞，而另一方面却又为隐藏着的某种事实而感到恐惧，那或许只是单纯由于未知所引起的畏惧，但却比任何恐惧来的都要深。 “不过菲妮塞丽啊，你也是的，莉帕缇娅说得对啊，你说我们是魅魔贵族，一旦被通知给了执政官该怎么办呢。” “主人，我觉得即便我们是魅魔贵族，这家旅店也不会通知执政官的，首先是因为您在我的故事中虽然血脉上是魅魔贵族，但却没有任何政治身份，其次，就进城后观察到的情况来说，魅魔在城里的活动不但没有任何限制，反而我觉得魅魔在这里所享受到的自由和服务，比在拉斯特的还要美好。” 也就是说，菲妮塞丽从进城后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吗，是因为她也是魅魔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她莽撞便是我的失礼了。 是啊，如果只是一个魅魔贵族来旅游的话，也没有必要通知执政官，除非……恩维和拉斯特的关系相当敏感，因此任何魅魔的行动都很受限制。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是的，并不是这样，这个城市中魅魔的活动相当自由，而且在得知贝丽姬娅是从拉斯特来的贵族后，旅馆竟然还给了我们免费的居住权利。 “但是旅馆方面就相信主人是贵族了吗？” 这种关键时刻，拉塞维耶竟然开始关心不是核心问题的问题了。 “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从气质外貌来说，都没有人会怀疑主人和小姐是魅魔贵族这一点。” 是啊，毕竟这家伙可是真的有一半血统是来自于阿斯蒙蒂斯。 “对啊……这么说起来，戈洛伊是不是有权利继承拉斯特的领主之位啊。” 刚说完拉塞维耶……现在我自己也忍不住不着调了起来。 虽然感到紧张，但是现在手头也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知道城里和整个恩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没错，我和那个渣男都有继承拉斯特领主之位的权利，但这仅仅是从理论上来说……因为联姻关系，其他家族也都有路西法家族的血脉，所以其实其他家族的领主也有继承路西法家族领主之位的权利，但没有人会真的去继承其他家族的……领主位置。” 朝拜之歌（147） 虽然说是一整层楼，但这层楼的设计似乎就是专门用来迎接贵客的，卧室只有一间，而其他的房间则分别是书房、浴室和餐厅，从设计上来看根本就是完全仿照宫殿的样式所建的。 尽管只有一间卧室，可是却比想象中的要宽敞许多，毕竟这一整层楼就这么几个房间，哪个单个房间的面积大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鎏金吊灯上燃烧着的灯火将整个屋子照的通亮，窗帘是被拉死的，似乎是不想让客人注意到外面那混沌的景象。 因为特殊原因，恩维领地的气氛比其他领地还要更加“地狱”一些，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总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天空比起猩红色，更多的时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一片死水。 而房间内的光亮则是让我们的注意力稍微从外面的天气和环境上移开了一些，即便是恶魔，一直待在那种环境里也会感到心情糟糕的。 “这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莉帕缇娅睡一张床了呢。” 贝丽姬娅走到床边后坐了下来，然后上下动着身子，感受着床垫的柔软程度。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和你睡一张床的。”说着，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啊，唉声叹气的，和我睡一张床就这么难为你吗。” “不，我是在想别的事情……喂，你别躺下啊，先去洗个澡再上床。”我就像是催促小孩子的母亲一样对懒散的贝丽姬娅说道，而她则是完全没有要顺从我的话的意思。 “莉帕缇娅大人还在想我们住进来的理由……也就是关于魅魔的问题吧。”拉塞维耶坐在了离床不远的沙发上，似乎也是有些疲惫而不得不靠躺在椅背上。 “是啊，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恩维和拉斯特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拉斯特和魔王领地的关系相当不好的时候，恩维却和拉斯特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得去洗个澡了，啊，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脏，可是又好懒。” “意味着恩维和魔王领地之间的关系可能出现了裂痕，白痴。”我站在床边，不屑地瞥了一眼张开双臂完全失去了全部气势的贝丽姬娅。 “我同意您的观点，我也是相当担心这件事情呢……不过，守城的卫兵看起来还是我们的人不是吗，那应该……” “具体的情况还说不好，我们也不要乱加猜测了，之后得好好调查一番才行呢。” 正当我表示对恩维的政局情况担心的时候，贝丽姬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挥着手说道：“先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不好呢，总是讨论工作可是会老的很快的。” “你这家伙根本从来都没有讨论过工作吧。” “小姐，主人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休息的时候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不只是贝丽姬娅，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也都很疲惫了，毕竟坐了这么久的车，这几天又是一直露宿，就算不考虑贝丽姬娅，也是苦了其他两个小家伙了。 局面已经变成了“我要是再说下去就太狠心了”的情况，因此我也识趣地打住了工作方面的话题。 这也算是一种平衡，一种美的平衡，每个人总是有不同的身份，而总归是要在不同的身份之间找到平衡才能够生存下去的，就像我和戈洛伊的关系，既是契约上的合作关系，又是感情上的未婚夫妻关系，如果将契约关系带入到感情之中，那事情就会变得混乱起来。 因此此刻我打算暂时放弃契约身份，完全以同伴的身份融入到其他三人之中。 “好了好了，魔王大人也好还是将军大人也好，都快点起来吧，在睡觉之前先去洗个澡吧。” 可能是因为床和沙发太柔软了，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没过一会就已经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听到了我的话，拉塞维耶没有任何反抗地爬了起来，她搓了搓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耐不住打了个哈气，身后的尾巴不停摇摆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住这个小家伙好好地安慰一下。 但是反观另一边，女王大人可是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就以那种毫无美感和姿态可言的姿势随意躺在床上，我则是再一次发出了叹息声，但这一次完全只是因为拿这家伙没办法，别说工作会让我变老，对这位女王大人的操心就足够让我变老了。 “喂喂，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们可就自己去洗澡了。” “我可是王……哪有王附和其他人的道理，你们应该等我。” “啊，是吗。”我半睁着眼睛看着她说道。“那我们就先去浴室里等你了。” “喂喂，好歹给我一些面子啊。” “你算老几啊要我给你面子，要么快点起来，要么一会自己去洗。” “莉帕缇娅一点都不温柔……” 我也是累了好几天了，虽然表面上没有太表现出来，不过那也是因为这家伙的原因，如果连我都叫累叫苦，那岂不是给了这家伙更多任性撒娇的借口了吗。但实际上我比恶魔还要脆弱，毕竟我可是从天堂来的，天使都是很娇柔的存在。 所以我现在的心情和脾气可没有那么好，我比任何人都想好好洗一下身子，然后饱饱睡上一觉。 最后没有什么选择的贝丽姬娅还是带着碎碎念和孩子气从床上爬了起来，然而…… “莉帕缇娅，拉我一下。” “真是的，就起个床还要别人拉。” “拉我一下嘛……” 我走了过去站到了床边，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然后…… “哇！” “唔……” 我被这家伙一下子拉倒在了床上，躺在了她的怀里。 “好软……” “放开我啊你这家伙！” “抱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谁是你老婆啊！很热的别闹了好吧！” 这家伙抱着我，脸上露出了一副很恶心的笑容，就像是去花街找乐子的雄性才会露出的那种笑容。贝丽姬娅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呐，莉帕缇娅，给我翅膀嘛。” “我给你个头啊……快点放开我……” “别这么小气嘛，来，我的翅膀给你玩。” “喂！别在床上张开翅膀啊！很挤的！” 第92章.小孩子的性格 明明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可是心态的变化却像是小孩子一样随意，前一秒还抱怨着各种不满，无论是来自于我的态度还是来自于肉体上的享受，总而言之只要环境稍微发生了些变化，便会一股脑地把所谓的“悲惨遭遇”全都抛到脑后。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小孩子性格任性了吧，不是因为喜欢发脾气，而是总在开心与不开心间来回摇摆，就让人觉得他们生气的事情其实不是真正能让他们生气的事情。 贝丽姬娅是真的很不愿意谈论工作的样子，表面上没有过分强调这一点，但是每当我提起工作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从言语间都会察觉到她的无奈和露出的尴尬的表情。 再加上刚才这家伙抱着我在床上好了半天时间，性情突然变得像是一个小女孩似的，被她紧紧抱在怀里，靠在她柔软温暖的胸口时，感受着那份雌性张力的同时，我也就大概知道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些许满足，她现在想做的只有享受，而不是把精力放到其他什么地方去。 “你们先去洗吧。”我对等候在床边的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说道。 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诡异，自己被贝丽姬娅抱着，而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就这样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等候着我或贝丽姬娅的命令。 “不，我可以等小姐您的。” “我也是，莉帕缇娅大人。” “唉，等我干什么啊……”我叹了口气，尝试着用无奈的语气和表情来诉说我的苦衷。“没看见这家伙睡着了吗，一时半会我都挣脱不开了。” “这样啊……看样子主人真的是很累了。”拉塞维耶探着头小心翼翼地瞄着贝丽姬娅的睡脸，对于自己这位变成了女性的主人，拉塞维耶的态度也与对待戈洛伊时不是完全一样。 毕竟现在是同性了嘛。 “这种事情，小姐您把她叫起来就好了，或者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把陛下叫起来。” 相比之下，菲妮塞丽的态度则是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对待任何人的态度不会因为性别的变化而变化。 “再怎么说她也是……某种很奇怪的名义上的你的主人，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的主人是小姐您，其他人地位再高也都不是我的主人。”菲妮塞丽用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语调说道，而目光也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这种毫无遮掩的注视让我感觉更加羞耻了。 我现在真的想像菲妮塞丽说的那样把这家伙强行叫起来。 “总之，你们两个先去洗吧，就让这家伙稍微睡一会吧，看样子真的是累了很久了，刚才的亢奋说不定也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好而造成的。” “可是小姐……” “没关系嘛菲妮塞丽，不是和拉塞维耶一起吗，这位魔武姬大人好歹也是魔王军团的大将军，就当做是我拜托你，稍微服侍她一下如何？” “诶？我、我吗。”拉塞维耶像是吓了一跳，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 菲妮塞丽也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身为女仆的她很少会通过任何方式来宣泄个人感情，但此刻却能看出她的意志和自己职位之间所产生的冲突。 而最后，自我意志仍然服从于自己的职责。 “我明白了小姐。” “我、我要和菲妮塞丽一起洗澡吗……” “你才反应过来吗，没什么不可以吧，又不是没有过，大家之前不是一起洗过澡吗？” 不知道是不是天使圣洁的羞耻心在作祟，虽然现在大家都是同性了，可是讨论洗澡什么的问题，还是让我感到有些脸颊发热。 “可是……和菲妮塞丽一起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所以说有什么好害羞的啦。” 菲妮塞丽不过是女仆而已。当然，这后半句话碍于菲妮塞丽的自尊，我没有说出口，虽然我觉得凭着菲妮塞丽的性格，说出口她也不会在乎什么。 正当拉塞维耶红着脸，搓着双手犹豫着的时候，下一秒钟手腕便被另一只纤细的手给抓住了。 “请跟我来，拉塞维耶大人。” “诶，等、等一下……我还……” “请服从小姐的指示。” “可是……” “没有可是。” “是……” 拉塞维耶被菲妮塞丽抓着手腕头也不回地带出了房间。看着这一幕景象我真的怀疑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谁的身份地位更高。仔细想想的话，拉塞维耶这等害羞的模样，或许还是和性别有关？说不定在某方面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女性的身份，或者说还没有能完全客观看待自己的性别。 不过不只是拉塞维耶自己难以想象，即便是我，想象着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二人共处一室，而且是浴室，菲妮塞丽服侍着拉塞维耶的场景，从感觉上而言多少有些梦幻，像是有种人类喜欢的那类“童话”的味道，充满了少女间的柔和与浪漫。 不过说起少女之间……我这边似乎也…… “为什么真的睡着了啊……” 不不不，起码可以知道的是，我和贝丽姬娅之间绝对没有什么柔和与浪漫的气息，不过是这家伙任兴地抱着我自顾自地睡着了罢了，我可是没有一点选择权呢，和菲妮塞丽还有拉塞维耶之间是不一样的情况。 虽然拉塞维耶好像也是被菲妮塞丽强行拽去了浴室…… 但总之二者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异的。 不一会我的身子就开始感受到了阵阵的燥热感，纯粹就是因为贝丽姬娅的体温太高了，这方面和戈洛伊十分相似，说两个人的血液无时无刻都在沸腾着再合适不过了。 我扭动着身子，不是为了挣脱，而只是想让自己再稍微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真是有够自我的啊。” 我小声埋怨着她，但还是在调整好姿势后让身体自然放松，完全倚靠在了贝丽姬娅的怀中，但从感觉上而言，除了身体更加丰满和纤瘦，也就是更加女性化以外，其他方面和戈洛伊的怀抱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呢。 强硬中都带着一种小孩子般的无助和柔弱。 看来像小孩子的不只是任性的性格呢，喜欢撒娇……也是一样呢。 我回忆起了之前贝丽姬娅和戈洛伊吵架的时候，贝丽姬娅凭借着“对母亲的特别感情”这一说辞骂的戈洛伊是哑口无言，现在回想起来，你们两个人谁有资格说谁啊，还不是都一个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上的错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我的心跳发生了些许变化，虽然并没有像某些文学中描绘的那样在此刻这种独特的情景中，我的心跳不免变得急促了，但是，确实有一种感觉，让我想要呵护贝丽姬娅，想要疼爱…… 嗯，疼爱这个词相当的不合适，完全出于主观考虑，我不会疼爱任何一个恶魔。 差一点就让你得逞了，路西法的心脏，想要抢夺我意识的控制权你还差一些。 但，想要关心她的心情，还倒是挺真实的。 这样躺在她的怀里，因为燥热感的原因，其实并不舒服，可是我却选择了忍受，一种独特的感情让我愿意选择忍受，渐渐地，放下了一些警戒，疲惫感也慢慢涌了上来，吞没了我的身子…… 第93章.还没到邪恶的早晨（莉帕缇娅） “唔……” 不知不觉中，或许是在梦境的衬托下，我的身体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燥热感也逐渐消散了，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舒适，柔软的床让我的身体无限往下沉着，过分的舒适将我体内藏着的疲惫感全都勾了起来。 现在光是动一下就会觉得筋疲力尽，甚至还会有种很别扭的疼痛感。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什么，只是这种舒适让我感觉相当安心，可又真的很不舒服，明明床是那么的柔软，我的身体是这样的疲惫，但就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拥有”床的这种舒适，从而疲惫得不到完全的释放。 模糊朦胧的意识中，我开始寻找起了更加舒适的睡法，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限制我的行为了，限制我行为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尽管困意满溢的我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具体的细节是如何。 最后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找了怎样的一种姿势，但总而言之，在床上折腾了半天后，我总算是以能够满足自我的方式睡了下去。 只是很可惜，这种自我满足没有持续太久。 明明身体很累，躺下不一会就可以睡着的那种状态，但身体却出奇的敏感，对周遭环境的察觉一如往常的敏锐，听上去像是自我吹嘘的自恋，可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是很不想要这种敏感。 这可能是天使的某种本能吧，表明着我还没有堕落，当天使熟睡于地狱深处时，随时都有可能遭大难，因此也必须随时注意周围的动向。 就像是弱小的动物总是很敏感是一个道理。 耳边传来了阵阵躁动的声音，变得不再那样平静。 “唔……” “喂喂，天使大人。” 这已经不是躁动声了，而是摆明了就要把我从沉闷的疲惫中拽出来，但很可惜的是任何人都办不到这一点，疲惫就像是罪恶一样缠绕着我，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相爱得敏感。 “呣……” “啧啧，真是爱撒娇呢，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像个小孩子？这是谁在说我呢，无论是谁，我们四个人的团队中，我是最不像小孩子的那一个吧，其他三个恶魔都碍于自己某种独特的感情和心情，总是在一方面显得不太成熟。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眼角出现了刺痛感，让我无力地抬起了手轻轻揉了起来。 “干什么啊……” “别睡了，起来啦。” 是贝丽姬娅，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够分清楚她的声音了。 “亲爱的你的睡姿可是相当可爱。” 嗯？等一下，贝丽姬娅是什么时候醒的，之前不是还抱着我呢吗。 这估计就是我觉得没有那么燥热了的原因吧。 “已经早上了吗。” “啧啧啧，还是太嫩了呢亲爱的，漫漫长夜，离邪恶的早上还远着呢。” 听到这句话，我刚刚稍微起来了一些的身子再一次沉沉地倒了下去。 “说什么邪恶的早上，地狱的天不都一个样吗。” “总之快点起来啦。” 她爬到了我的身旁，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也正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睡姿真的是相当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张开了自己的翅膀将自己的身子裹了起来，蜷缩着靠在床上，姿势就像是鸡蛋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用理性驱散着疲惫去，强制地让自己坐了起来，并同时迅速将翅膀收了回去。 “别、别看啊！” “不过是翅膀而已嘛，又不是没看过。” “那也不行！” “这有些太自私了吧，明明是你自己把翅膀亮出来的。” “我！” 没错的确是我自己把翅膀亮出来的，这是意味着在贝丽姬娅面前我放松了警惕吗，然而贝丽姬娅是那种能够让我放松警惕的家伙吗？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我的理智认为不是这样一回事，可有时候感性和理性是相互冲突又相互依靠着的。 可不管过了多久，让恶魔看着自己的翅膀，都仍然是相当羞耻的一件事情！ 收起了翅膀后，我紧张的心情也消散了许多，虽然困意还在，但毕竟被叫起来后意识也就清晰了。 屋内的灯火比我想象的还要亮许多，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看着这灯火的亮度就会让人感觉屋子里的人一定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穿着浴袍坐在沙发那边，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和酒，可以看得出来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都已经是喝过几杯了，脸上泛起了红润的光泽，有种“暖呼呼”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贝丽姬娅也换上了浴袍，但她身上没有半点酒的味道。 “你已经去洗过澡了吗……” 我侧斜着腿坐在床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还没呢，天使大人还在睡觉，我怎么能一个人去洗澡呢。”说着，贝丽姬娅慢慢从身后搂住了我。 庆幸吧女王，我现在就是因为太累了才没有什么心思推开你，否则的话……真把我当成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住的小孩子了？ “这些酒菜是怎么回事。” “他们主动送来的啊，顺便一提，我给他们看了文件，让他们更确信我们是拉斯特来的贵族了。” 看文件……看了什么文件？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身为魔王的戈洛伊手上的确有各个领地的各种文件，换句话说就是，身为魔王的他要正式出访的话，无论什么都是一应俱全的。 所以贝丽姬娅指的大概就是拉斯特的某种文件吧。 “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举报我们。” “不会啦~莉帕缇娅大人……” 那边传来的是拉塞维耶的声音…… 不，准确说应该是声音是拉塞维耶的声音，但是灵魂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商人们是最讨厌管这些事情的，他们才不愿意引火烧身呢……唔嘿嘿……” 拉塞维耶看起来依旧完全沉迷于酒精之中了，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身为微微打晃，声音都变得轻浮了起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而菲妮塞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在不断地帮她斟酒。 “行了行了，具体的这些事情就先不聊了，怪破坏气氛的。” 贝丽姬娅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走吧，先去洗个澡，然后回来好好放松一下，我可是都要憋坏了……” “憋坏什么？” “喝酒啊，必须要洗澡之后再喝酒才算得上是享受，就为了等你，我可是憋了好久，莉帕缇娅可是要负起责任来哦。” “嗯……”我打了个哈气说道。“如果我把你宰了的话，我会负起这个责任的。” 第94章.地狱的放纵是什么（莉帕缇娅） 看着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拉塞维耶和同样已经喝了不少酒但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的菲妮塞丽，还有那一桌子菜，以及准备好放松了的贝丽姬娅，我猜想今夜的主题一定是“放纵”。 然而下一秒钟我就将这样幼稚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了，怕是脑袋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想到这里，我又揉了揉眼睛，懒散地抻着胳膊，同时打起了哈气，姿势想必是相当不雅的。 正如天堂不存在“爱”一样，因为天堂有太多爱了，天堂是被爱填满的，天堂只有爱，因此爱的概念自然就不存在于天堂了，就像我们实际上没有办法说地狱真的存在“白天”和“夜晚”，因为地狱的天色是不变的，所谓白天黑夜只不过是恶魔在模仿了人类的文化后所同样模仿采取的一种计时手段而已。 因此，地狱同样也不存在“放纵”，因为地狱里的恶魔们时刻都在放纵，放纵就是他们的本性之一。 “啊，莉帕缇娅，先把浴衣换了吧。” 下床后，本打算就这样直接去洗个澡的，结果却被贝丽姬娅给叫住了。 “现在就换吗？为什么不等洗完了再换呢？” “现在换不是更方便一些吗，为什么要等洗完了再换。” 我看了看面带不解之情的贝丽姬娅，又瞄了一眼那边的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 “我还是选择到浴池那边换。” 倒也谈不上害羞，如果我下床后自然而然地换个衣服当然没有什么了，可是在被另一个人提醒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换衣服，就会感觉怪怪的。 离开了屋子来到了走廊上，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仅仅凭借着“半个谎言”就得到了这样的待遇，正如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说的，这些投机者可不是傻子，他们是确信自己能够得到某种利益，或者说……不愿意冒某种风险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贝丽姬娅走路的姿势十分嚣张，亦或是说充满了王的姿态，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得仍然像个魔王一样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虽然贝丽姬娅告诉我不要想这些事情，此刻是放松的时刻，但我还是有些忍不住，毕竟当我离开卧室后出来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会忍不住想恩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是无可奈何的。 “莉帕缇娅。” “嗯？” “我在想一件事情，一个充满了人类的傲慢的问题。” “哲学问题？” 恶魔都是很不屑人类的哲学的，其实天使也是一样，因为人类这种独有的学科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嗯。” “说说吧。” “我们今晚的主题算是放纵吧……” 为什么这家伙会和我想到了一起去，我一点都不高兴，和恶魔有着同样的想法会高兴就怪了，我是天使诶，我这么想是因为我了解天堂，你一直待在地狱为什么也会有这种想法，莫名其妙。 “虽然我是这样想着的……” “然后呢。” “但你一定觉得地狱就是放纵的代名词，从而放纵的概念不存在于地狱吧。” “被你这么了解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让我很不爽。” “但是……现在你到地狱里来了，意味着地狱就要‘爱’和‘善良’了，这样的话，地狱算不算是有‘放纵’的概念了呢。” “唔……” 这有些突然的问题还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不过更加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她会突然想到这些事情，她在乎这些事情吗，她现在在乎的只是好好泡个澡然后回去大醉一番吧。 “其实地狱一直都存在‘放纵’的概念吧，毕竟天堂是存在的，恶魔也知道天堂是存在的，相对于天堂而言，地狱当然是放纵的，因此就算我不来地狱，天堂和地狱的相对性也不会变啊。” “啊，说的也是呢。” “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嗯？我吗，我不在意啊，只是随便找点话题而已啊，莉帕缇娅不是对人类这些玩意很感兴趣吗。” “在你说出这一点之前我都觉得挺不错的，但你说出这一点，感觉就像是哄我玩似的，让我很不爽。” “好啦好啦，别生气别生气。” 她一点都不像是在劝我“别生气”的样子，露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微微推着我向前走着。 来到了浴池的更衣室后，我开始宽衣，而贝丽姬娅则是很随意地解开了浴袍的带子，随手一扔后便准备进入浴室内。 “让你不提前换好衣服，还得我等你。” 本来是打算提前进去的，但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羞辱”我的机会，贝丽姬娅一丝/不挂的站在浴室门口，叉着腰对我说道。 “啊，抱歉，你有意见吗，那我先回去了。” “没没没，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我等你我等你。” 脱下了衣服后，我叠整齐放在了石台上，接着捡起了贝丽姬娅随手扔在地上的浴袍，也在叠好后放到了石台上。 “你可真是麻烦啊。” “你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或许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进入浴室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贝丽姬娅身上，虽然浴室的装潢也别有一番趣味，值得描述一下，但很显然，我那时候的注意力彻底被更加现实的东西分散了，导致我最后离开浴室的时候，其实都忘记了浴室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近距离看着贝丽姬娅的身躯，感觉还真是十分奇妙。 这真的是从戈洛伊中分裂出来的生命吗，这副肉体到底是从何而来，神难道在创造生命的时候，使得每一个人都拥有不同性别下的不同身躯吗。 这样说的话不就是在说，每一个人都拥有同一个人格下的男体与女体了吗。 感觉更奇怪了…… 而且这家伙的姿态和我也太过于接近了吧，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的样式，唯一的区别就是贝丽姬娅的身体比我看起来要魅魔的多，这一点从那下/流的小腹和过分显眼的胸部上就能看出来。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一点也不魅魔。 话说魅魔什么时候成为了一种形容词…… “诶嘿。” 突然身旁传来了令人不悦的笑声。 “莉帕缇娅还真是下流呢，从刚才开始就盯着我的身体看。” “我才没有呢。” “天使可不能撒谎。” “我、我没有撒谎啊……我说我没有看，因为我是在观察，所以不算撒谎。” “哇，这样真的好吗，作为天使，这种文字游戏会不会太堕落了一点。” “随你怎么说好了。” “呐……” “咦！” 这家伙突然窜到了我的身后，一下子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要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你好好用自己的身体来‘观察’一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身体也太……好痛！” 我毫不留情地狠踩了贝丽姬娅的脚。 “干什么啊，下手也太狠了吧。” 贝丽姬娅单腿在原地跳着，动作有些过分夸张了。 “看什么啊，觉得我反应太夸张了吗，真的很痛诶！” “自作自受。” “你就对你自己的丈夫说这种话吗。” “你又不是我丈夫。” “哦，我明白了，莉帕缇娅喜欢做强硬的那一方，行啊，我当妻子也无所谓。” “我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干掉你。” “你想干我？还是忍不住的那种？那就别忍了嘛。” “我突然觉得我刚才真是太手下留情了，对你仁慈是我最大的错误。” “嘿……怎么这么说，真的很痛的好吗。”贝丽姬娅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委屈地说道。 第95章.请好好吧衣服穿上混蛋（莉帕缇娅） “呼……” 靠在温热的水池中，我不禁发出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看似乎是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而贝丽姬娅也和我差不多，将身子浸入水中的瞬间，无论是从那懒散的声音上听来还是从那怠惰的姿态上而言，都已经没有了半点“魔王”的样子。 “莉帕缇娅很喜欢任性呢……” “鉴于我的经验来看，你接下去肯定要说些蠢到讨打的话，所以能不能拜托你闭嘴呢。” “来对我任性一下吧。” “‘蠢’、‘讨打’和‘闭嘴’，抱歉……你是哪个词没听懂来着。” 明明被骂了，脸上却还是一副恶心的笑容……唔，说恶心有些过分了，外貌上倒是体会不出这种感觉，但精神上可却能慢慢地感受到这股恶意呢。 “我突然有个问题了。” “你的问题我现在都不屑于回答，不屑你懂吗，不屑。” “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我觉得最大的悲剧就是美艳的皮囊下却是一个已经发臭了的灵魂。” “哎呀，谢谢夸奖。” 我闭上了眼睛，身子更加地向后靠去，仰着脖子瘫坐在水中，闷热的空气很快就给身体带来了一种沉重的放松感。 “但是为什么呢……这种感觉。” “什么？” 贝丽姬娅又开始说了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总觉得我们的美貌……都是为了取悦男性而存在的呢。” “是吗……我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稍稍把头转到了一旁，尽量不让贝丽姬娅看见自己的表情。“就算没有男人……我和拉塞维耶什么的……也觉得你很美……之类的。” “哦呀，莉帕缇娅脸红了？” “是热的，热的懂吗，白痴。” “那就算这样说，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又是以什么标准来评判我的容貌的呢，难道不是在潜移默化中，已经以取悦男性为前提标准了吗。” “这个……” 我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那种燥热感仿佛化为了一种可见的压力让我喘气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转过头望向贝丽姬娅，她面带着微妙靠在池子的另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不断对我抛出这些奇怪的问题？ “莉帕缇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呢。” “我、我当然知道，美是由神界定的，是以神为标准的，神就是最至高至美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是神规定的，女人只有唤醒了男性野蛮的欲望才算美的……是吗。” “我、我没这样说！只是……只是……” 我激烈的动作溅起了水花，脑袋拼命想着该如何为伟大的神做辩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神是对的，神是不可能错的，错的只可能是我，是我没有理解到神的意图。我想要贝丽姬娅知道这一点。 但动作的激烈和言语上的逞强并没有回答出贝丽姬娅那狡猾的问题，反而将我自己置于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中。 “莉帕缇娅觉得我有资格做魔王吗。”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就当是我任性，稍微回答我一下嘛。” “我……我觉得……” 贝丽姬娅的每一个问题都如此咄咄逼人，而我却在这猛烈的攻势下逐渐被逼入了一个无形的死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来回答贝丽姬娅的问题了，是的，我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来回答。 “我觉得……应该……” 能，当然能。 可是我却回答不出口，因为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背叛了戈洛伊，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可如果我说不能，便是背叛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究竟该用什么身份来回答这个残酷的问题呢。 贝丽姬娅，何必对自己如此残忍呢，没有人会帮你的。 “我和戈洛伊有什么区别呢，区别不过是我们两个不是彼此罢了，可即便如此……” 我沉默了，或者说是选择了放弃，双方都知道我会打不了这些问题，亦或可以说我是有些虚伪，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能够妄自揣测神的旨意，不能够背叛戈洛伊的契约，只能把贝丽姬娅当做牺牲品。 而也很清楚这一点的贝丽姬娅，在短暂地显露出了那疲惫的笑容后，又立刻恢复了女王大人的风采。 “不过那些瞧不起本王的男人，干掉就好了，啊，不过先说好啊，我可不是说的那种‘干’，像狄帕洛娜那种的‘女王’充其量不过是男人的玩具罢了，本王要做的是干掉一切妨碍本王的人。” 真是有够从容的呢，“伟大的女王大人”。 洗完了澡后我们在更衣室里换好了衣服，穿上浴袍后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天堂穿过的服侍，真怀念啊，那种感觉。 “喂！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再出去啊。” 换好浴袍后走到了石台前拿起了摆放好的衣物，这时突然发现贝丽姬娅的浴袍还放在那里。 “嗯？” 我转过头望向了门口，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喂！你往哪跑呢！把衣服穿上啊！” “诶，不要啊，太麻烦了。”贝丽姬娅百无聊赖地回过头来望向了我。“泡完澡热的要命，穿什么衣服啊。” “给我稍微注意点影响啊！” “影响什么的，这一层楼不就我们四个人吗，你们三个哪个没见过我的裸/体。” “我可一点也不觉得骄傲啊……快过来把衣服穿上。” “不要。” “给我穿上！” “不要！哇！你居然想对我动粗！” “你自己不穿就让我来帮你穿！” “真麻烦啊你！何苦被这种虚无缥缈的道德束缚呢！要在自由中实现自我！” “太恶劣了这个人，你的自我价值就是洗完澡后不穿衣服吗！未免太廉价了点吧！” “你这小鸽子力气还不小……你懂什么！这叫窥一斑而见全豹！不被任何现存的虚伪道德所束缚，无论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这就是我！一个傲慢的女王！” “比腕力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的……话说回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把不穿衣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恶魔呢。” …… “哟，我们回来了。” “欢迎回来~莉帕缇娅大人，嗝！还有主人……嗯？主人您为什么没穿衣服……” “因为莉帕缇娅的力气还是没我大呀。” 最后我还是没有拧过这个混蛋女王，这家伙就真的这样赤/裸着黝黑的身躯大摇大摆地走回到了房间里。 我再也不想管她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天堂……我已经受够了，这些恶魔什么的…… 第96章.酒后游戏（莉帕缇娅） 我本来觉得接下去的事情一笔带过就好了，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说上一嘴的，有些反复不变的事情就让它作为时间本身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存在就可以了，不必特别去描写其本身的真实内容。 但那也只是原本的打算罢了，借用人类的一句经验之谈来说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浴室回来后，贝丽姬娅彻底成为了脱缰的野马，虽然她一直都是这样，但平时人们是绝对不会看到魔王赤/身裸/体地坐在那里一边饮酒一边吃饭，对我而言这种观感上的体验是极度糟糕的。 “我说啊，你也好歹穿个衣服吧，食物都弄到身上了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她一边像个女孩子一样摆着手一边又像个男人一样豪爽地吞下了整杯酒。“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嘛。” “我真是搞不懂你对有意思的判断是怎么来的。” 我小口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事物，没有什么胃口，泡完澡后就觉着脑袋晕晕乎乎的，想睡觉，再加上我对地狱的饭菜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的原因，和其他包括菲妮塞丽在内的三人相比，我可以算得上是有些“扫兴”的人。 “菲妮塞丽，帮我倒点酒吧。”我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后侧身对那边的菲妮塞丽说道。 “是。” “噗！咳咳……” “你还好吧。” 贝丽姬娅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猛地呛了一口。 “等、等一下……咳咳咳咳……别倒酒！菲妮塞丽！” “是……” 面对态度怪异的贝丽姬娅，我和菲妮塞丽都被吓了一跳，拉塞维耶已经失去了判断力了，傻笑着坐在那里，轻轻摇晃着身子。 “怎么了啊。” “亲爱的，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个……因为我不想让你喝酒！” “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要听你命令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啊！” “为什么不让我喝酒是为了我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贝丽姬娅这样阻拦我，但是那紧张的态度和夸张的语气都让我觉得她在畏惧着什么。而自然，也不免让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格瑞迪的时候，戈洛伊也曾经以差不多的这种态度阻拦着我不让我喝酒。 看样子有什么事情是只有戈洛伊和贝丽姬娅才知道的，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告诉我。 贝丽姬娅看起来像是在苦思冥想着借口，虽然我已经放弃了喝酒的想法本身，但对贝丽姬娅那种未知心理的探索让我没有把想法说出来，而是就那样坐在位置上看着她。 “对对！”她突然茅塞顿开似的拍了拍手。“你想啊，你要是喝醉了的话，我不就能够随意占你便宜了吗。” “这么说你是在为我着想咯。” “当然了，刚才不是就说过了吗，因为莉帕缇娅很容易醉嘛。” “我很容易醉吗？”我看向了菲妮塞丽问道。 菲妮塞丽还没有回答什么，贝丽姬娅又接着说道：“对啊，莉帕缇娅的酒量真的很不行，你仔细想想你以前喝酒的时候，是不是没有什么喝酒之后的印象了。” 以前喝酒的时候……我在地狱里其实也没有怎么喝过酒，不过就喝过的几次而言，的确像是贝丽姬娅说的，我没有喝酒之后的记忆了……难不成我的酒量真的很差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贝丽姬娅可能不是在找借口，而是真的在担心着我。 “行吧，那就当你是担心我，我就先不喝了。” 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之的，贝丽姬娅捂着胸口舒了口气，像是在经历了一场紧张的对峙后总算能安心了似的。 不就是喝个酒而已吗，至于那么夸张吗。 随后我们又接着吃了些东西，但贝丽姬娅貌似还不满足于此，好像还有着什么其他的想法。 “呐，我们来玩点什么吧。”她提议道。 “玩点什么？拉塞维耶都醉成那样了。” “所以我才不让你喝酒的嘛，我们的将军大人都醉成那副模样了。” “嗝。” 拉塞维耶随即打了个酒嗝。 “但光是吃饭也挺无聊的嘛，好嘛好嘛，玩点什么吧。” “真拿你没办法啊，那……你想玩些什么？” “玩秘境怎么样？” “秘境？名字听着好怪啊。” “嗯，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游戏，大概玩法就是不同的人扮演游戏角色，然后在主持人的解说下通过掷骰子来探索剧情中的世界。”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嘛。” “所以，要玩吗。” “唔……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啊，再去掉一个主持人的话就只有两个玩家了不是吗。”我问道。 “别担心别担心，拉塞维耶还是可以参与我们的游戏的。” “你确定吗……”我抱着怀疑的态度再次看向了拉塞维耶那边。“我有些怀疑呢。” “我们魔武姬大人酒量其实是很好的，虽然看上去已经醉的不行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着的。” 虽然我“深深怀疑”的态度没有变化……但也不过就是游戏，不用那么较真。 “行了，那么谁来当主持人？” 我虽然这样问着，但我想当主持人的人选就只剩贝丽姬娅了吧，菲妮塞丽看上去不像是擅长这种事情的孩子，拉塞维耶又……而我则是连规则都不熟悉，所以就只剩下贝丽姬娅了。 然而…… “我！” “哦哦，很有干劲的感觉嘛，拉塞维耶。” 在我询问完了这个问题后，举起手自告奋勇的却是已经喝醉了的拉塞维耶。 “呀，虽然我没有不信任拉塞维耶的意思……但是你确定你还能够做主持人吗？”我小心地对拉塞维耶问道。 “莉帕缇娅大人……我……我没事的，我还是很清醒的。” “嗯，我相信你，虽然看上去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那好！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拉塞维耶一反常态，性格变得与自己的本性完全相反。 “那么首先我们要做什么？”我问道。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设计自己的游戏角色，你先看我和菲妮塞丽设计就行了。” 第97章.奇怪的角色设计（莉帕缇娅） 我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菲妮塞丽和贝丽姬娅在羊皮纸上写着些什么，好像是某种人物内容的记录，从名字到身高体重再到一些能力之类的设定，我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意义，听贝丽姬娅说是要用虚构出来的人物来进行游戏。 “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这有什么意义吗，设计这些人物。” “你知道吗亲爱的，世界上最无聊的人就是问玩游戏有什么意义吗的人。” “很抱歉，小姐，我也同意这一点。” 菲妮塞丽和贝丽姬娅在损我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制定人物角色设计上。 “不不不，我是想问……这个游戏的内容，是用虚构出来的人物探索未知的荒诞世界，你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是啊。”贝丽姬娅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外面探索呢，我们可是在地狱诶，世界上还有哪比这更荒诞吗。” “唔，我怎么跟你说比较好呢亲爱的，你大概可以这么想吧，在现实世界里虽然生活也很荒诞残酷，但同时一切事情都不会按照你的意愿来，但在游戏里，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按照你的意愿来的，而且你还不需要为一切负责，赢了可以获得快/感，输了又不会真正损失什么，不是很值得的交易吗。” “连玩个游戏都有这种想法，真不愧是恶魔呢。” “而且，这个游戏最早也是起源于庶民之间，因为恶魔和恶魔彼此的力量和存在性差距太大，因此才出现了这种游戏，因为使用的是虚构的角色，所以恶魔之间在游戏中也变得平等了起来，通过角色扮演和对话来让故事情节发展，在现实中可是很难做到的哦。” “这样说的话……倒是感觉还好，不过规则似乎也很麻烦的样子啊。” “没关系，我们几个人都有玩过这个游戏的经验，所以跟着我们走就好了。” 不过居然连菲妮塞丽都这么努力地设计起了自己的角色，关于这个游戏的吸引力还真是引起了我几分注意，多少算是让我有了些兴趣吧。 “莉帕缇娅也快点设计自己的角色啊。” “唔……虽说是设计，但到底要设计什么样的角色比较好呢。” “这个看你咯，随意设计就行了，只要不破坏游戏平衡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小姐的话不是那种欲望膨胀的人，所以我觉得设计出来的角色是不会破坏游戏平衡的。”菲妮塞丽补充道。 没办法，既然要玩的话就要认真地上，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想敷衍，只要是决定做就一定要做好。这样想着我也拿过了一张羊皮纸，一边看着贝丽姬娅和菲妮塞丽那边，一边照猫画虎地在自己的羊皮纸上写下角色的内容和信息。 虽然刚开始很苦恼，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比如人物的身份就让我想了很久。但是一旦开了个头，接下去的内容貌似就不是那么难写了。 “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羊皮纸，上面满满地写着人物的具体设定，那感觉就像是造物的快/感一般，使我不禁开始思考，难道神最初的造物也是有着这方面类似的原因吗。尽管这种想法是有些亵渎的，可还是让我忍不住去想。 “那么事不宜迟，就快点开始吧。” 见我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人物设计，拉塞维耶的兴致也高昂了起来。 “呐，亲爱的，你设计的是什么样的人物？”贝丽姬娅没有理会拉塞维耶，凑过来小声问道。 “没什么啊，就是很普通的人物。”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游戏的规则，但是我还是下意识防范起了贝丽姬娅，既然是恶魔的游戏，想必内容也好不到哪去吧，那么就像是卡牌游戏一样，我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比较好吧。 “剧情方面的话，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菲妮塞丽没有像贝丽姬娅一样来我这边打探情报，而是询问起了关于剧情方面的事情。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拉塞维耶随意地说道。 “说的也是呢，不过是个酒后游戏罢了，不用那么认真。”贝丽姬娅也赞同了拉塞维耶那随意的态度。 “我可是一点酒也没喝呢。”我指着自己说道。 “本来这个游戏是要求仔细设计剧情的，一般来说都要花上几天的时间，但鉴于我们也不是那么认真地在玩，所以表现地随意一些就好了。” “总觉得有些随意过头了呢，将军设计剧情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诶，那你们以前玩这种游戏都是谁来设计剧情啊。”我问道。 “以前都是阿迦蒂娜大小姐来设计的，大小姐真的是相当擅长这种事情，设计的剧情总是相当复杂，不过……也总是有些额外的小心思就是了。” “为一个游戏花费这么多心思……这还真是……” 还没等我说完就已经可以感受到贝丽姬娅和菲妮塞丽对我接下去即将说的话的反感之情了，我是不知道她们对这个游戏有什么感情啦，也可能什么感情都没有，但既然自己认真玩了，别人再过来嘲讽，岂不是就被当成傻子了吗。 我也是很在乎其他人感情的，因此太自以为是的话还是吞到肚子里比较好。 “好啦好啦，主人也好莉帕缇娅大人也好，多余的话不要说啦，快点开始嘛。”拉塞维耶有些不满地催促道。 喝醉了酒之后的拉塞维耶真的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啊。 “行吧，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贝丽姬娅问道。 “从位于恩维的某个城市内的小酒馆开始，这一天恩维的天气还是和往常一样阴森森的，你们三个人都因为自己的理由来到了这座城市，并且不谋而合地来到了这家小酒馆……” “好随意啊，就这样开始了，那么看来对于角色的设计的确没有什么限制呢，嘛，毕竟是酒后游戏，用不着太认真吧……”贝丽姬娅清了清嗓子，接着换了种语气说道。“作为一个天使，对我来说，地狱的空气还真是恶劣啊……” “喂！为什么你会是天使啊！” 在听到贝丽姬娅的自我叙述后，我某根敏感的神经瞬间被弹动了。 “有什么关系嘛。” “天使在地狱什么的很不正常吧！” “你该让我从哪说起比较好呢……亲爱的。” “一个天使什么的为什么会到恩维的某地的小酒馆里啊，不要小瞧天使啊你们。” “地狱处于一片混乱，为了调查情况，天堂派出了某位天使来地狱进行调查，最后顺藤摸瓜地来到了恩维……我是大概这样的设定。”贝丽姬娅一本正经地按照自己手中羊皮纸上的内容念道。 “什么鬼设定啊。” “也没什么不好嘛莉帕缇娅大人，要是莉帕缇娅大人愿意的话，可以当恶魔哦。” “我才不要当恶魔呢！” “诶？莉帕缇娅难道在游戏里设计的也是天使角色吗？”贝丽姬娅的眼睛不断瞄着我这边的羊皮纸。 “才不是呢……” 虽然我没有选择恶魔，但既然是游戏，我也还是稍微设计了一个与众不同一些的角色。 “行啦行啦，争执就到此为止吧，快点推动剧情嘛各位。” “咳咳，诶……就是这样，作为调查的天使我来到了酒馆里，不一会，周围的恶魔都被我放/荡的姿态所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我很快就成为了店里的焦点，这让我相当不适应。” “说吧，你想怎么死。” “冷静、冷静点啊莉帕缇娅大人！” 第98章.不打算救你（莉帕缇娅） 虽然喝醉了酒，但就游戏的感受而言，拉塞维耶设计出来的剧情还是挺不错的，我不想评判内容方面的问题，但起码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节，或许是拉塞维耶的骨子里就是较为认真的恶魔吧。即便在喝醉酒后变成了这副模样，但大体上也差不到哪里去。 剧情讲述的大概是从某一天开始，地狱的各个领地都纷纷出现了大量的失踪人口，为了调查这起事件身份不同的三个人纷纷根据手上的线索找到了恩维这边。 “莉帕缇娅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啊。” “才没有呢。” “不是，一般怎么会有人设计这种角色呢。” “那也比你好。” “比我好什么的……我的角色可是天使啊。” “你还好意思说……” 顺带一提的是，贝丽姬娅设计的角色是一个来自天堂的天使，但是从言语和行动上来看我都觉得这是个假天使，可能皮下就是恶魔，因为起码以我自诞生后就在天堂的经验来看，我没有见到过哪个天使是这么油嘴滑舌脑子里全都是糟糕的想法的。 而菲妮塞丽的角色是一位贵族大小姐，因为自己的好朋友也失踪了，所以参与到了寻找真相的行动当中。 至于我…… “那么到你了，莉帕缇娅大人，你怎么做呢。” “我不相信那家伙的话。” “为什么啊！我可是天使啊，为什么你不相信天使的话呢？！” “我只是不想相信假天使的话罢了。” “那么请投掷骰子吧，投出18点以上才可以哦。” 我拿起了桌子上的骰子，在手里晃了晃后随意地扔到了桌子上。 14点。 “很遗憾呢，莉帕缇娅大人，您必须要相信他们给出的一切情报了。” “为什么对我的要求就这么苛刻。” “这还不是怨你自己吗。” 看到我没有投出要求的点数，贝丽姬娅也从刚才因为我的不信任而产生的不满变成了近乎嘲笑的嘲讽态度。 “谁叫你设计了一个数值这么低下的角色，居然还是个人类。” “要你管我。” 贝丽姬娅说的没错，我设计的游戏角色就是个人类，是个很普通的人类教徒，对神有着绝对的信仰，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以活人之身来到了地狱。 就像但丁一样，灵感的确是从但丁身上找到的。 不知道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突然间又没有影了。 我们就这样进行着酒后的故事游戏，虽然因为角色数值太低导致投掷骰子的条件都相当苛刻，但是这种游戏一旦参与进去了，还是感觉挺有意思的，操控着角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贝丽姬娅所言那样，因为不是现实世界所以不用担心代价问题，最多也就是**掉然后离开游戏而已。 所以一般谨小慎微的人在游戏里也都能变得稍微放开手脚一些。 我们阴差阳错地在恩维的酒馆里聚到了一起，通过一些事情认识了彼此，一个假天使，一个恶魔大小姐和一个人类，真是神奇的组合。 随后我们都得知了彼此是来调查这起事件的，从而交换了手上的情报。 刚才投掷骰子就是在质疑贝丽姬娅给出的情报，因为我怎么听都觉得像是瞎编的，然而因为角色数值太低，导致我的角色的智商似乎也有些问题，必须要无条件听从假天使的话。这种通过运气来决定命运的做法让我挺生气的。 游戏已经进行到了后半夜，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是精神上的亢奋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拉塞维耶应该也是注意到了时间问题，考虑到早上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便也加速了剧情的进展，或者说……提高了难度？不知不觉的，剧情似乎变得专门就是想要搞死我们从而快点结束游戏的样子了。 “好了，你们现在被围在这个房间里，房间的门大约还有一分钟就要被冲破了，请问你们要做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在门口架设魔法陷阱，干掉任何冲进来的家伙。” “我负责近战，别看我是个天使，近战也是相当强的，没有被魔法陷阱干掉的家伙就由我来补刀。” “莉帕缇娅大人呢？” “我的话……躲在角落里，伺机而动吧。” “喂，亲爱的。” 贝丽姬娅转过了头来，她的脸颊也有些发红，也是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你这也太……那个了吧。” “我又不会战斗，那就只要在后面躲着咯。” “反正都要死，不如放手一搏嘛。”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突然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开心。 “总之我就躲着，伺机而动。” 在我们都做出了决定后，拉塞维耶继续说道：“很快，那些怪物冲开了大门，然后……” 菲妮塞丽投了一次骰子。 “啊……” 看着投出来的其实挺高的分数，菲妮塞丽却愣了一下，下意识发出了“糟糕了”的声音。 “嗯，虽然架设的陷阱干掉了不少怪物，但是并没有对整体攻击造成致命伤害，大小姐顿时就被冲进来的怪物们包围了。” 菲妮塞丽又投了一次骰子，这一次比刚才的点数还要高，让我怀疑菲妮塞丽是不是作弊了。 然而，在拉塞维耶的剧情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好的~大小姐被怪物们干掉了！”拉塞维耶高兴地挥着手说道。 菲妮塞丽愣在座位上，呆滞地盯着桌面的骰子，半天没有说话，她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不仅喝了酒，而且没有半点醉意的人，很难想象就这样被搞死了是一种什么心情。 贝丽姬娅凑到了菲妮塞丽的身旁，一把搂住了她说道：“没关系的，菲妮塞丽，我们会继承你的遗志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也快点去死。” “真是抱歉呢，看样子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趁着怪物们围攻大小姐的时候尝试逃出！” “……整个地狱找不出比您更恶劣的恶魔了。” 贝丽姬娅也投了一次骰子，相较于菲妮塞丽的两次投掷点数，贝丽姬娅投出的分数也是相当高的，而且这家伙选择了逃跑而不是攻击，如此一来对于点数的要求也不会像菲妮塞丽那么高。 然而…… “天使大人尝试逃走，但却不小心引起了怪物们的注意，请再次进行投掷，必须投出和刚才一样的点数才能够顺利脱逃。” “喂！没有这样的吧！怎么可能啊！还投出和刚才一样的点数！” “请投掷吧，主人~” “拉塞维耶……你这家伙……” 虽然相当气愤，但贝丽姬娅还是遵守了游戏规定，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骰子，很随意地在手里晃了两下后扔到了桌子上。 “哦，运气不错嘛‘天使大人’，比刚才的分数还要高呢。”我看着已经僵硬了的贝丽姬娅说道，如果不是当事人，真的很难想象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好啦，天使大人也被怪物们给干掉啦。” “太过分了吧！” 这时菲妮塞丽拍了拍贝丽姬娅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您果然很好地继承了我的意志，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一个人去死。” “你们这些小鬼……” “那么，现在轮到您了，莉帕缇娅大人。” 终于到我了吗。 战斗力那么高的两个人都死得这么惨，只不过是个人类的我应该也没有什么选择了吧。 战斗是不可能了，尝试一下逃跑吧。 “我也要逃跑。” “请投掷吧。” 反正都得死，就随便一些好了。我拿起骰子后没怎么晃就随手扔回到了桌子上，然后…… “莉帕缇娅大人……脱逃成功。” “诶？” “您脱逃成功了！” “真的吗！” “嗯，真厉害啊，居然能够扔出这样的点数。” “之前我干什么都没有成功……这也算是运气翻转了吧。” “那么，您下一步要做什么呢，您可以就这样离开，也可以尝试救天使大人。” 听到自己还有被救活的可能性，贝丽姬娅再次来了精神。 “诶？那家伙还没死吗。” “嗯，毕竟主人刚才投出的点数比较高，还是给一次机会好了。” “真是抱歉呢菲妮塞丽，看样子本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不过先说好，救的话也有可能失败，所以一切都看您自己的选择。” “来吧，莉帕缇娅，不要怕失败，我们天使是不可能畏惧失败的对不对！”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果然是我家亲爱的。” “我选择不救。” “哈哈……哈？” “再见了，你就自生自灭吧，我先走一步了。” 第99章.为什么不救？（莉帕缇娅） 有的时候错误往往就是在一念之间铸成的，我并非是那种喜欢用一些幼稚的价值观来思考问题的人，例如人类历史的发展，某些人喜欢将历史的发展看作是少数人偶然的选择，似乎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生，人类将会经历完全不同的历史发展，这种幼稚的观念是我所完全没有的。 自身的观念总是根据一定的情况所形成的，这是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就像如果我不是天使，那么我对神也就不会有这样虔诚而又绝对的信仰，若我是恶魔，还会保持着此等坚贞吗。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后悔的，但同时这又意味着，有些事情是可以感到后悔的，例如一些不涉及到“原则”的选择，往往就是以“方便”作为前提来进行选择。 例如我此刻所遭遇的境地，用我刚才的观点就可以完全地解释清楚。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救我！” “好了吧，都结束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啊。”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成功通关了这场游戏，一切都变得像个笑话一样，尽管是游戏，可是我却从中体会到了矛盾，在轻视着这场游戏的同时，我又将其看做是了真正的战场，拉塞维耶就是这里的主宰，而她的目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干掉我们。 我不想说任何亵渎神的伟大的话，可是出于文学上比喻的需求，我只能这样说，拉塞维耶就是这里的神，而如果她想干掉我，我恐怕是无处可逃的。 不过即便是统治着这个游戏战场的魔武姬也不能够彻底地随心所欲实现自己的一切野望，或许这就是恶魔的本性，过分的虚伪是无论如何也拯救不了的。 在想要干掉我的同时，拉塞维耶还装模作样地为自己设立了一些条件，对于稳操胜券的魔武姬而言，那些条件不过是她即将取得了胜利果实的装饰品而已，但对我而言却是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虽然听起来有些像是梦境般的幻想，尤其是在我没有打起半点精神，甚至是认命了的情况下，那种我也难以解释的“偶然性”主宰了一切，就像是在瓢泼大雨中却能够身不沾半点水一般，我，凭借着自己过分的运气击败了魔武姬，赢得了游戏的胜利。 不过这一切对我而言也并无太所谓，因为就像我刚才所言的那般，对于这场战争我并没有打起精神来，而这也是我所说的矛盾点，尽管这是被我视作战场的战场，但我并不会像在战场上那般拼力战斗。 “行了行了，快点睡觉吧，都已经这个点了。” 结束了游戏后，我抻着胳膊靠在了沙发背上，瞄了一眼墙那边的表，时间已经变得比我想象得更晚了，看着那些表针指向的位置，我的内心已经有些担心起了早晨的行程。 “呜……” 完全沉浸在了美酒的醉意中的拉塞维耶倒在了沙发上，像一只猫一样蜷缩着身子。 而菲妮塞丽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还是没有半点醉意，结束了游戏后，她又立刻恢复了女仆的神态，起身准备侍奉我就寝。 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序，除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啊！为什么莉帕缇娅你不救我！” 那位被人唤作“女王”的人此刻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着，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撒着娇。 而这也是让我萌生了悔意的原因，不过是一场我自己都没有打起精神来的游戏，早知道就让她一下好了，起码换得些许安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揪着不放。 “真是的，不就是个游戏吗，至于吗……” “才不是游戏！”贝丽姬娅委屈地瞪着我，双手握拳竖在胸口的位置。“明明有机会……却不救我什么的，莉帕缇娅太过分了！” “所以说不就是个游戏嘛，你至于说的和真的一样吗。” “这是表现出莉帕缇娅真实想法的！”贝丽姬娅依依不饶地追究道。“在游戏里都不救我，在现实中更不拿我当回事了。” “你喝醉了。” 我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用这些话应付着她。而一些程度上也的确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回她什么比较好，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在无理取闹而已。 “我才没喝醉，别小瞧我啊，这点酒本王才不会醉呢！”她一脸严肃地向我示威道。“你为什么不救我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救你的，因为莉帕缇娅的安全比输赢更重要！” 这算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责怪，幼稚的原因就不提了，单说责怪的形式，虽说我也不可能在现实中放着遭受危险的戈洛伊或是贝丽姬娅不管，但在游戏中，因为是游戏……对，就是这样…… “因为是游戏啊，现实的话就一定不会这样了。” “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你知道我没有骗人的，我才不会撒谎，更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撒谎，好了，现在快点上床睡觉吧。” “不要！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不救我！” “啊啊啊，我知道了，是我错了，对不起了女王大人，我应该救你的，我那个时候太自私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不过是安慰喝醉了的女王罢了，我也没有必要那么坚持，便无所谓地道了个没轻重的歉。 然而，贝丽姬娅似乎并没有要接受的样子。 她双腿叉开两侧而坐，双手压在身前，姿势让我想起了兔子，或者说坐着的猫？ “一点都没有诚意……”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要重来！重新来过！回到刚才那个时间点！” “时间倒退？别开玩笑了，不过你要是做得到的话，我也无所谓。”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重来！” 原来如此吗。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戈洛伊那别扭的性格造成的。 尽管我没有把这游戏当做是战场，但贝丽姬娅却把这当做成了真正的战斗，对于输赢过分地执着所导致的就是这样讽刺的结果，但更讽刺的悲剧是一切的后果竟然要我来承担。 如果我输了的话还好说，但凭借着后半场诡异的运气我居然还赢了，这下子贝丽姬娅就更气不过了吧。 “莉帕缇娅是坏家伙！讨厌你！” “别生气了啊，快点睡吧，所以说我知道我错了……”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要屈尊来哄这家伙呢，大概就是为了清闲吧，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也困得不行。 “哼，我不管！莉帕缇娅要赔我！” “你想让我赔你什么，钱的话我可是一分没有。” 不是我小气，而是我真的没有什么钱啊。 “作为道歉的一方，当然要莉帕缇娅自己想了！”贝丽姬娅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时候我真的成了犯人了……” 不过都无所谓了。 “这样吧，早上起来再说好吗，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正好你也可以想想怎么惩罚我，女王陛下。” 听到我这样提议，不满的贝丽姬娅多少也有些消了气，但还是抱以怀疑的态度对我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嗯，是的。” 我只想睡觉。 “那行吧……不过你自己也好好想想，仔细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好……我明白了。” “那就先这样吧……” 反正等起床了，她的酒劲消退了，这些麻烦事自然也就忘了，糊弄过了现在后，我便也没有在意太多。 第100章.不能做的实验（莉帕缇娅） 说起来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贝丽姬娅当时已经醉倒连床都爬不上去了。 喝了那么多酒，醉成这副样子其实本应该不是什么怪事，但怪就怪在贝丽姬娅自己都说过她的酒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的，虽然这我不知道是不是实话，但是戈洛伊的酒量好的吓人是我所熟知的事实。 结局就是她一边抓着我在游戏里没有救她的事情不放，一边让我把她抱上了床，而期间她的念叨就没有听过，这也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对于一个游戏她如此认真。 硬把一切都说成是酒精的错倒是也可以，起码这样一来就省去了很多思考的烦恼，但很显然我的意识是难以让我做出类似的抉择的。当我抱着她上了床，坐在床上看着贝丽姬娅陷入沉睡但却没有半点放松的容颜时，我觉得会不会对她来说，如此生气还要另外一层原因呢？ 虽然我也很想探究清楚，可既然她已经睡着了，而我也不想再继续被数落，所以一切也就不了了之了，可那种念头却深刻的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贝丽姬娅看样子还是不同于戈洛伊，内心要更加纤细一些。 而我也只能这样说了，具体如何，我无法评判。 这一夜很短暂，都怪我们闹得太晚了，再加上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喝了酒，注定这会是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早晨。 “唔啊！” 我本来应该说我们被同样的声音给吵醒了的，但是被那声音吵醒的只有我和菲妮塞丽，当我从被窝里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发现贝丽姬娅头发散开压在枕头上，双手摊开在两边，睡相可以说是糟糕的很。 是拉塞维耶。 发出叫声的是拉塞维耶。 其实我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应该也好不到哪去，挠了挠头就能感觉出来头发都分叉纠缠在了一起。 拉塞维耶倒在地上，正如所有恶魔那样，她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完全是赤/裸着身子的，这说的是她裸/睡的行为，不过私人的生活方式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还好吧……”我带着朦胧的睡意有些迷糊地问道。 拉塞维耶似乎是被自己盖着的白色浴巾给绊了一跤，而由于喝了太多的酒，她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吵醒您了。” 还能够认得出我已经让我觉得很不容易了。 “感觉还好吗。” “呜……” 她坐在地上，摇摆着身后的尾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头好痛……”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我喝酒了吗……” “喂喂……” “好难受……” 我叹了口气下了床，走到了拉塞维耶的身旁弯下了腰。 “还能站起来吗。” “嗯……” 拉塞维耶被我慢慢从地上扶了起来，结果可能还是因为宿醉的原因，脚底一发软，一下子倒在了我的怀里。 “小心点。”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 她靠在我的怀里叹了口气，变成了女人后的拉塞维耶体型上也变小了不少，真难想象曾经的拉塞维耶是那身材巨大到诡异的怪物。 我刚要把拉塞维耶扶回到座位上，身后又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小家伙的声音。 “唔—啊—” 那是一声没有半点感情的“喊叫”声。 我半睁着眼睛回过了身子，只见菲妮塞丽慢慢以一种完全可以控制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哎呀，小姐，不好意思，我也摔倒了。” 和刚才的场景如出一辙，**的菲妮塞丽坐在地上，身后摇摆着魅魔的那条尾巴，面容冷淡地望向我这边，但内心却不知道在期待着些什么。 “小姐，我也喝了好多酒啊，头好疼啊，您能扶我一下吗。” “以后要想骗人的话，起码说话的时候带点感情啊，菲妮塞丽。” “谢谢您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即便是被我们这样吵闹了一番，贝丽姬娅也还是没有从床上爬起来，依然沉沉地睡着。 而我们也没有管她，虽然拉塞维耶还想继续睡，而菲妮塞丽则是想等拉塞维耶也睡下后和我……做些什么的样子， 但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她在期待着什么。但既然已经起来了，我也就没有再睡下，也没有让拉塞维耶再回去睡回笼觉。 洗漱过后我们换好了衣服，菲妮塞丽开始帮我梳理头发和整理妆容。我偷偷从镜子里瞄着身后的菲妮塞丽，发现明明昨天晚上也是喝了那么多酒，但今天在外表上一点显露都没有，举止依然稳重优雅。 啊，除了之前的假摔以外。 而拉塞维耶在被我逼着换上了一身比较轻盈、行动也比较方便的裙子后，又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起来，一条手臂是荡在沙发外面的，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过度疲惫的狮子。 “真是没办法呢，这两人睡得也太死了些吧，难得起的这么早。” “小姐，需要我把她们叫起来吗。” “唔……不用了吧。” 拉塞维耶暂且不说，这孩子不喝酒的时候脾性是相当温和的。但是另一位可就不是那么“仁慈”的了，戈洛伊本来就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平时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敢在他睡醒前去叫她。 而至于我们的这位大小姐，我反正是没有勇气和更多的精力去进行这方面的探究，去搞清楚“喝醉了酒而且可能患有很严重起床气的女王”被强制叫醒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这不应该算是一种满足好奇心的实验，而应该算作一种自残行为，是不容允许的。 “呐，菲妮塞丽，你难受吗？” “嗯，难受。” “是因为宿醉吗？” “不，是因为小姐没有抱我。”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会觉得这只是清晨间闲谈的玩笑话，但菲妮塞丽无论什么话都是用那种冷淡但却艳丽的容颜所讲出来的，时间一长我反而更加无法分辨玩笑和非玩笑话之间的界限了。 “你想去街上走走吗？” “现在吗。” “是啊，我觉得离这两位醒还有一段时间呢，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先上街看看吧，或许能摸清楚些什么。” “嗯，我很愿意和小姐去约会。” “所以说不是约会啦……只是普通地逛逛。” 虽然我不想做“叫醒醉酒女王”的这个实验，但是对于摸清楚恩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以至于昨天晚上我睡得其实并不是很好，就是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恩维的事情，而我们身下躺着的床，住着的房间都提醒着我这一点。 第101章.为什么将军会喝醉？（莉帕缇娅） 我和菲妮塞丽并没有那么好心，例如小心翼翼地对话、移动、直至离开，生怕吵醒因为过分自作孽而不可活宿醉了一晚上的二人，贝丽姬娅我本就是无所谓，但可怜拉塞维耶，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喝这么多酒，而且拉塞维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容易醉，这也是我才注意到的事实。 但总而言之，我的动作相当粗鲁，没有半点要关心她们的意思，就像刚才说的，我不在乎贝丽姬娅怎么样，但这一次我连拉塞维耶也来不得关照了，这是她们自找的。所以，不加掩饰地说，语气说我是在“不关心”她们，倒不如直接说我就是在故意找茬来的更直接。 “快点，菲妮塞丽，走了。” “是，小姐，您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你是指什么？” “拉塞维耶大将军醒来后发现自己和主人睡在一起什么的……会不会有些……” “不会的，拉塞维耶会很高兴能和贝丽姬娅睡在一起的。”我站在门口朝着菲妮塞丽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快些过来。 虽然拉塞维耶在变成女性后身材缩小了不少，当然，这个缩小指的是和原来的她相比。但是看着和这样的拉塞维耶相比起来要更加……娇小一些的菲妮塞丽把她抱到床上，还是有些奇怪的差异感的。 唔……但其实菲妮塞丽的身材也算是很出色到了，毕竟是魅魔来着……啊，这样想的话，美是否也具有可比较性呢……不，果然还是不对，毕竟神的美是拥有绝对性的，况且，也不能说仅仅是单纯身材上的差异就造就了美的主观与客观上的…… “菲妮塞丽。” 我冗长而又同时令自己感到沉闷的思考被菲妮塞丽突然的一个行为给打断了。 “在呢，小姐。” “你刚才……那诡异的笑容……” “笑容？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菲妮塞丽转向了我这边，刚才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我刚才很确定，你看着拉塞维耶，然后露出了那种……戈洛伊一样的笑容。” “您是说我对拉塞维耶将军阁下有性方面的妄想吗？” “呃……虽然戈洛伊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用下半身思考，也就会露出那种笑容……但……不是，我指的是另一种时候，就是某种……唔，怎么说呢，阴谋达成的时候的笑容吧。” “您多心了呢，我没有任何阴谋。” “我想也是呢。” 我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我能够注意到那一瞬间仅仅是因为平时菲妮塞丽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到，所以一旦有了些许表情上的感性波动，那都是相当惹人注目的。 但从其他方面来说，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之间能够有什么阴谋联系呢。 “快点走吧。” “是，小姐。” 菲妮塞丽走到了门口，站在了我的身边，而当我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再回过头，发现菲妮塞丽的脸上又一次…… “喂，菲妮塞丽。” “是，小姐。” “那个笑容……” “笑容？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菲妮塞丽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只不过不再是刚才那种……戈洛伊式的笑容，而只是一种单纯的女仆和蔼的微笑，但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真是奇怪呢……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从我们专属的那层楼离开来到了大厅，虽然还很早，但是旅馆的大厅已经是相当热闹了，和入住的时候一样，人来人往，陌生的面孔不断地交替变换着，一切都在无序中忙碌着。 而来到大厅后，我率先注意到的也是我一直很疑惑和不解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里的魅魔会不会太多了一些。 “早上好，公主殿下。” 我和菲妮塞丽回过了身子，发现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山羊恶魔站在我们的身后，毕恭毕敬地对我鞠了一躬。 是我听错了吗……他刚才好像叫我……公主殿下？ “不知您昨晚睡得还还吗，公主殿下。” “我……” “希望您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顺带一提，我想说的是问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我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公主殿下”。菲妮塞丽突然抢过了话语权，竟然在这种让人看得一脸茫然的情况下能够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 我错过了什么？ “首先，这次殿下来此是秘密出行，不希望太声张，所以在公共场所，一切礼节性的行为就都不必了。” “是，我了解了。” “其次，关于您刚才的问题，无论如何您也应该知道，尽管您这里的旅馆可能是很出众，但和拉斯特的宫殿相比起来……” “是是，我了解。”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昨天菲妮塞丽去前台交涉的时候说的是我们是来自拉斯特的贵族，有阿斯蒙蒂斯的血统。 不过真奇怪呢，那不应该管贝丽姬娅叫公主吗，为什么连我也…… “您现在要出去吗？” “是，我们家小姐想上街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是这种时候。” “等一下，你说……” “嗯，正因为是这种时候，一切才显得的必要。” 刚才这家伙说“这种时候”，很明显就是有什么话可以问出来，然而同样是我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菲妮塞丽又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控制住了对话的走向。 这让我很是不高兴，对我也太不尊重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感性的心理波动，另一方面我也很清楚，菲妮塞丽是绝不会无理由这样做的，所以我相信她的选择，尽管在很多人看来，她只是个女仆，但其实菲妮塞丽的心思的缜密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位将军或领主。 嗯……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我们家另一位小姐还没醒，早餐希望你们能晚一些再送去，可以吗。” “是，我明白了。” 点过了头之后，菲妮塞丽转过了身来看着我，然后微微弯下了身子，示意让我离开。 我瞄了一眼那只公羊，也许是我太过于幼稚，但我觉得菲妮塞丽的谎话并没有遭到对方的质疑，反而是被深信不疑。 这我也是能多少理解一些的，虽然平时不被注意，但菲妮塞丽曾经是戈洛伊的女仆，侍奉的也是领主，作为有名望的名流的仆人，菲妮塞丽身上的那种气质对于同为服务人员的家伙来说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离开了旅馆来到了街上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询问，但菲妮塞丽却凑到了我的身旁，小声说道：“请继续走。” 我想说的话再一次被噎回到了肚子里，没办法，我也只好听从菲妮塞丽的话，继续顺着街道朝前走去。 而又走出了一段距离，说一段距离我指的是一整条街，直到拐过了那个街角后，我们才停下了有些仓促的脚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我们入住这里的借口您还记得吧。” “记得，但那不是贝丽姬娅吗，为什么我也成了公主？” “因为您和主人的相貌与身材都有些相似，所以说您二位是姐妹更贴切一些。” 这也难怪，毕竟我的容貌变得有些像路西法了，而贝丽姬娅则是在分裂出来的时候又染上了我的因素。 但更重要的是…… “那个人刚才明显是说了什么话啊，你为什么不让我问？” “因为您一旦问了，我们就暴露了。” “暴露？” “是的，因为很显然恩维发生了什么，这么多魅魔都在恩维一定是意味着什么，如果您作为魅魔贵族却什么都不知道，这难道不令人起疑吗？” “这……” “所以，恩维发生的事情，我们只有通过别的方式打探清楚，绝不能暴露身份，否则我们的行动会变得困难起来，而且就连住旅馆的费用也会变得很昂贵的，小姐。” “说的也是呢……” 这再一次印证了我的话，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地狱了，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小魅魔女仆面前，我的一系列经验都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总觉得好别扭……” “您是指什么？” “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我和贝丽姬娅用我们的外貌和身体当做了住旅馆的资本，也就是说用自己的肉体来支付了费用，听起来不觉得很奇怪吗。” 听到我的疑问后，菲妮塞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对了，您真是越来越像魅魔了呢，公主殿下。” 第102章.小姐与女仆的约会（莉帕缇娅） 之前也提到过恩维的环境问题，整个地狱都是永久被压抑在血红色的天空之下的，不过既然其名为地狱，那么我们头顶的那片天空真的是天空吗，还是说亦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不想去猜忌和深究神的造物理念，但重要的是，任何生命单单是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能够感受到以生命为代价的深彻的罪恶。 但恩维……似乎在这一点上，是地狱中的一个例外。 啊，要说例外的话格瑞迪才是更加例外的地方，那里可是有着湛蓝的天空和阳光，第一次到那里见到这一切的时候真的是吓得不轻。 但格瑞迪那里的“蓝天阳光白云”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用魔法工业绘制出来的精美壁画，是虚无缥缈的，但恩维的这种与众不同的环境却是真正真实的。 不知道是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利维坦家族的缘故，恩维的环境总是雾蒙蒙的，空气中飘散着灰色的浓雾，无论到哪都像是陷入在了鬼境之中。 别说天空了，站在街道上，连不远处的人们的身影都不是那么容易看清楚，抬头望去能够看见的也只有灰蒙蒙的一片。空气十分的潮湿，甚至那种水气的感觉让人觉得身份黏糊糊的，有些烦躁。 不过这种灰蒙蒙的天气一定程度上遮挡了地狱本来的恶劣的天色，所以也不是那样令人讨厌。 但也让人开心不起来就是了。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唔，为什么拉塞维耶会喝醉成那样呢。” “您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吗？” “诶？啊，也算不上纠结嘛，就是随便想想，因为你看啊，拉塞维耶一般都很能喝酒的不是吗，毕竟是将军。” 菲妮塞丽跟在我身旁稍稍后面一点的位置，和她对话的时候还要把头转过去着实有些麻烦。 “小姐，你这是歧视。” “歧视？我吗？” “就算将军阁下是将军，也不一定就能喝酒。” “但拉塞维耶以前也喝过酒……啊，说起来我和贝丽姬娅洗完澡回来，拉塞维耶就醉了呢，是发生了……” “小姐。” “啊？” 菲妮塞丽忽然间用冷漠的语调打断了我的话。 “难得出来一次，您就不想好好放松一下吗，将军阁下的事情您就别想了。” “放松什么的……这也没什么可放松的吧。” 环顾四周，眼中能见之物只有恶魔、恶魔、恶魔，长得很可怕的恶魔、恶劣的天气，恶魔。这种情况下身为天使，完全找不到可以放松的点吧。 “您也不必这样说，城内不是很繁华的吗，不如去吃些东西，然后再买些衣服什么的，最后到河边散散步什么的。” “听起来好像约会似的呢。”我苦笑着对身旁的菲妮塞丽说道。 “哎呀，是吗，原来像约会吗，我都没有察觉到。”菲妮塞丽用一种很……没有感情波动的语调说道。 “你该不会……” “有什么问题吗，小姐……” “算了。” “小姐。” “啊？” “难得我们两个人单独出来约会，不如去一些平时您和陛下没去过的地方怎么样。”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这是约会了，为什么这孩子自说自话地就默认了我们是在约会了？ “那个呀……菲妮塞丽……” “是约会，对吧，小姐。” 这……算是在威胁我吗。菲妮塞丽加快了脚步，与我并排走在了一起，而且还不断地往我身旁凑着。 “毕竟两个雌性魅魔走在一起，在别人看来，要么这两个魅魔是伴侣，要么她们是在计划着一起去找男人。”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你搞错了一个前提哦菲妮塞丽。” “什么前提？” “我才不是魅魔好吧！” “嘘，您别暴露了自己。” “你能解释一下从何时开始，我居然要用魅魔的身份来掩护自己了呢？” “您还记得我们去格瑞迪的时候，到过一个崇拜您的教会，对吧。” “呃……对，怎么了。” “那里有您的雕像，您觉得像您吗。” “不……太像。” “因为没有人会猜到您长得比魅魔还魅魔。” “我！” “还有我们在遇到伊洛蒂齐的那个魅魔小镇，您可是击败了我和其他的魅魔赢得了魅魔的奖项呢。” “我……” “还有刚才，那位人际交往经验想必一定很丰富的公山羊，也毫不犹豫地把您当做了魅魔贵族，所以……” “别说了……” 我捂着脸把头转到了一旁，被菲妮塞丽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的诞生就是一件相当失败的事情……虽然我是神造的孩子，是荣耀的天使，但是……为什么我长的这么像魅魔啊，我自己也想知道这一点！ 菲妮塞丽完全没有理解和在乎我这方面的苦恼，而我也没有指望这位魅魔小姐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但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她便挽住了我的手。 “干什么啊。” “小姐，我带您去您和陛下平时不会去的地方吧。” “喂喂，你真想和我约会啊。” 菲妮塞丽侧过了身子，因为语气听起来变得有些柔和了，本以为那冷淡的面容也能够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然而还是我期待太多了，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菲妮塞丽也只不过是眨了眨眼，嘴角没有半点起伏。 “既然要扮成魅魔，那就要以魅魔的方式来做，您说呢，小姐。” 菲妮塞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充满干劲，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因为我能够猜出贝丽姬娅的想法，能够探出拉塞维耶的心情，可唯独这位陪着我时间最长的魅魔女仆，我完全摸不透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所以说她充满干劲是我的感觉，可是又觉得不太符合菲妮塞丽的性格。 相比之下，我反而成了被动的一方，到底谁才是小姐谁是女仆也都搞不清楚了。 这么大的城市我们该去哪呢，说不定一会贝丽姬娅就醒了呢，虽然我在地狱待了这么久，可是要我在不太熟悉的恶魔城市内行动，没有贝丽姬娅或是戈洛伊，亦或是拉塞维耶的陪伴，我其实是不太想动弹的。 因此我最初的打算就是随便逛逛，然后回去看看贝丽姬娅醒没醒。 然而现在，很显然，菲妮塞丽有着和我不同的意见。 “那个……菲妮塞丽，这就是你说的戈洛伊不会带我来的地方吗。” “是的，小姐。” 嗯，怎么说呢，其实这话也没说错，虽然戈洛伊以前带我来过这里，但那应该不算是约会，而等我和戈洛伊开始“约会”了以后，他也再没有胆量带我来这里了。 不过我还是没有料到有一天我会被自己的贴身女仆拽到这种地方来。 “嗯，你说的没错，菲妮塞丽，带我到花街来约会的，你还是第一个。” 第103章.魅魔的街道（莉帕缇娅） 七个不同的恶魔家族象征着七中不同的罪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人们有时总会忽略一些不起眼的事情，那就是在其他一些层面上，七大家族所代表的不同的罪孽其实是很不平等的。 听起来这种言论有些奇怪，因为恶魔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是平等的呢。因为在我看来，虽然七大家族代表着七中不同的罪，但是绝不能说他们只有一种罪，因此在罪孽上的往来，他们是相互的，他们是彼此罪孽的主人。 但是在七中不同的罪恶中占尽优势的只能数是阿斯蒙蒂斯家族，因为迄今为止除了魅魔以外，还没有其他的哪种恶魔能够把自己所代表的罪孽应用到实际当中来替自己谋利。 也正因如此，在哪一个领地都有花街的存在，魅魔的这种肉体产业遍布了整个地狱，如果这样一想的话就会觉得拉斯特才是最强大的领地。 我想到了阿迦蒂娜，或许她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如此憎恨魅魔的吗。在她成为了普瑞德的领主后，立刻对魅魔的这种产业展开了大规模的消灭。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单纯地泄愤罢了。 “喂，菲妮塞丽……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被菲妮塞丽带到了花街之后，肉身所感觉到的气氛立刻不一样了，似乎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那种熟悉的肉/欲的味道。张望着四周那些灯红酒绿的店铺，无数形态各异的恶魔和娇滴滴可爱的魅魔们进进出出，吵杂的声音也在衬托这种骚乱。 更重要的是和菲妮塞丽走在这里，我能够时不时感觉到有些诡异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搞得我也不敢四处张望了，生怕和谁目光对在一起。 “小姐不是想调查事情吗，那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完全不觉得这哪能跟调查出我想要的事情的结果啊。” 的确，这里相当地热闹，而且我也不否认这里肯定有人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但这里是不是调查打听事情的最佳场所，我就要保持怀疑态度了。 “相信我小姐，只要在花街逛上一会，一定会打听到些什么的。” “再说一次亲爱的，我对你的话表示深深地怀疑。” 我和菲妮塞丽继续在这条街道上晃悠着，逐渐地我也对这些店铺产生了兴趣，想要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虽然都是魅魔开的店，但既然开了这么多不同的店铺，就说明里面总是要有些不同的地方吧。 看着那些站在店门口迎接或送走客人的魅魔们，我心里暗自感叹着，不愧是魅魔啊，那秀丽的容貌不管看多久，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其中想必是包含着神造物的神圣与神秘性，否则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即便是恶魔最引以为傲的一切也不过都是神给予的自我救赎的机会罢了，多么讽刺，神的仁慈在这被当做了满足罪恶的道具。 “菲妮塞丽，我想问一下，拉斯特也有这样的街道吗？” “嗯，有的。” “诶？拉斯特也有吗，感觉好奇怪的……拉斯特全都是魅魔的话，有这种街道还有什么意义吗。” “小姐，您这可算是歧视我们。”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你别误会了。” 歧视恶魔？怎么听起来这么怪的感觉。 “虽然我们也有这样的街道，但是我们的这种产业在拉斯特本身分部的就很广泛和分散，而不是像其他领地一样，把所有店铺都聚集到一条街道上，换句话说就是集中性的不同吧。” “这样啊。”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过拉斯特在我印象中是那种混乱和最无序的地方，想必和魅魔产业的分部形态也有关系吧。 我们并没有只在街道上闲逛，事实上除了那种店铺以外，整条街道上还有其他一些普通的店，比如服装店和餐饮店，只不过也都是魅魔开的，因此在贩卖的商品上也十分具有魅魔特色。 菲妮塞丽还是比较亢奋的，这一点是她在把我拉进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我感受出来的。不过，这样说可能有些歧义，因为菲妮塞丽不只是把我拉进了一家服装店，只要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地方就会带我进去看看。 而一般来说对服装感兴趣不都应该是因为自己喜欢吗。可菲妮塞丽不是，她把我拉进店里后，开始挑选那些魅魔风格浓厚的衣服，接着就在我身前比量了起来，觉得我穿哪一件都好，俨然把我当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这些魅魔的服装在到了恩维之后也都或多或少地融入了些许当地的特色，以至于变得更加华丽了，说到利维坦式服饰的时候，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那种偏冷色系的长袍制服了吧。 如果说魅魔给人的感觉是充满了情/欲的火热的话，那么利维坦式的服饰就是完全相反的冷淡的冰冷，这二者合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菲妮塞丽挑选了一些她觉得好看合适的衣服，强制性地把我带到了试衣间里帮我更换了起来。而当换好了从试衣间里出来，那些不同店铺的店主都会不约而同地对我投来绝对的赞美。 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她们完全把我当初她们的同胞了。 最后也还是买下了这些衣服，因为的确是很好看，我自己也是如此觉着的，而且这种把利维坦风和魅魔风融合到一起的风格，我也挺中意的，既不是那样的过分“魅惑”，但也不是彰显不出人们的半点热情的情绪。 买好了衣服后，我们又继续在街上转悠了起来，顺便一提，菲妮塞丽是用她的私房钱给我买的，这让我觉得更别扭了。 换上了魅魔的衣服后，我能够感受到聚集过来的目光比之前更多了。 而且还是一样地让我很不自在。 路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菲妮塞丽又耐不住性子带我跑了进去。 转了半天后，她为我挑选了一个镶嵌着黄宝石的项链，我打趣地对她说这种东西不用买，戈洛伊已经送了我好多来自各地的臻品珠宝，而我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但菲妮塞丽却回我说这个项链是假的黄宝石，所以没关系，但我最后也没有搞懂二者之间的关联。 我带上那项链后菲妮塞丽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又询问老板有珍珠项链吗，老板说已经卖完了，这惹得菲妮塞丽皱起了眉头，还嘟囔着说什么“珍珠项链更适合小姐”，然而我只好苦笑，除此以外不知道该做何种回复。 而我自然也没有过分吝啬，否则作为“小姐”的我可是要被人诟病的，稍微观察了一番后，我选了一个精致的银质发簪，一开始菲妮塞丽也是不断地推脱，明明打扮起我来那么有精神，可是到了自己反而就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模样还有些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 站在镜子前，我帮她盘起了柔顺的淡蓝色长发，一般而言这种发色的魅魔是十分少见的，不如说除了菲妮塞丽外我就没有再见到其他有哪个魅魔的头发是这种颜色的，因为可能给人总是抱以一种“冷淡”的印象吧。 把散下来的长发全部盘好后，再用发簪固定住盘起的部分，菲妮塞丽的模样顿时变得知性了起来，就连老板也不禁赞叹“你一点也不输你家小姐”这样的话。而菲妮塞丽在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后，立刻微微脸红地低下了头。 第104章.出人意料的情况（莉帕缇娅） 整个清晨就在这样的闲逛中度过去了，虽然我不愿意将自己看待成消磨时间的人，但是这么珍贵的早晨的确就是在我和菲妮塞丽的约会中度过去了，本来是打算调查些什么的，结果光顾着和菲妮塞丽逛这些店了。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虽然菲妮塞丽那可爱的模样减少了我内心不少的愧疚感，但还是让我有些自责和惭愧，也为时已晚。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错，就算我们不出来的话，待在旅馆里也是和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一起打发时间，还不如出来逛逛呢。 卖完了饰品后我们回到了街上，根据菲妮塞丽的打算，她似乎是想带我吃些什么然后再返回去，而我觉得这个提议没什么问题，也就默认了。 但是有些超乎我想象的事情也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小姐，果然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怎么，不喜欢这个发簪吗？” “不是……就是，我很少这样把头发盘起来。”菲妮塞丽轻轻摸着自己脑后盘起来的发团说道。“感觉太引人瞩目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菲妮塞丽长得这么可爱，一直掩盖着可不行啊。” “但是我是小姐的女仆，只要小姐一个人看我就够了，其他人什么的……” 菲妮塞丽这方面的性格还真是挺倔强的呢，明明是个魅魔，但是却不希望引人注目，也许有的时候我们都想错了什么，血统或许并不能代表一切。 “但我也很喜欢你这副模样啊，多乖巧，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如果小姐这样说的话。” 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我们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就像是两个普通的魅魔女孩一样。嗯，是的，在这里我用魅魔来形容了自己，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所有人都觉得我长得像魅魔，现在我还穿着魅魔风格的服饰，和魅魔走在一起，被当做是魅魔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这样一来不就是说路西法长得像魅魔了吗，毕竟我现在的相貌和路西法多少有些相似。 然而就在我们闲聊着，又走过了半条街后，突然迎面走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也就是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连呼吸都暂停了，只为眼前所见的一幕感到惊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到底是……” 那队士兵看起来有十几个人，穿着治安队的制服，气势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凶猛，来这里似乎是就是为了找乐子的。 但如果只是戈洛伊的部下玩忽职守，道德沦丧什么的，我也不会如此惊讶，毕竟是恶魔嘛。 但是让我惊讶的是，那些治安队成员穿着的并不是魔王势力的制服，而是……拉斯特的制服。 “菲妮塞丽，那些家伙……穿着的是拉斯特的治安队服装没错吧。” “嗯……”菲妮塞丽也感到有些惊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但不是完全的拉斯特制服，看上去就像是小姐您的服饰一样，还有些恩维的风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现在彻底是混乱了起来，虽然说我知道恩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这座城里也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我只是没有想到，所发生的问题居然会是如此荒诞的，令人难以置信，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思考。 更重要的是，周围的人们在看到这些治安队队员后，似乎完全不感到以外，他们的存在是那样的自然而又平常，以至于除了我和菲妮塞丽以外，就没有什么人盯着他们看了。 很简单一个问题。 此刻，我们所处的这座城市，到底是由谁在控制，为什么这里的治安队穿着的是这种制服，既然如此，那守城门的卫兵穿的为什么还是魔王领地的制服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小姐……” “啊？” 菲妮塞丽将我从惊讶的心情中摇了回来。 “我们快走吧，情况似乎不太对。” 菲妮塞丽说的情况不太对是这些卫兵的步伐停在了道路中央，紧接着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他们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分散开了，接而纷纷投入到了那些花街店铺中魅魔的怀抱里。 本就没有了秩序的花街，这下子受到了更加具有活力的力量的撞击，秩序什么的更是荡然无存了，但是既然这里是花街就意味着相比起秩序，他们更欢迎混乱，见到这些卫兵后，那些店铺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不，不仅如此，不只是店铺，整个街道上的魅魔，无论是不是在店铺里干的，似乎都很欢迎这些卫兵，让我更加是目瞪口呆。 菲妮塞丽见势不妙，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转身就朝另一侧走去，打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虽然我不想太过于自恋，但身为一个天使，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还在地狱，那么我就是显眼的，我知道自己有着一种恶魔所没有的气质，那是无论什么样的魅魔都不可能具有的气质感，一种神圣的纯洁性，最肮脏的恶魔反而会喜爱最纯洁的事物。 我们还没等走出多远，几个穿着制服的家伙一下子拦在了我们的四周，让我和菲妮塞丽吓了一跳。 “啧啧啧，看看我们发现什么了。” “这街上还有这种货色吗？第一次见啊。” “说不定是新送来的呢。” 这些家伙俨然把我们当成了那些店铺里的商品，言语之间充斥着对我们的侮辱。 “请你们让开。”菲妮塞丽冷淡地说道。 面对菲妮塞丽的这种请求，他们自然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的，反倒是更加兴奋了起来。 “不错啊，女仆和大小姐吗，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组合呢。” “呐呐，小姐，你在拉斯特犯了什么错被赶到这里来了啊。” “你管这些呢，既然来了，那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其中一个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将我和菲妮塞丽拉开到了两边。 “喔~”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的那个家伙亢奋地吹起了口哨。“这位大小姐的身材有点出色的过分了吧，恐怕魅魔女王陛下也就不过如此了。” “你小子别太嚣张了，你前两天不是刚刚带一个孩子回家吗。” “多多益善嘛，这城市里这么多好货色，不多带几个回家养着，岂不是辜负了女王陛下的一片心意嘛。” 女王的心意？货色？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说，这城里的所有女人都任他们挑选似的，即便是在地狱，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地狱虽然混乱，但还是有着等级制度的，如此的情况下，这些家伙怎么敢这么嚣张放肆？！ 第105章.羊蹄少年（莉帕缇娅） 我并没有就此失去理智，为这情况而感到慌乱，这种时候要做的只能是冷静。当然了，我的意思也并非是忍耐这些恶魔的放纵和无力，而是比起大喊大叫地慌张，倒不如好好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我虽然是这样做的，虽然的确是在思考情况的具体细节和背景，但被这些混蛋触碰还是让我感到很恶心，菲妮塞丽也是一样。我们没有想要表达自己的身份，因为恐怕那也没什么用，更没有说自己不是魅魔，一来没有人会信，而来也不想去尝试未知感太强的结局。 我和菲妮塞丽看着彼此，没有言语什么，但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菲妮塞丽严肃地对我点了一下头，她似乎是想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脱身办法首先就是利用谎言。比如她说我是从拉斯特来的贵族，那么我们就借着这个谎言说下去。 但我并不认为这会有效果，因为这些家伙毫无疑问，是属于执政者的工具，无论这座城现在由谁统治，知道我们是“贵族”后，很有可能报告上去，那时候情况就更复杂了。 第二种情况也可能是在得知我们是贵族后，这些家伙变得更加兴奋了，到那时候情况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恶魔也有着理智，但在很多情况下，他们都是不用脑子思考的，我深刻地了解这一点。魔王都会如此，那这些低劣的杂种又如何呢。 因此，我只好轻轻对菲妮塞丽摇了摇头。 “可是！”菲妮塞丽突然喊出了声。 “啧，突然叫唤什么呢。” “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先随便找个地方睡下来吧。” 在自身膨胀的欲望的催促下，这些把我们当成了玩具的家伙们开始寻找起了可供自己享乐的场所。 突然间，街道的那边传来了躁耳的哨笛声，大街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笛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他妈的，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别说了，快点过去吧！” “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家伙在听到了哨声后立刻松开了我们，整理了一下制服后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而我和菲妮塞丽见他们离开了，就这样站在原地望着哨声的方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爱的小姐们，再不跑的话可就找不到机会了。” 一个温和细腻的声音却吓了我一跳，回过身去还没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手腕便被这家伙拉住了。 “诶？！” 那家伙拉着我和菲妮塞丽跑进了一条小巷中，接着又在这复杂的迷宫里绕了半天，已经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了，我和菲妮塞丽也的确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应该甩开他然后自行跑走吗。或许吧，但那一刻我们的身体并没有这样的行为反应。 总而言之是又绕了几条路，我们才终于离开了狭窄的街巷，重新回到了街道上，而这时我们已经离开花街了。 “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那些家伙暂时不会到这边来。” “请问你到底是……” “啊，抱歉，突然拉你们跑起来了，但请别生气，我绝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这整条街上还有比你更可疑的人吗。”菲妮塞丽冷淡地说道。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年，他的个头不高，也就和菲妮塞丽差不多，看上去像是个小孩子，皮肤有些白皙，过分地白皙，我是说……少年的皮肤有些到了苍白的地步，甚至觉得他的体内没有流淌着什么鲜血。 五官很精致，让人觉得有些像女孩子，无论是那小巧的鼻子还是轻薄的嘴唇，都看不出半点男性特征。可这些五官组合到一起倒是能看出他的性别。 少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礼服，脖子上系着白色的领巾，头顶长着一对很小的角，两只耳朵也是软绵绵的白色的耳朵，看起来像是……羊？ 这一点从他的双脚也能够看出来，那是一对羊蹄。 说这家伙是公羊恶魔的话，会不会太颠覆人们的印象了？ 我不想以貌取人，而他也的确是个陌生的人，但是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潜意识，或者说对于这种模样的少年，我很难起太大的戒心和怀疑感，即便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这样，但我的感性还是放低了警惕性。 “菲妮塞丽。”我示意让菲妮塞丽别那样咄咄逼人，毕竟刚刚被这他救下来。 “刚才的哨声难道是你弄得吗？”我问道。 “啊，嗯，是这样没错。”少年笑着挠起了头，这种动作说明他多少有些拘谨和害羞。 “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吗？” “诶，这还需要原因吗？” “我们……是这副样子的，而那些人又是治安队的人，你不怕引火烧身吗？” 我本来想说“我们是魅魔”，但最后还是因自身的天使的尊严而没有能说出口。 少年掐着腰，眼睛向上瞟去。 “嗯……这样说的话我的确有些鲁莽吗，是的，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我不该这么做吧，我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和那些家伙作对也没有我好果子吃，但是……” “你也是在用下半身思考吧。” 菲妮塞丽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这句话，直指少年本身的行为动机。 的确呢，和那些人类的童话故事书一样，能获救的人首先都是相貌出众的人，无论是那些公主也好，还是被恶毒的后妈欺负的少女也好，都因为有着美丽的容貌才能获救。 神从来没有这么粗俗，粗俗的只是人们自身罢了。 真是可悲。 但我又何尝不是呢，靠着自己的容貌赢得了不少东西，而同时自己也会以貌取人，例如以前我就很深刻地以容貌来思考了拉塞维耶，然而结果却与我的猜疑完全相反。 “您的言辞可真是有些……锐利呀。”少年的笑容变成了有些尴尬的苦笑，咧着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不，我们还是很感谢您的，那种情况下我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其他逃跑的办法了。”我礼貌地对少年道谢。“所以无论动机怎么样，我们的确是被您救了的，因此要感谢您。”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些家伙，看见您二位深受其扰，便不能坐视不管。”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 “那么多魅魔，为什么偏偏会救我们呢，仅仅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吗，可是似乎有某种给更高的意志在决定着我们的行动。” 所谓的更高的意志，指的就是刚才那些卫兵说的“女王的心意”，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的话，那那些魅魔也都是没有选择的道具而已。 “唔，怎么说呢，我的确没有想太多，也可以说是因为你们表现出了一种拒绝感吧，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您不是很像魅魔呢。” 第106章.秘密的枷锁（莉帕缇娅） 少年刚才说了一句在我看来是相当有分量与价值的话。 来到地狱之后我认识了许多恶魔，有亲近我的，像戈洛伊、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也有讨厌我的，例如阿迦蒂娜。但无论是喜欢我的还是讨厌我的恶魔，似乎都在某一个方面达成了出奇的统一态度。 那就是“我是魅魔”或者说“我比魅魔还魅魔”这一点上，这些人组成了坚强的同盟，或爱或恨地坚持着这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联盟并没有被瓦解，反倒是我变得疲惫不堪，甚至还有一点点接受了这种说辞，再听到有人说我是魅魔的时候，我反驳与否就完全看心情了。像戈洛伊那种时不时就会说上几句的行为，我也早已经放弃了反驳。 可就在刚才，我第一次听到对我天使尊严抱以肯定的话，尽管我知道对方不明了我的身份，可即便如此，那份感动却是真实的，仿佛就是在告诉我，恶魔不全是一样的。 “小姐……小姐。” “啊？” 菲妮塞丽偷偷拽着我的衣服，将我从思绪的沉乱中拉了回来。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吗？”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不。”我急忙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说错什么，嗯……觉得我不像魅魔是吗，何以见得？” “唔，怎么说比较好呢，我没有任何侮辱谁的意思，但是与魅魔相比起来，您有魅魔的美艳，但没有魅魔的魅惑，与魅魔相比，让人觉得您要更加纯洁许多。” 我就这样相信了少年吗？ 别傻了，这怎么可能，虽然他说了我爱听的话，但我仍然没有忘记我身处于地狱，而他则是魅魔。对于一个天使而言，无论何时都要对恶魔抱以警惕，要论起说好话的能力，谁又能与那魔王相比呢？ 我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轻轻缓了口气，也算是对刚才事件的彻底摆脱，随后睁开眼睛对少年轻语道：“若我是魅魔的话，你这种轻佻的话岂不是给自己在我眼中的形象判了死刑吗？” 少年表现的很无所谓的样子，他把手**了礼服外套的兜里，歪着头对我耸了一下肩膀。 “或许如此，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况且我也不认为对于魅魔而言，魅惑感十足就是一种好话，说实在的，我不愿意把女性看作是满足男性的工具，而魅魔也是如此，谁又能说魅魔是为了满足一切非魅魔的性者而生的呢。”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少年，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说的是谎话，他知道该怎么和纯洁的人打交道，例如戈洛伊那种狡诈的家伙，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出这样的稳重和自在。 但是这少年并不知道我是天使，如此说来，他有什么理由会觉得一个恶魔会相信种族之间的平等呢。那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自讨没趣吗。 如此一来，我也只能觉得少年说的是真话了。 “这倒是挺有意思。”我放下了些警惕性，打起了大小姐的风范，带以和缓的微笑对他回应道。“您刚才的话我记下了，也再次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倒是您，这样在那里晃荡，我不是想自恋，可如果没有遇上我的话……您恐怕……” “说的也是呢，所以我对您的谢意是相当真诚的。” “嗯。”少年轻轻点了点头，那对白色软绵绵的羊耳也跟着晃悠了一下。“我能够感受到。” 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后，我再次开口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先失礼了。” 虽然这少年充满了谜团，刚见面的举动和之后的三言两语便把我的好奇心挑动的不能自己，但是我深知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我是临危受命于瞬间，不由自己做什么选择。 为了天堂，再往下是为了地狱，为了一切的平衡，浓缩到这一刻我的思想便是，不能够以个人趣味来决定行为。 我不相信那种荒谬的理论，认为某一个人在历史中偶然的行为会导致历史朝完全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这种想法是对神造物力的亵渎，但是在每一个瞬间，每一个决定都是由每一个个体所作出的，这种决定是受到物质影响的，但仍然表现出了意识的某种独立性以及一切事物所共有的某种矛盾。 我在犹豫着。 这里的一切情况都太过于荒谬了，我想要询问少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一旦询问了，自己的谎言身份就会破灭，对方便会知道我不是魅魔，我自己便会处在被动状态下。 而这一系列的抉择必须要在这一刹那之间做出，没有时间和更多的机会犹豫。 错失一次机会，可能所等来的并不是下一次相同事件的机会，而是毁灭。 菲妮塞丽看了我一眼，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着些许疑惑，恐怕也是在想，我难道不该问问这个少年什么吗，他看起来知道挺多事情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 “请等一下。” 少年忽然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内心的思考很是复杂，但是表面上我仍然表现出了符合菲妮塞丽谎言的“魅魔大小姐”的形象，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少年看上去也在犹豫什么，而他的这份从容现在看来也像是装出来的。在叫住我后又稍微盘算了一会，最后少年也是砸了咂嘴，然后叹了口气。 “不，没什么了。” “这样啊……” “对了，就当做是我的自言自语吧，我也不清楚您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我说的话是否符合您的情况，但总之，就当是一个平凡少年的自说自话吧。”他撇了撇嘴，直视着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如果可以，快点离开这吧，恩维现在可不是您这样的人能待下去的。” “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追问下去了，让我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但是少年并没有接下我的话，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想在我这里套出什么东西。 “这只是我的自言自语罢了，您且听着吧。”说完，他便对我轻轻鞠了一躬，然后转过了身去，当我最后看到他的脸庞上，稚嫩俊俏的面容上，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谁都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我心里反倒是平静了，看他的态度，即便是我之前主动询问什么，也只会被牵扯地更深，而他也同样是被什么秘密给锁住了，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不能自如。 这样看来，我们都是一样可悲，被强大的现实牢牢地关了起来。 “呐，菲妮塞丽。” “是，小姐。” “你觉得他识破我们了吗。” “我觉得识破了。”菲妮塞丽脱口而出地回答道。“起码您不是魅魔这一点，是装不下去了。” “但是他没有追究不是吗。” “可能是他也怕您会如何，但还是忍不住给您了忠告不是吗。” “是啊……”望着消失在浓雾中的少年，我叹了口气。“忠告，快点离开这里……吗。” 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菲妮塞丽，同样稚嫩的少女的脸颊上也是见不到半点感情，让我无处宣泄的情绪更加失落了起来。 “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您是指什么？” “那家伙不像是个恶魔。”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作为恶魔而言，他太过于心软了，像是人类。” “但他……” “他不像恶魔，但是恶魔，这点您不必怀疑，而且……”菲妮塞丽看向了前方，不知道目光所聚焦在何处。“就像他说的，恶魔也各有不同不是吗。” “说的也是呢，我们先回去吧。” 第107章.游戏而已（莉帕缇娅） 等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那两个家伙也已经醒了，虽然宿醉仍然让她们二人有些看起来神志不清。仆役们送来了早餐，当我回去的时候，那二人正在享用着前一日的宿醉感与今日的早餐，可以算得上是双重的快乐了。 “你们两个回来啦。” 见我们回来后，拉塞维耶主动对我们打起了招呼。 回到了屋子里后，贝丽姬娅衣冠不整地坐在床上，而早餐也是被端到了床上享用、而拉塞维耶虽然醉的也很厉害，或许是因为是军人的原因，吃饭的时候还是保持了较为良好的姿态，没有像某人一样。 “嗯。” “您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随便去逛了逛……”说着，我和菲妮塞丽看了看彼此，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只是简单地出去逛了一圈而已。 贝丽姬娅对我们的话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可能她的判断力还是受着酒精的困扰。可是从刚才开始她就一句话没有说，让人觉得她醉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拉塞维耶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也让我们过去吃些什么，此刻平和的感觉真的让我很难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并没有要隐瞒这一些的打算，事实上从进门开始我就在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和贝丽姬娅解释，虽然她是从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人格，但仍然是代表着魔王，因此她的决策倾向对我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贝丽姬娅，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贝丽姬娅打了个哈气，然后砸了咂嘴，见我态度有些严肃，她慢慢放下了刀叉，然后冷淡地对我说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什么？” “你听见我的话了。”说完，她便再次拿起了刀叉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虽然有些可笑，荒诞的可笑，但我还是明白了她大概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开心，可我不愿意觉得自己的猜测和想法是真的，因为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太幼稚和庸俗了一些。 “喂，你别告诉我你还在为昨天晚上的游戏而生气。”我走到了床边，掐着腰看着她。 不过倒也的确能够从其他方面感觉出她的不满，例如她都没有察觉到我买了新衣服，或许说是察觉到了，但连提都不想提。 “是是，天使大人觉得无所谓，就当我一个人大惊小怪好了。”她用那种不耐烦的声音敷衍着我，似乎根本无心和我正常对话。 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傲慢的大小姐性格的不满，贝丽姬娅觉得自己不高兴了，她难道没有看出来我马上就要变得比她还“傲慢”了吗。 虽然这样想着，虽然我也很不高兴，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当成罪人一样，这到底是怎么样的麻烦性格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管了，就算贝丽姬娅生气，我也要尽量保持冷静。 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慢慢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这种时候两个人吵起来了，那情况就更麻烦了。 何况我也不想因为一个愚蠢的游戏而吵架。 “好，对不起，我错了。” 既然贝丽姬娅在生我的气，那我就道歉好了，如果这能够让她结束自己那任性的大小姐脾气，道个歉也无所谓，不是涉及到原则方面的事情我都可以让步。 听了我的道歉后，贝丽姬娅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是一个人自顾自吃着早餐，但是那份不满的气焰倒是稍微弱化了不少。 “总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 “更重要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我的事情一点不重要吗。” “你是不是想找事啊。” “谁想找事啊，这都是你的错吧！” “我……我不是道歉了吗。” 我强压着自己的火气，依然尝试着冷静和贝丽姬娅对话。 “如果你想生气，那请你稍微忍一忍，因为我现在就是有比你的事情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后半句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把自身的情绪放到责任前面的人，自身的某些情绪甚至是利益总是要为某些更为崇高的事物所让步的。 “嘛……那个，主人也听听莉帕缇娅大人想说什么吧。” 她不满了瞥了我一眼，然后把头转到了一旁。 我不明白，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我只不过是没有在游戏里救她，就这么点事，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戈洛伊肯定不会这样，他虽然好胜心很强，但不会因为我没有救他而生气。那贝丽姬娅的这份怒火究竟是来自何处？ 之后我稍微理顺了一下语言，按照时间顺序把我们刚才出去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重点是要讲关于治安队的问题的，其他的像是对一些景象的自我感觉，例如魅魔问题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在听完了我的描述后，拉塞维耶和贝丽姬娅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了，某种比酒精更加强烈的事物刺激了她们的大脑，而就像我说的，贝丽姬娅潜意识里也懂得这个道理，懂得公私分明的问题。因此在听到了我的描述后，她也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凑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你说治安队穿着拉斯特的制服？” “准确说是拉斯特和恩维风格混合的制服。”菲妮塞丽补充道。“有点像是小姐穿的这套衣服的感觉。”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恩维现在受着拉斯特的控制？” “那倒也不见得，我们进城时候见到的士兵不就是我们的人吗。”我说道。 拉塞维耶身为将军，对这一类的话题也是很敏感的，他站在我的旁边，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贝丽姬娅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必须要见见这个城市的执政官。” “不行。”我阻拦道。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这种时候去找执政官有什么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执政官仍然是我们的人，可这又能怎么样，现在局势可不是按照我们的预期来的。” 第108章.任性的是谁（莉帕缇娅） 这种情况不难预料，就目前我们所遇到的情况而言，具体来说就是，戈洛伊现在不只那身华丽的衣服的兜摸起来比他那张可爱的脸还要干净，就连他最疼爱的这位大将军也快成了既是士兵又是将军的将军了。 很显然，他最开始计划最错误的地方就是他认为自己有人力和财力能坚持到统一地狱为止。还是说他脑子被什么东西给踢过，认为在统一地狱的时候，他那位亲爱的妹妹会大力支持他，因此不需要为这些玩意发愁。 结果现在可倒好，只不过是拉斯特的稍微封锁就把这位奢侈魔王的后路全给断了。 “喂，你这句话我可不能同意。” 贝丽姬娅环抱起了双臂，傲慢地挺直了身子，故意用一种藐视的态度看着我。 这种姿势戈洛伊也经常会摆出来，充满了人们刻板印象中的那种路西法的傲慢与不屑，只不过相比起戈洛伊，贝丽姬娅摆出这种姿势的时候……傲慢……倒也是有，但更多总是让人觉得她是在卖弄自己的色/气，或者说她的胸部也挺“傲慢”的。 “你……应该知道吧，你比阿迦蒂娜来的要晚，是她先到的，然后你才来的，所以说，就算阿迦蒂娜有些任性，那也是因为你。” “现在你怪我？现在你怪我了？！你以为我想到这破地方吗？！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吗？！” “得了吧，你偷着乐能来到这‘破地方’吧，只有在这种破地方你才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姬，顺便一提，你那下流的长相应该来你家那位‘伟大’的造物主。” “不……”我瞪着眼睛指着贝丽姬娅说道。“你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 “我要是不呢。” “你还记得我刚来地狱的时候经常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鬼知道是什么。” “是和您同归于尽。”菲妮塞丽在一旁提醒道。 “顺便一提，我就算要做魔姬，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我在上，戈洛伊在下，你懂吗！” “呃……莉帕缇娅大人，您、您……您最好不要这么说……” 拉塞维耶表情有些尴尬地拦在了我的面前，低着头摆弄着手指。 “是，小姐，这样说只会让您变得更想魅魔。” “哈？” “总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贝丽姬娅侧过身去，依然保持着那卖/弄色气的姿势，用那种讨人厌的任性态度说着不着调的话，半点魔王的姿态也没有。 和戈洛伊相比真是差太多了，戈洛伊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任性，我生气的时候他总会放下傲慢的姿态来劝我，就像是…… 就像是……我很任性……一样……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简单，戈洛伊现在手里没有兵，你别忘了，光是维护魔王领地周围的商路就已经是组织各个城市的治安队来做了，而且这个临时组建的边防军团的统帅还是一个曾经想和拉塞维耶结婚的疯半人马和一个不愿意洗澡的魔王卫队将军。” 虽然我脑子里还在思考我和戈洛伊之间……我是不是……任性的这件事……来着，但我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想法，或许是这种感觉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导致我的肉体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能在心里慢慢地思考这一切。 我真的是任性的那一个吗？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天使啊，天使都是很善解人意的，虽然有的时候只不过是有想要把那个混蛋魔王和其他恶魔都肢解了的冲动。但……戈洛伊现在不还是四肢健全活得好好的吗，就说明我不是任性的那一个。 对，任性的只有贝丽姬娅，我是善解人意的那一个，戈洛伊这个混蛋庆幸找了我这样的魔姬去吧。 “嗯，莉帕缇娅大人说得对。”拉塞维耶的表情还是那样尴尬，但只不过是另一种尴尬了，估计是为自己的主人感到可怜。“我们的确没有更多的兵力了。” “我不明白，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那么我们是怎么维持恩维的秩序的。” 看样子贝丽姬娅并没有继承戈洛伊的全部记忆呢。 “这就是问题啊，主人，我们没有在维持恩维的秩序，我们只不过是……派了一些执政官，宣布恩维现在依附于魔王势力，但实际上如何……” “也就是说，如果狄帕洛娜那个混球真的想做什么，我们是没办法用武力阻止的是吗。” 我是第一次听到戈洛伊骂狄帕洛娜“混球”，唔……严格来说不是戈洛伊，但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更像是戈洛伊的人格在骂狄帕洛娜，感觉更加奇怪了。 “是这样没错，而这不也正是我们来恩维的原因吗？如果事情那么简单，戈洛伊早就调一个军团过来镇守了。” “现在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了呢，什么也做不了。”拉塞维耶耸了耸肩，又沉闷地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只能够继续前进了。”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能够抵达恩维的都城，我相信那里还没有被渗透。”我解释道。“戈洛伊还是多少组织了一些人在都城的，毕竟不能让利维坦家族死灰复燃。” 然而现在我根本都不敢和戈洛伊说这件事情，一提到利维坦家族他就唉声叹气的，当然了，他不是在为布诺法拉尼或者泽魁感到惋惜，他只是想念真正的利维坦罢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离开这里吧。”贝丽姬娅催促着说道。 “是啊，我们今天就打算离开的，只是……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能够这么轻易地离开这座城市。” “这又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啊，我们能想到的事情魅魔们也能够想到，他们也知道都城是魔王势力在恩维最强的地方，那你觉得，魅魔们会这么轻易的放人们去都城吗。” “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呢。” “你如果少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任性，那说不定就能够自己想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而不是让天使来教你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不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吗，而且那也是因为注意力分散，而注意力分散的原因也是因为你！” “我真后悔怎么没在那个智障游戏你把你宰了，亲手！懂吗。”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说是智障有些……也太过分了。”拉塞维耶嘟囔道。 “小姐，我也挺享受的来着。” “啊！烦死了，好啦，我错了，我下一次再玩一定救你，现在，各位，我们先一起去街上看看好吗。” “街上？你不是要打包离开吗？” “你不先把情况搞清楚，难道你要跟傻子一样到城门那边，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放你走了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火气那么大干什么。” “是让某人气的啊！” 第109章.崇高感（莉帕缇娅） 我没有再去花费更多的心思猜测贝丽姬娅的想法，我的心里有一种自然的崇高感，事实上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有那种原始自然的崇高感，神的造物是伟大的，因而创造出的一切也都是包含着伟大的，即便是恶魔，他们也同样在表现着这种伟大，只不过是用错误的方式。 这种心情或者说是感受只能停留在抽象的概念层面，如果硬是要用一种理论来描述，那只会显得枯燥和暗淡失色，可若是要举个例子的话倒是能使人明白几分。 如果我和某位同胞有了矛盾，那么我们的矛盾在与恶魔的矛盾面前会显得微不足道，我和戈洛伊之间的矛盾则是在与其他恶魔之间的矛盾面前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再往下算下去，假设真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天使和恶魔突然面对起了同样的矛盾，那么天使和恶魔之间的矛盾也要被暂时放在一边了，而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最初的我和戈洛伊或者其他人的个人矛盾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能够感受到这种灾难般的陷阱，或许一般人是理解不了，但我却有着如此的感觉，地狱面临着毁灭的威胁。 这种感觉最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看到了恶魔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创造力的时候开始的吧。 从最开始戈洛伊对我性别的转变的操控，到后来的利维坦家族创造出了模拟神的力量的神之矩阵，再到后来的格瑞迪玛门家族对整个领地的大范围“去地狱化”改造，在地狱的时期，恶魔向我展现出了无限的探索力。 个人总是渺小的，个人的心情也好性格也好，在一个族群对物质世界的探索与改造中，总是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恶魔再度爆发全面战争，后果难以估量，虽说是地狱，虽说是恶魔，但既然他们展现出了如人类一般的创造力，甚至有的还包含着善良的心情，那么对于这个族群而言，便不能以冷淡的视角放任其不管。 这就是我学到的事情，不能够再将天堂与地狱分开看待了，二者就像是一张纸的正反面，是相依相村的。 “莉帕缇娅大人，您还好吗？” “呐，拉塞维耶，你仔细看过地狱的天空吗？” “天空？” 拉塞维耶抬起了头朝上望去。 “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你也知道吧，在这雾气之上的是一片血红色的幽暗深空，巨大的未知天体悬浮于上。” “是呢，在普瑞德，我们管那个天体叫‘天狱’。” “真是个应景的名字啊。” 虽然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但我却能感受到那份广阔的未知感所带来的兴奋与恐惧，思绪不断在忏悔与堕落之间挣扎着，身为天使，当我看到恶魔如此在改造着神创造的物质的时候，我究竟该抱有什么想法呢。 离开了旅馆后，我们开始朝着另一边的城门走去，看看通往都城的路是否通着，虽然按照我的推测来看，即便通往都城的道路是敞开的，那么要通过期间，条件也非常苛刻。 “真是的，一个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贝丽姬娅走在最前面，回头瞥了一眼我和拉塞维耶，对我们的行为毫不遮掩地嘲讽了起来。“真是没事干了。” 贝丽姬娅还在生我的气……但其实也并不是很生我的气那种感觉，因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和她也不算是吵架，就是斗了几句嘴而已，所以情况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贝丽姬娅也明白这一点，她也只是不满意，我没有理解她的内心，而我也的确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的。 “主、主人也别这样说嘛，虽然是一直看着的天体，但……对于我们头顶的世界，我们一直没有什么了解呢。” “说起来，你们攻打天堂走的是哪条路？” “唔。”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拉塞维耶和贝丽姬娅不约而同地震了一下身子，的确，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很敏感的话题，最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是戈洛伊了，他最怕的就是我提天堂之战的事情，而自己也总是很小心地回避着这方面的问题。 “别担心。”我加快了脚步，跟上了贝丽姬娅的步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好奇，如果你们对头顶的世界一无所知，那你们是怎么攻打天堂的？” “这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而且……这涉及到很多理论魔法学方面的问题，如果要解释的话，您最好还是等回到魔王宫后让陛下和您解释吧。”拉塞维耶如此对我说道。 “不过你可以知道的一点是，我们不是张开翅膀随便扇两下就飞到天堂了。”贝丽姬娅头也不转一下地说道。 “这个我还是很清楚的。” 虽然按照人们的印象来看，世界就是天堂在上、人间在中间，地狱在下，但这种想法是很肤浅的，只有人类才会这样认为，与其说三者是地理位置上的不同，更应该说三者是物质概念存在上的不同。 “那你也应该知道，时间和空间不是物质吧，它们只是物质的承载物，具有‘物质性’而已，从天堂到地狱要考虑的就是这种物质性之间关系的变化，我不觉得莉帕缇娅你的知识水平足以理解这些。” “喂，我对魔法理论也是很擅长的，别小瞧我啊。” “天使的魔法理论我真是不敢苟同，总觉得太过于肤浅了些。” “哈？你脑子坏了吧，竟然会觉得天使的魔法理论肤浅？” “因为离神太近了，无论是道德上还是其他方面受到的限制都太多了，与其说天使的魔法学是理论，倒不如说更像是道德方面的限制和规定。” “什么啊，你还在生气吗？” 我抑制住了自己的不满，因为我知道贝丽姬娅说的不是真心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起码我知道戈洛伊是这样的，他不完全相信天使的魔法理论，但也不会完全无视天使的理论。 而从对物质的改造方面来说，我们相较于恶魔，的确……有很多道德上的限制，但我不认为这是错的。 “我才没生气……” “好啦，我也不想和你吵架了，别生气了行吗。” “什么啊……搞得我好像是任性的小孩子一样。”贝丽姬娅低着头嘟囔道。 “任性吗，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种个人性格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说着，我抬起了头望向了雾蒙蒙的天空。“你不这样觉得吗，在这充满了谜题的世界面前，生命展现出了伟大的本质，原本地狱是用来惩罚叛神的人的，可是那些被打入了地狱的恶魔们却把这里改造成了能够居住的地方，从最初的七大恶魔一直到今天，地狱中建立起了无数的城市，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想想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个人心情什么的……我真的很难再去理会了。” 贝丽姬娅抬起了头，慢慢看向了我这边，她的表情有些惊讶，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吧，是的，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可我应该明白，从到了地狱的那一刻起，自己怎么样就无所谓了，我自己的身份早已经被泯灭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代表着天堂的“天使”这一本质的身份，而同时又要以这个身份来帮助戈洛伊…… 只要我没有违背天堂的利益，那么我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抛弃掉，或者说，我早就抛弃掉了。 忽然间，耳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贝丽姬娅颤抖着肩膀，以夸张的姿势笑了起来。 “我……说了什么值得发笑的话吗？” “不，只是太意外了，意外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生气了吗？” 贝丽姬娅挺直了背，望着前方说道：“生气啊，当然生气，莉帕缇娅你不明白我内心的想法，不明白对于我而言，很多事情是那么重要……但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有的时候，我们并非是为了自己的人格而活的，而我也没有资格用‘魔王’的人格来生你的气，因此，怎么说好呢，从魔王的人格上来看，我姑且算是不生气了吧。” “但是从个人人格上，还是生我的气吗？” “是的，而我也不指望你能够理解我内心的想法。” 我也笑了笑，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有的时候会吵架，彼此用语言相互攻击，甚至是无理取闹，可这都是我们个人人格的表现，而当面临着历史转向的抉择时，内心的那座崇高感便会觉醒，提醒我们作为历史齿轮的身份，从而冲淡个人人格的烙印。 第110章.茵（莉帕缇娅） 沿着街道的的方向我们来到了城池另一边的城门前，和我们进入时用的那座城门一样，这边的城门也是紧闭着的，不出所料，在城门前也是被设起了哨卡，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守在哨卡前的卫兵穿着的不是魔王式的制服。 我们没有靠城门太近，没有任何人选择靠城门太近，大家都故意远离着城门，不想引火烧身。 看样子当地的执政官和这些流氓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愿意把出城的通行权交给他们，这应该算是某种妥协了吧，我十分愿意相信，在这座城门的另一边守着的是我们人。 “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随意地问道，并非是真想让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立刻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只是开启一个新的讨论。 “这些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狄帕洛娜的狗腿子。”贝丽姬娅不客气地骂道。“利维坦家族就这么彻底地被抛弃了，还真是让我有些不爽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旁系的泽魁和嫡系的布诺法拉尼都被我们给灭了，这种状态下原本恩维领地的人倒戈向另一方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但还是很混蛋不是吗，他们倒戈是可以理解的，那等哪天我灭了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想贝丽姬娅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小鱼吃虾米可以被理解，那么大鱼吃小鱼也应该是可以被理解的这种意思。 “现在还真是一个出城的人都没有呢，原本还想着如果有能出城的，稍微看看流程是什么，照猫画虎地也能够圆过去，可这样一来……”贝丽姬娅掐着腰，望着哨卡砸了咂嘴，看起来十分懊恼的样子。 稍微推测一下就能够大概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让出城了。 首先就是商人，在这种得不到魔王领地直接救援的执政官只能够被迫和商人合作，虽然我想恩维都城的情况应该还能够好一些，因为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贵族，和当地执政官合作的话多少也能给予一些帮助。 但总的来说，商人和魔王执政官的关系是最容易被提防的。 其次应该就是非魅魔种族的人。 虽说商人很难被放行，但我想只要不是有着完整手续的非魅魔族的人，看现在的情况应该都很难被放行。 “哎呀，我们又见面了呢。” 被突然叫了一声我吓了一跳，紧接着和其他三人一样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身后向我们搭话的人。 “啊，是你。” 向我们搭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帮了我的那位羊蹄少年。 “看样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呢，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 “什么啊，这是谁啊。”贝丽姬娅稍微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少年，低声问道。 “这就是帮了我和小姐的那个人。” “哦，这样啊。” 贝丽姬娅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戈洛伊在这里一定会表现出相当的敌意，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就按照我自己的推断来说，想必是因为少年俊美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材，才让贝丽姬娅也能够放下敌意。 恶魔的以貌取人可是比想象的还要眼中许多。 “那个，可能有些唐突了，如果我说错了请原谅……既然您在这里，难道说您想要出城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心口一紧，有些起了怀疑的态度，但这不是对少年的偏见，而是这个时候谁提起这方面的话题都会让我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实说我根本不想回答，虽然少年俊美可爱的容貌让我们放下了几分警惕，但不代表问什么我们都会说。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回答少年的时候，对方却又突然说道：“啊，抱歉，突然问这个有些怪怪的吧……别误会，因为我也是打算出城来着，所以……就想稍微交流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你是想要出城吗？” 我没有说自己“也”要出城，而是更加进一步地确定对方的意图。 “嗯，有些事情，需要去都城一趟。” “都城？你要去恩维的都城？”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和其他三个人看了看彼此，心里想着的事情可能是不约而同得一样，无非就是还在犹豫着要否告诉对方自己这边也要去都城。 “你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啊，这种事情也敢告诉我们？”贝丽姬娅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一个人的话出不去。” “诶，这话有意思了，一个人出不去，几个人就能出去了？” 少年笑了笑，把手背在了身后，双腿并拢站的挺直。 “说起来，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吧，如果我们要继续聊下去的话，是不是稍微介绍一下自己比较好呢。” “这种时候，如果不能确定什么关系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介绍比较好。”贝丽姬娅的话语听起来很强硬，可却总是最不虚伪的，的确，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确定合作关系，那还是保持神秘对双方都好。 “是这样的呢，您各位怕我，我也怕您各位，可是，这总得先有一方放下架子来才行不是吗。” “行吧，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来吧。”贝丽姬娅此刻又摆出了无所谓的态度，大概是考虑过后觉得如果少年能够说出些什么的话，那自己这边做等价交换就好了。 “我叫茵，是打算去都城找自己的朋友的，然而看现在的情况，要出去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茵？你的姓氏呢？”贝丽姬娅立刻追问道。 “您也看出来了，像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姓氏，自己的家人也早就死了，从小是浑浑噩噩长大的，即便有姓氏也早就忘了。” 虽然贝丽姬娅还有些怀疑，但是谁也没有必要在姓氏上动手脚，除非对方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而这位少年看着又不像是七大家族中任何家族里的人。 “去都城找自己的朋友吗，看样子是很好的朋友呢，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紧绷着的时刻还想着要去找对方。” 少年的微笑变得比刚才还要和缓温和了起来，甚至让我心里稍稍有了一丝悸动，那清纯的模样在地狱里可是十分不多见的。 “嗯，正如您说的，我除了这位朋友以外，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 第111章.多疑的女王与纯洁少年（莉帕缇娅） 之后我们又分别向茵介绍了我们自己，当然，除了拉塞维耶和我没有用真名以外，贝丽姬娅和菲妮塞丽用的都是真名。毕竟贝丽姬娅这个名字是我随意起的，而菲妮塞丽只不过是一个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她。 不过我和拉塞维耶，虽然说是没有用真名，但用的也就是名字的缩写，一时半会要想一个合理的新名字也是挺困难的。而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何时起，“莉帕缇娅”这个极具魅魔风情的名字竟然也被我理所应当地当做了真名来使用。 不过还好，茵不像贝丽姬娅那样多疑，起码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那清秀俊俏的脸庞下仿佛只有一颗单纯的心，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属于恶魔的那种计谋和狡诈，也就是在这种对比下，贝丽姬娅那颗心要显得肮脏许多。 我也不愿意把贝丽姬娅思考地太过于“无耻”，可能只是贝丽姬娅经历的世事比较多吧，或者说是戈洛伊经历的世事比较多，算得上是某反其道而行之的手段吧，在见到这种相貌清纯的人后，贝丽姬娅也好戈洛伊也好，都会下意识起戒心。 不过就像危险的植物往往色彩鲜艳一样，人或许也是这个道理呢，来到地狱后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戈洛伊自己不就是凭借着出众的相貌取得了不少好处吗，甚至骗过了魅魔女王。 但越是这样，戈洛伊和贝丽姬娅越怕自己也被相同的招数给欺骗了呢。 在自我介绍后，贝丽姬娅仍然对茵没有报出自己的姓氏而耿耿于怀，这恐怕也不是贝丽姬娅空穴来风的怀疑。 先抛开茵那中性秀气的五官不说，单单是他的着装打扮就很难让人把他与“庶民”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但即便如此，从衣服上来说也看不出太多东西，一件衣服而已，稍微富余一些的人家就能够担负的起。 其余的莫过于就是茵那让人安心的言行举止了，温文尔雅，让我想起了布诺法拉尼，总是面带着和善的微笑，语气轻柔，生怕伤害到谁的样子。 但茵和布诺法拉尼的区别就是，他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完全不像是有心计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生怜爱之情。 可惜的是茵似乎没有戴什么过分彰显身份的饰品，因此即便贝丽姬娅对他抱有什么怀疑，也仅仅只能是怀疑了。 在彼此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我们离开了城门这边，来到了不远处街道的一个小广场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时间广场周围人也不算太少，我们也不是很显眼。 “总之，您各位也是打算去都城那边吧。”茵礼貌地问道。 “嗯，是这样没错。” 鉴于贝丽姬娅对他很怀疑，所以交谈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来做。 “您要去做什么……这是您各位自己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但是，既然行动上如此碍手碍脚，虽然相貌十分出色，可您各位也不是魅魔吧。” “不，我是魅魔。”菲妮塞丽举起手说道。 “虽然很耻辱，但我也有魅魔的血统。”贝丽姬娅也点了点头说道。 茵那温柔的眼神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期待着我能用什么答案来结束这个问题。 然而…… “很抱歉，我不是魅魔。” “哎呀，让我说中了呢。” “不过我倒是经常被人当做魅魔呢。”我用无奈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很正常，所以对您而言，说您是魅魔只能是一种对美貌的称赞，但可惜的是，地狱里又只有以貌取人的人。” “但你没有以貌取我啊。” “可能是我也经常尝到被人以貌取人的滋味……将心比心吧。”说着，茵也露出了和我近乎相同的无奈笑容。 这时我听到身旁传来了咂嘴的声音，貌似是贝丽姬娅发出来的，光是从感觉上就能明白她是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了。凭着我对戈洛伊性格的了解，八成就是“为什么对这个小子态度这么好”之类的埋怨。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和的，抛开戈洛伊的恶魔身份不谈的话，如果他的满分是一百分，相貌足有九十五分以上，但他那恶劣的性格能把总分拉低到五十分或往下。 如果贝丽姬娅或戈洛伊也能有茵这种性格的话，那我是会非常满足的。 “所以，您各位，的确是打算去都城对吧。”茵再一次确认道。 “嗯，是这样没错。” “那既然我要去都城，您们也要去都城，利益一致，合作一下如何呢？” “合作？你想怎么合作。” “是这样的，要出城的话，就必须要拿到某位大人物的批准才行……” “执政官吗。”拉塞维耶说道。 虽然是一个很合乎道理的选项，结果却让茵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唔……虽然执政官也是大人物……但……不是执政官呢。” “要出城的话自然是要执政官的批准，不是执政官还能是谁？”贝丽姬娅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具有攻击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过听了我们的话，茵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对我们问道：“难道说您各位对恩维的现状一点了解都没有吗？” 见状，我急忙替所有人说道：“了、了解还是有了解的，只是在魅魔这方面……不是很有了解呢。” “魅魔呢……敢问一句，各位是从哪来的？” “格瑞迪。” 我本来想说“普瑞德”的来着，结果贝丽姬娅却先我一步抛出了另一个名字。 格瑞迪？这是让我有些意外的，不过仔细想想，贝丽姬娅的这个举动也是挺正确的，相较于魔王领地和普瑞德，对于恩维而言，格瑞迪才算是完全没有什么联系的地方吧。 “格瑞迪吧，真是少见呢，那这样说来，您各位是来做生意的？” “不是不想问吗，怎么现在开始打探了？”贝丽姬娅咄咄逼人地问道。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茵摆了摆手表示抱歉。“那这样的话，您各位没有了解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呢。” “那所以说，恩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嗯，是呢，自从布诺法拉尼大公被消灭了后，利维坦家族就一蹶不振，无论是直系还是旁系都在斗争中元气大损，恩维暂时就成了魔王势力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贝丽姬娅不自觉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不过怎么说呢，那位魔王陛下似乎没有更多的力量来维持恩维的安稳，不少人也就趁虚而入，想要捞上一笔，而这些人种最强大的……莫过于就是拉斯特了。” “你是说拉斯特的势力深入进来了？” “这没什么稀奇的吧。”茵耸了耸肩。“应该说每一个领地都有其他领地安插的势力呢，只不过在本领地的家族没落后，其他家族安插的这些楔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魔王陛下实力不济，自然就让拉斯特坐大了。” 简直像是小孩子一样，贝丽姬娅完全不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这不是吗，说到这里立马就不乐意了。 唉…… 第112章.别小看现实啊（莉帕缇娅） “那拉斯特究竟是想要坐大到什么地步呢？” 虽然有些气愤，但贝丽姬娅也还是想知道更多关于拉斯特和狄帕洛娜的消息，尽管在我们眼中她不是真正的魔王，可毕竟还保留着魔王的那份尊严，从这个这个角度上来说，也值得她的仆从们加以尊敬。 “应该是想完全控制恩维吧。”茵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完全不关自己事情一样。 但可想而知，贝丽姬娅听到这样的说辞哪肯罢休，蹭的一下火气就喷上来了。 “这怎么可能，她狄帕洛娜也太嚣张了些吧！” “嘘！请您小声一些！” 茵一把捂住了贝丽姬娅的嘴巴，刚才那淡定的模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之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听到贝丽姬娅刚才的话，也没有引来什么不速之客，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您疯了吗，这要是被谁听见……” “还能怎么样，还能杀了我不成吗？” 贝丽姬娅翘起了腿，故意耸了一下肩膀，像是很嫌弃茵靠近自己一样。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我原本以为贝丽姬娅会对这样可爱的美少年很感兴趣的来着，毕竟从戈洛伊的性格上就能推导出来，如果戈洛伊喜欢年轻可爱的少女的话，那贝丽姬娅…… 还是说贝丽姬娅也喜欢少女？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猜测，因为很显然，我和拉塞维耶对这个少年都有些许好感，尤其是拉塞维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温和，就像是单纯的千金小姐一样。 茵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苦笑着说道：“杀了您倒不至于，毕竟您有魅魔的血统，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哼，魅魔的血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这样说真的好吗，怕是言不由衷吧，梅莉卡要是听到这句话可是会很伤心的。况且在戈洛伊和贝丽姬娅炫耀自己外貌的时候，我也没看他们说自己讨厌魅魔的容貌啊。 “那听你的意思是，这座城市已经完全被拉斯特控制住了？”我接过了话题，继续深入问道。 “是这样的，今天早晨我们碰到的治安队，那其实就是这些魅魔自己组织的治安队，城内的治安活动都是由他们来负责，而至于执政官和魔王的治安队……光是守个城门就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我也能理解，不仅是我，总是在这方面义愤填膺的贝丽姬娅也能理解，虽然她的表情有些愤怒，可却没有以肢体或语言的形式表现出来。 在这种时候，戈洛伊那边给不出任何增援，而利维坦家族失势后以前的恩维理政系统也崩溃了，这种时候为了维持安稳，拥有充足人力和资金的拉斯特就起到了作用，如果这种时候执政官选择和这些魅魔对着干，那都用不着暴力冲突，光是那些魅魔商人聚集起来用经济行为抗议，就足够使得城市秩序乱作一团了。 换句话说，狄帕洛娜正在用这一类的手段逐渐掌握恩维的经济状况，只要掌握了恩维的经济命脉，那无疑就是完全控制了整个恩维。虽然拉斯特和恩维距离较远，可狄帕洛娜却用形形色色的投机者们组成了一直远征军，踏平了恩维边境高耸的城墙。 但是…… “狄帕洛娜的算盘可能打得并不如意。”我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茵对我问道。 不仅是茵，听到我的这句话后，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也都打起了精神头来。 “很简单，掌握所谓的经济，不是靠什么简单的一句话或者一个行为就能够决定的，本质上还是要看一个地域内的劳作状况，如果单单靠那些投机者就能够撑起领地的运作，那不妨让所有人都成为花街里的魅魔，或者说，拉斯特不早就该统一地狱了吗。” 恩维不同于格瑞迪，也不同于魔王领地。像魔王领地那种地方，由于地理因素的限制，它虽然在政治上是独立的，可是在经济上却是依附于其他领地的土地生产和劳作的，而这也是地狱所有领地的主要经济状况和形式，即一切繁荣都是建立在原始的耕作和手工式的非魔法工业之上的。 虽然和人类社会一样，地狱各个领地乡村也好城市也好，其中的等级结构划分十分鲜明和独特，例如从魔王到领主、贵族，但是从劳作上而言，并不存在什么大的分工，而这一点是我在到了格瑞迪后才发现的。 因此，除了格瑞迪那种发展出了魔工业的地方外，其他领地都是建立在土地劳作，即农业之上的，因此，真正掌握着土地的那些领地中的小领主首先就掌握着这些经济命脉，他们直接获得农作实物或是地租。 而在城市中，虽然我很少会提及，但是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并不是那些忙于花街的魅魔和商人们，而是公会，这些大大小小的公会，而商人对市场的需求与混乱局面下从事农业的普通恶魔逃到城市中从而又扩张了的竞争，这一切都扩充了公会的发展。 再加上，商人有其很大的局限性，首先就是商人并不能购买劳动力，因为这与公会制度是相对立的，商人可以购买任何商品，但唯独不能够购买劳动力，公会中那些负责劳动的恶魔与他们劳动所需要的一切要素都是结合在一起的，不容得商人插手。 而同时，很多商人本身也是这样的手工业者，再加上这些公会里的手工业的劳作恶魔的劳动结果其实都是供自己消费，因此市场的规模其实是相当狭小有限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与外界隔绝。 更不用提从外面来的家伙们在城市内是很不受待见的，公会之间的利益都是彼此对立的。 “因此，你们要是觉得狄帕洛娜那么容易就能够给实现所谓的‘操纵恩维经济’，那未免是太小看现实了。” 第113章.两份通行证（莉帕缇娅） 听了我的一番话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其中最惊讶的则要属贝丽姬娅了，她那呆滞的眼神和微微长大的嘴多少有损她女王的形象。虽然我想提醒她，但是这种给人惊喜后受到注目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贝丽姬娅有些结巴地问道。 “唔，个人兴趣，稍微研究了一下。”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玛门家族和格瑞迪给我的刺激，我希望戈洛伊也能够重视起来，很显然格瑞迪所发展处的魔工业改变了一些经济关系，从而做出了一个很明显的领地之间的对比，而玛门又对这方面十分了解和擅长，我怕如果我们这边一点都不懂的话，只会被玛门牵着鼻子走。 但很可惜，戈洛伊在这方面的确是差了些，虽然玛门发展出的魔工业对他的刺激很大，以至于我们来恩维的任务其实就是为了未来地狱魔工业体系的发展做奠基工作，但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上，他还是忽略了一些问题，例如，其实这些问题的本质并非是技术问题，不是说发展出更加强大的魔法工业，就万事大吉了。 但我不怪他，因为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虽然不太想这样说……但身为魔姬，再加上即便是将来结婚了我也不想被他控制，所以做做这方面的研究……来辅助他什么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绝对不是看他可怜所以才想帮他什么的。 那种家伙累死才好呢。 “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看您的样子不是很像……喜欢研究这一类事物的人。”茵看着我呆愣了半天，但随即又缓缓露出了之前的笑容。 “觉得我空有一副外表？” “不不不，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只是……嗯，单纯比较惊讶罢了，不只是您，而是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本就不多。” 听到这样的称赞，我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嗯，您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也印证了魅魔女王接下去可能会有的行动。” “怎么，你还知道那家伙接下去能有什么行动？”贝丽姬娅不屑地质问道，在她看来，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懂狄帕洛娜在想什么。 “只是个人猜测而已，如果对于魅魔女王而言，所谓的经济攻势只是假象的话，那她真正需要的，恐怕就是在恩维的代理人了吧。” 此话一出，刚才傲慢的贝丽姬娅也沉默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和我对视了一会。 这不只是少年的意见，我和戈洛伊也早就有过这方面的意见了，我们认为狄帕洛娜势必会想要在恩维培养出自己的势力，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现在利维坦家族极度虚弱，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别说狄帕洛娜了，我们来的另一个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利维坦的家谱，确认血脉的传承方向吗。也是为了培育能够受戈洛伊控制的傀儡。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无所谓了，毕竟像我这种平民，也就随口说说，各位姑且一听就好了，别当真。” 话虽如此说，但从刚才开始，无论是对局势的了解还是一些其他的分析，茵都做的头头是道的，说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也挺难让人相信的，可是硬要说他是谁……难道是其他领地派来的间谍？可也不太像的样子。 “说起来，茵你是恩维的人吗？” “是哦，土生土长的恩维人。” “诶，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啊，没，只是觉得你长得有些……利维坦罢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长相有些利维坦算什么啊。我的意思其实指的是那种常年生活在潮湿空气中的感觉。 茵听了我的比喻也是稍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摊着手说道“您还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呢，长相利维坦吗，很有意思的比喻，我的朋友可能会很喜欢这种比喻。” “这些话都之后再聊吧。”贝丽姬娅打断了我们之间的闲聊。“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出城。” “出城的话需要两份文件，一份执政官的文件，另一份是‘魅魔执政官’的文件。” “也就是说，除了正统的外，还要到魅魔负责人那边弄一份文件呗。”贝丽姬娅说道。 “是这样没错。” 茵点了点头，而刚才的一瞬间，从茵的反应中我看到了几分犹豫，或许是哪怕在最深的潜意识中，他也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我们。 “现在其实两份出城许可都挺难弄的，所以我想稍微合作交易一下。” “想怎么交易？” 而当谈到这方面的话题的时候，主要负责谈话的人不知不觉中从我转变到了贝丽姬娅的身上。 “魅魔的那边我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动手的话胜算还是有一些的，但是真的执政官的那边我反倒是没有什么进展，既然你们是从格瑞迪来的，那想必由你们接近执政官更加稳妥一些，所以……”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弄一份真正的通行证。” “正是如此。” 贝丽姬娅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的确，对于我们而言，这个交易茵太吃亏了，因为这就是在说我们基本上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了，弄一份真执政官的通行证对我们来说比吃饭还要容易几分。 不过……这也算不上是吃亏吧，双方都能从彼此身上获益就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贝丽姬娅身为恶魔那狡诈的一面再一次显露了出来。 虽然这对我们来说很容易，可是贝丽姬娅却没有透露半点这方面的信息，反倒是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唔……是呢，虽然我们是从格瑞迪来的，但是要在这种时候弄一份真正执政官的通行证，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而很显然，茵也是信了这番说辞，有些劝说般地对我们说道：“如果要出城，这一切都是必要的，所以只能麻烦您各位稍微考虑一下了，也算是为了您们自己。” 经过了一凡装模作样的思考后，贝丽姬娅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就好像是无奈之下被迫接受了某种条件似的，虽然百般无奈不情愿，但是现实又逼得自己不得不低头。 那简单的叹气和一些表情的变化很微妙地把这些感觉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许贝丽姬娅这家伙比起魔王，更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职业说不定更好呢。 “好吧，没办法了，执政官那边就交给我们吧。” 第114章.和我家那位比还是差点（莉帕缇娅） 在决定了负责对象后，我们又稍微交谈了一下具体的行动事项，然后决定立刻动手。看上去好像挺严肃的，但对于整个领地的生死存亡而言，这种行动根本算不上是行动，只能说是稍微遇到了些困难罢了。 更不用提这两份通行证中，有一份还是执政官给予的通行证，对于我和贝丽姬娅来说，这就等于通行证已经到手了，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去领取一下罢了。 而真正困难的是魅魔那边的通行证。 “为了弄到魅魔那边的通行证，我已经努力半个月了……魅魔的执政官今天晚上在自己家里办了个宴会，届时城内有头脸的魅魔都会去，我也不例外。” 大概就是这样了，听茵的解释是说，他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在尝试接近那个魅魔执政官，而今天就是绝佳的时机。至于这半个月，茵到底是怎么接近魅魔执政官的，接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直说。 而在决定了行动方案后，我们就直接打算分头行动，然后在夜里在这个广场集合。不需要担心被对方欺骗，因为对方都需要另一方手中的通行证，所以筹码是相等的，也就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了。 “真是的，为什么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哎呀，和我独处真的是委屈你了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也是呢，毕竟我在游戏里没有救你，被你讨厌也是正常的呢。” “哼，那本来就剩你的错，但更重要的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都跑到那小子那边去了。” 此刻前往执政官那边的就只有我和贝丽姬娅两个人，菲妮塞丽和拉塞维耶二人都跑到茵那边去了。 至于理由的话，菲妮塞丽是茵主动要求的，因为是要接近魅魔，所以说身边有个魅魔陪着的话会更合适一些，接着又说了一大堆什么“人设”还有“背景”一类的话，虽然我是没有太听懂，但总之，他似乎就是需要菲妮塞丽魅魔和女仆这两个身份。 而至于拉塞维耶……是她主动要求的，当拉塞维耶提出要和茵一起行动的时候，贝丽姬娅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其实戈洛伊和贝丽姬娅的嫉妒心都是很强的，或者说控制欲望是很强的…… 唔，这样的话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拉塞维耶突然主动说要和别人行动，贝丽姬娅不爽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她没有太察觉到的样子，但我是能理解的，为什么拉塞维耶要和茵一起行动。 “拉塞维耶那个家伙，我一定不会轻饶他的……” “你怎么还纠结这件事情啊。” “很气啊！我才是她的主人不是吗，你看看她当时提出要和那小子一起行动时候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个女人一样，什么啊，那温柔的笑容，简直恶心死了！” “拉塞维耶现在就是女人吧……而且你说恶心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分了，那可是陪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哦。” “就是这样，这种背叛才显得更加恶劣！” “背叛什么的，人家不就是没和你一起行动吗，平常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啊。” 还是说，贝丽姬娅其实也意识到了拉塞维耶的心思…… “那还用问吗。”贝丽姬娅表情凝重地对我说道。“我当然是怕拉塞维耶被骗啊，我跟你说，那种看起来柔弱的男人，其实内心都是最肮脏的，他们早就习惯把自己的外貌当成工具来使用了。” “这是在说你自己吧……” 虽然被我说了一件事实，但是贝丽姬娅没有要接我话的意思，而是纯粹为了抱怨自己不满的情绪，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 “拉塞维耶不会真的对那个小矮子产生兴趣了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茵很可爱啊。” “什么？！” 贝丽姬娅突然提高了嗓门，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贝丽姬娅做出了一个压低声音的动作，让她不要那么激动。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说那小子可爱？！” “对……啊，有什么问题啊，他是很可爱的，面容很清秀，身材也很娇小，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起来，我总不能说他很丑吧。” 贝丽姬娅摊开了手，抿着嘴唇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已经上当了莉帕缇娅，那家伙就是在用自己的容貌来诱骗你们的！” “诱骗什么的，我只是说他很可爱，又没有说我想怎么样。” 虽然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话，但是，我也是稍微有些私心的。 尽管茵长得很清秀可爱，很容易勾起女性心中的那种保护欲，但是和我家那位混蛋魔王比起来，怎么说还是差了点。 我也不是想自夸或者护食什么的，但戈洛伊毕竟是有阿斯蒙蒂斯和路西法直系血统的恶魔，论容貌的话，我不觉得地狱里还有谁能比他更是俊美。所以对茵的感觉，我也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可爱、还有些像是女孩子罢了，没有多余其他的个人感情。 “莉帕缇娅，你实话实说，你就难道没有想要把他的衣服扒光，然后随意榨取的欲望吗？” “你这混蛋……是把我当成魅魔了吗，你以为我是你啊。” 贝丽姬娅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表情很是欠揍，让我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没有就好，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这种家伙我见的太多了。”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你对茵的样貌好像很有意见啊，是因为他长得很可爱，所以你嫉妒了吗？” 贝丽姬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断用手指着自己。 “我……我嫉妒？我嫉妒，你开玩笑吧，我嫉妒那家伙，论容貌的话，狄帕洛娜在我面前都要黯然失色，更何况这小子？” “呃……你别误会，但是怎么说呢，我原本以为你会直接嘲讽我的，毕竟你是女人啊，茵是个男人，你们没有可比性啊，但是……为什么你竟然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护起来了？” 被我这样一问，贝丽姬娅也是突然语塞，找不到替自己开脱的词了。 难道这家伙刚才是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吗？ “总之！”想了半天最终选择了放弃，贝丽姬娅直接把话题引开了。“我是怕拉塞维耶上当，没有别的意思，那孩子没有尝过什么甜头，很容易就会被骗走的。” 第115章.除掉旁系？（莉帕缇娅） “你就别担心拉塞维耶了，就算拉塞维耶对茵有好感，那也是她的自由不是吗，尽管她是大将军，但这不意味着你连她的私生活都能管。” “自由？！自由？！！” 就像是我说了什么蠢话一样，贝丽姬娅再次摆出了那副嘲讽和惊叹的目光，把我当成了什么稀有的怪物一样看待，但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她恶劣性格所故意表演出的大惊小怪罢了，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你疯了吧莉帕缇娅！拉塞维耶怎么可能有自由！她的肉体是我的，灵魂是我的，她的一切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属于路西法的血脉了！她哪来的自由？！” “你知道吗，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了。”我抬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对贝丽姬娅的话十分反感。“你只不过是在嫉妒罢了，以前拉塞维耶总是顺着自己，她对别人有好感了，你就用手里的权力来限制她，还说些蠢话……我不想再和你谈这些玩意了，真是幼稚。” “我幼稚？我可是统一了地狱的人，你却说我幼稚？幼稚的是你，完全不懂地狱险恶。” “对，我不懂，或许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喜欢上路西法家族的混蛋！我真是脑子有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刚才只是稍微……” 当我一提到这件事情，贝丽姬娅的气焰立刻就消退了，这一点还是和戈洛伊很像呢。看样子有些用来治戈洛伊的招数，还是可以用在贝丽姬娅身上的。 “行了行了，还是说些正事吧。” “正事？难道我家大将军的安危不是正事吗。” “好吧，女王陛下，那您告诉我，拉塞维耶和狄帕洛娜，哪边更重要呢？” “狄帕洛娜……” “嗯，真乖，那让我们来谈谈狄帕洛娜的事情如何呢？” 虽然还是有些不满的样子，但贝丽姬娅还是放弃了继续在拉塞维耶的事情上撒娇。这也算让我松了口气，虽然看上去我好像一直表现的很强势，总是能够压制贝丽姬娅，但其中还真的是包含了不少运气。 语言有些难以描述，但是……和女版“戈洛伊”打交道，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如履薄冰。 “刚才茵的话给了我不少提示。” “是指狄帕洛娜派遣大量魅魔来恩维的事情吗？”贝丽姬娅问道。 “嗯，但是我刚才也说了，想通过这种办法来控制恩维是很不切实际的，如果这就能控制恩维，那么拉斯特早就应该统一地狱了。” “我也同意这一点。”贝丽姬娅仰了仰头，扬起嘴角蔑视地笑了一声。“那些家伙能做的就只有用自己的肉体去取悦别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看起来稍稍强大，外强中干的种族。” “所以，你也应该明白吧，狄帕洛娜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啊，那家伙应该和我们一样，现在都急着培养自己的傀儡，若是我没有猜错，负责培养服从于拉斯特的傀儡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来到恩维了，而我们，就是在和那些家伙们抢时间。” 真是让我出乎意料，在拉塞维耶的事情上表现的像小孩子似的，但是在真正重要的问题上，贝丽姬娅也没有迷失自己的目标，对形势的判断还是很正确的，这也算是值得欣慰的一点吧。 “不过这一次是我们抢占了先机呢。”贝丽姬娅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 “怎么讲？” “我们手里握着唯一一份利维坦家族的全血脉族谱，泽魁和布诺法拉尼的直系血脉都断掉了，这也就意味着，继承下一任利维坦家族领主之位的人选……并非是布诺法拉尼或者泽魁的后裔。”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还是会产生直系和旁系之间的争论不是吗？” “是这样的，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扶持利维坦家族的直系血脉，彻底灭了利维坦家族的旁系血脉，也算是帮利维坦一个忙。” “为什么？为什么要铲除旁系？” “这还用问吗，那些家伙可是利维坦和吸血鬼血脉的结合，看看泽魁就知道旁系家族的家伙们有多狡诈了，我才不要和那种家伙打交道，况且……两个血脉的存在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正统。” 我很想嘲讽贝丽姬娅的这句话，因为她摆明了就是在故意卖我一个破绽。这个黑皮的堕天使自己不就是魅魔和堕天使的混血吗，还说什么直系旁系，就像戈洛伊曾经说过的，这个时代，地狱里怎么可能还能找出纯种血脉的恶魔呢？ 但是我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因为我知道，戈洛伊对利维坦有着难以磨灭的感情，而这份感情也被贝丽姬娅继承了。 所以她想做的，可能就是维持原罪恶魔利维坦的尊严，而且消灭旁系什么的不只是符合魔王的利益，也符合魔王的价值观。 从我刚到地狱的时候，利维坦家族的旁系就一直在找戈洛伊的麻烦，例如害死了蒙斯坦的那个托隆沙，就是前任魔王的后代，而前任魔王本身也是利维坦旁系，再加上泽魁，戈洛伊可以说对利维坦旁系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而我也算是默认了这种做法，因为这与我们一直推行的政策也是一致的，主张七大恶魔都是完全平等的，平等的伟大，扶植利维坦直系也算是为了告诉恩维的恶魔们，利维坦和路西法可以和平相处，尽管利维坦家族是服从于路西法家族的。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戈洛伊已经不代表路西法家族了，所以……与其说是和路西法家族和平相处，说是服从于撒旦的统治倒是更贴切一些。 而在“出师有无名”的这个问题上，拉斯特就要略占下风。 “不过我们当时也已经搜查过整个恩维都城了，似乎利维坦直系血脉的后裔并不在城里……” “这个没关系。”贝丽姬娅挥了挥手。“只要有了族谱，一切就都好办了。” “嗯，没错，不过也别忘了，除了寻找族谱，并且找到直系血脉的后裔以外，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确保恩维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也就是说，哪怕我们没有找到利维坦的后裔，我们也不能让狄帕洛娜找到，恩维对我们而言是发展魔工业的地方，没有恩维，统一就无从谈起。” “是是，亲爱的，我知道了。” “怎么突然又叫我亲爱的了，好恶心……” 贝丽姬娅忽然间靠了过来，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真的是太美了，让我有些忍不住想要你呢……” “想要我？想要我干嘛，想要我揍你吗。” 贝丽姬娅没有表现出对我施加暴力可能性的畏惧，而是露出了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虽然和戈洛伊相比起来，看着贝丽姬娅这样笑我不会太生气。 但她总算放下游戏的事情了，让我有些庆幸。 不过，之后我可是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贝丽姬娅的心里问题，看看这位女版戈洛伊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心里阴影。 第116章.我不可爱吗（拉塞维耶） “为什么要我跟着呢。” 菲妮塞丽对于自被要求跟着茵这件事情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这也让本来就不太平和的气氛更是添上了一股火药味。虽然我从一开始是打算好好享受这一切的，虽然我身为魔王军团的将军，在得知了恩维尴尬的境地和对主人不利的遭遇后，我那份可悲的忠心应该是让我忧心忡忡的陷入这真实的幻觉中。 可这一切却都因为这少年而改变了。 我不是莉帕缇娅大人，不知道该如何用那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去描述自己内心一切细微的变化，可能这与我是恶魔有关系，又或许与身份地位有关系，我被人称作魔武姬，这对我来说是极具荣耀的称谓，既表现了我的战斗力，又表现了我女性的身份。 可这样的称号更加能表现出的是我作为一个战士的荣耀。虽然有些刻板的印象，例如战士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但这样的刻板印象也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一些问题。 我对万物的一切看法都停留在经验主义般的表面上，很难像莉帕缇娅大人和陛下那般深究事物的本质。 这也许是我个人的错，但也正是这样的错误造就了我的今天，若是问我是否后悔落得如此境地，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甚至感谢这些错误，让我这样卑劣的家伙能够拥有今天的美好。 若不是如此，我现在可能还是以那丑陋的相貌像我的其他同僚拥有纵情于**之中。 总而言之，我希望我和其他人都能够明白，我是一个肤浅的人，但这样的肤浅并不是那样的令人讨厌，反倒是有几分爽**。 我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很奇怪吧，突然间说喜欢上一个才认识的人，这样的事情似乎只能是在童话故事中产生。 莉帕缇娅大人有太多的理性主义倾向，我认为这是有些愚蠢的，当然，我没有瞧不起莉帕缇娅大人的意思，这只不过是我身为恶魔所产生的经验主义价值观与莉帕缇娅身为天使的地位相对立的结果。 但是我认为，一见钟情是存在的，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是那么深刻的东西，就是自己被对方的容貌和言语间所不经意表露出的性情所吸引了。 莉帕缇娅大人认为，爱情应该是深刻而又理想的，就和陛下学宫里的一些人类学者有着相同的看法。 但我倒是觉得，爱情没有什么神秘的，外貌上看得顺眼，性格上又合得来，那不就是爱情吗。 因此，虽然很幼稚，幼稚到令人发指，可我还是想这样说，我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感。 “抱歉抱歉，把你从你家主人身边拉走了呢。”茵不断地抱以笑容对冷淡的菲妮塞丽道着歉。“但是既然要去魅魔那边参加宴会，身边也有个魅魔……不是更方便一些嘛。” “是吗。”菲妮塞丽看都没有看茵一眼，径直朝着前方走着。“那也就是说我被当成了工具是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是呢，最好没有。”说着，菲妮塞丽迅速瞥了茵一眼。“能把我当成工具的只有小姐。” “你说的小姐……是……莉娅小姐吗？” 莉帕缇娅大人报出的自己的名字是莉娅，似乎是因为没有完全信任茵的缘故。而同样，我报出的也是假名，虽然我更想让少年知道我的真名。 不过这样或许是最好的，拉塞维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包含着太多的痛苦回忆了，那些扭曲丑陋的记忆无不是蕴含在这个名字之中的。对少年说出我的真名，会让我想到那些丑陋的过去。 “是，我只想在小姐身边待着，要不是小姐的命令，我是不打算跟你来的。” “真的是很抱歉。”茵再一次对菲妮塞丽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有些低三下四的。 菲妮塞丽也是有些大惊小怪，虽然我知道她很喜欢莉帕缇娅大人，但是也要分清主次吧，虽然在这次行动中我是有私心的，但同样，我也知道这是任务的一环，希望菲妮塞丽也能更加明白这一点。 但我没有说什么，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虽然我是魔王军团的总指挥，从级别而言菲妮塞丽在我面前只能算是奴隶一般的存在。但好歹是莉帕缇娅大人的贴身仆役，我也不好说什么。 “真是抱歉的，拉塞娜小姐。” “……” “拉塞娜小姐？” “……” “那个，您还好吗？” “诶？啊！” 糟糕，我突然忘了我报的名字是拉塞娜了，被对方这样喊着还真是反应不过来。 “您还好吗？” 茵看着我，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如清澈湛蓝的湖水，让我想到了在格瑞迪看过的明媚的蓝天，只有纯洁。完全不像是恶魔。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些溜号了。”我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茵点了点头。“也麻烦您了，这样跟我过来。” “不不，没关系的，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毕竟……呃……” 毕竟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主动跟着茵？难道要和对方说我对他有好感吗，抛开个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情绪不谈，即便是我也会有恶魔的自尊心，身为魔王军团的将军，我也不想太低三下四，把自己的尊严全都抛弃掉。 “啊，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他难道猜出我的想法了？ “您是担心菲妮塞丽小姐吧。” “啊……” “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菲妮塞丽小姐很可爱，我对你们来说也就算是刚认识的人，就让她一个人跟我走，也的确不放心吧。” “唔……啊，这个……” 他说菲妮塞丽很可爱？为什么要这样说，虽然菲妮塞丽的确很可爱，但为什么要特别这样提出来呢，这是在说我比不上菲妮塞丽吗？ 这种不甘心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我摇摆着的尾巴也慢慢耷拉了下来，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我不满地瞄了菲妮塞丽一眼，可能是我的气焰有些强硬，菲妮塞丽貌似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向了我，但脸上那冷漠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波动。 “嗯，对，就是这样，我不太放心菲妮塞丽。” “果然是这样呢。” 也就是说，我反正不可爱，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跟着的话，那大家谁都不会担心，他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先生你不要小瞧我。”菲妮塞丽突然开口说道。“虽然我比不是拉塞娜大人，但是对付你，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哈哈哈……这个我也是相信的呢，我有个好朋友，他妹妹就总是欺负我，长得很娇小，但我却没有还手之力。” 好朋友？ 说起来茵要去都城的目的也说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呢。 “您说的是您在都城的好朋友吗？”我问道。 “诶？啊……唔，算是吧。” “这样啊。” 第117章.晚宴伴侣（拉塞维耶） “对了，在去之前，拉塞娜小姐要不要换个衣服呢？” “换衣服吗？” 茵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打量了我一下，虽然是个很失礼的行为，但目光却柔和的让人不会感到在意。 听了他的话我顺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是一身很普通的裙装，甲胄因为太显眼，被我收起来了。 我不觉得自己穿的衣服有什么问题，我不是很喜欢太显眼，所以穿衣风格也就比较普通了。虽然我的甲胄是十分华丽，上面的雕刻图纹也相当复杂，但那是作为统帅而言所必须的，我必须要向自己的部下展现出统帅的气势才行，而要做到这一点，甲胄的华丽是必须的。 但是平时，我不太喜欢穿华丽的衣服，这一点我和莉帕缇娅大人一样，与陛下的穿衣风格则是完全相反。 “是啊，怎么说呢，我们既然要去晚宴的话，还是穿的得体一些比较好不是吗？” “这样说的话……倒也是如此呢。” 菲妮塞丽穿着女仆装，所以不需要换什么衣服，而茵穿着的也是用高档的面料制成的礼服一般的服装。只有我的衣装是最平淡无味的。 虽然我不是很介意就是了，毕竟只要我想，多么华丽的衣服都能穿上。 当然，虽然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但是由于现在魔王势力内部情况比较复杂，蒙斯坦死后军队方面的权力几乎都掌握在了我的手里，这也使得我成为了魔王势力中为数不多的掌权派的人之一。 而这种情况下，陛下不可能不对我起戒心，从当上领主到当上魔王，陛下也无数次被自己信任的部下背叛过，尤其是在和狄帕洛娜决裂的时候，陛下一些心腹竟然都投奔了狄帕洛娜。 也正因如此，陛下在成为魔王后清理了一大批对自己可能不忠的人，这其中包括对权力过于贪婪的大臣和将军，包括对阿迦蒂娜大人较为忠心的人，也包括和以前叛变将领关系较好的一些家伙，而其中有不少人是我亲自负责逮捕或处决的。 因此，我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我对陛下是绝对忠心的，但也还是怕被陛下误会，所以在日常生活上，我都很是收敛，尽量不要表现的太“喧宾夺主”，哪怕是在服装方面，我也选择了平淡的风格。 “虽然这个时候问有些唐突了，但是拉塞娜小姐想以什么身份和我去参加宴会？” “什么身份……” “是，如果别人问起来，我也好说些什么。” “这个……我也没太想过，您有什么建议吗？” 茵搓了搓手，低着头说道：“是，但请您别太介意，我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您当我的同伴。” 同伴？这……还真是有些唐突，也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当然，这都取决于您，您要是介意的话，我们也不妨试试别的身份。” 怎么可能介意，我是求之不得的，能够被这样邀请，对于我而言也算是一种荣幸了，毫无疑问，以同伴的身份被邀请去参加宴会，也就意味着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就是说茵想要让我扮成他的情侣。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你是想要去找魅魔执政官的话，为什么还要我扮成你的伴侣呢？” 茵到底是怎么接近魅魔执政官的，这问题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了答案。那就是用他的身体和容貌去接近，即便是魅魔也会喜欢美的事物，而且一般有些权势的魅魔都喜欢找一些非魅魔族的异性来满足自己，就像当时普瑞德和拉斯特处于蜜月时期时，陛下也送了不少堕天使仆役到拉斯特去。 “嗯，这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但也不是那么复杂……总的来说就是，要让她直接给我出城许可可能有些难，所以……” “你打算偷一份出来？” “正是如此。” “我以为你和魅魔执政官已经很熟了。” 茵咧了咧，有些尴尬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是……这样没错，我和她已经很熟了，但也正是因为熟了，她才越来越不想放我走，这和我的计划稍微有些出入。” 原来如此，不过这倒也是不稀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玩具，谁愿意轻易放走呢。 “那么简单来说就是，你希望我能扮成你的同伴，然后和你去参加宴会，其中一个人负责吸引魅魔执政官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去偷出城许可，对吗。” “对，就是这样，不得不说拉塞娜小姐，和您讲话真的是很轻松，不需要费太多力去解释。”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想想也是挺正常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的话，那我想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要为主人和莉帕缇娅大人考虑，出城许可是必须的，如果拿不到，那我们就只能硬闯出城了，而那绝对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事情。 “不过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不让菲妮塞丽扮成你的伴侣呢？” “这个嘛……”茵踮起了脚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比较怕菲妮塞丽小姐，而且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擅长这种事情的人嘛。” “我听到了。” “诶？这、这……也能听到吗。”茵尴尬地回过头看着半睁着眼睛的菲妮塞丽，只好笑了笑搪塞了过去。 不过的确不能够让菲妮塞丽扮成茵的伴侣，她是魅魔，而对于魅魔执政官来说还是生面孔，生面孔的魅魔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好吧，去哪弄衣服？现买吗。” “您跟我来就好了，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会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尽管拉塞娜小姐您已经很美了，但是有的时候，衣服的衬托也是很重要的。” “我……” 被突然这样夸赞了一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说是内心一点没有自卑是在撒谎，我仍然记得我在变成女性前的模样，因此每当被人夸赞容貌的时候，内心都会有些自我厌恶的负面情绪。 第118章.苛刻的美学（莉帕缇娅）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座宫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华丽一些，提到利维坦家族和恩维，人们的印象总是很模糊，似乎这个古老而又有着神秘感的恶魔家族在文化方面毫无建树，无论是衣装还是建筑，似乎都没有利维坦什么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遭到这样刻薄非议的也不只有利维坦家族和恩维，应该说出了普瑞德和拉斯特两大领地外，即魅魔与堕天使，其他的家族和领地在文化上貌似都被当做了这两大家族的附庸，而没有发展出任何属于自己的独有的文化。 不过论文化方面的侵略性，阿斯蒙蒂斯家族和路西法家族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在任何领地都可以见到富有堕天使风格或是魅魔风格的建筑，而这两个种族的服饰也很受欢迎。 站在宫殿的不远处，我们望着那座灰色的冰冷建筑，正如整个弥漫着雾气的城市一样，这种没有任何感性的冰冷感大概就是恩维的特色文化了吧。 贝丽姬娅站在我的身旁，呆呆地望着那座宫殿说道：“你知道吗，等我忙完了这些事情，我发誓……我一定要把恩维境内所有的宫殿都拆了然后重建。” “我去过普瑞德，你们那的宫殿也不见得有多好啊。” “嘿，你可是天使啊，说这种违心话难道不怕遭到惩罚吗。” “只要是能够让恶魔感到不爽，我觉得神就应该不会惩罚我。” 望着那座宏伟但是却除了冰冷的灰色什么都没有的宫殿，贝丽姬娅紧紧压着嘴唇，两条眉毛几乎要皱到一起了，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和这座宫殿的颜色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吗，不就是不符合你的美学观念吗，也不用这么反感吧。” “这何止是不符合我的美学观念啊！你看看这玩意，我真是纳闷，难道他们建这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啊，只有一种颜色，光秃秃的，会不会太难看了’之类的问题吗？” “又没花你的钱。”我随意地说道。 然而对于我随意的话，贝丽姬娅的表现可不是那么随便。 “是啊，可是我拆这些东西得花钱吧。” “那你不拆不就得了吗，又没让你住。” “不拆？那将来统一了地狱，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领土上有这么难看的建筑。” “呃……我不知道，那这么说你也要把魅魔的建筑都拆了吗。” “魅魔的建筑？” “你知道的……花里胡哨的，到处都弥漫着荒诞的色彩和气息，没有一点理性可以的建筑……” “呃。”贝丽姬娅立刻摆出了一幅厌恶的表情。“简直太恶心了，我真想知道这些家族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到底是怎么建造出这些玩意的，浪费资源。” 虽然我也知道戈洛伊在美学观念方面有些洁癖，例如他长长会抱怨其他恶魔家族的文化风格，或者是抱怨我的穿着，大部分时间是抱怨我的穿着，然后又花费大部分时间抱怨自己的穿着，对我的妆容指手画脚，因为我压根就不喜欢化妆，然后又抱怨自己的妆容，虽然他也不化妆。 但虽然戈洛伊在这方面很麻烦，可是还没有到贝丽姬娅这种程度，眼里容不得半点“不美”的沙子。 或许是因为女性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对客观美态的感官方面要更加敏感所导致的，也可以只是戈洛伊的性格变成女性后更加麻烦了，具体是哪一个我目前还分不太清楚。 但是，我倒是知道该怎么治疗这种病态。 “这样，你想想，这些建筑风格最早都是起源于大罪恶魔的，就像这个你讨厌的宫殿……它包含着利维坦的性格，是利维坦性格的一种具象化的外在表现形式。” “你是说这座宫殿是利维坦的性格？” “为什么不呢，那个娇小可爱的海怪少女……骨子里也许就散发着这种毫无感性的寒冷呢。” 贝丽姬娅愣了一愣，仔细品味起了我说的话，接着慢慢转过头再次看向了宫殿，脸上厌恶的表情也减缓了不少。虽然刚才这些话都是我瞎编的，我只是利用戈洛伊对利维坦的喜爱与尊敬来扭曲贝丽姬娅的观点罢了。 什么“利维坦骨子里可能毫无感性”，那个小家伙简直就是感性的聚合体好吧，鬼知道她的后人怎么建造出了这种玩意。 “真、真是没办法啊……如果这是代表着利维坦的话，那我就稍微忍忍吧。”说着，贝丽姬娅清了清嗓子，彻底结束掉了这个话题。“我们进去吧。” 我们朝着宫殿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很显然，还没等我们走到大门前，守在那里的卫兵就起了戒心，但是可能因为是自己的子民的缘故，贝丽姬娅就像是没有察觉到那种敌意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大门前。 当然，就在贝丽姬娅进入到了敏感范围、一道看不见的警戒线后，卫兵也不再是只有表情和眼神充满了敌意了。 “这里不是你们能接近的地方，快点走开。” 卫兵的语气听起来相当严厉，让我想起了加百列城的曾经由喀姆夏领导的那支治安队，一般城市的治安队其实都是很涣散的，这也是戈洛伊的错误，毕竟整个魔王势力的内政现在是一团乱麻。 然而我们面前的卫兵，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松散，眼神中也没有什么退让，从外貌上来看，他只是个普通的恶魔，长着一对角，眼睛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珠，干燥的皮肤像是火山口脚下的土地似的。 可尽管如此，他对我们的措辞却不是那样严厉，老实说，我本以为当我们走过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让我们“滚开”。 “是吗。”贝丽姬娅点了点头。“气势倒是不错，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说你们快点离开，否则的话我们就要依法行事了。” “把门打开。”贝丽姬娅指了一下卫兵身后紧闭着的巨大铁门说道。“我要进去。” 而这一句话也彻底挑起了卫兵敏感的神经，两把长枪的尖刺立刻对准了贝丽姬娅。 “找死是吗，敢把这玩意对着我，真要是死了可别怪我，是你们自找的。” 眼看大事不好，我一把拉住了贝丽姬娅的手，将她向后拽了几步。那些卫兵的神情也很紧张，好像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们也压根不想和我们作对。 “喂，你干什么，这些人是你的人，那么大敌意干什么。” “我不知道，谁叫他们对自己的主人这么无礼。” “开什么玩笑，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是啊，可是我就是不高兴，不行吗。” 这家伙耍小孩子脾气还真是不会挑时候啊。 “很显然，我自己的部下把我当成魅魔了呢，真是屈辱，而且也压根认不出我是魔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也陪你一块被侮辱吗，你就忍忍吧。” 贝丽姬娅忽然间捧住了我的脸颊，微笑着说道：“亲爱的，刚来到地狱的时候你的脾气可是很火爆呢，自己不认同的事情就绝不会忍，怎么，地狱把你的棱角磨平了吗？” “你想看我火爆的脾气吗？等之后我会让你看的，但现在还是先把正事办了。” 不过贝丽姬娅说的没错，他们把我们当成魅魔了，我想这也的确是他们对我们措辞比较温和的原因，因为他们也不想激怒魅魔。 “从这些卫兵的态度也能看出个大概，执政官的日子也不好过，大门紧闭，卫兵神色紧张，稍微接近一定的范围他们就会有很激烈的反应。”贝丽姬娅望着那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整个城内的我们的人和魅魔的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绷紧的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你……原来还都知道啊。” 贝丽姬娅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因为她的身高并不比我高，所以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刻意……但还是让我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温暖。一般那家伙摸我头都是相当容易而自然的。 “我好歹也是个王，虽然你们可能不认同我，但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为了魔王的利益而战，这一点亲爱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难道说你一直都在刻意表现的像小孩子一样？” 贝丽姬娅撇了撇嘴角，耸了一下肩膀。 “也不算刻意吧，我的确不高兴，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但故意任性不代表我傻，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 “是呢，不想被你琢磨透也是我表现的像小孩子一样的原因之一，当然，就像我说的，也不全是刻意，有时我就是不想克制自己罢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关于贝丽姬娅的身份问题的确很敏感，不是什么承不承认她是魔王的问题，而是该怎么对待她本身就是个很让人费解的事情，既不能把她当做戈洛伊来对待，也不能完全不把她当成戈洛伊来对待。 不过，贝丽姬娅的这番话让我更加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所以，你想进去吗？”我问道。 “我在想，我们报不报身份比较好。” “如果不报的话，单纯地用拉塞维耶的印章就好了……” “可是我想知道更多的情报，即便我们有拉塞维耶的印章，也不能完全赢得对方的信任，至多只是能拿到通行证罢了。” “那不就足够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出城，要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和情报，等到都城再说吧。” 第119章.琢磨着女王性格的天使（莉帕缇娅） 宫殿周围其实并没有什么人，这座异样感十足的建筑坐落在较为繁华的地区，但即便如此，人们也都刻意避开这边，我原本以为如果是魅魔的话，她们的行为或许会放肆一些，例如故意来挑衅之类的，然后惹得卫兵主动出手，这样一来她们就有理由点燃导火索了。 不过我想执政官也一定下达了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与魅魔避免正面冲突，哪怕是丢掉了尊严和一些权利也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恩维名义上的归属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因此哪怕是魅魔来刺激治安队，也必须要选择忍耐。 别说是贝丽姬娅了，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感受到莫大的屈辱，身为魔王却要战战兢兢地实施自己伟大计划的下一步，听起来简直像是笑话一样。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告知执政官我们的身份，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不要太刺激对方紧绷着的神经而已。 孤零零的街道上我们显得额外的显眼，我抬头望着那雾蒙蒙的天气，心里又自然地泛起了惆怅。 贝丽姬娅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她对我本人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我随时都有可能燃起一些多愁善感情绪的性格不太喜欢罢了，奇怪的是我将这看作是理性的结果，但在贝丽姬娅眼中这却是感性十足的行为。 “都说了让你们快点离开！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回过神来发现贝丽姬娅已经抛下我一个人再一次走到了守在大门前的卫兵那里。 “我们不是魅魔。”贝丽姬娅铿锵有力地对对方表述道。“我们是从魔王领地，奉命前来的。” 不只是我有些疑惑，那些卫兵听到了这番说辞也都愣住了。奉命？那个傲慢的贝丽姬娅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词，看起来她那艳丽的皮囊下所隐藏的也不过就是虚伪的灵魂嘛。 尽管恶魔都是如此，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反感的呢。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看着贝丽姬娅把那份印着拉塞维耶印章的证件从衣服里掏了出来，交给了卫兵。 卫兵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证件，一边怀疑地瞄着贝丽姬娅一边翻开了文件，而守在另一边的卫兵也抱着自己的武器凑了过来。 两个人看着文件上的纹章，无论是语言也好还是肢体语言也好，都没有什么我们期待中的那样的反应，他们彼此看了看，又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最后目光再次返回到了贝丽姬娅的身上。 “这是魔王军团总指挥官拉塞维耶的纹章，你们难道不认识吗。” “你说这是拉塞维耶将军的纹章？” 虽然卫兵在听到这句话后态度有所缓和，但是表情中怀疑的态度可没有减少太多。 “不认识吗？” 卫兵摇了摇头。 “不认识也没有关系，你们主人肯定认识，让我进去吧。” 贝丽姬娅又上前走了一步，打算进入到了宫殿的院子里，然而两个卫兵又迅速挡在了她的面前，虽然这一次不是用武器，只是单纯地用身体挡住了贝丽姬娅的去路而已。 “怎么，还是不打算让我进去吗。”贝丽姬娅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掐着腰，稍稍岔开了腿。“耽误了正事你们负得了责任吗。” “请你稍等一下，我们这就去通报核实。” 打了个眼色后，另一个卫兵拉拽了一下那边的铃铛，给了宫殿那边一个信号，很快，宫殿前院的大门便打开了。 那一刻我真怕贝丽姬娅就这样闯进去了，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与她性格所有的波动都相连接了起来，明明自己还不清楚贝丽姬娅的性格究竟是如何，有时会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有时候会像女王一样游刃有余，有时还会像阿迦蒂娜那般残忍傲慢，让我完全搞不清楚她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喂。”贝丽姬娅突然回过了神来，朝我这边喊了一声。“你在那边站着干嘛呢，过来啊。” “哦。” 我随便应了一声后就走了过去。 之后的气氛就比较松散平淡了，我走到贝丽姬娅身旁后她再也没说话，我们就在沉默中煎熬着、等待着，而很快，去核实的那名卫兵就返回来了。 在确认了情况后，卫兵为我们打开了大门，贝丽姬娅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进去了，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而我跟随在她身后偷偷瞥了一眼那些士兵，表露出来的表情十分复杂，有些开心，但又有些紧张的样子。 整个宫殿的布局很难看清楚，像是普瑞德的堕天使宫殿城堡，流行着一种理性的对称美感，那也是我最喜爱的恶魔的建筑风格，可以看出来，在戈洛伊住进魔王宫后对魔王宫做出的一些改进，也都是按照左右对称的美学观念来的，即平衡的美学观，以逻辑和理性为主。 但是这座流行着恩维利维坦风格的宫殿，首先整个花园就是完全不对称的，像是迷宫一样，而包围着我们的也不是葱郁的花圃，而是灰色与淡黄色组成的沙丘。 我很怕贝丽姬娅再对此进行一番嘲讽，倒不是我想替谁辩护，只是她那种性格在人们面前表现出来会让我很难堪。 所以我内心一直在祈祷着，希望有再多的意见，贝丽姬娅也能够藏在心里。 而这无足轻重的祈祷真的成为了现实，在卫兵的带领下，我们穿越花园进入宫殿的途中，贝丽姬娅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如菲妮塞丽般的冷淡，步伐充满了女王应有的气势，似乎周遭的景色完全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整个宫殿的雾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的味道，这里一个仆人也看不见，来往于廊庭花园之间的全都是身穿制服的家伙们，似乎是这里的执政官已经把一切武装到了牙齿，也和我一样，在进入宫殿后察觉到这一点的贝丽姬娅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到了，就是这里了。” 卫兵把我们领到了三楼一间大厅内的房间前，这间大厅的装修风格也和宫殿其他地方一样混沌，让人怀疑这些建筑是不是就是用没有色彩的沙子堆积出来的，虽然在浮雕和壁画上下了功夫，但是色彩风格上可谓是死气沉沉。 我整理着衣服，贝丽姬娅却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而我也跟在她身后急忙跟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第120章.魔王手下的魔贵族们（莉帕缇娅） 我一直想要为魔王的臣子们设计一套制服，军人应该有军人的制服，官员应该有官员的制服，大臣们也应该穿着得体从而表明自己的地位。 请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天使可能萌生出了某种恶魔般的奢华意识，例如被堕天使的价值观所沾染，也开始对那些无用的饰品和过分华丽夸张但没有半点实在价值的玩意产生了兴趣，请千万不要将我误会成这种堕落的模样。 我所期待的是一种秩序，这种秩序在天堂之中，在天使们看来是不言而喻的，我们不需要用什么服饰或是其他一类的东西来表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份。 应该说天堂的环境就是如此，它让人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也知道自己可以享受什么样的美好与欢乐，所以我们穿着的服饰虽然很简单，但是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经替我们料理了一切。 在一进门后，我就被那位执政官的打扮吓了一跳，也正是那一瞬间我回想起了自己见过的其他大臣和执政官，便有了那样看似有些唐突的想法，想要设计一套制服什么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秩序，在地狱，地狱的环境不可能给予恶魔们秩序，那就只能着手从一切实际的物质生活来创造秩序。 那个执教官穿着一袭漆黑色的鹅绒长袍，袍子下面却貌似穿着一种战士般的铠甲军装，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厚厚的毛皮，对于魔王的部下来说，这样的穿着虽然算不上是失态，但多少可以说是另类，更重要的是太过于“野蛮”了。 “你们就是从魔王领地来的吗。” 是个女人，她的声音比她的外貌年龄听起来要年轻一些，最先吸引我的不是她那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瞳，而是身后那条似乎是燃烧着火焰的尾巴与头顶巨大的鹿角。 “啊，是你吗。”贝丽姬娅没有像我这样惊讶，她只是在见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时发出了差不多“就该如此”的感叹声。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理解贝丽姬娅的意思，或者说在她眼中，贝丽姬娅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 “佛尔佛尔。” 被叫到这个奇怪名字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神情也很明显地出现了一丝困惑与好奇。 “是啊，我都忘了是你在这里了。”贝丽姬娅就像是和对方很熟似的说道。 “我认识你吗。” 女人的嗓音虽然听上去听年轻的，但是却很是沙哑，隐隐躲藏在长袍下的手臂与身体的比例十分奇怪，不仅手臂修长，手指也细的吓人，像是一对爪子似的。 贝丽姬娅开口想说什么，我才这种时候最贴切的就是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她该说什么呢，说自己是魔王吗，那恐怕对方会立刻下令把我们抓起来。意识到这一点后，贝丽姬娅闭上了嘴唇，脸上并没有失落或不甘，但还是让我有些为她心疼。 “你不认识我们，我对你也不是很熟悉。”我上前一步，与贝丽姬娅肩并肩站在一起。 我的插入让贝丽姬娅有些尴尬，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观察着这一切究竟会如何发展，貌似是放弃了自己证明什么的权利，完全沦为了一个旁观者。 “我是莉帕缇娅，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你、你是……”那个女人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尽管如此，我仍然很难看清那兜帽下的容颜。 “是的，我就是天堂的代表，此次是根据戈洛伊的命令来恩维的……当然，我不服从他的命令，只是对你们而言，我像是在服从他的命令。” “原来如此，陛下是派您来了吗。”说着，那个女人叹了口气。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吗。”我问道。 那个女人看了看贝丽姬娅，然后说道：“我以为您已经知道我了。” “她不知道，知道的人是我。”贝丽姬娅抢着说道。 “那您是？” “我是戈洛伊的主人。” “您说什么？”这句话让执政官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别生气，她是戈洛伊的代表，这次就是代表魔王来的。” “这样啊……但是您这样说陛下，我还是有些挺难接受的。” “所以你究竟是……” 我知道她是执政官，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贝丽姬娅会知道她。其实也不奇怪，戈洛伊肯定知道自己派谁来做执政官了，我的好奇纯粹是被贝丽姬娅给勾起来的 “蒂以。”女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蒂以·佛尔佛尔，梅托瑟庇城的执政官。” 在女人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贝丽姬娅立刻补充道：“她是七十二位魔贵族中的一位，位居伯爵，曾经也是魔王军团的将军。” “准确的说，我现在仍然掌握着自己专属的军团，共二十六个军团，但只是名义上。” 原来如此，是魔贵族吗，怪不得说会认识。不过我没有料到竟然还有其他的魔贵族在戈洛伊的麾下，我原本就觉得魔王势力中的魔贵族已经够多了，七十二位魔贵族中的好几个人都在戈洛伊的麾下。 例如此刻代替拉塞维耶总指挥一职的、暂时管理着魔王军团的，排位第48的统领哈艮地，还有曾经和我一起参加过彼列大峰战斗的，排名第38位的恶魔伯爵哈尔帕斯。 更不用提担任着魔王卫队指挥官一职的珮德奥略了，虽然平时呆呆傻傻的，看上去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小姐，但她也是恶魔侯爵马克西斯亚的后裔，并且还拥有部分天使血脉，曾经还得到过所罗门王重返天堂的允诺。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珮德奥略没事总喜欢盯着天空看…… 然而现在竟然戈洛伊的手下还有其他魔贵族……而且还担任着执政官，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戈洛伊手下究竟有多少魔贵族啊……” “比你想象的要多。”贝丽姬娅小声说道。 我想也是，真不知道戈洛伊用了什么方法收买了这些强大而又性格迥异的魔贵族们的。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把兜帽摘下来吗。” “我需要警告您，您不会想看我的脸的。”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看过你脸的人都被你干掉了吗？” “不……虽然也差不多……但是……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我的相貌比较丑陋。” 为什么一说到相貌丑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会是拉塞维耶，曾经的拉塞维耶的那副相貌立刻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但这绝对不是我的错，因为……怎么说呢，以前的拉塞维耶其实我觉得并不丑陋，只是比较有威慑性而已，但这不等于丑陋，只是拉塞维耶因为自身的一些原因所以一直觉得自己很丑，慢慢地我也接受了她对自己的评价。 “请放心吧，天使是不会以貌取人的。” “真敢说，明明以前就经常以貌取人来着。”贝丽姬娅用胳膊肘推了推我，坏笑着说道。 蒂以摘下了自己的兜帽，然而奇怪的是，看到她相貌的瞬间，我的内心相当平静，无非就是在想，又是一个自己大惊小怪的家伙。 第121章.人靠衣装（拉塞维耶） 我的弱点很简单，也很容易被发现，有的时候我经常会这样想，若是有谁在战场上发现了我的弱点，那我是否还能够活下去，魔武姬的称号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没有人会猜到我的弱点，也是对我自身的价值观做了一种不公平的判断，认为我是一个除了杀戮外就没有任何其他价值观的家伙。 美，我对美没有任何抵抗力，听上去也许挺奇怪的，因为人们都喜欢美的事物，如果让莉帕缇娅大人来讲这件事情，不出所料，莉帕缇娅大人可以讲上一整天。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所说的美是相当肤浅的，可以单纯理解为外貌，因为我已经受够了外貌的苦，所以在这方面格外注意。 因此当茵夸赞我美的时候，我瞬间就成为了他的奴隶。我曾经喜欢过雄性，那便是蒙斯坦，他是一个很俊俏的男人，但是从外表上看的话，他和人们传统印象中的恶魔完全不同，他虽然有着恶魔的模样，但却没有着恶魔肮脏的模样，而是美的模样。 与其说是恶魔，按照人类的观点来看，他倒更像是神话中的异教神。 茵也是一样，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恶魔，可谁又愿意把他当做恶魔呢。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卑劣，甚至是可悲，可悲到我不敢对任何人说，让人们魔武姬不过是这样肤浅的家伙……结局会怎么样，我也猜不到，但却可以知晓，那是很痛苦的事情。 而这卑劣的想法就是，我已经受过做一个“战士”了，当我看着茵那纤柔的体态和纯洁的容貌时，我多么想成为他的东西，被他随意的玩弄，甚至是有些强硬地逼迫去做一些事情，对于我来说，那竟然会是幸福的。 我多么想成为这样美的事物，美的少年的奴隶啊。 “好了，怎么样，拉塞娜小姐，还满意吗？” 我不想描述镜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模样，因为结局很明显了，镜中的我美的超乎想象，茵帮我把头发上面一层变成了鞭子，然后绕到脑后系在了一起。 身上换上了深蓝色的礼服裙装，长长的裙摆就像是鱼的尾巴，最下侧的裙摆从前面以弯曲的弧度向两边下伏，然后一直脱落到地上，这样就是把前身小腿和角落的部分全都露出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鞋子，鞋跟比靴子还要高一些，用丝带绑在我的脚背上来固定，走起路来凉丝丝的，还有一丝不适应感。 我何曾能够想象，曾经那样的我竟然能够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感恩从我控制不住摇摆着的尾巴上就能够判断出来了。 “拉塞娜小姐真的是像公主一样，根本都不需要怎么化妆，只是衣服和头发稍微打理一下，就能够如此靓丽动人。” 我转过了身去，看着身旁微笑着望着我的茵，他比我矮了一头，可是我却表现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脸颊发热，低着头用害羞的目光偷偷盯着他，体型上的差异让我此刻完全表现不出雌性该有的那种柔弱感，反而在我看来有些做作。 “拉塞娜小姐？” “嗯。”我轻声应了一下。 “您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不高兴？我可是很高兴的，这是我在价值观的意志实现，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不，我很满意。” “是嘛……” 茵的苦笑让我有些纳闷，我明明已经说了自己很满意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摆出了这样无奈的样子呢。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镜子上，深红色的背景让这一切都变得很沉稳，那地毯和红黑相间的墙壁，我个人很欣赏这种低调但却不失奢华的风格，这里便是茵所居住的地方。 而目光向上移去，对一切都很满意的我，直到看到了自己的脸，也是吓了一跳。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像是蛇一般冷淡，简直就像是……曾经的那个我一样。 为什么？ “我真的很怀疑，我应不应该把您打扮的这么漂亮，啊，您别误会了，您本来就很美，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只是在宴会上，怕您因为太受欢迎而难以行动了。” 不得不说茵真的很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虽然在贝丽姬娅大人眼中，茵恐怕是那种和陛下一样的男人，但是即便如此，若是他的话，我也愿意被这样哄骗。 多少能够理解被陛下征服的那些女人是什么样的心态了呢。 我和陛下的关系也很是尴尬，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忘掉这件事情。 “宴会要等到什么时候开始呢？”我问道。 “嗯，其实我们现在过去也差不多了，宴会会持续很久，一直到深夜，这算是魅魔的一种狂欢形式。” “那我们就现在过去吧，人少一些是不是还比较好动手呢？” “我的意见倒是和您相反，我觉得人多一些更好动手，毕竟人多了就没有人注意我们了。” 其实人多人少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已经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完全依照暴力行事。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现在就出发，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守在门外的菲妮塞丽不禁稍稍瞪大了眼睛，但是那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些许满足的诧异目光也仅仅就在菲妮塞丽的脸上停留了不过片刻的时间。 我不是想自恋，因为我也不可能自恋，毕竟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一个自卑到极点的军人，但我却忍不住想要说，若是没有乘坐马车，而是走在街上的话，那些男人们对我投来的目光很有可能让我完全因为满足和羞耻的同时到来而做出某些更加如奴隶般的行为。 “为什么。” 正当我透过车窗向街道外望着，并且也时不时会与一些男性对视而急忙避开目光的时候，菲妮塞丽突然打破了这种自我娱乐的气氛。 “怎么了吗，菲妮塞丽小姐。” “为什么你在打扮上这么擅长，而且为什么你的态度总是这样，你说，你接近小姐是不是别有用心。” “没、没有啦，菲妮塞丽小姐你总是想的太多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不是吗。” “那如果你的需求就是小姐呢。” “所以说，我不会对莉娅小姐做任何事情的。” “你是说小姐不漂亮，激不起你的欲望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小姐让你有了什么欲望是吗。” 茵摊着双手，张着嘴，努力想要挤出些什么话，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拉塞娜小姐……您知道我没有这种意思吧。” “唔……莉娅大人的确很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我摆正了身子，双手搭在腿上，但目光却是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问道：“是对莉娅大人没有非分之想……还是对谁都没有？” “对谁都没有，您可以尽管放心。” 我理解刚才菲妮塞丽说的话了，听上去像是无理取闹，可实际上被说了这种话后，的确会很不爽，“难道我没有魅力吗”这种感觉会让人沉入自我怀疑的阴影中。 第122章.“莉帕缇娅”（戈洛伊） “陛下陛下，我们来玩点什么吧” “是呀，最近陛下一直很忙，也不理我们了，真的很无聊。” 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像是炫耀一样，很令人反感。例如当我午睡过后从床上爬起来，只穿了一条内裤晃晃悠悠地离开卧室，打算去餐厅找些东西吃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在那里享用下午茶的魅魔双子姐妹。 这样说的话可能很难理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突然之间便成为了压垮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夸张，但却不难从期间看出事物的某种本质。以前我是从未这样思考过了，我履行着自己作为恶魔的一切义务，若说神给予过我什么，而我又遵从过神的什么旨意，那无非就是我作为恶魔诞生的这一件事情了。 当我来到餐厅后，那两个小家伙在看见我后立刻就围了上来。我无心对两性之间的关系做一番对于的论述，我想人们都能在实践中找到他们自己的“真理”，只是当这一幕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那孤零零的感觉像是沼气一样在整个宫殿内蔓延开了，也无法用言语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魅魔所将我引起的心情是那样的凄凉和忧伤。 这就是一种自满般的炫耀，可其中却蕴含着真是的痛苦，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毕竟魔王只有一个。 这像是一个矛盾而又虚伪的命题，魅魔与魔王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包含或者负面愁肠之情感的东西。若是我履行着恶魔与魔王的职责，我就应该保持着与这对魅魔姐妹的正面关系，那就像是一种道德上的美感，而只有当事物偏离其本质的时候才会孕育出丑恶。 换句话说，恶魔作恶是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与本质，那便是美的。 但是我却背叛了这种职责，将其彻底地抛到了一旁。 “不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做呢。” 我打了个哈气，然后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拿起了一块三明治吃了起来。心里又有些不甘与悔恨，那种感觉似乎是在说我是否应该这样对待两个小家伙，会不会显得太苛刻了。尽管内心有这样的情绪，但所表现出来的仍然是一副“混蛋”样子。 “诶，可是陛下好久没有找我们了。” “就是就是，而我们说好久的时候，是真的很久很久了。” “虽然陛下可能不相信，但魅魔其实不是那么会找乐子的。” “只能和伊洛蒂齐打牌，而伊洛蒂齐真的很会欺负人的，不想和她玩了。” “好吧，呃……那本王应该是说对你们赌博的故事不感兴趣？听着怎么像是玛门家族的人似的。” 我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道：“你们魅魔之间的下流故事还是留给自己听吧，我没什么兴趣。” 我到现在也仍然没有看清楚一切的发展是什么样子的，本质为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我如此陷入了模糊的幻想中，魅魔姐妹的言语和一切提议在我看都是毫无意义的。 “陛下最近活的真是清心寡欲。” “就是就是，都不像恶魔了。” “像天使啊，如果你们这样说的话……” 我能高兴起来吗？若是被描述为天使的话，我真的能够高兴起来吗。现在仔细想想，曾经的莉帕缇娅愿意与我合作，是在她眼中我或许还没有完全堕落，内心存留着一丝光明，但是对我而言，那份光明犹如绝望般的黑暗，当我抛弃了自己的堕落后，那才是真正的堕落。 “是吗，那我们来玩点什么吧。” “嗯嗯。” “好啊好啊。” “我们就玩……谁能先帮我把酒拿过来，我可以让她喝一口。” 魅魔姐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围在我的身旁，冷淡地盯着我，那眼神夹杂着冰冷的刺痛感。 这算是经验之谈吧，千万不要让魅魔露出这种表情，首先人们应该知道的是魅魔是一个相当虚伪的种族，无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毕竟那就是她们的生存之道，可是一旦让她们露出了那副隐藏在笑容后面的獠牙，结局也就可想而知的。 只有当魅魔们认为宿主没有价值时才会真正露出这副表情。 也算是给我自己提了个醒，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颤，立刻坐直了身子。 “开个玩笑嘛，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别当真。” 当不当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问题而被亲近的魅魔少女们绞杀在床上，别说统一地狱了，光是这种死法就让我感到窒息。 这时，餐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瞬间我的内心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逃跑了，午睡后来餐厅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然而当我看见进来的人后，我之前的心情和想法非但没有消散和改变，反而更加加深了。 “哎呀，戈拉，你睡醒了吗。”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位亲爱的有着几岁小女孩身材的母亲大人。 “好啊……妈妈。”我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吗，我的乖孩子怎么感觉无精打采的。” “呐呐，梅莉卡，陛下欺负我们。” “就是就是，欺负我们。” 见到妈妈后，两个小魅魔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样凑了过去。这就是我说的那种道德本质上的美感，而对于魅魔来说，她们的种族观念是十分强大的，对于血脉有着极致的追求，而眼前的那位看上去只有人类年纪五六岁但实际年纪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岁的魅魔，正是她们诉诸自我本质的地方。 “唔，真是可怜的孩子们呢，告诉妈妈，戈拉怎么欺负你们了。” 事实上妈妈变得比这两个小家伙的身高还要稍微矮一点，看着妈妈这样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我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 到底是流淌着阿斯蒙蒂斯血脉的女人吗……还是说是女孩？这取决于通过什么来作为评判标准了，但对我来说，妈妈的存在是相当矛盾的，既是恶梦又是美梦，我想这也取决于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陛下他不和我们玩。” “就是就是，好久都没有找我们了。” “我们只能找伊洛蒂齐。” “但是伊洛蒂齐无论玩什么都喜欢欺负人……” 我之后真应该和伊洛蒂齐请教一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欺负”这两个小家伙才让她们不缠着她了的。 “是呢，伊洛蒂齐是有这方面的毛病。”妈妈抿着嘴唇抱以怜悯的表情点了点头。 紧接着，在得到了两位小魅魔的抱怨后，妈妈探过头望向了我。 “所以……戈拉……” “天啊，妈妈，你就别插手这件事情了，我不打算和这两个小家伙干什么，我没有那个时间你知道吗。” “这可不行呢，身为母亲，当然要插手儿子的生活，规划良好的生活规律。” “你什么时候为我规划过生活规律啊。” 妈妈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然后擅自爬到了我的身上，坐在了我的怀里，比起妈妈，倒更像是我的女儿，如果我有个女儿，差不多就是这副模样吧，黝黑的肌肤，很随性的态度，要是再傲慢一些就更像……啊，那不就成了贝丽姬娅那个混蛋了吗。 “真是无情呢，你小时候开始我不就为你规划良好的生活了吗，身为魅魔，妈妈很清楚有一个规律的生活是多么重要。” “我亲爱的妈妈！我再跟你说一遍！逼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儿搞好关系，不叫规划生活规律，叫偏心你懂吗。” 我再一次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简直就和现在一模一样，阿迦蒂娜抱怨我不和她玩，去哪都不带她，而她就找妈妈抱怨，然后妈妈就找我，逼着我去哪都得带着阿迦蒂娜。然而作为路西法的后裔，去哪都要带着妹妹真的是很丢人的事情。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那时候对阿迦蒂娜好一些，也许她现在就不会这么叛逆了。 “妈妈当时只是想让你和阿迦蒂娜亲密一些嘛，谁叫你那时候被我的小侄女迷得连魂都快丢了。”说着，妈妈拿过了我手中剩下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再次顺便一提，我没有被狄帕洛娜迷得丢了魂。” “是是，也不知道是谁，就因为人家回自己的领地了，就把对方的衣服套在枕头上来自我安慰。” “啊！梅莉卡，陛下现在还在做这种事情呢。” “没错没错！陛下屋子里的枕头上就套着莉帕缇娅的衣服！”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啊！” 我明明白天都会把那个枕头收起来的啊！ 两个小家伙分开一些距离面对着彼此站开，然后说道：“‘呐，莉帕缇娅……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吗，真拿你没办法啊……’” “闭嘴！给我闭嘴！” 我涨红着脸对两个小家伙大声吼道。 这两个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些话的！我都是很小声的在被窝里说的啊！那是我和“莉帕缇娅”之间的私房话啊！难道说我被监视了吗？！ “天啊，戈拉……你难道天天晚上就是搂着枕头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些话的吗。”妈妈故意摆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张大了嘴瞪着我……好吧，或许不是故意的。“你可是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的孩子啊，这也太让妈妈丢人了吧……” “首先，我不是搂着枕头，我是搂着‘莉帕缇娅’，其次……” “管枕头叫自己老婆的名字，亲爱的，你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其次！也不是每天晚上！” 其他睡觉的时候我也会这样做就是了…… “陛下每天都抱怨精力不够。” “如果每天能够好好睡觉，而不是和枕头说话。” “也许陛下的精神会比现在好很多。” “你们！” “戈拉……告诉我，你没有对那个 枕头……产生什么感情吧，因为这样真的很诡异。” “你、你在说什么啊妈妈！我当然没有了！” 我身为一个魔王，自己的未婚妻到别的领地去了，每一天的生活都弥漫着那种无人理解的痛苦，为了本王的子民着想，本王当然要找个方法来缓解压力啊。而且我很自豪地说，和枕头说话能很好地缓解压力，这不是开玩笑的。 “话说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在偷听我的房间！” 第123章.想她（戈洛伊） 一番吵闹后，在妈妈的调节下，我总算是和两个小家伙达成了协议，答应偶尔会和她们……做那种事情，这也算是满足魅魔最基本的那方面的需求，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样做，那些小家伙是我的玩具，应该是按照我的意愿来被使用的，但现在怎么变成我要按照她们的意愿来生活呢…… 在那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妈妈带着我回到了她自己的卧室，老实说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的妈妈会以幼/女的身躯推倒自己什么的，虽然我是个几乎没有任何下限的魔王，而且还有着恋母情结，但是真要我和自己的妈妈做这种事情……我……可能会接受…… 所以才害怕啊！怕自己会接受！ 回到房间后，我像个女孩一样被妈妈按在了梳妆台前，她踩着椅子开始帮我打理起了头发。 “亲爱的，你这一头秀发都是遗传自我，不好好打理的话可是会浪费的。” “是……” “还有啊，你这两天是不是胖了，总觉得你的腹肌稍微……不那么明显了。” “可能吧，这两天甜食吃的有些多了。” “甜食？你不是讨厌甜食吗。” “是啊……可是……甜食能让我想起莉帕缇娅，她之前喜欢做甜点，然后又因为是天使所以不喜欢浪费食物，逼我把那些甜的要死的玩意吃下去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呃……妈妈觉得我们对可爱的定义可能有些不同……但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戈拉。” 虽然是**，但是每次妈妈认真起来的表情都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像魅魔了，让我记起了自己小时候被训斥的样子，不过一般我们谈论的第三个人都是阿迦蒂娜，因为每次都是她去告状。 我深深怀疑妈妈以前劝说我和阿迦蒂娜做那种事情，也是阿迦蒂娜自己的提议。 真是险恶。 “我怎么了，我这几天不是都一直在忙工作吗，军工厂那边我几乎是天天去啊。” “是这样没错，而你没去的时候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暴饮暴食，连衣服都不穿了……你可是最喜欢穿那些衣服的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正在变得更加成熟？” “意味着你正在堕落啊！我的戈拉。” 妈妈皱起了眉头，通过镜子与我对视着，那份表情别说魅魔了，我第一次见一个**可以露出这样为人母的操心的表情。 真是神奇。 “我可是堕天使啊，还能往哪堕落。” 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垂下了手臂，对我说道：“戈拉，我知道莉帕缇娅离开你很想她，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很想她？你说我很想她？”我回过了头去看着妈妈。“我简直是快想疯了好吗！妈妈你知道莉帕缇娅不在身边的感觉有多痛苦吗！我已经不能过没有她的生活了。” 妈妈耷拉着眼皮，冷淡地说道：“这就是你把莉帕缇娅的内衣套在枕头上然后宁愿对着枕头做那种事情也不愿意和可爱的魅魔少女们做那种事情的原因吗。” “再说一遍，在你们眼里是枕头，但在我眼里那就是莉帕缇娅好吗，而且我的精华都是要留给莉帕缇娅的。” “那她可能要失望了，尤其是知道本该留给自己的精华都给了枕头以后。” 自从莉帕缇娅走了以后，我的生活状态只能用萎靡不振来形容，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痛苦，那种痛苦是深彻的，是从未有过的，老实说，我曾经和狄帕洛娜热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莉帕缇娅作为一个天使，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把一切能给我的都给了我，甚至还努力在我和天堂之间找平衡。每次到了夜晚，我都会想起那一天，她对我说撕毁婚约，然后让我和她彼此完全靠着个人感情融合的场景。 莉帕缇娅是个理性的天使，她比我更清楚爱情与婚姻的本质，其实婚姻根本不包含爱情，起码至今为止的历史都是如此，一切都是以利益为前提，感情都是要放在最后考虑的。 “妈妈……你爱我那个混蛋父亲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比较好奇而已……” 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脸上露出了回忆往昔时的那种无奈的苦笑。 “是呢，该怎么说呢……硬要说的话，我想大概是不爱吧，我们两个人在产生任何感情前就结合在了一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感情的话，那也都是在结婚以后才慢慢产生的。” “但是妈妈，你知道吗，莉帕缇娅比你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完全的感情，她不希望我和她的关系里掺杂任何一丝杂质，只有纯粹的感情……”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着。“这样的她，我怎么能够不想，她离开后，我怎么能够不难受。” 突然，看着我这样难受的模样，妈妈竟然笑了起来。 “戈拉，你知道吗，我都可以想象你婚后的生活了，小莉帕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完全不敢反抗她，简直就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呢。” “我和那个混蛋才不同呢，我才不会什么都听莉帕缇娅的呢。” “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表示深深的怀疑啊。” 面对妈妈的打趣言论，我没有什么心思理会，既然提起来了，我的心里比之前更加思念莉帕缇娅了。真希望她能够快点忙完那边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本来是想打算等地狱统一了再喝她结婚，现在我想明白了，等莉帕缇娅回来后，我立刻向她求婚，让她立刻嫁给我，然后给我生个孩子，统一地狱什么的，让我们的孩子来完成吧。 “不过，你的感情妈妈都了解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痛苦，妈妈也不好受呢。” “嗯……谢谢妈妈。”我轻轻摸了摸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小手。 “不过妈妈还是要说，你可是魔王，怎么能够抱着枕头做那种事情呢，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吗。” “所以说这个话题可以先放放吗！不要再提了！” 第124章.蒂以的汇报（莉帕缇娅） 按照恶魔的情况来说，或者纯粹将地狱的概念作为一种道德的抽象化概念来看待，蒂以的相貌并不算丑陋，只能算是符合地狱本身态势发展的。 这就是说，恶魔或许就应该是这副样子，当恶魔的一切都符合恶魔本身的性质后，只能说这一切本就该如此，甚至应该说是在哲学上有着统一和谐的美的。 正如她长着一对巨大的鹿角那样，蒂以同时还长了一张鹿的脸，但是与拉塞维耶并不同，蒂以的脸仍然是人形，并非是直接长了一个鹿的脑袋，说是人脸看起来像是鹿脸这样的描述更为恰当，裸/露出来的手臂上长着棕灰色的毛发，小巧的鼻子和尖尖的颧骨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其实我对这种不常见的相貌的“另类”的美感充满了兴趣。身后那条燃烧着的尾巴看上去像是蛇的尾巴，也就是说这位魔贵族的情况其实和拉塞维耶差不多，而且不难看出，她作为一个女性对自己的相貌或许有着比拉塞维耶更深的自卑感。 在蒂以摘下兜帽后，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而很明显我的这一行为遭到了蒂以以其自卑情结为前提的误会，认为我是在嘲笑她，随即把头转到了一旁。 “挺可爱的不是吗。”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贝丽姬娅说的，在被蒂以误会后，贝丽姬娅毫不吝啬地对蒂以投去了自己的赞美。 “你这要是都叫丑的话，那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蒂以回过了头来，脸上仍然是严肃的神情，看不出半点笑意，但隐约间总能够觉得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我们坐下后，蒂以亲自为我们倒了些茶水，摆上了一些简单的点心，贝丽姬娅随手抓起一块吃了起来，斜靠在沙发的角落，翘着腿，不经意间的姿态竟充满了魅惑。 不仅如此，蒂以的身高比我和贝丽姬娅都要高，在她面前我们的丰满高挑都不值得一提，这一点在蒂以坐下后我才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 “莉帕缇娅大人，既然陛下派您来了，就说明陛下了解恩维的情况了吧。” 蒂以没有半点拖沓，在坐下后立刻开门见山地与我们交谈了起来。 “很抱歉，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料到恩维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是也没有料到情况居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您的意思是……” “我就直说吧，首先，我们这次来没有带来任何援助，因此如果要是觉得能够靠我们就抵御住魅魔的侵略，那只能说太异想天开了。” 我的话可能有些说重了，但也是事实，蒂以在听后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后向后靠了靠，倚坐在那里。 “莉帕缇娅大人，我希望陛下能够知道，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我们被完全驱逐出恩维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光是保持着我们在城内的政权就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了，那些魅魔商人对我们百般刁难，而她们自行组成的治安队又给了那些魅魔商人保护，让我们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那你们没有想过在当地招募部队吗。”我问道。 “没用的。”蒂以摇了摇头。“首先是利维坦家族失利后，恩维地方的一些家伙，无论是原来的将军也好还是一些地方领主也好，都纷纷自立，开始争权夺利，并且一直在宣传反对魔王势力的思想。” 蒂以抿了抿嘴唇，望向了窗边。 “再加上我们手里没有太多资金，那些魅魔都比我们要有钱，这样的情况下，恩维当地的恶魔们也都愿意站在魅魔那一边，而不是我们这边。”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维持税收都成为不可能了吧。”贝丽姬娅说道。 蒂以迷茫地看着贝丽姬娅，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们现在都是在硬撑着了，也不知道还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在想办法，这也是我们来恩维的目的之一，就是解决魔王势力在恩维根基不稳的问题。” “要怎么做？” “这是机密，我暂时还不能够告诉你。” 并不是我不相信蒂以，这些魔贵族多少都还是有些尊严的，尤其是像蒂以这样的当过将军的人，对戈洛伊应该还是忠心的。但是为了防止一切意外情况，我并不能把我们的意图告诉她。 尽管从她的眼神与表情中也能够看出来，她对我们的想法也是大概猜到了几分，但还是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说。 “我想问一下，目前恩维的情况，是就这座城市被魅魔侵略的如此严重了，还是其他城市也都是如此。” “离都城越远的城市越是如此吧。” 原来如此，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我们在恩维的部署都是以都城为中心展开的。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对魅魔发起一次剿灭行动呢。”贝丽姬娅问道。 “这……” 蒂以似乎没有太明白贝丽姬娅的意思，转过头看了看我，而我也只能以不知所措的表情来回应她。 “如果现在开始组织剩下的兵力剿灭城内的魅魔势力，能办到吗？” “我不敢说什么。”蒂以再次低下了头。“如果硬是要剿灭的话或许能够成功，但是这会引起拉斯特更加疯狂的报复，也给了她们打击我们的借口。” “是啊，我们现在不可能和拉斯特直接开战。”我说道。 “理论上说是如此吧。”贝丽姬娅耸了耸肩。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作为魔王的代表，蒂以，我希望你能够时刻做好战斗准备，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令让你立即压制城内的魅魔势力，现在让她们稍微放纵一些没什么，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并且不能够丢弃战斗这个选项。” “是，我明白了。” “还有……我还想问一下，你现在和其他城市的执政官还能够联系上吗？”贝丽姬娅继续问道。 “这……其实不怎么能够取得联系，魅魔建立了一些干扰装置，阻碍了我们的魔法通讯网，而派人到其他城市进行联络也是很困难的。” 啊，怪不得现在出城很困难呢，是魅魔方面害怕出城的人中有打扮成平民的传令兵吧。 “是吗，看样子还需要解决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小声在贝丽姬娅耳边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之后的计划做准备了。” “啊，不过话说回来，根据我的一些部下的报告来看，近期魅魔们可能有什么大的动作？” “怎么说？” “貌似魅魔开始囤积物资，并且有规律地进行一些大规模的商业运输活动，我怕……” “是怕魅魔们想搞事吗，真是奇怪，为什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贝丽姬娅摸了摸下巴，仔细思索了起来。 “虽然只是推测，但是……会不会是说，从拉斯特那边有什么大人物来了之类的呢？” “根据是什么？” “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其实魅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些商人也都受到了当地公会和商人们的排挤，换句话说，魅魔的冷暴力政策实际上已经到头了，当然，她们也可以选择和我们打消耗战，而且我们也的确消耗不起，可是除了我们以外，恩维当地的一些势力也是与魅魔势不两立的，这种情况下，最好能尽快进行军事行动来缓解压力，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从拉斯特方面得到了什么命令，让魅魔们最近开始了什么动作。”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的确可能如蒂以推测的那样，毕竟我们这次来恩维的目的就是要扶植傀儡，那谁能够说魅魔没有在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情呢？ 第125章.来自西边的魅魔们（拉塞维耶） 我对宴会并不陌生，虽然我和陛下不同，这辈子没有碰过什么女人，但是有一点我是和陛下一样的，那就是我们参加宴会的次数几乎差不多。我都已经记不得在争夺魔王之位的战场上，仅仅是那一段时期陛下就为我一个人举办过多少次宴会了。 那时候陛下还是很富有的，无数的战利品让陛下的欲望和傲慢膨胀到了一个顶点，因此那时候陛下为我举办的宴会也都是奢华至极的。 但是对我而言宴会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无非就是听一群人称赞我的功勋，享用一些山珍海味，然后找一群雌性带回房间来发泄自己的**，这基本上就是宴会的全部内容了。 可是我对异性没什么兴趣，身为将军的我，就算是平时也总是听到身边的人不断称赞我在战场上的能力，食物什么的就更不值得一提了，这样的情况下，宴会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女性的姿态出席一场宴会，若不是有任务的话，我倒是挺想享受一下这一切的。可尽管如此，我的内心却丝毫不紧张，这一类上流社会的活动对我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例如那个所谓的“魅魔执政官”，在我面前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蠕虫罢了，论地位、财富和阅历，她都只能算是个婴儿。 当我们乘坐着的车快要抵达目的地庄园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起来这应该算是我的疏忽，从而让一切事情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被派到这里来担任魅魔负责人的人是一个有头有脸的魅魔呢，那我会不会被认出来之类的。毕竟以前在蜜月时期，我们和拉斯特有过不少军事联合行动。 虽然这样担心着，但也其实就是有些小担忧，毕竟变成了这副模样，连我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我自己了，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地狱的时间是变动的，可是周遭的环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动在短时间内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因此当我说临近黄昏时，我们指的是一种不可被察觉的纯粹的道德般的观念，而非一种能够感受到的时间变动。 因此到了黄昏时分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庄园，这座如宫殿般的庄园据说是曾经一名贵族的，但鉴于利维坦家族的没落，拥有的越多，此时失去的也就越多，建造好领地房子都留给魅魔来放纵了。 庄园的门口停了不少的马车，那些车上有的带有家徽纹章，有的则是没有。我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纹章，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个自己认识的，但是很幸运，没有找到一个纹章是我认识的，那这大概就能说明来的人里并没有能拆穿我身份的人。 马车进入庄园后顺着小路一直来到了别墅前，当车子停稳后，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斜眼便看到了站在马车两旁的穿着超短女仆装的魅魔女仆，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双腿都是完**/露出来的，似乎就是为了告诉人们这个即将开始的宴会究竟是什么性质的。 菲妮塞丽最先下了车，然后挡在了一名魅魔女仆的面前，不得不说，光是从穿着上来看，那些女仆的职业素养就完全比不上菲妮塞丽。 “来吧，拉塞娜小姐。”茵对我伸出了手，我微笑着把手搭了过去，然后起身下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直接称呼您的名字，这也算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嗯，没问题。” 下了车后我们便朝大门那边走去，准备进屋，而周围一同要进去的还有不少人，倒是能够时不时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这又让我想起了以前为我开过的庆功宴。虽然我对自己以前的一切都很自卑，可是我知道，有人羡慕我，甚至是羡慕我的相貌，一些人觉得真正的雄性就应该是原来的我的那副模样。 因此以前我在宴会上感到的羡慕和钦佩的目光，实际上都让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人在注视着我，我感受到了爱慕，感受到了嫉妒，感受到了人们对美的渴望。 我提醒着自己要做一个雌性，要表现的像个雌性，不只是容貌，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完全变成雌性的。 我环视着周围，发现这次来宴会的大部分人都是魅魔，还有一些其他种族的恶魔，看上去像是当地的上流人士，商人也好贵族也好，总而言之这次宴会来的应该都是魅魔方的人，虽然这是一句废话，但是突然就这样深入敌营还是让我有些感到兴奋。 不知道如果我想办法宰了其中几个家伙，悄悄的动手，然后溜走，主人和莉帕缇娅大人会不会表扬我呢。 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这里有哪个人能够做我的对手。 “拉塞娜小姐紧张吗。” “老实说，这宴会的排面不是很大。” “这么说您见过更大排面的宴会？” “我们是从格瑞迪来的，所以见过一些大排面的宴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茵挽着我的胳膊，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反倒是有些紧张了呢。” 在人都差不多到了后，宴会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更像是一家女主人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来聊天，打发时间。 而我则是注意观察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 我并没有像阿迦蒂娜大人那样厌恶魅魔，但是我知道这个种族从来都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所以，与其说我是恨魅魔，不如说我是怕魅魔。 “有意思，我看这些不少魅魔都是从拉斯特西北部来的。” “您怎么知道？”茵问道。 “说话的口音，那是典型的我们叫‘多勒邱口音’的口音，多勒邱是拉斯特西边的一个……算是区域吧。” “诶，您还懂魅魔语吗？” “嗯，稍微懂一些吧。” 其实并不是稍微，而是精通，我出生的时候普瑞德和拉斯特关系就已经很好了，而且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家族那时候也经常联姻，因此魅魔语是必须要学习的语言，就像陛下、阿迦蒂娜大人都精通魅魔语言，甚至是魅魔文学，尤其是阿迦蒂娜大人，好像四五岁就会用魅魔语写诗了来着。 尽管……诗的内容也都比较……魅魔。 “那个地方很繁华吗？” “什么？” “叫多勒邱的地方，那是拉斯特的繁华地区吗？” “不不。”我摇了摇头。“拉斯特的繁华地区在东南边，西边是比较偏僻的，环境也不是很好，拉斯特有些军团驻扎在那里，还有就是军工厂好像也是建在那里的。” “诶，但这些人都是商人吧，如果那个地方不是很繁华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商人都是从那来的？”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拉斯特商业的话毫无疑问是东边的一些城市最为繁荣，一些大型的交易站也都是建在东边的。” 但是那个口音我太熟悉了，绝不可能听错，而且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周围不少人都操着这样的口音，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曾经的那段蜜月时光之中。 “而且你看见了，这些魅魔的皮肤，比较缺乏血色的那种白，身材看上去也都比较……丰满，比较有肉感，头顶的角也都是向后弯曲的，这都是典型的生活在拉斯特西边的魅魔的特征。” “您对拉斯特竟然这么了解，还能够搞清楚这些魅魔的外貌。” 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引起茵的什么怀疑了。 “毕竟拉斯特也是很有势力的地方……我们生活在格瑞迪也难免会和他们打交道。” 第126章.舞者（拉塞维耶） 随着访客接二连三的到来，宴会也算是渐入佳境，像这种宴会只是日常的宴会而已，一些贵族最喜欢这样的活动了，定期举办一些宴会，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某种社会地位而已，所以只要访客来的数量够了，宴会就像机器一样自己运转起来了，不需要有什么人来宣布宴会是否正式开始。 又观望了一圈后，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我认识的人，这下子我也算是比较放心的了，接下去就是找时机去把通行证给偷出来了。 “话说回来，魅魔执政官是哪一位？” “这个……她还不在这里。”茵也左右环顾了一圈，但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目标的身影。“可能还在书房里处理什么事情吧。” “你对她了解吗？” “大概了解一些吧，但也算不上多了解，毕竟我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所拥有的某种我需要的东西。” 一瞬间，我似乎是感受到了茵某种阴暗的感情，也许有些言过其实了，但确实是某种不宜露出在表面，而更适合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事物。 难道说茵对我、对莉帕缇娅大人和主人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吗，觉得我们暂时可以利用，所以表现出了一副和蔼的态度，而很快，只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就会立刻像是对待垃圾一样抛弃我们。 我是对茵产生了好感，但是作为陛下的臣子，我也是在血水中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要说我完全被某种欲望给蒙蔽了双眼，这似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我个人的感情、个人的身份，总是要让位于我作为陛下臣子的这一身份的，而感情也总是要让位于魔王势力的利益的。 所以我不担心，即便茵真的是把我们当成道具来使用，他的计谋和玩弄这些东西的经验也不可能高过我或者是陛下。 随着宴会的不断发展，耳边最后只剩下吵杂的交谈声和悠扬的音乐声了，整个大厅金碧辉煌，这不像是一般恩维风格的建筑，我猜测应该是魅魔来到这里之后对这里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该说不愧是拉斯特吗，财力雄厚，想干什么都行。 哪像可怜的主人，住个旅店都要战战兢兢的，莉帕缇娅大人在这方面也是很坚定的，根本不会心软动摇。 看样子莉帕缇娅大人当了魔姬后，魔王势力的财政状况应该会好许多。 “所以我们要怎么实施计划呢？” “别急，拉塞娜，我们可以慢慢来就好了，离宴会结束还早着呢。”说着，茵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了头去。 “怎么了吗？” “对了，我们来跳舞吧。” “跳舞？” “是啊，大家都在跳舞，我们也去跳一支吧。” “这……会不会太显眼了。” 我会跳舞吗，会跳舞，我从小就会，是和陛下一起学的，然而我从来没有怎么跳过舞，因为样子很蠢。舞蹈是为美丽的人准备的，是为陛下那样俊美的雄性，为莉帕缇娅大人柔美的雌性准备的。而不是为我这种丑陋的怪物准备的。 想象一下，一个身材魁梧长着蛇头的家伙，无论穿什么衣服，拉着谁的手开始跳舞，都会给整个宴会蒙上一层恐怖的气息。 所以即便我会跳舞，我也从来没有跳过舞。 “大家都在跳舞，我们不跳才显眼吧，况且凭你现在的模样，光是这站在这里就够显眼的了，你没发现吗，已经有好多人在偷偷看你了。” “是、是暴露了吗？”我双手下意识挡在了胸前，紧绷着身子张望起了四周。 “不是，你别紧张。”茵轻轻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手上。“只是因为你太美了而已。” 我不知道神造物的时候究竟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也不确定可不可以这样认为，那就是任何事物任何生命都是在追求美的，都是以神为最终标准在前进的。哪怕是恶魔也不例外，想要摆脱自己丑陋的样貌而获得新生。 而其实我的这一切想法都是自私的，也就是说是纯粹为了自己，可我觉得这也是正常的，这正是神造物时所给予万物灵魂的本质，所以我想要变成女人，而变成女人后的那种放松感，全部对是对我自己而言的，这里不包含任何我以外人的意志。 我是可以接受平时把自己打扮的其貌不扬的，要我我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已经变了，究竟要人们把我看成什么样子其实就已经不太重要了。 所以要我在人们面前表现这种美，我其实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在被茵提醒后，我的确觉得周围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多了，也让我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所以，我们来跳一曲好吗，拉塞娜小姐。”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我提醒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我意识过剩，我需要告诉自己，我是陛下的臣子，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只是为了自我的美而已。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接受了茵的请求，站在了成群的舞者之间，随着乐曲踏起了轻盈的步伐。 这一切都如同童话故事一般，我听莉帕缇娅大人给我讲过，那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中，金碧辉煌的大厅，有头有脸的人组成了这里的全部风景，富有诗意的音乐伴奏催促着人们心情的悠扬，俊美的王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握着公主的手，二人在人群中起舞。 尽管他们只是众多舞者中的一对，可当他们随着音乐而荡起步伐后，周围的一切顿时便暗淡失色，只剩下公主与王子霸占了一切人们的目光。 多么贪婪，但却多么享受。 可是情况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惬意，不知为什么，当我跳起舞后，在这样美妙的场面之下，我眼前所看到的却是燃烧着的大地，四处都在炸裂，炮火撕裂了空气将一切都移位了平地。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染着鲜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意识带我回到了过去，周围的吵杂声也逐渐变成了战士们的嘶吼声，各种族的恶魔挥舞着旗帜与武器拼杀在了一起，而我的脚下已经倒满了尸体。 这不是偶然，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每当我尝试抑制自己可能自我意识过剩的感觉时，过去那悲惨的记忆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不，也许对那些失败者而言杀戮和战争是悲惨的，但是我总是战场上的胜利者，我是魔武姬，强大的力量让我无心顾及童话故事般的情趣。 看起来有些虚伪，但这却是我快/感的来源，在这些人之中，我是最强大的那一个，我是秩序的掌控者，而他们只会在这种卑微虚假的美好之中不断被幻想所侵蚀殆尽。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可悲，每当自己要享受一些什么的时候，这种意识就会蹦出来撕裂一切，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不应该和这些家伙同流合污。 第127章.魅魔执政官的血脉（拉塞维耶） 那样强大的意识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很显然，既然这些强硬的记忆是在舞曲开始时开始的，那么自然也就随着舞曲结束时而结束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我的耳边略过，那些黑暗的记忆也立刻随之消散了，周围响起的热烈的掌声将我的意识拽回到了现世之中。 这下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糟糕了，如果说之前人们只是时不时地偷看我一下，那么这一次，整个宴会中的恶魔们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他们的目光投放到我身上了。 那些掌声正是献给我的。 正当我迷茫着的时候，茵礼貌地对我鞠了一躬，然后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有些动作僵硬地对茵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你这么擅长跳舞啊，拉塞娜。” “是啊……这么擅长。”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这么擅长，竟然会赢得这些宴会常客的掌声，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我其实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无论是语言，还是魔法理论，还有战斗技巧，亦或是这种取悦别人的舞蹈，只要学会我便不会再忘记了。 我突然发现人群之中站着一个穿女仆装的淡蓝色长发的魅魔。 她正一边吃着什么东西一边对我鼓掌，脸上的那种笑容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发现了我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菲妮塞丽……连你也这样对我…… 而且你能不能把那个笑容收起来啊，真的很渗人的！ “呐，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秘密？” “嗯……其实。”茵踮起了脚尖，用手挡着在我的耳边说道。“其实因为我身高的原因，要和你这样的女孩跳舞真的是很费劲呢，如果不是你的技巧的话，那我们刚才就真的出丑了呢。” 啊，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真的，因为茵身高的原因，无论是步伐的跨度还是搂着他的位置都挺别扭的，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跳完整首曲子的。 当掌声和舞曲都结束后，我们来到了外围的地方，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紧张呢。” “是啊，我虽然宴会参加的很多，但是没有跳过舞呢。” “诶？”茵惊讶地看着我。“您这么漂亮，舞技又这么好，怎么会没跳过舞呢？” “嗯……一些个人原因吧。” 很难解释、而且我也不打算解释的个人原因。 我打算先稍微吃点什么放松一下，然而当我刚准备朝餐桌那边走去的时候，一阵掌声和脚步声再一次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啊，您终于来了。” 我回过身去，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微笑着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没有错，这个人应该就是魅魔执政官了。 这也算是一种个人经验吧，也可以称作是一种敏锐的感官，从以前开始就有的一种感觉，并非是变成女人后才这样敏锐的。单单是看着她的模样就能够确定她的身份，那优雅贤淑的气质和典型的魅魔的五官。 这个女人留着一头紫色的长发，淡棕色的肌肤，有点像是梅莉卡大人，但是肤色要比陛下和梅莉卡大人淡上不少，但倒也是能感觉出那样的气质，若我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应该是贵族出身，而且地位还不算太低。 那个女人走过来后，茵急忙松开了我的手凑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捂在胸口，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在那个女人伸出手后，茵又像是被恩宠了的小狗一样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吻在了上面。 虽然我知道我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和不引起怀疑，这个时候微笑一些比较好，可面对这样的家伙，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就像是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根本不会笑的日子。 “很精彩哦，刚才的舞蹈。” “谢谢您的夸奖。” “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舞伴吗？” “啊，是。”茵领着那个女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领着，就像是狗领着主人一样，样子十分滑稽，倒是这副景象让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是拉塞娜小姐，从格瑞迪来的。” “哎呀，是从格瑞迪来的吗。” “是。”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我还是提起了裙子对对方施了个礼。 “拉塞娜小姐，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卡辛波莉塔大人。” 卡辛波莉塔？ 这是开玩笑吧…… “幸、幸会……卡辛波莉塔大人。” 卡辛波莉塔不只是贵族名字，而是那种地位很高的……贵族的名字，至于有多高，从她的名字和她的外貌上就能猜出个大概，这位魅魔大人恐怕是有着阿斯蒙蒂斯的血脉。而这个名字也是只能是有尊贵血脉的人才能用。 虽然可能血脉不是很纯，也许是多少分之一，和陛下和梅莉卡大人肯定没有办法比，但肯定是流传着一点点阿斯蒙蒂斯的血脉的。 虽然料到了狄帕洛娜那边会派一个地位较高的人来，但是我没有料到竟然会派地位如此之高的贵族来这里，说明狄帕洛娜真的是想要抢夺恩维的领地，不仅如此，狄帕洛娜是要把恩维彻底变成拉斯特的一部分，否则不会派有大罪血脉的魅魔来的。 这个消息之后一定要告诉莉帕缇娅大人和主人，这说明了太多的情况了。 我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几下。 不过……如果我能在这里把她给宰了，是不是算帮了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一个大忙呢。既然迟早都要和拉斯特开战，何不如现在先除掉这家伙呢。 “您怎么这么晚才来呢，舞曲都已经过了好几首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稍微出来完了些，怎么样，玩的还尽兴吗？”说着，卡辛波莉塔俯下身子，吻在了茵的嘴唇上。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宰了她，也算是帮莉帕缇娅大人和陛下一个忙了，但是如果我真这样做的话，恐怕会给当地的执政官很大压力，如果真的爆发冲突，从而连名义上的政权都丢了……那罪责我可是承担不起。 想到这里，我还是尽量把自己显露出来的杀气给压制了下去。 而且我和这家伙也没有个人恩怨，看在她有阿斯蒙蒂斯血统的份上，稍微放她一马吧。尽管正因为有这样的血统，她才有**掉的价值。 第128章.可悲的权力人格（拉塞维耶） 在这里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我早就该意识到、并且在地狱里对于恶魔们来说也应该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之前的时光为这一简单的事实披上了一层纱，使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其他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了权力而服务而已。 这是一条很邪恶的思想，“邪恶”是一个富有道德意义的词，并不是一种描述客观状态的词，作为军人我往往喜爱使用这样的词，但像莉帕缇娅大人那般的学者似的人物似乎往往会很排斥使用这一类的词。但我认为起码在一个特定的时代，一切道德作为描绘一个时代目前物质图景的抽象概念，在某种意义上是具有使用价值的。 所以，我不会介意自己用一种道德准则来称地狱的第一条道德准则，即“权力即一切”为一种邪恶的思想，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它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入侵了人类的世界，而在入侵人类世界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将地狱完全腐蚀掉了。 或许人们觉得恶魔不就是应该保持着绝对的邪恶吗，为什么还会排斥邪恶的思想。为了解释这一点，我不免想要提起自己曾经在某位不知名的学者的口中听到过的话语。 逃避可耻但却有用。 当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笑了，和我同行的莉帕缇娅大人也笑了，因为这是一个伪逻辑。逃避作为一种行为，首先被命名为“逃避”就决定了它自身的存在属性，即“无用”，而逃避可耻与否是以有用与否来衡量的，逃避可耻因为它无用，但却自欺欺人，从而为可耻的。 在地狱生活的我太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而邪恶也是一样，它表明的是一种负面的存在状态，邪恶之所以是邪恶就是因为它是建立在摧毁相对于自身而言为必要的事物之上的，就像对于恶魔来说，天使就是邪恶的，反之亦然。 不能说邪恶虽然令人作呕但却被恶魔喜欢，不，恶魔不喜欢邪恶。 我觉得这种思想在摧毁着一切，而也在摧毁着人类世界，到最后一切都会回馈到自身的身上。 就像那无数次在人类世界所发生的，权力至高无上的皇帝最后却被看似羸弱的少女斩下了头颅，那是散发着血腥之美的正义场面，我也曾欣赏过那副景象，正如伟大的路西法攻破了魔王城，将那沉浸于权力虚伪之美好的前任魔王斩杀之时。 如果陛下是女性的话，那么那份杀戮会增添更多童话般的梦幻之美。 而这一切的感慨都来源于我自身此刻的处境，那位魅魔贵族大人并没有对我展现出太多的兴趣，相反，我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一丝不满和嫉妒，嫉妒并非雌性的本能，但是在她这位雌性身上却彰显的十分强烈，我想这都是因为茵所导致的。 因此当茵像一条乖巧的小狗跑到她身边以后，可能只是想向我表明茵是多么顺从于她，因此向周遭的人展现出了她是多么享受和茵交谈，也是多么关心这位绝美的少年，而少年同时又是多么的服从于她。 多么可悲，这就是被权力所操控的下场，我不会说是她在操控权力，相反，像她这种人不过是一种世俗权利的具象化表现而已，她并没有自己的人格，是那份虚幻的世俗之权赋予了这具肉体全部的存在意义。 或许是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才会让我对这份权力是多么的虚伪和脆弱，以至于生命都不足以为然，但讽刺的是，作为魔王的臣子，也正是这份由杀戮所带来的清醒让我能够在这权力的争夺中存活下来。 见好就收是我的信条，只有活着才能够争取更多。 虽然刚才周围的人对我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尤其是那些男性，那些魅魔男性也都是十分有魅力的。可是在那位魅魔领主到来之后，人们对我的期待和兴趣便全然消失了。 这就是我所说的，容貌在权力面前算得了什么呢，甚至是魅魔这样靠着容貌来骗取一切的种族，最后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享受那份权力。 我在乎吗？其实并不，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当我和茵翩翩起舞时人们所显露出的那份享受的表情是真切的，而同时，那位魅魔大人的嫉妒也是真实的，所以我不会感到不满，毕竟这一切反应才是恶魔的本性不是吗。 我想这就应该是我的机会，也是茵为我创造的机会，也许他早就想到要利用一个伴侣来勾起这位沉浸于权力之中的雌性的嫉妒呢，从而让无论是人们还是那位魅魔大人自身，注意力都能完全放在他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我想我也有了自己所需要的机会。 我稍稍鞠了一躬，虽然对方没有看见，但我仍然以上流社会的姿态做出了一种必要的反应，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想要吃些什么，同样没有任何人在意，便转身离开了“舞台中心”。 根据茵的话来看， 一切处理非法公务的东西都应该是放在那位魅魔大人的书房里的，关于她的书房在哪，我能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我不是什么艺术家，但是在一辈子攻城略地后，对于庄园、宫殿和城堡的总体布局总归是要有一定的宏观了解的。 在离开了举办宴会的大厅后，我顺着外侧的走廊一直朝着大厅的反方向走去，根据这栋二层的宫殿式庄园来看，书房应该是在二楼的西南侧，因为根据一般各个领地都会遵从的一种传统建筑习俗而言，居住者总是会把自己主要活动的地方，例如卧室和书房，都建在能够更靠近魔王领地的那一边。 这是一种从有了魔王制度后就流传下来的习俗，也比较符合魔王时代的道德标准，即只有最接近撒旦的家族，才是最高贵的家族。 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但并不具有威胁性，可能是茵的，这也表明着尽管表面上对那位魅魔大人毕恭毕敬，但可怜的她不过是被这位看似娇小的少年当成了工具。 正如我说的，自己被权力所缔造出来的人格，终究是可悲的，也是要毁灭的。 大部分仆人都到宴会厅那边去了，但走廊上偶尔还是能碰见几个仆人的。见到我后，这些“单纯”的小魅魔都对我展现出了她们的礼貌，而我心里也很清楚，她们之中哪个人不是渴望着到那边的大厅里找一个有权势的人呢。 其实我也想过，若地狱不是这种可悲的境况，魅魔与天使究竟有何区别呢。起码在容貌上，魅魔是值得令恶魔所骄傲的。 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我已经摸上了二楼，我不确定这是否是茵想要让我做的，但是身为军人，见机行事已经成为了我人格的一部分，计划赶不上变化，什么事情都等待命令的话最后只会错失良机，在地狱生存，一切都如战场一般，战机稍纵即逝。 偷偷摸上了二楼后，很幸运，我并没有在楼梯口见到把守的卫兵，尽管我比任何人都要确定这里绝非“无人把守”，像这种地方是充满了明哨与暗哨的。 我以自己为相对核心范围构建起了一个结界，是一种防御结界，就像是在阵地四周布满了拴着铃铛的绳子，只要有人碰到就会响起来。但区别是我是要主动去碰别人。 这种看似简单的魔术其实并不简单，它必须要使魔源构成一种不稳定的敏感态，也就意味着其实并不是要构建一个具体的结界，而是要尝试着保持一个魔法领域，而在领域中扩张自己的魔源，因此魔源的稳定是相对于整个魔法领域来说的。 而我所做的就是给整个释放出来的魔源设一个最低限度，这就是最难的部分，而当其他人的魔源无意识的碰到这个最低限度时，魔源就会起反应，开始崩塌，根据崩塌的规模就能够判定对方的人数和力量。 想到魔法，其实我还是更愿意留在魔王领地，虽然大部分人可能不这样觉得，但是尽管我是个武官，但对于理论魔法我也是相当精通的，但可惜的是，曾经的拉塞维耶看起来不像是个“有脑子”的恶魔，因此没有人在理论魔法的研究上重视过我。 包括我的很多同僚，甚至是被我视为手足同胞的蒙斯坦，也在这方面有些瞧不起我。 但无论是纯粹的理论研究还是后来的一些实践，都让我对理论魔法的发展有了一些个人看法和意见，而如果陛下要构建新的魔法体系，我想我是能够帮上忙的。 但很显然，陛下更信任那些只是负责研究魔法学理论的人，像我这样的家伙是插不上嘴的。 所以，我选择了闭嘴，不去对抗陛下的想法，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虽然有些虚伪和无耻，但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对陛下表明我的想法的，而不是选择去对抗陛下的尊严和决策性。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我能够隐约的感觉到我的目标方向大约有十到十五名士兵。 我不觉得一个浴室或者客房有什么价值十几个卫兵守卫的东西，当然了，除非这个房子的主人现在在那里一丝/不挂地沐浴或是睡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十五个卫兵恐怕有点少。 看样子那里就是我的目的地了。 现在要想办法的就是，我该怎么进去。强攻还是智取。 第129章.什么身份？（拉塞维耶） 留给我做决定的时间不是很多，现在宴会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无从知晓，说不定已经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如果在这里暴露的话，那情况将会变得复杂的多。 但不只是那时候情况可能会变得复杂，我现在所面临的一切情况以及要做出的相应抉择最后都是分布到统一的结果上，即我们该如何以和平的态势取得通行证，从而离开这座城市。 若是强攻，很简单，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然后轻松地干掉所有人，这对我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样一来计划也几乎宣告失败，在我干掉了这些守卫并且取得了通行证之后，可能还没等我离开庄园就会被发现，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场大搜捕。 只不过再严密的搜捕都不可能拦住我或者莉帕缇娅大人，因为魔法的存在，人数的差距并非是主要问题，我们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解决所有的魅魔卫队。但那又如何，如此一来便是挑起了城内魔王势力与魅魔势力的战火，而这就是两大势力全面战争之间的导火索。 考虑到这一点，强攻似乎就不太可取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一条路就是智取了。 我靠在走廊楼梯口的一侧的墙壁边缘，偷偷探出头朝走廊深处那边的书房方向望去，光是能看见的就有差不多十个人左右。而不用说，肯定在房间的窗外也守着卫兵，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我要寄希望于某种偶然情况，例如哪扇窗户的守卫玩忽职守，从而给了我机会吗。 不，也许这的确是个可能性，虽然我不能干掉他们所有人，但是如果我只是干掉某个人，制造出一个缝隙，那便是我的机会。 想到这里后我便打算在窗户外面找机会动手，而心里也只希望茵能够再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不过我也很好奇，如果是茵的话，他会怎么溜进书房呢，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和那位魅魔大人一起到书房里吧，例如用一些什么借口想办法把魅魔大人诱骗到书房中。 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加危险吗。 我开始在四周寻摸了起来，想着究竟要从哪里溜到那边书房的窗外的下侧，这种情况下，也许从屋顶下去更好一些，这样的话我就得先找到一条上屋顶的路。 我刚想要动身，只听见从走廊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朝这边来的，越走越近。从脚步的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个女性，但却穿着靴子，这样感觉的话就不太像是女仆。 我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免得闹出什么声响，然后急忙躲藏到了楼梯间的位置。 那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这边，看样子我想错了，走过来的确实是一个女仆，但却让人觉得有很强烈的违和感。 我弯曲着身子，像是躲藏在草丛中的野狼，而那女仆本应该是如待宰的小鹿一般，可是却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魔源以及纯粹是经验意义上的杀气，作为一个女仆来说，这未免有些太过火了。 幸运的是，她似乎并不是要下楼，而是朝着书房的那一边走去了。 等她过了楼梯口后，我再一次摸了上去，靠在刚才的那个地方，探着头看着那边的情况。 那些卫兵对那个女仆敬了个礼，然后交谈了些什么后，那个女仆便进入到了书房内部。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的，本来就已经很奇怪的局面却又出现了令人费解的一幕，到底是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些负责守卫自己主人所拥有的机密与权力的卫兵，竟然会对一个女仆敬礼，并且还会放对方进去。 想着这些事情的同时我也仍然在注意着屋内的情况，如果屋子里有人的话，那我就更不可能行动了，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行动，可是一想到这一切都可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我的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甚至都无法分清究竟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还是因为太过于兴奋。 那个女仆只是进去打扫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卫兵为什么要敬礼呢，就算她是女仆长也不可能让卫兵给她敬礼啊。还是说其实她不是女仆，只是故意穿着女仆装在演着什么戏？可是演给谁看呢，假设那是另一个势力的人，和我一样因为某些原因想要进入那间屋子，所以要装扮成某个人骗过卫兵，那也不应该扮成女仆，应该扮成某种高官才对啊。 总不至于这里的卫兵有着对女仆敬礼的习俗吧。 无数的疑惑和不解同一时间向我袭来，让我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哪怕是我心里也会变得有些焦急起来，我知道“傲慢是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意思，因此我从未傲慢过，难道哪怕是这样，我也还是要栽在这小阴沟里吗。 但又是这种时候，当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书房那边又传来了动静，穿着女仆装的那个家伙走了出来，而离开的时候卫兵们再一次敬了礼。 那个女仆这一次又朝着另一边走去，我没有多想，直接下楼离开了二层，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离开了二楼后，我径直穿过了半个走廊，从一扇小门离开了别墅，没有躲藏，只是光明正大地绕到了书房的窗户那边。 “啧。” 守备的情况让我忍不住砸了咂嘴，无论是上下都部署了不少的卫兵，想要从窗户潜入进去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人。” 突然间身旁传来了粗狂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发现是两个卫兵，正神情严肃地盯着我，像是随时都会不顾我雌性的身份而直接动手一样。 简直就像是被下了死命令。 “啊，抱歉。”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多亏了这副容貌，让我能够很轻易地做到这一点。“我只是出来散散步……” “是主人的客人，别太那个了……”另一个卫兵小声在他的同伴耳边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又对我说道。“很抱歉，您不能到这里来，还请您回去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说着，我便小跑着离开了。 看样子潜入的计划也不是太现实，那我现在还剩下什么可能性呢。 提着鞋子，我重新回到了别墅中，脑子里不断模拟着各种可能性。使用暴力不行，潜入不行，既然要进入那个房间，肯定是要通过一个入口，窗户还是门？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要从窗户进就免不了使用暴力，所以只能从门进去，但是门口有卫兵，暴力不能作为第一选择，那就只能…… “欺骗吗。” 顿时，刚才那个魅魔女仆的模样和她的行为以及一个不太靠谱的计划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再一次重新返回了宴会厅，之所以我敢这样做是因为我仍然知晓着恶魔那条邪恶的道德准则，权力宛如黑夜中的火焰，总是会吸引无数弱小的飞蛾扑向其中，哪怕是结局会令其粉身碎骨。 而也正如我想的那样，当我返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和我离开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悠扬的音乐，吵杂的交谈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魅魔大人身上。 我径直穿过了人群，就像是用了某种隐身魔法一样，没有任何人在意我或是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多么希望当我想潜入那个房间的时候那些卫兵也能如此对我。 “欢迎回来，拉塞娜大人。” 菲妮塞丽提着裙角稍稍屈膝对我施了个礼。 “回来？” “您刚才不是出去了吗？”菲妮塞丽站直身子轻声对我询问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意识霎时间有些模糊，一道白影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后脖颈有些发凉，连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奢侈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压低了嗓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但菲妮塞丽却不以为然，仍然是很平静地对我说道：“您和那个少年是这场宴会中唯二值得让我在意的人，不关心您我还能关心谁呢。” “你觉得其他人……” “恐怕没有意识到您离开了，也许您会觉得有些失望，毕竟这样一来就好像在说，即便您成了这副美轮美奂的模样，也仍然比不过魅魔。” “把你的衣服给我。” 菲妮塞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没有太理解我所说的话的意思。 “怎么，在您看来，我的肉体远比不上这身衣服有价值吗？” “起码现在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真是残酷呢。”说完这句话，菲妮塞丽又只动着嘴唇，而没有发出声音地说出了一个词。“将军阁下。” 第130章.魅魔女仆的独特美（拉塞维耶） 在这样的气氛中，周遭的音乐在我听来也和那无意义的吵闹声别无二致，我本就不是个那般典雅的人，对美的追求往往也只停留在表面，可这倒是从另一方面展现出了我的使命感，多余的那种浪漫情怀般的情调是我所不需要的，就像当我在乐曲中起舞时脑海中所浮现出的是血腥的杀戮场景一般。 有时会会为自己享受不了这些恶魔看来为美好的事物而感到有些可惜，但我也在千百次地告诉自己，这让我活的更加强大。 “您这是什么打扮。”菲妮塞丽低着头，凝视着我的脚裸，我倒是挺喜欢她这副柔静的模样，这让她身为魅魔的那份美少了几分聒噪。“您知道吗，凭着您的这双腿和这双脚，您能征服很多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菲妮塞丽抬起了头，冷淡的目光中看不出半点情感上的波动，似乎她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抽走了似的。 “我也是一样。”她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是赤/裸着双脚的，手上仍然提着那双鞋，但尽管如此却也还是没有人注意到我，让这一副境况看起来竟然有些讽刺了起来。 “跟我来。” 我没有再多啰嗦什么，我想无论是我在言语上的表达还是内心混乱的自我思绪都已经够多了，便一把抓起了菲妮塞丽的 手，跑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将我所计划和需要的一切都原本地告诉了这位魅魔小姐。 听了我的话后，菲妮塞丽轻轻点了点头，有时候我挺羡慕菲妮塞丽的，在莉帕缇娅大人身边菲妮塞丽其实并不显得那般特殊，她不愧为魅魔，那容貌也算得上是端庄而富有妩媚之神情，但在莉帕缇娅大人面前总是要稍显失色。 也许是因为女仆的身份造就了她处事不惊的性格，但不管怎么说，她的性格与她的容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使得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和谐。 “简而言之，您想扮成女仆溜进书房是吗。” “是这样的。” “可恕我直言，这不太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 菲妮塞丽微微转动了头瞥了一眼周围什么都没有的景色，也许内心是在忌惮我的权力与地位可能会给她带来的打击，哪怕我和她并无什么关系，她也还是会畏惧我，但如果对象是菲妮塞丽的话，那也可能只是感到烦躁罢了。 “因为您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女仆。” “只要穿上这身衣服我就像了。” 我不服气地与她争辩道。 菲妮塞丽再一次发出了叹息声，那让我看起来像是个白痴，而她则是掌控着这里一切的女王。从另一个角度上说，作为恶魔，菲妮塞丽生存的比我要更加成功，这不免让我有些嫉妒，尤其是这那份狡诈心机的性格，谁又敢说这位小女仆以后不会成为谁呢。 “拉塞维耶大人，您曾经给人跪下过我，我是说完全没有荣耀的下跪，和您在接受陛下授勋时的下跪可不同，是一种完全没有尊严与骨气的、像狗一样的下跪，匍匐在某个人的脚下。” “唔……阿迦蒂娜大人小时候倒是很喜欢骑在我身上，陛下不喜欢陪她玩，而我没办法就只能去陪阿迦蒂娜大人玩，但也没有什么可玩的……毕竟我以前是那副样子……阿迦蒂娜大人就把我当成坐骑，骑在我身上让我到处爬……不知道这算不算。” “……” “嘿，别这样看我，阿迦蒂娜大人小时候长得很小的，为了让她骑上来我必须要跪下的好吗，而且就算你说的那种匍匐式的趴下。” 菲妮塞丽轻轻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一只手压着裙摆，对我低语道：“我的意思是，您没有体会过做奴隶的滋味，而您自然就不会像个奴隶，您太过于耀眼了，就算您去了，也会被一下子认出来的。” “你说的太夸张了。” “没有，我没有必要向您谄媚，因为我的权利并不是您赋予的，您也不是我的主人，而即便是我的主人，我也不会向其谄媚，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主人对你的喜爱是不会因为谄媚而改变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描述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一样平淡，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很是僵硬，就像是会说话的布偶在说话似的。 “那你想怎么办。” “如果要按照您的计划来的话，不如让我直接进去就好了。” “这太冒险了，你……” “我只是个女仆对吗。” 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自己在菲妮塞丽面前毫无躲藏可言，她说的是对的，长年累月作为奴隶般存在的女仆生活让她有了能够洞悉一切的能力，或许这就是她生存的技巧吧，也是让她能够活到今天的手段，可怜的菲妮塞丽，身为魅魔却并不能用外貌取悦别人，哪怕她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真是好奇，菲妮塞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自己作为魅魔的身份的，因为我实在是难以相信这等尤物会是天生就是这般性格，那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您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个女仆，或许，有些活让女仆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也许是我的思维太过于僵硬腐朽，这些穿着女仆装的小家伙在我眼里就是担不起这种责任，可是现在我却有想不到任何反驳她的话的词语，只能把自己的那份幼稚吞咽回到肚子里。 我带着菲妮塞丽离开了宴会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作用，在和菲妮塞丽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明显少了些许紧张，表现也不再是那样刻意了，往往人们在魅魔身边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激动的心情，兴奋或是嫉妒与愤怒，但我与菲妮塞丽走在一起的时候，内心只有安心与宁静。 而那些偶尔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女仆在见到菲妮塞丽时，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温和而又有些畏惧了起来，并且恭敬地对菲妮塞丽点了点头。 菲妮塞丽没有什么反应，这位高傲的女仆长只是用冷淡的眼神回应着这一切，步伐端正而又稳重，若是此刻为她换上一袭礼服，也并不会有半点违和感。 我感受着，感受着菲妮塞丽的魅力，并非是什么刻意的行为，只是当我察觉到菲妮塞丽真正作为一个有灵魂和性格的个体存在后，就再也无法忽略她那份独特的美感了。 想必作为一个女人，我有太多东西要从她身上学习了，这让已经沉寂在内心深处已久的那份自卑再一次活跃了起来，但这一次伴随着这份自卑的还有说不清的嫉妒和焦躁。 第131章.未知与等待（拉塞维耶） 当我们来到了二楼后，还没等我反应什么，菲妮塞丽却已经擅自走了出去，不消说，这样的行为在弥漫着紧张空气的空荡走廊上自然是很显眼的，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便被卫兵所注意到了。 我仍然躲在楼梯口这边，为她随意的行为而感到有些愤怒，我想这是我的权力没有得到伸张的结果，让我困苦不堪，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更担心的是菲妮塞丽的安全，或者说是她这样随便的行为可能引起的骚乱。而在保持着那副高傲的姿态走过去的时离开我视线的瞬间，菲妮塞丽冷淡地向我这边瞄了一眼，那眼神中可见不屑的神情。 我偷偷躲在这里向往偷看着，相对于我的视线来说这段距离不是很远，包括守卫的神情在内的一切都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菲妮塞丽能够这么从容呢，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着菲妮塞丽的表现，似乎她真的成了这里的魅魔的一员，并不会让我感到有任何违和感。 如果对菲妮塞丽有些许了解的我都有这样感觉，即她凭借着自己作为女仆的实力抹去了自己的立场，那其他人又怎么会看得出来这位魅魔女仆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走到门前后，卫兵们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行动，也很难说他们是不是对菲妮塞丽起了疑心。虽然我能够看得清楚，可是并听不清他们在交谈着些什么。 菲妮塞丽站在门口，身边围满了披着制服与武器的卫兵，可是态度依然是从容不迫。 可是突然间，在守卫说了一句什么话后，菲妮塞丽顿时面如土色，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在顷刻间瓦解。随着这一态度的转变，我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被发现了吗！可是卫兵却没有任何行动，而且即便是被发现了，我很难相信凭借着菲妮塞丽的这副性格，有什么话能让她丢掉那份已经铭刻于灵魂中的稳重。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音乐声也变得缓慢扭曲了起来，听着就像是真正的地狱之音，我的心跳并没有加快，反倒是相对于我的意识中，变得近乎停止了。 我的食指和拇指不断地搓着，若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我怕也是不得不动手，但这个走廊的结构很苛刻，不用多说，魅魔们早就在这里布上了防御结界的节点，这样一来整个魔法领域就被分割成了无数块。 魔法领域就相当于一张白纸，无论任何人实施魔法的时候魔法都要通过魔法领域来实现，这就好比是人的任何行为都只能在具体的物质环境中实现，例如不存在抽象的吃饭、喝水的行为。魔法也是一样，若要使用魔法，必须要有相应的物质环境作为载体，而魔法领域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这些防御结界的节点，就相当于在一张纸上画上了无数条线，而此时再用另一个颜色的笔去画一条线，就很有可能会触碰到原本的那些线段。 尽管如此，对我来说，这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使用魔法来进行攻击的话，威力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或者说，其他人的安全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和正式宣战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慢慢松开了手。 而当我在脑内思考着该如何决策的时候，菲妮塞丽脸上的那慌张的神情也消失了，那张柔美的面庞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虽然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没有暴露就行，若是真的暴露了，要让我在菲妮塞丽和是否引起更大的骚乱之间作出决策，我很难保证自己可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菲妮塞丽不过是个魅魔女仆而已，我作为拉塞维耶，有自己更重要的任务使命。 随后，让我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卫兵居然真的放菲妮塞丽进去了，我现在的内心已经完全被好奇心所充满，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刚才发生在菲妮塞丽身上的一切，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她的人生在短暂的十几秒钟内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但这种煎熬并非是出自等待结果，而是等待意想不到的情况，如果知道一切都会没事，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种心急如焚的感觉了，就像没有人会在等饭的时候会产生那种自虐的冲动。一切都是来源于对不确定性的未知。 在这焦急的等待中，我的思绪又不自觉地飞到了别的地方去。除了这份夹杂着未知的等待之外，所让我魂牵梦萦所渴望的还有一种产生自欲望的焦灼感，那就是我们将要建设的新的魔法工业体系。这意味着，一旦我们真的能够建立一套完整全面的魔法工业体系，那么不只是我们的生活，而是整体的地狱的物质环境都将脱离现在。 我们也许不会活在天堂，但我们将会活在比天堂有更多可能性的地方。 届时，我们将拥有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随着魔工业的发展，这支军队也将摆脱传统的作战方式，而成为一种全新的概念，也能够更加深彻地履行军队的职责，即打击与毁灭。 人类在用刀剑战斗，而恶魔和天使则是在用魔法战斗，这种战斗方式最大的缺陷就是缺少集中的统一性，由于这种作战方式过于依赖于个人素质，所以就算把魔法素质各异的人集中起来也很难发挥到预想中的效果，往往会出现指挥混乱的状况。 更重要的是恶魔总归是要比天使差上一大截的。 但是如果陛下的设想真的能够完成，那么我们将拥有一套全新的指挥体系。 这时，走廊那边传来的门声让我对于未来暴力的无限遐想立刻消散了。回过注意力后我再一次谈过了头去，发现菲妮塞丽已经大摇大摆地从那边出来了。 没有和那些守卫多做交谈，菲妮塞丽便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回到了我这边。 “情况怎么样了。”在她返回到楼梯口后我急忙对她询问道。 菲妮塞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把刚才积攒着的压力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然后，她抬起了头，此刻她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是多么的动人，纯净的如天堂的湖泊一般。 “完成了。” 菲妮塞丽的声音像是在颤抖，如同她的神情一样，有些恍惚。 第132章.肆意妄为但却可怜的女仆长（拉塞维耶） 我想要追问，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很急迫，并非是我已经知晓了一切情况，否则我也就不会还想着追问什么了。菲妮塞丽的动作变得有些浮夸了起来，或者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步伐如此之快，我和她不是很熟，但在我印象里，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菲妮塞丽如此疾步着。 但尽管如此，她却仍然能够保持着女仆长的风范，但可笑的是，在魔王宫里，根本就没有女仆长这种职位，可菲妮塞丽却已经表现的像是某种官员似的了，而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也得到了纵容，陛下也没有说过什么，而且他也不想说什么，谁会无趣到去找一个冷淡魅魔女仆的麻烦了。 陛下不愿意，那些畏惧菲妮塞丽的仆人们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如此一来，问题便出现了，若是没有人愿意去惹一个看起来比寒冬还要冷淡上千万倍的魅魔女仆，那么究竟又是什么炙热的火焰能让这寒冰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呢。 “菲妮塞丽，慢一些，不必这么着急吧……你看啊，你这么着急，搞的周围路过的女仆也变得紧张起来了。” 毕竟菲妮塞丽看起来太像是女仆长一类的角色了，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她那由于是陛下的兴趣所以被做的很复杂华丽的女仆装，都让她看起来像是应该指挥些什么的人物。我甚至都不敢和那些魅魔女仆对视，真怕她们跟过来问出了什么事情之类的话。 由于地狱里的每一个领地的每一个家族都对魅魔情有独钟，毕竟她们的容貌实在是太过于赏心悦目了，所以可以说任何有声望的家族都会让魅魔来做女仆，哪怕是最讨厌魅魔的阿迦蒂娜大人，身边最忠实的护卫和仆人也是魅魔。 这样一来，菲妮塞丽何止是魔王宫的女仆长，简直就是成了整个地狱的女仆长。 “拉塞维耶大人，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越快越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 “抱歉，我不想说。” “不想说？你知道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关系到陛下的利益吧。” 突然间，菲妮塞丽停下了脚步，猛然回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多了几分愤怒的神情。 “拉塞维耶大人，您是陛下吗？” “不是……” “那这就和您没有关系了。”说完，她便不留给我任何机会地又转向了另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大门走去了。 “慢着，茵还在宴会厅那边呢……” “抱歉，拉塞维耶大人，我们现在可没有留给您发/情的时间。” “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菲妮塞丽再怎么狂妄嚣张，她也不应该有如此胆量说我是像低等的牲畜一般陷入了自然欲望的困惑之中。“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您不就是控制不住下半身了吗，我能理解，但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菲妮塞丽！你太放肆了！我是……” “您是谁？您有胆量在这说出自己的身份吗？” 我你们还在庄园中，环视了一圈后发现周围的一些守卫和仆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了，我便立刻压低了嗓音和自身表现出来的强硬性格。但那股怒火着实让我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而事实上我从以前开始就很讨厌别人开我这方面的玩笑。 我也许变成女人后很容易害羞，但同时我也还是保留着我原本的那残酷的性格，我丝毫不介意把任何人撕成碎片，除了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以外，我可以干掉任何人，也包括菲妮塞丽，她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个颇有性格的魅魔罢了，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但我还是选择了忍耐，因为现在的确不是搞这些事情的时候，而当我说要忍耐，指的不只是庄园的范围，而是这次我们一切行动的范围。 菲妮塞丽是莉帕缇娅大人的仆人，如果我和菲妮塞丽之间起冲突了，莉帕缇娅大人会怎么办？肯定只会是想办法调节我们之间的矛盾，而我是魔王军团的总指挥，总军团长，菲妮塞丽她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所谓的调节矛盾。 然而我不想让莉帕缇娅大人陷入两难的境地，也许她自己一直在否认，但莉帕缇娅大人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她都能爱上陛下那种……我是说，那种多少有些花心、自大、傲慢但却很俊美的男人，那她又怎么可能讨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偷偷溜进她被窝的魅魔女仆呢。 这样看来莉帕缇娅大人身边还真是没有太平过，真是位可怜的天使大人。 因此，我宁愿忍耐这份屈辱，对，看似无所谓的事情对我而言就是一种侮辱，而且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这份忍耐要耗费我多少精力。 “够了，我们必须回去找茵。”我停下了脚步，站在林荫小道上，旁边喷泉的水声多少盖过了些我坚定的声音。 但菲妮塞丽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决心，她站停脚步的同时还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而这种把我当成任性的小孩子看的叹息声，也是我难以忍受的一种侮辱，区区一个女仆，何以以如此态度对待一位将军？ “为什么，拉塞维耶大人，为什么，地狱里不止那一个男人，为什么……” “这和几个男人没关系，我是为了莉帕缇娅大人。” “请您不要拿小姐当挡箭牌，小姐才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你觉得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我告诉你小家伙，我这辈子无论是男是女，都还没有用过自己的下半身呢。” “那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我问你，你觉得莉帕缇娅大人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你真的想把莉帕缇娅大人放到那种境地下逼她做出让自己内疚的决定吗？” 莉帕缇娅大人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事实上到了今天，莉帕缇娅身为一个天使，在地狱里对恶魔施舍了太多的仁慈，无论是对待魔王，还是对待普通的恶魔，她都展现出了作为一个下阶天使的有些幼稚的仁慈。 恶魔都是唯权力是从的混蛋，包括我在内，对权力都有一种难以抵抗的渴望，这就是地狱的环境所诞下的产儿。但即便是这样的我，又怎么有信心将莉帕缇娅大人的那份仁慈作为自己肆意妄为的资本呢。 莉帕缇娅大人为我们付出的一切，是指的我们做一件简单的事情，那就是不要让莉帕缇娅大人感到任何愧疚，我希望莉帕缇娅大人能做个堂堂正正的天使，而不是因为内疚所以表现出了对恶魔的些许懦弱。 “你说你了解莉帕缇娅大人，可是你一点都不体谅她。” “我是最体谅小姐的人。” “是吗？那你现在就该和我一起回去找茵。” 菲妮塞丽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低着头看着地面，表情十分凝重。我知道是出事了，所以我刚才这句话多少也是气话。 “拉塞维耶大人，我不能回去，我真的不能回去。” 这应该算是菲妮塞丽的一种示弱了吧，看着一直很强硬又很自我的女仆长大人露出这副神情，再不满的心情也该有所消退了，这或许就和魔法理论一样，像菲妮塞丽这样的女孩，平时表现的越是强硬，当她们表现出弱小一面的时候，就越是容易让心动或者说是感到心疼。 我抿了抿嘴唇，摇摆着的尾巴也垂了下来，轻声对她说道：“在这等着，很快。” 第133章.车厢内莫名的压抑（莉帕缇娅）） “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们站在出城大门这边的广场，等待着拉塞维耶等人，时候已经不早了，虽然从天色上并看不出来这一点，但是街道上已经看到不到多少魅魔了，而恩维这本就很沉闷的气氛也在某一时间点更加混沌了，使我们的身体也产生了些许的疲惫感，因此意识到了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劳累。 从执政官的宫殿那边出来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地感到了大门这边等待着，我想之前执政官的那一番话已经足够让贝丽姬娅意识到我们目前的处境了，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周围，并非是我没有危机感，而是我实在是身心俱疲，已经无力在此刻去投入更多的精力思考这一切了。 可是，贝丽姬娅就不同了，她有着和戈洛伊近似的性格，但又有着和戈洛伊不太一样的地方，可无论如何，他们二人都很讨厌等待，而当我所言“等待”这件事情的时候，说的可绝不是单纯地对时间的付出，而是说当想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些人只需要立刻投入一切去做，而不会有任何犹豫。 按照俗语来说，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你冷静点，他们会来的。” “我没说他们不会来，我只是受不了这种无意义的等待。”她气愤地说道，双臂环胸，右脚不断地踩着地，像是旺盛的精力没有发泄的地方。“况且我可没有相信那家伙。” “你是指茵？” “他让我想起了戈洛伊那个混蛋家伙。” “戈洛伊也没那么混蛋吧……”我靠在长椅的椅背上，侧身望着她说道。 贝丽姬娅转过了身来，脸上的表情向我诉说着她的自傲，但并不是在表现自己有多尊贵，而是那副表情简直就是像在看一个白痴。 “是谁天天管他叫混蛋魔王的。” “是我没错，可是你又不是那个要和混蛋魔王结婚的人，有什么资格发牢骚。” “莉帕缇娅你还是太稚嫩了，那种家伙都不可信，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那个家伙和戈洛伊是一丘之貉，专挑容易的女孩子下手。” “是吗，我觉的茵看起来还好啊。” 贝丽姬娅用那种可以的模样发出了笑声，然后耸了耸肩，让我有种很厌恶的感觉。“果然是容易的女孩呢。” “稍微冷静点吧，着急也没用用，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从宫殿出来后就这副样子怎么可以。” “你也听到了吧，狄帕洛娜现在可能已经来恩维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贝丽姬娅的身旁，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向椅子那边推着。 “行了，女王陛下，现在急也没有用，等我们出城了，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恩维的都城。” 贝丽姬娅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继续用言语来扰乱我的心思，看样子她已经烦躁到没有什么心情去跟我开那种无意义的玩笑了。 刚走到长椅旁边，还没等坐下来，我和贝丽姬娅同时望向了一个方向，一辆马车正以飞快地速度朝这边赶来，那青绿色的巨大怪物发了疯似的朝这边蹬着蹄子，拉动着身后的车厢，离我们越来越近。 而当马车感到我们这边的时候，猛烈的急刹让怪物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整个车身都发出了快要散架了的那种晃荡的声音。 在车轮还未停稳的时候，车门却已经被狠狠地从里面推开了。 我和贝丽姬娅站在车厢前愣了一下，里面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快，上来。”茵那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庞上不知为了多了几分严肃。 可是还没有等我们多想，车厢里又传出了其他人的声音。 “小姐，主人，请快些上车。” 说话的是菲妮塞丽，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贝丽姬娅已经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一步跨进了车厢里，然后将我也拽了进去。车轮再次转动的时候，车门也是正好关上。 茵看了一眼手中的表，然后叹了口气。 “还有时间，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出城。” 贝丽姬娅扶着差点摔倒的我靠在座位上，她不满的神情并没有就此消散，但还是尽量克制地对茵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茵缓缓抬起头，眼珠转悠着不停打量着我和贝丽姬娅，然后回答道：“我们拿到通行证了，但现在要在对方发现前出城，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这句话是我说的，我坐直了身子，觉得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本以为他们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或许他们也只是像贝丽姬娅似的，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 但我这句话显然招致了贝丽姬娅的不满，恐怕是在为我这悠闲的性子感到惋惜，但既然已经上车了，也就没有再多发什么牢骚。但我觉得既然已经上车了，人又都到齐了，何必那么着急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我也选择了保持沉默，车厢内的气氛比外面还要压抑，而这种压抑感又不是平常所能感受到的那样，似乎就连这种压抑之中也存在着一股模糊与混乱，就像人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烦恼一样。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你们都拿到通行文件了不是吗？”贝丽姬娅是扮黑脸的那个，如果要按照现在人类世界的社会状况来形容，这三人都是家庭里的孩子，而我则是温和的母亲，贝丽姬娅就是那严厉的父亲。 “嗯，我们……” “拉塞维耶。” 茵刚要回答，贝丽姬娅就刻意而又无情地打断了茵的话，使本来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我问你话呢。” 茵看了看我，目光对在一起后他咧了咧嘴唇，稍微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把目光望向了窗外，恩维那雾蒙蒙的沙粒般的光芒映衬着他理性的面容。 “是，主人……这个，是，没有什么事情，起码在我们溜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引起什么骚乱的。” “那就好，干嘛苦着脸？” “这个……”拉塞维耶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言未发的菲妮塞丽。“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贝丽姬娅的一再追问下，拉塞维耶也更加紧张了起来，有口难言内心焦躁不安，估计此刻的思绪应该是在无助地寻找着一切能够帮自己解脱这一境况的东西。 “行了。”我握住了贝丽姬娅的手。“既然没什么事，细节也就先别过问了，有什么话，等出了城再说。” 见我出手阻拦，哪怕是贝丽姬娅也察觉到了什么，那也还是选择了暂不追究，毕竟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她有些严厉的看着拉塞维耶，使这位大将军卑微地连头都不敢抬。 而我则是感觉到，这似乎和菲妮塞丽有什么关系，在一般情况下而言，她对我有些过于冷淡了。意识像是被某种更加遥远的事物所吸走了。 第134章.柔情的口音（莉帕缇娅）） 我们来到了城门口的哨卡这边，外面的魅魔治安队可谓是严阵以待等待着我们，这副架势也不免让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又多了几分火药味。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贝丽姬娅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礼貌的那一套行不通便实行野蛮的那一套。 我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魅魔们都会骄傲自大，对待自己所担负的任务不屑一顾，只不过是滥用自己那点可悲的权力为自己寻找微不足道的快/感，而这也应该是所有恶魔的通病，对于自己所肩负的除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狭隘的利益以外，他们就再也不为其他东西操心了。 然而守在这里的魅魔哨卡，显然不是我刻板印象中的那些恶魔。 今天早上我们已经见过那支被私自组织起来并且横行霸道的治安队了，按照茵的话来说，他们似乎是征兆了当地的一些恶魔来进行这方面的任务。 可是守在城门口前的这支部队，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魅魔，而且都是雄性。他们每个人都有着魅魔应该有的相貌，除了我以外，我不认为地狱中还有哪些女性能够抵挡的住他们的魅力，而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住在地狱真的是太可悲了。 但重要的是，这就和菲妮塞丽一样，虽然都拥有魅魔的相貌，但是全部都冷淡地让人感受不到任何那方面的欲望，而这种容貌能够挑拨起人们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可一旦它不再能做这种事情了的时候，那边意味着它所能挑起的人们的反面情绪也是相当巨大的。 我猜测我们是为数不多地要出城的人，而当我们靠近城门口时，那些家伙也都打起了精神，似乎这里准备采用某种粗暴方式进行交谈的人不只有贝丽姬娅一人。 当马车靠近后，我偷偷从窗户和窗帘之间的缝隙中朝外面瞄着，那绝不是一般的治安队，他们穿着的并非是布质制服，而是深红色的铠甲，上面明目张胆地刻画着魅魔的标志，但那并非是拉斯特的标志。 巨大的铁栅栏挡在我们的面前，那些卫兵动作迅速地包围了上来，看样子这个时候要后退也是已经不可能的了。 “记住，我来说就好了，你们大家尽量不要说话。”茵压着眉头，低沉着嗓音对我们嘱咐道。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茵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坐直了甚至，轻轻把右手的指尖搭在自己的喉咙上，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压抑变得轻松了许多。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欺骗别人之前先欺骗自己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茵恐怕还真像是贝丽姬娅所言的那般狡诈。 但是我不愿意这样想，或许是因为作为天使，我对美的事物有自己的追求，我从未否认过灵魂圣洁是一种美的组成部分，但这也不代表物质的美就可以被忽略不计。 卫兵站在车前敲了敲车窗，茵没有拉开窗户，而是直接推开了车门，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后便走出了车外。 而下一秒，我这边车窗也被敲响了，卫兵示意让我打开车门，我紧张地和身旁的贝丽姬娅对视了一下，她的表情并没有我这般紧张，可也算不上轻松，我甚至觉得她可能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要被这些家伙侮辱”之类的自傲思想。 我打开了门后，魅魔卫兵朝车厢内望了一眼，我紧盯着他的神情，虽然这种时候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看着那样俊俏的面容多少也是一种享受，若是换一种情况，过来检查的是那种非人形的怪物恶魔，情况可能比现在糟糕上千万倍。 “你们是要出城吗？” 车厢那一边传来了询问的声音，而随后，茵回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是的。” “出城去哪？” “这个，我们恐怕不能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自信，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卫兵没有继续问这个话题，而是直奔主题地说道：“出城的话，通行文件有吗，而且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魅魔颁发的那个文件，而不是真正的执政官颁发的文件，他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 坐在我这边望不到那边的情况，而车厢这边的那个卫兵还在不断检查着车内的情况，似乎就是想要打算发现点什么东西好回去邀功请赏，但是眼神中除了锐利的杀气外看不到半点想要邀功的欲望的神情。 但是我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和我们接触，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打量了一下我们，但是很快就把眼神从我们的身上移开了。 难道说是害羞了？毕竟车内坐着的都是年轻的女性，会感到害羞也是……很不正常的事情，若是这些魅魔会害羞，那魅魔或许就是纯洁的代名词了。 不难猜测，士兵不愿意多看我们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车内坐着三个“魅魔”。 菲妮塞丽和贝丽姬娅都是实打实流淌着魅魔血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有着阿斯蒙蒂斯血统的家伙，只是我……虽然很讨厌这一点，我也无数次强调过，但是我很确信这家伙把我也当成魅魔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这能帮我们顺利离开这里，那么把我当成魅魔女王我都认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单纯的以貌取人，卫兵也怕我们真的是有什么身份的人而得罪了我们。 “为什么要选择今天离城？” 看样子已经是检查过通行文件了，但是卫兵并未就这样让我们通过。 “今天主人在开宴会才对，为什么会选择今天离城？” “很抱歉，这我也无法告知。” “你最好告诉我些什么，否则这种情况下我是很难让你们通过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有通行文件了吗？”茵保持着那份优雅的气势询问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能告诉你，而且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是吗，看样子我们是僵住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有通行文件了，却不让我们通过…… 一口唾液顺着我的喉咙缓缓滑下去，但是又感觉卡在了喉咙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每一秒都是煎熬，似乎无数的事件的可能性在每一个瞬间喷涌爆发着。 “喂。” 贝丽姬娅用手推了推我的身子。 我并未用声音作答，而是转过身看着她。 “是马车。”她小声嘟囔道。 我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挑了挑眼眉。 “马车不是魅魔的。” 她没有张嘴，只是用那种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小声念叨了一句。 原来如此，这就是原因吗，真亏贝丽姬娅能注意到。 这看似不重要的一点却扭转了一切。 几个看起来出身高贵的魅魔，挤在一辆不属于任何魅魔家族的马车里，确实显得有些可疑。 而到恩维之前，我们也没有料到这一点，自然也不可能在马车上做什么手脚。 “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行李。” “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做。” 当卫兵提出了这一点后，茵很强硬地拒绝道。 “你们恐怕没有选择，要出城就必须接受检查。” 我们并不怕检查，因为我们知道这一路可能不会太平，而且我们的任务也不是运送什么东西，自然行李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这些卫兵可能会好奇，为什么看似这么高贵的大小姐们，行李却都破烂的和乞丐一样。 而在我们想着接下去会怎么样的时候，卫兵们已经开始擅自检查起了我们的车厢和行李。 “或许我们应该向主人汇报这个情况后，再让你们通过。” “开什么玩笑，你把这些事情当成儿戏了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够拿到通行文件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若是你想要不识时务地去打扰大人的宴会，请便，我不拦着你葬送自己的仕途，但是你耽误的时间，只怕你赔不起。” 茵的一番话也让卫兵有些犹豫了，或者说卫兵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诈茵的话。 “这样下去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看拉塞维耶的表情，情况似乎是不太好。”贝丽姬娅依旧是靠在我身边小声念叨着。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了。” 我更想要问怎么回事，贝丽姬娅已经从座位上蹿了起来，跳出了车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在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哨卡等了半天。” 贝丽姬娅那傲慢的声音顿时让外面僵硬的气氛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放肆，你就是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的吗。（Aliquidox, kcur unon zloqui ide me）” 我没有听懂贝丽姬娅在说什么，但那好像是魅魔语言，但似乎有和我所了解的魅魔语言有几分不同。 而当贝丽姬娅说完这句话后，外面没有再传来什么声音，若是硬说有些什么，那恐怕是“响”起了一片寂静。 “我问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讲话，奴隶。（Quidpog huxde te a meaet, luquam pfacit dignus, quod locutus est ad ame，ervus）” “十分抱歉，请问您是？（Paenitebat uio, hqut ego quaeritur te？）” “你没有资格问我的身份，你甚至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所浪费掉的我的时间，即便宰了你也不够赔，你想问你的主人，我就是你的主人，现在我命令你，跪下，然后打开城门，否则我立刻宰了你。（Non dignum, quod quaerere mea identitatem et etiam loqui ad me omnes, vos perdidi tempus, etsi non satis stipendium ad te occidere, tu magister volumus a te, iam non sum tuus praecipio tibi genua et portas aut statim.）”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可是从卫兵畏缩下来的态度来看，贝丽姬娅怕是又在卖弄路西法那一贯的傲慢与魔王的那份自大，而且很显然，这很管用，加上她那听起来就很“魅魔”的口音，甚至让我的身体都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冲动，润滑的音调听上去是那样的柔情。 过了一会，他们之间又交谈了些什么，然后卫兵们便都撤下去了，贝丽姬娅和茵也都回到了车厢内。 “怎么样，有没有爱上我？” 坐回到我身边的贝丽姬娅，第一句话便是这种戈洛伊式的调侃。 “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语言。” “这还用问吗，是魅魔语啊。” “魅魔语我虽然不是很擅长，但也能听懂一点，可你说的那些话，我连一个词都没听懂。” “正常，那是家乡话。” “你的家乡话不是堕天使语吗。” “我是说……唔，一半的家乡话吧。”贝丽姬娅没有露出那种自满的神情，而是表现出了极具有女性魅力的一面，温和的笑了笑。“那是拉斯特东部的一种上流阶层的语言，换句话说只有少数的魅魔贵族才会这样讲话，以前在普瑞德的时候，妈妈也教过我和阿迦蒂娜这种‘贵族腔调’。” 贝丽姬娅侧到了我的耳边，用手挡着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女孩们都爱死这种腔调了，戈洛伊曾靠着这个贵族语言……得到了不少好处。” “不过那个卫兵怎么能听懂呢？” “这是他们的职责，你看见他们穿着的铠甲了吗，他们都是隶属于贵族的私人卫队。” “等等，你说私人卫队？”我抓住了那个字眼追问道。 “是啊，他们不是治安队。” 贝丽姬娅虽然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和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随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车厢内的气氛虽然多少有了些好转，可还是压抑的很，尤其是当我们回望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们的时候…… 第135章.不买账的女王（莉帕缇娅）） 城门的另一边还有另外的一个哨卡，守在那里的是忠诚于另一个主人的部队，将二者隔开的只有一道微不足道的城门，形同虚设，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就像是在同一片草原上狩猎的两只野兽，为了口中的食物都尽量忍让着，可是当嘴里的东西被吞下后，二者势必会为了余下的食物而厮杀，这是迟早的事情。 当我们离开了城门口后，那里的哨兵也很惊讶，看样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访客了，还有人能够大摇大摆地从这里出来，一定让他们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而见到他们的我们也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们穿着的那身制服表明了他们应该为戈洛伊去死，这是他们的使命，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哪怕这份安全感是要建立在其他人对生命的奉献上的，我或许对恶魔是仁慈的，但并非是那种狭隘的仁慈感念，起码很多恶魔的生命在我眼中是不值得一提的。 我们的马车不出所料地被再次拦了下来，但那不是什么大事，一开始他们只是以为我们是魅魔，所以有想要对我们百般刁难的意图，可是当我们很容易地就通过各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也和那些魅魔一样，这些治安队的卫兵们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主人们表达尊敬。 我们也没有任何困难地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而动身前往恩维的都城—勒维亚桑。 “说起来，贝丽姬娅小姐……” “别叫我小姐，我听不惯这种称呼。” 离开了危险的境地后，我们也都松了口气，剩下路程上，为了打发时间，我们也不免相互攀谈了起来。 “那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呢？”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叫我。” 贝丽姬娅依旧是对茵展现出了强烈的敌意，而茵也是一直保持着那副和蔼的笑容接纳了这一切。 当境况好下来时，我也松了口气，有心情去观察这一切，坐在角落里，我打量着贝丽姬娅，欣赏着她那赏心悦目的华美容貌，尊贵的内涵不言而喻地发散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裸/露着的黝黑的光嫩肌肤之上。 我的内心也难免有了这样的自卑感，自己的价值是几乎不可能通过自身而体现出来的，往往都是通过与相对的存在而表达的，正如一块石头不可能通过其自身表达重量，它的重量只能通过相对的天秤上的砝码表现出来。 因为这种原因，我或许是对自己的美了解的不够，但起码在我眼中，贝丽姬娅的容貌远胜于我，单纯的词句是很难表达出来这种切实的感受的。 “不过真没有想到，您还会说……那种魅魔的语言呢。” “不是什么大事吧，又不是多难的东西。” “但那是贵族的语言吧。”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嘛。” 之前贝丽姬娅对我解释的时候，茵并不在车上。 “卡辛波莉塔大人……或者说不是大人的她，也讲这种语言。” “卡辛波莉塔？”贝丽姬娅被这种奇怪的名字触动了神经，挑动了一下魅魔瞥了一眼茵。 “啊，是，主人，她就是……魅魔们在城里的指挥者。”拉塞维耶急忙解释道。 “怪不得呢。”贝丽姬娅冷笑了一声，像是确认了自己的某种想法。 “但话又说回来了，真的很难相信您是从格瑞迪来的。” “怎么，我身上没有投机者的那股狡诈气息吗？” “不，应该说您太美了，让我很难去猜测和想象您有任何狡诈的心机。” 无论茵怎么样奉承贝丽姬娅，女王大人都没有要买账的打算，这倒是让我有些没有料到的，毕竟我对茵的印象还算不错。 这或许应该说归咎于戈洛伊，贝丽姬娅也许不是在厌恶茵，而是在厌恶戈洛伊，在她看来，茵也许只是戈洛伊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因为是从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所以贝丽姬娅对这一系列套路也都太过于熟悉了。 但并不是单纯地难以被欺骗，更重要的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具体存在性，不是作为戈洛伊，而是作为贝丽姬娅的存在，她对一切和戈洛伊有关的事情，都有了一种自然的反抗心态。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贝丽姬娅看不惯茵的原因，从另一方面来说，可能也是因为贝丽姬娅自豪于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看不惯包括戈洛伊在内的雄性把把女孩们当成笨蛋来玩弄。 想到这里我的确有些替贝丽姬娅难过，她没有被任何人真正当做过独立存在的灵魂，只是戈洛伊的一种扭曲复制品。 “话说回来，我真的是替你们担心啊。”我也不甘于做单纯的观察者，好奇心驱使我加入到了这场尴尬的谈话中。“要弄到通行文件，很不容易吧。” “是啊。”茵笑了笑。“都亏了拉塞娜小姐，全都是靠她了。” “也没有……”拉塞维耶挠着头有些害羞地说道。 “说起来你们刚才来的时候很慌张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在脱身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可能引起了波莉塔的警觉，当时卡辛波莉塔正打算和我……做些什么的时候，是拉塞娜小姐把我救出来了，这份反常可能被注意到了。” “原来如此。” 这样说的话，感觉就像是原本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有机会甩掉茵自己离开，但是她们没有这样做。 如果她们真的这样做了，我怕是会很不舒服，毕竟茵也帮我过我们的忙，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可是不喜欢做的，身为天使的自尊心让我宁愿保留着这种无谓的自尊以及相应的不应该有的仁慈。 虽然我们已经努力保持低调了，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和拉斯特的关系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尤其是在恩维的冲突，狄帕洛娜现在估计也在寻找突破口。 “真的很谢谢你们，如果只是靠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永远也出不了城，没有就这样抛下我，也能让我对各位更加信任了。”茵礼貌地对我们道着谢，而贝丽姬娅没有什么反应，拉塞维耶则是温柔地对他笑着，菲妮塞丽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窗边沉默不语，我，在观察着这一切。 看样子这会是很漫长的路程。 第136章.魅魔女仆的心事（莉帕缇娅） 要抵达勒维亚桑，一天的时间自然是不够的，我们刚刚离去的这座边境城市，无论多么“热闹繁华”，从地理的角度上来说，仍然是有些可悲的，它距离恩维的都城实在是太远了，可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这种距离，使得梅托瑟庇有了一种天高皇帝远的姿态，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创造这种虚假的繁荣的原因吧。 不只是梅托瑟庇，整个恩维都像是被囊括在水下的时间，潮湿的雾气让人总觉得心里闷燥燥的，布满了阴郁浓雾的天空让地狱失去了最后一丝具有童话性色彩的意义，那猩红色的天体也很难望见，只剩下过于现实的黑暗与迷茫。 贝丽姬娅躺在我的腿上，和戈洛伊一样，她睡觉有着喜欢流口水的习惯，我的裙摆部分都被湿透了，而这位女王大人却浑然不知，若是不醒过来，不说话，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那么相比起我，贝丽姬娅才是这地狱中的天使，面对她的那份安宁的睡颜，构造了一切和谐之感的这份美貌，使我连嫉妒的火焰都燃不起来，只能是剩下了喜爱与对神的造物的憧憬之情。 看着贝丽姬娅的侧脸我不禁想脑海中开始思考，性别这样神奇的东西，在人们的生活中究竟是什么样领域的主宰呢。 我曾经引用过人类在哲学上对于性别的一些描述，表达了性别天生的不平等性，而且这种不平等性是永远无法消灭的，但这种不平等只是在表达两性的不同、不相等，而没有区别出二者孰高孰低，在现实的活动中，两性因为不同从而在不同领域开展的活动使得自身都成为了彼此领域的主人。 而自从我来到了地狱后，变成了女人，对于性别的感触也比原本更多了些，开始逐渐意识到了些什么…… 为什么雌性代表着柔弱呢，为什么雌性要委身于雄性呢，为什么哪怕是在最浪漫的恶魔雌性的身上，也找不到对于婚姻中爱情的憧憬呢，学宫中的某个罪孽深重的人类曾经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婚姻为什么会变成爱情的坟墓呢，是因为和人本身一样，这种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逝，从而最终成为干枯的躯体呢，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坟墓就是空的，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婚姻的前提呢？ 不知道贝丽姬娅是否拥有和我相同的感触，比我更懂雄性权力和自尊以及地位的她，也许变成女人后，所感受到的某种屈辱也是比我要更加强烈的。 长途跋涉的旅途让大家都感到了疲惫，直到连我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停了下来，我们开始准备休息。 我把其他人都叫醒了，贝丽姬娅揉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刚睡醒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样，脸上表现出的是一种稚嫩的呆滞，看不出半点过分的神情。 “到底有多久才能到啊……”她望着窗外，同样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地抱怨道。 “你知道的。”我说道。“如果我们从其他城市穿行的话，虽然过得能很舒服，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旅程的时间也要延长了，直接从梅托瑟庇抵达勒维亚桑，虽然中途没有经过什么其他的城市，而且环境也十分恶劣……但路程几乎缩短了一半，因此你就忍一忍吧。” “是啊……”刚睡醒的茵也伸了个懒腰，接着我的话说道。“虽然这条路上还是有其他的小城市的，但是我不推荐走，因为那里基本上都被形形色色的势力给霸占了，我想各位也不希望梅托瑟庇那艰难的出城经历变成一种常态吧。” 因为外面的环境太恶劣了，以至于我们不得不蜷缩在车厢内过夜，不过整个车厢实际上是分为两部分的，所以空间上也不能抱怨太小，只是对于住惯了宫殿的贝丽姬娅来说，这实在是太过于屈辱了。 我们吃了些干粮后，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活动，大家便再一次进入了梦乡。但是，有一个人却迟迟没有入睡。 “怎么了，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还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都是如此，也不免让我有些担心了起来。 “……” “菲妮塞丽？” 菲妮塞丽在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后，慢慢转过了头来，脸上的表情很普通，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冷淡，看着她的脸庞也不免让我有些安心，可还是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自从从拿到了通行证回来后，你就一直很沉默啊。” 虽然听上去很像是矫情的任性，但实际上这是分辨事实的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菲妮塞丽回来后对我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关心之类的…… 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说就好了。” 菲妮塞丽在犹豫着，我能看出来，她下意识微微张开的嘴唇表明了这一点，可是都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她自己给吞下去了。 她摇了摇头，仍旧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吗，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觉得不能和我说呢？” “小姐……我……” “没关系的，我不会强迫你的，只是……稍微有些担心。”我一边抚摸着贝丽姬娅的头一边对菲妮塞丽说道。“所以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不用顾忌，说出来就好了，若是实在是涉及到自己的不情愿，也不必迫于其他压力而告诉我。” 菲妮塞丽是个充满了理性的女孩，尽管是魅魔，但从其身上却找不到一丁点的随意的感性，因此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了为难，我愿意相信菲妮塞丽自己的判断和所作出的抉择。 在经过了短暂的犹豫后，菲妮塞丽再次开口说道：“小姐，您能下车一下吗？” “嗯？” “有些事情……” “嗯，我知道了。” 我轻轻托起了贝丽姬娅的脑袋，从座位上慢慢挪开了身子。 下车后我顿时感到了一丝恶寒，那是来自这整体环境的恶意，周围弥漫着的雾气让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皮肤也被强烈地刺痛着。 这种地方不作为发展魔工业体系的地方，真是可惜了啊。 第137章.琉绪克（莉帕缇娅） “女王……不。”菲妮塞丽吞咽了一口口水，细嫩的脖颈颤动了一下。“我是说狄帕洛娜……来恩维了。” 站在我面前的菲妮塞丽还是保持着女仆的姿态，大部分时间，菲妮塞丽都有着这种刻印在骨子里的自觉性，她从未逾越过自己作为女仆而存在的这样的范畴，因此无论什么时候人们看到她，都很有可能只见到一位姿态良好而又被理性所布满的女仆。 可这种理性的冷静姿态，在这样的气氛中却显得有些不识趣，少了些感情的宣泄，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如果秩序和理性所带来的只有感性的泯灭，那我宁愿不要这份虚伪的理性，庸人们只晓得理性和感性的对立面，而不懂得二者皆为硬币正反面这样浅显的道理。 我懂，因此我总是为菲妮塞丽感到悲伤，知道她一定经历过什么，可是又无法用任何方式去探究她的过去，菲妮塞丽对我而言是个真实而又虚幻的存在，总是陪伴在我左右，可我对她却几乎一无所知。 说起来有些讽刺，我总算是在这一刻从菲妮塞丽感受到了些真实感，即感性的流露，虽然姿态上依旧保持着那份女仆的自尊，或许只是自我个性的泯灭，但总之，我感受到了些真实的气息。 可之所以是讽刺，便是因为这份感性是由恐惧和焦急与纠结所构成的，尽言之，为负面情之集合。 她没有抬头看我，低着头，目光像是盯着我腹部的位置。 我不太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样一句话所给予我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菲妮塞丽提到了狄帕洛娜，这不新鲜，因为之前在执政官那里我们已经猜到狄帕洛娜有可能来了，可问题是，菲妮塞丽怎么知道？这或许是更让我惊讶的地方，难道说狄帕洛娜有什么动作了吗？ “怎么回事。” 最后我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很模糊的一个范围问题。 “你怎么知道。”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缩小了我需要的答案的范围，也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浅显的好奇心吧。 菲妮塞丽没有回答我，她在犹豫着，就像她之前一路上所做的那样，我不喜欢这样的菲妮塞丽，因为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总归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从来没有人听过菲妮塞丽会抱怨什么，久而久之，人们都习惯了，似乎以为女仆就该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被当做宣泄的对方，而从不会自我宣泄。 我一把拉起了菲妮塞丽的手，僵硬、冰冷，简直就像是在摸一具尸体，那白皙的肌肤此刻看起来也是半点血色没有，我甚至怀疑这具细腻美艳的身躯内真的有灵魂吗，真的有跳动着的心吗。 “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菲妮塞丽。” 这很重要，所以必须告诉我。差一点我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但作为天使，我不但要考虑宏观上的利益，更要体谅个人的情感。或许正是这种最后一点对感情的尊重让我还没有堕落为肮脏的恶魔吧。 “抱歉，小姐……”她的声音并没有发颤，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要想看到菲妮塞丽示弱的姿态，恐怕是痴心了。“我……只能说到这里，并非是我不想解释，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你见到狄帕洛娜了吗？” 菲妮塞丽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 “我知道其他人在这里。” “其他人？” “是。” 菲妮塞丽没有说是谁，哪怕是我问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在避免着说出对方的身份，难道是菲妮塞丽在袒护那个人吗，这很难想象，在我看来，菲妮塞丽唯一在乎的人只有我，是的，只有我，哪怕是戈洛伊，她其实也都不放在眼里。仅存于她内心的唯一一点感性，已经全部托付于我了，其他人不过是构建成她理性存在的一环罢了。 可是现在，菲妮塞丽的这种行为，倒不像是那冰冷的理性所思考后带来的结果，更像是对单纯的……自我欲望的表现。“我不想说，所以我不说，您不要再问了”，菲妮塞丽就像是在表达着这样的感情。 “我可以不问，菲妮塞丽，可是……既然关系到狄帕洛娜，这就不是小事，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菲妮塞丽缓缓抬起头，相视中澈亮的碧蓝眼瞳下那份飘荡着的幽暗思绪，我感受着这位魅魔女仆那羸弱的灵魂，在哀嚎，在恳求着，不是为了谁，只是单纯感觉到了疲惫。 我拉着菲妮塞丽的手，慢慢将她搂入了怀中，那真实而又柔软的触感，提醒着我这份鲜活的生命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所存在的，我又能怎么制止自己对这样的恶魔心生怜悯了。 “你累了吧，菲妮塞丽，累了的话，就在我怀里歇歇吧。” 菲妮塞丽的身体越来越失去了力气，任由外力将自己嵌入在我的怀抱中，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一种傲慢而又自大的表现，可是当这些恶魔对我展现出了自己的弱点，让我是那样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作为天使的强大。 “小姐，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太混乱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是不知道怎么表述，还是不想表述？” “是不知道。” “那就是说，菲妮塞丽没有想要瞒着我的秘密吗？” “有，但不是这件事情。” 菲妮塞丽依靠在我的怀中，似乎是我的开放让她放下了些许女仆的担子，总算是有个地方能够倾诉了，而这一刻我也意识到了菲妮塞丽对我依赖和忠心的原因，除了我，哪里还能把她当成有意识的个体来看待呢。 “你到底见到谁了，菲妮塞丽。” “赫谟娅……” “赫谟娅？” 菲妮塞丽抛出了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我迅速在脑子里检索了一遍，但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 “赫谟娅·忒伊·琉绪克。”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是在哪……” 赫谟娅……赫谟娅绝对是个没有听过的名字，读起来有些绕口，如果是我知道的人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忘记，忒伊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记忆……唯独最后的这个家族姓氏我听着相当耳熟。 “琉绪克听着像是魅魔家族的姓氏……但我对魅魔语的确不是很了解，所以……是……” “琉绪克是我的姓氏，小姐。” “啊……” 没错，我记起来了，这就是菲妮塞丽的姓氏，菲妮塞丽·阿塔博·琉绪克，我似乎也就只有听到过菲妮塞丽的姓氏一两次，所以实在是记不太清……了…… “诶？” 慢着…… “等一下……我、我没有太明白……你说琉绪克……是你的姓氏，那这不意味着……” “赫谟娅是我的姐姐。” 第138章.女性的自卑（莉帕缇娅） 没有人以为菲妮塞丽这样如贡品般而存在的魅魔会有自己的家庭和家世背景，仿佛她就是自然而然在人们不注意时出现在地狱的，并非肉体所生，而她的全部价值，绝不是作为个体生命而存在的价值，她的一切价值是政治意图对象化在其身上的价值，即菲妮塞丽不过是拉斯特政治意图的具体表现形式。 贝丽姬娅似乎有意图和茵分开而行，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意图太过于强烈了，在醒来后，茵竟然主动向我们辞行，说要一个人走。 我们也没有询问具体的原因，只是出于礼貌地向他询问了一下情况，而茵也是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话，只是说了些不冷不热的理由后，便离开了。 “那小子还挺识相的。” 茵离开后，贝丽姬娅带着满意的笑容说着，似乎外人的离开总算能让她松一口气了。我不知道她还这样怕生，或是说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茵，也许，是因为陌生人不会尊重她为王的身份，外人不知道这位艳丽妩媚的女人是谁，只把她当做一个能够满足一切男性的尤物来看待，让她觉得屈辱。 而最不舍的估计还要数拉塞维耶了，总算是有了个她感兴趣的男人，结果现在却就如此离开了，她似乎已经动了情，这样的说法有些荒谬，可之前的拉塞维耶很难说不是沉浸在一种奇特的喜悦之中，地狱所带来的那份死亡的腐臭从她作为女性的美的身上逐渐褪去，所剩下的只有光彩照人，可现在，那位美少年的离去也让这份美再次被地狱的黑暗所笼罩了起来，无处消泄。 而至于我，对于茵则是没有太多的感受，我不喜欢谈，但也不讨厌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激不起我太多的感受，但是却让我注意到自己周遭发生的一切。 多么神奇，一个男性的出现竟然带来了爱，带来了恨，带来了基于此而产生的思考。 这样想想女性多少变得可悲了起来，无论地位多高，其情绪的波动全都是建立在男人身上的，正如最美的宫殿是建立在腐朽的土地上的，这样的美是虚伪的，是脆弱的，是随时都会倒塌的。 “你在看什么呢。”贝丽姬娅察觉到了我有些冷漠的旁观，我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道貌岸然，事实上，我又怎么能脱离其他人而孤立于世界之中呢。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有些……” “什么？”贝丽姬娅挑了挑细长的眼眉，有些疑惑地盯着我。 “不，没什么。” “怎么，想那个小子了吗。” “你也太敏感了吧。” “这算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吧，谁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你根本都不是男人吧。” 贝丽姬娅很随意地抬起了一只手，轻轻用手背托住了我的下巴，侧着脑袋带着一丝随性的笑容。 “男人可不懂得怎么享受你这样美的艺术品呢。” “看来心情很好？”我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她把我当做她自己的东西。 贝丽姬娅展现出了一份自卑，虽然她在竭力掩盖着这一点，可我却能够隐约从那优雅的面容中看出这样阴郁的气质，越是想要表现自己的权力，就越是自卑，她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否定让她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其敏感。 和拉塞维耶想要变成女人一样，也许贝丽姬娅在敌视着自己作为女人的身份，想要变成男人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她和拉塞维耶不同，她没有选择，因为贝丽姬娅若是选择男人，就是选择了戈洛伊，那里已经没有给她准备的任何位置了。 贝丽姬娅轻轻用食指指尖轻抚起了我的嘴唇，在指尖划过时那份温度顺着我干燥的嘴唇扩散开。 拉塞维耶也是可悲的，至今为止，她仍然没有确认自己女人的身份的全貌，她在急切寻找着能够使自己女性人格依附的事物，最终，她寄希望于感情，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茵的离去使得拉塞维耶感到失落的原因。 而菲妮塞丽则更不用说了，虽然现在是贝丽姬娅“玩弄”着我的“身体”，但我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之前菲妮塞丽对我说过的话。 “顺便一提，虽然我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说，但是我惦记着的男人只有一个，而那个混球现在不知道在魔王宫里干什么呢。” 看样子我的意志的一部分已经被那个混蛋魔王夺走了，如果可以，我才不想捍卫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呢。 希望那家伙没有背叛我。 这一点我倒是放心的，尝过了天使的味道就如同见过了伊甸园的美好，哪会有人在见到天堂的景色后还会甘愿去受地狱的苦呢？ 我望着菲妮塞丽，回想着她对我说的那些话，车轮的声音贯穿着我的耳朵，视线在思绪中变得模糊了起来。 菲妮塞丽没有跟我讲太多的东西，昨天夜里她的态度十分暧昧，尽管已经到了那种时候，可是菲妮塞丽并没有被感性所驱使到处了一切，只不过是很平淡地对我讲述了她的家庭背景。 原本我只知道菲妮塞丽是在拉斯特和普瑞德蜜月期的时候被当做礼物送到普瑞德的，但是通过菲妮塞丽的讲述我才知道，菲妮塞丽原本并非是个普通的恶魔，她的体内流淌着不该有的神圣血液。 地狱中的恶魔的种类远超我的想象或人们传统印象中的那样，尽管从大框上来看地狱的恶魔们分为了七大家族，但七大家族只不过是在早期的恶魔斗争中较为强大的恶魔以自己的血脉为标志所建立起来的权力范畴，并不能代表种族的存在。 光是魅魔这个广义上的种族，就能够分出上千种不同的类别。 事实上，来到地狱后我才发现，恶魔不能等同于人类，恶魔更像是等于“生活在地（地球）上的全部的生命”，也就是包括动物什么在内的一切生命，而单个的种族，如魅魔、堕天使这样单个的种族才和人类是等同的。 而拉斯特不能完全代表魅魔，阿斯蒙蒂斯家族也不能完全代表魅魔，正如同人类世界某个庞大的帝国，以及统治那个帝国的家族不能代表人类本身一样。 拉斯特不过是一个政权的体现罢了。 菲妮塞丽的家族是与阿斯蒙蒂斯那一支族系完全不同的魅魔，换句话说，菲妮塞丽的家族与阿斯蒙蒂斯家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民族，除了她们都是“魅魔”这一种族外，几乎就没有任何相关之处了。 传闻菲妮塞丽的家族的祖先是一个半人半蛇身的魅魔，被人唤作“艾奇德娜”，这是个相当奇怪的名字，如果要说多奇怪的话……就像是被囚禁在加百列城的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一般，是一个有着相当诡异感觉的名字，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般的名字，就如同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但那已经是远古地狱时期的事情了，也就自然不关我们的事了。只不过，正因如此，在随后这些不同民族融合在一起甚至同化的时候，由于血脉的原因，菲妮塞丽的家族也曾经是贵族家族，即便是到了近现代，在拉斯特政权下，琉绪克家族仍然是一个相当有地位的家族。 然而就是这样的贵族家族，在两大家族蜜月时期的时候，却因为一些偶然的原因没落了，根据菲妮塞丽的说法，琉绪克家族被冠以类似于“叛国罪”的罪名，原因就出在血脉上。菲妮塞丽的家族里供奉着所谓的祖先的画像和雕像，而据传闻在一次会议上，菲妮塞丽的父亲曾经说过质疑阿斯蒙蒂斯家族统治的话，并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支持。 最终不知道这些话和琉绪克家族供奉所谓“祖先”的行为是怎么样传到阿斯蒙蒂斯家族耳中的，而且也不知道最终的版本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很显然，阿斯蒙蒂斯家族是不可能忍受这些言论出现在拉斯特中的，这无疑是在质疑阿斯蒙蒂斯家族对魅魔种族代表的正当性。 在魔王时代，七大家族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忍受这样的质疑，因为魔王时代就是血脉的时代，血脉的正当性是相当重要的，权力集团往往是以血脉为标志进行扩散的。 讲到这里，菲妮塞丽也就没有再说太多了，但是可想而知，菲妮塞丽曾经是贵族大小姐，既然沦落到了一个女仆，也就意味着，琉绪克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阿斯蒙蒂斯家族对其进行了肉体上的毁灭。 我想这不只是单纯的偶然，如果仅仅如此的话，那琉绪克家族不可能存在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灭亡了，毫无疑问，我认为这是拉斯特统治集团内部斗争的结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可憎事情的阿斯蒙蒂斯家族，竟然允许琉绪克家族留下了后代，菲妮塞丽和琉绪克家族的另一个孩子没有死，还活着，而另一个孩子就是菲妮塞丽的姐姐赫谟娅，根据菲妮塞丽的说法，赫谟娅·路西法目前侍奉着狄帕洛娜，是狄帕洛娜身边重要的人，虽然是女仆，但似乎也掌握着些许权力。 这就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阿斯蒙蒂斯家族还会用琉绪克家族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姐妹俩会被分开，为什么身为姐姐的赫谟娅能够成为狄帕洛娜身边的红人，而作为妹妹的菲妮塞丽却被当做垃圾一样送到了普瑞德。 当然，这些话菲妮塞丽也没有和我讲，出于对菲妮塞丽的可怜和信任，我也没有多问。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我意识到了一点，如果真像菲妮塞丽所说的那样，身为狄帕洛娜贴身女仆的赫谟娅来到了恩维的话，那么的确就很有可能等于狄帕洛娜也来到了恩维。 我看着坐在那边的菲妮塞丽，她的神情相比起昨天来讲已经好多了，虽然从表面上看还是只有一沉不变的冷淡，可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消散了不少。 “……” 这时菲妮塞丽转过了头来，与我对视在了一起，她愣了一下，呆呆地盯着我，而当我反应过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从而想要转过头的时候，菲妮塞丽却都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看样子的确是好多了呢。 第139章.勒维亚桑（莉帕缇娅）） 随后我们抵达了勒维亚桑，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虽然周遭的环境恶劣到了极点，但没有遇上任何人祸，这也算是值得的了。 勒维亚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了，这是一座建在水下的城市，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被泽魁强行押解到这里的，不过，自从恩维的利维坦政权倒台后，为了方便控制勒维亚桑，我们修建了一条从地上通往水下的道路。 之所以把都城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就是为了获取更强大的防御性能，一旦两方开战，相较于进攻方而言，守城方自然是占尽了优势。而自从进入魔王时代以来，这座城就建在水下，换言之，即便是要修建一条这样的路，那都是十分困难的。 不过这一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当戈洛伊听说了这一点后勃然大怒，他忍受不了战败者还做如此嘲讽之事的情况，便下令抓捕勒维亚桑的贵族们和利维坦家族的遗留成员，强迫他们来协助自己修建这条路。 如今这条路已然建成，顺着这条宽敞的大陆一直走下去便可以进入到了混沌的死水之中，从而抵达建立在水下的庞大城市，勒维亚桑。 “利维坦家族把都城建在这种地方，哪魔王宫是不是也应该迁址了呢？”在进入水下的时候，贝丽姬娅看着周围不断想要侵犯过来的死水说道。 “不是打算扩建魔王宫吗，现在整个撒旦城的面积就是将来魔王宫的面积，然后再等比例地将撒旦城扩大，这不是你们原先的计划吗。” 我这里说的“你们”毫无疑问是指戈洛伊和贝丽姬娅，我也不愿意惹贝丽姬娅不开心，但是谈及这些需要魔王权力的事情的时候，又不可能抛下戈洛伊不谈，在细节上必须要万般小心才能换取风平浪静，真是如履薄冰啊。 “是呢，但我还是想让魔王宫有特色一些。” “这些等统一地狱之后再说吧，现在空想这些有什么用？” “亲爱的真是没有梦想呢。” “我的梦想就是回到天堂。” 我还没有告诉贝丽姬娅关于狄帕洛娜的事情，也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我身为天堂的代表，也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贝丽姬娅身上，况且她也不是真正的魔王，也只不过是魔王代表而已。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没有说那些事情也只是为了静观其变，起码想要先搞明白勒维亚桑的情况再谈其他的事情。 在进入这潭死水的时候，对于整个勒维亚桑城的情况便有了一些浅显的看法，在这样混沌的水下是不可能看见城市的整体情况的，随着不断地深入，在快要接近城市的时候，才觉得有一个庞然大物盖过了自己的头顶，那种感觉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恐怖，就像是自己快要被某个巨兽所吞噬了一般，令人不禁胆寒。 此等情况下，不要说进攻这座城市了，光是的单纯地接近都会让人感觉不寒而栗，水下静的出奇，我们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很讨厌这样的环境。 最后当我们来到了城门前后，才发觉到自己抵达了目的地，而哪怕是站在城门前，也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城墙或是其他什么有关城外的相貌，简单来说就是，想从外部看清楚这座城的样子，那都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潭水究竟有多深才能够容纳的了一座巨大的都城，这也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原本以为勒维亚桑的情况会像是梅托瑟庇一般，城门紧闭，除非有通行证否则不得随意进入，但实际上并不是，勒维亚桑的城门大开，人们来往于这条连接地面的大陆上，看上去很是热闹，没有半点紧绷着的气氛感觉。 城门口仍然有守军，那些恶魔穿着的并非是治安队的制服，而是军团的铠甲，上面雕刻着的除了魔王势力的标志外，还雕刻着他们隶属于哪个军团的证据。 正是如此，管理着这座城市的不是文官，而是一名将军。尽管戈洛伊手头上已经分不出来什么军队了，但是为了恩维的控制权，他还是下令调遣了一个兵团的军队来驻守勒维亚桑，而领导这支队伍的将军则同时也就是这座城市的执政官。 戈洛伊其实很少会让军人来参与这方面的管理工作，因为戈洛伊很清楚，一个人作为军人的职责与作为执政官的职责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一个人要作为执政官而生存下去，那就必须放弃军人的身份，否则让军人来管理政务，就像是叫裁缝去当厨师一样。 而现在，戈洛伊却调遣了一个兵团来管理这座城市，就意味着，戈洛伊需要的不是执政官，而是武力的斜坡上所能带来的稳定。 “这城市被管理的还不错嘛。” 进城后，我们乘车走在勒维亚桑的街道上，贝丽姬娅一只手撑着两颊，另一只手轻轻撩动着窗帘向外望去，街道上的确是比较祥和，看不出太大的混乱，魔王军团在接管这座城市的时候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抵抗，因而城内的损毁程度也就自然不是那样剧烈。 “看样子军人也是可以管理城市的嘛。” 军人管理城市还是文官管理城市，我并没有自己的意见，在这方面，我对戈洛伊是完全开放的，毕竟天堂没有所谓的“政治”这样的东西，也没有“政务”之类的玩意，因此让谁来做这些工作，是魔王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是半点都不打算插手的。 贝丽姬娅松了口气，靠在了沙发背上，身体像是瘫软的巧克力布丁，有些失威严。 “一会到了宫殿后，我可是打算好好泡个澡，再休息一段时间。” “可别忘了工作。”我提醒道。 “你很烦诶。”贝丽姬娅皱起了眉头，闭着眼睛抱怨道。“一定要这样破坏我的心情吗。” “抱歉了，只是随口一说。” 这方面的性格和戈洛伊仍然是一样，两个人最讨厌的都是被人催促做什么事情，根据戈洛伊之前的说法是，明明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被其他人催促，这样一来就好像是自己被命令着去做什么，很是让人厌烦。 路西法家族的那种傲慢情绪，或者说任何家族那独有的罪孽都是通过这样的细节表现出了的，远非人们想象的那样，路西法就只有傲慢，无时无刻不是如此。 “莉帕缇娅你不累吗，不想歇一歇吗。” “我知道啦，我是说休息是当然必要的，不休息好了怎么工作呢。” “本王何曾遭过这些罪啊。” “我可是一直在遭着这种罪，自从被某人绑架到了地狱后。” 绑架这个词此刻真的是意外地贴切。 “啊，绑你的人可不是我，是那个混球魔王。” “你这个时候倒是把自己脱的很干净啊。” “见机行事—算是我的座右铭吧。” 第140章.回忆泽魁（莉帕缇娅） 不是作为俘虏，而是作为有崇高的自由的天使来到这座城市，感慨颇深，那血腥而又暴虐的场景历历在目，至今我也无法忘记那个恐怕很难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姓名的女人，流淌着污秽血液的女人。 性别在这里又占了多少主导因素呢，纵观地狱的魔王时代，似乎这是一个雄性的时代，雄性便是魔王的代名词，很少有人会想到，雌性也有能力完成雄性所能完成的一切。而像泽魁那样的女人，她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从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了对幸福的追求和对权力的向往，我知道有的恶魔存在一种强烈的、但是又十分渺小的地理感情，他们宣称自己很荣幸能作为恶魔而诞生，对地狱抱有无限的忠诚，军队中这类人是最多的，他们痛恨天堂，忠诚于地狱。 还有一种恶魔，他们喜欢天堂，厌恶地狱，那是生命最基本的法则，即对活着的热爱，人类的哲学中存在悲观主义，对生命的存在抱以负面的情感，以圣人般的姿态叹息自我的渺小。 可世界上哪有生命会厌恶活着呢，他们只是厌恶自己所遭受的过程，即和谐的扭曲，我曾悲叹过天使过于沉浸于安逸之中，但是在天堂，事物总是其该有的样子，那里是和谐之美的聚集地。可是人间并非如此，当生命遭受到了那些扭曲的待遇后，人们便开始怀疑起了自身与神的造物的荣耀，悲观亦是一种罪。 而喜爱天堂的那类恶魔，他们也不过是在履行生命的本质罢了，活着，想要活的更好，仅此而已，只是想让事情成为其本该有的原本的模样，这没什么不好，只是天堂和地狱作为对立面，这些恶魔在喜爱天堂的同时，自然也就会憎恶地狱。 菲妮塞丽是这样，拉塞维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这样，只不过她军人的身份阻止了她的这种反叛情绪，让其只能消耗自身来发泄痛苦，也就是选择变成了女人，在拉塞维耶眼中，过去的他的肉体就是地狱的代表，而毁灭那恶魔的肉体便是抵达了一种自我的“天堂”。 可是泽魁呢，那个留着吸血鬼和利维坦两种血脉的女人，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对地狱的憎恨，可也看到了对天堂的厌恶，看到了恶魔的残忍，可看不到恶魔的欲望，看到了残酷的理性，却见不到半点对于情感的追求。 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我的脑海中早已没有了天堂的景色，那些十恶不赦的身影不断地在我的眼前闪过，曾经我所遭受的那些虐待，反而唤起了我内心母性般的同情，我不觉得泽魁可悲，也不觉得那些苦苦挣扎的恶魔可悲，就像我不觉得七位大罪恶魔可悲一样，他们只是很可怜而已，我甚至不再觉得自己有权利去批判他们。 到了这一刻，性别的重要性可以说是有，但又显得不是那样重要了。 “呐。”贝丽姬娅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沉思，看向她时，她正有些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那较为平和的街道景色。“为什么女人都这么无能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不免让我有些感到愤怒，不是为别的，而是最简单的自身受到了侮辱，不过鉴于贝丽姬娅也是女人，这种愤怒并非是那样激烈，若是一个男性说这样的话，那气氛恐怕又变了。 “我在想泽魁，那个女人，作为利维坦旁系血统的领导者，她显然是有些……”贝利亚叹了口气。“身为一个恶魔，竟然想要毁灭地狱。” 这让我稍稍有些吃惊，没料到贝丽姬娅也会想到泽魁，看样子我并非是被这一切景象勾起了过去思绪的唯一者。 “是想到要寻找利维坦家族新的继承者，所以想到泽魁了吗。” “是啊……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很佩服她，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那种富有魄力的行动力总归是强大的。” “我想问一下，是你佩服她，还是戈洛伊也佩服她？” 贝丽姬娅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转回头去，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来到这座城市后才切身体会……如履薄冰呢。” “我想想，你是在担心利维坦旁系和直系之间的矛盾吧。” 这次贝丽姬娅没有再无视我，她靠了过来，背靠着倒在了我的身上。 “就冲你对本王的了解，可不能只让你当个魔姬呢，这统治地狱的王座上，也必然会有你的位置。” “抱歉，我对成为堕天使没兴趣，把我的这种对你的了解……当做是天使仁慈的贴心吧。” “我没记错的话，布诺法拉尼没有后代，泽魁的后代……她是前任魔王的妻子，而前任魔王的孩子们早在攻破撒旦城时就被杀干净了，这样一来，直系和旁系都到了平起平坐的位置上，选一方，很有可能就会引起另一方的反叛，这一碗水怎么也都是很难端平的。” “你还会考虑这种问题吗？”我笑着问道。“我以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维坦直系呢。” “要是什么事情都只是‘我想’这么简单，那我也就不用来这地方受这份苦了。” “嗯，我想想，女王陛下应该是在想……利维坦直系代表了正统，而血脉的正统则是魔王时代最需要的东西，血脉上的正统是名正言顺，这便是魔王时代流行的道德文化，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利维坦血脉的正统又对路西法的魔王之位有一定的威胁性，魔王需要的是一个傀儡，而不是一个竞争对手，更重要的是……旁系血统还牵扯到了吸血鬼族群的地位，这上上下下混杂到一起，也不能只考虑某个人，而要考虑巨大的群体利益……” “莉帕缇娅，别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嫁给我得了，这么称心意的新娘……我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是吗，那么我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好吗。” “哎呀，天使大人又要教训我了吗？” “我可教训不了你，女王陛下，只是……了解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我能想到的，那位魅魔女王恐怕也能想到，甚至比我想的还远……这样一来，女王陛下是不是也要考虑和另一位女王结婚了呢？” “狄帕洛娜吗。”贝丽姬娅第三次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是呢，她也很了解我，很了解那个男人，但这种了解让我十分不愉快。” “我们想要扶植傀儡，狄帕洛娜也想要扶植一个傀儡，这偌大的恩维……可不能对半分啊，我们现在的敌人可不是利维坦家族，而是那位魅魔女王。” 贝丽姬娅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魅魔也好，堕天使也好，还是利维坦也好，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魅魔能当好王，堕天使和海怪也能够当好王，但是，个体上总是有高低之分的，狄帕洛娜她看不清地狱的未来，依然沉浸在魔王之位的虚幻幻想中，这注定了她的结局，可悲的她……会败，而且会败的很难看。” 第141章.血之花（莉帕缇娅） 勒维亚桑的环境远比一般的城市要恶劣的多，这是一座建立在水下的城市，从这座城市的建立就能看出一点，那就是最初的魔王时代，恶魔们是以血脉作为一定的标记来扩展自己的权利范围的，对除自己血脉以外的种族是不抱任何幻想的，否则也就不会建造一座对其他恶魔种族而言生存环境是如此苛刻的城市了。 住在这座城市中绝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哪怕是我拥有了路西法的心脏，肉体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还是难免会感到有些别扭。 我们穿过了半座城市，来到了那座建立在水中湖边的宫殿，利维坦宫。 就面积而言的话，利维坦宫的面积丝毫不亚于魔王宫，在各个领地的宫殿中可以算得上是独树一帜。整座宫殿建立在隆起的山上，被交错的河流所包围着，河水从山下一直流淌到山上，并且最终汇集在宫殿旁的湖泊中，而利维坦宫就是建立在这样奇幻的景色中，俯瞰着整座城市。 宫殿的一部分一直凸显到湖面上，像是悬空浮在那里一般，比起堕天使的那种华丽奢侈感，利维坦宫追求的更多是一直离奇的荒诞感觉，整个宫殿呈灰蓝色调，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充满了大手笔，让人看着就能明白建造这样一座宫殿耗费了多少财力，而也表明着利维坦家族往日的荣光。 在占领这座城市的时候，戈洛伊曾经下过相当严格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好这座宫殿，绝不能有半点损伤，哪怕是要多死一些人，也一定不能破坏这座宫殿。 望着这座“庞然大物”，我多少有些能够体会戈洛伊的用意了，其一是看着这样的艺术品，若是能将其归为己有，那种征服感是不亚于对任何权利的征服的。这样的宫殿恰恰能够满足路西法的那种强烈的统治欲望。 其二或许是因为这座宫殿太过于“美”了，它是利维坦家族哲学观的一种表达，算是留给整个地狱的伟大遗产，若是破坏掉任何一处地方，都是对地狱本身的亵渎。 “看看吧，莉帕缇娅，利维坦家族创造过这样繁荣的景象，如今却没落了，世事难料啊。” “女王大人也会感叹这些事情吗？” “越是美的事物就越容易凋零，我难道不该为自己担心吗？” 贝丽姬娅的自恋和戈洛伊如出一辙，尽管这些自恋般的话语提供了我大量嘲讽他们的机会，可是谁又能质疑这些话所基于的真实的现状呢，难道我能否定贝丽姬娅的美吗，哪怕她太狂妄了。 来到了宫殿，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军营，一路上都是重兵把守，严格防范任何可疑人物的靠近，但是我们倒是很容易就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便被允许进去了。 当进入到了宫殿其中，当置身于内的时候，简直就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如果从远处看都觉得这宫殿是如此高耸巨大，那么走近后，这份巨大完全化为了对观念的冲击，似乎我们又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城门前。 对于这里的一切景色我并没有感到历历在目，当我被泽魁抓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了，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我而言，很庆幸，还得以保留着那份新鲜感。 穿过了宫殿的花园庭院，来到了殿门之前，一切都是熟悉的华丽，散透着服从的气息。穿着铠甲的卫兵为我们打开了车门，一切又像是回到了魔王宫一般，无论是我还是贝丽姬娅气焰都变得足了不少，这种感觉让我们明白着，恩维，还在我们的手中。 下车的时候，看着两边顺着楼梯站成两列的军人们，我不禁在内心感慨着，这究竟算什么，我还是天使吗，如果是的话，这种归属感又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回到家，可为什么肉体却沉迷在了安逸之中。谈到对权力的渴望，难道这不是一种最虔诚的贪婪吗，即对膨胀权力的享受。 这里见不到穿着暴露的女仆，有的只是神色严肃的战士们，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脸上的表情都告诉我这里是她们的主场，当得知拉塞维耶将军抵临的时候，卫兵们都统一地表现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谁都不希望在魔王军团总指挥的面前有任何闪失，哪怕这位总指挥已经变成了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女。 通往殿门前的楼梯足足有上百层台阶，而从上一直到下排列开的卫兵也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这使我也燃起了一种自信心，尽管魔王军团的数量已经不多了，可是论起战斗力和士气，在已经统一了两个领地的情况下，谁更能比戈洛伊的军队呢。 过了一会，沉重的殿门缓缓向内敞开了，门上雕刻着一条巨大的海怪，在海浪和暴雨所聚合成的飓风中咆哮嘶吼着，周围的一切恶魔和天使都臣服在了它的脚下，那便是海怪利维坦，门上浮雕中的利维坦面目狰狞，十足的恶魔模样，巨大的口仿佛可以吞噬掉一切。 在雕刻这些画像的时候，谁能想到真实的利维坦只是一个体型那般娇小的女孩呢。 而说道体型娇小的女孩，随着那“海兽”之门的敞开，的确是一个与那画面极其不符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一袭血红色的长裙随着身影的不断下降托着散开在了冰冷的石台阶上，像是绽放在寒风中羸弱的血之花，所映衬着的是那苍白的花蕾，脆弱而又冷酷地坚守着自我的那份孤傲的美。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着的便是贝丽姬娅的话语，的确如此，美的事物都是以脆弱的形式表现着的，可是有的时候脆弱也只是表面，暗藏着那份柔美下的是血腥的残酷。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尊崇，那是对于强大的服从，而同时还有着一份不屑，那是我自我作为恶魔的肯定，她便是我曾经说过的那一类恶魔，她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对于自己的美充满着自信与傲慢，纤细的双腿迈着优雅步伐，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名军人，也许是哪个领地家族的公主， 亦或是单纯的未经世事的大小姐，但绝对不会是一位军人。 可惜的是那一头卷曲的玫红色及肩短发实在是有些显得杂乱，额前的头发长长的一缕散在眼前，遮挡住了那雅致的脸庞，血红的双眸也是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可配上那一抹浅笑，反倒是变得和蔼了起来。 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很长，但却不让人感到厌烦，欣赏美的事物总归是安宁的事情，而我的内心所思绪的一切，需要的时间远比她走完上百阶台阶的时间还要长。 终于，来到了我们面前后的她，这一切终于能够打量的更加仔细了，窈窕娇柔的身躯站在我和贝丽姬娅的面前，强烈的对比倒是使得我们的容貌显得有些突兀了，精致的美感却都被她所占有了。 她没有像一位大小姐或是公主那样，提起自己的裙摆弯下身子对我们示意，而是如一位军人那样，右手握拳，将手臂横在了胸前。 “路西法万岁。”她用稚嫩的嗓音说道。 贝丽姬娅左手握拳，但是没有横在胸口，而是举起小臂予以回应。 “撒旦万岁。”她说道。 她的模样很是讨人喜爱，无论是外貌还是那颇为平和的性格，让人既感到一丝寒冷与恐惧，但又像是某种红酒使人欲罢不能地渴望享受，从她的身上可以感受到军人朴素而又幼稚的那种忠心与坚毅，但同时又不缺乏恶魔的精明与狡诈。 她绝没有像其他的女孩那样，总是以流露纯粹的感情加以粉嫩的脸颊作为自身可爱与美丽的表现，一切都被紧紧地包裹在花瓣中，但这种收敛反而使人想要更加探究她的内心，眼角旁长着一颗泪痣，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恶魔呢。 “指挥阁下。”说着，她又侧过身去对拉塞维耶敬了个礼。 和贝丽姬娅一样，拉塞维耶也以同样的方式作为回礼。 而最后，她面向了我，彼此对视间，我竟然没有占丝毫的上风，仿佛道德或者任何情绪在她那里都是不存在的。 “莉帕缇娅大人，您好。”她礼貌地对我打招呼。 “嗯，辛苦了。”我说道。 魔王军团的将领，贝妲·德琳卡。也许我从来没有提到过她，那是因为我只与她有过简单的见面，在戈洛伊举行的宴会上，作为重要的将领之一的贝妲也曾出席过，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对话。 “请跟我来吧，一切都准备好了。” “你知道我们要来吗？不可能吧。”贝丽姬娅摇了摇头询问着。 “算是直觉吧。”她笑着说道。 “你认识她？”我对贝妲问道。 “陛下吗？” “你怎么知道她……” 她又笑了笑，侧着头说道：“直觉吧。” 跟随着贝妲前往宫殿内，两侧的卫兵都保持着严格的高标准，但是那种严肃的坚守中总能察觉到一种特殊的感情，那应该就是一种纯粹的军人的仪式感。 在魔王军团中，性别和相貌往往总是会起到极大的决定性作用，毕竟我说过，魔王时代是雄性的时代，雌性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被看作是雄性的附属，那么军队中应该尤其如此，拉塞维耶应该最懂得这一点。 而贝妲作为一个雌性，能够爬到魔王军团将领的位置上，并且统帅着这些高傲的战士们，说明了她的过人之处。 第142章.不是主（莉帕缇娅） 人们会纳闷，怎么就是她了呢，人们会说，这又不是选美比赛，若是的话，她则完全有资格出任这里的一切职务，她会得冠军，会成为比魅魔更耀眼的选手，男人们会发疯似的想要把她占为己有，那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样吸引了多少人那自卑的自尊呢。 但这不是，这不是什么选美比赛，这是战争，是厮杀，是死亡与最暴力最血腥的模样表现出来，毁灭就是这里的一切，把“美”送到这样的地方来获得毁灭，难道不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罪恶吗。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起码看在戈洛伊的份上，也不应该这样思考他的一切决策，如果魔王决定把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送到最残酷的地方，那么就意味着少女是与这种残酷完全相符合的，按照戈洛伊会说的话来说，这样的女孩的美只有在毁灭中才能得到绽放。 贝妲在魔王军团里不是最耀眼的人，比她耀眼的人很多，除了拉塞维耶和已经死去了的蒙斯坦、也就是戈洛伊最亲近的心腹以外，其余的还有魔贵族，魔王军团之中也是人才辈出，可是究竟从哪个角度来说，能轮的上贝妲来做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呢，要知道，能住在这座宫殿里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了，戈洛伊可不会随便给予一个人这等荣耀。 的确，论地位，论实力，贝妲都不是最出色的，可是，贝妲也绝不是能被忽略的人，说出来也许有人不信，可是这位少女将军的资历和拉塞维耶还有蒙斯坦一样，都是从最开始就一直跟着戈洛伊的，但可惜的是，因为女性的身份，她的升迁之路并没有像蒙斯坦和拉塞维耶那般顺利。 贝妲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在作战经验上和指挥能力上丝毫不亚于魔王军团中的任何一位将领，有着相当出色的指挥才能，甚至很多时候她所担任的作战任务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拉塞维耶，在与前任魔王的战争中，贝妲担任过比拉塞维耶还要重要的职位，而同时，她个人的魔法修养也十分了得，个体战斗力听说也十分强悍。 这些是戈洛伊亲口跟我说的，我甚至历历在目，当他谈论起贝妲时候那种敬佩的神情，眉飞色舞地对我讲述着这位少女是怎么样残忍。 可是当我看着她，看着这位娇柔的少女，怎么会能够想到，这是一位喜爱吃人肉和人血的将军呢。听戈洛伊说，为了威慑一些掠夺下来的城池中的人们，贝妲会将城内有权势的人都聚到一起，把这些恶魔的皮都活剥下来，生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哪怕是和阿迦蒂娜相比起来，这位吸血鬼将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因为这些残暴的行为让戈洛伊都有些难以忍受，所以也没有太过于重视贝妲吧。虽然戈洛伊很崇尚力量，渴望最强大的力量，但他不喜欢没有美感、无意义的杀戮。 宫殿内部还是和原来一样，这宽敞的走廊大的让人感觉有些冰冷，就像是处在一个望不到边界的世界里，少了些温暖的安全感。 走在最前面的贝妲保持着优雅的步伐，让我完全是处于下意识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双裹着一层薄薄黑色丝袜的纤瘦的双腿，走起路来又是充满了军人的稳重，贝丽姬娅在想什么，我很好奇，拉塞维耶在想什么，我也很好奇。走廊中不断响着我们杂乱步伐的声音，从穿着的鞋子的不同能分辨出谁是谁，很显然，穿着皮鞋的贝妲踏地的声音，听起来更不像是出自这具娇小的身躯。 她是个美人，连我都被吸引了，她是个吸血鬼，不是魅魔，可那份容貌却如童话故事一般虚幻，能够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各种好的、坏的品质融合夹杂在一起，全然地依附在了她的身上，那份甜美的可爱中又透露着残酷的血腥。 走了这么久，我们却连宫殿的一半都没有穿越，贝妲带我们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那不是书房，更像是供人们休息的房间，也许是建造这座宫殿的人自己都觉得，过于宽敞宏大的空间反而会让人觉得虚空，在不起眼的地方，他们建造了这样很普通的屋子，不算很小，但也不是和走廊那样过分宽敞。 “请坐吧，陛下，莉帕缇娅大人，大将军阁下。” 贝妲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站在壁炉前，双腿并拢，敞开双臂对我们礼貌地邀请着。 “我说，我也还是挺纳闷的，不只有莉帕缇娅纳闷。” 贝丽姬娅坐在了最宽敞的那张沙发上，她斜侧着身子，很随意的躺着，与贝妲的对比一下子就显出来了。但我不是在说二人性格上的差异，而是有着魅魔血脉的贝丽姬娅，行为要更加地随性一些，而作为吸血鬼的贝妲，却好像压根就没有这种感性，一切都是“有棱有角”的理性。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魔王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陛下，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直觉。” 贝丽姬娅有些不太相信地打量着贝妲，而对方也只是用那种理性而又温和的笑容与目光回应着贝丽姬娅，过了一会，倒是让这位随性的女王陛下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直觉，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陛下，但不是我的主人。” “这话又怎么说？” 贝妲转过了身去，弯下腰开始鼓捣起了壁炉。 “我从在普瑞德的时候起就是陛下的部下了，那时候陛下还不是陛下，我也还不是将军，戈洛伊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宠物。” “宠物？”我不禁叫出了声，这个词未免有些太微妙了些。 “是啊，我就是主人养的一条狗而已，但我的那样的生活地位，绝不是奴隶，只能是宠物。” 我们都望着贝妲，很快，炉子里的火苗也烧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里也顿时生起了一丝暖意，让气氛更加融洽了不少。 “因此，我对主人是相当熟悉的，您不是戈洛伊，这一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谁一眼不能看出来，那家伙可没有我这丰满的胸部呢。”贝丽姬娅很自豪地轻轻拍了一下胸口。 贝妲拿着一根铁棍，捅着壁炉里的木柴，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是的，但我的意思是，陛下知道很多奇怪的魔法，如果找到一个能够转变性别的魔王……我是不会惊讶的。”说着，贝妲瞄了一眼拉塞维耶。“但是，您不是主人，不是主人变成女性后的产物，我能够感受到主人的魔源，但您却绝对不是我的主人戈洛伊，因此，您是陛下，但不是我的主人。” 起身后，贝妲转过身来望着贝丽姬娅，低语道：“应该是某种魔法吧。” 第143章.对尊严的维护（莉帕缇娅） 听起来似无大碍，知道真相的我们也都清楚贝妲说的是实话，毋宁说这样的一番话所展现出来的是贝妲精细的洞察力与稳重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还表明了她对戈洛伊的忠心，而若是打起精神来继续感受这散透着暖意但却冰冷的气氛，贝妲的地位也是不容置疑的。 也仅仅是听起来没有什么要紧的，可对一个王道出这样一番话，放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那都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而这样的勇气绝不是凭空来的，尤其是在地狱，这是一个充满了毁灭性悲剧的时代，与人间互为镜像，从颓废中诞生出来的、维护自身脆弱利益的等级制度是这一时代的代表。 这样想的话大概就不难推测出来贝妲在魔王势力中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地位，性格秉性以及作战能力与作战风格各异的将领们，魔王军中并不缺这些善于杀戮的人才，而就是在这些武夫之中，举止优雅恬静而相貌又不乏甜美之气的贝妲绝对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与拉塞维耶等人比肩的指挥官。 她不怕贝丽姬娅，她知道贝丽姬娅不敢拿她怎么样，事实上她不怕我们任何一个人，以为这位吸血鬼公主大人会畏惧我或拉塞维耶吗？那也是荒谬的幻想罢了，我们在她眼中的任何地位都是出于对戈洛伊的忠心才给予我们的，换言之，若不是戈洛伊，她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们一下。 “贝妲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贝丽姬娅的嘴角上侧和鼻子侧面的的那个部位稍稍抽动了起来，这是她和戈洛伊共有的一种不自觉得表现，而至于想表达什么也很清楚。 “没什么意思，陛下，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放肆！”贝丽姬娅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盯着贝妲。“你是说，我不过是一个实验品，一个很快就会消亡的东西，甚至不具有自己的意志的幻想产物吗！” “陛下，我们都是会消亡的，只是快慢而已，您当然有自己的意志了，我们都有自己的意志，可是在神的面前，我们的意志不也是他所造物的一部分吗。” “你是说，戈洛伊是神，而我是被他创造出来的吗？” “现实很残酷，陛下，但就我目前所看到的，似乎的确如此。” 贝丽姬娅一个箭步窜到了贝妲眼前，恶狠狠地揪住了她的领子，身高上的差距迫使贝妲不得不踮起脚尖来，但从她的面容上来看，面对自己的陛下所表现出的满腔怒火，她是根本不在乎，甚至那微微疲垂的眼皮也没有再多睁开一些。 “你敢质疑我的存在。”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事实。” 贝丽姬娅猛地抬起了腿，用膝盖撞击在了贝妲的腹部，剧烈的冲击使得这位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或者说是不能有任何防备的将军大人感受到了最直接也是最猛烈的痛楚，她呛了一下，不得不弯着身子，然而贝丽姬娅没有打算就此作罢，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转身硬生生将她摔在了地上。 剧烈的响声让外面的卫兵感到了危险，两名卫兵推开了门冲了进来，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后都呆愣住了，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己将军如此狼狈不堪吧。 他们站在那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而这时候拉塞维耶慢慢起身，严厉地对那两个卫兵说道：“看什么看，给我出去。” 两个卫兵抬起了头看着拉塞维耶，并不是在质疑她的命令，而是他们仍然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让你们滚，听不懂吗！” “是、是。” 严厉的呵斥总算是让他们回过了神，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贝妲后，他们也只好服从命令灰溜溜地离开了房间。 我们的魔王军团总指挥也选择站在了贝丽姬娅这一边，因为拉塞维耶很清楚，这不是劝架的时候，贝妲需要为她的无礼付出代价，而拉塞维耶精明地明白，这个时候如果劝架就等于同意了贝妲的话，无论她内心怎么想的，贝丽姬娅都是魔王的代表，因此绝不能有任何僭越之举，在保持忠心的同时又不会干涉自己主人的存在形式，这便是拉塞维耶的精明。 贝妲捂着肚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贝丽姬娅也是被冲昏了头脑，有些用力过头了，鲜红的血滴顺着贝妲的嘴角流淌了出来。 “让您生气了吗，陛下。” “我真应该宰了你！” “您不会的，因为您不敢。”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没吃够苦头吗！” “如果您敢的话，就来试一试吧。” “贝妲！你想死吗。”拉塞维耶没有选择沉默，虽然她不想牵扯其中，可是看着贝妲这样激怒贝丽姬娅，随时有可能遭受更猛烈的打击，她也不能再沉默了，如果这都选择了沉默，那拉塞维耶就会从“单纯”的明哲保身变成恶毒的奸诈小人，没有人再会相信她。 起码我不会。 “拉塞维耶阁下，我是在维护陛下的尊严。” “你是在侮辱陛下！” “您可以这样认为，但是这种侮辱，恰恰又是另一种形式的对主人尊严的维护。” 贝妲说了“主人”，则意味着她所讲的对尊严的维护，指的是戈洛伊。 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狱待久了，我也变得疑神疑鬼了起来，原本这样简单的场面，现在我却要在内心反复思考。贝妲是真的忠心，还只是做做样子？毕竟我和拉塞维耶都在场，菲妮塞丽也在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传到了戈洛伊那里，必然会受到戈洛伊的褒奖，她是在利用我们？还是真的对戈洛伊忠心到了这种程度。 “反了，我看你是想造反了！”贝丽姬娅握紧了拳头，她的魔源正在急速扩张，占领着整个宫殿范围内的魔法领域。“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够了！” 在贝丽姬娅当打算出手的时候，我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让开，莉帕缇娅！” “然后呢，让你杀了她吗。” “她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想说，我不是魔王，不是戈洛伊，不过是个稻草人，我畏惧戈洛伊，所以才不敢杀她，我没有任何权利，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方面我没办法替贝妲辩护，她的确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她认为贝丽姬娅不敢杀她？因为杀了贝妲，贝丽姬娅就彻底成为了戈洛伊的对立面，不仅是肉体上和生命形式上的对立，更是政治的、社会性的对立。 “我不知道怎么样让你冷静，但你不能杀了贝妲，仅仅因为几句话就杀了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的将领？这怕不是在帮狄帕洛娜的忙吧。” “那魔王的尊严放在哪！” 放在魔王宫，在戈洛伊那里，贝妲维护了戈洛伊的尊严。虽然我想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不能够更加刺激贝丽姬娅了。 “魔王的尊严不在于霸道地表现自己的力量和权力……” “那在于什么！” “我不懂，我不是王，我也永远不可能是王，对我而言，真正的王只有一位，他是我们的父，至高的权能者，真正且唯一的宇宙的王，因此，我无法告诉你怎么做一个王，但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慢慢走到了贝丽姬娅面前，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来谈谈其他事情吧，贝丽姬娅。”说着，我转过了身去环视了一圈。“过分的争吵和理论就到此为止了，坏了大事，影响了戈洛伊的切实利益，再怎么样谈论维护魔王的尊严也都是没有意义的。” 第144章.对美的继续思考（莉帕缇娅） 我的话看样子应该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哪怕是贝丽姬娅本人也不想坏了魔王的利益，她是没有任何选择的，只有魔王的身份可以借给她依靠，估计想到这里，连她都对自己心生了一种厌恶感吧，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连贝丽姬娅自身都没有将自己的一切尊严与地位看作是魔王地位的产物，那便是对自身的贬低和侮辱，这种自卑感或许深深存在于她的灵魂中也说不定。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维护戈洛伊的利益成为了将我们联系起来的一个共同点，同样的，我也没有任何选择，虽说在这样的场合中我代表的是天堂，但是我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一点，那便是我代表不了天堂，我代表不了一个伟大的存在，以放肆之言来说，我甚至都不认为伟大的炽天使米迦勒与圣洁的加百列能够代表的了天堂这一绝对概念的存在。 我同样在这里也不是代表魔王，魔王是由贝丽姬娅所代表的，此乃戈洛伊亲言之语，而至于拉塞维耶，在一定程度上她就代表了自身，也就是魔王军团的大将军，菲妮塞丽是以我的女仆的身份而存在的。贝妲代表的是驻恩维的军团指挥。 这样看一圈下来，似乎我比贝丽姬娅还要悲惨，身份被被消散在了残酷的空气之中，我谁都代表不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而我自己就是个天使罢了，这个身份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我此刻究竟是为何而存在呢。 细腻的心情是由女性的性格所带来的，这种多愁善感的心态是女人的本质吗，我不觉得，这不是女人的本质，而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本质，就连我都难逃物质的影响，当我在这个悲惨的时代化为女性后，我所拥有的女人的性格也是地狱这个悲惨的时代所给予我的。 委身于雄性的狂妄与傲慢，对脆弱之物的怜悯之情，而我不得不说，作为天使，我的那种仁慈的性格更加塑造出了地狱所渴望的女性的模样。即怯弱的悲柔。 这种感觉很不现实，看着贝妲有些狼狈的样子，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如幻想一般。正常来说，这样镇定自若的美人总是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一切场合的，她们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她们就是一定概念下美的绝对化身。 例如在一些童话故事中，那些富有思想与外表之美的成熟女性往往没有任何人能够奈何得了她们，哪怕是位高权重之人，在她们面前也总是表现的畏手畏脚，更重要的是，哪怕她们受到了伤害，大部分时候也都不会是肉体方面的伤害，因为外貌的美的存在，使得她们的尊严不会被以肉体的方式所侵犯。 但这位童话中的成熟女性的角色，贝妲将军，却突然就被贝丽姬娅打得这般狼狈，哪怕是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安稳地坐在那里，她刚才那窘迫的模样也还是深深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这似乎是人们对美的某种误解和偏见，也是矛盾的，一方面认为“美”的事物是脆弱易逝的，而另一方又认为“美”是难以被侵犯的。当美遭受到了最现实的伤害后，这种违和感会十分强烈。 我坐在贝丽姬娅的身边，她还是气呼呼的，而我则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金黄色的长发稍稍从耳边垂荡着。 我知道，我是美的，美到了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我除了能幻想雄性猛烈的欲望外，还会让真正对我痴迷的雄性克制住那种欲望，使得对我的美的崇拜升华成一种精神的服从。我有着碧绿清澈的眼眸和嫩滑雪白的肌肤，纤细柔嫩的身躯和丰满的胸部是对形态最佳的阐释。 究竟什么是“美”，这一点可以从我自身的存在出发。 我看起来很美，但我知道自己是渺小脆弱的，自己一文不值，全是蒙了神的恩允。是的，我的美不是我自身的表现，而是神的意志在世间的具象化体现，神只不过是借以我的身体来向世间展现“美”罢了，因此，真正美的是神的绝对意志，而并非是我。 如此看来，一切似乎都又回归了原点呢。 “很抱歉刚才惹您生气了。” 贝妲提着裙子慢慢跪在了地上，看着她那服从的模样我的内心猛烈地发生了颤动，似乎是路西法的心脏对着充满了征服意味的场景十分满意，可我看见的却是对美的侮辱。 “您是陛下，在我眼中，您就是陛下，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说着，贝妲弯下了身躯，将头磕在了地上。 而贝丽姬娅却是不屑一顾的模样，靠在沙发背上翘着腿，蔑视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贝妲，二人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那种征服感愈发地强烈。 是这样吗，路西法，这就是你的本性吗。我下意识把手夹在了**，倒吸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亵渎，却唤醒了我体内的某种古怪感情，竟然如此恶劣，对美的亵渎和征服竟然会让我燃起一种扭曲的快/感。 这就是堕天使的心脏吗……路西法，在你眼里，美就是对美自身的破坏和亵渎吗，难道在你看来，只有被征服和毁灭了的事物才是美的吗。 见贝丽姬娅没有说话，贝妲慢慢直起了身子，膝盖在地上蹭着，就这样一直磨蹭到了贝丽姬娅的面前。 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贝妲再次俯下身子，双手托住了贝丽姬娅的脚，晶莹的薄唇恭敬地吻在了沾着泥土的她的靴子上。 终于，这个举动引起了贝丽姬娅的些许注意力，但她也还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稍微转过头来盯着自己脚下的那个“宠物”，眼神中依旧充满了不屑于蔑视的神情。 “请原谅我，陛下。” 贝丽姬娅轻轻动了动腿，把脚背贴在了贝妲的脸上，然后将她推到了一旁。 “聊正事吧。” “是。” 得到了命令后，贝妲才慢慢起身，然后转身走到了那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低着头，用舌头抿了抿嘴唇，从脸上并看不出任何愤怒或是不甘的神情，似乎这一切都是她完全自愿、甚至可以说是如原则般所尊崇着的行为。 “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吧。”贝丽姬娅斜着脸看着贝妲问道。 “能猜个几分，但具体的并不清楚。” “倒也是，戈洛伊也没有跟你打过招呼，我们便这样唐突的来了，你也的确是不可能知道什么呢。”我摊着一只手，如果是贝丽姬娅是所谓的“黑脸”，那没办法，在这位恶魔将军面前我就只能扮演“白脸”了，冲动和任性，倒真是符合路西法家族后裔的性格呢。 “莉帕缇娅大人您说笑了，陛下没有给我任何通知，正说明陛下相信我，他知道，只要您们来了，我就能了然一切，不需要特别的说明，如此看来，您们的行动也是不适合公开的，所以连一封信都没有带。” 我很钦佩贝妲的这份洞察力，同样是将军，貌似只有女性才会有这种细腻的心态，就像拉塞维耶，他原本虽然是雄性，但是可以看出来性格上和其他恶魔将领差的很大，就比如和蒙斯坦，完全就是两种性格的人，这又好像可以归咎于拉塞维耶原本就在雄性的肉体力产生了某种女性的性格心态。 “想必您各位这次来，是为了恩维的事情吧，不，这样说太笼统了，任何人都知道现在恩维的情况不好过，各地叛乱四起，利维坦家族的没落使得整个领地都乱成了一锅粥，其他领地的势力也都行趁着这时候渗透进来，分一块‘利维坦的肉’来吃……”贝妲向后靠了靠，双膝并拢在了一起，而消退则是稍稍岔开。“您各位这次来，应该是有着手准备解决这一切事情的打算吧。” “可以这样说吧，既然是贝妲将军你，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是，陛下既然派我来此，就说明陛下信得过我，您们也应该信得过我。”贝妲优雅地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胸口，那动作就如同落停在玫瑰花瓣上的蝴蝶，细腻婉转。 “我们来大概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戈洛伊和我经过讨论后，决定在恩维建立一个临时的傀儡政权，而这个政权依旧要以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作为主体和操控对象，所以，这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 “这样吗，是呢，和我想象的差不了多少。”虽然动作很优雅，但是贝妲的脸上可是半点笑容都没有，只有冷淡的理性。“利维坦家族自从布诺法拉尼大公和泽魁死后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当时情况很乱，或者这么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了解到的是，整个利维坦宫内近来就没有住过布诺法拉尼或者是泽魁的后裔。” “这样说是不是可以直接理解为，二人根本没有后裔？”拉塞维耶插话问道。 平时显得很稳重而又容易害羞的拉塞维耶，在贝妲面前居然显得有几分活泼主动。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我们并没有了解到二人有任何后裔……或者说，泽魁的后裔全部都死在撒旦城了。” “毕竟是前任魔王的妻子呢。”贝丽姬娅冷笑了一声说道。 “布诺法拉尼也没有后裔吗？”我追问道。“他身为利维坦直系血脉的继承者和这一族的领导人，难道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代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贝丽姬娅对我说道。“那家伙运气不好而已呗，可以肯定的是，被他玩弄过的女人肯定不少，只是谁都没用怀上他那肮脏的血脉，也算是你们的那位神的旨意吧。” “我只是觉得……既然布诺法拉尼和泽魁都参与了利维坦复活计划，那么他就应该多少给自己留下点后路……泽魁曾经有过后裔，但是都被戈洛伊给宰了，那么就剩布诺法拉尼了，要参与这样的计划，他却没有要给自己留下后代的打算？” “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地狱的王，永远的王，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之类的？”拉塞维耶说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布诺法拉尼是个十分理性的恶魔，他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下后代，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你很想让布诺法拉尼有个孩子吗，对他真是感兴趣呢。”贝丽姬娅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只有对我才会露出的笑容，是一种挑逗意味十足的笑容。 “个人见解罢了，如果这两个血系的领导者都没有留下后裔，那么我们就只能是按照原定计划，根据利维坦家族族谱来确认下一代傀儡了。” “可以的话最好能把两个血脉的后裔都找到。”贝丽姬娅严肃地对贝妲说道。“我可不想留给狄帕洛娜那个混球任何机会呢。”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需要翻阅一下利维坦家族的族谱……现在在你手上吧。” 当我问到这句话的时候，期待着的回答并没有传过来，反倒是贝妲的眉头内侧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情，我便觉得不好。 “怎么了？”我急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是……关于利维坦家族的族谱……” “族谱怎么了吗？” “我……并没有。” 第145章.失意的女王（莉帕缇娅） “你……没有什么？” 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的灾难，不只是对我，已经不再单纯是介于我的生命与这世界之间的关系的糟糕概括，而是一种更加神圣的东西的坠落，那便是命运，坎坷的前程使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困苦。 但我仍然不愿意放弃这唯一能挽回一切的机会，哪怕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但前程并非是黑暗的，我仍然是作为一名天使在相信着这一切。 因此，抱着一种可笑而又荒谬的自欺欺人的心态，我那样对贝妲追问道。 “我是说，莉帕缇娅大人，陛下，我手上并没有利维坦家族的族谱。” 这就是我可笑的幻想，瞬间被轻描淡写的言语击打的粉碎。 “这是什么意思。” 贝丽姬娅也是感到了更甚的不悦，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贝妲，似乎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她的错误。看样子她还在介意之前贝妲的那份诚实，可我倒是很欣赏，也许这番话有些太残酷了，但是，哪怕是在我眼中，贝丽姬娅也不全然都是自己，若是没有戈洛伊，她的确不可能傲慢于此。 贝妲双手搭在腿上，抬起了头，回应着贝丽姬娅那凶狠的目光，冷静地说道：“陛下，利维坦宫，也就是利维坦家族其名下专属的各类建筑内的所有卷宗、图书以及各类文献加起来一共有约四亿五千万册，并且由于我们进驻这里的时候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因此也没有发生大的战事，所以……这些书籍文献保存的都十分完整，名册也都非常清晰，然而……我可以向您保证，这四亿五千万册文献书籍中绝对没有利维坦家族的族谱。” “族谱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很好地保存在这座宫殿里的吧，也不可能放到其他地方去吧。”我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上还会露出笑容了，那是一种屈服的苦笑。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贝妲把目光转向了我。“正像您说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很难相信利维坦家族会把它放到什么别的地方，例如和某本古老的卷宗一起塞在某个箱子里，很难相信这是事实，也正因如此，我们在进驻利维坦宫后对宫殿内的一切物品都进行了名册归类，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利维坦家族族谱的东西。” 贝妲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而她也没有必要撒谎，就连贝丽姬娅都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没有借题发挥地责难贝妲，而是稍作沉思地思考了起来。 “那个，陛下，莉帕缇娅大人。” 见我们被这一现状所惊呆以至于沉默，贝妲再次开口打断了这份脆弱的寂静。 “您们刚才似乎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宣布……您们来恩维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吗？” “啊？啊……这个啊，唉……”我捂着脸叹了口气。“如果不能找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那么这第二个目标也很难办成了，所以现在暂且不谈也罢。” “这样啊。”贝妲低下了头。“我明白了，我会立刻下令对利维坦宫以及其他相关建筑再一次展开搜索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如此了，没有其他选择了。” 贝丽姬娅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我连她的表情都看不见，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杵在那里。 “本王有些累了……” “是。”贝妲也随即站了起来，而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也都紧跟着起身了。“您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餐宴也都准备完毕，可以随时……” “不必了。”贝丽姬娅抬起了手打断了贝妲的话。“本王累了，就想先歇息一下，其他事情……之后再说吧。” “是，陛下，那我立刻吩咐仆人带您去房间。” 这次谈话的时间很短，但却是相当致命的，贝丽姬娅的状态让我有些担心，但这也不意味着我自己的情况就有多好，她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或者说，又有什么能证明她的内心比我感受到了一切要更加地悲痛呢，我所遭受的苦难不比她少。 “啊，贝妲将军，我就先不去休息了，我想了解一下城内的布防情况和兵源驻扎情况。” “是，拉塞维耶大人，那稍后请您与我到指挥室那边去，我会详细向您做汇报的。” “嗯，麻烦了。” 拉塞维耶和贝妲留在了屋子里，而我和贝丽姬娅还有菲妮塞丽则是离开了房间。 “菲妮塞丽，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吧。” 菲妮塞丽看着我愣了一下，但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随即她脸上那稍稍一点的感情起伏也消失了。 “我明白了，小姐。”说着，她鞠了一躬后便退到了一旁。 我搀扶住了贝丽姬娅的胳膊，然后对身旁的女仆点了点头。 前往房间的路上贝丽姬娅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若是没有我搀扶着她，她似乎便没有半点要朝前走的欲望，而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她向前走，那动作也是十分僵硬地，就像是复活了的活死人，只是肉体在动，却没有任何意识，贝丽姬娅现在就给我那样怪异恐怖的感觉。 虽然很担心贝丽姬娅的情况，但是跟随着女仆前往房间的途中，我还是不免被周遭的景色所吸引。当初我并没有逛完整个利维坦宫，但是现在女仆似乎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我较为熟悉的地方。 宫殿的这一部分我是来过的，与其说是来过，不如说当初泽魁囚禁我的地方就是这块。 一开始我有些生气，心想着贝妲竟然把我们的房间安排到了这里，是何居心，但是很快我又想到，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我被囚禁在哪的事情。也不应该责怪她，可是心里还是不太是滋味，像是吃了苦涩的东西但却不能埋怨任何人的感觉。 可是一开始我只是把这当做了一个巧合来看待，完全没有料到之后看到的景象，而也是女仆把我们带到了准备好的房间那边后，一切才变得明了起来。 将我们带到了房间后，女仆没有说一句话，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完全不像是真正的女仆。不过我倒是不好奇这一点，从她走路的姿势上就能看出来，这位女仆并不是真正的女仆，而是一位军人。 这个贝妲啊……真是够谨慎的，不知道原来这里的那些女仆都遭遇了什么。 我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将贝丽姬娅搀扶了进去。 “我的女王陛下，别烦躁了，你看看，贝妲为我们准备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苦笑地环视着这华丽的房间，内心那份苦燥的回忆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一切并非是巧合，而是贝妲有些“弄巧成拙”的表现，想要让我们享受最好，但却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于是变成了这样了。 “这里……是泽魁……或者说是布诺法拉尼……或者说是利维坦家族领主的房间啊。” 第146章.女王的杀意（莉帕缇娅） 整个房间干净的一尘不染，精致的家具与华丽的摆设都完完整整地摆在其原本该在的地方，但从这里来看，似乎一切又都没有发生，感觉就像是过一会，利维坦家族的人又会进来休息。 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副凄惨不堪的模样，站在门口随眼那么一打量，心里也说不上有多么高兴，宽敞典雅的卧室没有半点人气儿的感觉，似乎这里的建造目的并非是为了居住，而只是为了某种荒唐而又可笑的目的。 这样的反差感也许对于恶魔来说无所谓，但无论多少次我都要强调自己内心那对于一切都充满了热忱的天使之情，也许这样的想法会被戈洛伊和其他恶魔嘲笑，但难道不可悲吗，连我都要替利维坦家族感到悲哀。 多么冷酷，建造这样巨大而又奢华的宫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与财力，仅仅是为了彰显利维坦家族的统治地位，可是到头来住在这里的却不是那流淌着海洋般冰冷血液的人。建筑是没有感情的，无论建造它的时候投入了多少激情，到头来都是自我内心的回忆，也许那一代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正直权力巅峰之时期，也许想着有一天，自己会统一地狱，怀着这样的心情挥舞着权力的鞭子，逼迫人们为自己创造了这一切。 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还是如此残酷。 贝妲是怎么样想的，当我说这里很干净的时候，这样的说法并非是想表明为了我们的享受贝妲派人把这里打扫的多么干净。 作为一个将军，尽管有着很细致的内心和感情，但是仍然是很难想象她会如一个仆人或者是那种热衷于献媚的家伙一样，在进驻这里的那一刻就考虑到了将来自己主人肉体方面的任性问题。 也许贝妲也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凄凉呢，偌大的大罪恶魔家族，藏书超过上亿册，而今却连一份族谱都没有了。 若是利维坦知道自己的后代遭受了如此的境地，会作何感想呢， 那个身材娇小的、只因与世界格格不入就被投入地狱的利维坦，她会怎么样看待这一切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胸腔内跳动着的那颗心脏似乎在告诉着我，被当做是罪大恶极的叛徒的路西法，会认为这一切都是神的错，又或者说，她会跟其他人说，神就是如此残忍的，神根本不是仁慈的。 “莉帕缇娅……我累了。”贝丽姬娅颓着身子，若不是我搀扶着，那么她马上就会倒在地上。 “怎么了，是旅行累的吗，那休息……” “我是说……这一切还要到什么时候。” 我能大概明白贝丽姬娅的意思，可是又不是完全能那么理解。 “怎么了，是贝妲那一番话吗。” 贝妲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放低了姿态从而失去了锐利的锋芒，这一刻，那深紫的瞳孔中除了女性那优雅与妖娆外，便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突出的神情了。 “我没有放弃……莉帕缇娅，我从来都没有放弃，我不是戈洛伊，我绝不是那家伙，我有我自己的意识，有我自己的肉体，既然如此，为什么人们还要把我当做戈洛伊的替代品呢……更惨的是，如果人们不把我当做戈洛伊看待，那么我就会失掉一切……既不是妈妈的孩子，也不是魔王，我抛弃了戈洛伊的身份后，自己反而不知道成了谁了。” “贝丽姬娅……我……” 贝丽姬娅摇了摇头。 “只是这一切都太苛刻了，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才不想依赖其他人，我有我自己的活法。”说着，贝丽姬娅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本来想靠着这次任务给自己积累一些资本的，可是一路上却碰了这么多钉子，现在又陷入了困境中，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也许感觉上贝丽姬娅是有些坚持不住了，是有些失去动力了，此刻只是在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但其实并没有，贝丽姬娅绝没有像个单纯的小女孩那样撒娇，她的这一番话与其说是在和我吐自己的苦水，倒更像是作为一个王对未来产生的担忧。 “走吧，我扶你先上床吧，不管怎么说，走了一路了，还是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了。” “睡不着啊，想到这些事情……怎么还能够睡着呢，莉帕缇娅，气愤，只剩下满腔的愤怒了。” “对谁愤怒，狄帕洛娜吗？还是戈洛伊……” “对一切愤怒。” 贝丽姬娅直起了身子，当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时，那份优柔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怒火中烧的不满情绪。 “为什么事情就不能是它该有的样子呢，为什么一切都要变得这么荒诞。” “你想太多了，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是吗。” “难道你就心甘情愿地看着这一切违背自己的意志吗，莉帕缇娅。” “这不是我的意志，无论我在遭受什么，都是神的意志……唔！” 还没等我说完，贝丽姬娅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充满了气势地吻了上来，我浑身猛地一颤，想要拼命挣脱，可是虽然我们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但不知为何，在贝丽姬娅的怀里我却没有任何能够反抗的力气，身子一下子也使不上什么劲了。 强硬的作风，完全不像是个女人，可是，什么才像个女人呢，这问题有些荒谬了，似乎蛮横只是男性的权利，而女性一旦不再优柔寡断，便成了对这份权利的僭越。 她那炽热的气息，野蛮的怀抱，使得我完全在这一刹那成为了她的俘虏，尽管我保留着自己顽强的意志与立场，可肉体却不得不服从于她的意图，正如我在地狱的全部生活一样。 过了一会，等我的反抗弱了下来的时候，贝丽姬娅才松开了我，而我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粘稠的唾液滴在了地上，我惊讶地瞪着贝丽姬娅，再一次陷入了语塞，但这一次阻挡我说话的不只是单纯的沉默，而是过于愤怒与震惊，一时间找不到满足自己欲望的词汇了。 但贝丽姬娅，她的表情相当严肃，没有半点嬉皮笑脸的意思。 “满足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吗，那告诉我，这是否是神的旨意。” “你、你……你这个混蛋！” “说啊，莉帕缇娅，告诉我，这是神的旨意吗，如果不是，那么刚才我就是违抗了神，为所欲为地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如果这就是神的旨意……你就没有任何反抗我的权利，我发誓，为了发泄我的不满，我会宰了你的。”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股强烈的杀气，上一次感到这样的恶寒是什么时候，上一次有人真的想杀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时候，贝丽姬娅那凶恶的眼神都将我这种胆怯从记忆的深处勾了起来。 “回答我，莉帕缇娅，还是说，你真的活腻了。” “开……开什么玩笑。” 我在颤抖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想威胁我……就凭你还早了点……” 贝丽姬娅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稍稍一用力，我便感觉一阵强烈的疼痛，呼吸也随即变得困难了起来。 “想杀了我是吗，那好吧，你动手吧，你要我说，我便是要说，是的，这一切都是谁神的旨意，也许神是在借你的手惩罚我，也许神是在考验我的意志，但无论哪一种，无论结果多么荒谬，我们在神的眼中都不过是比沙粒还要渺小的存在……” “你不怕死，是吗。” “你说呢……”我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自己都能猜到自己笑的有多么尴尬狼狈，可当我这样坚定了信念，将自己作为天使的虔诚看得比生命更重要时，单纯的肉体生存，仿佛失去了深切的意义。“要是怕死，我早就成了戈洛伊的狗了。” 贝丽姬娅瞪着我，她是在寻求台阶吗，很可惜，当涉及到对神的信仰的问题的时候，我是不会对任何人有任何忍让的，哪怕下一秒我的脖子就会断掉，但在这发生之前，我都是作为神的子民而活着的，既然如此，那么纯粹的圣洁灵魂脱离的肉体又能如何呢。 当然，贝丽姬娅是不会杀我的，不是说她不敢，而是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而我也很清楚，如果我继续刺激她，她真的敢掐断我的脖子，那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摸着自己的脖子，强忍着面对贝丽姬娅，没有让自己后腿。而贝丽姬娅看了我一眼后便转过了身去，避开了我的目光。 “总而言之，我的意志就是我自身的意志，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无论是谁，要是敢阻拦我，我一定会宰了他的。” “这算什么，对戈洛伊的宣战宣言吗。” “不，不只是戈洛伊，莉帕缇娅，你不会明白的，这不是在对谁宣战，而是在表达自己生存的权利。” “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但你相信我，我没有把你当做戈洛伊的替代品看待，可是贝丽姬娅，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贝丽姬娅没有理会我，空气寂静了几秒钟后，她迈步朝着床边走去，而同时说道：“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会，你先出去吧。” 第147章.地狱对女人的残酷（贝丽姬娅） 莉帕缇娅很顺从地离开了，我的内心不免有些慌张，不管怎么说刚才对莉帕缇娅用了些暴力，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我是很清楚的，莉帕缇娅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恪守一个天使应有的信念罢了，尽管这份信念在我看来是极度邪恶的，但那正是造就了莉帕缇娅是什么的根本的东西。 我很担心从她的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老实说我已经承受不住更多的无奈与失望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我心灵之内所翻腾着的那份恶劣的感情已经快要让我的肉体近乎崩溃了。 索性的莉帕缇娅并没有如我所畏惧的那样露出失望的神情，她转身的动作很美，身体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从背影望去猜不出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表情离开的，但我却只能站在原地残酷而又冷淡地目送她离开。 当莉帕缇娅离开后，我捂着头大声嚎叫了起来，那凄惨的叫声是对周围一切嘲笑的最有力的回应，我以软弱的方式对我身边的一切宣布我的愤怒与不安，已经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那讽刺的笑声直达内心，将我当成一个傻瓜一样愚弄。 从指缝间向四周望去，那灰暗的华丽布局，这里弥漫着利维坦的气息，那腥臭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阴魂不散的怪物的灵魂就在这里游荡，侵入我的意识，并非是要操控我，而是要我感到深深的无力，从而对自己根本的存在都产生怀疑。 我确实想杀人，莉帕缇娅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所以我想杀了她，只有将最纯粹的怒火宣泄在她那样的天使的身上才会让我感到一种十分强烈的征服感。我需要这种征服感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内心，我是恶魔，我是王，我应该得到这一切的。 房间阴暗的色调愈发的强烈，不知不觉中，四周泛起了一阵阴郁的寒气，像是身体浸泡在了刺骨冰冷的海水中，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一切，我要任何人都知道我的强大，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哪怕是已经没有任何真实存在着的肉体凝视着我，可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力量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击打着我混沌的意识。 我托着沉重而又疲惫、更是被罪恶与颓废所包裹着的身躯走到了床边，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像是坠入了世界最深处的海水之中，那冰冷的感觉一瞬间将我吞噬，强烈的痛楚感让我想要逃开，可是身体却在这柔软的床上越陷越深。 我蠕动着身子朝枕头那边靠了靠，整个床的尺寸不比魔王宫里戈洛伊那家伙的床要小，我一个人躺在上面未免冷清寂静了很多。床头是向外弯曲凸出的，就像是一个海港，我抱着枕头蜷缩在了床头的边上。 床的四周除了那富有利维坦风格的装饰外，剩下的、也是最吸引的人莫过于天花板和两侧墙壁的壁画了。那上面画着的正是大罪恶魔利维坦，庞大的身躯从海洋中越出，人类生存着的大陆在它面前不过是一个沙粒。 画中的利维坦的身子是青色的，长着十三根胡须，却有着一双如太阳般耀眼的金黄色的眼瞳，它在翻滚的海啸中咆哮着，巨大的洪水即将吞没人间的一切，而利维坦的身下是地狱，所有的恶魔都在朝拜它，而利维坦的头顶是天空，我看到了圣天使米迦勒的身影，曾经击败了撒旦的米迦勒如今却对利维坦异常畏惧，他和他手下的天使们惊恐地逃避着。 “真正的利维坦才不是这样……” 我半睁着眼睛看着那幅画说道。 我虽然那时候还在戈洛伊的灵魂中，还是与他一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那时候我们见到过利维坦，多么娇小无辜的孩子，怎么会是这般残忍的模样呢。 而画中的另一个错误是，当利维坦真正化成了传说中的海怪后，体型远比画作中的要大多了，正如利维坦自己所说的，耶和华将她投入地狱是因为她与世界格格不入，是的，神创造的世界根本容纳不下她，哪怕是将她投入了地狱，她的体型仍然如宇宙般庞大。 看着画作中的利维坦，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连我自己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贝丽姬娅，这个名字是莉帕缇娅给我的，当我第一次以独立的身份降临在这个世界时，我所报出的名号是“戈洛伊”，戈洛伊·路西法，这是我曾经自我宣称的名字。 然而当我真正与我的另一半，即男性的我分离后我意识到了，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戈洛伊·路西法，这也是为什么我欣然接受了贝丽姬娅这个名字。 人们将我看作是有别于戈洛伊的一个怪物，认为我是依附于戈洛伊，或者说是基于戈洛伊而产生的。 真正荒唐，我就是戈洛伊，戈洛伊就是我，这话就像是在说，银币的背面是依附于正面的，正面才是一枚银币的主体，而背面只是附和于正面的。 多么可笑。 我把头埋在了柔软的枕头里，上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很是安心。 我该怎么办，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很迷茫。 莉帕缇娅在来到地狱的时候被“我”变成了女人，在地狱生活了这么久，她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女人的这一身份。可是她真的感受到，地狱中的女人有多么可悲吗，我不是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的，我很难解释我原来的性别是什么，就像一张纸，如果不在上面画些什么的话，一张单纯的白纸，谁能说哪一面是正面，而哪一面是背面呢。 那个男人至今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我的成就，而我的成就，也是他的成就。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不能再当戈洛伊了。 我的产生是个悲剧，然而我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悲剧所带来的一切结果，我需要为自己重新挣得一切。 莉帕缇娅说得对，她的确戳到我的痛处了，贝妲的那些话让我感到了极度的自卑和过分强烈的现实感。 我是个女人，我不得不以女人的身份存活着，然而只有当真正以女性的身份，而且是一个极其怪异的女性的身份所活着的时候，我才感到地狱的残酷和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曾经的七位大罪恶魔都是以女性的姿态存活着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性之间变得如此矛盾、如此不平等了呢，而今地狱中的女性竟然要以奴隶的身份自我标榜才能真正地在地狱活下去。 我还是这个问题。 我和那个男人组成了“戈洛伊·路西法”这个个体。 可是为什么，他却继承了戈洛伊·路西法的身份，而我却要以一个新的、扭曲的身份而开始自己的生活呢。 因为我得到了女人的肉体。 我曾经奋斗过、所挣得的一切，都仅仅因为这该死的肉体而失去了。 多么讽刺。 仅仅因为我的女人，人们便认为我的灵魂都是依附于那个男人所产生的，为什么没有人会反过来想呢。 哪怕是莉帕缇娅，也都会这样认为，可怜的天使，她已经堕落了，她已经承认了地狱的这种不平等是一种常态，而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她自己就身在其中，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多么低劣，她接受了女性的这种奴隶般的困境。 我知道的，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是为了利益，为了最真实的利益，不是为了天堂，不是为了地狱，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实现这一切。 我总算是明白，曾经的泽魁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想法，想要毁灭这残忍的地狱了。 如果她能以那般顽强的意志，以地狱中的一切灵魂为代价向神宣战，那么，我也能。 第148章.谁还记得（莉帕缇娅） 我被贝丽姬娅赶出来了，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请千万不要误会什么，我并没有生贝丽姬娅的气，那种如前辈般的担忧与感叹并非是出自我自我感情的抒发，而是纯粹地，纯粹地希望贝丽姬娅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迷失掉自己的目的。而至于我被赶出来这件事情，人们自然会以为我生气了，毕竟在多少人眼中，“莉帕缇娅”就是这样的存在，坚毅、任性、喜怒无常，甚至还有些不识时务，人们往往总是能从文学故事中读到这样的内容，国王取的王后经常会遭到仆人们的议论，在宫中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当然不是王后，戈洛伊也不是国王，我们的关系远比爱情要复杂的多，远比故事中所描绘的那种勾心斗角还要邪恶上千万倍，我们若是真的缔结了婚姻的关系，务必相信我，利益的因素是要远远高于爱情的。我都不否认戈洛伊有一天会因为利益问题而杀了我。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当初戈洛伊和狄帕洛娜你侬我侬的时候，又料到今天了吗？ 不过我仍然是不担心的，只是我不会彻底否认这种可能性。 而我在魔王宫里，不，应该说是在整个地狱中已经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的恶意揣测和诽谤了，但这都无所谓，我希望恶魔可以继续这样辱骂我，憎恨我，因为一旦恶魔对我笑脸相迎，不再把我当成敌人看待，那就意味着，我堕落了。 站在门口，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心里想的尽是贝丽姬娅的事情。我之前说希望她不要犯傻，指的是她和戈洛伊之间的矛盾，我不希望继续扩大，尽管这样的渴望充斥着奢求的气息，但却是十分必要的。 我离开了贝丽姬娅的房间门口，贝妲和拉塞维耶去视察城防工作去了，而菲妮塞丽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我也不忍打扰她，我知道她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 或许这个时候，一个人待着，自我思考和反思才是最好的，若想要事情变成其该有的样子，那就应该先思考明白事情本来应该有的面貌是什么样子的。 但我也没有太多可思考的，我只需要坚守神的准则就可以，什么是神的准则？那便是我要为天堂谋利，天堂和我的同胞们才是最需要被思考的，这一点是贝丽姬娅提醒我的，她那强烈的反神情绪让我再次记起了这一点。戈洛伊是恶魔，她也是恶魔，这里是地狱，我是天使，只要记住这些，我便无畏无惧了。 之后贝妲和拉塞维耶视察过了城防回来了，我正好在餐厅碰上了她们，而此刻天时也已经比较晚了，不是很适合聊天，而她们的谈话内容无非也就是关于城防和之后战略部署的一些设想，对于这些问题我不是很在意，因为我并不懂具体的军事问题，只懂得抽象的军事问题。 例如最简单的一条，邪不压正。 “城防倒是没什么问题了，按照目前的防御部署来看，我们凭借着地理的天然优势，谁想要夺下这座城是不可能的，但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 “供给问题。”贝妲说道。“如果真的爆发了全面战争，供给问题就成了第一大问题，敌人不需要彻底歼灭我们，只要实行包围战术就可以了。” “那么现在最主要的，应该就是确保周边城市与这里的连接对吧。”拉塞维耶仔细思考着，脸上看不见雌性的那种温柔与稚嫩，曾经的那种冷酷感再一次占据了她的灵魂。“短期内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拉斯特也不是说那么容易就能与我们开战的。” 我没有太听她们的聊天，完成符合魔王利益的战略部署是她们军人的事情，而我所要做的仅仅是确保这些军队的恶魔们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战斗，不要让他们背叛戈洛伊，或者是以错误的价值观构建军队，例如物质刺激，这是恶魔和人类都很喜欢的一种方法论，然而这却是一种很荒谬的方式，因为当一个国家、一支军队，或者说任何一个组织形式，需要用物质刺激来维持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它里灭亡不远了。 曾经将降临在地上救赎人类的圣子钉在十字架是那个帝国也是一个庞大的帝国，这个国家信仰着异教，打压信仰真正神的人，物质刺激这样的方法在军队中、政府中也都是相当流行，封官许愿之类的。 然而最后的结局是相当有戏剧性和现实性的，这样的帝国被愤怒的人们毁灭了，异教的神像被拉倒了，异教的神殿被烧毁了，皇帝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暗杀，那些靠着所谓物质刺激而运作的军队、政府在一瞬间便化为了废墟。哪怕他们有着精良的装备、良好的训练。 因此我决不允许戈洛伊在魔王军中实施物质刺激一类的政策，魔王军的战士们应该明白他们在为什么而战，不是为了守护魔王的尊严，不是为了守护魔王的利益，而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利益。 当我吃完饭后，贝妲和拉塞维耶面前的食物都没有怎么动过，二人聊的兴起，谈到了之后的一些战略构想，或者是一些有意思的例子假设，偶尔还会提到我没听说过的一些历史战役或者事件。 我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要打扰她们的意思，打了个招呼后便先行离开了。 虽然拉塞维耶很厌恶自己曾经的雄性身份，但她似乎并没有厌恶自己军人的身份呢。这也难怪，毕竟她的全部利益都来自于她的这样的地位。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很想洗个澡，可是身体太过于疲惫，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床前后便倒在了上面，柔软的床让我的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混沌了起来，可我想着的却还是自己的工作。 贝妲说没有找到利维坦家族的族谱…… 这是肯定的，她不可能找到的，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利维坦家族的族谱应该被泽魁毁掉了。 泽魁对地狱的憎恨丝毫不亚于天使，尽管不太明白原因，但是我知道，她恨地狱，恨利维坦家族，泽魁愿意与布诺法拉尼合作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布诺法拉尼的计划成功与否，只要惹恼天堂，地狱便将会迎来自己的末日。 就算地狱没有毁灭，利维坦家族也肯定会没落，这大概就是泽魁的意图，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股杀意是实实在在的。 因此，这样的泽魁怎么可能会允许利维坦家族的族谱流传下来呢，她要确保利维坦家族不会再复兴。这也应该是泽魁愿意和布诺法拉尼合作的原因，因为她比谁都明白，仅靠着自己的力量她是无法完成这个目标的，必须要现任的利维坦家族领主来配合自己。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地狱没有毁灭，可是利维坦家族已经近乎破碎，哪怕是之后利维坦家族会再崛起，按照我的猜想，也不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出现一些新的势力，他们都自称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然后彼此争斗，而在魔王时代这样复杂的环境下，想要不考虑其他家族的介入也是不可能的，最后的情况一定是会形成代理战争的局面。 所以想要不和其他家族争斗是不太可能的，而现在利维坦家族的族谱没有了，我们就必须要通过别的方式来寻找利维坦家族的后裔…… 也许有人会觉得，既然族谱都没有了，那么找谁不行呢，随便找一个人宣称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不就好了吗。 我们需要利维坦的血脉，除了“名分”这一点以外，更重要的是，血脉也是魔源的一种，为了创造新的魔工业体系，尤其是要在恩维创造这样的魔工业实验基地，那么利维坦家族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可以得不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来做傀儡，但危险的，我们得不到就意味着其他家族有可能会得到，因此，找到真正的利维坦家族后裔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这些过于沉重的琐事压在我的肩头，我想找到一个人倾诉，可是有谁和我亲近到能够倾诉这一切呢。 这一刻我深切感受到了爱情的重要，爱情是可悲的，我强调过无数次，因为周遭的环境残酷，爱情才显得宝贵，可是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吗，生命本来应该快了的活着，或者感恩活着，但是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若是没有爱情，反而会使得生命维持不下去。 在人间或地狱，爱情显得如此重要，甚至超越了生命，就是因为世界充满了罪恶，而这是绝对错误，因此我可以骄傲的说，在天堂，爱情不值一提。 我蜷缩在宽敞的床事，弓着背，双腿夹着手，虽然很疲惫，但内心的忧虑使我难以入眠。 说一些任性的话，如果可以……起码是在地狱里，我也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无条件地……疼爱我之类的…… 这样的想法满是亵渎的气息，可是我这种渴望随着我在地狱生活的越来越久，就越来越强烈，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不论对错的疼爱我、关心我。我不确定这种心情和变成女人是否有关，但是如果一个男人这样想，在地狱流行的那种价值观中，是奇怪的。 我叹了口气，把脸埋在了枕头上。 好累……好想回天堂…… 什么时候才能回天堂呢，大家……都在等着我吗…… 在天堂没有人讨厌我，大家都很喜欢我，而我也很喜欢大家……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每一刻的都是闪烁着圣洁光辉的。 在一切恶魔眼中，哪怕是在戈洛伊的眼中，我都没当做是绝对坚强的天使，是决不妥协、绝不屈服的“天使莉帕缇娅大人”。 可是谁还记得，我只是一个很普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下阶天使呢。 第149章.被烧醒的早晨（莉帕缇娅） 这是一场介于我肉体的单纯需求和我那有些过分敏感的责任心之间的战争，忧虑焦躁的情绪让我很难获得什么安稳的睡眠，也许我会很少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地狱的环境一直折磨着我的休息状况，想要完全习惯这一切，把硫磺气味与哀嚎当做无所谓的日常是需要“天赋”的。 但起码这一次，我的肉体的需求还是战胜了我对魔王的那份责任心，这也说不上是对谁的不负责或是背叛，我也需要良好的休息，有的时候我会很痛恨自己这样的身体，一点事情就会让那脆弱的心变得焦躁不安，很难入眠。 这一夜我睡的很安慰，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一夜，我昏迷的很安慰，长途跋涉的旅途和接下去不算太乐观的情况一直使我提心吊胆的，精神进入了一种回光返照般的亢奋状态，而一旦整个肉体与灵魂都安逸下来，沉寂便会在片刻降临。 但即便是如此难得的睡眠，终究还是逃不过地狱的那份聒噪，哪怕是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也总是会有一些东西来玷污你的一切，将一切短暂而又虚幻的美好残忍的撕裂，对我而言，对于睡眠的这点卑微要求在地狱看来就是绝对不可容忍的存在，因此必须毁灭。 梦境之中，我只感到身体有一种强烈的灼烧感，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滚烫的感觉，只是察觉一丝刺骨的寒气钻进了我的体内，而当我反应过来时，那种寒意便迅速地化作了猛烈的灼烧感，将我那不怎么美好的梦境击打的粉碎。 “啊！” 我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朦胧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坐起来后，我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好像是一团烈火钻入了我的体内。 我有些慌张了起来，因为我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魔源，我的魔源遭到了入侵。 我急忙跳下了床，拖着有些失控的身体冲出了房间，走廊上的仆人们见到我后都呆愣住了，然而我根本没有心思管其他什么事情，左右张望了一下，一边忍受着那股强烈的灼烧感，我一边朝着伤害来源的方向跑了过去。 魔源遭到影响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因为魔源本身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而其物质的表现形式一般多为精神或是血液，当我们谈论魔源时，我们说的是一种可用于进行魔法活动的能源，要么是强大的精神，要么是独特的血脉，因此魔源受到了伤害就等同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受到了损害。 穿过了半个宫殿后，我来到了位于利维坦宫中央地下的一所大厅内，我认识这个地方，这里是之前泽魁进行神之矩阵锻造的地方，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甚至都有些顾不得疼痛了，脑内不自然地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当我来到了一扇紧闭着的大门前后，那种紧张感提升到了一种顶点状态，若不是路西法强大的心脏，我恐怕早就已经……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推开，所有的意识在这一瞬间都集中在了一个点上，如舞台剧般演绎着的景象也在脑海中化成了一片空白。 只是，眼前的景象，并不值得我大惊小怪的，相反，见到我的到来，屋内的人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惊慌的神情。 “莉帕缇娅大人……” “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我下意识已经明白了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可是理智上却仍然没有得到平复，我愤怒的吼叫着，猛地一抬手，混乱的魔源就这样化作了一股力量奔涌了出去，直击拉塞维耶的身子，让这可怜的孩子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墙上，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面对这一情况，贝妲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这样猜测的，可是从动作上来看，她并没有破坏自己外貌的那份美感，只是站在原地，冷淡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拉塞维耶，过了几秒钟后，可能是怕自己遭受到同样的待遇，便看向了我，礼貌地鞠了个躬。 “早安，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墙壁被撞出了一个大坑，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的力量应该没有这么强才对……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路西法的心脏，强大的力量总是需要以某种物质作为表现形式而存在的，例如为什么七位大罪恶魔都是那样妖艳柔美，拥有着外貌上的绝对至高的形态，那是因为她们所拥有的力量注定了她们要以那副外貌而存在。 因此，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拥有了路西法的心脏，我就是等同于拥有了部分路西法的力量。 只是看样子……这股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操控一些。 “莉帕缇娅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拉塞维耶弓着背朝这边走过来，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撞疼她了。 “这、这是我问你们才对吧！你们在做什么！”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矗立在地上的三角形的台子，看起来像是纯金打造的，上面镶嵌着宝石和钻石，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台子是一个魔道具。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语气听着难免有些强硬，因为要意识到，此刻我们是在利维坦宫内，这里曾经是属于利维坦家族的宫殿，那拥有可怕力量的神之矩阵就诞生在这里，因此对于这里的一切魔道具，我都有着一种……不可避免的警惕心理或是说……畏惧感。 当然，也是怕谁被这份力量给吸引了，做出什么威胁到戈洛伊的举动来，那样的话可就是叫人头痛了。 “莉帕缇娅大人，您别慌张，这只是个简单的结界构造装置。” “结界构造？” “是的……我们正在用这个东西构造宫殿和城市的防御结界……” 听拉塞维耶这样一解释，刚才充满了猜疑的那份紧张感也消失了，一切疑惑都得到了最有利的解答，而我虽然看出来了那是个魔道具，可这谁看不出来呢，我应该意识到的，这种感觉，的确是防御结界的感觉……只是…… “你们只是在构造防御结界？” “是啊，那您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 “我以为你们想杀了我啊！” 第150章.魔源干涉（莉帕缇娅） 我很愿意相信且我已经是这样认为着的了，这是拉塞维耶的求生欲望在作祟。当我向她解释我难得清静的睡眠遭受到了怎样恶劣的打扰的时候，拉塞维耶除了表示出对我的关心外那惊讶的神情中自然也不缺少该有的那份惊讶，似乎这一切是完全不管她的事的，除了对我表示遗憾外，她没有什么更多可以向我展现的了。 听上去这不免会使人产生一种自以为是的错觉，认为这个天使未免太傲慢了一些，不过是睡眠被打扰了而已，这二位将军可是在为整个城市的防御所付出，她们起的可是比你早多了。 任何这样想的人，我都不会同他计较，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心思去理会那些尽说蠢话的白痴们了。也许二位将军付出了自己休息的时间来工作，但是我身为一个天使可是把我的生命、灵魂已经人生全部都投入到了地狱中，如此想着，我便不觉得自己可能会对不起任何恶魔。 正是如此，前半段话我是在向拉塞维耶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后半段话我只是单纯地在训斥着这位魔武姬大人。她羞愧地站在我面前，垂着脑袋没有看我一眼的胆量，堂堂的魔武姬这时比一只兔子也强不到哪里去。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不禁想到了一种曾流行于人间或者说现在也还在流行着的观点，认为人类与动物没有区别，强调一种森林状态下的社会法则，即所谓的肉弱强食。将动物的规则运用到人的身上，这恐怕是最无知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然而难以置信的是真的有人如此相信着这一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拉塞维耶就不会这样畏手畏脚地站在我面前了，她应该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展现出魔武姬的架势来。拉塞维耶的卑微证明了那些人的愚蠢。 “莉帕缇娅大人，您消消气，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唉……”我捂着脸叹了口气，发了一通火，脑子也清醒多了，再回过头来看，拉塞维耶这副有些委屈的模样倒是叫人心疼，我反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说过头了。“你也别想太多，我不是针对你个人，只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我却还要遭受这样的干扰，真的是有些……” “是是，我知道的，莉帕缇娅大人，我向您道歉，请您千万别生气。” 拉塞维耶不只是口头上不断地道着歉，也是同时不断地向我鞠着躬，恐怕对待戈洛伊她都没有表露出过这副低下的态度吧。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只不过是设置一下防御结界，为什么会伤害到莉帕缇娅大人……” “大人。” 这时，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贝妲总算是开口了，那种一言不发而在内心庆幸拉塞维耶这种遭遇的态度是我最反感的，貌似贝妲还不是这样险恶的小人，当然，我也不会排除这种可能性。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呢，如果莉帕缇娅大人是魔源受到了干扰，那么很显然，是我们设置的结界……和莉帕缇娅大人的魔源有了些许冲突。” 拉塞维耶回过头望了一眼贝妲，摸起了下巴，脸上那愧疚的表情也伴随着思索的思绪降临而消失了。 “是呢，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因为这样看来防御结界没有把莉帕缇娅大人当成敌人，而是其本身和莉帕缇娅大人起冲突了……是这样理解吗。” 我明白拉塞维耶和贝妲的意思，这样的情况正如拉塞维耶所说的，是很少见的，因为魔法是靠魔源驱动的，换句话说，魔源只是一种单纯的动力，其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使用魔法，因此魔源本身是没有任何外部性质的，如果没有魔法，那么魔源化的精神和血脉和普通的精神与血脉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如果真是贝妲所假设的那样，就意味着魔法和我本身的魔源产生了冲突，这是相当值得好奇的一件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们编写的魔法公式有问题。”我双臂环胸，稍稍昂着头对拉塞维耶说道。 “这……我们用的是标准的路西法魔法体系的防御结界公式啊，怎么会和莉帕缇娅大人起冲突呢。” 拉塞维耶说得对，虽然道理上我能明白，可是要仔细分析的话，具体原因我也找不出来。关于路西法魔法体系的结界设置我是在了解不过了，到地狱之初的时候，戈洛伊为了防止我私自变成男人，就在我体内设置了结界。况且路西法魔法体系，也就是堕天使魔法体系和天使魔法体系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因此很难推测出具体原因是什么。 不过虽然说是很困难，但这也不是什么太难思考的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和拉塞维耶还有贝妲，在这地狱之中，对于魔法的造诣应该也都是能排上名号的，我姑且不论，单是拉塞维耶和贝妲这两位魔王手下的得力大将，对魔法都是有不亚于任何学者的研究了解的。 事实上，由于实际的需要，她们二人在魔法实践方面则要有更多的经验。 因此要推断出一个结果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现在就假设不是莉帕缇娅大人和结界本身起了冲突，而是和其他什么东西发生了冲突呢。”贝妲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通过结界传导而和莉帕缇娅大人的魔源发生冲突了？” “是的，如果不是结界本身出了问题，那就要思考其他的魔法诱因了，即其他某种东西连通了其和莉帕缇娅大人的魔源之间的联系，结界只是作为一个桥梁而存在。” “起了冲突吗……如果是和我的魔源起了冲突的话，而且还不是和某种魔法的公式起了冲突……这样不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吗。” 我们三个人看了看彼此，都沉默了几秒钟，脸色也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当然，除了贝妲以外，她还是显得那样的稳重平静，真是可怕的吸血鬼。 情况越说越严重了。贝妲的这种猜测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条件也是十分苛刻的，之前也已经讲过了魔源的性质，但更需要了解的是，魔源本身不具有特定形态，精神可以作为魔源，血脉也可以作为魔源。 因此，按照这个方向来推论的话……作为精神的魔源很难和谁起冲突，因为像魔源这种东西，除了它的用途，还要思考它存在的本质问题。就像一枚硬币，它虽然可以用来进行物品的交换，但是为什么它可以进行物品的交换，它自身是以什么形式和意义存在的，这些都是本质问题。 作为精神的魔源是不存在这种本质问题的，或者说，精神很难和其他的精神碰到一起。 举个例子来说，我喜欢白色，戈洛伊喜欢黑色，按照一般文化来看，这二者是完全对立的颜色，但是我和戈洛伊的思想并不会起冲突，从而伤害到对方。而且精神也不是实体存在的东西，只能介意具体的魔法表现出来，它本身是没有物质的干涉力量的。 就像一个人假设想做一把椅子，他也不可能直接用精神做好，也需要用这个想法来驱动自己物质的肉体来完成目的。 但是，这只是精神……而魔源对于我来说，还同时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 “血脉……”我低声说出了这个词。 第151章.悬崖壁上的株草（莉帕缇娅） “嗯……” “怎么样？” “别催，看着呢。” 我们现在很颓废，正因如此也很敏感。在得知我们手中并没有掌握利维坦家族的族谱后，一时间我们仿佛是沙漠中的旅人瞬间失去了目的地，那种焦灼敢和窒息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之后的一切行程都突然变得充满了偶然性。 所以，彷如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的边缘，即将坠落的我们会抓住一切来保住自己的希望，而我们的希望也是相当单纯普通的。我相信长在岩壁上的那一株脆弱的绿植便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虽然说我们有些敏感是因为我们失去了一条线索或者说一个具体的目标，但是整个城市的防御结界出现了这种问题也绝不是能够轻视的问题，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更是要十分注重的。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找来了整个恩维中最熟悉路西法魔法体系的人，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把我骂了一顿然后赶出屋子的贝丽姬娅。 我是个很大度的人，或者说很大度的天使，贝丽姬娅昨天晚上对我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话虽如此，我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毕竟她是恶魔，而且身份又比较特殊……心里有怨气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没必要太较真。 当然，她较不较真可就不一定了。 当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起床了，不知道几点钟起的，但起码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新的常礼服，被梳的柔顺光滑的乌黑长发扎成了一段长长的麻花辫，这副形象难免让我有些吃惊，因为这副打扮俨然一副“女版戈洛伊”的样子，虽然贝丽姬娅本身就是从戈洛伊……但她的这副形象是明显多少增添了一些男性气概。 见到我后的贝丽姬娅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而我也没有就她的着装打扮做什么询问，也是怕触及到她哪根敏感的神经。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代后，我带着贝丽姬娅来到了地下的那间大厅里，随即她便展开了对魔法公式的检查。 要输出一个魔法其实是很容易的，哪怕是最基本的魔法，其实也不过就是尝试着用精神来影响物质，魔源的作用就是强调和扩大意识对于物质的作用，而当魔法能够影响到物质的时候，魔法本身也是以物质的形式所存在的。 但是组成这些魔法的公式，或者说它们的具体形式是什么样的，要检查这个可是相当费事的，首先必须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其次还要有强大的计算能力。有的时候上千页的一本书就描述了一个魔法，其实里面写的都是公式的内容。 那么这些魔法公式究竟是什么，是像数学一样的数字组成吗，其实并不是。 仔细想想就不难理解，堕天使有堕天使的魔法，魅魔有魅魔的魔法，天使有天使的魔法，人类其实对魔法哲学也有涉猎，但是很多人类却庸俗地以为魔法只要喊两句咒语就能实现了，他们完全没有深究其背后的深刻含义。 文化，这就是魔法的本质。 例如……我们天使是以神的名义在战斗，所用的魔法全部都是基于神的荣耀所产生的，换句话说，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天使的魔法用的都是神的教义，比如神说过的话语，其中某一段会成为我们的咒语。 圣子曾经降临到人间过，在他被钉上了十字架后，钉过圣子的十字架、钉子、锤子，甚至是刺过圣子的那把长枪都成为了有着深刻魔法哲学含义的圣物。其原因就是文化的认同。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按照一定的物质基础所产生的具有普遍社会认同性的文化才能产生出魔法。 因此，天使和不同种族的恶魔生活环境不同，因此基于不同的物质环境所产生的文化也就不同，那么再在其上建造出的魔法体系自然也就是不相同的。 因此，魔法公式要比数学公式更加复杂，它涉及到了很多历史范畴，检查魔法公式的要求就是要对这些文化和历史都有着深刻的认识才行。 贝丽姬娅阅读的时候相当安静，半天都不眨一下眼，只是头小幅度地摆动着，从她的头摆动的频率来看，贝丽姬娅阅读魔法公式的速度可谓是一目百行，我曾经见识过戈洛伊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解出了一个物质形态转换魔法的公式，所以对于贝丽姬娅也拥有这样的运算能力我并不感到惊讶。 我仔细地凝视着贝丽姬娅，她认真的样子和戈洛伊真的很像，但是与戈洛伊相比，贝丽姬娅的这副认真的神情多了些许感性的温柔，细腻的面容绽放着和蔼的宁静感。 若是她不开口的话，简直宛如一位贤淑的皇后。不知道是不是来地狱后我的人类文学看的有些多，看着贝丽姬娅的这副模样我不禁会产生这样的童话想法。 “嗯……不愧是拉塞维耶呢，对路西法魔法体系真的是运用的相当熟练。”贝丽姬娅头也没抬地说道。“公式的排列相当工整，而且分割也都是很成完美比例的，将整个城市和宫殿以及种族都进行了划分，我不觉得这个魔法有什么问题。” “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公式的问题的话……”拉塞维耶没有承接下贝丽姬娅的褒奖，而是坦然自若地继续思考着。“难道真的是……莉帕缇娅大人的……血脉吗？” “我同意你们的推测，这种情况下只能是血脉的碰撞。” 贝丽姬娅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让我有些身体发僵，不免有些畏惧她。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贝丽姬娅一把把手搭在了我的胸口上。 “有意思。” “你说什么？” 贝丽姬娅转过了身去，对贝妲和拉塞维耶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吧，这里交给我 了。” “是。”贝妲恭敬地回答了一声，敬了个礼后便径直走出了房间。 而拉塞维耶的反应则是慢了几拍，她显然是想要继续待在这，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贝妲这样服从命令的行为让她没有了什么选择，也只好履行着军人的使命，服从命令，继而随着贝妲离开了房间。 整个厅房里只剩下我和贝丽姬娅了，她凝视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神秘的意味，我完全猜不透暗藏在那深紫色瞳孔下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这种未知感让我有些别扭。想要移开目光，可我又不想展现出哪怕是一丝的胆怯的可能性，便也凝视着她，将那种别扭感看了回去。 “利维坦的后裔，就在这座城里。” 贝丽姬娅突然露出了冷笑，我屏息凝气，回过神来已经发觉这场对峙是我输了，底气的泄露让她抓住了我的把柄，现在贝丽姬娅已经很清楚，她知道我完全捉摸不透她。 那双黝黑纤细的手在我的胸口徘徊着，作为女性她知道怎么样对待另一个女人，因此动作上没有一丁点男性的那种挑逗或是粗暴的欲望冲动，而只是富有理性和温和的抚摸。 “我不明白……” “我刚才说过吧，拉塞维耶的防御结界布置的太完美了，囊括了一切，包括你这位天使大人的天使身份他都包括进去了……可是，她不知道一点，那就是你，你这位天使大人有着两种血脉，你体内流淌着堕天使的血液。” 这种说法让我很反感，但是我又不能否认，毕竟是那堕天使的心脏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 “因此你路西法的血脉没有被囊括进结界中。” “两个问题，可以吗？” 贝丽姬娅的手搭在了我心脏的位置上，歪了歪头说道：“什么问题。” “第一，你也有路西法的血脉，为什么……” “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可是你的血脉比我要纯的多，你那可是大罪恶魔的血脉，是大罪恶魔自身的鲜血，而不是传承下来的血脉，换句话说，在考虑你路西法血脉身份的时候，就要当做是伟大的圣路西法本人在这里一样，那你觉得……拉塞维耶可能考虑到这一点吗？” “这倒是……那第二个问题，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说结界没有囊括我，为什么会说利维坦家族的后裔在这座城市里呢？” “还是很简单的道理。”贝丽姬娅收回了手，然后转过了身去，轻轻扬了一下自己的辫子。“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血脉被忽略了的话，那其实是不会起什么反应的，因为从身份上来说，你的天使血脉已经被考虑进结界内了，那么你作为个体的存在自然也就被囊括进结界内的，结界并没有排斥你作为个体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一个和你有些许相似，但不完全一样的存在没有被结界囊括进去，那么结界侦测到这个异常物体的存在后，也会把你当成和那个异样物体一样的存在，你们二者被归类为一样的东西了。” “可是，如果我和你的血脉都不能被归为相似的话，那我怎么可能和利维坦家族后裔的血脉被归为相似呢。” “这没办法，这个防御结界用的是排除计算的方式，简而言之就是，你和利维坦后裔的血脉有95%不相似的地方，但还是有5%相似的地方，那么结界就会考虑这5%，因为其他人连5%都没有。” 这样说倒也的确没错，利维坦和路西法虽然是两个不同种族的大罪恶魔，但她们都生活在同一时代的地狱，这样一来的话，她们的魔源也会因为生活在相同的物质环境内而产生部分相似的地方。 “可是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岂不是意味着……” “嗯。”贝丽姬娅点了点头。“能和你的伟大的圣路西法血脉起这种归类反应，那估计是布诺法拉尼的后裔，看样子血脉是很纯的，比我们预期的还要纯的多……” 第152章.爱到想杀了你（莉帕缇娅） 本以为贝丽姬娅会和我一样兴奋的，但从事实上来看，她貌似并没有为此感受到半点曙光重现的感觉。无论怎么说，这是我们的希望，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么我们的目标起码就不会断了。 不过如果只是猜测个大概的话，我也不是一点不能猜出贝丽姬娅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戏剧化了，仿佛是只有小说才会有的情节，一路上总是很坎坷，而好不容易能够抵达目标了，却又被告知受到了其他的阻碍，有时候我真的会在想，我们所经历的命运究竟是被刻画成什么样了。 我知道神才是刻画万物命运的人，可是这样一来，我的命运不就成了被神注定的了吗，那么我最终是否会堕落，是否会留在地狱，这也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可我如果最终堕落并留在了地狱，神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我摇了摇头，尝试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神的伟大是不能够被质疑的，无论最终如何，神都有他自己的道理，神是全知全能的，神是不会被狭隘的利益视角所蒙蔽双眼的，在神的眼中，没有未来、现在与过去的差异，因为神早已经知晓了一切。所以渺小的我是没有资格和能力去猜测神是怎么样的。 伟大而又崇高的耶和华，我们的父、我们的王，请您对我施舍一丝您的慈悲，不要让我最终化成堕落的模样。 “虽然按照你说的，我们现在貌似能够确定利维坦的后裔在城内，可是我们该怎么找到他……或者说她呢？” “这还不容易吗，你就是天然的探测器啊，我的大小姐。” “我？……慢着，你不会是想！” 贝丽姬娅打了个响指，闭着一只眼睛调皮地看着我。 “猜对了。”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那种感觉很痛苦的好吧！你竟然想把我当成工具来对待。” “这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你获得了伟大路西法那神圣的心脏，就应该担负起这份责任，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恶魔也奉行起了这样正义的教条呢。” “从现在这一刻吧。” “不要！不管怎么说我都拒绝！今天早晨那份疼痛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呢。” 贝丽姬娅的意思我很清楚，她想在自己身上设立结界，然后让我作为结界中的一个辅助参考系而存在，这样她就能凭借着我和利维坦后裔的相对冲突而侦测到对方的位置所在。但要命的，这种防御结界本来不是一种主观的玩意，硬要把它加到人的身上，它是不会自动适配于人的肉体的。 那么结果是什么呢？结果就是，如果贝丽姬娅想要更加准确地感受到对方的位置，她就必须要透过我来实现这样点，我感受到的疼痛冲突越强烈，反馈到她那边的魔源冲突也就越强烈，从而就能确定对方的位置了。 但仔细想想，今天早晨我感受到的那种疼痛都已经是到达了难以忍受的状态，如果我真的是接近了利维坦的后裔……那会让我遭受什么样的苦难，我甚至想都不敢想。 “我爱你，莉帕缇娅。” “净说些好听的。”我双臂环着胸口，别着脸站在那里，若是让旁人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任性撒着娇的小女孩吧，可是作为天使的我的那份无奈究竟谁能懂呢。 “我是说真的，莉帕缇娅，我爱你，爱到我都想杀了你了。” “你这是什么癖好……”我厌恶地咧了咧嘴，瞥了她一眼。 她走到我的身旁，轻轻从身后搂住了我，温暖的身体贴上来的时候不免让我注意到，她的身材比我还要高挺一些，被她这样搂着我反而更成了“娇小”的少女了。 “莉帕缇娅还真瘦呢，身材也太细了点吧。” “我这么瘦还真是抱歉啊，谁叫地狱的饭都太难吃了。” “我爱你可是一句实话，没有撒谎，爱到想杀了你也是实话，因为我觉得只有连你的生命都彻底地被我掌控和征服了，你才是我的。” “哈—哈—”我故意僵硬地笑了两声。“你觉得我怕死吗，再说一遍，我对你那奇怪的癖好没兴趣，你要真想宰了我就动手好了，但是你永远不可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哎呀，那这样说的话，莉帕缇娅你是自愿和戈洛伊订婚的？或者说……是完全出于你的心情？” “你忘了吗，我和戈洛伊的婚约早就没有了，因为……” “因为纯粹而又本应该是美好的爱情不应该受限于利益……对吧。” “知道了还问。” “嗯，所以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做这个计划的话，我亲爱的莉帕缇娅，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诶？” 我感觉自己似乎是没有听清楚贝丽姬娅说了一句什么，本能地想要转过身去，却发现自己被她紧紧地搂着，根本回不过身去，连她现在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都猜不透。 “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会轻易的买账。” “是是，我知道莉帕缇娅不会相信我的，起码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我，可是我也没有别的方法来证明自己了，我只能是借助于主观地表达来祈祷莉帕缇娅你能够相信我，我没有强迫你的必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仆关系，强迫你行事只会使得一切都变得更糟，况且……” “况且什么？” 最后一句话我可能有些过于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贝丽姬娅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悲伤和惆怅。所以我才立刻追问着。 贝丽姬娅没有说话，她只是将我搂的更紧了，脸颊慢慢贴在了我的脖颈上，锁骨和侧脸都能感受到她那温热的呼吸。 “什么啊，你突然想干嘛啊，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啊，况且什么？” “不，没什么……总之，我就是不想强迫你了，相信我吧，莉帕缇娅。” “莫名其妙……” “所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嗯？” “真烦啊。”我叹了口气。“好吧，如果这就是唯一的办法，疼点就疼点吧，无所谓了。” 反正在地狱里遭受折磨与疼痛又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就是神为我准备的命运，我愿意彻底地接受它。 第153章.一分钱难倒魔王（戈洛伊） “陛下，我……” “够了。”我靠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那家伙便吓得顿时后退了两步，脸上渗出的汗水让他不得不用颤抖着的手拿出胸口口袋中的手巾擦了擦汗。“你跑我这来……就是跟我诉苦来了？” “不、不是的陛下……只是，现在资金的缺乏导致研究实在是没有办法往下继续进行了，而且我们的人员也相当缺乏，不要说继续开展研究了，就连手头已经有的军工项目也都……” “够了够了！”我大声呵斥着，那家伙便立刻收了声。 虽然我现在的内心除了怒火以外就只剩下对了莉帕缇娅的思念了，但是我更知道跟他一个人发火是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那也只不过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没有任何控制力的行为罢了，莉帕缇娅总以为我就是那样的小孩子，起码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方面一直没有长大。 嗯……我不否认她对我的这种看法，连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感情波动相当的大。 我叹了口气，把头别到了一旁，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他的目的没有完成，跑过来也只是跟我抱怨了一顿，恐怕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但他真的在乎我的生死存亡吗，我很怀疑，作为军工厂的负责人，这些家伙对于魔王的死活是根本不在乎的，他们很清楚，就算我死了，之后接替我的人依然会重用他们。 “那我就先告退了……陛下。”鞠了一躬后，他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当房门被关上后，我睁开了眼睛，望着门口，理智和感性的冲动在一瞬间纠缠在了一起，相互撕咬着，本来沉闷的内心也突然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活动了起来。眼前一阵恍惚后，我的手腕猛烈地抽搐了几下，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控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花瓶狠狠扔向门口。 咣——！ “要钱！就是要钱！一群废物王八蛋！以为我很有钱吗！啊！” 看样子莉帕缇娅说的没错，我这方面的控制力是很差，可是，莉帕缇娅真的明白作为一个魔王要承担什么样的压力吗。如果她坐到了我的位置上，或许凭借着她的性格，会最终变成一个秉性比我更恶劣的王。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对象是莉帕缇娅的话，那么即便她变成了一个傲慢、喜怒无常而且残暴的女王，也会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她脚下，争抢着想成为她的奴隶。 我大口地喘着气，双腿开始发软，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起来，像是大脑有些缺氧。 我后退了半步，再一次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仰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像是屋子里全部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起来，再也不能为我提供半点生存的权利，甚至是死亡，也成为了我脑海中阴郁想法中的一个。 我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虚弱感，从未有过，弑父的时候没有过，清理自己家族的时候没有过，当领主的时候没有过，哪怕是在在和魔王的战争中也没有过，直到这一刻，直到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说是如履薄冰都太轻描淡写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了魔王后我反而会这样无力。 在莉帕缇娅去了恩维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不只是没有闲着，虽然我知道我he莉帕缇娅的工作都是相当重要的，相辅相成，可是硬要说谁的工作更重要，我想莉帕缇娅是不如我的，我此刻所肩负着的是整个魔王势力未来的走向的根基建造，莉帕缇娅可以失败，我们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但是神没有给我失败这个选项，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如果我没有建造好这个根基，那么整个魔王势力就会在顷刻间垮台。 也许人们还不明白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似乎只是单纯的等待莉帕缇娅的结果，这期间我什么也不用做，就连魔工业的研发任务也不过是交给科研人员来办，与我毫无关系。 但若是真的这样想，就未免太小瞧魔王的责任了，是啊，我也希望自己可以高枕无忧，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操心，我希望如此，我也只想享受而不想付出，可是现实并不允许我做出这样贪婪的抉择，而是相反，它剥夺了我一切享受的权利，给予我的只有无尽的苛责。 在我正式宣布了魔王势力的责任和目标，即统一地狱后，这就捅破了我和其他领主们之间的窗户纸，因为这就等于正式说，地狱处于分裂状态，没有人真正服从魔王，我们必须要剥夺领主的一切权力。那么那些领主自然是不会甘心的。 这不，狄帕洛娜率先联合其他领地对我展开了商业上的封锁，而这也才是我意识到，魔王领地是一个商业领地，不是一个魔工业领地，甚至不是一个农业领地，而是一个完全靠着贸易而维持着自己生存的商业领地。 是我太愚蠢了，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想着有恩维和普瑞德两个领地的依托，情况应该不至于这样糟糕。但是就像我说的，我太愚蠢了，太想当然了。 现在魔王领地为了谋求生存，必须摆脱商业领地的性质，转变成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魔工业领地，只有顺利完成魔王势力魔工业体系的建造，包括经济状态和军事状态在内的整体势力状态才有可能完全独立，并且能够对抗其他领地在军事上和经济上的打击。 原本是想着靠玛门家族来迅速解决这一难题，通过移植玛门家族的魔工业技术来建立起魔王势力的魔工业体系，但现在看来这也是多想了，玛门家族在执行命令上还是有犹豫的，玛门家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果然还是这个道理，过度依赖外人终究是要吃亏的。 现在虽然基础的设想有了，但是现在面临着两大问题……第一就是资金的缺乏，我手上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持魔工业体系的发展，第二就是技术方面人才的缺失，如果不能解决这两个问题，那么建设属于魔王势力自己的魔工业体系就是个笑话。 “一切都是钱的问题……必须要先想办法搞到钱……” 原本连钱都打算依赖玛门家族的，但现在看来，无论是技术还是钱的问题，都不能再等玛门家族了，起码……不能全都等玛门家族，我自己也得做点什么了。 事已至此，我也必须要下定决心做一些事情了，本来是应该和莉帕缇娅还有其他人商量一下的，起码要等行政系统恢复了再做决定，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这方面的事宜必须立即展开……哪怕是用暴力的手段。 我瞪着眼睛看着门口，还有散落了一地的花瓶碎片，缓缓开口说道：“不就是商业吗……我最恨的就是商业，既然你想吸干我的血，那我就让你的下场和一切反对我的事物一样……” 给我死的干干净净吧。 第154章.女王奇特的美（莉帕缇娅） 情况与我预料的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倒不意外，如果是贝丽姬娅的话，做出这样心思缜密的决策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在决定了要用让我感到痛苦的方式找出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贝丽姬娅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展开这个计划，她甚至都没有告诉拉塞维耶和贝妲，既然如此，她也肯定是没有允许我告诉菲妮塞丽的。 我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我知道她想保密，可是贝妲和拉塞维耶应该是我们最能信得过的人之一了，我不敢做出彻底地宣言，可是我还是可以这样认为，贝妲和拉塞维耶这两个历经无数沙场的战士不会坏了我们的计划，她们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让她们加入不会更有效率吗。 虽然有这样多的疑惑，但我却没有询问贝丽姬娅，内心就是萦绕着这样一种感觉，不能说是相信贝丽姬娅，但也不想质疑她的决定，也许是昨天晚上她表现出来的那股狂躁的颓废感着实把我吓着了，在潜意识中我才会想要顺着她的心情来。 这是涉及到我们下一步如何实行计划的大事，是公务，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这一步失败了，那么很有可能会给魔王势力造成很大的打击，但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一向坚守原则的我会选择退让，任由贝丽姬娅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这是最荒唐和诡异的，理智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感性上没有任何行动，既然不能用自己的行为改变世界，改变周围的一切，用物质的方式表达出实在的心意，那么哪怕是理智知晓了正确与错误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确定这样能行吗，你不用再研究一下这个防御结界吗。” 贝丽姬娅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意思是，拉塞维耶用的是路西法体系的魔法，难道身为路西法后裔的她还会不会用这份魔法吗。但其实并非这样简单，虽然体系是路西法体系的魔法，但是魔法这种东西是相当主管的玩意，不同的人哪怕是使用相同体系的魔法，呈现出来的也会是不一样的东西。 这就好比是两个人看到的也许是同一幅风景，但是画下来的画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贝丽姬娅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胸口温和细腻的肌肤，黝黑的肌肤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光彩照人”，似乎无时无刻不是在勾引着人们的欲望，贝丽姬娅那细腻的皮肤反倒是能让人静下心来慢慢欣赏，感受着那种平和与沉稳。 贝丽姬娅抬起了头看向了我，眯着眼睛说道：“真是下流呢，莉帕缇娅。” “哈？” “想要吗。” “想要揍你，快点行吗。” 贝丽姬娅说中了，我的确是想要，想要仔细地抚摸她的身躯，她那柔腻的肌肤和丰满的胸口。但这绝非是出于欲望，或者说绝非是出于野兽那般的欲望，而是求知欲。 我从贝丽姬娅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到过的美，在天堂没见过，在地狱也没有见过，不能说这份美比谁更高贵和圣洁，但却是那般地独特，感性与理性和谐地融汇在了一起，而从外貌上来说，贝丽姬娅的容貌也是很难用言语来叙述的。或许人们能很轻易地认知她的美，但她既不像魅魔那样妖艳，也不像天使那样纯洁，不像阿迦蒂娜那样疯狂，但也不像狄帕洛娜或是戈洛伊那样狡诈。 贝丽姬娅的这种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所散发出来的美感，连为她归类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我感到苦恼。 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是什么，毫无疑问，是神，神是一切美的集合，是至高之美，是一切和谐的顶点，越是美、越是和谐的事物就越是接近神，神就是衡量一切的界限，不可能有超过神的和谐的美的人，那么既然如此，贝丽姬娅离神……究竟有多近呢。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啊？” “你的眼神有些怪啊……一直盯着我的胸口，你不会真的是……” “才、才不是！你误解什么了！” 被她这样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像是什么……渣滓一样盯着贝丽姬娅的胸口看了半天。 “我是不在乎啊，如果莉帕缇娅想要的话。”说着，贝丽姬娅用双手托了托自己柔软的胸部。 “你给我快点开始吧。”我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催促道。 贝丽姬娅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用食指在自己的胸口刻画起了防御结界的魔法公式，我好奇着，等待着，甚至是赌气，我不相信她真的有能力完全复制拉塞维耶的魔法公式，仅仅就是大概阅览了一遍就能记住全部的、具有拉塞维耶个人习惯和特色的结构和魔法公式，我是不敢相信的。 我也闭着眼睛，不是用看的，而是用心去感受，感受着贝丽姬娅的魔源。 真是不可思议，她的魔源就和她的肉体一样，完美到令人咋舌的程度。能感受到她在刻画着结界，用自己的魔源在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上刻画复杂的防御结界，这结界本来该是由整个城市来承担的，也是为了整个城市而存在的，但是此刻，贝丽姬娅却要将她刻画在自己的身上，难道她觉得她拥有比一座城还要强大的肉体吗。 纤细的魔源化成了具体的公式，逐渐在贝丽姬娅的体内构成了形状，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那需要整个城市才能容纳的结界竟然真的在贝丽姬娅的体内构成了完整的形态，而她的魔源……却没有为此而产生一点波动，平静的就像是伊甸园中的湖泊，哪怕是一阵微风都能令其泛起和缓的涟漪。 但是，她内心的那片湖泊越是平静，我的灵魂中的那片**便越是呼啸和汹涌。耳边响起了锐利的尖叫声和惊雷的炸响，四肢像是被锁链捆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唔！” 我勉强地睁开眼睛，发现贝丽姬娅的胸口正亮着绿色的光芒，那貌似是某个标志的形状，就和中央指令台上的那个标志一模一样，是拉塞维耶魔源的标志…… 我抓着胸口的衣服，表情已经扭曲到了狰狞的模样，而在完全复制过了拉塞维耶的结界魔法后，贝丽姬娅轻轻放下了手，也睁开了眼睛，她温和地凝视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随性的微笑，就像是我的痛苦的模样逗乐了她。 那么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我的心脏也变得过分活泼了起来，疯狂地跳动着。 贝丽姬娅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而我已经直不起身子了，随着她的靠近，我能看到的也只有她的双腿，被裤子包裹着严严实实的。 来到了我的身旁后，贝丽姬娅轻轻扶住了我的身子然后贴了上来。 “真香呢，莉帕缇娅，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上都有种让恶魔疯狂的香气。” “不要……不要把我……说的……” “像食物一样？别这么生气嘛，你看，我不是很完美地把拉塞维耶的魔法复制过来了吗，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呢。” “这也太痛苦了一点吧……比刚才……还要难受……” “习惯就好了。” “你说的……也太轻松……了……吧……” “这才哪到哪呢，等接近了我们的目标后……”她在我的耳边低语道。“你会更痛苦的。” 第155章.独特的癖好（莉帕缇娅） 如果是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的话，那么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用来犹豫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往往我会表现出对精神上痛苦的忍无可忍，而很多时候，很多人被人们所铭记着的都是这些人在精神上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可是人们往往都忽略了物质的存在，有的时候相较于精神上的痛苦，肉体上的苦难则是要更加实在和贴切，只是少了些“浪漫情怀”，即便是我也经常会遗忘肉体上的苦难究竟意味着什么。 直到这一次贝丽姬娅用无情地方式将肉体的痛苦再一次在我面前提起。 贝丽姬娅简单地和贝妲还有拉塞维耶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和我要出去视察一下城市的状况，自然拉塞维耶和贝妲是要打算派人保护我们的，而同样自然的是贝丽姬娅当然也是一口回绝了。 我今天还没有见到菲妮塞丽，也许大部分人都忘了她，可对于我来说，菲妮塞丽是我在地狱生活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后，我还是难免会表现出对她的那份真诚的担心。身为女仆的菲妮塞丽从来没有起的比我晚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我醒了，那么菲妮塞丽也一定是离开了梦的安逸。 然而今天，我却还没有见到她，这不禁令我更加忧虑了起来。 “走吧，天使大人。” 在和拉塞维耶与贝妲打了招呼后，贝丽姬娅回到了我这边，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明明昨天晚上还是那样沉闷，还是说我痛苦的样子让她的心里有了些许平衡感？我倒希望如此，我可不希望恶魔对我施舍太多的仁慈，那只会迷惑我的意志。 “还是说已经痛到走不了了？”贝丽姬娅掐着腰，嘲讽地看着我说道。 我双拳紧握，强迫着自己挺直着身子，尝试让自己忘记那份痛苦，我在思考着，究竟什么是痛苦，这种感觉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为什么会让人这样难受，我知道它是“痛觉”，可是这只是一种表面的形态不是吗，那么这种感觉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它会让肉体感到如此的……负面呢。 借着这样的思考，我企图让自己忽略痛觉的表面形式，即痛不再是痛，而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有着独特形式的感觉。 “别太小瞧我了，混蛋恶魔。” “哦呀，还能说话吗，我以为你已经说不了话了呢。” “真是抱歉啊，想让我屈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是肉体上的痛苦，也不能够做到使我在你面前展露出堕落的丑态。” 贝丽姬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牵起了我的手。 这是荒唐的一幕，哪怕是从威严性上来说，人们也从来不会看到我和哪个恶魔手牵手走在一起。然而今天，利维坦宫的仆人们“有幸”能看到这一幕了，无论从谁的身边经过，让人们见到我和贝丽姬娅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怪异感是不言而喻的。 一方面是天使与恶魔彼此间的矛盾使得这一幕看起来相当奇怪，另一方面是两个女人手牵着手走在一起，即便是在地狱里也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接受这样的接触，性别之间的关系在不同的场合总是显得很微妙和敏感。 魅魔们总是会在同性之间做一些见不得人但却见了人的事情，可是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但是在这座宫殿内，我和贝丽姬娅手牵手走在一起，其奇怪程度要远超魅魔彼此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屈服，不能拒绝她，被置于在这样境地中的我的确有些难堪，但是当贝丽姬娅说这是为了“计划”，虽然我不知道真假，但一旦她这样说了，从道德道义的角度上而言，我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在卫兵和仆人们诧异的眼光的注视下，我和贝丽姬娅离开了利维坦宫，我们没有乘坐马车，这也是贝丽姬娅的意思，利维坦宫作为利维坦家族的住所，虽然是建造在都城内的，可是还是远离“庶民”们所在的地方，因此要是想徒步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着实要耗费上一些功夫。 “天使大人，我们的方向课全靠你了，你可要仔细感受你的疼痛。”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心跳的好快呢，你还好吧。” “假惺惺的关心就免了吧，就算你想假装关心我，起码把脸上那恶心的微笑先收起来吧。” “哎呀，你不觉得我这样的笑容很温和吗。” “换句话说，你觉得假设一个人在观看处刑的画面时却露出了充满了母性的和蔼微笑，这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呢。” “在地狱来说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是啊，在地狱来说这的确是正常的，看着灰暗中不断闪烁着血红色火光的天宫，周围弥漫着的凝重潮湿的空气，剧烈的痛感不断折磨着肉体，这一切都只指向了一个词。 地狱。 这一路上我们没有什么叫交谈，真是谢天谢地，这种时候我可是已经很难集中心思去表现的很正常，并且以那种正常的态度和贝丽姬娅对话。她牵着我的手，我的心跳的状况和魔源的状况她都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她并没有挑明这一点，也没有继续让我难堪，这是令我有些费解的。 戈洛伊有时候也会对我遭受苦难的模样表现出狂热的兴趣，几乎所有恶魔都有这样的癖好，最露骨的是阿迦蒂娜的那种类型，我见识过她是如何“使用”那些魅魔，也体会过她虐待的手段，阿迦蒂娜的快/感是完全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而至于戈洛伊，相比于自己的妹妹，他的这方面的癖好并没有这样暴露，可也还是有的，有时当我被地狱的苦难和恶劣折磨的头痛欲裂，戈洛伊反倒是燃起了一丝野兽的欲望，似乎天使的这种受折磨变相地表现出了一种屈服，看着纯洁的事物被慢慢玷污是相当有快/感的事情。 因此有时，当抓到我的把柄时，戈洛伊会故意挑逗我，让那份痛苦变得更加剧烈。 阿迦蒂娜也好，戈洛伊也好，还是什么狄帕洛娜或是其他恶魔，也许看起来都是不同的恶魔，可是在本性上，他们都有着相似之处，即通过他人的苦难，他们自身能够得到一种快/感的释放，那种快/感有时候就是纯粹的**，或许是因为简单的行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扭曲的欲望了。 然而贝丽姬娅不是这样，她此时的姿态依然是女王般的温文尔雅，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双眸直视着前方，没有任何想要让我感到羞耻或是耻辱的意图。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只是单纯地想让我痛苦，但她并不享受我的痛苦。 第156章.不该是扭曲的（莉帕缇娅） 这何尝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呢，我不明白自己能够给予贝丽姬娅什么，也不明白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当利益变得模糊不清了的时候，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得复杂和混沌了起来，狡诈与猜测便不免要应运而生。 但请万万不要误会我是那种极端的天使，这是一种过分的刻板印象，认为天使也好还是恶魔也好，都是单纯地笃信着所谓的“纯粹理性”或“纯粹感性”的，一些人类中的庸才便是抱此想法，或许是想要表现的与众不同，成为如朝阳般耀眼的人，他们绝对主张着所谓的纯粹理性或纯粹感性，而忽略了二者本身究竟是一种什么存在。 如果没有白天，夜晚还会存在吗。 那么对于利益的问题我也不可能只是抱着单纯的所谓理性或感性去看待，如果我不是那样庸俗的天使，那么在人际关系上，我更不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天使，将一切的关系都看作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这种观点是扭曲的。 那么便有人要问，如果这样的观点是扭曲的，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赤/裸裸的利益关系，那么为什么这样的观点还会如此盛行呢，那么为什么世间总是会表现出利益关系的悲剧情节呢。 可这难道不是世界本身扭曲了的最好明证吗，事物脱离了起本该有的面貌，走上了异途，所以本该是温情的，却变得冰冷了，本该是和善的，却变得狡诈了，这不是所谓人们关系的本质的表现，而是扭曲的最佳明证。 可是这里是地狱，这里就该是扭曲的，但是我却从贝丽姬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矛盾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贝丽姬娅根本不在乎什么利益……这样说有些偏颇，更准确地是说，贝丽姬娅对我貌似没有任何企图，起码她从我身上是得不到利益的……她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 我搞不清楚自己此刻溢出的思绪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是因为牵着手和贝丽姬娅走在勒维亚桑的街道上而感到自尊心蒙羞了吗，周围的那些恶魔没有几个看我们的，这样的场景并非说是在城内司空见惯了，说句恶魔一点的话，我相信两个姿色姣好的雌性肩并肩手牵手走在一起，是很能勾起人们欲望的。 但我却没有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那份本应该有的炙热视线。 勒维亚桑是一座被占领的都城，在魔王的统治下，这个原本可以昂首挺胸的都城，现在也不过是魔王领地的一个附属品罢了，这里的人们失去了那份自豪的荣耀，自然会表现地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这是庸人的想法，但却是很常见的想法。 难道说在这座城市没有被戈洛伊“羞辱”之前，普通的恶魔能够得到什么荣耀吗，恐怕不能，这是地狱的常态，即“忠心”是很可贵的品性，因为在这个以战为生的时代，各大家族你争我夺地在战场上厮杀，谁会关心普通恶魔们的想法呢。因此无论是谁统治，其实他们都不太在乎。 即便是利维坦家族，难道在这座城市“陷落”的时候，利维坦家族高喊着“保卫我们的家园”真的有意义吗，那也只不过是在利用这些普通恶魔而已，将自身的利益说成是全体的利益。 而落魄的生活早就让这些庶民恶魔看透了这一点。 应该是危险感吧。我这样想着，也许是因为我和贝丽姬娅两个模样和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手牵手走在一起，这个场景太过于诡异了，所以没有人敢看，一黑一白的两个女人手挽着手走在一起，这算什么？ “真是伟大呢，莉帕缇娅。”贝丽姬娅的注意力并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不甘沉默的她又这样开口挑衅起了我，故意刺激着我的意识。“居然没有叫出声来，真是了不起呢。” “你把我到底当成什么了。”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我的身体绷的僵直，但唯独被牵着的那只手我希望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柔软，懦弱是不能展现给恶魔看的。“还是说你的目标只是让我痛苦，而不是为了任务。” “二者不矛盾吗，莉帕缇娅痛苦的样子很少见，而我们又要找到海怪小鬼们，一举两得。” “那我能顺便问一下，让我这样痛苦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贝丽姬娅认真地打量起了我，那副严肃的神情不免让我吓了一跳，回忆着刚才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接着，贝丽姬娅眉头稍皱着问道：“你是在问我……看着天使痛苦，对恶魔有什么好处吗？” “当我没问吧。” 贝丽姬娅不是开玩笑，疼痛是真的可以习惯的，随着不断地忍耐和自我说服，那剧烈的疼痛感现在虽然没有消减，但已经不再是能让我连腰都直不起来的那种程度了，尽管也没有好到哪去。 我们在城里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转着，其实也不是完全地漫无目的，而是根据我疼痛的程度来确定方向，越是靠近利维坦家族的后裔疼痛感就越是强烈。 我不知道这还要花费多少时间，因为疼痛感的强弱有时候变化的并非是那样明显，因为随着疼痛感的持续，肉体也会变得有些麻痹起来，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我现在心脏的跳动愈来愈猛烈，就像是它脱离了我而获得了独立的生命，此刻想要从我的肉体中逃出去然后获得独立的意识一样。 很快，我们就将整个上午都耗费在了行动上。贝丽姬娅没有厌倦，她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期间也只是偶尔嘲讽一下我。可至于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脏的波动会这么强烈，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已经消散的路西法的亡灵。 “喂。”贝丽姬娅叫了我一声。 “又干什么……” “你的魔源有些衰退了，不要紧吧。” “只是……有些过于疼痛导致的，这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 “我知道。”贝丽姬娅点了一下头。“如果你觉得挺不住了的话，就先结束吧。” “开什么玩笑……已经以找了一上午了，这个时候停下来……那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先休息一会，之后再找不就好了吗。这样简单的想法我自然也有，可是残酷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保持魔法的连贯性，如果现在停止了搜索，再重新开始搜索，我的肉体状态都会发生改变，也许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来寻找目标，得不偿失。 我另一只手忍不住抓住了胸口的位置，大口地喘着气，手上也不断冒着冷汗。贝丽姬娅总算是露出了一丝丝的关心，这也算是让我欣慰的一点，但……那副表情，那副在我的斜视中展露着的表情，是在关心我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在可怜我啊。 我才不需要你可怜呢…… 我会死在这里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死了的话，我会堕入地狱吗，还是回归天堂。可是作为灵体的我，一旦肉体在地狱消亡了，灵体本身还能够存在吗，就算存在，还能够回归天堂吗…… 思绪变得呆滞了起来，我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奴隶，痛苦的奴隶，就像是一匹母马，被痛苦驾驶着前进，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而车夫是知道的，我只是一匹……没有自我意识的母马罢了…… 别这样看着我，贝丽姬娅，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我才不需要你可怜，你也好，路西法也好，你们都是叛徒，流淌着背叛的血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向你们屈服的。可是，你那目光是怎么回事，我才不可怜呢，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是作为一个天使而死的，你算什么……也敢对我施以怜悯，收起你的伪善吗…… “莉帕缇娅……” “喂，莉帕缇娅……” “……” “喂！别再走了！” 贝丽姬娅向后猛地一拽，我差点失去了平衡，但是她对我的呼喊一直没有起效，是因为我分不清那到底是幻听还是什么，我的意识已经不允许我做对现实和虚幻的分别了。 可不知道贝丽姬娅的什么触动到了我哪根潜藏着的神经，我怒吼着甩开了她的手。 “放开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脏的跳动已经完全紊乱了，已经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了，是路西法，她回来了，她想要夺回这颗心脏，所以才控制着它来这样折磨我。 我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看不清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过了多久了，这些我全然不知。 而当我甩开贝丽姬娅的手的时候，她惊讶地瞪着我，终于，她终于收起了那伪善的怜悯，我不需要恶魔的担心，你们只要憎恨我就好了，尤其是你，贝丽姬娅，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但不管你是什么，显然，我的行为让你惊讶了…… 我觉得世界在翻滚着，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双脚离开了地面，不断地向下沉着。 “莉帕缇娅！” 随着贝丽姬娅的一声叫喊，我觉得灼烧着自己的烈焰在一瞬间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给熄灭了。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包裹了我全身的窒息感，浑浊的死水将我彻底吞噬了进去。 第157章.聚魔源空间（莉帕缇娅） 冰冷的水刺穿了我的脊髓，唤醒了堕化的意识，能够打破痛苦的只有痛苦，世间在这一刻信奉起了这样的理念，用强烈的窒息感刺激着我生命最后一部分的鲜活，若是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死亡必定会降临于我。 混沌的死水中我什么都看不见，那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窒息感扼着我的喉咙，使我呼吸不能，我挣扎着想要游到水面上，可是每当我尝试着向上游去，隐藏在我灵魂中的某种东西就会开始闹腾，身体简直就像是被挂上了巨石一般沉重，我越是向上用力，身体反而就越向下沉。 一开始这冰冷刺骨的水还能够唤醒我的意识，可是当意识完全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后，滋味就不是那样平淡无奇了，窒息感和心脏跳动以及魔源的紊乱同一时刻朝我袭来，简直就像是一双双沾裹着鲜血的手想要真正将我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哪怕是我已经身处于地狱了。 我一时间慌了神，脑海中掠过了许多事情，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就是为什么贝丽姬娅没有下来救我，难道说她是真的希望我死吗。终于，恶魔露出了那血腥的獠牙，以吾之血来祭其罪之华耀。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我早就有这种准备了，别说是贝丽姬娅了，多少次我曾在脑海中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血雨浇灌着每一寸土地，站在我面前的戈洛伊手持着一把长剑，无情地刺穿了我的胸膛，当然，有的时候我会想象自己的脑袋被他砍下来。总而言之，即便是和我有别样之情的那个男人，如果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惊讶。 所以我的第二个念想是，为什么这里会有水，这该死的城市不是已经建造在水下的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水，还是说这就像是梦中梦一样？未免太滑稽了一些吧。 想到这里，我反倒是期待着是贝丽姬娅刻意想让我死，刻意想要杀死我，否则，我这死的岂不是如同酒馆中的笑话一样吗。一个天使在一座水下之城里被水给淹死了，如果不是无法呼吸，连我自己都会发笑。 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它没有那样宏伟磅礴，我并没有以怎么样的史诗般的姿态死去，而是要以很平淡甚至很滑稽的姿态结束这脆弱的生命，我的脑海中只想着，神啊，怎么能这样呢，我的生命是您赋予的，死也不过是将一切用另一种方式归还于您而已，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您伟大的造物的脆弱呢。 我不断地下沉着，一边在心里想着神造物的神秘性和崇高性，又感叹着这份美的柔弱。另一方面，我想着这水也太深了一些吧，我应该还是在城市里，那这是一条河吗，还是什么湖泊，总而言之是太深了一些。 我想要捂着胸口，因为路西法的心脏已经厌倦我了，它想要逃出去，从内至外地重装着我的胸口，像是一块石板压在了上面。但是在水中实在是太难活动了，因此我…… 等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 我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毕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除了即将降临的死亡，还有什么东西能是真实的呢。 我瞪大了眼睛，这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浑浊上千万倍，就像是在硫磺的雾气中一样。但我确实感觉到了那异样之物的存在。 又动了一下！ 不，这不会是错觉，是的，是真的，这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我屏住了最后一口气，只要这口气散了，我必死无疑，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我向下望去，自己的身体还在不断下沉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地方怎么可能这么深，如果说是什么河流湖泊的话，那么这空间也未免太宽敞了一些吧，感觉甚至能够容纳下一座城市。原谅我这缺少美感而又夸张的比喻，但这是我能做出的最直观的表达了，周围虽然很浑浊，但却没有一点狭窄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海洋之中…… 又动了一下！ 这下不会错了，那里的确是有着什么东西。 我不是看见了什么，这样的环境是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的，就视线而言，这水和一间黑灯瞎火的屋子没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感受，是魔源的感觉，我的魔源正在受到强烈的刺激，而这种刺激又是通过我的心脏所传达过来的。 路西法的心脏可不是一般的心脏，虽然她是堕天使，但是抛开她的身份，单单从存在性质上来说，路西法的心脏恐怕有着和伟大圣米迦勒以及圣加百列同样的构造，处于神圣之物，普通的……物质也好精神也好是干扰不到这颗心脏的。 然而它现在却在被某种力量刺激着，太不可思议了…… 错不了，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聚魔源场。 WV KILIYE OUER UEAIA SENTEILQU(圣主啊，请指引这道路吧） 我费力地展开了一个魔法，探清楚了周遭的一切景象，尽管我没有能让这混沌的水变得更清澈，但是此刻，我让魔源以更加具象化的形式扩散开，从而探照出了整个水下的情况。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魔法扩散开的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反馈…… 就在我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龟裂空间……如果说有多大的话……根据我收到的反馈来看，整个龟裂空间的面积比这座城市还要大…… 这种龟裂空间也可以叫做聚魔源场或者聚魔源空间，是用魔法强行撕开物质空间后的一个世界，一旦感性能够触碰到的物质空间被撕裂，那么露出来的就是一个未知的空间，就像是物质的裂缝，那里是一个伪物质空间，包含着物质和精神的无秩序存在，传言那个世界有神造物的真正奥秘，可是没有谁能够在那样的空间中存活…… 戈洛伊擅长这个魔法，之前在和利维坦以及撒旦的战斗中，戈洛伊曾经使用过空间龟裂的魔法，就是强行将物质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可以无视空间中的维度而被撕裂，就像是它根本不在乎高度、宽度，只要一个点的物质空间被撕开，那么就意味着这个点上的物质不复存在了，因此也许这个点上有不同的物质，但是龟裂空间是可以无视掉的。 因此，这么巨大的龟裂空间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整座勒维亚桑……都是建立在虚空之上的。如果是龟裂空间的话，因为可以无视维度，所以哪怕这个裂口比整座城市还要大，我也不至于找不到原因了。 我决心进去一探究竟，到那个龟裂的缝隙中找出真相。虽然我之前说过，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到那个物质背后的空间中，但是这很明显就是被用魔法打开的一个空间，那么就意味着在这个龟裂空间也只是表面现象，在其下面一定有一个物质世界的存在，否则，创造这样一个龟裂空间是没有意义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决心赌一把，趁着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我凭借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意识，借着向下沉去的力向龟裂空间游去。 第158章.雪白的空间（莉帕缇娅） “咳……咳咳咳！” 我猛烈地咳嗽着，视线在那浑浊的污水中被污染了半天，好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过来的，不知道那水里的混沌杂乱的物质究竟是什么东西，既然是在地狱中，那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尘土。到了能够呼吸的陆地上才有这样的感觉，刚才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浊，我的肌肤都在灼烧着，真怕就这样瞎了，没有了光明的时间比死亡要更痛苦。 我在胸口刻画着神的语言，神的字符。来到地狱后我几乎没有怎么用过治愈魔法，之前在比较紧急的情况下用过几次，但是大部分情况我都是避免使用治愈魔法的，因为那是神的仁慈的表现，而地狱不值得神的仁慈。 但是现在，自私地说，我是神的孩子，我需要神的仁慈来挽救我于痛苦之中，我从未屈服过，现在也并不算是屈服，只是……这般痛苦是我从未想象过的，也已经超出了肉体的承受范围，真正成为了精神的苦难。 随着魔法公式的生效，一股清凉的舒适感将我从灼烧之中解放了出来，那是来自伊甸园的徐徐清风。那是家的味道，圣洁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扩散着，我不能够纵容自己在恶劣的环境中过分安逸，那将是对同胞和家的背叛，但是，我仍然忘不了那份宁静的美好，只有在这最痛苦的时刻才能够稍作些许地享受。 随着一口混沌气息的缓缓呼出，我的视线也随之恢复了正常，眼前的是无尽的白色，在视线模糊的时候，我只是看见了眼前一片雪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可是当我的视线恢复了正常后，再环顾四周……仍旧是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 我斜侧着身子坐在地上，看着四周，这时我才发觉到，让我感到那阵强烈灼烧感的，不只是那恶臭的死水，而是这个空间，这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如果不是神的仁慈的魔法庇护，我的肌肤现在恐怕早就烧焦了。 当然，这一片雪白并非是什么都没有，我轻轻抬起了手，托起了一把细软的白沙，那细小的沙粒顺着我的手指间的缝隙散落下来。当我再抬起头环顾四周后，这一切就不再是这样不可理喻了。 “沙子……” 这里是一个纯粹的、由沙子组成的空间，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只有雪白的沙滩，而那每一粒如雪般净白的沙子却都散发着地狱最深处的岩浆的火热气息。 没有错，这是一个魔法空间，是建立在虚无中的物质世界，是被人建造出来的，而建造这个空间的人，并非是神。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天空，也是一片雪白，并没有龟裂的影子，看样子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一旦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很好奇是谁建造了这样的空间，究竟是为什么而建造的，哪怕是戈洛伊那样的恶魔，不，哪怕是大罪恶魔，想要建造一个这样的空间，并且维持其存在，都是相当困难和不可能的一件事情，这是需要耗费大量魔源的，而没有谁能够以个体的方式支撑起这份魔源输出，就连我和戈洛伊也不行。我们也许能够输出足够强大的魔源，但绝对做不到维持这份输出。 “嗯……我以为我已经见过最亵渎的事情了，没想到恶魔之中还有比戈洛伊更亵神的家伙存在。” 既然是在这样的空间中，方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这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去思考的空间，而是一个主观的空间，是由意识组成的物质空间，在这里，造物的最本质的一点被体现了出来，那便是世界是由神的绝对意志所创造的，而物质只不过是这种意志的一种表现形式。正如这个空间一样，我无法用更加精准的语言去描述整个空间的构造，因为那做不到，这个空间是没有常理的，它也只是一种意志的物质表达形式而已。 我朝前走着，只是完全凭自己的感觉，冷静下来后，虽然心跳还是那样的混乱，但想必之前 还有窒息感的夹击，现在已经是好多了，贝丽姬娅果然没有骗我，虽然已经说过了，可我还是不禁感叹，我竟然还能够习惯痛苦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经过这样一阵折腾，我的衣服也都损坏了，我把鞋子丢在了一旁，赤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幸亏有神的仁慈的魔法我才能够做到这一点，否则真就是在自取灭亡。而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加之我也习惯了恶魔的那种风俗，一丝不挂还真是有些别扭的感觉，所以我就在身上斜着缠了一块白布，这无疑更加让我回忆起了在天堂时候的日子。 现在唯一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的，除了神的旨意以外，就只剩下路西法那颗心脏了，它能够感受到，这个空间中的确存在着一些什么东西，而我越是接近那东西，这心脏就越是兴奋。 一路上，我也不禁在思考，创造这个空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很显然，这不是一个舒适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监狱，那么创造这么一个地方的目的就应该是关押某个人，因为如果只是要藏什么东西的话，不必造一个这样诡异的空间。 而既然这个空间是被隐藏在龟裂缝隙中的，就说明隐藏应该是这个空间的前提，不想要让谁发现，所以才建造在物质的缝隙之间。 真是聪明的做法，聪明到让我感觉有些发毛，有着这样意图和这样执行力的恶魔，在我的印象中屈指可数，而无论是谁…… 总之，这样想的话基本上就就有一个思路了，这是个隐藏的监狱，是为了关押某个不能被发现的人。 这让我想起了加百列城的彼列宫，那个宫殿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魔法图阵，戈洛伊将一个名为“阿修罗”……是叫阿修罗吧，因为那个名字太奇怪了所以我也记不太清，戈洛伊就是将那个怪物关押在那里的。 这个空间和彼列宫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就在于，这个空间要比彼列宫悲惨的多，无论是谁被关押在这里，其遭遇一定是要比那个叫阿修罗的怪物还要糟糕的。 本就没有方向感，在这个空间里走了一会后，发现自己更加迷失了，无论看到哪景色都是一样的，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原地踏步，别说找人了，我甚至在担心我一会怎么出去的问题。 说起来贝丽姬娅现在怎么样了，这家伙居然真的不来救我，之后我和她可有的聊了。 “……” 可是我该说什么呢，她是恶魔我是天使，就算她想让我死，那也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该死，我最烦这种事情了，这种矛盾的心情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该怎么去体会，一方面痛恨贝丽姬娅没有救我，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来救我，毕竟我们是对立的，究竟哪个想法是对的，我自己怎么可能说得清…… “唔！”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心脏震动了，猛地颤抖了一下，我一口气没憋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 一口口水被我呛在了地上，我弯着腰擦了擦嘴，半天才直起了身子，别说空间概念了，这地方连时间概念都仿佛不存在，我走了多久了。 不过既然心脏已经发出了感应，就说明我离目标不远了，应该是快到了。我没有时间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困境上。 然而就在我迈出了下一步，仅仅就只是一步的距离的时候，当我的脚尖着地后，眼前一怔，顿时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中，这一步不知道跨越了多远的距离，下一秒钟，那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管走了多久，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我竟然真的来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前，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东西，竟然就是我……所寻找的……目标…… 第159章.“树”啊，“人” 这是一颗巨大的“树”，虽然有些啰嗦，但是如果我就这样放开了对眼前的“树”的纠结的话，那么接下去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该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去解释了。当我将眼前的这东西称作“树”的时候，完全是靠着一种生活经验积累所得出的相似结论，何为相似结论而不是真实结论？正如同在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词汇之时，我会把它理解为我所知的某个具有相似结构的词汇，这就是相似结论。 而我能将眼前的这东西称作“树”，仅仅是因为这东西有着树一样的枝杈和树的主干部分。然而让我认为这东西不是树的，除了那似乎是某种肉态的肌肤组织、还有上面类似于血管的东西，亦或是那枝干在进行轻微的蠕动，不不，是除了这一切，出了这一切诡异的模样外，真正让我认定这东西不是树的，是被囚禁在其中的那个……“人”。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还没有搞明白树的问题，接而又来了个人的问题！ 这是一个不具有常识的世界，是本都不应该存在的世界，想到这里，我泛滥起了激动心情的内心也能稍微平和一些，但仅仅是稍微，不至于让我到了理性崩坏的地步，但也差不多徘徊在那危险的边缘处了。 说回树和人，我想想，嗯，对了，就是这样。树的主干部分是交叉形成的，就像是一张用肉织成的网，将那个“人”的身躯紧紧地锁在自己的里面，就像是因为在这里呆的太久而和树同化了一样，想想这样的场景，虽然我知道很难做这种幻想般的幻想，正如一个人站在一颗种子旁，一直等这个种植发芽继而长成参天大树，在树的成长过程中这个人没挪动过一步，结果树在成长的过程中就自然而然地把他包裹在了自己的躯干内，使二者融为了一体。 这就差不多是我现在看到的景象，那人的身体是被锁住的，但手臂却是直接被融入在树的躯干内的。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被囚禁的，就是因为他的姿势就是被吊在牢中的那般姿势，我也曾有过这番姿态。再加上这肉乎乎的玩意……勾起了我最初来地狱时经历过的荒唐。 我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颗树的面前。 他还活着，我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人没有死，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着。再看看那些粗壮的肉枝就不难想象，大概维持他生存的给养就是由这棵树运送的。这棵树既是囚禁他的存在，也是养活他的存在。 事先声明，这人的脸有一半是被书的肉网罩住的，连鼻子和嘴都看不见，就像是带了一张面具，憋也该憋死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状态下， 我分辨不出这人的性别。 正如这世界本身一样，这被隐藏在混沌的虚无中的诡异世界也一定是出自某个人之手，虽然这是在恩维的地界里，可像这样的位于虚空中的世界是可以无视掉现世的物质限制的，因此也不能就如此断定这和利维坦家族有关。 虽然我也不否认这种可能性就是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脑内虽然还保存着自以为是的理智，可这也不足以支撑我的一切行为，让我认清这一切而做出准确的判断。内心的震撼和疑惑，即便撇开这些，我所遭遇的这些打击早就令我晕头转向，内心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不再能看清什么。 我抬起了手，就好似受到了某种引诱一样，轻轻把手搭在了那树的躯干上，而当我的手掌接触到树干表面的刹那，我的灵魂再一次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这树就像是等来了久违的餐点的怪物，牢牢地将我的手吞入了自己的口中，紧接着便开始放肆地篡夺起了我的魔源。 我下意识想要后退，可是半个手臂已经被融入在了树的躯干之中，便不再能跑，可即便这样这树也正如地狱中的一切生物一样，不感到半点的满足，反而变本加厉，露出了更甚贪婪的姿态，那枝干立即朝我扑了过来，将我的腿和另一只胳膊也都死死缠住，但这也只是为了限制我的行动而已。 还没等我挣扎两下，这树立即将我“拥抱住”，我的肌肤完全贴在了那冰冷黏滑的“树皮”上，而它开始打开自己的身躯，像是要将我完全吃下去。 我的内心所飘荡着的并非只有那莫大的苦楚，对自身命运不公的感叹在生死面前也要暂且抛到一边，更加霸占了我的心智是的狂躁的怒火，当我的魔源和肉体同时遭到了侵犯时，那颗一直想要逃离我这懦弱身躯的心脏竟然变得更加活奋躁动起来了。 一瞬间怒气冲上了我的脑袋，抱定了想法哪怕是死也绝不要被这等玩意所吞噬，区区一个丑陋成这般模样的渣滓竟也敢将我当做食物来欺辱玩乐。 我僵住了身子，故意开始加大魔源的输出，这怪树一开始吃的还十分起劲，可是当这魔源的输出规模如同泄洪的堤坝一般，连我自己都无法阻挡的时候，它像是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其中的一条触手枝干猛然甩开了我的手腕，趁着这机会，我将那只手再一次贴在了树皮的表面，紧接着……伴随着一道深红色的光芒，炽热的空气充满了它的躯干之内。 知道自己认错人了的树松开了我，不仅如此，他奋力地甩动着自己的触手枝干，想要将我抛开，但我却故意缠拉住了它其中一条触手，继续魔法的输入。很快，这树就开始挣扎了起来，烈火从内向外地燃烧着，它敞开了自己的一切角落，将我和那个被囚禁着的人都哀求般地甩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为时已晚，烈火彻底将它的一切都燃烧殆尽，虽然说不了话，没有声音，可是看着一颗“树”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挣扎着的景象可是着实不多见的，就像是在火海中跳舞。面对这样的景象我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怒火的宣泄，不只是我的宣泄，更是路西法的宣泄。这样践踏的爽快/感是无与伦比的，我以前从未体会过，而更明显的是我能够感受到这样的快/感全部来源于那颗心脏。 就像我自身一样，这颗心脏也透过了我的肉体，在观看着这一幕。 “真是不自量力，你怎么会觉得你有能力吞噬得了那位堕天使的魔源呢。”望着逐渐被烧成焦炭从而萎缩了的怪树，我这样低语道。 第160章.利维坦的后裔（莉帕缇娅） 我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思绪上的迷雾也渐渐退去，所展露出来的仍然是我的那纯洁而又脆弱的意志。明明刚才表现的那样强硬残暴，可这时候又装得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起码在意志上是这样的，像是为了欺骗谁，故意把自己的意志强迫成脆弱而又遭受着苦难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我，究竟是我还是路西法，还是说我的体内还寄生着什么其他的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一切在我看来都不再是稀奇古怪了，最古怪的成为了最平常的，最荒谬的成为了最常理的，最荒诞的取代了一切。 我站在那里，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束缚，但绝不是来自外部的力量，也绝不是路西法的力量，而是我自身的力量，某种恐惧而又羞愧的道德感将我束缚在了原地，似乎只要我的肉体敢动弹一下，那便立马会受到一种无形的打击。 可怜的我，简直是吓坏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幕丑陋的场景，还有自己未平静下来的魔源，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了，可是，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人会习惯死亡，因为死亡只有一次，死亡是一切的毁灭，世界上最尖锐的东西在死亡面前也是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没有人想要死亡，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死亡应该属于一部分人，而不该属于另一部分人。 那个倒在地上，身体轻微的抽搐着，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就像是一个冷酷的旁观者，自诩不被现实所困扰，只是冷静地看待周遭的一切，可是，除了神能够拥有这样的绝对理性外，谁还敢妄言自己不属于这现实的一切的。 我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若要问为什么的话，原因显而易见，这个人的身体只有一半是人的形象，那是这人的上半身，而至于这人的下半身，却是海怪的身子，深青色的鱼身上长着如铠甲般坚硬的鳞片，不需要触摸，站在远距离一看便知。那并非是一整个身子，尾巴的部分看起来有些像是“触手”，或者说长了……长短粗细不一的共七条尾巴，就像是“树”那样，周围的枝干围绕着中间的主干部分。 我并不能确定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只有这个人有着利维坦血统，否则不可能如此深彻地勾起我恐惧的回忆的。没有见过利维坦的人无法理解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感的，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被那巨大的身躯所带来的黑暗遮蔽了，哪怕连太阳在利维坦面前也成了不值一提的光点。 我仍记得，在远古地狱的时候，当利维坦展现出全貌时我所有的那份震慑灵魂的畏惧感，她的身躯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地狱，在燃烧着烈焰的天空与瓢泼的血雨中翻腾着，当她发出吼叫时，连层峦叠起的山脉都会臣服于她。 我把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尝试着保持冷静，过了一会，这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身体偶尔抽搐几下，就像是突然被钓上岸的鱼似的。 我小心地来到了这人的身旁，然后双膝跪了下来，轻轻托起了这人的身子，肌肤那冰冷的触感完全不像是活人，说这人已经死了也许最为贴切。苍白的肌肤看不出半点血色，像是被冰封已久的尸体。 我一直没有看出这人的性别，样貌既可以说是女性的容貌，也可以说是男性的容貌，卷曲的黑色长发让本来就清秀的面孔更加失去了其性别的特征，鼻子小巧高挺，弯弯的长睫毛下隐藏着一丝神秘，紧闭着的嘴唇发白，如果不是尸体，那么比起一个人，这人也更像是一尊巧夺天工的雕塑，此刻也不过只剩下了“美”这一个特点。 “难道说……这是布诺法拉尼的孩子……” 我不禁念叨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不能说是相像，可是这种冰冷的美感倒的确是勾起了我对布诺法拉尼的印象。 也许人们会说，既然这人一丝不挂，难道不能从身体上找出来什么性别的特征吗。 很遗憾，这也是办不到的，因为这人的半个海怪身子，根本就找不出半点性别的特征。而至于胸部，从这人俊美的相貌上来说，也不能完全成为评判性别的依据。 这人的身体十分瘦弱，手臂上一点肌肉也没有，那双腿比我还要细上一圈，但从第一印象上来判断，按照人类的年龄来划分，这人也应该就只有十一二岁的程度。 现在有太多的疑问要搞清楚了，可是这绝不是当务之急，这孩子现在还活着，真正的当务之急是要带着这孩子离开这个地方。而这当务之急也成了一个难题，虽然我是闯进来了，可是我该怎么样出去呢…… 抱着瘦弱的利维坦，我跪在地上左右望着，而眼中所掠过的景象没有半点差别，别说是出口了，除了这过分的白色外，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丁点其他的色彩了。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撩了一下自己柔顺的金黄色长发，就像是在这平淡的空间中炫耀着什么似的。 这时候我还真是有些想念戈洛伊那家伙平常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了，我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被他用过分浮夸的语言称赞过，甚至有时早上起来还会在门口捡到他写给我的内容很是诡异的赞美诗。 想到这里我笑出了声，或许是压力太大了，也可能是太久没有见戈洛伊了，我隐隐觉得，在这偌大的地狱中，一切都是那样的残酷，看看这个孩子，只有神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就是在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世界中，戈洛伊作为魔王却愿意也给我一份包容，虽然我很清楚他那些小心思，可对于一个魔王来说，也不必太苛责什么。 我抱起了这个孩子，虽然身体很瘦弱，可是那海怪的半个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重量也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先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再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出去的办法，但我总觉得不能就这样暂时把这孩子放在这里。 同样的，这不是某种外部力量的强迫，而更倾向于一种内心的感受……一想到要把这样无力的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那种忧虑就取代了恐惧，将这孩子抱在怀里，反倒是能让我更感安心。 第161章.克制着的仁慈（莉帕缇娅） 这里是没有出路的，难道不是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这一点吗，当我步入了这亵神的领域中后，我的身上究竟还能保持着多少纯洁的虔诚呢。我总是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在地狱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我的家，为了天堂，为了我的同胞，更是要身体力行地实践神的旨意。 可是如果在实现这伟大的目标的过程中做出了违背神的旨意的事情，难道这样的本末倒置不是使一切的性质都变了吗，不是使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吗。 一开始我还能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在这地狱待了这么久，似乎对与错，黑与白的界限也变得模糊了起来。正如这炙热的白色空间一样，边界在哪里，出口在哪里，一切都是模糊的，都是看不到结果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祈祷自己不要堕入恶魔的欢笑中。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出去，因为我对自己的纯洁抱有怀疑，一旦我做出了违抗神的事情，一旦我进入这个空间本身就是对神的造物的亵渎和违抗，那么神还会给我出去的机会吗。看看吧，看看这地狱吧，最残忍的人在这里都会发出响彻天空的哀嚎，神是残忍的，神将一切痛苦与罪恶都关在这里，惩罚那些堕落的生命。 而如果我就是那堕落的生命呢，如果我再也出不去了呢，也许这里就是我生命的终点，这就是神给我的惩罚，让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回头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我能做什么呢，只能在不知道未来与答案的情况下战战兢兢地不断前进。 双臂开始变得酸痛了起来，周围滚烫的空气也开始灼烧起了我的肌肤，我身上的魔法正在消散着，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领域，充斥着复杂而又精妙的魔法公式，我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对于这个空间来说，我就像是病菌，如果一直出不去的话，我最后恐怕会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 “为什么这孩子的皮肤这么冷……明明这里比火山还要滚烫上千百倍……” 汗水已经彻底湿透了我的身子，原本蓬松的头发也因为被汗水打湿而变得耷拉的像是杂草。有趣的是，虽然我掉入了水中，可是当我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身上却是没有半点水迹。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在精神恍惚的状况下，我的主观时间猜测已经变得十分不准确了，在我看来，我起码走了几个小时了，因为这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也许会就这样走到死也说不定，但是我没有选择了，因为在这个无边的空间中，我怕我放下这个孩子，就再也回不到这孩子的身边了。 痛苦一定是折磨吗，不一定，那些虔诚的人类在人间也曾受过苦难，但是若他们保持了对神的信仰，这些受苦难的义人最后必会蒙的恩福。 可我属于哪种呢，是在受罚？还是在受着试炼？这样看来，我所遭受的最大苦难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未知，未知的可怕性啊，不断拨动着我脆弱的神经。就像此刻的我，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我却不能也不敢停下脚步。 又过了一会，我大口地喘着气，可是越喘气那种窒息感就越强，炽热的空气似乎已经榨干了我体内的全部是水分。真不敢相信这孩子的肌肤竟然还能像白玉般嫩滑。 “出口……出口到底在哪……” 虽然我的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的疯子，我能够猜到，我此刻的模样简直是只有“丑陋”二字能形容，柔顺的长发彻底干枯了，肌肤也变得发粘，脸上恐怕更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但这是我无法控制的，这是肉体的自然反应，但我的精神……还没有彻底放弃。 又是一段距离，我回过头去，发现我的脚步已经看不见尽头了，这意味着我的确走出了不少的距离，但是周围的场景却没有哪怕是一丝毫的变化，这使得我的理智也开始有些崩坏了起来，焦急和恐惧不断冲击着最后的壁垒。 “唔！” 突然间，我一步没走稳，脚腕歪了一下，身体立刻不争气地摔倒在了地上，怀里的那利维坦的孩子也被我甩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身体简直是快要被蒸熟了，这里的空气比我预料的还要稀薄的多。 我颤抖地想要继续为自己施加魔法，可是当我的手触碰到胸口的时候，就像是被雷电击打了一下，使我立刻把手抽到了一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不安定的心境现在变得更加迷茫了。 “难道说……” 静下心来我才发现，自己的魔源竟然处在一种极端混乱的状态，完全不受我的控制，而且我也根本没有办法将精神作为魔源的形态进行输出……简单来说就是，我突然间用不了魔法了。 我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思绪，恐惧的好处就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之下，为了求得生存，不得不成为守护理智的最后的堡垒。 “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这和刚才的那颗树有关系吗，因为它吸吮了我的魔源，所以我现在就成了这副狼狈的姿态？ “真是没用呢，居然落魄成这样。” 耳边传来的那个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我惊恐地转过身抬起头，只见她站在我的面前，傲慢地看着我，毫不吝啬地对我投来蔑视与不屑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凝视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一样。 “你！” 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错愕地瞪着眼前的她。 “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这副无能的样子呢。” “你来做什么！” 她笑了，然后走到了我的身旁，抬起手轻轻用手指的指间在我的脸颊上滑了一下。 “我来救你呀，或者说来救我？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谁和你是最亲近的人！滚开！恶魔！” “恶魔？真是过分啊。”说着，她也用我很熟悉的动作自豪地撩动了一下柔滑的波浪长发，接着眯着眼睛，嘴角咧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笑容看着我。“我哪个地方像恶魔了？说我是恶魔，岂不是说你自己也是恶魔吗。” “我不需要你。”我目光上挑地瞪着她，敌意也是表现的一览无遗。 她敞开了双臂，微笑着说道：“可我现在就在这了，你不想要我也没办法，我就站在你的眼前，而这意味着，虽然嘴上说着不要我，可是我们的灵魂却诚实地将我映射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听你一个字的。” 这不是别人，正是我灵魂中的另一个人格，是邪恶的人格，也是个仁慈的人格。我不可能忘记，因为曾经对恶魔的仁慈使得我堕落，而她就是那份错误的仁慈的人格。也就意味着，她和恶魔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我真想彻底消灭她。而她的存在则时刻提醒着我，对恶魔的过分仁慈就是堕落的表现。 可这时候她却讽刺而又戏谑地回过头望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孩子，这让我有些心虚了起来。 回过头后，她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是呢，你对恶魔真是一点都不‘仁慈’呢。”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对戈洛伊的爱吗？还是为了你对泽魁的内疚？亦或是你的内心仍然放不下对利维坦的同情？” “我对泽魁没什么好内疚的！她是咎由自取，而戈洛伊，起码在我帮助他的这件事情上，我所考虑的首先是同胞的利益！”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起来。“至于利维坦……我不会同情利维坦……无论神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有神自己的道理，如果我们理解不了，那只是我们的无知罢了。” 她对我的这番话完全不在意，那微笑着的面容就像是在听一个孩子幼稚但狂妄的言语。 “亲爱的，你忘了吗，虚伪也是一种堕落呀，撒谎可不行呢。”她就像是只成熟的母猫，赤脚踩着那柔软灼热的沙子，优雅地绕到了我的身后，然后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难道不是吗，你虽然在克制自己的仁慈，克制自己那卑微的同情心，但你骗不了谁，起码骗不了我，你根本不忍心抛下这孩子不是吗，就算只是为了自我满足，你也一定会救这孩子的。” “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我挥舞着拳头转身打了过去，但却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有碰到。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仍然站在我的身后。 “如果你能够克制自己，我还会在这吗，亲爱的……看看那孩子吧，多么美丽，白皙光滑的肌肤，娇小瘦弱的身子，清秀的脸庞，你任性抛开这样美的东西吗？” “……” “别骗自己了，你对美和知识与真相都太贪婪了，你做不了一个残暴的人，亲爱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宰了你！让你看看我到底可不可以残暴！” “是呢，你可以宰了我，但你也不过是自卑地、懦弱地将情绪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而已，如果要用自己的纯洁和生命来换一个这样可怜的恶魔的生死，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从后面温柔地搂住了我的身子，凑到了我的耳边细声说道：“我的存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的存在只不过是替你承担罪恶感罢了，你很清楚怎么做……不是吗。” 她的手慢慢捂在了我胸口的部分。 “你现在……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呢。” “别开玩笑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亵渎神的造物的！就算永远出不去，我也不会……” 她捂住了我的嘴，亲吻着我的脖子，我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无力挣脱那纤细的手臂。 “正如我说的，你很清楚答案是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建议，因为我的建议，就是你的想法……亲爱的我。” “……” “啊，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用自己的死亡与堕落来换取对恶魔的仁慈，你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她再一次笑出了声，那甜美细腻的笑声将我唤醒，当我猛地回过身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第162章.装模作样的美少年（贝丽姬娅） “这家伙到底是跑到哪去了……” 我赤身裸/体地站在河岸边，扭着湿漉漉的头发，渗出来的脏水滴了一地。 莉帕缇娅这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突然就变得神志不清了起来，而且模样看着也有些癫狂，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上几句，又突然笑上两声，可没过一会，这不稳定的情绪又变的焦急或悲伤了起来，身子直发抖，阴沉着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悲痛欲绝的惨境。 最后果不其然出了意外，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这混沌的河中。虽然这只是城内的一条不起眼的河，但这是恩维，是地狱，别说是这样一条河了，就是哪个村庄中的近乎干涸的小溪，那流淌着的水可都是冥河的水，而不是什么凭空产生的水。里面承载着的是无数恶灵的怨念与疾苦，心智稍弱一些的人要是掉进这样的河里那可是不一会就被啃食殆尽了。 然而莉帕缇娅毕竟是天使，被恶灵啃食什么的我倒是不担心，那些恶灵在它面前就如同跳蚤一般， 虽然令人作呕但是倒不至于真的对生命构成什么实在的威胁。 莉帕缇娅刚掉下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凭她那模糊的意识想要自己游上来的确是有些痴心妄想，不过其实我当时也没有真的这样“想着”，而是看到莉帕缇娅坠河的瞬间我便跳了下去。然而游了一整圈也没有见到莉帕缇娅的身影，最后直到连我都受不了这河水的浑浊了，才不得不爬上来。 莉帕缇娅会死吗？我觉得不会……尽管这是冥河的水，但莉帕缇娅现在的生命力可是十分顽强的，她拥有路西法的心脏，想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望着天空，在那云端之上的世界是与这里完全相反的世界。 是啊，莉帕缇娅是神的孩子，是得到了恩宠的天使，虽然只是个下阶天使，但是全知全能的耶和华不是掌控着宇宙中的每一个角落吗。如果莉帕缇娅没有堕落的话，虽然会吃些苦头，但神是不会让她死的。 这也许有些自我安慰的味道，因为义人死了是可以上天堂的，但是如果像恶魔或天使这样的存在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彻底成为了“虚无”的存在。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天使死掉过。而如果世界上第一个牺牲的天使竟然是因为神志不清坠入冥河淹死了，那未免也太滑稽了一些吧。 因此，虽然我不知道莉帕缇娅漂到哪去了，但我确信她不会出什么大事。 “唉……话是这样说，可是这孩子到底漂到哪去了。”我站在河边，凝视着那近乎黑色的水流。“喂，你们这些跳蚤，把我家天使弄哪去了，真要是感妨碍到我的计划，我发誓会让你们吃尽地狱中所有的苦难。” 这地方是城内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地带，半天了也没有来过什么人，所以我才敢光明正大地把衣服全都脱掉，我可不是魅魔那种荡/妇，虽然我也流淌着那样的血液就是了。 “虽然很不愿意，但没办法就只能再跳下去一次了。” 我比谁都清楚跳下去也没有用，肯定是找不到莉帕缇娅的，如果我现在跳下去还能够在这找到莉帕缇娅，这岂不是意味着她早就淹死了吗。 这样做也许只是为了安抚一下我略微有些自责的惭愧心态吧，虽然我不是像戈洛伊那种混蛋似的，对莉帕缇娅的感情都是以肉体的快/感为基础的，但是……出于其他一些个人原因和立场，我也是不想让莉帕缇娅出什么事情的。 莉帕缇娅过的也不容易，戈洛伊不知道这一点，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这一点，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切实地体会到在地狱中固化了女性人格的莉帕缇娅遭受着怎么样的悲惨处境。 所以惭愧是小，我对莉帕缇娅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同情心吧。 “谁！” 当我正要跳下河的时候，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强烈的魔源在波动着，虽然只有一刹那，但那波动仍然是很混乱和明显的。 我转过身去与他对视在了一起，我吓了一跳，他也吓了一跳，估计是没有料到情况会变得如此富有戏剧性。 “怎么是你？！” 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正是之前与我们分别了的公羊少年，茵。 我可不是生活在故事中，在地狱这样的世界，哪怕一瞬间，只有一瞬间出现了不该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便会害的自己葬送生命。因此，我绝不可能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只是个“巧合”。事实上我早就对这位“美少年”心存疑虑了。 拉塞维耶也好，莉帕缇娅也好，都太容易被所谓的“美”给迷惑了心智，可惜的是她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美，哪怕是莉帕缇娅也一样。 茵呆愣愣地望着我，很快，他那白皙清秀的脸颊泛起了温和的红光，紧接着急忙把头转到了一旁，小手轻轻压在了胸口。 “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请、请把衣服穿上好么。” “啊？”我眉头紧锁瞪着他，压低了嗓音说道。 “所以说，您为什么是……是赤/裸着的……这、这实在是……” 我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他的身材实在是太过于瘦小了，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少装蒜了，你这混蛋，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您这是干什么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起来，脸颊也变得比刚才更红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好，我换一个你听得懂的方式。” “啊！” 我狠狠地将他的脸按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接着对他说道：“要么你立刻告诉我实话，要么我现在就宰了你。”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而且也很胆怯，紧闭着双眼，看都不敢看我一下。 “您……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可是感受到了，你的魔源，混蛋家伙，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魔源……尽管和我比起来，你还太弱了就是了，因此，想要反抗的话请便，那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什么魔源……您究竟在说什么啊！” “好啊，看样子是一个你死都打算守住的秘密是吗。” 魔源化作了巨大的魔压从我的掌心迸发了出来，顿时间以茵的头部为中心，地面向内塌陷了下去，裂缝像是蜘蛛网似的向外扩散了三四米。 鲜红的血液也随之从那白净的脸庞中涌了出来，白嫩的肌肤也不一会就被鲜血染花了。 “怎么，还不打算说吗。” “您……您为什么要这样……”茵痛苦地呻吟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流淌了出来，多么无助，多么可悲，但那温热的泪水也没有能洗刷他罪恶的鲜血。“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发誓，向神发誓吗？真是可惜啊，你只是个恶魔罢了。” “求您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那就要看你的生命和你拼死守护着的秘密，究竟哪边更值钱了。” 茵没有再吭声，但是身体无力的挣扎还在继续着，无能的泪水和鲜血也在不停地流淌着，彰显着这份顽强的抵抗。 我很清楚，他现在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哪怕是他力量不如我，但也绝不会无能到轻易露出这副姿态，这家伙知道怎么对付女人，知道怎么样最能够让女人心软，迄今为止不知道他用这副俊俏的模样魅惑了多少无知的雌性。 可惜的是，他今天遇上的人是我。 我没有手软，再一次释放出了剧烈的魔压，这一次甚至卷起了一阵尘风，地上的沙土被扬了成了一个圈迅速扩散开，而地面又再一次向下塌陷了几公分，周围的路也碎裂的更严重了。 不管他是谁，脑部受到了这样剧烈的直接冲击都不可能再像个没事人一样装模作样，那碧绿的眼瞳顷刻间被染成了红色，一口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而那瘦弱的身躯也像是枯萎的树枝一样慢慢蜷缩了起来。 “下一击我保证送你上路，而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告诉我，这条河里，究竟藏着什么，而你，又是为什么而来的。” 他看向了我，脸上没再有了那份委屈和恐惧，不知道是他放弃了抵抗，还是因为猛烈的冲击让他做不出什么表情了。那血红色的眼瞳冷漠地望着我，沾染着鲜血的脸庞也没有了半点表情，若我不是一个恶魔，恐怕这一幕的场景足够让我的灵魂受到一辈子的诅咒。 但是，我就是个恶魔，为了那个天使，我不在乎宰了另一个恶魔。 第163章.亵渎的名（贝丽姬娅） 我已经做好了杀戮的打算，即便是我，要亲手宰了这样一个有着华美容貌的少年也是会觉得有些可惜的，但在地狱中，个人感情总是要放到一边的，所以若指望我会因为感性的发作而有半点心慈手软那可就错了。 然而，我是这样打算的来着，这家伙还是没有要吐露半个字的意思，我就打算真的动手送他进入那虚无的世界中，杀了他我就一点情报也得不到了，可是，既然我认定了这小子在和我玩什么猫腻，就算我什么情报都得不到也必须宰了他以绝后患。 可还是回到刚才那“然而”之上，还没等我动手，地上的裂缝开始有了“生命”，渐渐地躁动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碎裂，但紧接着，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那些蜘蛛网似的裂缝不断地向外扩大着，原本很细小的一些裂缝瞬间就扩张成了一道能容纳整个人身子的裂谷。 我按着茵的脑袋，看着周围自顾自扩散开的那些裂缝，还没有察觉到这是什么的征兆，可也没有时间了。 地面忽然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整个城市受到了某种冲击，很迅速，但是感官也很强烈，连身子都不得不跟着晃了一下。而在第一次颤动结束后，寂静只是片刻的，经历过太多这种事情的我很清楚这样的宁静只是在为下一次冲击做准备。 可这样的意识已经没什么用了，两次冲击的间隔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当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的那一刻，地面开始发出了撕裂的响声，猛烈地晃动了起来，裂缝一道接着一道疯狂地发散着。 我立刻松开了茵，站起身子跳到了一旁，而茵也立即从地面上跳了起来躲开了自己刚才躺着的那个地方碎裂开来的坑洞。整个城市就像是一个蛋糕一样柔软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地面开始不断地塌陷着，坚实的大地突然就变得和细沙似的柔软，稍稍一碰就散成了一堆。随着地面的塌陷，周围的建筑也在短短几秒内经历起了摇晃和倒塌，一瞬间，整个城市的上空回响起了混乱的悲鸣、嚎叫与城市被无情撕裂时发出的巨大响声。 “糟了……糟了！” 茵红着眼睛做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个人大吼大叫了起来。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尽力保持着平衡，但是我们脚下的地面已经分成了两半，就像是这蛋糕被一刀切成了两块，那深不见底的峡沟也就这样轻松地将整座城市分成了好几块。 “这座城市完蛋了！”茵站在对面的“彼岸”对我大声叫喊道。 “完蛋？！” “是虚无！整座城市的地基正在遭受着虚无化！就是龟裂！物质的地基正在逐渐消散！” 我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可就是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义。他说城市的地基出现了龟裂，正在分解着物质的空间，的确，这的确会使得整座城市都倒塌，可这有什么意义吗，就如同突然假设一只比世界还大的怪物要吃掉世界，那么世界的确会被吃掉，但谁能个认真来考虑这话呢？ “你在说什么啊！哪来的龟裂！” “我不知道……可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原本它是很稳定的！” “你他妈疯了吧！你想死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少在那跟个弱智似的自言自语！” “这城下面有个龟裂空间！你听不懂吗！整座城都要被吞掉了！” 这一对屁话还是和没说一样，可是我已经腾不出工夫去想为什么这该死的城下有个龟裂空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混蛋会在城下面弄个龟裂空间出来！ 眼看着整座城市就要化为灰烬了，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根本用不上狄帕洛娜和其他人来灭我，自生自灭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吗，真是讽刺啊，还是说这莫不是神的旨意。 我的内心并无恐惧之情，所剩只有愤怒与憎恨。而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双膝跪地，将双手死死地按在即将崩裂的地面上，龟裂空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施展这方面的魔法我根本都用不上思考和吟唱咒语。 魔源顺着我的体内流淌而出，化作了最现实的能量开始刺激物质世界的变化。碎裂的地面被无视了其崩塌的形状而遭到了龟裂的吞噬。 没有办法，如果真像这个疯子说的，这城底下有个龟裂空间，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同样是龟裂空间的能量来对抗对方，那玩意不是真正的物质，可又不是非物质的存在，而是一种超越物质的，或者说是高于我们而存在的物质形态。那是神保留给自己的物质，因此，越是使用龟裂的形式来摧毁物质，就越是挑衅神。 哪怕是我或是戈洛伊，轻易都不愿意使用这种玩意。 龟裂的变化在我手中如老练的士兵耍动一把轻巧的剑一般简单，扩张开的黑紫色龟裂物质形成了魔法图阵的形态，整个魔法图阵是以三角与十字的方式展开的，相互连接而成后差不多遮盖了几条街的范围。 “Jube domne neque reprehendo,ah, tibi sicut et ego contra quamquam ego te potest esse creaturae, non modo hac delebimus enim peccatum mundi……（耶和华，请不要怪罪我啊，虽然你我为对立，可我仍是你的造物，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毁灭现世的罪恶）” 我能够使用龟裂的能力完全是因为我有堕天使的血统，而且还是路西法的血统，这一点是很重要的，魔源无非就是精神或是血脉，而对龟裂这种魔法而言，哪怕是有再强大的精神，如果没有血脉这张通行证，那也是无济于事。 天使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魔法图阵中图形间的空隙部分，此刻，整个魔法领域都充斥着神的教义，这恐怕是整个地狱最圣洁的空间了。 “你在做什么！”茵看着这一幕，大声对我呵斥道。 “闭嘴！” “你不可能对抗的了地下的那股力量的！那是……” “是神的力量吧！我能感觉到！” 无论隐藏在地下的那个怪物是什么，我的魔源都已经紧紧与其连在了一起，那股力量似乎唤醒了我路西法的血脉，血液在沸腾着，既是兴奋又是恐惧，能够让路西法都产生这样的感觉的东西，也就只剩下神的力量了吧。 整座城市坍塌的速度减缓了下来，可是并没有彻底停止，浸透我全身的已经不是那肮脏的河水了，而是汗水。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地下正在吞噬着一切的那股力量的确要比我更加强大。 周遭坍塌的速度也变缓了下来，看样子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地下那强大的龟裂吞噬一切的速度也在放缓…… 然而…… “！？” 我太天真了。 一道夹杂着猩红色雷光的黑色光柱就像是箭矢穿透了蛋糕那样，从地下冲了出来直上云霄，土黄色的天空顿时被那黑色所污染，如同被乌云笼罩，黑暗降临了。 我的魔法龟裂图阵很轻易地就被那道光束击碎了，魔源上的冲击让我的肉体也受到了直接的伤害，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的左手被扭曲成了难以描述的复杂形状。 这就是魔法，精神与物质之间的连通性，物质的伤害也会通过精神影响到物质，即施法者本人。 我紧咬着牙关，没有叫一声，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看着那道漆黑的光束，如此强大的龟裂能源是前所未见过的……不得不说，连我都为这份力量感到惊叹。 可更加令我感到惊叹的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这就是地狱，多么奇妙的地方，本以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可是随后总是会有更加诡异的事情打破一切常识。 一个洁白的身影顺着那漆黑的龟裂光束从地下冲了出来，那皎洁的身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最圣洁之物降临了地狱。洁净的羽毛如白雪般缓缓飘落，而那耀结的身影也停在了半空中，对这罪恶的地狱做着自我的审判，播撒着纯粹的、高尚的荣耀，可同时又接受着亵神的洗礼，缠绕在这圣洁之极致周围的却是最恶毒的堕落，那一刻，对与错、黑与白、神圣与亵渎之间的界限也全都被模糊了。 大地的震动停止了，建筑物也不再倒塌，响彻天际的哀嚎与惨叫再也听不到了，唯有那亵渎的平静震慑着一切，这一刻，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凝视着这一抹神圣的亵渎，可是，这对神的最崇高的亵渎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主宰，那漂浮在空中的身影就是这里的权能者，这里的王。 而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的不再是伊甸园中那惬意的微风与清澈的河水，我的耳边所回荡的也不再是高贵纯洁的歌声，天使们嬉戏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只剩下史诗般的地狱吟唱，仿佛在高呼着那堕天使的名号，歌颂着堕落的那份勇气。 而那名号，绝不是路西法的名，而是一个区区的下阶天使的、我至今都还不知道的名。 第164章.死鱼（贝丽姬娅） 旋乱的暴风雨总算是度过去了，留下了城市的一片狼藉，城防问题和对城内情况的安置固然重要，而且作为一个统治者也应该把这方面的事宜当做最紧要的事情来处理，可不隐瞒地来说，我现在的心里关心的只有莉帕缇娅。 但我还是要再一次强调，我对莉帕缇娅的那种关心绝没有任何无意义的浪漫情怀在其中，绝不是什么感性的外延，而若一定要阐明这种担心是什么的话，那无非就是性别上的同情以及利益上的一致，我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而且彼此间虽说没有什么友情或是爱情，但总还是要有点什么的。 总而言之，我对莉帕缇娅的那份重视虽然复杂但绝不沉重。 当一切喧嚣残暴的事都消散后，莉帕缇娅在半空中又悬停了几秒钟，随后她就像是坠入了睡梦中的公主，优雅地合上了疲惫的双眼，但同一时间身体也失去了支撑而落了下来。 我无暇顾及自己折断的那只手，起身飞速奔向了坠落的莉帕缇娅和她怀里的……某个……人形的……鱼？ 还没等到她面前时我已经一跃而起，漆黑的骨翼从我脊背上那细长的口子中钻了出来然后张开，在保持和莉帕缇娅一致的匀速下降的过程中我一把搂住了她和她怀里的那条鱼。 虽然我的一只手完全折断了，但我还是用双臂和一条腿死死地固定这这两个家伙的身体，可这一切都太仓促了，再加上我自身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所以我所做到的只是减缓了坠落的速度。 最后我抱着莉帕缇娅和那条鱼以不算很强的冲力坠到了地面上。 背部着地的人是我，所以莉帕缇娅和那条鱼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伤到，但是被这样压了一下，我的翅膀的内侧部分也发出了骨头“咔嚓”的响声，光是听起来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紧接着便是一阵痛楚传遍了全身。 我憋着一口气，忍着这股疼痛感，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力气再大声吼叫了。 在我们落地后，原本在“彼岸”另一边的茵也想办法越过了地上的裂谷来到了我们这边。 他急忙跑到了我的身旁后，没有理会我，不如说他是相当粗暴地掰开了我的手臂，而且还不顾我断掉的那只手，害得我还是叫出了声。 “疼！手啊混蛋！” 然而这小子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抱怨和呵斥，在掰开了我的手臂后他并没有就这样停止动作，可他还是看见了什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喘息地急忙去掰莉帕缇娅的手臂。 “混蛋！别碰她！” 还是没有理会我的话，最后也只能是看着她掰开了莉帕缇娅的手臂，把莉帕缇娅怀中的那条鱼抱了出来。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那张沾满了鲜血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副慌张担心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孩子也好或是父亲也好，在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受伤后所露出的那样担心的神情。 没有理会我和莉帕缇娅，就像我们两个根本不存在，他也无心去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家伙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了那条鱼的身上。抱着那条鱼，慢慢将它放到了地上后，茵用满是鲜血的双手颤抖地拨开了那杂乱的……头发？然后触碰着它惨败的脸庞。 “不……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啊……” 看着茵为一条将死的鱼而感到慌张焦急，这滑稽感打消了我的一些疼痛，让我忍不住快要发笑了，可怜的美少年颤抖着想要做些什么，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鱼，纤细的双手不断在那具冰冷的身体上摸索着，像是在寻找着生命最后燃烧着的一点火种。 幸灾乐祸总是会招致灾难了，这一悲剧并非源于什么灵性的因果关系，而只是过分凸显没有谋略的傲慢一定是要招灾的，更重要的我也算是摸头了几分倒在地上的那条鱼是谁，从那深青色的尾巴上就不难对它的身份做出些许猜测。 我的身体都在受着阴冷的压迫，内脏的翻腾简直不堪忍受，死亡并没有让我像是羔羊一样任其宰割，可也给予了我足够厚重的绝望与肉体的堕落屈辱。但可悲的则是我的耳边任兴地回响起了那美妙的歌剧声，莉帕缇娅皎洁的身影在我的灵魂上烙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美妙。 “喂……” 我挥动着手呼喊着那边的美少年。 可他无心理会我，哪怕是一个相貌美艳而又赤身裸/体的女王倒在这里竟也唤不起一个男人半点的关心，我不禁开始怀疑我还是在地狱这令人作呕的世界里吗，那按照自己可悲欲望来塑造一切雌性绰约身姿的傲慢猪猡们都到哪里去了呢。我厌恶雄性那扭曲的**，可现在这境况下倒也有几分讽刺。 “喂！混蛋！叫你了！” “快醒醒……醒醒啊……” “是吗，你要是再不理我的话，那这条鱼可就真的没救了。” 虽然茵是抱以强烈的怨念和怒火看向我的，但在我看来，他那柔缓的清澈眼眸中还是有太多的独善其身，少了些被我唾弃的那种雄性的张扬杀气。 “这条鱼还活着，没感受到魔源的流通吗。” “魔源……” 一开始他可能只是觉着自己太慌张了，所以忽略掉了这一点，于是他便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去感受那条鱼的魔源，可是…… “没有……根本没有魔源！哪来的什么魔源！” “我说有就有！你这脑子能明白什么！” 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可是的确，这条鱼的魔源相当诡异，说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魔源也不为过，无序、浑浊，我甚至都怀疑能不能把这样的东西称之为魔源，这条鱼就好像是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才能够产生出这样的魔源。 “总而言之，如果你不想让它死的话，那就快掉找辆车，把我们送到利维坦宫去。” 茵看了看那条鱼，过了一会，他紧握着双拳转过身以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凝望着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这个疑问，我用那藐视的语气回答道：“在你面前的可是这个地狱的主宰者，至高的魔王，混蛋东西，还不快点跪下。” 第165章.这魔王当得太失败了（贝丽姬娅） 茵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对我的身份的信任，不知道是因为他对魔王有什么成见呢，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不相信我会是魔王。但总之，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况且我们真的去了利维坦宫的话，那么我是魔王这件事情应该也就自证了，如此一来的话，他对我的不信任可能还是因为对魔王本身的不信任的缘故。 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态度，反而是变得更加理性了起来，这在我眼中无疑就算得上是一种敌视态度了。 长话短说，他替我们找来了一辆马车，接着搀扶着我上了车后，又挨个把莉帕缇娅和那条鱼给包进了车厢内。 “你扶着点……这孩子，拜托了，别让他在受伤了。” “知道了。” 没有料到像茵这样的伪善之人还会真的有在乎的人，而且他在乎的人似乎还和利维坦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就这样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莉帕缇娅和这条鱼分别倚靠在我的两侧，莉帕缇娅靠在我的肩膀上，但这条鱼则是躺在我的腿上，明明我也是受了伤的人，可是和这两个意识都不清醒的家伙比起来，我却变成了被依靠的存在。 心急如焚地茵展现出了与他的容貌不相符合的狂野驾车技巧，本来就不怎么平整的道路，在遭受了刚才那一番残酷而又迅猛地撕裂后，城内的街道和建筑难免出现了损坏，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为这本就冰冷的城市更增添了一丝紧绷着的忧郁，恶魔们也恐怕都想要迅速逃离这里。 可茵却不在乎这个，他眼里可没有什么碎裂的街道和倒塌的建筑，只有一心朝着利维坦宫狂奔的意识，剧烈的颠簸总让人觉得车厢随时都会散架。 如果是莉帕缇娅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那些景色会让她虔诚而又圣洁的心灵不免发出仁慈的叹息，细腻的脸庞也会 为此而添上阴沉的雾景，那些遭受了这等待遇的恶魔们是多么幸运，竟可以得到天使的关爱。 可那是莉帕缇娅，我完全不在乎外面那些家伙的死活，他们在我眼里就是蝼蚁，虽然他们是我的子民，可依然是蝼蚁，一个伟大的统治者就该瞧不起这些下等的家伙，把他们当做是自己养的宠物就好了，心细照料虽说是主人的责任，可宠物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必须搞清楚。 因此我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了这条鱼的身上，而两耳不闻窗外的惨事，无非就是要多弄些钱和人力还重建城内损坏的地方罢了，想着也是来气，不如根本就不去想，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起来这家伙到底是男的是女的，这乍一看还真是分辨不出来性别……加之下半身是鱼的身子……不，不只是鱼，而是海怪的身子，这就更看不出能分辨性别的特征了。 可是刚才在上车的时候，茵在让我扶住这条鱼的时候用了“他”这个称呼，这就是说这是个男孩吗？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就是这家伙非男非女，但是又没有那种特别的称呼，就只能用“他”来代替了。 我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口，手掌像是摸着一块冰似的，冰冷的刺痛感随即传了过来。 虽然魔源有些难以感受，但还是能够体会到的，魔源这种抽象的东西只能从感受上去了解，它是一种内在的属性，寄居于精神或血脉中，因此对魔源方面我也做不出太多的描写，只能说这感受略微有几分熟悉，不免让我回忆起了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可以肯定的是，这条鱼绝对是利维坦的后裔。 可是这孩子是从哪来的，他是谁的孩子，是泽魁的孩子还是布诺法拉尼的孩子？为什么莉帕缇娅会突然抱着他以那种方式回到地面，在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茵和这孩子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谜团我统统不知，而这种被冷落在了后面的感觉，也让我有几分焦躁，不论怎么说我也是个魔王，如此对待我会不会有些太轻薄了？ 不过我也没有想太多，这种事情与其浪费精力去想，不如直接问，所以在疑虑涌上来的时候，我选择了放弃思考，和莉帕缇娅可不一样，我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多压力，无聊的事情想的太多只会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在茵的那种狂野的驾车方式下，我们很快就穿过了大半个城市回到了利维坦宫，而这个时候利维坦宫则是戒备森严，像是贝妲她们下令调来了周围的驻军来保卫利维坦宫的安全，虽然看上去利维坦宫没有受到什么损坏，但这突如其来的魔法现象也够贝妲和拉塞维耶喝上一壶了。 在表明了身份进入到了利维坦宫里面后，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宫殿的大门前，拉塞维耶和贝妲应该是一直在注意着动向，车刚刚挺稳，两位将军大人便急忙跑了过来。 “陛下！” 打开门后，拉塞维耶最先凑到了我的面前。 “您还好吧，陛下。” “不算很好，可是和其他两个人比，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拉塞维耶注意到了茵的存在，震惊的表情从她的脸颊上滑过，但也只有一瞬间，强烈的本能让她立刻收起了这种个人感情，如果这时候不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主人身上的话，那么自己的官场生涯可是会受到相当大的威胁的。 看来我的这位大将军对这个娇小可爱的美少年还是有不舍之情啊，这拉塞维耶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甚至连肉体上的快乐也没有体会过，如果她真的喜欢上谁了我也无所谓……可是……如果是茵这家伙的话…… “莉帕缇娅大人这是？！” 不过相比起茵，我相信莉帕缇娅在拉塞维耶心里的地位是无法被撼动的，或许这更应该让我紧张。 “应该是魔源的紊乱导致失去意识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看着拉塞维耶抱住了莉帕缇娅，我又对贝妲说道。“这里还有一个，贝妲，麻烦你抱一下。” “是。” “不用了，我来抱这孩子。” 茵从驾车的位置跳了下来，走到了车厢前抱过了昏迷的小利维坦。 “陛下，这个人是……”贝妲看着茵的方向，但我不知道她问的是茵还是小利维坦。 “难道说这是……利维坦的后裔？”拉塞维耶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内心的疑问。 “利维坦？”贝妲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不，没什么……主人。”贝妲低下了头，乖乖退到了一旁。 我堂堂一个魔王，手断掉了居然连一个扶我的人都没有，这魔王当得真是太失败了，全都是戈洛伊的错，让魔王变成了这副惨样。 “行了，把这两个人都抱到地下去吧，看样子都是魔源引起的昏迷，需要一个稳定的魔法领域空间，拉塞维耶和贝妲两个人来帮我，先不管这小人鱼怎么样，起码得把莉帕缇娅治好。”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莉帕缇娅……果然吗……”茵眯着眼睛盯着拉塞维耶怀里的莉帕缇娅，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我说你，一会可是要好好把情况解释清楚，不然的话……你懂得，就凭你认识这小崽子，我就能宰了你，明白吗。” 茵看起来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事已至此，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他也没有太多的反抗，只是扁着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了。” 第166章.美的玷污（贝丽姬娅） 按照我的命令，他们将莉帕缇娅和那条鱼都抬到了地下的一个房间中，这段过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可多少还是发现了些细节。那就是茵的脚步相当的匆忙，似乎是想要迅速将那条鱼抱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可问题就在这，他的脚步快到已经超过了拉塞维耶和贝妲，但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利维坦宫殿这么熟呢，老实说利维坦宫大得吓人，如果不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话，是根本不可能记清楚这里的地形的。 但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了地下后，我们到了一个比较深处的房间，按照贝妲的说法，这是魔源最稳定的一个房间之一，似乎原本就是用来进行魔法实验的房间，所以内在的领域很稳定，而也保证了魔法不会透出这间房间。 房间算不上有多整洁，但一目了然的是房间内设置了给人躺着的石台，看样子利维坦家族也应该做过不少人体魔法的实验。那石台应该是用一种特殊的怪物的骨头做成的，看起来像是鱼骨头，或者说是放大了的鱼骨头。 在莉帕缇娅和那条鱼放上去后，茵掐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转过身急忙问道：“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出去。” “是。” “我不会出去的。” 拉塞维耶与贝妲的服从和茵的拒绝在同一时间被说了出来。 “你没有选择，你要是不出去，我就让我的两个将军把你架出去。” “我是不会出去的。”茵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怎么，你怕我宰了这条鱼吗？” 他没有回答，估计是想不出什么回答的话，或者只是单纯地用沉默来表明他异样的态度，虽然我知道这小子和利维坦家族一定有什么关系，但这小子能为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而这么拼命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听着，一会我要想办法治好这两个人需要用魔法，过程是很复杂也是很细致的，我需要让整个房间内的魔法领域都保持平稳，你了解魔法理论吗，如果你了解的话你就应该知道，魔法领域是魔法实施的客观载体，魔法总是要在魔法领域内实现的，而领域内的个体越多，意味着主观和魔法教义越多，越容易产生干扰，你如果不想让这条鱼死，那就给我出去。” 我不想解释的这么细致，因为这让我看起来少了些杀气，变得像是什么婆婆妈妈的角色，可是我心里烦透了，也只想快点做我该做的事情，那条鱼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我不能够让莉帕缇娅一直处在这么危险的状态。我的理智和感性做着对决，若不是这条鱼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我才懒得管呢，更不会给这个毛头小子如此嚣张的机会。 听完我的一番解释后，茵也清楚如果自己再不滚蛋也就真成了无理取闹，那么自己就算依然不出去，也肯定会被我给踹出去的。 “好吧……” 多么无助的叹息声啊，看着美的事物表现出绝望总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事情，就像是很多雄性似乎很享受雌性的痛苦，雌性越是痛苦，哀嚎越是深彻，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越具有征服性。 而至于我，绝没有雄性的这种恶臭性格，对于我来说，看着茵的无助与绝望，我只是想让他明白，这里最强大的人是我，是一个女人，而他再也不能用那可爱的脸蛋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走吧，茵，相信陛下，一切都会没事的。” 拉塞维耶趁机靠到了茵的身后，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我有些担心，可怜的拉塞维耶可不要尝到爱情的苦果，现在在我看来茵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这条鱼的身上，姑且不论性别问题，只是这一幕太过于熟悉，我曾看过多少这般荒唐的剧情，少女爱着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喜欢的是另一个少女，如此一来，一次幸福的实现就必须建立在另一次痛苦的实现之上。 我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大将军无能到因为感情问题而流下懦弱的泪水。 贝妲什么也没有言语，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条鱼的身上，奇怪了，这条鱼有这么好看吗，能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力。 在三人都出去了后，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一天过的比我想象的还要闹腾。 转过身去看着躺在石台上的莉帕缇娅…… “真是难怪啊……” 这也怪不得戈洛伊会对莉帕缇娅如此死心塌地，这副纯洁细腻的容貌在全地狱都找不出第二个了，甚至是让同为女人的我在感到有些嫉妒的同时也会在内心产生某种异样的欲望。 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于神的伟大，世界上除了神，还有谁能造出这等圣洁之物。 我轻轻把手搭在了莉帕缇娅的腹部，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胸口，深呼了一口气后开始尝试着唤醒莉帕缇娅的魔源。 若想唤醒莉帕缇娅的魔源，我必须先了解她的魔源的构造，这是最难的一步，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刺激到莉帕缇娅的魔源，从而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我试着让我的魔源和莉帕缇娅的魔源在领域中产生一种共鸣，利用的是我们共同的血脉，即路西法的血脉作为媒介，而在魔法教义上，我也使用了天使的魔法，虽然我不是很擅长，但也没有什么选择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要刺激到莉帕缇娅的魔源。 很快莉帕缇娅的魔源就起了反应，莉帕缇娅白皙的肌肤上顿时浮现出了许多像是刺青一样的金黄色纹路，这些纹路就是莉帕缇娅的血脉魔源，莉帕缇娅能够使用天使的魔法，除了一部分是因为她对神的信仰，即精神的魔源以外，另一部分就是因为她的血脉所致。 血脉魔源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无数的金黄色线条一直从莉帕缇娅的脸颊延续到脚裸上，看上去就像是有谁在这位高傲的天使身上作了画一般。 “这么密集……区区一个下阶天使，魔源未免也复杂过头了吧。” 一般来说血脉魔法纹路并不是很密集的，因为具有教义性的血脉是相当稀少的，而所谓具有教义性的血脉指的就是在历史中得到了人们某方面认可的血脉成为了一种文化，就像是七大恶魔，还有天堂的那几位大天使，都是符号一般的象征，因此血脉也就具有了教义性，而普通天使或恶魔虽然是天使和恶魔，但并不是什么符号，因此血脉也只是很普通的血脉，不会组成太复杂的魔源。 然而…… “开玩笑的吧……这血脉的魔源……仔细一看好像还是二重构造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下阶天使的魔源会这么复杂，如果要解析成魔法公式的话，那么一小部分的魔源就能够解析成上百页的魔法公式。难道说天使都是这个样子吗？七大恶魔的魔源估计也就是如此了……尽管拥有了路西法的心脏，可这小天使的魔源也总该有薄弱点吧，不应该被全面圣化吧。 找了一圈后，我并没有发现莉帕缇娅的血脉魔源上有任何薄弱点，就是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可以被看做是“普通人的魔源”的。 虽然很棘手，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把渗透出鲜血的手指按在莉帕缇娅的胸口，按照血脉魔源的纹路开始进行同位复制，大体上就是用我的路西法血脉来激活她的路西法血脉，从而实现魔源紊乱的部分能够重置。 随着深红色的鲜血覆盖了闪耀着的魔源纹路，莉帕缇娅开始有了些许反应，先是嘴角和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紧接着便是四肢和身躯的抽搐，像是做起了什么恶梦一样。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恶魔的血液，虽然我也不情愿看着这样纯洁的女孩染上罪的颜色，但为了救她，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我的血液很肮脏……但还是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莉帕缇娅看起来相当的痛苦，这不奇怪，魔源比任何一个肉体器官或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要更加敏感，那是灵魂的具体表现，一个人的肉体也许是肮脏的，可如果他的魔源是纯洁的，那他的灵魂便是纯洁的。 当我触碰着莉帕缇娅那细腻的肌肤和圣洁耀眼的魔源时，耳边又一次回响起了神圣恢弘的咏叹调，那是多么激烈的热情啊。 “再忍耐一下，拜托了……再忍耐一下……” 她的一部分魔源纹路已经被我的鲜血涂黑了，莉帕缇娅虽然很痛苦，也一直在挣扎着，但没有哪个行为可以谈得上是在反抗我，这一次，这是唯一的一次，当我玷污这样一样美的事物后，内心是如此的苦楚，像是自己的灵魂遭受了什么沉重的毁灭与撕裂。 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滴在了石台的边缘处。 虽然这样说有些讽刺，可是身为路西法后裔的我，此刻却正在被路西法那强大的魔源压迫者，稍有不慎……别说莉帕缇娅了，连我都会被反噬了…… 这神秘的下阶天使简直就像是躲藏在荆棘丛中的百合花…… 第167章.为天使流泪的女王（贝丽姬娅） 魔源的输出加大了手腕断裂带来的那种剧痛，但那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此刻刺痛着我的是更加崇高而又神秘的东西，多么疼痛，我的灵魂多么的痛苦，那是一种不能够反抗也不能够挣扎的压迫。 这样的压迫来自两方面，一方面，不得不玷污莉帕缇娅的纯洁灵魂让我感到莫大的悲伤，这一刻我才明白，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只有对自己来说是真切而的，才是美好的，而莉帕缇娅所带来的那种真切的崇高，对所有人来说都只能是美好的。天使不会厌恶她的纯洁，恶魔也绝不会拒绝这种纯洁的降临。 正如她的灵魂一般，可怜的莉帕缇娅在地狱里遭受着的这一切是多么的残酷啊，自她被变成女人的那一刻起，无辜而又可怜的天使就已经被戴上了项圈，想要逃离，但却已然迷失了方向。随着魔源的浸入，不只是莉帕缇娅感受到了些什么，我也同样感受到了。圣洁，那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圣洁，莉帕缇娅可以做一个女孩，如果在天堂，她将只是个可爱而又单纯的少女，对一切充满了好奇，脸上永远只有好奇与笑容的交替，而不存在悲伤，那是多么美好的场景啊，光是想着就觉得灵魂得到了救赎。 在宁静的小溪旁，身上裹着一丝白纱，修长曼妙的双腿侧斜在绿茵之间，拂过伊甸园的微风撩动着她金色的绵柔长发。我的眼前不免出现了这样的场景，那是透自莉帕缇娅灵魂中的景色。 神啊，是这样啊，此刻我在遭受着审判，遭受着罪恶，越是救助这样的生命，我就越是意识到，恶魔们究竟毁掉了一个什么样无辜的存在，戈洛伊究竟做出了怎么样的暴行。 我的灵魂在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我畏惧了，也更感愤怒，这样的灵魂上的刺痛取代了肉体的疼痛，与意识的悲惨相比起来，肉体的苦难简直算不得什么，我甚至宁愿就在此刻献出自己的生命来偿还这一切罪孽，如果我的死亡能够使这天使重新回归神圣，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抉择。 未来的命运未卜，凄厉的命运依旧缠绕在她楚楚可怜而又动人的灵魂之上，生活的情趣在她的生命中已然消散，希望的百合也渐渐凋零。上主啊，这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要如此惩罚她。 我刚才说两种压迫，而另一种压迫就是来自于路西法的血脉的压迫，伟大的路西法作为一个堕天使，竟也为莉帕缇娅而流泪了，猩红的鲜血已经感受不到一丝傲慢的气息，而是卑微地侍奉着莉帕缇娅的魔源，她正在责备着我，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这孩子，仿佛一切都是我的罪孽，我要为一切负责。 我不堪责难，想要逃避，可如烈火置于飞蛾，弱小的我怎么能从唯美的和谐中逃开，恶魔贪婪的本性驱使着我想要献出自己的一切。 终于，伴随着这样的心情，那鲜血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整齐地沿着魔源纹路流动着，直到莉帕缇娅的身上不再散发一丝光辉，一切都被罪恶所遮蔽。 温热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那绝不是懦弱的表现，这等触动是直击心弦的，还没等我意识到，灵魂便已经被触动了。 我紧紧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了莉帕缇娅的手，接着慢慢单膝跪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界然后吻住了那只细腻的手。 “饶恕我吧……请饶恕我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魔王的错，是恶魔的错……是这地狱的错，甚至……是神的错，但绝对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 我祈祷着，忏悔着， 做着与魔王身份不相符合的事情，可是我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了。莉帕缇娅的灵魂就像是一首咏叹调，她在吟唱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吟唱着自己的热情，多么悲伤，让一切聆听的人都不禁潸然泪下，可是哪怕遭受了这一切，她却没有屈服，也没有责备任何人，无论是神还是恶魔，她只是在表达着自己的那份坚贞。 万千的思绪都化作了无助的呜咽，眼前的景象变得惊悚了起来，那是整个地狱的景象，是整个恶魔的景象，我透过莉帕缇娅的灵魂看到了这一切究竟是多么的……罪恶…… 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世界……为什么…… 莉帕缇娅的抽搐停止了，就像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变得平和了起来。 这时，我的目光慢慢移到了那条鱼的身上，就这样，我的意识在圣洁的天使和恶魔的后裔身上来回徘徊着，大约过了十几秒后，我的目光才完全停在了那条鱼的身上，而这时，我的脑海中也逐渐萌生了什么念头。 我颤悠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石台的另一边。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怪物，他的模样看上去很奇怪，不像是个恶魔，但也不像是个天使，说到底，这孩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人，尽管他有着精致的容貌，但或许正是这种精致，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尊雕塑，而不具有什么生命。 我把沾染着鲜血的那只手搭在了他的胸口，想感受一些他的心跳，可是蕴藏在他体内的魔源就像是被囚禁了几百万年似的，猛地一下就吸住了我的灵魂，如此强大的共鸣让我吓了一跳，立刻拿开了手。 我皱了皱眉头，用手擦了擦沾在了睫毛上的泪水，诧异地看着他，内心在刹那间已经得出了答案，只是理性让我不敢去将那当做真相来看待。 深呼了一口气后，我再一次将手搭在了他的胸口，那强烈的共鸣再一次唤起了我内心飘荡着的空灵感，仿佛自己的人格遭到了分化，体内流淌着的路西法的血脉忽地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我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而现在唯一让我感到疑惑的就是……创造这孩子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原本想要做什么，这话，我是该质问…… 闭上了眼睛后，我点了点头，又绕到了石台的另一边。我再一次紧握起了莉帕缇娅的那只手，将这无力的小手捂在了胸口，然后凑到了她的面前，我带着泪水苦笑着对她说道：“你拥有比圣天使米迦勒更加纯洁的灵魂和更加伟大的仁慈。” 为此，我会救赎你的，莉帕缇娅，也是为了救赎所有人。 第168章.梦境中的审判（莉帕缇娅） 我梦见了审判的降临。 我不知道天使在堕落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于所有天使而言，那是一种寓言一般的故事，只是为了告诫天使们一旦违背了神的旨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当然也知道路西法之流的存在，堕天使们的狂妄和无知毁灭了他们原本圣洁的未来，只是，我们只是知道，可那个世界已经远去了，自从我诞生以来，并未亲眼见过任何一个天使的堕落。 对于我们而言，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可在梦境中，我却见到了这万分崇高的卑劣场景，天空中回荡着雷鸣，仿佛是异教的神在哀嚎着，我被那沉重的罪恶压得抬不起头，如蝼蚁般蜷缩着跪在地上，等待着穿透灵魂的责罚降临于我。 我好怕，那种怕是植根于灵魂之中的，是本源的，也是单纯的恐惧，彷如失去了母亲的年幼孩子的哭泣，简单，但却充满了炽烈的苦难，但对我来说让这份残酷增长了千万倍的是，审判我的人就是我的母亲，就是我的创造者，我必须要接受最严厉的责难，而那却是来自我最尊敬最爱着的权能者。 当我抬起头，我看到了圣米迦勒端坐在王座之上，他手持着燃烧着烈火的利剑，冷淡地望着我，眼神中连失望都已瞧不见，回荡在那双眼眸中的是威严的怒火。 当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伴随着一声惊雷的炸响，我的胸膛被那利剑刺穿，漆黑的鲜血喷涌而出，丑陋的容貌在圣洁面前展露的无以复加。 “！” 我猛地惊醒了过来，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我不安的汗水的味道，备受折磨的神经终于在我于梦境中死亡的那一刻断掉了。 我大口地喘息着这浑浊的空气，这简直就像是越呼吸着地狱的空气越使我感到，自己，活着。 “你醒了。” 我急忙转过身去，发现身旁坐着的是贝丽姬娅。 急促的喘息声没有停止，我凝视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贝丽姬娅看起来平静，对于我的恶梦她显然是浑然不知，甚至也没有询问上我一句关心的话，这让人觉得有点冷淡。 我吞下了口中的口水，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焦躁的肉体平静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看起来有些愚蠢的问题，因为我现在简直糟透了，也许那梦境不是真的，可我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哪怕是当这梦境醒了后，内心也直翻腾颤抖着，暴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这令我不禁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寻找着被利剑刺穿的刀口。 贝丽姬娅笑了一声，真是个恶劣的家伙，我如此狼狈的模样竟然还能够让她笑出声来，看来她的确是个恶魔，快乐完全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第一次见你出这么多汗呢。”贝丽姬娅抬起手，轻轻用食指的指背划了一下我的脸颊。“不过放心吧，你还活着，虽然……我也不知道活在地狱里还能不能称之为‘活着’。” “利维坦……利维坦呢！地下！有个巨大的！” “嘘……”还是那根手指，只不过这一次是贝丽姬娅用食指压住了我的嘴唇。“别紧张，一切都好着呢。” 贝丽姬娅的笑容很温柔，温柔到看起来根本就不想是她，这也让我有些紧张，毕竟一个恶魔露出这般笑容，如果说有什么好事发生在她身上了，那么这种好事一定是别人的悲剧，毕竟恶魔就是如此生存的不是吗。 “到底是……” “你不记得了吗？” “我……”我捂着头，回想着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我的记忆出现了中断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呢。 如果可以，我压根就不想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无疑就是要把自己犯下的罪都再去了解一般，伴随着这样的回忆的就是对梦境中那审判的恐惧，简直是如梦魇般缠绕着我。如果理解不了这种感觉的话，就想象最神圣的奏鸣曲，却用最扭曲的伴奏来附和。听起来甚至有些好笑，但那种别扭的扭曲感所带来的恐惧却很真实。 “我只记得……我到了一个地下……看见了一棵树……一颗巨大的书……然后利维坦的后裔被困在里面……再然后……” 对了……我的另一个人格冒出来了，好像是在和我争执什么，似乎是我发誓要救那个孩子…… 可再接下去的事情…… “我记不得了，我是怎么回到这来的？还有……你的手怎么了，你的魔源也很混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多少发生了一些事情吧，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有心理负担。” “心理负担……” 贝丽姬娅凑得更近了，还没等我理清楚混乱的思绪，她突然就从后面搂住了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累了，莉帕缇娅，休息吧，继续休息一会吧，事情都之后再说。” “什么之后再说啊，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休息的了啊，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觉得你会想知道的。” “怎么……我做了什么……吗。” 如果是贝丽姬娅的话，她是根本不会在乎我怎么想的，对他而言，我难过也好开心也好，她全然都不在乎，因此无论什么事情，她应该都不会对我隐瞒。然而我这样想着，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贝丽姬娅有些为难的神情，感觉就像是……她……在犹豫？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魔王感到为难？还是说她会在乎伤了谁的感情？ “好吧，反正也瞒不住就是了，你到镜子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镜子……” 贝丽姬娅松开了我的身子，我愣了一下，然后慌张地连爬带滚地下了床，急忙冲到了衣柜旁边的更衣镜前面。 “啊！！！” 也许利维坦宫是一座巨大宽敞的华丽宫殿，但是我很肯定，我在那一刻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了整座利维坦宫。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看到了镜子中我自己的相貌后立刻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这……这……” “别担心，这应该是可以变回去的，只要……一段时间……大概……”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镜子里的人有一半是我，而另一半不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如这个地方就放弃一切内心灵魂对苦难的抵抗，而直言现实的残酷。 镜中的那个人是我的……相貌，也不对，那不是我的相貌，但却是我，大体轮廓和身材都是我，五官的形状看起来也是我的五官。但是，就是这样的我，可的确发生了些什么…… 我的双眸是如宝石般碧绿的，然而镜中的那人只有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另一只眼睛则是浑浊的血红色的眼瞳，弥漫着死亡的阴郁，原本的金黄色的长发现在也夹杂了一些……黑色的发丝，看起来相当怪异。 但真正让我发出尖叫的，应该算是我头顶长出的那支尖锐的长角吧，那是一根巨大而又尖锐的弯曲的角，不是动物的，而是恶魔的角，是龙的角。我原来也曾经被戈洛伊变成过龙的模样，可这角又与那时候的龙的角不同。没有一点野性的气息，简直就像理性罪恶的具象化体现…… 和我的那只被猩红染透了的眼瞳一样，我的头顶只在右侧部分长出了一只角，而这也正是我变了色的眼瞳的位置。 猩红色左眼，巨大的角，还有乌黑的头发，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词。 不，那已经不只是堕落了，路西法堕落了，可她仍然保留着天使的美貌。 是的，这绝不是堕落……而是…… “我……我变成恶魔了……” 第169章.不适宜的温情（莉帕缇娅） 当我陷入慌张的时候，贝丽姬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起码在我的角度来看是这样，又或者说她的态度太敷衍了。这与我之前的态度显得有些矛盾，怎么一面要求恶魔恶劣地对待自己从而证明自己的纯洁，另一方面又渴望恶魔能够对我的事情有剧烈的反应，仿佛他们很在乎我，这二者难道不是矛盾的吗？ 其实不然，我对贝丽姬娅提出这样的潜移默化的道德要求实际上正是要求她做自我，表现出恶魔的本质，满不在乎不是说她压根不关心我，而是从我“恶魔化”的这件事情上来看，她也并没有幸灾乐祸，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把这当做与她无关的事情。 既没有正面感情，也没有负面感情，似乎我在她眼里压根不存在一样，既不担心，也不嘲讽，这无疑是最让人感到诡异的。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恶魔化什么的并不能再在我的内心激起极大如暴风雨般的波澜，我曾经变成过龙，变成过体型娇小的女孩，变成过男人也变成过女人，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某人在对我说着，作为一个天使，我应该把世间的一切都体验一边才行。 哪来的道理。 因此当我这样瞪着贝丽姬娅的时候，她掐着腰站在不远的地方，我注意到了她的手好像不太对劲，被包扎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伤，这更加印证了在我昏迷的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的猜想，更重要的是，我断定她手上的手和我恶魔化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但这样来说，她不就更不应该摆出这副不在乎的态度了吗，哪怕是对我兴师问罪也比站在那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要强啊。 “别担心。” 总算，过了一会她说了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蠢，不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不过她的表情起码不是幸灾乐祸，这让我也不是那样愤怒。 “这都是可以解释的，虽然一两句话很难说清，但我姑且说，你姑且听。” 她站在那里没有挪动，继续保持着这副较为平和的旁观者姿态对我继续说道：“你的半边相貌都变成了恶魔的样子一方面是因为我激活了你的路西法血统，也可以理解为，路西法的人格在你的体内表现的更强烈了，另一方面是教义缘故，因为我的魔法，所以一部分教义也是具象化地在你身上表现了出来。”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吧……” 我低沉着嗓音质问般地说道。 “你这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所以说你别担心，这个之后会消减的，教义会渐渐消散，而至于路西法的人格，那毕竟不是你的主人格，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自己的血脉会再一次占上风的。” 如果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还没有被任何的恶魔所玷污，久到我还不知道地狱的真实性是什么样子，久到别说恶魔的血液和教义吞噬着我的灵魂，恶魔本身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在那个时候，面对这一切状况，我会发疯般地嚎叫，会懊恼，会跟贝丽姬娅拼命，然而现在…… “唉……”我捂着脸叹了口气，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多余地力气去不断重复小女孩般的恐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这样做有原因，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对我做这种事情。” “我救了你，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虽然不明白……但是还算合乎情理……只是……”我再度回过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理性上已经习惯了这种冲击，可是天使的本性依旧让我的内心不禁翻腾起了绝望感。“与其变成这副模样，还不如去死……” “哎呀，那还真是抱歉，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我再一次发出了沉重地叹息声，然后慢慢站起了身子，蔓延着的虚弱感让我确信了贝丽姬娅的话，我的确是经历了一场劫难般的遭遇。 “不过对于差点毁了整个城市的你来说，想让你死的人倒是不少。” “什么？” “别激动，没有什么太大的……怎么说呢，虽然城市遭到了一些毁坏，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重要的是，你救出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 救出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 救出…… 这个词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也说不上自己此刻有种什么感受，可是，我很好奇，我究竟是从什么东西的手里把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救出来了呢。 “既然你不想睡觉了，那一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饭吧。” “不必了……我想去看看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还有就是，你希望你能跟我说说城市的问题。” 她没有立刻答应我的话，而是眼神向侧面瞟了一下，我完全读不懂贝丽姬娅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从刚才开始她就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过，不只是意识，连身体都像是被什么玩意给禁锢住了，可什么东西能禁锢住这位傲慢的女王陛下呢？ “莉帕缇娅，责任感有的时候会杀掉你的。” “有时候会杀掉我……难道我还能死上好几次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哪来的这种幽默感，可能是她给我的感觉太过于压抑了吧，听着我这自嘲的玩笑，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这让我十分不习惯，因为这太不像她了。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候的那种态度，简直是戈洛伊的完全翻版，性格的起伏比起戈洛伊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狂妄的姿态一览无遗，说是戈洛伊的灵魂换了个皮囊是最准确的描述。 但是现在，她的这种感觉多少有些消退了，但究竟要怎么解释……呢…… 不……不对。 戈洛伊…… 对啊，我怎么才反应过来，我总算是明白了。 贝丽姬娅的这种违和感，不应该说是和自身存在的违和，她并没有背叛自己，相反地，在脱离了戈洛伊而独立存在后，贝丽姬娅也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人格，所以，现在的贝丽姬娅不应该说是“奇怪”，应该说是太不像戈洛伊了。 “正是因为你只能死一次，而大部分时候你都是生不如死的，才更让我担心。” “哈哈哈—这是什么说法，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担心我了呢。” 好尴尬，这句话说的连我自己都感受到了尴尬，因为我根本没有想到贝丽姬娅会这样放下架子说什么担心我之类的话啊！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只好用几声僵硬的假笑和刻板的印象来缓解我内心的慌张。 可就算是面对这样尴尬的话，贝丽姬娅表现的却依旧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眼皮微微下坠，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温情，脸上细腻的表情再也见不到半点属于路西法的那份傲慢，而这个表情，我曾经也在其他人的身上见到过，但那恰恰又是在路西法的身上见到过。散发着母性温柔的平淡，舒缓着我内心的焦躁。 “是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担心你了呢，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反正要担心，那就担心好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但却不知怎么的让我感到有些难为情，如果这是某本书的剧情的话，那现在我怕是自己的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这、这样啊……”我把脸别到了一旁，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她对我伸出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邀请道：“来吧，带你去见见你仁慈的后果。” 第170章.有……一点不开心？（莉帕缇娅） 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啊，这当然不是说对于我造成的一切的结果，而是在说我和贝丽姬娅之间的关系，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宽宏大度的她就像是一个温慈的母亲，而我则是一个犯了错却并不自知的、甚至还有些无可救药的小孩子，走在她身边，也许是精神作用，可我真真地感受到了来自周围那炙热的视线以及议论，对于一个在乎名节的天使来说，这绝不能称得上是让人自在的境况。 “你对你创造的龟裂空间还有印象吗？” “你说什么？” “龟裂空间啊，我真的是很好奇在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抱着利维坦家族的后裔顺着龟裂空间飞出来，现在想想，你如果能够在龟裂空间中行动自如，那你简直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贝丽姬娅的话语中如她所说，有着好奇的意味，可在好奇的同时她还是不忘记挖苦我一下。 “请不要说这种亵渎的话，尤其是对我说。”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竭力地骂回去，告诉她这样的挖苦方式是多么的不妥当，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这种底气，只能像是个受气的……新婚妻子一样小声地嘟囔着自己的抱怨。当然，新婚妻子什么的仅仅是在说从属关系。 “而且我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 “水下的情况我倒是记得，但是我是怎么回到地面上的……”说着我摇了摇头，再一次以叹息声作为感情的表达。 “那么水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贝丽姬娅刨根问底的态度让我有些不悦，就像是明明知道我的惭愧与内疚却还是一再地刺激我敏感的地方，虽说这种不近人情的做法倒是很符合恶魔的形象就是了，而且我也的确有错……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你着什么急问，就不能让我……缓一缓吗。” “让你不开心了吗？” 真是个狡猾的问题啊，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没有”，那么她肯定会笑笑然后继续问下去，但如果我说“有一点”之类的话，她肯定又会想尽办法来嘲讽我，例如说一些什么“天使犯了错误竟然也会逃避”之类的话，总而言之，正话反话都让她说了，我什么都说不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诚实点表明自己的心情呢，被嘲讽也好，我可不想期满谁，如果这女王的内心还如戈洛伊一样存在哪怕是一丁点的光明或善意，虽说不会对我做的一切错误的事情视而不见，但也不至于完全无视我的感情。 这样想着，我稍稍放慢了脚步，在贝丽姬娅左后侧一点点的位置低着头小声说道：“有……有一点吧……” 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恶魔的嘲讽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 “这样吗，抱歉了，那我就先不问了，你先缓缓吧。” “诶？” 等一下等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贝丽姬娅似乎说了很温柔的话，不仅没有嘲讽我，甚至尊重了我的意愿，诶？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也没有傻成这样，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因此那种情意浓浓的表现情结在我和贝丽姬娅之间自然是不存在的，所以如果她不追问我了，我也不会自找没趣地反过来刺激她的好奇心。 安静点就好。 不过，我也是有些犹豫的，只是这些犹豫没有太多的表达时间，还没等我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便已经在贝丽姬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 她随手敲了两下房门，但这仅仅是单方面的通知，而不是请求。还没等屋内做出回应，她就转动门把手进入到了房间里。 起码从这种随性的态度来看，贝丽姬娅还没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起码没有变成天使。 屋内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要比屋外低上不少，进屋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只是温度，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昏暗，只是能够勉强看清周围道路和房间轮廓的程度。阴森的根本不像是个房间，倒像是什么存放尸体的地方，亦或是有一些有奇怪癖好的人喜欢把房间装修成这样，但也绝不是用来住的。 我的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白纱，贝丽姬娅也差不多，她没有穿平时那种堕天使风格浓厚的常礼服，而也只是穿了一件看起来像是睡衣似的软绵绵的服装，可相比起我，对于屋内这怪调的气氛，她全然不在乎，就和对待其他事情一样。 我寻找着利维坦后裔的身影，很快，我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屋子紧里面一些位置的那张床上，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我也只能看清个大概，那边有人是肯定的，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贝丽姬娅停留了几秒脚步后便朝那边走了过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当我们到达床前后，借着床边微弱的淡蓝色火光，看着床上的人影我吓了一跳。 “茵？！”我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大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茵会在这？” “说来话长。”贝丽姬娅说道。 茵靠坐在床上，利维坦的后裔就躺在他的怀里，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如果静静感受的话，不难听见那弱小的呼吸声。 “莉帕缇娅，您醒了吗，感觉好点了吗。” “啊，感觉……诶？你刚才叫我什么？” 茵的面容看起来也很疲惫，娇小的两只羊耳微微耷拉了下来，抱着和自己体现差不多的利维坦后裔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眼皮也是时不时地坠一下，他若是下一秒就这样睡过去了，我也不觉得奇怪。 “我已经知道了，您就是那位天使大人吧，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茵……你究竟是……” “啊，这个我也还不知道呢。”贝丽姬娅插话说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位把我们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人，先说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是必要的，你没有选择。” “嗯，我知道了。”茵点了点头。 “哎呀，态度好多了嘛，之前不是还对我大吼大叫的吗？” 茵微笑着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散在利维坦后裔眼前的杂乱的头发，接着说道：“你救了这孩子，他没有死，就这点而言，我就应该感谢你。” “茵你认识这孩子？而且……‘他’……这是个雄性吗？” “啊，这一点我同样也很有疑惑。”贝丽姬娅再次对我的话做了附和，接着她又继续说道。“但是，既然我们现在来了，而且我也像承诺的那样，救了这家伙的命，不如现在你就把真相告诉我们吧，这家伙究竟是谁的孩子，而你又是谁，你和利维坦家族的关系是什么，提醒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地狱的魔王和来自天堂的代表，要是敢隐瞒或是撒谎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暴力的天使，而且我也很不喜欢恶魔威胁人的手段，但是现在看到贝丽姬娅在面对茵的时候依旧会表现的那样咄咄逼人，我还真是放松了不少，贝丽姬娅果然还是那个贝丽姬娅。 只是，她的身上越来越难看到戈洛伊的影子了。 第171章.鱼的身份（莉帕缇娅） “你们说的没错，这孩子……的确就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茵开始向我们解释起了事情的真相，而同时又不断地轻抚着那孩子的头，脸上神情似母亲一般温柔。“但是，他既不是泽魁的孩子，也不是布诺法拉尼的后裔……不过，也可以说他既是泽魁的后裔，又是布诺法拉尼的后裔。” “我可没有心思和你玩字谜。”贝丽姬娅立刻打破了茵所表现出的温情的场面，用冰冷地语气紧逼着他。 而贝丽姬娅的这种没有任何浪漫情怀可言的逼问也的确让茵脸上的笑容消散了，多了几分不悦的神情。 “这孩子是泽魁的计划，或者说留给地狱的最后的礼物。” “此话怎讲？” “这孩子是泽魁留下来的一个道具，至于目的……其实也不难猜到，就是继承泽魁的意志，继续泽魁未完成的任务。” 泽魁未完成的任务，那难道说岂不是…… “你的意思是……泽魁要用这孩子来毁灭地狱吗……”我用沙哑的嗓音颤抖地问道。 “嗯，就是这样。”茵很平静地望着我回答道。 “这家伙有这样的能力吗，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贝丽姬娅盯着那个孩子说道。 “没有人能看出来的，直到这孩子毁灭地狱为止，都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因为这就是泽魁的计划，她要让末日如预言那般降临，当所有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听着茵的解释，我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反倒是愈发觉得混乱，我知道泽魁想要毁灭地狱，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泽魁要这样做，但她的目的我是很清楚的。不过布诺法拉尼可不想要毁灭地狱，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茵会说这孩子也是部分布诺法拉尼的后裔呢？ 况且，如果泽魁想利用这孩子来毁灭地狱，那为什么茵又要帮助泽魁来实现这个目的呢，虽然我也痛恨地狱，但是地狱是神的创造，是神的旨意的表现，毁灭地狱也是罪恶的。而且我也明白，大部分恶魔没有谁愿意真的毁灭地狱，在大部分人眼中，泽魁只是个疯子罢了。 那茵为什么愿意帮助这样的疯子来实现这个疯狂的计划呢？ 我虽然疑惑很多，可是我没有问出口，这个时候我把场面的主导权交给了贝丽姬娅，相信她的内心也应该有着和我同样的疑惑。 真是奇妙，我和贝丽姬娅的关系，时好时坏，现在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些对她感到亲近。 “可是，这和布诺法拉尼有什么关系，那么贵公子貌似并没有毁灭地狱的打算吧。” “嗯，没错，布诺法拉尼可没有打算毁灭地狱，不过，也正如泽魁禾布诺法拉尼本身的合作一样，泽魁是想复活利维坦，从而激怒天堂，让天堂不得不毁灭地狱来终结一切暴乱，而布诺法拉尼想的却是利用复活的利维坦之躯统治整个世界，二人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在实现目的的道路却是一致的。” 说到这里，茵似乎陷入了一些过往回忆之中，那复杂的神情很难说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二者皆有之……或许应该这样说吧。 “虽然两个人的目的不同，但布诺法拉尼和泽魁都明白，自己有失败的可能，也都有可能被杀死，那么既然如此，就必须要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后代来完成自己的任务，泽魁需要的是毁灭地狱的人，布诺法拉尼需要的是强大到统治地狱的自己的孩子，因此，两个人便合作创造了这孩子。” “你是说那两个人……？！”贝丽姬娅大声叫道。“真是想象不出来那场面啊……那两个人会在同一张床上……做那种事情……” “不是的，这孩子不是泽魁生出来的。” “诶？不是吗？”我也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为什么连天使大人您都是这种思想呢，本以为您会更纯洁一些的……” 被茵这样一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刚才脑海中不小心想象出的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做那种事情的场景……还让我的内心有些兴奋了一下……太糟糕了…… “我的意思是，这孩子是完全被创造出来的，不是被生出来的，是结合了泽魁与布诺法拉尼的血脉所培育出来的后裔。” “炼金术……”贝丽姬娅低沉着语气说道。 “嗯，就是炼金术，二人通过自身的血脉创造出了一个具有生命的魔法道具。” “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 虽然炼金术是在我的建议下被戈洛伊下令禁止的，但对于炼金术的极限在哪里这件事情，连我也是有些感到模糊的，没有想到炼金术居然真的能够凭空培育出生命，果然，我当初建议戈洛伊封禁这样的技术是正确的。 “是，这很难办到，凭空创造出一个生命体什么的，或者说……创造具有灵魂的事物，这是只有神才能办到的事情，哪怕是泽魁那样的天才也不可能简单地就办到……但是，从某一刻开始，对于泽魁来说，神的力量不再是那么神秘不可捉摸的事情了……” “神之矩阵……”我说道。 “对……正式这样，啊，没错，就是神之矩阵给予了泽魁完成这一计划的可能性。” 我和贝丽姬娅震惊的模样让茵相当的满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此刻凝视着我们的人不是这位羊蹄美少年，他只是一个傀儡，真正凝望着我们的是已经堕入了混沌深渊的那个女人，泽魁。 “虽然很困难，但是他们最终成功了，这一过程耗费了那二人大量的心血，血脉代表着灵魂的源泉，神之矩阵代表着升华之路，炼金术代表着循环的联结，如何让二者联系起来，就是整个计划的重点……泽魁是个天才，她想出了反向操作的方式，不是让神之矩阵赋予血脉升华的灵魂，而是让血脉在神之矩阵中得到升华，这一点，天使大人应该最清楚把。” 啊……是啊，这种逻辑上的概念，尤其是以此导致的现实上依附关系的概念，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在人间，有很多神的信徒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在传播神的福音的时候，面对那些异教徒，他们总是会尝试着让异教徒打开心扉，让基督进到他们的心里去，然而这是一种错误的逻辑观念，真正的做法应该是让打开心扉的人进到基督中去，从而得到自身的救赎。 而泽魁……用的应该也是同样的逻辑。 “然后呢，这个孩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就算他是被以特殊方式创造出来的，但是这孩子真的拥有毁灭地狱的力量吗？” 面对贝丽姬娅的问题，茵看向了我，并对我问道：“天使大人，您还记得您是在哪找到这孩子的吗？” “是在一个……龟裂空间中，这孩子被一棵肉树缠绕着……”我用食指轻轻戳着下巴回忆着说道。 “是啊，泽魁和布诺法拉尼很清楚，灵魂的生长是要受到物质的限制的，因此如果要让这孩子成为地狱最强的存在，将来甚至能够直面神的审判，那么就必须要让他在超越物质的环境中生长，所以，那个巨大的龟裂空间就是这孩子的归属，而天使大人您说的那棵肉树，其实上是两个世界连接的节点，这孩子所需要的恶魔元素，支撑着这孩子存活的能源全都来自于地上的世界。” “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就……” “嗯，因为那是个超越了物质的空间，所以这孩子的成长是没有界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地狱的一切能源都会被这孩子榨干，而他也将成长为一个拥有整个地狱力量的怪物，到了那时候，他和地狱之间的矛盾便会彻底地爆发，届时，地狱想不毁灭都难，他会吞掉地狱的全部，然后同地狱一同毁灭。” 第172章.罪恶于罪（莉帕缇娅） 悲惨的荒凉感在我的意识中逐渐蔓延开，身体的苦楚不再是真正禁锢着我的枷锁，我感到的那一丝纯真的无力感是多么的淳朴，多么的发自灵魂的深处。地狱的毁灭，这是一个多么高尚的目的，可是却充满了亵渎的意味，以至于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内心，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那里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告诫着我某种不可违抗的真理。 我能够明白泽魁想要毁灭地狱的那种渴望，但同时又不得不为这个狂妄的理想而感到惋惜。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的意志，我的容貌，我坚毅的信仰，似乎都对地狱的残暴做出了妥协，曾经的亵渎，今日摇身一变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大义凌然。 怯懦的呼吸袒露了我灵魂中的弱点，干涸的双眼已经流淌不出泪水了，我为了仁慈哭泣过，也为了罪恶哭泣过，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为何而哭泣了，似乎终于轮到了我作为可悲的童话中的女主角，向世人展示着充满了简单奥妙的寓言。 这种感觉的单薄而又无力的感受言语难以描述，仿佛亲眼得见恶魔履行着天使的职责，而天使只能站在一旁苛责那有着崇高理想的恶魔，多么的道貌岸然，但却自诩为以神之名，对错已不是我能够评判的了的了，可谁不是扛着神之旨意的王旗行苟且之能事？ 贝丽姬娅不甘屈辱，作为恶魔她也许憎恨着地狱中的某些文化，可依旧是以恶魔的身份为荣耀。 眯起了双眼，她全然不顾自身扭曲的手腕所带来的的疼痛，只是一味地想要令人感到自己的强硬。 “想要完成这个计划，泽魁要花费多少时间呢，究竟要花费多久，才能让这家伙吸干地狱呢？简直是痴心妄想……” 茵没有为贝丽姬娅的这种不屑一顾而感到惊愕，他保持着柔美的宁静，嘴角撇起的一抹微笑也并非是在轻蔑着谁的无知，而只是表达着内心对于安逸的渴望。 “时间已经不是问题了，魔王陛下。”他轻声说道。“对于整个地狱来说，一百年，一千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贝丽姬娅愤愤不平，她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对已故之人的审判，哪怕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泽魁的某种钦佩。“这孩子已经被抓到这里了，如果泽魁能想的更细致一些，也许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如果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吸干地狱，那么或许我们也就能按照泽魁的意志那样不复存在了。” “您真这样认为吗。” “什么？” 茵的笑容已不再是美好的，美少年和蔼的微笑演变成了点燃矛盾的导火索，就像是在嘲讽着贝丽姬娅是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无知”的帽子。 “您错了，您根本不懂泽魁。” “我是不懂她，但这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一个狂妄的计划理所应当的失败了而已。” 茵没有强烈地否定贝丽姬娅，而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动作相比起强烈的否定，虽然没有那么剧烈，但却更加地傲慢。 “泽魁她很聪明，她没有犯这样低等的错误，如果她愿意，凭借着神之矩阵的力量，就算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地狱，光是利用神之矩阵过度运算带来的副作用，也能够让地狱扭曲了。” “……” “泽魁……她心软了。” “……” “心软？”见贝丽姬娅沉默，我便继承了她的职责继续发问道。 茵垂下来了头，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就此消失，可倒是更变本加厉了，过度的苦难回忆让他更加沉浸在了过往的美好中。可我知道，那绝不是对真实美好的怀念，而是对已经消散的苦难的感叹。 “泽魁……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违抗自己的灵魂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天使大人，如果……为了捍卫神的荣耀，您必须要违抗神的旨意呢？” “不存在这种荒谬的事情！”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如果违抗了神的旨意，那只不过是在自以为是地捍卫神的荣耀，实际上已经是亵渎神的了。” “是啊，就是这样，您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而泽魁……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要用一个孩子的痛苦来毁灭整个地狱，而毁灭地狱的初衷是因为地狱给太多人带来了无辜的苦难，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本末倒置吗。” “这么说……泽魁她……” “是的，她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计划，但是她心软了，这注定了她的计划不会成功，或者说……” 茵没有说完整句话，但我想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已经很明白了；或者说，泽魁是希望有谁能够真正继承她的意志，来阻止她做出这无法挽回的对初衷的背叛，曾经的宁死不屈已经化作了任性的挣扎，失去了其耀眼的圣洁，堕落为了可悲的自我安慰。 我的耳边回荡起了无助的呐喊声，泽魁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自我矛盾中，她渴望罪恶得到毁灭，可如果为了毁灭罪恶，必须要创造出新的罪恶来完成这高尚的任务，那么这一切，还是高贵的吗。 “您们知道泽魁的过去吗，知道泽魁经历过什么吗，她也只不过是前任魔王的一颗棋子罢了，但与其他棋子不同的是，见证了残酷的风暴后，她选择了毅然决然地与其抗争，虽然身为恶魔，但……人们总有背负不住的沉重罪孽，那时，人们内心最崇高的一面便会被唤醒，自私与无私得到了空前的统一。” 多么讽刺，可是，这又多么美好呢，绝不能有人否认这其中所包含的罪恶，但谁能否认那散发着光芒的仁慈呢。这孩子是泽魁留下来的最后的血脉，包含着泽魁对地狱未来的向往，即毁灭，可同时呢，她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生命消散，又希望生命能够延续下去，母性的光辉诉说着原始的伟大。 震惊之余，我吞咽下了口中粘稠的唾液，脑袋隐隐作痛，那根锐利的尖角决不允许我的内心再有什么善意，就像是钻入了我灵魂中的寄生虫，靠吸食堕落的鲜血而存活。 看向了身旁的贝丽姬娅，她的双臂自然下垂，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聚焦在了那断掉的手腕上，可贝丽姬娅看起来像是失了魂，默不作声，也不再被肉体的痛苦所困扰，这模样也不是在发愣，而是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理性之中。 “泽魁一开始是把这孩子当成道具，但是在看着这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尤其是在感受着自己的灭亡的同时，泽魁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生命的美好，这是泽魁最后都会孩子了，要让一个母亲亲手把儿子送上断头台，哪怕是恶魔，她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就是说……其实泽魁是选择了放弃原本的计划，因为她真的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吗。” “这恐怕是泽魁唯一的弱点了，她……太仁慈了。” 茵对泽魁有些过于了解了，这一切解释虽然很离奇，但没有让人感觉到违和，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从而不得不使我对泽魁有了一种更加另类的心情，可同时，对于茵，我也有了些困惑的怀疑。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一切。”我斜侧着眼瞄着他问道。 我抛出的这个问题将贝丽姬娅拖拽回了冰冷的现实当中，她歪了一下头，接着猛然望向了茵。 茵没有拖沓，而是很坦然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叫茵，茵·但他林。” 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对我而言，这个名字就像是地狱中珍贵的白水一样，虽然具有某种重要意义，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索然无味。 可贝丽姬娅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夸张的反应，手指突然抽搐了几下，随之一起的还有细腻的脸颊，变得面目可憎了些许。 “你……你说你叫什么？” “茵·但他林。”茵再一次重复了刚才平淡的回答。 只不过这一次的回答，没有近一步刺激贝丽姬娅的震惊，而是让她确认了自己混乱的思绪，真正平静了下来。 她稍稍低下了些头，语气严肃地说道：“你……是但他林公爵……的后裔吗。” “但他林公爵？！他是魔贵族？！” 风水轮流转，我和贝丽姬娅相互交换着角色，这一次换成了我以惊讶的态度来烘托屋内瞬息万变的气氛。 “嗯。”茵慢慢点了点头。“我就是但他林家族的后裔。” 第173章.掌管着知识与思想的魔贵族（莉帕缇娅） 对于魔贵族我虽然稍有了解，但对于我而言，这些有着贵族称号和独立军权的恶魔们也不过是地狱中的上流阶层罢了，与七大恶魔家族相比并算不了什么，我也就并非是真的是这方面的专家或如何，我的全部惊讶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料到茵是个魔贵族，与他的家族荣耀并无关系，因为我对那毫无了解。 不过之后贝丽姬娅对我稍作了些许解释，告诉我了但他林是排名第七十一位的魔贵族，位居公爵之位，掌管着知识与思想，与大部分魔贵族相比，但他林公爵要显得平和的多，他没有什么暴力的一面，也绝不像人们普遍印象中的那般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怪物，虽然有着阴暗的内心，可但他林仍旧是个较为独特的恶魔。 其实相比起类那些崇尚武力的魔贵族，我更忌惮这些与知识的掌控相关的恶魔，他们所掌握着的知识大都是些禁忌的知识，例如炼金术这样的技术知识，是绝对不能够扩散开的，而另一方面，他们的内心也要更加狡诈，谁也不能否认他们那看似平和的外表下总是隐藏着恶毒的心机，准备着随时大展身手一番，必定要逼得谁落入毁灭的陷阱。 我不喜欢以貌取人，但茵看起来不像是个魔贵族，这或许是他刻意做出的选择，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如此看来，我再也不能够轻视这个羊蹄少年了，也不能再轻视泽魁所留下来的遗产。 “但他林家族，我曾经找遍了地狱，去征召那些魔贵族替我效忠，但他林是我的目标之一，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替利维坦家族工作去了。” 贝丽姬娅看样子是打算秋后算账，她的语气倒也算不上是质问和威胁，但总归是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抱怨，仿佛是在对茵宣泄着自己的不易。毕竟在这样的地狱局势下一旦要是选择了侍奉一个家族，那就必然是宣布了要与其他家族对抗。 茵看起来也应该是早就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了，既然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魔王手中，就肯定是准备了些说辞来应付魔王的指责。茵没有要狡辩什么的意思，他只是紧紧护着那孩子，无辜地、随和地凝视着贝丽姬娅阴郁的面容。无悔的坚毅从他淡绿色的双眸中迸发着光芒，那是在向贝丽姬娅宣示，即便是此刻，他也不后悔选择了侍奉泽魁。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七十二个魔贵族，魔王陛下您并没有收付全部的魔贵族不是吗，看样子选择与您为敌的不止我一个人。” “你这家伙……现在可是落到我的手上了，我说泽魁怎么能研发出神之矩阵，能够利用炼金术培育出这种怪物生命，闹了半天全都是因为你啊。” 不知不觉中贝丽姬娅又迫使茵罪加了一等，因为这样一来，泽魁曾经犯下的一切罪，都要分给茵一块军功章了。 “不，我想您误会了，陛下，泽魁是个伟大的女人，是个聪明的领袖，她不需要我也能够创造出这些奇迹，她所拥有的的知识丝毫不亚于我。” 老实说这些话让我有些嫉妒，我想贝丽姬娅也应该感同身受，我不想和恶魔整个高低，但是看着一个恶魔这样被夸赞成了智慧的象征，我的内心还是难免会感到有些不平衡，神的荣耀，对于那些恶魔而言，能算什么呢，可对于天使，我们才是真正掌握着神的智慧的崇高生命不是吗。 果不其然，贝丽姬娅也不买账，她对茵的责难也并未就此结束，不管曾经的但他林家族位居何处，而今得罪了傲慢大罪的魔王，那别想轻轻松松就摆脱自己曾做下的错误选择。 “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了，因为利维坦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么有些话我就直说吧，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傀儡，一个利维坦家族的傀儡，利维坦家族永远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对于你的知识，本王自然是很欣赏的，现在看来也很需要你的知识，所以，本王不会杀掉这个孩子，也不会杀了你，但条件是，你们必须要侍奉魔王势力，侍奉路西法家族，我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吗。” 我期待着茵的反应，他已经体验过了落魄，对于一个魔贵族的公爵而言，他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不曾想象的，无论如何他的容貌让我有些不忍心看他迎来血腥的摧残，但我仍然期待着他，这个忠诚的贵族仆人，面对路西法的强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我这样的期待显然有些落空了，茵很平淡，他的感情没有什么剧烈的波动，应该说不愧是掌管着知识与思想的魔贵族，这一切恐怕在他知晓了我们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了。 “我知道了。”他平静地回答道。“从现在起，我会侍奉魔王家族的，也就是路西法家族，让这孩子做傀儡，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因为现在看来，泽魁的愿望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了，仅凭借着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挽回这一切，事已至此，我的确没有什么选择了。” “不愧是但他林公爵，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好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我们此次来恩维的目的说穿了也就是建立起一个傀儡政权，稳定住恩维的局面，从而在恩维的领地上扩建新的魔工业体系，因此，你的知识对我们而言将会排上很大用场。” “果然如此吗，是呢，想想也知道，对于魔王来说，恩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恩维，魔王将失去很大的回旋余地，而且您也的确看到这一点了呢，魔王势力如果想要彻底地拥有统一其他家族的力量，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魔法工业体系，您的计划让我看到了您统一地狱的可能性，这说明您还是在脚踏实地地走的，而我想，这一定程度上也要归功于天使大人……只是……” 茵顿了顿语气，目光在我和贝丽姬娅之间徘徊了一会，接着又说道：“您们应该也已经准备好了吧，怎么样面对狄帕洛娜，怎么样面对与拉斯特是恩维的决战。” “哼，既然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还怕她做什么。”贝丽姬娅蔑视地说道。“她还能够再找到一个利维坦的后裔不成吗，出师无名，想要凭借着松散的土匪和落魄的贵族起事，那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狄帕洛娜如果真要撕破脸皮地和我干上一架，那就真的是要自取灭亡了，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拉斯特在兵力上占优势，但仅凭着天堂这一个势力，她也就不敢公然宣城要推翻当今的魔王政权。” 可惜，贝丽姬娅落入了茵布置好的陷阱，当她傲慢地说出了这番话后，茵也理所应当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 “嗯……事实上，是的，我的主人，您这些话说的都没错，只是……目前世界上所存在着的利维坦后裔……或许……不止我怀里的这孩子一人。” 第174章.现实的真理（狄帕洛娜） 我很讨厌恩维，虽然这样说有些像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毕竟无论如何地狱就是地狱，要在地狱之中分出个高低贵贱，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无论如何在其他人的眼中，恶魔和地狱就是那副糟糕的模样，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这不妨碍我作为魅魔族和拉斯特的女王表达自己这般高傲的态度和看法，在我眼中，恩维就是最下等的地方，是地狱中最下等的世界，这里本就不是给人生活的地界，不知道曾经的七大恶魔经历了什么样的争夺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拉斯特和普瑞德居于最高位，而恩维不得不像是落败的丧家之犬一样蜷缩在东南的角落，这潮湿的世界。 也许连那位天使大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她来到了地狱后，雌性们貌似获得了一种新的生命力，那种强大而又生机勃勃的意识的灵魂宣告着雌性作为一种性别的独立与强大，仿佛就是要用一种最直观的方式向整个世界宣示，曾经最唯美、最令雄性为之疯狂的东西，从今日起抛弃掉了那份看似是屈服的美，为的就是某种虚无缥缈的“权利”和“平等”。 是啊，在天使大人眼中，男性与女性都是一样的，都为神的造物，有什么区别呢。男性和女性，怎么能分出个高低呢。 这样的说法看似大义凌然，实则只是充满了无知而又傲慢的偏见罢了。 作为魅魔女王的我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我也许不懂神的旨意，不懂世界万物其中那神秘的奥妙，不懂灵魂的崇高。但是，我懂得最现实的东西，那就是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 空荡荡的宫殿的走廊上，回荡着靴子与高跟鞋交替发出的清脆响声，赫谟娅走在稍稍前面于我的位置，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目的地是走廊最深处的那个房间。 我知道我是对的，因为我一直是对的，戈洛伊曾经抛弃了我，我伤心过，我愤怒过，曾经的我信任过爱情，然而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成为了女王之后，我看到了太多太多东西，而与戈洛伊分开之后，我再也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这使我确认了一点……那就是…… 天使是错的，她不懂现实。 魔王是错的，他逃避了现实。 而我，是对的，因为我敢于直面残酷的现实。 因此这场战役，也会和以往一样，也许我是狡诈、下作，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所赢得的，但这，不正是女人的本性吗，我们是夜晚的毒蛇，绝美的皮囊下隐藏着的总归是冷酷的杀意，那聒噪的音乐畅响在我的耳旁，犹如荒野的烈风，哀嚎中透露着凄惨的悲鸣，美妙，残忍，真实，纵使全力抗争，到头来也只会换得惨痛的失败。 想到这里，我露出了尖锐的虎牙，轻轻用舌尖舔了一下。 来到了房间门前后，赫谟娅推开了沉重的房门，门上面画着的是曾经的一代利维坦家族的领主，他站在山峰之巅，挥舞着一把银色的长枪，山下是地狱的全景，所有的恶魔都匍匐在了他的脚下，而当门被推开后，他所统治着的“世界”，也与他分成了两半。 屋内充斥着黑暗，被黑暗所填满，伸手不见五指是最好的形容，漆黑的景色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孤寂与疲惫随着这景色在眼帘中的深入，也在内心泛滥了起来。 可唯独这房间的中央位置洒落着一束耀眼洁白的光芒，那是一根光柱，笼罩着一张华丽柔软的大床。 床两侧两米外的位置，魅魔女仆们站成了两排，一直从门前延伸到床边的位置，在黑暗中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走向床前的途中，我抬起一只手，随意地抚摸着那些乖巧的女仆们的脸颊，有的我则是玩弄一下她们的嘴唇，或是把手指轻轻伸入她们温热的口中，粘稠的唾液包裹着我细长的手指，缓缓滴在了地上。这样随性的行为，一直到我停在了床前后，才随之停了下来。 床上坐着的是一个男孩，年龄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很是稚嫩青涩，年轻的单纯这种特性在他的身上一览无遗，那白皙的肌肤和娇小的身躯，深紫色的长发一直摊开在了床上。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项圈的另一侧拴在床头那边，而他，则是怒目圆睁地盯着我，愤怒的神情是多么的纯粹，没有一丝其他的杂质，哪怕是欲望，在他的眼眸中也全然看不见。 这样的孩子太单纯了，他甚至没有尝过女人的美好，给我半天的时间，我能让他从恨我的态度变成再也离不开我，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可是，对于他，我则是有更多的期望。 突然间，他猛地窜起了身子朝我扑来，而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制止了这鲁莽冲动的行为，让他受到了同样的反作用力，又坐倒在了床上。可脸上那憎恨的表情却一点没有变，如果没有这项圈拴着的他，他怕是早就把我撕碎了。 “还给我！”他用稚嫩的声音对我大声喊道。“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哎呀，真是个好哥哥呢，这么担心妹妹。”我慢慢坐在了床边，翘起了腿，凑过身子去，微笑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但他却厌恶地避开了。 “别碰我，魅魔！” “好，我不碰你。”我温柔地说道。 “我妹妹呢！你把她怎么了！” “放心吧，我没有伤害你妹妹，她很好。” “我要见她！我要见我妹妹！” “真是怀念呢。”我轻声叹了口气。“我之前也认识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男孩，有着清秀可爱的容颜，有些孤傲的性格，啊，当然了，还有责任心，他也有个妹妹，他也和你一样爱自己的妹妹，但是你知道吗，他的妹妹是个无知的疯子，这个男孩最终犯下了很大的错误，我相信有一半都是她妹妹害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但是这副瘦弱的身体所做出的的抵抗也只是象征性的，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 “真像呢……”我说道。“你和你的父亲简直是一模一样，这苍白的肌肤，还有藐视一切的眼神，或者说看起来就像是……一切你都不关心，啊……当然了，比起布诺法拉尼，你要可爱的多。” “……”少年沉默了一会。“你想怎么样……你想杀了我吗，可以，但是……你要是敢伤害我妹妹……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嗯，布诺法拉尼可从来没有威胁过我，他是个精明的男人，太精明了，精明到在地狱中显得有些太没有存在感了，可这家伙却也很危险，不过这样看来……你似乎少了些你父亲的那般精明。” “他才不是我父亲。” “你恨他吗？这很正常，我跟你说的那个男孩，他也恨他的父亲，他甚至为了自己的妹妹杀了他的父亲，对于恶魔来说，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终于，少年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感，最开始那股愤怒的冲劲也消散了不少，此刻，他只得垂着自己的脑袋，颤抖地呼吸着。 “别伤害我妹妹……杀了我好了，饶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只要让她活下去就好，求你了……” “主人。” 少年慢慢抬起了头，虚弱地望着我。 “什么？” “叫我主人。” 少年犹豫了几秒钟，但最后，他还是张开了那张有些干涸破了皮的嘴唇说道：“主人……放了我妹妹，拜托了。” 是的，这就是真理，这就是现实，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正像一条狗一样向我乞求着，只要我想，他的生命会在顷刻间消散，若我不想，他则会享受荣华富贵而活下去，他的全部人生完全取决于我的一念之间。 “你和你的妹妹藏起来……是想重振利维坦家族的荣耀呢，还是说……” “不是的。”他说道。“利维坦家族怎么样和我无关，我只想……我只想和我的妹妹活下去……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毕竟我们只是那个男人不经意间留下的东西罢了……” “哎呀，是吗，作为不经意间生下的孩子，我倒是觉得你和你妹妹很好继承了布诺法拉尼的优点，说他对你们一点没上心……那布诺法拉尼的‘不经意间’未免也太强了点吧。” “到底……到底想……怎么样……”他小声念叨道。 “嗯？”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回过身子，脱掉了自己的鞋，然后慢慢爬上了床，靠到了他的身旁，将这具瘦弱的身躯慢慢搂在了怀中，那他的脸颊依靠在我的胸口。 “我想……让你做利维坦家族的王，做恩维的王。” 这孩子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话，他楞了一下，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回答，他估计是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语的真实性吧。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只要你乖乖的服从我，你和你妹妹都会过上你们本应该过的生活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宠物，愿意像个男人一样跪在我的脚下，你就会得到一切。”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对他问道：“你……愿意吗？” 沉默持续了一阵，但也不是很长，这是一个转折点，可能会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在这种层面上来说，短短几分钟的沉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后，同样是那一开始愤怒焦躁的声音，现在已经变得柔弱无比了，他顺从地对我回答道：“我……愿意……” 看到了吗，天使大人，这就是真正的真理。 第175章.依赖感（莉帕缇娅） “我对你没兴趣。” “别这么无情好不好，我对你可是相当有兴趣的。” “是是，你能先下床吗，我真的困了，就算你想和我睡一张床，能放开我吗，很热的。” “不要，我拒绝哦。” 不知道贝丽姬娅抽的哪门子疯，这两天无时无刻都黏在我的身边，说的好听一些叫出于某种神秘的感情而形影不离，略微带有一点真实性的说法就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我知道贝丽姬娅不是那样的恶魔，恶魔看似很强大，但是这也不能够一概而论，唯一能够一概而论的只有天使，天使总归是纯洁的、崇高的、遵从神的旨意的，虽然在某些人眼里，天使缺乏了些许自我个性，但那又如何，我们的高度统一性是建立在真实的美好上的。 地狱残酷的现状迫使很多恶魔对某些事物产生了依赖性，那就是像宗教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地狱没有真正的宗教，有的只是纯粹的对某一事物的高度依赖或是神化。不说别人，戈洛伊就是一个典型，身为魔王陛下的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对梅莉卡的依赖。 堂堂的魔王居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母亲撒娇，并且想要母亲疼爱自己什么的，这或许是戈洛伊最大的丑闻了，但我觉得无可厚非，像戈洛伊那样强势的恶魔会有这样柔弱感性的一面反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可爱。 而阿迦蒂娜呢，这位魔王陛下的亲妹妹对自己的哥哥有着强烈的依赖感情，而我相信，这种感情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一定是在某个节点由于某件事情导致的。 其他的类似还有很多，例如戈洛伊的现任魔王卫队总指挥官珮德奥略就在依赖着一个“誓约”，等待着轮回的到来，魔王军团的大将军拉塞维耶，对性别的区分有着强烈的依赖。诸如此类等等。 由此也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要想在地狱生存下去，恶魔们都会或自觉或茫然地将自己的意志寄托于某种事物，而那个事物总是意味着“纯真”、“圣洁”、“善良”一类的正面存在，如果没有这样的依托，那么意志再强大的恶魔也会瞬间被地狱的残酷所压垮。 哪怕是我，我不是恶魔，我是天使，徘徊在堕落边缘，但是并未堕落的天使，在地狱中，我所依赖的就是对家的思念，对神的忠诚，这一切构成了我理性的稳定，从而使得我不会那样快地坠入深渊。 可是……目前有一个人，我压根搞不明白，她所寄托之物究竟为何。 这几天贝丽姬娅对我的过分的纠缠，一开始我以为是某种恶意的玩笑，因为戈洛伊也曾经对我做过这种事情，可是慢慢地，我开始发觉到，我很难从她对我的……“亲近”中感受到什么恶意的图谋，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只会和我聊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或偶尔询问一下工作上的问题，但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带着和蔼仁慈的目光，微笑着凝视着我…… 这只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按照我以往所积累起来的推论来看，我会认为，贝丽姬娅所寄托之物就是我，但这……哪怕是作为天使的我，也会觉得有些自恋过头了，毕竟贝丽姬娅的性格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她不像是那样脆弱到要直白地求助于天使的人，况且，这样的依赖应该是慢慢积累而成的，通过某一件事情达到了顶点。 但是……我和贝丽姬娅之间并未发生过那样戏剧化的事情，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就开始对我表现的过分关心和亲近。 “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吧，我真的是快要累死了。” 躺在床上，我无力地乞求着身后搂着我的贝丽姬娅稍微施舍一些仁慈，被她那样紧紧地搂着可没有半点舒服的感觉，也许换成一个雄性会觉得人生正在经历如此幸福的时刻，但对于我这样的雌性来说……只会感到遭罪。 是的，哪怕我的意识上知道我体内的雄性与雌性的关系，但是不可否认，我的肉体已经完全雌性化了，已经见不到半点雄性的影子和气息了。 “莉帕缇娅就这么讨厌我吗？”贝丽姬娅好奇地问道。 “不是讨厌……换谁我都不喜欢这样啊。” “那戈洛伊呢，如果是戈洛伊这样抱着你呢。” “那我早就打过去了，所以我这是给你面子了好吗。” “哎呀，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呢。” 我拿贝丽姬娅束手无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恨不起来，虽然以前的确对她抱有一些偏见和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负面的感情也已经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情感和归属感所交融的一种全新的感受。 “不过真亏你能支开菲妮塞丽呢……要是让我家那个小女仆看到你这副样子……” “别小瞧我呀，我好歹也是地狱的女王，区区一个魅魔女仆怎么能阻挡我对你的……” “对我的什么？”我急忙问道。 是爱吗？还是关心吗？还是担心？总而言之我迫切地想知道，贝丽姬娅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什么样的感情才会驱使她变得如此疯狂。 “是呢，到底是什么感情呢，你好好猜猜吧，我的天使大人。” “是恨吧！你恨我对吧！否则你干嘛要这样折磨我！” 贝丽姬娅凑到了我的耳边，温热的呼气触碰着我的耳廓，她细声低语道：“猜错了，天使大人，我不恨你哦。” 是啊，不恨我，但也不爱我，这一点我也是能看出来的。 就这样，我的这一夜也过得如前几夜一样遭罪，只能被迫在贝丽姬娅的怀抱中入睡，以前我是体会过这种诡异的感受的，曾经的菲妮塞丽也经常会溜进我的被窝，搂着我睡觉，但那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菲妮塞丽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有些喜欢，又有些欲望，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可是贝丽姬娅……我感受不到她对我的什么喜爱，也感受不到她对我有什么欲望，好像她只是单纯想这样做似的…… 第176章.男性装扮的女王（莉帕缇娅） 被她折磨了一晚上后，第二天的我精神状态自然是不会那么好，对平常人来说没有什么的事情，可是放到我这就变得苛刻了起来，无论谁看到堂堂的“天使大人”哈气连天都会不怀好意地笑上几声，尤其是某些还知道贝丽姬娅在我房间里的人，他们不要来刻意调侃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贝丽姬娅晚上睡得倒是很熟，沉睡中的女王大人少了些平日的锐气，那唯美的睡颜就和任何单纯的少女别无二致，哪怕是贝丽姬娅，我想她的灵魂中也还是有着那么一丝单纯的气息的，她那清纯的睡脸甚至还会引人猜测平时的那种强硬是不是她装出来的。 “哈……” “小姐，您昨晚没睡好吗？” 卧室中，菲妮塞丽帮刚刚起床的我做着梳妆和换衣的工作，而这才仅仅是一天的开始我就已经是哈气不断了，让一向习惯于沉默的菲妮塞丽也忍不住发问了起来。 “嗯……稍微有些吧。” “是床不舒服吗，如果小姐需要的话，我会立刻帮您收拾一个其他的房间出来。” “不……不是房间的事情。”我摆了摆手。“是人的事情。” “人的事情……难道说小姐……是寂寞了吗？”菲妮塞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这个小家伙虽然性格很古怪，不太像是人们一般印象中的魅魔，但……本质上还是一个魅魔呀，转念间想法就跑到那边去了。不过……我是怎么能够理解菲妮塞丽的意思的，要是刚来地狱那会，我真的是会完全听不懂菲妮塞丽说的这个“寂寞”是指什么。 唉…… “恰恰相反，唉……算了，你也别多问了。” “是，小姐，不过……”菲妮塞丽透过镜子瞄了一眼在房间的另一边自己更衣的贝丽姬娅。“为什么陛下会在这里更衣呢……” “啊，我也不知道，大早上就跑过来了。” “是吗，早上过来的是吗……” “嗯，早上过来的。” 菲妮塞丽看起来有几分怀疑，这丝毫不令人感到意外，也许菲妮塞丽在内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顾及我的面子没有说出来而已，至于证据就是菲妮塞丽的脸色变得更加有些冷淡了起来，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给人更加深刻的这种感觉。 “最近陛下好像和您很亲近呢。” “你说贝丽姬娅？没有吧，我没什么感觉啊。” 我已经不知道这样的谎话算不算是堕落的前兆了，毕竟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很难诚实地表达出自己也对贝丽姬娅的亲近有些忧虑，不管怎么说贝丽姬娅的身份很特殊，而我和她的关系就更特殊了。 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后，踮起脚尖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姐，您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不管怎么说她都只是……您明白的，凡是还是要以……陛下的意思为前提，不要和她有太多纠缠不清的瓜葛。” 我没有料到菲妮塞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做了我这么久的贴身女仆，菲妮塞丽从来不会讲这方面的事情，不会插手什么政务一类的事情，包括一些界限模糊不清的事情，菲妮塞丽也会尽量保持沉默，而不会过多发言。 如此看来菲妮塞丽的担心是真的担心，她所说的“陛下”指的也是戈洛伊，这样看来我的魅魔女仆的确是为我好，怕我过分和贝丽姬娅亲近，从而在其他的领域中也和贝丽姬娅达成了一致，从而有了某种可能会违背戈洛伊利益的风险。 “嗯，放心好了。”说罢，我也透过镜子看向了那边自己换着衣服整理妆容的贝丽姬娅，未知感所创造的那种担心和恐惧也再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 忙乎完了仪表外貌的琐事后，我们离开了卧室，我故意没有让菲妮塞丽跟着我，不仅是自己的内心有些摇摆不定，也是担心菲妮塞丽的安全，贝丽姬娅有时比我想象的还要敏感……这也许与性别有几分关系。 我走在贝丽姬娅稍稍后面一丁点的位置，为的是能够打量她而不被发现，今天的贝丽姬娅也穿着和之前一样的服装，一身偏向于男性服饰的常礼服，虽然和戈洛伊的那套有些区别，但大体上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我忍不住对贝丽姬娅问道。 贝丽姬娅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转过了头去接着说道：“因为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苛刻了。” “可是难道打扮成男人……这个世界对女人就不苛刻了吗？人们会觉得更奇怪吧。” “奇怪就好，人们总觉得女人就该是纤柔温和，眼神中蕴含着最自然体贴的母性，身材丰满曼妙，肌肤得是嫩滑吹弹可破，无论是王也好还是一个最底层的奴隶，只要是个女人，就一定得以勾起男人的欲望为前提来构造自己，从而成为最出色的‘女人’。” “这个我倒是深有体会，毕竟我现在已经成为了完全符合戈洛伊意志的女人，除了还没有堕落……但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堕落吧，否则手段就该更强硬一些。” 贝丽姬娅耸了耸肩，语调轻快地说道：“所以我不愿意穿裙子，也不愿意散开自己的头发，那都太合男人心意了。” “但你这样……不觉得有些刻意吗？某种意义上来说岂不是从另一个方面承认了男人对女人的支配吗。” “亲爱的，男人是在支配女人，就连狄帕洛娜那样的女王，不也是靠着男人的欲望才能活下去吗，一个地位最低的男人也要比一个地位最高的女人更有权力。”说着，贝丽姬娅再一次回过了头。“那便是道德的权力。” 真是有意思，贝丽姬娅会想这些事情，是因为她是女人吗，因为我知道戈洛伊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戈洛伊很尊重女性，那是因为他很愿意享受女性，那种尊重有几分虚伪，他从未强调过男女的地位问题，但不经意间又会表露出对女性的那种征服的欲望。 而贝丽姬娅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和戈洛伊背道而驰，完全相反的。 “这样说的话，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我被贝丽姬娅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不禁想知道是不是连我这样的天使，也都是贝丽姬娅所称的那类“女人”。 “抱歉呢，亲爱的，在这个男人支配女人的世界里，你和荡/妇的区别就是，你是个天使，而当你堕落的那一天，不仅是在存在上化为了恶魔，更是在性质上变成了一个……” “荡/妇，我已经听腻了这个词了，反正又不是有人第一次这样骂我。” 以前阿迦蒂娜在的时候可是天天这样叫我呢，无所谓，恶魔的谩骂反倒是的对我虔诚的最好称赞。 “但我还是有个问题，你按照男人的模样来打扮自己，这是不是还是叫人感觉……” “感觉女性地位低下？或者说我在强调这种低下的地位？” “你很清楚嘛。” “相信我，莉帕缇娅，迟早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这一刻，我看不见贝丽姬娅的表情，只是从她的语气中，我感受到了无奈的坚毅，那不得不背负着的责任迫使她变得如此坚强。 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吃早餐，而是要去见茵和利维坦的后裔，这是前两天定下来的计划，我们要开始着手建造新的恩维，这第一步就是构造一个完善的行政体系，以利维坦的后裔为首的新的利维坦家族的政权。而为此，除了需要恢复利维坦家族旧的统治体系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对利维坦后裔的傀儡化教育。 而这件事情，并不是由我负责，也不是由茵负责，虽然很奇怪，但不知怎么的，这份责任也和其他的责任一样，悄无声息地就落在了贝丽姬娅的肩膀上。 第177章.自由的仁慈（莉帕缇娅） “怎么了，莉帕缇娅，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少自恋了，我现在可没与心思去思考你的事情。” “这话说的还真是过分啊，所以呢，你脑子里现在想什么呢？” 我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盯着地面说道：“这个利维坦的后裔怎么样是小事，毕竟他只是一个标志而已，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建立起一个受魔王势力控制的傀儡政权呢，现在恩维处于一片混乱之中，撇开狄帕洛娜不谈，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呢。”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茵和利维坦后裔的房间门前不远的距离，在那里停下了脚步，虽然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但我还是打定主意要先和贝丽姬娅谈上几句以消减我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贝丽姬娅抬手扬了一把自己的披风，接着开始漫无目的地环顾起了四周，那只是因为她碍于什么意识而暂且不想看我的眼睛，八成只是在思考着单纯的回答，我想她对这方面的事情应该也有思考，因此给我一个令人安心的答案不应该是什么难事。看着她越纠结和犹豫的样子，我的内心便越是不安，我现在想得到的只有魔王强烈的自信心。 虽然我代表着戈洛伊，但是有许多事情，我并不能完全猜透戈洛伊的想法，我和贝丽姬娅谁更能代表戈洛伊的内心，我想这是有待商榷的。 “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没有思考过，说实话，虽然我大概有些想法，但还不确定是否成熟，这需要商讨一下。” “和贝妲还有拉塞维耶吗？”我问道。 “嗯，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你代表戈洛伊，拉塞维耶代表魔王军……茵或许可以代表利维坦家族方面来提出意见，但总之，你说得对，是时候拿出一套基本的纲要说明了。” “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是，你先做一份说明，把我们的意图系统地阐述一遍。” “我？”我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提高了嗓音反问道。 “是啊。”贝丽姬娅掐着腰，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给了我。“你代表着戈洛伊，这份纲要难道不该你来做吗。” “唔……嗯，说得倒也是，那你看……这份纲要什么时候做比较好呢？” “越快越好吧，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那天茵的话让我一直忧心忡忡，如果除了这个孩子以外还有其他的利维坦后裔，那么狄帕洛娜便不可能轻易地放手，如果我们知道这则消息，那么狄帕洛娜也肯定知道这则消息，如果真的被她找到了利维坦家族的其他后裔……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有些荒谬，又有些虚伪，可我的确就是有这样的感受，相比起情意浓浓的谈情说爱，罪恶的血腥之月色下彼此坦露自我内心感性的忧愁，抛弃一切世故之俗而追寻灵魂升华的道路，这一切对于我而言都有些夹着着负罪感，因为这总是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似乎并不是看起来那样无私，好像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而已。 所以只有在谈论这些最露骨、最现实的利益的时候，才能让我感觉到理性的活着，感受着我对自己的同胞，对神，对天堂的责任。 “我明白了，我会再去询问一下拉塞维耶和贝妲的意见，如果两位将军阁下都觉得目前在军事问题上没有什么大的阻碍，或者说没有什么直接而又本质的反对意见，我会立刻着手起草关于成立恩维傀儡政权的纲要说明。” “茵呢？”贝丽姬娅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打算问问茵的意见吗。” “这是属于核心利益问题，我们不必考虑利维坦家族的意见，换句话说，茵所代表着的利维坦家族如果同意我们的一切行为，那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他反对，那么我们也不会听他的，现在看来，建立具体的利维坦傀儡政权的目的已经确立，茵的权利只是在细节上提出意见，至于这一切的前提……他也不好插手。” 贝丽姬娅没有笑，也没有质疑我的话，而是有些呆若木鸡地盯着我，这一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钟，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在发问前我又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无论怎么想，我都没有察觉到我有什么说错了的部分。 从而，我才大胆地问道：“怎么了吗，这样看着我。” “啊……”贝丽姬娅砸了咂嘴，狰了狰脸，呼了口气后才缓缓继续说道。“只是有些意外，莉帕缇娅你做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本以为你会更加……仁慈。” “我是仁慈的，我的仁慈便是神的仁慈，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堂和我的同胞，而现在看来，也是为了地狱能够享受片刻的安宁，成立傀儡政权……我明白的，听起来好像很邪恶，像是剥夺了谁的自由意志，可是，如果这样的自由意志所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混乱，只能在死亡和杀戮之间不断徘徊，那么这不是仁慈，也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只是假借自由与仁慈之名来亵渎神的旨意。” 我也把自己的目光从贝丽姬娅的身上挪开了，提到了这些，我的内心也是有些忐忑的，抱着这种不安和自我怀疑，我的理性、感性和良心何苦不是在一直相互斗争呢，望着天花板上那华丽而又充满着史诗风情的壁画，我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我反对这一切，反对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那么我虽然看起来是在捍卫仁慈和自由，但我实际上做的不过是用更多的人们的利益、用更多的人们本应该得到的仁慈与安宁来换取我自己虚伪的良心的慰藉，贝丽姬娅……我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像人们传统观念中认为的‘天使’那样……因为我一旦那么做了，我才是真正背叛了神……” 虽然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下阶天使，我也曾经有过单纯和天真，从未想过这一类的事情，我知道的只是在神的花园中和自己的同胞们嬉戏玩耍，在树荫下酣睡，在清澈的小河边歌唱，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我来到地狱后，我才意识到，有的时候，仁慈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我曾经在远古地狱诞生出了撒旦的人格，那是堕落的征兆……但是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曾经施舍过的仁慈，对恶魔施舍的仁慈是正确的，我坚信着这一点，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仍然是对我过去所坚持的信仰的履行，哪怕我今天所坚持着的神的旨意将会将我引向灭亡，我也知道……我从未真正背叛过神。 第178章.女王是可以坐怀不乱的（贝丽姬娅） 莉帕缇娅做出了发自灵魂的宣言，那是沾染着鲜血的誓言，有那么一刻我多少有些感到模糊，莉帕缇娅是在为谁奋斗，自然，她会说她是为了天堂，可是从中获益的人可不止她引以为傲而又抱着思念情怀的同胞们，那么，像戈洛伊那种十恶不赦的恶魔，恐怕会先于她的同胞享受到利益的硕果。 如此想来的话，恶魔和天使，在这一切的计划之中，究竟谁才是主体，谁才是依附者呢。 不过，当着莉帕缇娅的面，我可没有把这些话都说出来的勇气，因为，我爱她。可我已经无数次地向世人展现自己那颗光明磊落但却邪恶的内心了，我对莉帕缇娅的爱绝不是庸俗的，绝不是基于肉体欲望的，绝不是被个人情怀所束缚的，而是一种更加伟大的、对唯美事物的尊重和爱慕。 我无时无刻不在发誓，我要解放这一切，我要将最美的事物从最丑陋的框架中解放出来，那便是我所要做的事情。 与莉帕缇娅打了声招呼后我们便分别了，本以为她会先去看看那个利维坦后裔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那是她赌上自己的一切所救出来的“未来”，原本我以为她会表现的对那家伙更关心才是，但实际上并没有，莉帕缇娅放心的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交给了我来教育。 我原本有些担心计划会败露，譬如……如果莉帕缇娅执意要亲自教导那个小家伙，我便要想尽办法将那孩子从莉帕缇娅的意志之下夺过来，我是绝不会允许如此圣洁的天使去教导那样一个罪恶的生命的。当然，这不是为了莉帕缇娅着想，而是莉帕缇娅的信仰和立场也有可能破坏我的计划……哪怕我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莉帕缇娅好，为了那些受苦的“美”好。 望着莉帕缇娅那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内，我把手搭在了门上，心里想着，也许是莉帕缇娅畏惧了也说不定呢。 刚才莉帕缇娅虽然说了那样一番话，可是，如果要她亲自拿起屠刀来夺走生命，她真的办得到吗。恐怕很难，也正是如此，莉帕缇娅虽然只要自己要对那孩子残忍一些，可是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如果要她去教那孩子，她很有可能又会控制不住自己布满了善意的内心而施舍过分的仁慈。 也许正是如此，她才没有和我争夺什么吧。 想到这里，我撅了撅嘴唇，尝试着让自己忘掉这些事情，忘掉这些没意义的思考，事已至此，我只要记着自己的目标就足够了，我只要把那孩子培养成我需要的人就好了。 进入到房间内后，茵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诱人的“羔羊”，看上去的那种单纯简直可以和天使相媲美，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短裤，领口的扣子是解开的，不经意间露着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和锁骨。 “早上好，陛下。” “怎么，你是想和我上床吗？”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没有想到但他林家族的后裔还有魅魔的血统。” 茵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笑了起来。 “您说笑了，陛下。” “美色可是诱惑不了我的，我和最虔诚的教徒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绝对坐怀不乱。” “我倒没觉得我哪里能诱惑得了谁。” 茵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不得不承认，脸上挂着不解的神情。 他那娇小的身躯和稚嫩的脸庞的确是能俘获太多人的内心了，不只是女人，我相信很多男人都会对他趋之若鹜了，只因他的美。 “在梅托瑟庇城的时候，你就是用这副样貌勾搭上了魅魔伪执政官的吧，我可是知道呢，魅魔是最放/荡的种族，他们会用自己的美貌去引诱别人，但同时他们自身又对欲望和美没有任何抵抗力。” “您过奖了。” “嗯，把这当成是对你的褒奖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大将军拉塞维耶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把她当成目标的话，两句话就可以把她勾搭上床，但很可惜，掌握着真正权力的人是我和天使大人，而我们两个对你都没有兴趣。” 茵背着手，将他的稚嫩感稍微收敛了一些起来。 “是，如果美色能将您击垮的话，那么在成为魔王前，您早就被狄帕洛娜圈养起来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哦？”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对我和狄帕洛娜的事情还有了解？” “有所耳闻吧，堂堂的路西法家族领主和阿斯蒙蒂斯家族领主的恋情，一般人都不会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那你就没好奇过吗，为什么魔王会是个女人，传闻中的魔王可是个男人才对，不是吗。” “不好奇，因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性别这种东西是可以改变的，尤其是我在遇到了泽魁后，对这一点有了更深的感触，那就是性别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因素，是一个被动的因素，它总是被其他因素所主导，例如……您知道吗，在人类世界曾经有过女人地位要高于男人的时代。” “怎么，难道泽魁以前也是个男人吗。” “当然不是……好了，我想闲聊已经够多了。”提到泽魁后，茵的情绪明显有了些波动，急忙结束了这个话题。“您今天是来对这孩子履行自己的责任的对吧。” “是的，你现在是那孩子的……算是家长吧，虽然这样说有些无礼，但是我无论教这孩子什么，都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些空间。” “是想让我离开是吗。” “正是如此。” 茵应该料到了我会提这个要求，在知道了他是但他林家族的后裔后，我心里对于他的一些在智力和情感上的要求也都提高了一些，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想不到的话，那他这个但他林家族的后裔也真就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茵还是露出了一种有些为难的神情。 “好吧，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这是必须的……但是……怎么说呢，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以吗，陛下。” “你本来没有资格提要求的，不过……看在你对本王的顺从上，姑且给你个机会吧。” “陛下……我希望您不要和这孩子提泽魁的事情，就算要提，我也希望您能手下留情，给泽魁留一些尊严。” “布诺法拉尼呢？” “哦，不，只有泽魁就够了，布诺法拉尼怎么样和我无关。” 真有意思，布诺法拉尼才是正统的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泽魁不过是个旁系的异端罢了，然而茵对泽魁的忠心已经超出了一般的主仆程度。换句话说，金钱是买不来这种忠诚的。 不过，我没有追究问下去，鉴于刚才稍微提到了泽魁他就转移了话题，现在问太多也只会让他感到苦恼和不满。 “行吧，我知道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嗯，谢谢您……陛下。” 第179章.路西法的孩子叫利维坦（贝丽姬娅） “啊……” 我靠在了墙壁上，屋内的低温也开始困扰起了我，连墙壁都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坠入了混沌的深水之中，窒息感、无助感、当一切交杂融合成为了一种平衡的状态后。啊，那最终的感受便会来临，死亡，那是一切的终点，是困扰的终点，是无助的终点，是幸福的终点，也是苦难的终点，而躲在这件房间之中，我就感受到了这无情的一切。 不知道茵是怎么在这里陪着这孩子熬过一个又一个晚上的。 我轻轻搓了搓脸颊，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全都是混乱的，有莉帕缇娅的影子，可不一会，竟又变成了茵的，唯独有一个身影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骚扰着我本就不得安宁的灵魂，诉诸苦难，嘲笑，渐渐地，竟也成为了我肮脏的意志的一部分，唯独那个身影，让我了然了一切。 “戈洛伊真好啊……看上哪个女孩，三言两语便能让她们成为最顺从的宠物……”我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好像人家父母是为了他的享乐才把女儿养大的一样。” 我走到了床边，慢慢坐了下来，轻抚着那孩子的头，温和地看着他说道：“你觉得茵漂亮吗，我觉得他很漂亮，他在诱惑我，谁都知道，如果能得到魔王的宠幸，那便算是用自己的肉体获得了权利。” 那孩子呆呆地凝视着我，就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儿，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畏惧。 在莉帕缇娅救出这孩子后，经过了我的治疗，他已经可以适应正常的世界的环境了，当然，这不是无代价的……而至于代价是什么……我只能说，很值得。 然而这孩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他不认识莉帕缇娅，不认识茵，也不认识我，但是当他苏醒过来后，看到我们的时候，在扫视了一圈后，立刻钻到了我的怀中，这令茵和莉帕缇娅都大吃了一惊。 虽然相比起我，茵和他相处的时间更多，但是他和茵的关系远没有和我的关系更亲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求茵离开，茵也会欣然接受，除了魔王的旨意外，更重要的是，那位美少年自己都清楚，这孩子更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我只能说，这，是值得的。 “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他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想我了吗。” 他慢慢张开了嘴，细声说道：“想了。” “真是抱歉呢，我晚上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但是你看，我一起床就来找你了不是吗。” 他笑了，并且故意用头蹭起了我的手，紧接着，他开始慢慢靠在了我的怀里。 依偎在我的怀中，他，这样对我叫道：“妈妈……” “乖，妈妈在呢。” 是的，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我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真的知道“母亲”的含义，但是他愿意这样称呼我，愿意把我当做养育他的人，泽魁付出的努力，布诺法拉尼付出的努力，还有那位忠诚的美少年……所付出的一切努力，这孩子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他的母亲。 当然了，他不会在其他人面前称呼我为“妈妈”，这是我告诫过他的，千万不能在莉帕缇娅和茵的面前这样叫我，虽然从智力上来说，他好像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但不可否认，泽魁创造出了一个强大的生命体，他对事物的学习能力是普通生命的几倍。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但是不能忘记，他的“意识”从0岁长五六岁只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而已。 “说起来，你还没有名字呢。”我搂着这孩子，抚摸着他的身子。“没有个称呼会很麻烦的呢……要不要给你起个名字呢？” “名字……” “是啊，你知道什么是名字吗？”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对我点了点头。 “知道……” “那你知道妈妈的名字吗。” “妈妈叫……贝丽姬娅。” “真聪明，那你知道……陪在你身边的那个男孩的名字吗。” “茵……” “妈妈身边那位金发的女人呢。” “莉帕缇娅。” 我还没有单独向他介绍过茵和莉帕缇娅的事情，也许是茵和他说的，我不知道，但是能够记住我们是谁，在不知道我们具体身份的状况下记住我们的名字，这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你知道妈妈的全名叫什么名。” “全名……”他疑惑地看着我。 “或者说，你知道妈妈姓什么吗。” “不知道。” “路西法，这就是妈妈的名字，妈妈的全名是贝丽姬娅·路西法。” “路西法……”他小声重复道。“熟悉的……名字。” “熟悉？” “感觉……很熟悉。” 有意思，他感觉“路西法”是个熟悉的名字，这是因为我的原因呢，还是因为他体内的利维坦血脉的原因，这一点我也同样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魔源和血脉的确在影响着他的意志。这从而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确是个人造之物，没有真正灵魂的人造物，因为他的意志是被创造者所给予的，这实在是可悲。 可能泽魁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吧，就像茵说的，她很痛苦，不忍心彻底把这孩子当做工具来使用。 可怜而又可悲的“女王”陛下呢。 “路西法是个伟大的王，她曾经是神最喜爱的天使之一，直到有一天，神把她丢到了地狱里，可怜的路西法就这样成了堕天使，一辈子都在地狱的苦难中度过了。” “为什么神要把路西法丢到地狱里？”他好奇地问道。 “因为啊，路西法想要公平，想要她应得的权利，但神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为什么？” “因为神是个坏家伙啊，是个不公正的家伙，嗯，从一开始他就是不公正的，他创造了人类，可是迫使女人只能通过男人来分享他的荣耀，而他又强迫天使来侍奉和照顾人类，有的天使不愿意做这种事情，路西法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做这种事情，不需要去照顾低等的人类，天使才是完美的，天使比人更完美。” “天使……比人完美吗。” “是啊，神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看今天的人间吧，那些可悲的人类面临着各类灾难，曾经爱着他们的神哪去了呢，而人只能如蝼蚁一般向神祈祷，甚至还要供奉那些伟大的天使，这难道不是证明了，路西法是对的吗。” “那妈妈……是那样伟大的天使吗。” 我轻轻拂了拂他披散开的长发，笑着对他说道：“妈妈可不是天使，妈妈是恶魔，伟大的路西法掉入到地狱后也变成了恶魔，妈妈是路西法的孩子吗，所以妈妈是恶魔。” “那我是妈妈的孩子……所以，我也是恶魔。” “真聪明，但是，你是恶魔可不是因为妈妈是恶魔，而是因为，你的祖先也是恶魔的缘故。” “我的祖先？” “嗯，虽然你没有名字，但是你有姓氏，你的姓氏叫利维坦。” 这孩子又愣了一会，像是在想着些什么，可是，我的话有什么可想的吗，还是说，他也天真的以为，自己也可以姓“路西法”了呢。 过了好一会，这孩子皱着眉头，再一次对我低声说出了那句话。 “感觉……好熟悉，利维坦……熟悉……” 泽魁，看样子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创造出来的这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的确如你所愿那般被伟大的血脉所支配着，如果你还活着，这孩子肯定会成为一个唯你是从的奴隶，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哪怕你没有受到分娩之苦，你真的有勇气，把这孩子完全当做奴隶，当做毁灭地狱的工具来使用吗。 我想，你最后悔的事情应该是没有杀死这个孩子吧。 “我是……利维坦吗。” “嗯，记住，你是利维坦的后裔，是利维坦的孩子，利维坦也是个伟大的恶魔，就像路西法一样。” “那路西法和利维坦，谁更伟大呢？” “你觉得呢？”我微笑着反问道。 他噘着嘴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我觉得路西法更伟大。” “为什么？” 这次轮到我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发问了，而我也的确是在好奇，是什么使他得出了这个结论呢。 于是，他对我说道：“因为，妈妈是路西法，我是利维坦，而我……是妈妈的孩子。” 第180章.闷的宫殿（莉帕缇娅） 我又独自做了些思考，这是在和贝丽姬娅分开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个人走着，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且愿意多想一些事情。空空荡荡的宫殿和压抑的气氛又迫使这样或那样的念头开始在我的脑袋里生根发芽。 地狱的环境已经够糟糕了，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糟糕的环境中还会分出三六九等，似乎最负面最邪恶的东西相互比较的话也能分出个优劣。是的，我同意这样的观念，正如偷窃是可耻的，但哪怕是经验最老道的惯犯盗贼偷了一辈子东西，他的罪也绝比不上只杀了一个人的强盗，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也不能承认生命是具有价格的。 可问题就在这，金银珠宝和一个人的生命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生命是神创造的，如果认为那些没有灵魂和生命的矿石能够代替得了神最伟大最极致的造物杰作，那么人类也好，天使也好，还是恶魔也罢，都没有生存的意义了，谁若会抱着这种想法，那么他就应该出于对那些石头的尊重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恶魔呢，地狱呢，普瑞德和恩维，戈洛伊和狄帕洛娜，究竟谁能告诉我哪个领土的环境更好一些，哪个恶魔的罪孽更轻一些，我也曾经假设过，如果现在的魔王不是戈洛伊呢，如果现在的魔王是利维坦或者阿斯蒙蒂斯的后裔呢，那么事情会怎么样发展呢。 难道能够说只有路西法的后裔拥有天才般的思维吗，难道其他恶魔的后裔就不能有统一地狱或者攻打天堂的思想了吗。 这种愚蠢的论调就仿佛是一些人类在说白皮肤的人天生就比黑皮肤的人聪明一样，只不过是某些卑怯的个体为了满足自己那低劣的灵魂而编造的谎言罢了，曾经降临在人间的伟大的圣子就不是以白皮肤的人类的形象出现的，但谁能说自己比那救赎了世界的神的孩子更高贵呢。 起码在我们天使眼中，我们总是对各类家伙们一视同仁的。 我在走廊里晃晃悠悠地逛着，经过窗户时也会朝外面瞄上一眼，猩红色的天空和灰蒙蒙的天空，哪着更好？ 我不知道，我二者都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以及温和的阳光与和煦的微风。 看看，就是这些想法总是折磨着我，看似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思考，浪费时间的诉苦，但人们总是要根据自己的想法来行动的，我该怎么看待地狱，我该怎么看待戈洛伊和利维坦家族的关系，我该怎么样构思未来地狱的格局，一切都是以最基本的思想为基础的。 那就是天使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我晃悠到了图书馆里，一路上我谁也没有碰见，有些惊奇，没有看到一个仆人，也没有见到什么卫兵，拉塞维耶和贝妲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松了口气，承担着这么大的压力，我可不想让谁见到我被责任困扰着的狼狈姿态。 “……” 利维坦宫的图书馆的规格不比魔王宫要小，整个图书馆的色调也是相当阴暗的灰蓝色，透过天窗照射进来的雨雾光线让人从视觉上就能体会到冰冷，似乎是在向一切到此而来的人们诉说着知识的无情、真理的无情。 望不到头的书架，整个图书馆是个半圆形的，上下共有三层之高，而利维坦宫还不止这一间图书馆。 “利维坦家族也很热爱学习呢……” 看，这就是刻板的印象，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自己有失偏颇的作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会觉得相比起利维坦，身为堕天使的路西法要更加聪慧，而阿斯蒙蒂斯代表了魅惑，估计会惯用美人计，而玛门总是一副奸诈小人的嘴脸，萨麦尔的狂暴、别西卜的贪食。 我读过人类的童话书，随便发翻开一本，里面对七大恶魔的描写八成就是根据这些刻板印象来进行的。 利维坦宫，我是说……这个名字未免也太露骨了吧，好像实在是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了，才会用大罪恶魔的本命来命名这座华丽恢弘的宫殿。可是利维坦家族的后裔和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在我看来，好像除了相貌上有所不同以外，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些刻板的印象，天堂才会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恶魔攻击。 神是全知全能的，那么神必然在恶魔攻击天堂前就知道后续的发展，知道我在这一刻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为什么，神没有警告我们呢，为什么伟大的米迦勒，圣洁的加百列，高贵的乌列，仁慈的拉斐尔，都没有得到神的旨意和警告呢。 或许这就是神的本意吧，神要好好让我们上一课，过分的安逸，刻板的印象，也许……神对我们这些天使也有些失望了呢，恶魔从未向神屈服，很多人类也仍然不服从神的惩罚，可唯独我们这些天使……也许我们从未真正理解过神的旨意，起码像我这样的下阶天使在天堂的时候的确没有想过太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赞美神。 神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他的旨意吧…… 我躺在了一张长桌上，这里的桌子都是用光滑冰冷的石头雕刻成的，让我不禁回忆起了坠入水中的那一刹那。 望着上方，视线在天花板阴沉的壁画和天窗外阴沉的天空之间来回徘徊着，一模一样，似乎艺术总算成了对现实最真实的写照。 “我该怎么办……” 我敞着双臂，弓着右腿的膝盖，模样有些散漫，和人们平常对我的印象截然不同，这一点我也是清楚的。 “怎么写……利维坦家族……戈洛伊，恩维未来的走向……我该怎么办。” 虽然刚才和贝丽姬娅夸下了海口，表明了自己对待利维坦家族那无所谓的态度，完全把那孩子当成了工具，傀儡就是傀儡，为了真正的仁慈和和平，有些东西是必须牺牲的。 那万一我理解错了神的旨意呢…… 万一那些想法只是下阶天使的自大和傲慢呢。 虽然我相信我没有理解错神的旨意，但是……万一呢…… 啊，该死，怕这怕那的，岂不是什么都干不了了吗。 我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只是…… “我必须相信吗……” 是的，我必须相信。 我眯起了眼睛。 “相信戈洛伊是对的，我是对的，我做的是对的，我们需要牺牲利维坦家族和恩维来实现伟大的目标……” 或许，我想的太多了。 或许，我该残忍一些。 窗外雾蒙蒙的天空，闪过了一丝刺眼的雷光。 “呜……就这样吧，事已至此，反正也无路可退了。” 贝丽姬娅貌似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目标。 真羡慕她呢。 虽然我还真是不太知道，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翻了个身子，结果差点从桌子上摔了下去。 第181章.滴滴答答的雨点（莉帕缇娅） 我的胳膊撑在桌子的边缘，因为差点掉下去所以猛地下意识坐了起来，刹那间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闭着眼睛呼了口气后，我慢慢挪动着身子，让双腿荡着，倾斜着一侧的身子先让一只脚的脚尖着地，然后才撑扶着从桌子上下到了地上。这么简单的动作行为，也许很多人随便转个身就跳下来了，但我现在的力气也好亦或是被心情影响着的感受也好，都无力支撑我的身体去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光是站着就已经让我头晕目眩了。 话虽如此，但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单纯地在这方面耗费时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由于想的太多了，也许真实的情况并不糟糕，但发散性的意识却击垮了人们自己内心的防线，原本很容易就能完成的事情最后却被选择放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己吓自己吧。 站定了步子后，我又左右环顾了一圈，不知道是在找着些什么，但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感觉恰到好处，窗外阴暗的天空反倒能让我焦躁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不再翻腾什么呼啸的波澜，随着肉体疲惫的扩散，意识也没有太多力气去思考那么多的。 天堂中只有阳光明媚的天气，从未有过什么阴天，可这一刻我对阴沉的天空从厌恶慢慢变成了对其有一种享受的感觉，而至于其中的奥妙，凭借着我此刻颓废的意识，也无力去多做什么猜测了。 倒是该庆幸一下自己刚才那副模样没有被谁看到。 又在图书馆里转悠了一会后，最终我还是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开始着手起草关于傀儡化恩维的大纲。 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一摞羊皮纸，我手中握着羽毛笔，盯着深黄色的羊皮纸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写下一个字。 有些讽刺呢，这样的场景，虽然道理是那样的道理，但是一个天使坐在恶魔的图书馆中，代替着魔王起草傀儡化其他恶魔家族领地的纲要，怎么看都是充满了浓厚的违和感。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流逝着，不过在地狱里，我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去浪费，耳边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下雨了，落下的雨点不断敲击着天窗，让我的思绪只能在现实中徘徊着、寻找着安宁。 我知道的，我知道该写什么，但是我不会承认，这绝不是虚伪，而是对我忠贞信仰的坚持，消散的时间是用来安抚我惊慌失措的灵魂与良心的，哪怕我知道我对任何恶魔都没有绝对的责任，路西法家族也好，利维坦家族也好，在我眼中就是狗咬狗的姿态，我绝不会说谁比谁要高上一截，那良心和灵魂的躁动，只是单纯的我作为天使对自身行为的些许质疑。 但这样的质疑也终究还是结束了。 我放下了笔，拍了拍脸颊，抬起头朝着上方圆形的巨大天窗望去，倾盆而坠的雨点仿佛如堕落的灵魂一般蜂拥而至于此，那敲打着窗户的声音便是他们的哀嚎。 我拿起了漆黑的羽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以天使之名起草文书。 我的思想很坚决，我知道该做些什么，傀儡化恩维绝不是一句空洞的话，傀儡化，该如何傀儡？这才是问题所在。 难道说我们只要有了利维坦家族的后裔，然后对外宣布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也就是我救出的那个孩子正式继任领主，人们就都会沉寂下来了吗？就会乖乖地服从我们的这个政权了吗，狄帕洛娜也会放弃和我们争斗了吗，这显然是痴人说梦，哪怕是最幼稚的童话也不敢这么写。 这孩子无疑流淌着利维坦家族的血脉，可是尽管如此，他是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如果我们不用强权，那便没有人会在乎他是谁，恩维的恶魔们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我相信他们也在等待着一个“救世主”的出现，只是，这个无名的孩子很难让人们相信，他就是这个“救世主”。 为此，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军事行动”，如果我们不能从军事上向恩维的庶民恶魔们证明实力，那建立起一个有实质性质的傀儡政权便无从谈起，恶魔们不仅仅是不会服从，更是不会相信，其性质就和一个人在酒馆里随便说了句“我要当王”一样可笑，只会被人当做梦话。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进行军事行动。 一般来看，这无非就是由魔王势力出面，以魔王军团作为核心来开始剿灭恩维各地的独立势力，消灭包括其他恶魔家族所渴望建立的非魔王势力的傀儡政权。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魔王军，魔王势力究竟可不可以直接出面，直接声明代替利维坦家族来消灭“异端”。 虽然魔王势力和其他的家族领地势力已经是剑拔弩张了，尤其是和拉斯特，哪怕现在就有人冲进来告诉我，我们和拉斯特开战了，我也丝毫不会意外。尽管如此，我们也决不能现在就和拉斯特撕破脸皮，真刀真枪地打起来。 至于这一点，也不全是军事实力的问题，虽然戈洛伊现在的军队不算多，但也不是一点没有，而且如果真的开战了，局部战争很快就会演变成全面战争，到那时就不只是戈洛伊和狄帕洛娜之间的战争了，这是由于大统一的趋势所导致的，所有大罪恶魔家族，没有人会袖手旁观。 如此，如果戈洛伊过分地表现魔王的霸权，反倒是会给其他家族留下话柄，从舆论上来讲对戈洛伊就相当不利，没有人再会支持戈洛伊的统一政策和撒旦敕令。 很快，这些简单的基本想法或者说是还不确定的思考就已经写满了一页多的羊皮纸，我随手把写满了字的羊皮纸推到了一旁，开始接着在下面的一张纸上继续写着我的想法。 “舆论……对，我们需要支持，我们需要……一个……正当性，我们必须要对恩维，对整个地狱都表明，我们不是侵略者，要表明我们协助建立恩维新政权的正当性和协助这个新政权剿灭其他异端势力的正当性……” 虽然听上去很难听，但是我们的确是需要找一个借口，我不支持魔王势力明目张胆地介入恩维可能即将爆发的新的“内战”。但是，魔王势力的介入是不可避免的，届时，我们对外需要有一个说辞，来表明我们是在帮助利维坦家族，表明利维坦家族的利益和魔王势力奉行的统一政策是一致的。 随着一页又一页的羊皮纸被写满了冰冷的文字，我的思路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第182章.我才没有这种才能呢（莉帕缇娅） 这就像是一首乐曲，又像是一本厚厚的书。 音乐往往总是会处于两种极端，一首完美的乐曲要么总是不被人喜欢，但一旦被人爱上便会被反复地听，人们还会纳闷自己曾经怎么会不喜欢这首曲子，又或是会感叹为什么没有其他如此曲一样的音乐，但是遇到下一首时，又会不自觉地重复这一循环。 一本书或许也是如此，再好看的书，最开头往往是最难看进去的，但一旦沉浸在那个世界中便无法自拔，甚至读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心情读其他的书了，像是被洗了脑。 这些话绝不是什么哲理，很多人就是喜欢看似神秘地讲一通纯粹是一般经验性的话，又从中引申出很多不必要的道理，就如同一个人会故作高深地告诉其他人“人吃了足够的饭就会饱，多么神奇啊！”，愚蠢。 带有一点玩笑意味的个人经验罢了，仅此而已。 我不仅要感叹自己有多么的“邪恶”，就和音乐和书一样，当我开始把自己沾染着些许卑劣的世俗利益的观念全部写在羊皮纸上的时候，我沉浸在了那个世界中，我脑中所想的尽是“我们”的利益和“他们”的利益之间的对抗。 我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才华，可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才华呢？做恶魔的才华？难道我的骨子里天生就有这么一种与地狱相符合的纯粹性格？ 我自然是要坚决否认这一点的，可是事实是，作为一个下阶天使，我在这方面似乎就是拥有着某种天赋，可这是谁教给我的呢，我也不知道。不，一定是路西法的错，一定是我被迫拥有的路西法的鲜血所带来的这种罪恶的才华。 我这样告诫着自己，可是又忍不住会去想，曾经的大天使路西法，又是怎么拥有了这样的才能的呢。 最后一个小节的乐句结束了吗，不，我看未必，只是一首宏大的乐曲的一个乐章、一本书的一个章节暂时告一段落，离结局的结束尚早。 再亢奋的精神也无法阻挡肉体疲惫所带来的空虚，我在完成最后一句话的书写前就已经有些耗光了精力，开始打起了哈气，不得不用手撑着脸颊，双膝紧紧并拢而小腿稍稍分开，惺忪的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模样别提多颓废了。 从字迹上也许也能看出这一点。 点上了标志着一句话结束的标点符号后，我立即扔下了比，抬起胳膊成了个懒腰，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用力抻着自己的身体，而放下胳膊后又发出了“哈……”的叹息声。 虽然我个人本应该不是太在乎这些，可是我的女性话人格毕竟是在地狱养成的，这一点我自己是很清楚的，那么我的女性姿态或者说女性的人格也不免会烙上地狱的烙印。 女性的美究竟是什么呢，苗条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和丰满的胸部？哪怕是我刚才做出伸懒腰什么的动作时，也多少会有些羞耻心，担心自己的这副模样被谁看见会很失态，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只能说我的女性姿态，不免地印着地狱的烙印。 桌子上摞着的那一叠羊皮纸，与最开始不同，大部分都已经是写满了文字，我的字迹比较潦草，并算不上好看，虽然我的性格比较规矩，但就是这个字怎么写也写不好看，导致哪怕是写完了这么一整摞的羊皮之后，竟然没有一点满足感，反倒是有些担心其他人看到这些潦草的自己，会不会嘲笑我什么的。 我抬头再一次望向了窗外，当我醉心于大纲的写作的时候，意识已经习惯了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还以为雨已经停了，可是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大雨依旧没有停，还在不断地落下、敲打着天窗。 我转过身子望了一眼那边墙上的钟表，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本以为没有过多久来着，虽然我很沉浸在这里面，可是写这些东西我绝不能算是在享受，因此时间应该过得比我想象中的慢才对啊…… 原本是这样想着的来着。 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又抻了个懒腰，但是这次我没有着急放下胳膊，而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说起来以前我被戈洛伊这样说过呢，说我伸懒腰的样子很下流什么的……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是因为衣服被拉伸后紧紧贴在了身上的缘故吗？ 我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在意，虽然我也知道害羞什么的，但是只要不刻意对我指出来这些，比如特意对我说我这副姿态很下流什么的……我是无所谓的，哪怕是在恶魔面前赤/身裸/体又如何呢，如果恶魔对我的肉体不感兴趣，激不起他们的欲望，那么哪怕是一丝/不/挂地站在恶魔面前，我也不在乎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羊皮纸，把它们整齐地叠在一起后抱着离开了图书馆，迈出门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如恶兽吼叫般的炸响的惊雷声。 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我并不是很饿，现在我只想好好地回卧室睡上一觉，昨天晚上被贝丽姬娅折腾了个半死，今天又写了一天的东西，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很疲惫了，只想快点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啊，天使大人。” 朝着卧室走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茵。 他今天的打扮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呢，如果我真的是个魅魔的话，恐怕早就抑制不住对他的渴望了吧。 明明不是个魅魔，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秀丽的容貌呢，如果不是魅魔的恶魔也能够拥有可人的、连魅魔都能被吸引的容貌，那恶魔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您现在是要去吃饭吗。” “不，我想回卧室休息一会，怎么了吗。” “现在就回卧室吗，看样子您很累了呢。”茵乖巧地对我笑了笑，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温和，加上他那副羸弱的美少年的形象，完全不觉得这是个恶魔。 第183章.不想和那样的女人独处（莉帕缇娅） 我没有回答他，随手挠了挠头，样子看起来恐怕有些冷淡，但我觉得茵对我的印象八成也就是那样，对他严厉一些也好热情一些也好，都不会太改变我在他心中的形象，这一类在知识领域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的恶魔们是最可恶的，他们往往会装出一副无辜而又“客观”的道貌岸然的样子，提倡一种不存在的纯粹“真理”。 而但他林家族应该就是这一类恶魔的代表人物了，所以听起来有些不像是天使该说的话，有点意气用事，可是我对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只不过不同于贝丽姬娅，我对他的反感完全是出自于他的社会地位所为他构造起来的人格。 茵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生气，也没有用同样的沉默来向我抗议，脸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不管怎么说，天使大人，您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 “我对地狱的饭菜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呢。” “这我倒是能理解呢，不要说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了，就是地狱本身，不同领地之间的人也都习惯了自己土地上的饭菜的味道。” “所以，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我晃了晃手，迈步打算离开。 “请等一下，天使大人。”茵叫住我的空气没有什么严肃的感觉，估计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我便慢慢停下了脚步，慵懒地转过了身子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闭着一只眼睛，右腿膝盖稍稍弯曲，昂着头对他问道。 “果然，您还是和我去一趟吧。” “去哪？” “餐厅呀。”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饿。” 被这样一直纠缠着，对方就算是态度较好我也会感到烦躁。 “不是这样的，是……怎么说呢，我有点饿了。” “那你就去吃饭啊，谁拦着你了。” 茵摊开了手，歪着头苦笑道：“您知道的，陛下她不是很喜欢我，对我比较……怀疑吧，反正诸如此类的感情，总而言之，我也差不多，倒不是说不喜欢陛下，只是和她那样的女人在一起，我实在是感到有压力。” 我注意到茵特别说的是“那样的女人”，令我有些困惑，难道说对于茵而言，性别还有什么决定性的因素吗？ 茵貌似从我的脸上读出了这份困惑，他也瞪了一下眉毛，继续对我解释道：“如果陛下是男人的话，也许还好说，我只会把这理解成是雄性的自尊心在作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征服欲望所带来的暴力感，但是……一个女人一旦拥有了这份魄力，那么给人的感觉会截然不同，就像是女王所能带来的压迫感往往要大于一个雄性的王。” 这我倒是也有点感受，虽然我没有太仔细地想过这些事情，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是女人的缘故，对这份差异的体验也不是非常强烈，但仍然是有过这方面的想法的。 “反正各种各样的因素吧，要我和陛下待在一起，我会很不自在的。” “不是还有仆人吗，拉塞维耶和贝妲……啊，她们两个今天不在是吗。” “所以只能拜托您了。” 我又挪动了一下脚步，把身子完全正面面向了他。 “这话轮不到我来说，可是，我和泽魁也有过接触，泽魁似乎也是你说的这种女人，难道和泽魁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紧张吗？” 我挺期待茵的回答的，我倒想看看这条忠心的狗会怎么捍卫他已故的主人呢。 茵没有急着回答，过长的沉默让我差点以为他是不是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在思索着合适的答案，这份负责也许只有当问题涉及到泽魁时参会显现。 “紧张。” 过了很久，他这样对我说道。 “我当然也会感到紧张。” “但你却能和泽魁待在一起？” “是的，因为她不恨我，她知道，我这位魔贵族愿意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奴仆。” 多么诚实的回答，茵丝毫没有要隐瞒这份肮脏的关系和有些卑劣的感情的意思，他过于诚实地将这答案摆在了我的眼前，反倒是叫我惊了一跳。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陪他去餐厅，不知道茵有没有注意到我抱着的那一摞羊皮纸，也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又没一直盯着他看。可能是有些思想太混乱了，我总是刻意避免着目光一直聚焦在茵的身上，怕会被谁误会成我对这位美少年有什么欲望。 “说起来。”这次换成我变得健谈了起来。“如果贝丽姬娅相信你，又或者说你能够感受到贝丽姬娅的信任的话，你是不是就愿意做贝丽姬娅的奴仆了呢？” “我不敢把话说死，但我想是有这个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泽魁和贝丽姬娅都是强硬但却拥有着堪比魅魔容貌的女人？” “您把我想的庸俗了，也把陛下和泽魁想的庸俗呢……不过，也不能完全否认外貌在这里起的作用，我不敢说世人皆是如此，起码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不是愿意做奴隶，而是愿意做美的，而这种美既是一种意识上的享受，又是一种肉体上的享受，跪在一位美艳的女王面前，这是何等的荣耀呢。” “我可真是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这世界上哪有人愿意做奴隶呢。”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气着说道。 “是，没有人愿意真的做奴隶，有些看起来似乎是愿意做奴隶的人，但他们想的其实是要成为其他人的主人，只不过他们怕，一旦迫使人们成为奴隶的环境消失了，他们就做不了主人了。” 我转过了头去，茵察觉到我的目光后也看了过来，冲我笑了笑。话语的字里行间他都在向我挥舞着、卖弄着那骨子里的那份傲慢的旗帜，我难免有些心生妒忌，觉得这样的人有太多的知识，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明明他说的话是对的，可总是弄得我很不舒服，我想这和话没关系，而是和说话的人有关系。 我们到了餐厅的时候，贝丽姬娅还没有来，我还没有把整个地狱的领土都转一遍，我不敢断言所有的恶魔宫殿都是这副模样…… 偌大的宫殿，装上万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光这餐厅就不知道能够容纳的了多少人，可是现在这华丽空旷的餐厅仅仅只是供几个人用餐，长方形的巨大餐桌两侧摆了几十把椅子，上一次这里坐满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像是城门一般宽敞的落地窗开阔着我们能望见的景色，建造的意图大概是为了让让人们在吃饭时也能够欣赏外面的景色……可是，这里可是地狱啊，有什么景色值得欣赏呢，难道平日里还没有受够这一切苦难吗。 阴沉空旷的餐厅，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未免感觉有些孤寂、冷淡，我宁愿在拥挤一点的小地方体会那份无可奈何的热闹感。 菜已经做好端上了来，这是因为我在这里，如果我不在的话，贝丽姬娅没有来，没人敢把菜端上来，这让我有了一种自豪感，一种拥有着“权力”的感觉，我知道，我知道的，这是如恶魔般低劣的对权力的享受，但它的产生却是真实的，这意味着人们都知道，连魔王都要让我三分，而我原本只不过是个被俘虏的下阶天使罢了。 恶魔们也总是很铺张浪费，今天拉塞维耶和贝妲都不在，吃饭的人估计只有我和茵还有贝丽姬娅……哦，也许还有利维坦家族的那个孩子，可是这么几个人才能吃多少东西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不一会的功夫，这能坐上百人的餐桌已经被从头到尾摆满了食物。 我不明白，意义在哪里，我甚至都不可能吃到我胳膊长度以外的那些菜。 “贵族，王族，意味着对权力的宣泄。” 茵再一次看出了我的心声。 “这就是恶魔呢，天使大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是很不可思议，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了，早在魔王领地的时候我就见到过这荒唐的景象，可每一次都会忍不住……感叹。” 戈洛伊原本奢侈浪费的程度比起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我来了以后，我对他的一些要求，加上魔王现在财政困难，他最近也才逐渐变得“节约”了起来。 有时候我都忘了，我这是在地狱呢。 “你不是饿了吗，先吃吧，这一桌菜够你吃到死了。”我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不，还是等陛下来吧，不管怎么说，我身为陛下的臣子，先动饭菜都是不好的。” “随你便吧。” 鉴于我也不想惹得贝丽姬娅不高兴，这些恶魔之间的君臣主仆的关系有的时候是很微妙的，所以我也没有许诺茵让他可以先吃。 不过我们没有等太久，很快贝丽姬娅就来了，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是利维坦的后裔，虽然长了一条海怪的巨大尾巴，但整个身子都比较娇小的缘故，贝丽姬娅抱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吃力的事情。 第184章.损人不利己（莉帕缇娅） 我注意到那个孩子的表情虽然很冷淡，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似的，但他的上半身的确正紧紧靠在贝丽姬娅的胸口，因为动作和表情的反差太过于强烈，不注意到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看向了茵，他的眉头也抖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哦，你们来了啊，久等了吗？”贝丽姬娅抱着那孩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没有，刚到不久。” “这样啊。”说了一声，她走到了长桌的最前端的那个中间的位置前，把怀里的那孩子轻轻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走到回到了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忙了一天了，真是有些饿了。” “你中午没吃饭吗。”我好奇地问道，想着贝丽姬娅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沉浸在某件事情里度过了一整天？ 她可不像是那种乐于为人师表的恶魔，贝丽姬娅完全可以用较为刻板的印象来描述，当然，感性认识上的印象我觉得已经不用多说了，她的美就像茵说的那样，会吸引一大批疯狂的人愿意做她的奴隶，我所讲的更多是理性认识范围中的贝丽姬娅。狡诈阴险，从不表露自己的内心，当然，比起含情脉脉的面纱，她总是用冰冷的盔甲来武装自己的灵魂。 所以当我看到贝丽姬娅那样抱着这孩子，还愿意让这孩子靠在她怀里什么的……我会惊讶，也忍不住会去猜想，难不成贝丽姬娅也有着充满着母性的一面吗。 “什么啊，这么看着我。”贝丽姬娅夹着脖子，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盯着我说道。“难不成我的美貌已经到了能够让同性也为之疯狂的地步了吗。” “你这话说的太自恋了。” “是吗，我倒觉得还好吧。” “这话说的真奇怪不是吗，越有雄性气味的、强壮的男人也许越能招惹女人的喜爱，但是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不是吗，起码在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不是吗。” “唔，这一点男女还是不同的吧，漂亮的女人是连同性都能征服的，你不觉得吗。” “没有感觉。” 坐下后，贝丽姬娅双手交叉着搭在桌子上，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这位罪大恶极的女王陛下要学着人类的信徒来一次饭前祷告。 “看样子我们的天使大人身上还沾染着男性的气息呢，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女人，否则的话，你就能理解了呢。” “说不定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的容貌还没有美到足以让同性也为之疯狂的地步。” “这个我得仔细思考思考。”说着，贝丽姬娅装模作样地撅起了嘴，皱着眉头斜望着窗户那边，过了几秒钟后又看向了我。“不，我觉得我的容貌足够达到这种地步了。” “你果然还是很自恋呢……” 我表现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扫视着贝丽姬娅。 “这一点你倒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呢，傲慢的简直令人发指。” “那戈洛伊应该也和你说过，这份傲慢是源自于实力，不是吗。” 虽然我很想反驳，但是贝丽姬娅这句话说的却是正确无比的，所谓的傲慢大罪，指的并非是单纯的狂妄或是幼稚的自以为是，而更多地是指一种基于强大实力的不屑，这也就是为什么傲慢会成为许多人类都会犯下的一种大罪。 例如武艺高超的人瞧不起那些打不过自己的人，觉得谁都是鼠辈，画画好的瞧不起画画不好的，雕刻手艺精湛的工匠觉得其他人创造的艺术品都是垃圾之类的；这就是所谓的傲慢之罪，这种狂妄的确是基于一定的实力，但是足够的实力本不应该赋予任何人傲慢狂妄的权利，否则就是在说实力可以引起人格的高低贵贱。 而这样的思想，无疑是在藐视神的造物之伟大，因为任何人任何物在神的面前，何不是渺小的呢。 “怎么，不高兴了吗？”见我没有回答，贝丽姬娅也没有一笑了之，反而严肃了起来。 “高不高兴的，反正恶魔就是这种思想，要是和我一个思想，那不也成天使了吗。” “别这么说嘛，”贝丽姬娅咧着嘴笑了起来，一般她……或者说戈洛伊摆出这副模样我都会选择无视。“这就和情侣的关系一样，再恩爱的人，要是不相互交流，从而改变自己的话，那么光靠着一时的一见钟情……感情可是维持不下去的。” “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我的后脊梁骨不知为什么有些发凉。 “道理反正是这个道理。” 贝丽姬娅招了招手，仆人们便整齐地走到了餐桌旁一个接着一个拿开了餐盘的盖子。 “陛下和天使大人的感情真好呢。”坐在对面的茵对身旁的仆人点了一下头，手里拿着餐刀和叉子，一边切着盘子里的肉一边说道。“和我想象中的还真是有些不同。” “怎么，觉得我和天使大人的关系会很差吗？” “一般来说都是会这样想的吧，毕竟……我们地狱是战败方，天使大人是天堂派来的代表，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觉得魔王陛下的确是会感到一些……屈辱，因为这就意味着魔王的权利多少受到了天使大人的剥夺。” 贝丽姬娅不紧不慢地吞下了口中的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肉汁，眼睛看着桌子对茵说道：“你说这话，就不怕我觉得你是在挑拨我和天使大人吗。” “不怕，因为挑拨您和天使大人的关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恶魔干的还少吗。” “起码作为但他林家族的人，我觉得损人不利己是愚蠢的。” “是吗，我倒觉得未必，如果活着很糟心的话，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一干又如何？如果得了利益却感受不到任何**和满足的话，倒还是不如损人不利己了呢。” 贝丽姬娅的话就像是带刺的玫瑰，美的真实却又伤人。 我虽然无所谓，可我难免要替贝丽姬娅担心，说话这么无遮无拦的，过分表现出自己的敌意，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惹得茵不高兴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还是说，贝丽姬娅所说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是指她现在的状态呢？哪怕让茵感到不悦，她也要好好损上对方一番，只是为了求得心中一时的满足？ 不过茵之前就对我表达过他对贝丽姬娅的担心和畏惧，所以我想……他也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被嘲讽两句是在所难免的，尽管我不是非常明白贝丽姬娅为何对他这么大敌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漂亮的孩子容易骗人吗？ 和我想的一样，茵的表情很平和，丝毫不在意贝丽姬娅的中伤，起码从表情看来是如此的…… “话说，我还有个问题，陛下和天使大人刚才提到了‘戈洛伊’……据我所知，那是魔王的名字才对，然而陛下您现在却叫贝丽姬娅，如果说是改名了我也能理解，但您却像是在描述第三方一样称呼‘戈洛伊’这个名字，这究竟是……” 第185章.回避着什么的女王（莉帕缇娅） 听到茵的话我才想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情有可原，可是，对于但他林家族来说，就算没有见过魔王，但最少也听说过魔王吧，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名叫戈洛伊的自大男性什么的，尤其是对于泽魁而言，她对戈洛伊应该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茵不可能没有从泽魁那里听说过关于魔王的事情。 然而当贝丽姬娅，这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性向他表明自己是魔王的时候，茵竟然一点犹豫的态度都没有，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 实在是奇怪的很，不过，我想这一点贝丽姬娅应该也是意识到了的，如果她没有追究茵这方面的什么责任的话，那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沉默是我在这里唯一正当的权利。 自然，这个问题不是对我问的，而是对贝丽姬娅问的才对，如果她不想回答的话，或是想以任何其他方式回答，那都是她的事情，除非……贝丽姬娅的回答可能会对戈洛伊产生什么恶劣的影响，例如故意让茵在戈洛伊和她自己之间做出了某种选择，这是我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我也没有忘记，贝丽姬娅只是魔王感性上的代表，而至于魔王实质上的利益代表，是我，一位下阶天使才对。 贝丽姬娅神色冷淡，靠在了椅背上，手中握着刀叉，对茵她似乎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就要看你怎么定义魔王了。” “怎么，觉得我有可能是假的魔王吗。” “您也许可以是假的，但我们所在的利维坦宫却是真的，那些听从您调遣的军队也是真的，这位天使大人更是真的，对于您是魔王的这件事情，我本没有什么怀疑的理由，所以……对，我不是在怀疑，只是疑惑而已。” “戈洛伊是魔王，我也是魔王，这下自你能理解了吗。” 茵看向了我，那表情是在向我求助，明显地是在说他没有理解。 看来贝丽姬娅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好好地解释一番什么的，她看起来还挺享受茵那种困惑的神情的，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简单些来说吧。”我右臂撑在餐桌上，手掌摊开着。“贝丽姬娅和戈洛伊的确都是魔王，如果硬要说是怎么回事的话……不是戈洛伊变成了女人，而是戈洛伊的女性化人格从他的体内分裂出来了。” “哼，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是那家伙从我的体内分裂出来了。” 怪不得不愿意回答甚至是提及这个问题吗，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是从戈洛伊体内分出来的这个事实。 但我倒觉得无可厚非，贝丽姬娅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我希望她明白，这就和一个孩子一样，每一个孩子总是被母亲生出来的，但这不代表孩子是自己母亲的所有物，一个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全取决于他自己才对。 因此，我倒是挺希望贝丽姬娅能正视这一点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对贝丽姬娅太过于关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求戈洛伊变成女人，一是能让他体验一下性别的差异从而了解到更加深刻的立场，二是我自己也在完善着性别方面的魔法理论，需要更多的性别方面的调研。 贝丽姬娅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我的试验品呢。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镇定呢，为什么？”茵并没有我预料中的那种诧异，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嘟囔了着说了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神之矩阵的原因吧。” 茵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有些过分地倾泻自己内心的狡诈和杀意了，简直就像是妄图要正面对抗恶狼的山羊。 “你怎么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性别分离，我不敢说这是完全办不到的，但是，要想把性别这种抽象的概念从具体的物质中分离出来，可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考虑神之矩阵是自然的吧。” 把抽象的概念从具体的物质中……分离出来吗，的确，要是没有任何实体的话，性别也就只是个概念而已，可这个概念究竟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我也许不能完全赞同茵的话。 只是茵说对了一点，那就是要把一个完全对立的概念从本体中以物质形态分离出来，如果没有创造物质的力量，这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喂。”贝丽姬娅扬了一下头。“我从之前就一直好奇来着，你……该不会参与过神之矩阵的研究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参与过，您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但他林家族是有名的学者家族，你们家族一直奉行隐居政策我也能理解，毕竟谁都想得到但他林家族掌握的知识，既然泽魁得到了你……总不能只是拉着你聊天吧。” 对啊，茵应该参与过神之矩阵的研究才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想到，贝丽姬娅也是才想到这一点的吗？不管怎么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机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只是在这时候问……贝丽姬娅也是刚意识到吗。 而且看起来，茵没有要否定的意思。 “是的，陛下，就像您说的，我的确参与了神之矩阵的研究，不如说……如果没有我，神之矩阵不一定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呢。” “真是有够自恋的。” 你好意思说谁啊，你这个自恋女王。 我想这样对贝丽姬娅吼上一句。 但这时候还是不要拆她的台比较好。 “但是，据我所知，神之矩阵应该不只是泽魁的研究吧……从前任魔王开始，不就在研究神之矩阵了吗。” “您知道的还不少呢……啊，说起来的确也是，当时很多研究的材料应该还在魔王领地的霍普拉米军工厂内呢。” “也就是说……你不只是泽魁的智囊，你还是……” “不，您误会了。”茵抬起了手掌对着贝丽姬娅。“我和前任魔王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布诺法拉尼也没有什么关系，和我有关系的，只有茵而已。” “但是你知道吧，神之矩阵在前任魔王时期就开始研究了。” “是的，但是前任魔王的研究没有完全成功，或者说……是存在很大缺陷的，而我的责任就是负责帮助泽魁完善神之矩阵，将其从不可能变为可能。” 这样的话不只是神之矩阵的事情说得通了，连这位利维坦后裔的事情也说得通了。茵不只是个花瓶一般的美少年，他还是但他林家族真正的后裔，现在看来还是一位杰出的魔王理论学者……有的时候他的外貌太过于优雅了，以至于让人忽略了这一点。 重要的是，这就是泽魁把那孩子托付给茵的原因吧，因为茵是神之矩阵的研究人员之一，而且还是主导的研究人员，对神之矩阵再了解不过了，那么……这位诞生于神之矩阵的孩子，让他来照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我想让贝丽姬娅继续问下去，快问啊，问问茵为什么对泽魁这么忠心，但他林家族不是奉行隐居政策吗，那为什么愿意帮助泽魁呢，快问啊。 然而贝丽姬娅没有问下去，到这里，她就打住了，不禁让我有些失望。 她是在顾虑什么吗？ “陛下，您……是想继续神之矩阵的研究吗。”茵见贝丽姬娅没有反问，便主动提起了问题。 “这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就算您重新启动神之矩阵的研究，也不再需要我了呢。” “你想的美。” “也是呢，我……虽然人微言轻，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角色，也知道保持谦卑是比较好的，但唯独在神之矩阵的研究方面，起码在活着的人里，我敢说，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项技术了。” “但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有人重启神之矩阵的研究，对吧。” “唉……”茵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悔恨的表情。“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探究太多比较好，过分追求神的力量，最后只会招致毁灭。” “这可不像是但他林家族的成员会说的话呢。” “是呀，请不要认为这是但他林在说话，请把刚才的话理解为是‘茵’在说。” “这么说，你是觉得泽魁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咯。” “不，绝不是这样，泽魁的死是伟大的，只是……很悲剧，因为我知道，就算不研究神之矩阵，泽魁也照样活不了，从我认识泽魁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一点。”说着，茵苦笑着望向了那个孩子那边。 贝丽姬娅冷笑了一声。 “你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侍奉的……是个死人？” “是这样。” 太不明智了，多么愚蠢啊，身为但他林家族的后裔，竟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抉择，既然知道自己站在死人的那一方，为什么还要侍奉泽魁？ 我在等待着，我知道，凭着戈洛伊或者说是贝丽姬娅的性格，她一定会这样不屑地质问对方，打垮对方的自尊心，所谓的傲慢，不只是自身的，也是要彻底摧毁其他人的自尊心。 快问啊，贝丽姬娅，快问他啊，快点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侍奉泽魁。 再一次，贝丽姬娅的话到这里以后，就戛然而止了。 贝丽姬娅，你，到底在回避着什么，你最藐视的那个美少年，到底，让你感受到了什么力量，以至于，你一再选择了沉默，你到底，是在回避着什么。 这是身为魔王的自尊吗，还是说，是女性的敏感。 第186章.让人紧张的乌鸦（戈洛伊） 珮德奥略不停摇摆着自己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头顶的狼耳也时不时抖上一抖，这位年轻但却背负着家族荣誉的少女此时不免表现出了些许紧张，这或许会令人们感到诧异，姑且不提珮德奥略作为魔贵族所拥有的那份名誉会赋予她多么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同时她又是魔王军团临时边防部队的指挥官，更是蒙斯坦的接替者，担负着保卫魔王安全的责任。 从任何角度来看，也许地位稍稍不及拉塞维耶那样的家族心腹，但珮德奥略在魔王军乃至魔王势力中都算得上是戈洛伊不可或缺的臣子，尽管年轻，而且思想上还有些稚嫩和单纯，但没有任何人敢，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珮德奥略的能力和忠心。 更不用提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用人类的话来说，珮德奥略绝对算得上是那种没心没肺又有些呆愣的女孩，没有什么心机。 但就是这样有着地位和权利，但性格却开朗淳朴的魔贵族少女，此刻的神情可是异常紧张，细嫩的双手不断地搓着，被长靴裹着的小腿不停点着地面，目光飘忽不定，时而盯着地砖之间的缝隙，时而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突然间，眼神不知道望向哪去了，但没有任何景象真正映入她的意识中。 房间里很安静，寂静的有些出头，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少女坐立不安的躁动。厚重的窗帘敞开着，窗外血红色的光芒照射进屋内，为这份压抑更加添置了一抹纯黑的色彩。 屋内不只有珮德奥略一个人，她的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就和他自身还有屋内的这份紧迫的境况一样令人的胸口感到沉闷。他长着乌鸦的脑袋，眼睛比那猩红的天空更要渗透着血色的恐惧，身形纤细修长，看上去就像是从什么荒诞画作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没有一点真实感。 我躲在阴影之中，观察着这一切，这份安静的气氛让我有些紧张，可又在挑动着我的神经，看着紧张珮德奥略的模样，我的心里却十分满足，这也难怪，在地狱，少女这副单纯的样子可是很少见了，莉帕缇娅不在后，我的一些渴望也只能从珮德奥略身上来找了。 两个人还没有意识到我正躲在黑暗中观察着他们。 “喂。” 那个男人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嘶哑。 而当他开口后，珮德奥略打了个冷颤，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翘着那过分细长的腿，倚靠在沙发背上的男人。 “你很紧张吗。” “有一点……” “是因为陛下？还是因为我？” 珮德奥略不自觉地挠了挠眼角的位置，小声说道：“都、都有吧。” “我也能让你感到紧张吗，我们可都是同僚啊，你的地位比我还要高呢，这也搞得我有些不太自在。” “您、您说笑了，您才是我的前辈。” 男人没有笑，因为他就和曾经的拉塞维耶一样，长着一个怪物的脑袋，根本笑不出来。 “比起我什么的，我倒是觉得陛下更令人紧张。”他交替着换了一边的腿翘着。“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把我从格罗特尼调了回来，而把你……从边境那边调了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嗯……是的，其实我挺不放心的，怎么说呢，和我一起工作的……那个叫喀姆夏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如果可以，我想快点返回边境那边。” “是吗，我倒是无太所谓，拉塞维耶大人不在，驻扎在格罗特尼的军团现在由哈艮地指挥，我也只能算是个副手。” “是吗，让你做副手，看来你是很不满意啊，珀尼拉多大人。” 在房间的门被推开，我的话语传入屋内的一瞬间，珀尼拉多和珮德奥略都立刻站了起来，而且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以军人标准的站姿来迎接我。 “陛下，您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好了好了，别紧张。”我摘下了手套后转过身关上了门，由于情况比较特殊，我连卫兵都打发走了，所以关门这种小事也得自己来。“你不满意我也能理解，这拉塞维耶一走，谁来管理驻格罗特尼军团，在外人看来，暂时的一把手就是日后能接替拉塞维耶的人，是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陛下，我没有这个意思。”珀尼拉多再一次重复道。 珀尼拉多也是一位魔贵族，珀尼拉多·哈尔帕斯，在七十二位魔贵族中排名第三十八位，也是我的一名得力干将，和哈艮地一样，他也曾与莉帕缇娅一同参加过彼列大峰的战斗，而且最擅长用炮，是一位神秘而又谨慎的魔贵族。 “所以说啊，有这个意思也正常，恶魔嘛，总是贪婪的，要是像你这样的魔贵族一点欲望都没有，给点什么都满足，那才叫我担心呢。”说着，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二人放松坐下来。 “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啊……我这话问的太蠢了，没什么好不好的吧，你们俩果然都是战斗在前线的，辛苦你们了。” 两个人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们还没有吃饭吧，要不然先去吃点什么？” “不必了陛下，您这么急的把我和马克西亚斯大人叫回到魔王宫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要讲吧。”说着，珀尼拉多看了看珮德奥略，又再一次把目光望向了我。 这只乌鸦还真是容易让人紧张啊，我多少能理解珮德奥略的心情了。 “嗯……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饿着肚子，话还是不好说吧，珮德奥略呢，你不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的陛下。” 啊……连珮德奥略也不饿了，这只小母狼平时不是很能吃吗，我还挺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非常的可爱乖巧，就像是一条小狗一样。 “陛下……您……究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珀尼拉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 对，我把边境部队的珮德奥略和驻格罗特尼军团的珀尼拉多调回到魔王宫，的确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但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启齿的事情。 “嗯……算了，那我就直接跟你们说吧，你们也在这等我半天了，叙旧的话，等谈完正事再讲吧。”我请了清嗓子，坐在靠近门口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说道。“其实，叫你们回来是因为本王最近打算进行一项新的政策……啊，说是政策也好改革也好，总而言之，我想和你们谈谈你们的魔贵族领主权的问题……” 话音未落，珀尼拉多立即说道：“陛下想和我们谈的，难道是我们的领地问题吗……” 啧啧啧，这只乌鸦真的是敏感过头了，珮德奥略，我现在相当能理解你刚才紧张的感受了，被这样的家伙盯着真的是很不自在啊。 第187章.魔贵族的事宜（戈洛伊） 地狱中存在着七十二位魔贵族，我从但丁那里听说，人类会称这些魔贵族为七十二魔神，这不是个巧合，根据人类的传说，被神选中的民族的王曾经和地狱七十二位拥有着各异力量与权力的恶魔签订了契约，让他们为己所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未免太讽刺了。因为圣子曾经自称是这位王的父亲的后裔，如此看来的话，再纯洁的血脉也有着堕落和被玷污的可能性。这些话可能会让莉帕缇娅大发雷霆，毕竟她就曾经是跪在圣子脚下的天使之一，可我倒是觉得，如果圣子的绝对坚毅、不可堕落的，撒旦为什么还要诱惑他呢，为了通过自身的邪恶来衬托、来向世人展示神之子是多么的高贵吗？不不不，我可不认为恶魔有这样好的心眼，一定是撒旦从圣子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认为，撒旦在最纯洁的神的血脉中看到了邪恶、堕落。 但总而言之，七十二位魔贵族与人间、人类的文化以及天堂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其中许多人甚至都是堕天使，例如珮德奥略，她来自的马克西斯亚家族就是堕天使家族，只不过他的家族和传统人们印象中认为的堕天使不同，与其说是“堕落的天使”，不如说是“堕化为恶魔的曾经是天使的灵魂”。 由于种种历史原因，这七十二位魔贵族成为了地位和权力仅次于七大大罪恶魔家族的存在，无论谁当了魔王，一般而言，他们都不会，也不敢动七十二位魔贵族，不会要求他们绝对臣服于自己，不会要求他们向自己表达多么动人的忠心，甚至不会让他们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因为这种事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地狱有七十二位这样的魔贵族，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领地，独立的特权，只受自己掌管的军团，虽然不是强大到足以和哪个领地对抗的程度，但一旦这些魔贵族联合起来，绝对是一股不能被任何人小觑的力量。 我和这些魔贵族的关系，珮德奥略也好还是列亚金，亦或是珀尼拉多，我们都是单纯的契约雇佣关系，我答应给他们多少好处，他们愿意为我效忠。为我效忠而不是为其他恶魔领主效忠单纯只是因为他们觉得从我身上能得到的好处要大于从其他家族领主身上得到的好处。 一旦哪个魔王要求这些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魔贵族献上超出契约内容的事物，很显然，他们会立刻撕毁契约，并且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提出这样无礼要求的魔王，因为在这些魔贵族眼中，无论谁当了魔王，自己的权利都不该受到影响。 多么幼稚但却令人无从下手的团结性和妄想，我早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对这些魔贵族动手，不过按照我原先的设想是等我统一了地狱后，再慢慢对付这些魔贵族，如果七大家族都成了我的囊中之物，狄帕洛娜也好、玛门姐妹也罢，如果我连他们都征服了，七十二位魔贵族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然而……我到现在才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 珀尼拉多上来就问我是不是想和谈领地的问题，看来对于这些魔贵族而言，领地和特别贵族权的问题也是他们自己一直很担心的敏感问题，现在地狱趋向统一的大势，这些魔贵族们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我咬着嘴唇，屏着呼吸慢慢点了一下头，接着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珀尼拉多，那乌鸦的头真的是让人非常不舒服，总觉得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咬碎似的。 “领地问题吗？” 相反，珮德奥略还是一副单纯少女的样子，哪怕她的身上穿着标志着高级将领地位的铠甲制服，清秀的脸庞却还是那样可爱淳朴。 “我不是很明白呢，陛下。”珮德奥略一疑惑头顶的耳朵就会开始抖动。 “简单来说就是，魔王势力现在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候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只能灭亡，之前……我一直思考过，为什么每一任魔王都做不长久，为什么有些恶魔刚当上魔王不久就被其他家族消灭了……现在看来，不只是因为一种平衡问题，而是魔王势力天生就有一种劣根性，那就是太需要依靠其他人的领地而活了，如果不能改变魔王势力的生存方式，那么魔王势力总归是会灭亡的，而且灭亡其的不是外部力量，而是内部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我以前一直把灭亡魔王势力的力量当做是一种原因，例如因为某家族的攻打，因为力量不够强大而导致了灭亡，但现在看来，这是相当愚蠢的，遭受到暴力的打击而灭亡只是矛盾的表现过程和结果，而非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出自魔王势力内部的矛盾。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兼并我们的土地，将我们的领地内的一切生产事宜都全部归魔王势力所有……是这个意思吗。” 我十指交叉把手搭在大腿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靴子，连我也会感到有些类似于“内疚”的感情，更多的其实还是恐惧，怕被拒绝，怕被反对，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架的话，在这个屋子里，珮德奥略和珀尼拉多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知道的，我面对的不只是这两个人，而是整个七十二位魔贵族的势力。 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实力和财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家族领地吗。 “诶，陛下难道是这个意思吗？”珮德奥略看了看解释着的珀尼拉多，又转过头望向了我。 “姑且……算是这个意思吧，但不完全，其实，这也不是针对你们，相反，我是觉得必须要打破靠商业和投机事业支撑着整个魔王势力的这一局面，但这个打破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相反，我们要从一定的经济态势上压制住对方，如果粮食、土地、人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是由这些家伙插手，那么我就算把魔王领地内的所有商人都宰了也没有用。” “可是陛下，既然如此，难道说整个魔王势力的功败垂成，都只在我们这些魔贵族的领地交付与否之瞬间吗？” “不，当然不是。”我摆了摆手。“就像我说的，我的计划不只是面对着魔贵族，相反，魔贵族的事情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插曲，一个部分，所以，我现在来找你们谈，并非是讲全局的宏观怎么被你们决定，而是讲和你们相关的事情是怎么能在全局中起到作用的。” “是吗。”珀尼拉多嘶哑的嗓音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在责难我。“但是在这之前，陛下，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您只叫了我和珮德奥略来呢？您手下网罗的魔贵族应该不止我们二人吧，我有很多好友可都是您的部下呢。” 我笑了笑，侧着身子对他说道：“这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在将来的魔王势力里，都有很重要的地位呀。” 第188章.用利益购买利益（戈洛伊） 封官许愿，这或许是各个家族领地中恶魔领主们最常用的手段了，毕竟对于魔贵族们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小地方的领主，自己的领地上住着百姓，而自己又有军队，有一定的特权，那么，他们还想从其他大领主那里得到什么呢？很显然，就是更多的权利，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 这算是一场买卖，很难听，也许说是非常难听，我永远不会把我的生命和地位交给买来的部下去守护，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我知道莉帕缇娅非常讨厌将生命和金钱划上等号，这一点我是相当赞同她的，那些反对的人大可以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买来的人去守护，起码我是没有这个胆量。 我希望魔贵族能够真正地效忠我，我希望他们能从我的身上看到非凡的、身为恶魔的魅力，希望他们能够在服侍我一段时间后，利欲熏心的膨胀欲望会被我的某种高贵的举动所打动，从而彻底拜服在我的脚下。 听起来好像有些蠢？但我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不怕被嘲笑，我对这些魔贵族仍然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如果这些魔贵族稍微聪明一点的话，像玛门那个样子，认识到地狱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我便不愁他们的忠心了。 虽然我希望，并且也认为日后这些魔贵族之中的很多人肯定会甘愿为我效忠，他们不是雇佣兵，他们是恶魔之中的贵族，他们也一定懂得对于恶魔来说什么是“崇高”的，但现在，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必须要对他们开出价码，以此来平息他们的不满。 “这些话最开始对你们说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的，如果要展开讲可能有些麻烦，有些魔贵族我暂时不能把他们召回来，不瞒你说，珀尼拉多，例如列亚金，我不能把他召回来就是因为他目前代理着拉塞维耶的军团大将军一职，所以我才先把你召回来，而至于珮德奥略……” “唔？”珮德奥略双手合十夹在大腿之间，单纯的少女气息十足。 “嗯，珮德奥略……就是那个了……” “我不明白，陛下。”她摇着头好奇地问道。 “你之后会明白的。” 我随意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对付珮德奥略完全用不着那么麻烦，这孩子貌似根本不在乎什么贵族领主权之类的东西，每天大部分时间就知道望着天空发愣，对付她应该花不了多少心思。 “陛下大概是想说，珮德奥略是蒙斯坦大人的继承者吧。”珀尼拉多转过头对珮德奥略说道。“毕竟……在蒙斯坦大人死后，魔王卫队的卫队总长一职是由珮德奥略担任的，而新成立的边防军也是由珮德奥略担任统帅的，可见陛下有多重视这位年轻的魔贵族啊。” “是这样吗？陛下。” “咳咳……呃，算是吧。” 好羞耻啊，要我当着这样的女孩的面说我有多重视她什么的，珀尼拉多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吗。 “怎么，珀尼拉多，嫉妒了吗。” “怎么会呢，陛下，珮德奥略大人有足够的实力，我要是嫉妒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和渣滓一样了吗，只会空口说大话。” “你放心好了，你们既是魔贵族，又是随我征战了多年的部下，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先跟你们谈清楚，刚才也说了，我先找你们两个人来只是因为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你们两个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这恰恰证明了我对你们的信任的，但这绝不是说这次的计划只是针对你们两个人。” “那是针对一切魔贵族咯？”珀尼拉多问道。 “也不是。” “那到底是……” “针对魔王领地——包括普瑞德和恩维在内的一切拥有私人领地的人。” 虽然珀尼拉多没有做出什么表情，但他的内心是很吃惊的，几秒钟的沉默向我诉说了这一点的真实性。过了一会，他才合上尖尖的鸟嘴，轻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要取缔一切私人领主权……是吗。” “是的，从现在开始，私人领主权，也就是包括封地权，私人军队权将逐步被全范围内地取消。” “可是陛下，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不能说我有多抵触您的意图，只是……我敢肯定，您的意图肯定会遭到那些拥有私人领主权的人的抵触，而现在眼下时局紧张，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你说反了，正是因为眼下时局是这样，如果再畏手畏脚的，那到时候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仅仅是因为粮食问题吗陛下，如果只是因为粮食问题的话，您大可以要求拥有私人领主权的人交粮食税，这样的话引起的矛盾不是也能小一点吗？” 太嫩了，即便是久经沙场的珀尼拉多也实在是太嫩了，根本没有一个统治者应该有的长远目光。 “这不只是粮食问题，珀尼拉多，绝不只是粮食问题，而是我们创造新的魔法工业体系的问题。” “我还是不懂，陛下，这和魔法工业体系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啊，原本地狱是和人类世界一样的，经济态势基本是以粮食生产为主，毕竟吃是很重要的事情，而我们其他的生活需求呢，例如我们学习人类的服装艺术、雕刻艺术，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农业生产的附庸，它绝对不是占主导地位的生产，那么如此一来，粮食和任何商品其实是可以实现简单的等价交换原则的。 “但是一旦，新的魔法工业体系建成了，就像是格瑞迪那样，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么我们的生活将不再是以农业生产为主了，到了那个时候，魔法工业将渗透进我们的方方面面，建筑也好，服装也好，还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切也好，它们便不再会只是农业生产的附庸，那么你说，到了那个时候，依然保持着闭塞形式的孤立农业生产和魔法工业生产出的东西之间，该按照什么比例交换呢？” 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在格瑞迪看到的事情的有感而发，玛门曾经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我也在玛门姐妹提供的报告中读到过在格瑞迪完成了完善的魔法工业体系后出现的一些状况，而其中，玛门姐妹多次提到了粮食农业生产和魔法工业生产之间的矛盾，引起了我的重视。 而现在，我想要依靠建成独立完善的魔法工业体系来使魔王势力拜托依赖于其他领地而生存的这一局面，就必须同时考虑，这一做法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绝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书，只要王的一句话，一切事物在一天内就建成了，而且没有任何客观形式上的矛盾会阻碍王的意图，最终一切皆大欢喜。 我所面临的，是比军事行动更为严重和重要的问题。 珀尼拉多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呆滞的脸庞是向我示弱的标志。 “唉，该怎么和你们说呢，具体解释起来很麻烦，之后我会开一次会，一次大会，一次召集了所有人的大会，到那时候，我会清楚地说明一切问题，但是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们一个态度，如果事先我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的话，到了开会的时候，恐怕你们也只会一个劲地反对我吧。” “这一点我明白的，陛下，我明白的。”他重复了一遍，又冲着我点了点头，我想他是真的明白了，我是需要在他和列亚金以及拉塞维耶之间找一种平衡，而如果同时又能控制住珮德奥略的话，起码军队内部不会有大的动乱。 这也算是利用了珀尼拉多和列亚金地位之间的矛盾来替自己寻求一种平稳的态势的做法吧。 “之后的细节我还会和你们再说一些，只是……你们真的不饿吗？还是说，你们想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洗澡！？”听到洗澡这个词，珮德奥略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洗澡什么的！我才不要呢！” 啊……这位端庄秀丽的魔贵族大小姐，看来，比起领主权什么，她更反感洗澡这件事情呢…… 第189章.孩童抱怨的不公平（雅乌里斯特） 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的，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的。 难道说，就因为我流淌着利维坦家族的血脉，苦难就一定要降临到我身上吗。 这太不公平了，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 明明……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诞生在地狱并非是我的决定，可是，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我知道的，这样说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地狱中普通的恶魔们是最可怜的，他们就像是猪羊一样，只能任人宰割，成为大罪恶魔家族可以随意玩弄的资源、棋子，不，他们连棋子都算不上，在大罪恶魔家族的眼中，普通的恶魔连牲畜都不如，毕竟牲畜还是可以吃掉的，而这些活着的普通恶魔，反而只会浪费粮食。 可我还是要说，我觉得，我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恶魔家庭里，不要做什么大罪恶魔的后代，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懂的，我都懂的，我知道人们会觉得，我这样的小孩子只是道貌岸然地说一些轻巧话，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苦难为何物，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顺自己的心意，自己就会任性矫情地抱怨起来。 但我虔诚地跪着，向所有人恳求，恳求人们相信我的话，我是无辜的……我是痛苦的，而我的妹妹……她更是什么也没做错，那这些本不该由我们来背负的罪孽，怎么又压在了我们的肩上了呢，就因为我们体内的血脉吗？ 把我的身体割开吧，我这样在内心乞求着，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血脉，那就割开我的肉体，让那些罪恶的鲜血流淌成河吧。 我该怎么办啊……妈妈…… 自从恩维的两大家族的领主，布诺法拉尼和泽魁死后，恩维就变成了一锅以杀戮与混乱为食料的大杂烩，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称王，哀嚎遍地。 但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和妹妹压根原本就不住在利维坦宫里，我虽然知道自己流淌着利维坦家族的血脉，但事实上，我和利维坦家族真的是没有过什么接触，平心而论，我就是个普通恶魔，我的妹妹也是一样。 我的妈妈是个普通的女人，打我有记忆那会儿起，我就不觉得妈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的身材很娇小，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一头乌亮的黑发一直荡到大腿的位置，细长的眉毛很淡，和那双温柔的双眸十分搭配，说话也总是轻声轻语的，每当我闭上眼睛，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回忆起妈妈的样子。 对于一个恶魔来说，这样的容貌也许有些太平和了，但也不像是个天使，更像是个……人类。 虽然相貌还算得上是比较出色的，但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的那种，只能算是同类人中比较好看一些的女人，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利维坦家族的领主会和这样的妈妈生下我们呢？ 我不知道，妈妈没有告诉过我，事实上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利维坦家族的孩子，直到……利维坦家族的两大领导者都被杀死了，那天夜里，让我带着妹妹离开的妈妈才告诉我们了一切。 虽然说是告诉了我们“一切”，但充其量也就是对我和妹妹说了一句。 “你们是利维坦的孩子，你们流淌着利维坦的血脉，现在，快跑，我的孩子们，在那些憎恨这血脉的人来之前，快跑吧。” 当然，在我们离开前，妈妈哭了，哭的很难看，我从未见过妈妈那样失态的模样，基本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搂着我和妹妹嚎啕大哭，不断地向我们诉说着她有多爱我们。 我也很难过，因为妈妈对我很好。 妹妹更难过，她也哭的像妈妈一样厉害，而看着妹妹那副难过的模样，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妈妈，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虽然我觉得……妈妈八成是…… 我不敢想下去了，对于我而言，哪怕是隐约猜测到了事实的真相，也绝不敢去面对，可我认为，这不是懦弱……不是…… 离开妈妈后的生活很艰难，在这过大杂烩中，仿佛哪里都没有我们的栖身之地，用一个词就可以形容我们是怎么活着的。 苟延残喘。 这就是我们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哪个喝醉了的，或是心情不好的恶魔，只因觉得我们碍眼，便会拔剑宰了我们，倒在路边的水沟旁，没有任何人会在乎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生活……就是这样连牲畜都不如的生活，对我而言，也比此刻正在经历的这种生活……要强一百倍……不！是一万倍！ “呐呐，你怎么了呀，脸色这么难看。” “啊……那、那个……” “别动嘛，我马上就画完了，只是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都画不好了。”女孩噘着嘴对我不满地抱怨道。 华丽而又温馨的卧室中，我穿着刺绣工艺极其复杂的双排扣礼服，一动不动地靠坐在沙发上，眼望着窗外，表情肃穆。 而和我的模样则是完全相反，那个肌肤白皙的女孩穿着酒红色的裙子，被白色丝袜衬托着的细柔可爱的双腿不断地在椅子前摇晃着。亚金色的波浪长发分别从双肩摊下来，乍一眼望过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似的，不经意间，连我都会被她单纯的容貌吸引注意力。 但当我意识到她是谁的时候，无论内心我有多么强烈的愿望想和她交朋友，想成为她的伙伴，想和她在一起，这些念想都通通因为她的身份而打消了。 她是个魅魔，而且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 就是那个可怕的女人，狄帕洛娜，那个魅魔女王，我对她简直是充满了恐惧，我不恨她，因为我不敢，因为我害怕，那个女人是至今为止我见过的比任何人、任何怪物都要恐怖上千倍的……恶魔。 她叫露尔西墨，是狄帕洛娜的表外甥女，也就是她表妹的孩子，真真正正的阿斯蒙蒂斯的后裔…… “哎呀。”突然间，露尔西墨侧着头，捂着脸颊看着我笑了起来。“雅乌里斯特，你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嘛，很让人害羞的。” “抱歉……” 我急忙别过了头，再一次望向了窗外。 雅乌里斯特，这是我的名字，对于一个不懂得恩维和利维坦家族文化的人来说，这可能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名字，平时其实很少有人会用这个名字叫我的。 第190章.我不知道（雅乌里斯特） 其实和我亲近的人都叫我的小名“雅瑞”，妈妈是这样，和我开玩笑时候的妹妹也是这样。 所以每当人们用我的本命叫我，就会让我感到一种严肃感，并立刻提防起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种被培养出来的本能反应。 除了自己的亲人外，谁也不能信。是的。 就是这样的。 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和妹妹被狄帕洛娜抓住了，突然有一天，全副武装的魅魔士兵们就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像猪圈一样的破漏小屋子，在城内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胡同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抓到我们后，他们没有动粗，而是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一座宫殿里。 一切就这样又开始了。 我辜负了妈妈。 对不起，妈妈。 我……还有妹妹，最终也还是没能逃出宿命的笼罩，就仿佛我的名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一般，有些荒谬，可又真实到令人胆寒。 第一次见到狄帕洛娜后，她对我说了那些话，说要让我做王，可以让我和妹妹享受荣华富贵，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服从她，跪在她的脚下，承认她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便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是很清楚狄帕洛娜想要什么，虽然她说过要让我做恩维的领主，让我成为利维坦家族的继承者，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魅魔要想方设法地复兴利维坦家族呢？ 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狄帕洛娜也好，还是魔王也好，直接宣城利维坦家族已经不存在了，然后让恩维成为他们领土的一部分，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不懂，也不知道我自己该做些什么。 狄帕洛娜对我和妹妹很好，给我们住的地方，给我们吃的东西，给我们好看的衣服穿，每天也不要求我做些什么，说只要我们感到快乐就好了。 妹妹很开心，狄帕洛娜似乎很喜欢妹妹的样子，会教妹妹许多东西，之前妹妹就和我说，狄帕洛娜教了她拉斯特的历史和阿斯蒙蒂斯的家族史。 当然，狄帕洛娜也会教我很多东西，但我不觉得狄帕洛娜要我学习的这些东西和成为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有什么关系，她要求我学习绘画、音乐和文学，无论我做的好坏，只要我完成了她的要求，她就会很满意。 重要的是，她还把自己的表外甥女，也就是露尔西墨放在了我的身边，让她陪着我…… 呜…… 我不能说一点也不高兴，毕竟……和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待在一起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心里会有些很奇怪的感觉，露尔西墨很可爱，长相也稍微有一点点像狄帕洛娜，但比起那个女王，她要单纯的多，我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是……她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当然！除了我妹妹以外，我妹妹才是最可爱的。 可我很明白，一切并非是平静的，并非是表面看起来这样的，我虽然猜不透狄帕洛娜的心思，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有隐谋，坏人就是这个样子，都只是表面上装着对我们好罢了，但暗地里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坏事。 “啊……雅乌里斯特。”露尔西墨有些失望地喊道。“你的表情，怎么又变得……很阴沉了起来。” “对不起……” “真是的。” 露尔西墨皱起了眉头，腮帮子鼓了起来，她把画笔放在了一旁，气势汹汹地朝我走了过来，我不禁坐直了身子，像是受到了威胁的老鼠一样不断地把身子往身后的沙发角落塞着。 站在我面前的露尔西墨掐着腰，身子前倾着，我越是想往后退，她就越是故意凑近一些，直到我的身子像是完全被塞进了沙发的角落，她的脸颊已经凑到了离我只有几公分的举例，我甚至能够从她明亮的眼瞳中看到我那副有些怯懦的模样，更能感受到那小巧的鼻子里呼出的温热气息。 “唔！” 露尔莫西突然伸出双手，捧着了我的脸颊。 接着，她用双手的拇指勾住了我的嘴角，慢慢往两边拉了起来。 “以个四姑系呢……（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我滑稽的模样，露尔西墨严肃的神情一下子绽开了，就像是花海中最艳丽纯洁的那一束百合，笑了。 “你看嘛，明明长得挺可爱的，要是多笑笑就更好了。” 我的心猛烈地“咯噔”颤动了一下。 我的笑容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这副笑容，令我的心跳变得急促了起来，这种感觉，不同于看到妹妹笑容时候的感觉，更加的让我觉得……头晕。 “嗯？你还好吗，连好红啊。” “唔姆是……（我没事）” 露尔西墨背起了双手，像是小兔子一样向后跳了两步。 “让我猜猜，难不成是又在想妹妹的事情吗？” “没有。”我揉了揉自己的脸，上面还残留着露尔西墨手掌的温度，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也许只是我自己脸红的温度。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想妹妹的事情呢？”我问道。 “因为雅乌里斯特一直都很黏妹妹不是吗，这个事情我从姐姐那里听说啦。” 虽然露尔西墨说的是“姐姐”，但她其实指的是狄帕洛娜，据说这是狄帕洛娜的意思，因为本来有个这么大的表外甥女什么的，就会让狄帕洛娜感觉自己有些老……所以才要露尔西墨叫她姐姐什么的…… 这是我从露尔西墨那里听说的。 “而且刚和我见面的时候不也是吗，不管说什么都会带着你的妹妹什么的……”说着说着，露尔西墨的语气突然变得嘟囔了起来，笑容也消退了几分。 “让你感到……不开心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比较担心我的妹妹而已，毕竟她从小就和我在一起，一直都是我照顾她的……但是！但是我绝对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担心而已。” 我怕露尔西墨误会什么，便用手在空中胡乱摆动着，焦急地向她解释道。 而看见我的这副模样，她又笑了。 第191章.喜欢妹妹的都是好人（雅乌里斯特）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魅魔。 我对魅魔其实没有太多反感的情绪，因为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恶魔，对任何恶魔都没有太反感的情绪，哪怕是利维坦家族，老实说，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我是妈妈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而我讨厌和畏惧狄帕洛娜，重点也不在于她是魅魔，而在于她想欺负我和妹妹，在于她对我们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她一定是坏人。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我只能说是感觉，看着她妩媚的模样，我很害怕。 但是她现在给我和妹妹住的地方、吃的东西，还保护我们，起码在这种层面上，我也不是非常憎恨狄帕洛娜，只是说稍微有些反感…… 但我想表达的其实是，我一点也不讨厌露尔西墨，我喜欢这样可爱而又单纯的女孩子，虽然是恶魔，但的确很单纯。 我不想用我的妹妹和她作对比，因为二人对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没有可比性。可是，当她表达出对于我经常提到妹妹这件事情感到不满时，我的心里，竟然有些慌了神，这难不成也算是对妹妹的背叛吗。 “其实我也有兄弟姐妹。”露尔西墨说道。“我能理解你，雅乌里斯特，你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什么的，我还不能算是男人吧……”我拘谨着肩膀，别过脑袋小声念道着。 露尔西墨乖巧地摇了摇那小脑袋。 “能够这样保护自己的妹妹，在意自己的妹妹，在我看来，就是好男人，要是你也像我哥哥那样，那你一定是个坏男人，对妹妹不好的家伙，一定不可能是好男人。” “有点复杂呢……”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好奇着露尔西墨的哥哥对她做了什么？又有点气愤，究竟什么样的哥哥才能如此不称职，让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开心呢。 她又走到了我的身旁，一把环住了我的胳膊，我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想要逃开，害羞的情绪抹煞了我的理智，可是胳膊被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身子又一点使不上力气，最后又只能任她摆布。 “走吧走吧，出去玩会吧。” “可是……画像……” 这是狄帕洛娜布置的任务，让露尔西墨为我画一幅“领主”的画像，还笑着说这副画像之后是要挂在利维坦宫的最华丽的大厅中的，据说那面墙上绘制的是利维坦，只有利维坦的领主的画像才能挂在那里。 不知道现在那里挂着谁的画像呢。 “之后再画嘛，你心情不好，一直阴沉着脸……呀，虽然阴郁的男人也有几分魅力，但是露尔西墨我呀，更喜欢开朗一些的男孩子。”说着，她便迈步把我朝门口拖去。 “等一下！要去哪啊！” “花园里，去花园里。” 就这样，我没有任何反抗权利和能力地被她拽到了花园中。 偌大的花园弥漫着植物淡淡的草木之香，如果不是抬起头朝那阴暗的天空望去，便有可能忘却自己身处之处的混沌与无序，这也许便是恶魔也要建造一丝生机盎然的“天堂”的原因，哪怕是最恶的恶魔，一直将自己囊括在混沌之中，迟早也会失掉希望。 露尔西墨坐在草地上，身旁铺满了她刚摘下来的花，我不是很了解这些花，但之前不小心看到过有一位仆人因为忘了浇水而被仆役长痛骂了一顿，似乎还被说“你知道这花有多名贵吗！”之类的话。 可现在这位魅魔大小姐随心所欲地把这些花折断、摘下来玩弄，没有半个人敢站出来说半个字。 我站在灌木丛旁，一只腿直直地撑着身子，另一条腿稍稍弯曲着，脚尖点着地面，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哼着曲子的同时又在用那些话做这些什么的露尔西墨。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有些过分瞩目的视线，露尔西墨突然转过了头，而在发觉她的脑袋有动作的同时我也立刻转开了面庞。可过了一秒钟左右，心虚的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头回了过去，结果正好和露尔西墨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她笑眯眯地望着我。 “脸又红了呢。” “热、热的而已。” “过来坐。”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想太表现出来，所以尽量压低着呼吸走了过去，但刚一迈腿就发觉自己的步伐有多僵硬。 希望露尔西墨没有意识到，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可爱的女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在她的身旁坐下后，露尔西墨毫无忌惮地依靠在了我的身上，可我则是吓坏了啊，没有人能体谅我的心情，这是狄帕洛娜的外甥女，流淌着阿斯蒙蒂斯的血液，现在却靠在我的身上，这若是被谁瞧见了，这位大小姐一定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可我就不一定了。 狄帕洛娜能够容许利维坦的“杂种”玷污高贵的阿斯蒙蒂斯吗。 “害羞很好呢。” “嗯？” “我是说，我不讨厌害羞的男孩哦。” “啊……” 果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吗。 “这是什么反应啊，被本小姐喜欢，可是要再高兴点才行哦。” “你、你喜欢我吗？！”我不小心叫出了声。 露尔西墨却很纳闷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对她而言，刚才的话没有任何能够让人激动的地方。 “是啊，为什么不呢，你长得挺可爱的，性格嘛，也是很容易让女孩喜欢的类型，我才不喜欢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呢，还是比较喜欢谦卑一点的男孩。” “谦卑什么的……我只是什么都没有罢了，当然就没有自以为是的资本了……”我低着头自嘲地说。 “不过太自卑了我也不会喜欢的，该有的自信还是要有的。”她的口气又稍微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啊，果然是个感情方面波动很大的女孩呢，我总觉得，怎么也提不起气来，脑袋浑浑噩噩的，虽然被她说喜欢什么的很高兴。 “你知道吗，现在的魔王也是个坏家伙。” “魔王……是说……路西法家族的……那个魔王陛下吗。” “是啊，就是他。”说到魔王的事情，露尔西墨的眉头锁的比之前还紧了。“那个家伙简直是地狱最坏的恶魔了！” “为什么呢……我不是很了解魔王的事情。” “恩维都被他搞成这样了，你不恨他吗？” “恨他……” 我该怎么和露尔西墨说呢，她一定很爱自己的家乡，很爱拉斯特，因为她是那里统治者家族的一员，她在拉斯特一定有很多朋友，很好的生活。可我呢，在恩维，我并没有过过什么值得回忆的生活，虽然和妈妈还有妹妹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但那与恩维无关。 不如说，正因为恩维对我们太残酷了，平常一点的美好都会被当做珍贵的记忆珍藏起来。 露尔西墨一定不理解吧，明明流淌着利维坦的血，可却对这片土地没有任何感情。 我只好吱吱呜呜地说道：“我不是很了解那个魔王……恩维什么的，我其实这一类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露尔西墨没有太理会我的回答，而是又沉默了几秒后，继续说道：“而且你知道吗，他还欺负过姐姐。” “魔王欺负过狄……呃……我是说，欺负过主人吗。” 狄帕洛娜一直让我喊她主人，可我并不愿意让谁做我的主人，我又不是动物。 唔……如果是露尔西墨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考虑，因为她没有什么坏心眼，也很可爱，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妩媚的戾气。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姐姐的话，那么那个魔王根本当不上魔王，以前姐姐其实很喜欢那个魔王的，可是那个魔王骗了姐姐，把姐姐的东西都占为己有，自己当上了魔王，然后抛弃了姐姐。” 原来魔王还做过这种事情吗……之前就听听说过拉斯特和魔王势力的关系很差，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你说是吧。”露尔西墨愤愤不平地对我问道。“那样欺骗女孩子爱意的人，是最邪恶，最过分的对吧。” “嗯，那当然了。” “还有啊，你知道吧，魔王和普瑞德之前还打过仗。” “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 “我告诉你吧，那个魔王是在和自己的妹妹打仗，普瑞德的领主就是魔王的妹妹。” “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然后啊，魔王的妹妹也是很关系魔王的，结果那个魔王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别的女人的身上……”说着，露尔西墨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了起来。“听说就是和天使勾搭在一起了，结果就不要妹妹了。” “天使……” 是说从天堂来的……代表吗，我似乎是这么听说的。 “你说对吧。”拉开了一些距离后，露尔西墨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音量，也不知道她刚才怕被谁听到。“为了其他女人抛弃自己妹妹，甚至欺负自己妹妹的哥哥，是不是好过分啊。” “是，这是没办法容忍的，这么看来，魔王的确是个坏家伙。” “就是啊，难道恩维被这样的坏家伙占着，雅乌里斯特不生气吗？” “被你这么一说……也有些生气。” 其实我不是在乎恩维，毕竟我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子，我只是的单纯地不喜欢被魔王那种人占着罢了，如果真像露尔西墨说的那样，魔王不仅利用女人的爱意夺得了王位，还为了其他女人而欺负自己的妹妹，这样的男人最恶劣了，我才不愿意他在恩维作威作福呢。 不只是魔王，任何这样的男人，我都最讨厌了。 所以……那个男人，我也最讨厌了……所以我原来，最讨厌利维坦家族了…… “你知道吗，雅乌里斯特，姐姐她呀……其实对魔王还有好感，但也不愿意看着他一直这样作恶下去，不想再让其他人也受那种苦了，所以才派兵到恩维的，要不然，我们在自己家里过日子，多舒服呀，这里这么潮湿，我的头发都有些杂乱了。”露尔西墨轻轻撩了一下柔软的波浪长发。 “其实……狄……我是说主人，给我和妹妹吃的东西和住的地方，我们也……挺感谢的，就是不太知道主人想要什么……” “姐姐她只是想要事情回到正轨，所以呀，才要你做利维坦家族的领主的，为的就是赶走魔王那样的坏家伙，让恩维的人们都能够过上平稳的生活，就像拉斯特的恶魔们一样。”露尔西墨突然举起了捧着一个花环的双手。“做好啦！” “好漂亮呢。” “你喜欢吗？太好啦。”露尔西墨把花环放在了我的头顶。 “诶？！这……这怎么能给我什么的……” “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做的呀。” 完全不顾我手足无措的样子，露尔西墨满意地对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靠在了我的身上。 一切都变得安静了，恩维特有的那种潮湿的微风在花园中掠过，带动着树木沙沙作响，也拨动着我们的发梢轻轻飘荡。 露尔西墨的身体很为暖，娇小的身躯柔弱无力，但却充满了生命的热情，我的心里小鹿乱撞，不经意间，她身上夹杂着花木之气的淡淡芳香碰在了我的鼻尖上，让我的思绪也变得安逸了。 “呐……雅乌里斯特……我可要叫你雅瑞吗。” 那是我的小名。 “可、可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那，雅瑞……” “嗯。” 她又笑了，笑声很甜。 “你……愿意做恩维和利维坦家族的新领主吗。” 问出这个问题，大概是看出来了我不太愿意做领主吗，又或者是从狄帕洛娜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吧。 “我不知道，只是，主人想让我这样做。” “可你不想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做领主，还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领主？” “我……不知道。” 面对我这样模糊的回答，我以为露尔西墨会生气，但是她并没有。 “是吗，可是，我倒是挺希望雅瑞能做恩维和利维坦家族的领主的呢。” “为什么？” “因为雅瑞是个好男人呀，对自己的妹妹很好， 对我也很温柔，如果做了恩维的领主的话，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过得幸福的吧。” “我没有这种……” 突然间，那纤细的手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面前的露尔西墨。 “嘘，我说过了吧，太谦虚也是不好的哟。” 我仓促地点了点头后，露尔西墨才后退着松开了压着我嘴唇的手指。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不会强迫雅瑞的，如果雅瑞实在不想当领主，我会和姐姐说的。” “真的吗？” “嗯，就算这样，我也还是会喜欢雅瑞的，我还会拜托姐姐，让雅瑞还有雅瑞的妹妹，和我一起回拉斯特去。” 听到露尔西墨说就算我不当领主也不会离开我后，我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暖暖的，很安心，那种说不清的紧张感也消失了。 啊，是不安全感吧…… “只是……我知道那个魔王有多过分，那个魔王让让所有人都很痛苦……也让姐姐很痛苦，姐姐一直很头疼，为恩维的事情付出了很多心血，她只是不想让更多人体会到她曾经的痛苦，所以才这么努力，而我知道的，我理解的，可是……别人不理解……”露尔西墨脸上笑容消失了，这让我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还是觉得，如果雅瑞愿意当领主，愿意和姐姐一起对抗那个魔王的话，恩维的人们一定都会变得幸福的。” 恩维的人们……会变得幸福吗。 之前恩维的人们一点也不幸福，利维坦家族的两大派系不断内战着，后来魔王势力又入侵了这里，没有人听得到普通的恶魔们的哀嚎声，全都自说自话地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 那样的恩维，能再次获得幸福吗。 “能的。” 就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一样，露尔西墨突然说道。 “如果是雅瑞的话，一定能做好领主的，我刚才想了想，还是这样认为。” “露尔西墨……” 她再一次沉默了，而这一次，我没有露出什么过多表现情绪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这份平静，持续了很久。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不，也是为了恩维的人们。 我没有多伟大，只是，如果我真的能够帮上谁的忙的话……妈妈和妹妹也都会高兴的吧。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也是愿意……稍微试试的。” “真的吗？”露尔西墨有些兴奋地问道。 “嗯。”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话。”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尔西墨握紧了小手，激动地转过身来看向了我。“我们做个约定吧。” “约定？” “嗯，约定。” “什么……约定。” “雅瑞喜欢我吗。” “这、这个……” “说实话。”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嘴唇打颤着说道：“喜……喜欢吧……” “嗯，那就这样好了。” 露尔西墨握住了我的手。 “如果雅瑞做了恩维的领主，能当上一个好领主，那么我愿意嫁给你，辅佐你把恩维变得更好，也算是完成了姐姐的心愿。” 看着脸红的我，露尔西墨笑的十分开心，而我也不觉得，她的这句话是没有经过思考，一时凭意气说出来。 “为……为什……” 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说过嘛，我不讨厌害羞的男孩，更何况，雅瑞还是个愿意为妹妹和我着想的好男人。” “……” “所以呢，雅瑞呢，你愿意娶我吗，如果你真的成为了伟大的领主的话，愿意和我结婚吗？那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女人想要雅瑞的。” “不会啦……像……” 像我这种人。 啊，差点又说出来了，说了的话又要惹露尔西墨不高兴了吧。 看着露尔西墨严肃的神情，我也端正了态度，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嗯，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伟大的领主的话，我愿意娶你做我的妻子，露尔西墨。” 这时候说的话，真的表明了，我愿意做恩维的领主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虽然听说了魔王的坏事，知道那是个欺负女人和妹妹的坏家伙，但是，对于恩维，对于利维坦家族…… 我不知道。 只是，我想和妹妹在一起，也想和露尔西墨在一起。 这一刻我说的，究竟是玩笑与谎言的交织，还是……诚实的许诺呢。 我，不知道。 第192章.浴池中的会议（莉帕缇娅） “为什么谈话一定要在这里谈呢？”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我觉得是最能让人安心的地方……还是说，莉帕缇娅你害羞了？”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女人。” 贝丽姬娅好像是打定了心思要让我暴露出人们传统印象中那种女人含羞胆怯的姿态，就连我的听到她话的时候也不免在脑海中构造出了那副荒唐的画面。我紧缩着身子，双手护着胸部靠在浴池的角落，身子几乎㢄沉在了水中，只露出了半张脸，不满地盯着她什么的。 估计这就是贝丽姬娅想要的吧，然后她好借机调戏我，就像戈洛伊一直对我做的那样。 然而，很可惜，贝丽姬娅输在了性别上。 “啧啧，莉帕缇娅不纯洁了。” “不纯洁什么的……我原来就说过吧，对于同性什么的，你看我的身体也激不起你的欲望，那我自然就无所谓了。” “说起来我挺好奇的。”坐在我另一边的拉塞维耶仰起头，后脑勺几乎碰在了池边的位置。“如果一个男性喜欢男人，或者一个女性喜欢女人，那么这样的人到底应该和异性一起入浴还是和同性一起入浴呢。” “拉塞维耶阁下……还会思考这种问题呢。”贝妲算是我们之中最拘谨的一个，她似乎不太喜欢露出自己的身体，坐在浴池里也都是裹着浴巾的。 “那当然是要看主观了，当然是要让这种人和异性入浴了。”贝丽姬娅说道。 “可是……那对于那些异性来说呢，比如女浴室进了一个喜欢同性的男人……那些女性也会受不了的吧。”拉塞维耶问道。 “诶……这个……” 贝丽姬娅估计没有料到将军会问出这样苛刻的问题，老实说我幸亏一开始就保持了沉默，因为我压根也想不出什么解答的办法。 “真麻烦啊，这种人就该自己洗澡就好了。”贝丽姬娅放弃了思考，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说着。 “好了好了，我说啊，我找你们来可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我立刻拦下了不知道发散到哪里去了的话题，尝试着把话题拉回原先的目标。 贝妲轻轻捂着胸口叹了口气，模样甚是可爱，平时就不怎么多话而且又较为冷淡的她一旦表现出一种放松，就会变得十分讨人喜爱。 “说起来，莉帕缇娅大人找我们是要聊什么？”拉塞维耶转过头来问道。 “我之前思考了一下之后的局势问题，有些大概的话想和你们说。” “开会啊……”拉塞维耶回过了头，盯着池水，也可能是在望着自己那丰满的胸口。“开会的话为什么不去会议室之类的地方吗？感觉泡太久的话……会头晕的。” “我哪知道，都是你家主人的提议。”我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贝丽姬娅。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有些话不能在太显眼的地方说，小心被人听到。” “这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会被谁听到？”我提高着嗓音近乎质问地反驳道。 “那我哪知道，反正小心点没错就是了……” 听贝丽姬娅还有半句话没说完，但又没接着说下去，我猜她八成是想把茵的话题给带进来，但碍于拉塞维耶的面子，又不好说什么。 “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讲吧。” 我叹了口气，坐在拉塞维耶和贝丽姬娅之前，望着前端那边不断淌出热水的恶兽的头部雕像，缓了口气后便对其他人解释了起来。 我对拉塞维耶和贝丽姬娅她们说的基本都是我之前制定的一些方案或者说是临时思考出来的大体思想，总而言之，我所坚持的是，我们建立的这个傀儡政权不只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在名义上在恩维更加行动自如，更重要的是，这个傀儡政权是为了应对魔王势力资源不足的问题。 这样说来的话，我们就必须先搞清楚正傀儡政权的性质，只是一个接受魔王领导的政权，还是有着一套原原本本的完整体系的领地，也就是彻底恢复恩维和利维坦家族的地位……我是这样对她们说的。 “如果要问原因的话，那还是和魔王势力的资源有关，这是我们的本质问题，也是我们需要利用恩维来解决的问题，是一切的出发点，我们现在缺钱，缺粮，缺军队，这样的话，如果我们只是建立一个傀儡政权的话，从名义上首先就很难说得过去，这样的说辞更不能说服那些恩维的恶魔吗，必须要让恩维的恶魔们都知道，他们将要接受的不是魔王的统治，而仍然是利维坦家族的统治。” “可是，恩维的恶魔们真的会在乎这个吗……”贝丽姬娅有些怀疑地问道。“常年的争战，利维坦家族没有给恩维的恶魔们什么好的日子，那么是被魔王统治还是被利维坦家族统治，对于普通恶魔而言，根本无所谓吧。” “对，是这样。”我对贝丽姬娅的话表示认同，但又接着补充道。“可是不完全，因为从三点上来说，第一，对于那些普通的恶魔们，虽然他们日子本来就不是很好，可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只是建立一个傀儡政权，也就是魔王势力在恩维的代理机构，那么毫无疑问，对于普通恶魔们来说，他们会有一种战败者的感觉，他们感觉自己所要迎接的是外来者的统治……” 的确像拉塞维耶说的那样，泡久了会感觉有些头晕，虽然我还没有进来非常久，可是讲了不少话，感觉皮肤有些闷热，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让我时不时地大口喘着气。 “第二，对于那些以反抗魔王名义而聚拢自己势力的家伙们而言，我们决不能给他们这个借口，要让所有恩维的恶魔们都知道，恩维……还是原来那个恩维，只不过魔王势力会帮助利维坦家族把恩维弄得更好……但……这都不是主要的，真正重要的还是第三点。” “什么？”拉塞维耶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竖起了一根食指，环顾了两侧一圈后，吐出了一个词：“贵族。” “贵族？” “是的，贵族，如果我们要建立一个傀儡政权的话，那么这个傀儡政权的性质就涉及到了贵族们的行动，不只是贵族，还有大臣、将军，总之就是恩维原来的那些政府的恶魔们。” 第193章.女王的斥责（莉帕缇娅） 既然要重新建立起以利维坦家族为核心的新的恩维领地，那么自然也是要恢复它以前的管理和统治机构了。 “如果我们不能派兵过来，不能让魔王军介入恩维的境况，那么我们需要的就是一支新的军队，恩维自己的军队，那么……这样的军队自然也是需要由恩维来指挥，由恩维来领导，起码……名义上是要这么做的。” “嗯，按照莉帕缇娅大人您的说法来看的话，我们如果要想办法在当地招募军队，重新组建起一支正规军，以魔王势力的名义的确很难办到，不借用那些利维坦旧部的名义……”拉塞维耶附和着解释起了她对我的话的理解。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们的方针具体可以分为这么几部，首先是想办法和利维坦家族的旧部取得联系，和能联系上的、还有势力和实力的贵族、大臣以及将军搭上线，向他们表明我们的意图，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去的步骤。”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泡澡，刚开始的几分钟或许对于疲惫的身躯来说还算得上是比较舒服的，可是接下来一切都变味了，看似温热和缓的空气不一会就变得燥闷了起来。 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想要立刻上床好好睡一觉，脑袋在热水的驱使下变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要强迫着自己把这些讲完。 “当我们有了这些当地势力的支持后，便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建立新的利维坦家族的政权，而在这之后，我们就需要招兵买马，以新政权的名义开始收复失地，消灭那些异端势力。” “尤其是拉斯特，狄帕洛娜。”贝丽姬娅差一点窜起来了，提到这方面的事情，她额外地起劲。“其他那些土匪什么的都是小事，要真想灭了他们，本王一个人就够了，我们真正的对手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拉斯特，如果不能彻底消灭拉斯特在恩维的根基，那么我们就不能算是在恩维站稳了脚。” 我本来想说的委婉一些，但是贝丽姬娅已经一股脑地把对拉斯特的怨念发泄了出来，拉塞维耶和贝妲也没有犹豫，立即对贝丽姬娅表起了态。 “是，陛下，这一点我们当然明白，不只是恩维，在整个地狱的大统一环境中，拉斯特就是我们最大的阻碍。”贝妲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出她对贝丽姬娅有些“巴结”的意味，仿佛是很重视她的职场生涯，可是这样的“拍马屁”又不太叫人讨厌。 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太美丽，又或是她总是一副正经的模样，总而言之，谁都知道她和拉塞维耶这样的恶魔也是会拍马屁的，可是大家又很难想象她们做这种时候的样子。 “是啊，我们现在到这里来，将来所要做的，其实不都是被狄帕洛娜逼得吗。”拉塞维耶也顺着贝丽姬娅的意思说道。 我还记得以前拉塞维耶偶尔会喊狄帕洛娜为“狄帕洛娜大人”，那恐怕是一种遗留病症，我不怀疑，很多戈洛伊的部下可能都怀疑普瑞德和拉斯特的蜜月时期，毕竟如果和魅魔搞好了关系，那么能享受到的甜头绝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其实都是戈洛伊的错，那家伙如果当时稍微长点脑子，少用下半身思考一些，就不至于落得此地步了。”谈及戈洛伊时贝丽姬娅表现出的不满丝毫不亚于对狄帕洛娜的反感。“那家伙明明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宰了狄帕洛娜才是最好的选择，结果就是因为所谓的‘不舍得’一类的屁话……这家伙偏偏是在这件事上有无谓的仁慈，真是气死我了。” 不，我说错了，现在看起来，比起狄帕洛娜，贝丽姬娅要更加憎恨戈洛伊。我知道贝丽姬娅反感戈洛伊，这是从我一开始就知道的，我的猜测是性别的对立面在他们二人之间被扩大化了。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贝丽姬娅对于戈洛伊已经不单单是反感了，而是，对，憎恨，就是这个词。 这不免叫我有些担心，她可以在私人感情上讨厌戈洛伊，可是决不能在利益上把戈洛伊当成外人，否则……贝丽姬娅，你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的。 “也不必说的这么过分吧。”我小声嘟囔着，替戈洛伊鸣不平。 “怎么，莉帕缇娅，你心疼了吗？” “也不是心疼，就是觉得，这么说戈洛伊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主人，我也觉得，这样说……戈洛伊陛下，是不是有点……”拉塞维耶两头都不想得罪，这会又开始附和我替戈洛伊讲话，真是精明的大将军啊。 贝丽姬娅并没有暴跳如雷，谴责我们怎么能替戈洛伊说话，她露出了一副轻蔑的目光，展现出了魅魔的那份随性与魅惑的姿态，上挑着嘴角，半睁着眼睛靠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们，实话实说不好吗，戈洛伊这家伙，难道不是用更多恶魔的生命来安慰自己的良心吗，如果他当初能现实一些，宰了戈洛伊，甚至是宰了阿迦蒂娜，那么现在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你、你连阿迦蒂娜都想杀？她可是你妹妹啊。” 我并没有要替阿迦蒂娜说话的意思，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一辈子已经毁了，毁了她的是路西法家族的所有人，包括戈洛伊，我可怜阿迦蒂娜，但我不会对她仁慈，我其实也一直不满戈洛伊没有处死阿迦蒂娜这件事情。 但叫我惊讶的是，我没有料到贝丽姬娅也是这样的态度。 “是，阿迦蒂娜也是我的妹妹，我也很爱她，可是……世界上总是有些更加崇高的事物是值得我们去牺牲的，放了阿迦蒂娜，放了狄帕洛娜，良心上也许能得到短暂而又虚伪的安慰，可是，这种无能的表现将会把情况变得更糟糕，要我说，戈洛伊最大的罪恶不是傲慢，而是无用的虚伪仁慈太多了。” 我想要替戈洛伊讲话，可是，我又怎么能反驳得了贝丽姬娅呢，在她义愤填膺的斥责之下，无论我怎么样替戈洛伊辩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事实就是，戈洛伊的确用无数普通恶魔的生命来买了自己内心的一丝短暂的平静。 放了狄帕洛娜和阿迦蒂娜，心里一时也许会好受一些，可是将来要面对的，就是更加狂暴的海啸了。 “那个……陛下，莉帕缇娅大人，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贝妲一直没有参与到对戈洛伊的声讨之中，也没有替戈洛伊辩驳，而是在情况适当的时候，迅速结束这个话题，这一次我要好好感谢一下她了，这使我不禁松了口气。 “对，呃……关于贵族和将军大臣，我们说到哪了？”我慌张地接下了贝妲递过来的话头。“啊，总之，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搞清这些人的状况。” 第194章.文武的用与杀 清了清嗓子，我再一次提醒了她们话题的方向后便从浴池中站起了身来。 “怎么了吗，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仰着头看着我问道。 “啊，没事。”我轻轻摆了一下手。“只是水温太热了，我先上去一会。” 我慢慢爬到了浴池边缘的台子，在那里坐了下来，离开了温热的池水后我也不由自主地呼了口气，脑袋变得比刚才更晕了，可呼吸是顺畅了不少，小腿还是浸泡在水中的。 虽然我还想保持着稍微“典雅”一些的姿态，不用说也知道，这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一种虚荣心，或许我对自己太苛刻了，可这样的心情无处不在，无时无刻不是在我雌性的身躯上体现了，也无论何时，都让我意识着自己的雌性人格，到底染上了恶魔多少色彩。 我的身子稍稍向旁边歪着，手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轻轻捂着额头，水煮和肌肤下渗出的汗液融合在了一起，顺着我的肩膀流淌了下来。 “那么，接着说吧，贝妲。”我把话题抛向了那位沉默的将军阁下。“你对这方面有了解吗，关于利维坦家族的旧部。” “是，多少有一些了解。” 贝妲貌似也想起身，我以为她是想表现的尊敬一些，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站起来，可是转念一想，是不是我意识有些过剩呢，希望她不要把我误会成某种充满了无谓的感性自恋的天使吧。 “不知道，莉帕缇娅大人……是想问哪一方面的呢？”坐稳了身子后，贝妲侧对着我，话尾拖了个长音。 “具体的话，贵族先放到一边，我想知道……嗯，之前利维坦家族最倚重的文臣武将分别是谁。” “最主要的是武将，文臣嘛……我看到不急着说什么。”贝丽姬娅插上了一嘴，不是单纯地附和我的话，而是表达出了一部分与我相左的意见，可还没来得及等我质问，她已经先解释了起来。“莉帕缇娅，你要明白，武将我们或许可以用利维坦的旧部，但是文臣……我信不过。” “信不过是指什么？” “我明白，对于莉帕缇娅你而言，你很难分辨的清楚恶魔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七大家族，每一个家族其实在一定程度上都奉行着一样的原则，那就是事情有可为有不可为。”她瞪了一下眼睛，目视前方，充满了气势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半空中挥洒着水珠划出了一道弯曲的弧线。“这么大的领土，总是要有谁来管理的，而管理的那些人，就是当权者，是领导者。”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贝丽姬娅换了个位置，能够直视着我，我很怕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反对嘲讽的意味，除了对恶魔的增很意外，我的肉体和精神也都有些疲惫了，在这紧张的局面下，内外交加的压力很容易就能击垮我，所以哪怕是想要反对，我也希望贝丽姬娅能够以支持我为前提。 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贝丽姬娅和戈洛伊彻底成为对立面，那样可就真是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了。 也许是神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和对苦难的委屈倾诉，如果真是如此，我倒希望神能够让我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从纯粹的个人感情而言，越是随着局面的发展，我就越是认识到自己作为下阶天使的无力。 总之，仿佛神降下了微不足道的崇高旨意，我从贝丽姬娅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含情脉脉的怜悯和同情，那仿佛是作为母亲对我的一种精神上的施舍，微微弯曲着的嘴角消磨着她肉体外貌上的冷酷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副样子…… 我不能理解，女王陛下。 可是，贝丽姬娅就算看出了我感情上的不解与困惑，她也没有为此而停留的意思，而是接着讲到：“莉帕缇娅，我说我们能用武将但不能用文臣，道理很简单，武将总归是要服从文臣的，文臣总归是要服从领主的，而甚至有的时候，那些虚伪嘴脸的大臣们也总是能僭越领主之地位，蒙斯坦的死多少就是个例子。” 提到了蒙斯坦，拉塞维耶的情绪顿然失落了很多，不禁把身子更加沉到了水中。 “文臣所坚持的，和武将所坚持的东西不一样，也许二人都说自己是为了领主，为了伟大的大罪家族，但是怎么解释这个‘忠心’，文武都有自己的解释的，就像，拉塞维耶很忠心，但是她绝不会牺牲蒙斯坦来满足自己的诉求，可我也不否认那个洛卡多尔也是忠心的，但是他完全不在乎要杀死蒙斯坦来除掉你，因为在他眼里，蒙斯坦也只是个稍微厉害点的棋子而已，你明白了吗。” “你是说……利维坦旧部的那些文臣，是不会屈服我们的吗。” “我们的利益不可能一致的，忠心的我们不能用，不忠心的我们也不能用，依我之见，利维坦家族的旧部武将可以找来，但文臣，我还是建议重新招募，然后再从魔王领地那边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 我摸着下巴考虑着贝丽姬娅的意见，看看，这就是下阶天使的无力之处，如果是圣米迦勒那样伟大的天使，那是根本不需要被谁的意见所困惑的，他了解神的一切旨意，完全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从这一点上来讲，相对于圣米迦勒和圣加百列，我不仅是无知的，也是丑陋的。 如果真是像贝丽姬娅说的那样，那么重新使用利维坦家族的旧臣就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了，可是……除此以外…… “你们觉得呢？”我对拉塞维耶和贝妲问道。 我的态度不够坚决，这就足以让拉塞维耶和贝妲倒向贝丽姬娅的了，这算是我的一个失策。 “这一点，我同意主人的看法。”拉塞维耶说道。“我信不过利维坦家族旧部文臣吗，那些忠心的是想赶走我们，恢复利维坦家族的荣耀，而不忠心的……随时有可能和拉斯特里外勾结。” “天使大人，我也是这个意思，武将的话，我倒是有些人选，可是文臣……我想我们不仅不能重新使用，有一些人必然会在我们建立新的利维坦家族政权之时反对我们，反而……是要除掉的。”贝妲的眼神中突然闪烁出了血腥的杀戮红光。 “好吧，如果你们都这么觉着的话，那就先想办法和利维坦旧部的武将取得联系吧，不管怎么说，用也好，杀也好，我们都需要有一份名单。” “是，莉帕缇娅大人，我之后就着手办理此事。” 希望我这一次的顺从选择，不是一个错误。 第195章.清晨的叨扰（莉帕缇娅） 虽然贝丽姬娅已经多次对我表达过了她对戈洛伊的不满和轻蔑，在这位孤傲的女王的眼中，戈洛伊简直是一无是处，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魔王来说，戈洛伊都是及不合格的。 可是啊，这份个人的情绪本不关我的事情，哪怕是涉及到戈洛伊，又如何的，但我就是不能放下对贝丽姬娅那神秘性格的追求，想要认识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强烈的好奇心不一会地就把我的那份理性给驱逐出了大脑。 就目前我所观察到的贝丽姬娅，男人，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贝丽姬娅似乎有着相当强烈的对男人的蔑视情绪，我虽说花上一段时间去分析也应该不难得出具体的结论，谁都能想到贝丽姬娅的这种观点一定和戈洛伊以及她所处的环境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而这本应该也是我的目的才对。 人们可能觉得我相当健忘，但我敢拍着胸脯说绝没有这回事，我记得原本创造出贝丽姬娅的目的就是要观察性别上的区别和变化，从而为戈洛伊渴望创造的新的魔法体系奠定基础。 但不知怎么的，我的内心惶恐不安，莫名的压力总是在起了这样那样的好奇心的时候就掐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呼吸都困难了，神志不清，不自觉地就坠入了一种恍惚中。 逃避，我在逃避着，哪怕这种逃避不是我所期待的，然而我的身体已经自然而然地对贝丽姬娅起了反应，冥冥中一股力量在告诫着我，不要尝试着解开贝丽姬娅身上的谜题，那对我没好处。 也许，我在意识里也知道，就算贝丽姬娅在谋划着什么，有什么于我所想的背道而驰的想法，最好还是不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为妙。 她有自己的事业，一边否定着戈洛伊和戈洛伊培养起来的一切，一边担负着教育那个利维坦家族的孩子的任务，我只能让自己放轻松，无论是现实还是梦中，都一个劲地劝说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那天恩维的上空的天气变得比平时还要恶劣，简直糟透了，把我从床上唤醒的是一声惊雷，爆裂的声音仿佛是利维坦的怒吼撕裂了天空。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一声冷汗，已经湿透了被子和床单，胸口的燥闷更是令我难受不堪。 我捂着脸，大口地喘着气，望向了窗外，那一副地狱的景色真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那般的叫人头痛欲裂，如果说地狱的火山构成了最普遍的景色，那么硫磺蒸发的那种雾气就是恩维的特色了。 这时候菲妮塞丽也不在我的身边，而我望了一眼旁边，贝丽姬娅还熟睡着，那一声惊雷并没有打扰她的梦境。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和贝丽姬娅睡在一起，至于她的初衷，我也不想再去发掘了，和戈洛伊与菲妮塞丽不同，虽然偶尔会热情地搂着我，但贝丽姬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许这话轮不到我来说，可是我总是能从女王的身上体会到一丝她对我的……尊敬？ 这时，门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但却低沉的敲门声，像是生怕吵醒我，可又不得不叫我起来，这样矛盾的心情借由肉体在动作上表达了出来。 我望着门口愣了一下，随即便打算下床，可当我挪动身子才发现贝丽姬娅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了我的手。 我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手拽了出来，贝丽姬娅没有一丁点的反抗，看样子的确是还没有醒。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也似乎有了不想吵醒这位女王的心情，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个缝隙。 “莉帕缇娅大人。” 站在门口的是贝妲，她今天也是一身俊美的戎装，黑色的制服上还过了一条红黄相间的披风，这样美艳的女性穿着军装总是能够很轻易地叫人着迷。 “抱歉打扰您了。” “没事……”我打了个哈气，摆了摆手说道。“刚才那一声雷也给我叫醒了。” “主人……她还在睡吗？”贝妲想象征性地朝屋内望一眼，但却被门挡住了视线。 “嗯，睡得很香，还没有醒，怎么，要我叫她起来吗？” “啊，不必了。”贝妲立刻抬手示意。“只是，您要的名单，我已经准备好了。” “名单……啊……是指利维坦家族的旧部吗？” “是的。” 我抿着嘴唇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朝屋内又望了一眼，估计离贝丽姬娅起床还得一会，那么响的雷都没有吵醒她，那看来应该是很累了，就先让她这样睡着吧，贝丽姬娅的那个脾气和戈洛伊一模一样，谁要是吵了她的觉，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发火和抱怨，有时候一整天都是阴沉着脸。 “行吧，那我先和你去看看吧，贝丽姬娅就先不管她了。” “是，那个，您要先换衣服吗？” “不用了，就穿着睡衣去吧，换衣服一旦吵醒她了可怎么办呢。” “嗯，我明白了。”贝妲毕恭毕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后退了两步，为我让出了个地方。 出了卧室后，我一点一点地拉着门，让房门慢慢关上，这看起来也许有些懦弱的感觉，像是天使竟然怕吵到恶魔睡觉什么的，其实当着贝妲面这么做我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关上了门后，贝妲看着我说道：“莉帕缇娅大人对主人真温柔呢。”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嘲笑的意味，可如果不是贝妲那温和的表情已经平淡的语气，我一定会把这当成是对我天使身份的一种嘲讽。 “怎么，觉得我会是个对恶魔很暴力的家伙吗？” “倒不能说是暴力，但是莉帕缇娅大人……不喜欢恶魔吧。” “毕竟是对立的，喜欢……肯定说不上吧，但也不能说十分憎恨，看着你们就想宰了你们什么的，也没有这种情绪。” 仔细想想，这是我第一次和贝妲两个人这样独处，因为时间还很早，活动着的仆人都是守夜还没有来得及换班的，走廊上很安静，这也是我比较享受的时刻，迈步走在宽阔的宫殿的走廊之中，转过头便能看到窗外那虚幻的景色，一望无际的地狱，一望无际的痛苦，地平线的尽头浓雾和烈火混在了一起，呈现出了一幅审判的态势。 第196章.尝试和少女将军拉近关系（莉帕缇娅） 我不知道贝妲要把我带到哪去，可是这路上的沉默让我有些觉得烦躁，也许说点什么能够缓和我和贝妲之间本就不明朗的模糊关系？ 对于这位地位仅次于拉塞维耶的将军，我也许应该多了解她才是。我看着贝妲的背影，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可是还没等多加思索便好奇地对她问道：“你参加过侵略天国的战争吗？” 这已经无关种族了，我的天使身份在魔王势力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对于贝妲和拉塞维耶这样的魔王的部下来说，询问她们这样问题的人不是天使，而是有着独特“倾向”的魔王势力的官员。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的问题是直接涉及到她们的地位利益的，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道德上的苛责了，因而，被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也不可能不害怕。 哪怕是贝妲，我也从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上看出了一丝惶恐，身子不自然地僵硬的震了一下，但随后，她又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披风，故作镇定地背对着我说道：“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我参与了侵略天国的战争，我感到很惭愧，如果您想惩罚我的话，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很直接嘛，就不怕我打击报复你吗？没有任何要为自己开拓的意思吗，要知道，你也只是个将军，服从戈洛伊的命令，大可以把责任都推到魔王陛下身上，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贝妲仍然没有转过身子来，或许是在畏惧着与我对视的瞬间，毕竟这样的话题，刻意挑起来的我也有些后悔，何必把情况搞的这么僵硬呢。 但是，我相信以后还会和贝妲打更深的交道，她是戈洛伊的心腹之一，既然戈洛伊敢把她放到恩维都城这个位置，这就是一种宣示，向所有人都表明了这位神秘的少女将军的地位，但同时，这也算是戈洛伊交给我的一项任务，一种压力，可能连戈洛伊都不敢猜测，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我不会推卸任何责任，实话说，我其实是反对陛下侵略天国的，这是不明智的，起码从战略的角度上看是这样的，我只是军人，我思考的只是战略问题，而至于更深层次的政治问题，那是陛下和那些大臣要考虑的。”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确信恶魔赢不了天使？”说到这，我的口气中难免透出了一些沾沾自喜的傲慢味道。 “是的，但这不是因为我觉得恶魔就是比天使无能，而是从军事上来看，松散的恶魔联军，长途跋涉奔袭天堂，而后续的支援也跟不上，怎么可能赢得了呢？不要说我了，任何一个稍微有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哪怕是偷袭最开始得逞了，这份优势也绝对不可能持续下去。” 我开始有些了解戈洛伊为什么这样重视这位少女将军了，我从戈洛伊那里，还有拉塞维耶那里，以及很多零零散散的人那里听说了当时戈洛伊打算攻打天堂时大部分恶魔的反应。 兴奋、激动，很少有人会保持理智去看待天堂与地狱的关系，那些恶魔都觉得天使是待杀的绵羊，虽然戈洛伊一直不跟我说他当时是怎么宣传的自己的目标，可是很显然，无论戈洛伊说了什么，他都激起了大部分恶魔们的热情。 如果要推测，我觉得戈洛伊可能是先说了一番恶魔悲惨的境况，地狱残酷的环境，而这一切都是天使导致的，似乎只要消灭了天使，所有的恶魔就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是的，戈洛伊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宣传的，他告诉那些恶魔，那些和我们容貌完全不同的，长着白色羽翼的生物，是恶魔的最大敌人，恶魔应该放下彼此的争斗，一直去对抗来自天堂的压迫。 结果就是，大部分恶魔都被这样的鬼话欺骗了，组成了庞大的恶魔联军，长途跋涉奔袭天堂，也的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有多少恶魔真的意识到了，他们是被戈洛伊给骗了呢，戈洛伊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从，从他对我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戈洛伊不蔑视天使，而是敌视、畏惧，绝不轻视，戈洛伊不是那样莽撞的蠢货，相反，他很聪明，聪明到骗了大部分的恶魔。 “当时组成恶魔联军的时候，七大家族的恶魔也都同意了吧，或者说，没有太反对吗？” “没有。”贝妲摇了摇头。“七大领主都非常支持这种行为，无论是格罗特尼也好，还是玛门家族，总而言之，大罪家族出奇地统一了起来。” “嗯，这也难怪。”我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莉帕缇娅大人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了吗？”贝妲侧过头来对我问道。 “多少能猜到吧，不觉得惊讶，毕竟当时那种形式，戈洛伊提供的这个机会对于七大家族来说是很丰厚的机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攻打天堂都能够缓和各个家族领地当前混乱的局势，也能够尝试着削弱戈洛伊的势力，总之，我不觉得奇怪。” “是吗，不愧是来自天国的天使呢，很多恶魔其实是看不到这些事情的。” “但是你看到了不是吗，所以你才会反对戈洛伊攻打天堂的，对吧。” 我希望答案是肯定的，老实说，我和贝妲其实挺聊得来的，这位将军的性格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种，和其他恶魔相比起来，她的那种平稳能让我不必时刻都得保持着怀疑。 “但是我还是去了。”贝妲叹了口气。“虽然这是陛下的命令，身为军人的我没有任何选择，但是从结果上而言，我还是指挥着部队入侵了天国，而且我自己也亲手斩杀了您的同胞，我的手上染着圣洁的鲜血，这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贝妲……” “所以，如果您要惩罚我，我不会感到意外，我也不会挣扎，对我而言，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事情。” 第197章.被文件活埋的将军（莉帕缇娅） 我觉得我有些搞砸了，我并无意把我和贝妲之间的关系弄得如此微妙，可是现在我俨然成了一个小心眼的“坏女人”，事实上，这也的确能让我纠结一段时间，在我眼的这些恶魔，可都是杀过我的同胞，侵略过我的家园的家伙们，我心中的愤怒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我对戈洛伊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但这并不足以打消我内心对恶魔的憎恨，只不过我在不断地活动和学习中逐渐了解到，就算我今天真的从肉体上消灭了戈洛伊也好，还是拉塞维耶和贝妲也好，那都只是图一时之快，这样的情况，死了一个魔王，还会有另一个魔王，死了一个将军，还会有另一个将军。 只要地狱目前的这种物质环境不被消灭，那么无论是地狱、天堂还是人间都永无宁日，这个时候若是放纵个人的小脾气来任性，只会破坏了更加宏观的目标，这样的蠢事我可不做。 只是我很怕，有多少人能理解我呢。 倒也没什么关系了，神能理解我就好，我还没有化为堕天使，这就是神理解我的最好证明……尽管我还是会有很多时候产生自我怀疑的念头。 我加快了脚步，和贝妲并排走到了一起，她侧过头来看着我，而我则是直视着前方，刚才发表了那样一番“忏悔”的言论，不知道她心里想着是何感想。 “惩罚的事情就免了，要是真要惩罚，恐怕现在地狱就不会这样和平了。” 神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许，我来到地狱就是神早已知晓的事情，否则，恶魔进攻了天国这样的事情，神岂能不降下判罚呢？ 贝妲领着我来到了一件书房，那里与其说是书房，我倒觉得更像是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从房间内的装潢隐约可以猜出以前使用这房间的人不是布诺法拉尼就是泽魁，总而言之，地位一定很高就是了。 “抱歉，莉帕缇娅大人，屋子有些乱，您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我左右看了看，愣是没有发现哪能坐的，便只好苦笑地摊了摊手，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觉得站着挺好，正好醒醒神。” 贝妲估计有些不太好意思，虽然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拉塞维耶的那种少女对浪漫情怀的憧憬，这样说来，与其说是不好意思，也许说是在我面前更加拘谨要贴切一些。 贝妲很熟练地在这堆成了堆的文件中自如地移动着，那踮起脚尖来轻柔的步伐简直就像是在跳舞，一点点的空隙就能让她从房间的这头窜到那头去。 “莉帕缇娅大人，有一件事情我得先跟您说一下。” 这时我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那纤柔的身躯已经被文件“山”给完全遮住了，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从“遥远”的那边传来。 “您也知道，在我们征服恩维前，恩维本来就是处于内战时期，虽然在利维坦复活事件上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实则是暗地联手，但旁系和直系之间的争斗其实要发生的早得多。” 我听着那边的声音，贝妲似乎好像还在“攀登”哪里的峭壁一样，时不时地会传来充满了冒险意味的磨难之音。 “所以……乱了，全乱了，当时利维坦家族的执政建制也是一片混乱，明争暗斗，毕竟是一个家族内的事情，很多的问题都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 “你的意思，很难分清谁是谁的部下是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只是把一些比较有名的将领的名字和情况收集起来了，至于……这些将领之前究竟是谁的部下，我也说不好，有的文件上写的就是‘恩维’什么什么机构或者‘利维坦’什么什么机构的将军也好还是其他什么职位，而他们到底服从谁，我也说不好。” 是呢，当时利维坦家族的直系和旁系都自诩为“正统”，用的肯定也都是利维坦家族和恩维的名号，这自然是分不清楚了。 “不过，莉帕缇娅大人，您想过您是要用谁的部下吗，究竟是布诺法拉尼的部下，还是泽魁的部下呢？” “嗯……这似乎也的确是个问题呢。” 之前我忘了考虑这个问题了，用谁的老部下，直接关系到未来新的利维坦政权的架构和发展方向，不只是个名号的问题，利维坦家族的旁系和直系的斗争一直存在，那么如果我们用了一方，很有可能就会刺激另一方。 该死……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忽略掉了。 “难道说……我们只能看哪个家族的遗留力量更强了吗。” 假设直系还保持着一定的势力，那就想办法利用直系，如果旁系还留有一定的势力，就用旁系。这样见风使舵的做法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旁系和直系争斗的焦点无非就是利维坦的正统性，而利维坦家族的正统性直接关系到了对恩维统治的正当性。 也就是说，魔王势力，必须亲自裁决，直系和旁系，谁才是正统吗…… 这种裁决不一定是审判，只要我们做出了选择，那就已经构成了裁决的决定…… 真是如履薄冰啊。 而正当我为这件事情苦恼的时候，那边忽然间传来了“坍塌”的声音，只见快要摞到天花板那高度的一堆文件轰然倒塌，发出了一声持续了一两秒的“巨响”。 “贝妲！你还好吗？！”见到这一幕，我惊惶地叫喊了起来。 见对方没有回应，我尝试着越过这片杂乱的“丛林和山脉”，而途中也不得不小心身边其他的随时可能坍塌的“山峰”，这里乱的简直不可想象，各类的羊皮纸和册子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一片一片地连接着，当我亲自迈脚才知道刚才贝妲有多厉害，能够在这样的地方随性地移动。 我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啊，只能踩着不算太高的文件移动。 尝试着穿过了“峡谷”，我来到了靠近桌子和书柜的那边，刚才高耸的“山峰”此刻已经由于坍塌而变成了一片宽阔的“土丘”，而那土丘下面应该就埋着我们的将军阁下。 我弯下腰打算搬开那些文件，把贝妲从那下面挖出来，可还没等我动手，就像是山崩地裂了似的，那隆起来的地方先是颤动了两下，紧接着整个土丘忽地一下被顶了起来，堆在上半部分的那些文件飞出去了不短的距离。 其中一份还砸在了我的头上。 贝妲就这样“破壳而出”了。 站起来后，贝妲直勾勾地目视着前方，没有一丁点地反应。 “你、你还好吧……”我看着贝妲问道。 她像是有些懵了，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眨了眨眼睛，那种呆呆的模样不禁让我想到了珮德奥略，假设贝妲也有狼耳和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是不规律地偶尔抖动两下。 “贝妲？” “莉帕缇娅大人……” “没伤到吧。” “嗯。” “小心点啊，突然被文件活埋了什么的，吓死我了。” “让您担心了。”说着，她不知道从拿掏出来了一本用皮革包裹着的册子递给了我。“这就是名单，请您过目。” 第198章 我接过名单的册子，但心地瞄了一眼贝妲，她跨出了那堆文件，地上已经被散落的羊皮纸铺满了，没办法贝妲也只好站在那些可能写有重要内容的文件上，轻轻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然后保持着军姿看着我。 整本名单虽然很厚，可是里面记录着的名字并不是很多，而当看到我翻开了名单的时候，贝妲也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莉帕缇娅大人，我给您的这些名字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的名字，如果要用魔王势力来比较的话，差不多就是拉塞维耶阁下，或者我，或者列亚金大人和珮德奥略大人那种等级的将领。” “也就是说，都是利维坦家族的心腹吗。” “嗯，是的。” 我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那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不仅被记录着名字，关于他们的很多细节也都被白纸黑字记录在案，像是历史记录什么的，关于这些将领的过去都被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而在下面的一些表格里甚至还有喜好一类的内容。 只是，就像贝妲说的，虽然记录的很全，哪怕是历史经历都记录着，可唯独是没有记录关于他们立场的内容，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些经历并不能表明他们究竟是服从谁的统治，就像贝妲刚才所言，至多只能表现他们的地位而已。 “虽然人数不算多，但也决不能算少呢。” “是的。” 我并没有全部看完，而是随意地翻阅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贝妲，她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对我指点些什么，注意力完全聚焦在了我手上的文件夹上。 在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后，贝妲急忙低下了头，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内心想必是纠结的，我在她眼里的形象，估摸着也是一种严苛的权威形象，令她总是不能对我表现的开放一些。 看起来和菲妮塞丽是一个类型的，让我忍不住怀疑，她会笑吗？ “贝妲，关于这些将领，你有了解吗？” 看出了贝妲的心思的话，故意合上了文件夹，询问起了她的看法。 “是，我多少有些了解。” “嗯，那么在你看来，谁是比较重要的呢，我们该和谁取得联系，谁又能被我们利用，重要的是，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贝妲倒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又憋在了嘴边，看了看文件夹，那迸发着气势的眼神又锐利地盯着我。 我伸出了手，把文件夹重新递还给了她。 接过文件夹后，她熟练地翻了开来，那动作就像是在摆弄什么玩具一样轻松，被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被她精确地翻动着，看样子整本名册的内容她全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哪一页写的是关于谁的事情全部都被记住了。 “这个，莉帕缇娅大人。”她想要再次把名册递给我，但是我想着一会估计还要还给她，就抬手示意让她拿着，我在这边看就好了。 我双臂交叉环住了胸部，侧着头看着被打开的那一页的名册上的名字。 “默希洛……”我眯着眼睛尝试阅读着那以华丽字体被写在一页开头的名字。 “默希洛弗。”见我阅读有些困难，贝妲替我念道。“他以前是利维坦军的主要将领之一，在利维坦军中拥有相当高的地位和声望，虽然还不能说是像拉塞维耶阁下至于陛下那般重要，但也差不多了，而且还是利维坦军缠绕之涛军团的直接统帅。” “缠绕之涛军团？” “是一支以海怪为核心的精锐部队。” “就像是普瑞德的龙军团和堕天使军团那样？” “是的。” “那这个人……是布诺法拉尼的部下？还是泽魁的部下？” “他是布诺法拉尼的部下，他的家族一直都是利维坦直系家族的附属。” “原来如此。”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那这个人的境况如何，或者说，就从最近一些时期开始给我粗略的讲一下看看。” “他是在前任魔王倒台后才出任的一些重要职位，但因为前任魔王是旁系，所以前任魔王一倒，恩维内部也出现了大的混乱，趁着旁系家族还处于失败的阴影中的时候，直系家族展开了对旁系家族的大肆打压，也正因如此，默希洛弗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在内战中替布诺法拉尼镇压了很多异端。” “听起来不是很……正直的样子呢，我是说，这该不会只是狡诈的混蛋之类的吧。” 趁着自家另一支血脉手足无措的时候大开杀戒，光从外表上评判的话，其实很难想象布诺法拉尼其实是这样的恶魔，那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家伙内心竟然如此险恶阴暗，虽然恶魔的残忍我也是见识过无数次了，可是趁着这种时候来残杀自己的同胞…… 偶尔还是会想起，我此刻是在地狱的呢。 那个默希洛弗虽然只是个将领，但是就像贝妲反对戈洛伊攻击天堂一样，这个默希洛弗应该也有自己的态度，如果他也是这样险恶的家伙的话，那我就要好好考虑是否要联系他了……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 “嗯？怎么了。” “有件事情我还得告诉您……”贝妲的声音本来就不大，现在却又变得更加细声细气了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直接说就好了。” “其实，这个人也参加过对天堂的战争。” “……” 说的也是呢，仔细想想，攻击天堂什么的，是戈洛伊做了魔王后才开始的，那时候恩维也是以布诺法拉尼为首的直系家族来统治的，既然如此，那么受布诺法拉尼器重的将领，不可能没有参与那场战争吧。 贝妲的话并没有让我太惊讶，我闭着眼睛轻轻呼了口气，但是并不是想将我内心的怒火呼出去，虽然之前没有想到，可是经贝妲这样一说，这也成了顺理成章，似乎是理应当的事情了。 我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就像贝妲、拉塞维耶，哪一个没有参与过侵略天堂的战争呢，可是，就像我说的，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我睁开了眼睛，对贝妲说道：“这种事情，我也是多少有预料的。” “是……” 贝妲看起来有些失落，也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根本不想提侵略天堂的事情吧。 第199章.败军之将的细节（莉帕缇娅） 贝妲那失落的情绪固然是我无法无视的，这一刻我对贝妲起了一些信任的萌芽，可我清楚的很，我和恶魔的关系既真实又微妙，或许话语是残酷的，我只是把他们当做了利用的棋子而已，可是仅仅出于个人道德上的良心而不敢正视这一切，这种怯懦亦是一种罪。 我对他们的信任，不过是相信他们能为我所用，可并没有给予这些棋子一丁点的属于他们自身的尊严。 如果这也是一种可耻的低劣行径的话，那么，我承认自己的卑劣。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利用这些恶魔，而越是利用，那些罪恶在我的眼前就也是清晰。 一瞬间，就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各种千奇百怪的思绪刺激着我的念想，不同的场景一拥而上，开始在我的心中抢占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我很是恐慌，只好一个个地将他们一点点地摘开、排序，让我的大脑回归到一种可以思考的理智状态。 不知道我的举动是否是徒劳，或许过于张狂的想象力也足以构成一种别样的罪恶，难道任何堕落与罪恶的行为，不是最先看似不经意地在除了神以外谁也不知道的脑袋里生根发芽的吗。 想到这里我的身子就开始忍不住颤抖，望向了贝妲，她侧着脸，回避着我苛求的目光，内心的错乱复杂是我所不能理解和探究的，只能从她的表面上看着那感性的容貌是怎么饱受良心的摧残。 我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如果我要继续在地狱我的事业，继续以罪治罪，那么，我就再也不能回避那早就摆在我面前的赤/裸裸的卑鄙事实了。 我以后所能用的人，所能接触到的人，但凡是有些能力的恶魔，他们可能都背负着对我而言是相同的，也是致命的一点。 那就是，他们的手上都沾染着我的同胞的鲜血，曾如灰暗的海面呼啸掠过的狂风一般撕裂了我家乡的宁静，践踏着那些纯洁的灵魂，迫使其以丑陋的姿态凋零。 神啊，我向您忏悔，也是向您祈祷，我时至今日才察觉到我背负着的这个诅咒，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又是那么残酷。 “我是认真地对你在说。”我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尝试着吸引贝妲的注意力。“你要记住，贝妲将军，我既然来到了地狱，就不可能被那无耻卑鄙的伎俩所打倒，如果企图腐蚀我的良心，觉得我会因为自身的懦弱而逃避什么，那么，恶魔小看的不只是我，而是所有的天使。” 随着胸膛灌满了一口潮湿的空气，眼神中的目光表现着圣洁的坚定，我虽然是个下阶天使，以女人的身子背负着沉重的罪孽与诅咒，可唯独我的灵魂，从未沾上过一点的黑暗。 “所以，我希望你正视过去的一切，不要逃避，逃避是可耻的，因为它就像地狱的罪恶，激发起人们内心的胆怯，迫使人们不敢正视无情的现实，而最后酿致灾祸。” 我的一番话虽不能算是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但对于贝妲本人来说，也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想必在见到我的那刻至今，她就一直惶惶而不可终日。 贝妲抬起了头，空着的那只手握拳压在了胸口，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对我鞠了一躬。 “谢谢您的原谅，莉帕缇娅大人。” “行了，接着说吧。” 要说我是否原谅了贝妲，这恐怕有些难，天堂不属于我，而是我属于天堂，正如敞开心扉的人可进入基督，而非基督进入敞开心扉之人。这样从属关系使我没有原谅贝妲的权利，哪怕是以个人的名义，我也没有权利能原谅贝妲，因为如果我做了，那就是对整个天堂和我的同胞们的背叛。 我抬起了手在空中摆了一下，刻意绕开了这总是能够勾起所有人不悦的话题，让贝妲接着往下讲。 “刚才莉帕缇娅大人问这个人是不是个无耻的人，是不是混蛋，我想说，他不是，起码从我了解到的方面来说，他不是。”贝妲听上去像是再替最过分默希洛弗辩护，可语气又是那么的冷静，让人不会觉得她对谁有偏袒。“其实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我们都一样，都是个坚决服从命令的军人，他的残忍并非是自身的残忍，而是他所接收到的命令造就了残忍的他。” “听起来是很富有哲理的话嘛。” 我的调侃让贝妲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看样子她总是不太习惯被谁夸奖。 “在魔王军正式进入恩维的时候，其实我与默希洛弗的军队有过冲突，但只是很小的局部冲突，在布诺法拉尼和泽魁都死了以后，利维坦军就不攻自破了，被强行分成了几个部分，而默希洛弗就是其中一部分的临时总指挥，但是他们还占据着这座城，所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战争。” “攻城战吗？那应该是正面冲突了。” 贝妲不想表现的太嚣张，可还是忍不住否定了我的话。 “不，莉帕缇娅大人，不是攻城战，而是夺城战，怎么说呢，那个时候默希洛弗应该是知道自己守不住这座城了，所以他的战略目标是尽量以最小的伤亡撤退转移，因此……防御其实是很薄弱的，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 懂得取舍的将军，不是被那种抽象的所谓“军人荣耀”给控制了的屠夫傀儡，只懂得一个劲的“死不放弃”，这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况且，从贝妲对他的评价来看，此人如果能够辅佐新利维坦政权，虽断称不上如虎添翼，可总归是给什么东西添了一对翅膀。 “那么，这个人现在的情况呢。”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和部分原利维坦军的部队撤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建立起了一个小‘国家’，虽然没有自立为王，可也算这乱世中的一方霸主了。” 与刚才的想法正好相反，得知了这一个结果后，我突然很好奇如果布诺法拉尼还活着，会怎么看待他最信任的这位将军呢。 如果撤退仅仅是为了为自己保留实力，想要自己称霸一方，那我觉得还是在战场上坚持那种抽象的“军人荣耀”而战死更能履行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说到底，无论对主人如何忠心，最后的结果如果是想自己做主人，那么这个人的行为便不能有任何荣耀可言。 就像哪怕一个天使对神再忠心，一旦有了僭越的想法，无论何时，何地，这就是背叛和堕落，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地方。 “这就是默希洛弗的大概情况，他目前手中拥有的兵力差不多有一万多人，其中一半是原来的利维坦军，另一半是在他自己的封地招募的士兵。” “一万多人……这可真是不小的一支军队呢。” 这个数目让人瞠目结舌，区区一个败军之将，竟然能在自己的封地建立起一支上万人的部队，困难程度是不言而喻的，既然有了军队，那么毫无疑问，粮草什么的也都是必要的，不过是一个领地，却又能供给上万人部队的资源，看来这个默希洛弗也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庸才。 就算用不了这个人，将来也一定要除掉他就是了。 第200章.海怪三角（莉帕缇娅） 之后我又从贝妲那里了解了一些信息，关于这个默希洛弗恐怕是现在我们所面临的的除了拉斯特外的最大威胁。其实有些时候三足鼎立的情况是最微妙，可也最令人担忧的，一旦其中的两方打起来，那么第三方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作为利维坦家族曾经的军团统帅，在恩维情况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他能保持这般镇定与沉默，我不想表达自己有多佩服这位大将军，因为就目前的情况而看，我有理由相信那家伙并未放弃对权力的争夺，只要魔王势力和拉斯特势力冲突起来，他变成了关键的人物。 现在如此的低调，无非就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不想让我们注意到他，不管怎么说，一万多人的部队虽然不算少，可也不算多到令人胆寒，一旦他的威胁性被谁注意到，很有可能就要面临以生命为代价的抉择。 贝妲的描述让我不是很满意，这位冷静沉默的少女将军在谈论默希洛弗的时候，语气虽不能说是充满了崇拜之情，可还是有种涨他人威风的意思，作为一位久经沙场而又位高权重的将军，这样袒露出来的有些些过分的“异样”心可能会找来一些灾祸的。 根据我从贝妲那了解到的情况，目前来看，这位默希洛弗将军是利维坦军中的一位颇有地位和声望的重要角色，是布诺法拉尼政权忠诚的护卫者，可以说涉及到捍卫布诺法拉尼政权的每一场战争他都参加了，不仅是精英部队的直接统帅，而且更是利维坦军的方面军团的总指挥。 如果我们能够让这样的人来辅佐我们即将建立的新政权，以及能够收编那一万多人的军队的话，那么目前这紧绷着的局势也会缓和许多。 但，我并没有就像是个小丑一样随意地答应了贝妲的话，说什么“快把他给我找来”之类的愚蠢言论。 “可是，将军的话，不止他一个人吧，虽然这个人很重要，可我也更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武将，这一次的计划是大规模的，我们所要收编的不是哪个人，而是哪一部分人。” 我这话也是想提醒贝妲，虽然正视敌人很重要，可是不能以损害自己的尊严为前提，那么对方再强大，也要认为对方的灵魂是渺小破败的。虽然我不知道贝妲是否能从我的话里听出这个意思…… 我不想直截了当地批评她，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是尝试着通过削弱默希洛弗的“重要性”来向她传递这一点。 贝妲领没领会到我的意思我不清楚，可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将军的地位，挺了挺身子，纤细的小手微微握拳横在腹部的位置，重新摆出了一副该有的“高傲”模样。 “莉帕缇娅大人，我可以负责任的这样和您讲，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虽然利维坦军已经是七零八落不成建制了，可是很多旧的利维坦军队其实还是跟着以前建制所任命的将军的，这就导致很多将军其实都有一些自己的势力，但是，这就像是天体之间的关系，总是由一个核心和围绕其旋转的配角。” “你的意思是……” 贝妲熟练地翻开了那本名册另外几页，迅速地向我展示出了几个不同的人名。 “其实我想说的是，真正重要的将军一共有三位，除去默希洛弗以外，还有另外两位利维坦家族的旧部将也是很重要的， 这三个人加在一起，这就是构成了整个恩维东南和东北部的‘海怪三角’，而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天体的例子，这两个人也都是围着默希洛弗转的。” “一共有三位？看来利维坦家族培养出来的将军都挺有实力的嘛，这个时候还能够聚拢人心，也是不简单的事情啊，不过……”我随即挑了一下眉梢，脸上的困惑有些像是生气的样子，略微吓到了贝妲。“这又是怎么回事，所谓的‘海怪三角’是……” “这一点我向陛下报告过，莉帕缇娅大人。” 贝妲强调这一个可能是想为自己脱罪吧，在向我暗示着，就算我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也赖不着她，应该去找戈洛伊算账。 “因为恩维内战的原因，可以说是布诺法拉尼意识到了什么，他虽然暗地里和泽魁勾结，但就像刚才说的，两个领主之间的私通并不能够打消家族之间的矛盾，布诺法拉尼固然明白这一点。” “嗯……所以哪怕是合作，在军队的部署上，布诺法拉尼还是在想办法防着泽魁，是吗？” 贝妲每次稍稍动一下，她肩膀上那酒红色的披风都会跟着抖动一下，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精神。 “对，城如您所说，布诺法拉尼部署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在以都城为核心展开的地区的三角地带，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阵地，布诺法拉尼明白，如果要与泽魁展开全面战争的话，损失惨重是不值得的，如果您看过他遗留下来的一些战略地图就能明白，布诺法拉尼一开始的思想就是让出去一部分城池，如果泽魁想发动什么更加剧烈的战争，那就把泽魁的军队放进来打，形成一个横跨整个恩维的包围圈……” 我能明白贝妲的话。 利维坦复活计划本来就是对付其他领主，尤其是对付戈洛伊的，所以布诺法拉尼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常规的战争来赢得权力，因此他就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全部军队都假装撤往后方。 这实际上是牺牲了泽魁，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一旦当初戈洛伊真的派兵增援布诺法拉尼来反攻泽魁，受伤的还是泽魁，而布诺法拉尼的元气不会有任何损失。 在戈洛伊面前还可以装可怜。 真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想想曾经的利维坦，那个小女孩模样的小恶魔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她的后代真的是一代比一代狡诈啊。 “但是，布诺法拉尼设想的与泽魁的全面战争并没有爆发，对吗？”我故意使口气轻松的像个小孩子，反问的时候也不想带来太多的压迫感。 听说有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气势逼人”什么的。 “虽然布诺法拉尼的算盘打的很好，可是没有一件事情是朝着他所预测的方向发展的，利维坦复活计划被您和陛下粉碎了，利维坦两大家族都损失惨重，唯独……” “唯独那些被布诺法拉尼用来防御泽魁的将领和部队，在布诺法拉尼和泽魁死后……留下了一份火种，是吗。” 贝妲目光肃穆地凝视着我，缓缓点了一下头。 我想要她更加肯定的回答，大声地向我说“是的！莉帕缇娅大人！”，但是在我面前，贝妲或许总是会有所收敛……伪装，那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恶魔的这种自然的求生欲令她不能够轻易地信任我。我和她之间总是有一面空气墙不断产生着隔阂。 “正因若如此，以默希洛弗为首的这个‘三角’联盟，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是相当牢固的，因为他们的形成本身就是布诺法拉尼以牢固为前提所设计和部署的的，哪怕布诺法拉尼死了，这样的防御态势不会自动改变，毋宁说……从封地的位置就能看出来布诺法拉尼所构想的一切，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因此，这样的情况，很难说他们会有任何意外的崩溃。” 真是糟糕的情况。 我在想为什么贝妲从一开始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呢，是怕我感到失落吗，还是说，她就是想看看我失落的样子呢？先给我一颗枣，再狠狠地抽我一巴掌，现在回想起来，以前戈洛伊经常对我说“调教”、“征服”一类的话，似乎把我的纯洁一点点撕裂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难道说贝妲也有这方面的癖好吗？ 第201章.性别上不公正的交易（莉帕缇娅） 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但是事情发生了我也不得不去解决，这也许是人们最常遇到了状态，既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对于每一个人而言，过分地傲慢和过分地自卑其实都是罪，因为就其本质来看，傲慢是在藐视神的权威，而自卑则是不信任神的权威，二者都是在亵渎神的崇高。 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认真询问和倾听了贝妲所为我带来的情报，理清楚情报的本质内容之后，再考虑怎么样把这些情报传递下去。换句话说，我的作用就是评判情报的性质，例如谁是敌人，谁不是敌人，这都是应该由我来决定的事情。 当然，我是一个不过分自卑也不过分傲慢的人，所以我知道，我的这的权利整体是来自于神，可是我在地狱中行使着的政治权利却是来自于戈洛伊。 那既然如此，人们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不对戈洛伊“感恩戴德”呢，我很怕别人说我是忘恩负义的天使。我觉得原因有两点，这不是一份完全平等的交易，原本我是没有注意到的，可是随着我的身份与性别逐渐地稳定，也使我不得不注意到这一点。 我和戈洛伊，是平等在交易的，他用魔王的身份给了我权利，而同样的，我也用我天使的身份给了他权利。 可是过分的是，人们往往会忽略后者，忘记了戈洛伊也利用着我。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吧。 “地狱里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我捏了捏鼻梁抱怨着内心思考的感悟，而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贝妲被我话吸引了注意力，但她显然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只好祈祷着她别把我当成个喜欢自言自语的白痴就好。 “我是说女人。”我对她耸了耸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随和一些，不得不故意挤出一些苦笑来。 “女人？” “是啊，贝妲没有这方面的感悟吗？” “我……不是很明白莉帕缇娅大人在说什么。” 贝妲茫然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这都怪我没有把话讲清楚，为了进一步这方面的话题，算是“女性”之间的情绪，我清了清嗓子，咳嗽的声音多少能让气氛显得正经一些，希望贝妲能够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一类的。 可这样的话，我想要展现柔和形象的意图不就表达不出来了吗，刚才的尴尬的苦笑也没有意义了。 算了，不管了。 我们正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贝妲已经让部下去统治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了，因为，现在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我已经确立了魔王势力该有的具体立场，那么剩下的责任就是，该如何在“立场”的框架内来完成任务，这就是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的责任了。 而前往会议室的途中——我有预料，一会到了会议室应该也还是会如此，总之，我想说的是，在会议开始前，既是想让气氛轻松一些、和贝妲增进一些距离，也是想真正地表达一些内心的纠结和不满，我继续着与任务无关的话题。 “贝妲的地位也很高呢。” “啊……” 贝妲有些紧张了起来。 是我不该和她聊这方面的话题吗？每次提到和她地位与职位有关的事情，就觉得贝妲很容易紧张起来。 “参加过很多战争吧。” “是。” “以前就一直受戈洛伊重用吗？” “这个……” 现在不只是涉及到她的职位和地位了，也把她的主人牵扯了进来，恐怕贝妲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在抱怨我吧，甚至可能还在谩骂？觉得我没话找话，偏要故意搞得她很紧张什么的。不过如果真的如此，只能说对于戈洛伊的部下而言，我还是被当作“外人”来看待。 感觉有些微妙，十分微妙。 我得承认了，一开始我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看着贝妲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免让我提起了些兴趣，这一定都是戈洛伊那个混蛋的错，一直叫嚷着要让我染上他的颜色，颜色染没染上我不知道，喜欢让他人紧张、难堪的那种恶趣味我倒是染上了一些。 这或许是一种对权力的具象化表现吧，贝妲紧张是因为我有权力，而我看着贝妲紧张的样子感到有些有趣也是因为知道贝妲怕我。 难道说……我已经沦为权力的奴隶了吗？ 清醒一点啊！莉帕缇娅。 为了打消这一切虚假的念头，我不再继续表现的神秘万分，叹了口气后，我放缓了步伐，贝妲也配合着我慢了下来。 “贝妲作为一个女人，取得了今天这样的成就……很不容易吧，有没有因为性别方面的问题而受到什么……阻碍？” 贝妲转过头来后，她的表情显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惊叹，不，不可思议指的不是说她觉得我不可思议，而是她的表情在我看来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我没有想到贝妲还会露出这样感情丰富的表情。 “莉帕缇娅大人……您……” “怎么样，有吗？”我催促道。 “嗯。”她把脑袋转了回去，又垂了下来，模样看起来有些倦怠。“是有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办法是指？” “地狱……恐怕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也算是一种自然吧，当然，我不是说这是万物的自然，而是地狱的自然，地狱本就是不公平和充满了罪恶的地方，如果想把这里打造成天堂，那岂不是地狱就成了天堂了吗。” 贝妲虽然看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可她也许是意识到了我话中的一些潜意思，竭力地替地狱辩驳着。唔……也不能一定说是辩驳，如果要找一个词，应该是心灰意冷吧，对，心灰意冷。 纵使她是魔王军重要的将军阁下，在整个地狱环境的面前也总是那样无力，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也没有谁可能改变什么，认为世界就应该这样残酷。 她错了，错的离谱了，很多人类也总是犯这样的错误，觉得世界就该是“残酷”的，可是他们忘了，如果世界的本质就是残酷的，那么人类就不该诞生，人类发展到了连恶魔都要向人类学习的程度，这难道还不足以否定这样自卑的想法吗。 真是可惜啊，地狱的七大罪中为什么没有自卑这一项呢？ 大概是因为太可怜了吧。 “您知道吗，莉帕缇娅大人，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当做是废物，所有女人，或者说想上战场的女人都是如此，都被当成废物来看待，没有人觉得女性是可以打仗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瞧得起我。” “这样的环境下，真亏你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呢。” 贝妲把手搭在了剑柄上，轻轻晃动了一下腰间细长的剑。 “算是运气比较好吧，陛下他虽然也有这样的思想，可是和大部分恶魔比起来，陛下其实并没有那样瞧不起雌性恶魔，因为她了解阿迦蒂娜大……呃，我是说阿迦蒂娜……” 和拉塞维耶一样呢，贝妲也有用敬称称呼那个疯子女人习惯。 “因为陛下了解阿迦蒂娜和狄帕洛娜，所以他知道，雌性也可以狡诈、残忍，所以魔王军……从原来还是路西法军的时候开始，雌性虽然要当上将军什么的很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第二就是在路西法军时期，阿迦蒂娜也有很大的权力，她确保了军队中有实力的雌性可以得到相对公正的待遇。” 原来是这样，因为受过阿迦蒂娜的帮助，所以才会还习惯称阿迦蒂娜为大人吗。贝妲没有参加过和阿迦蒂娜的战争，是因为戈洛伊知道贝妲还在念旧情吗？担心性别的因素会干扰战局之类的。 “但是……”说着说着，贝妲的手突然把剑柄握得更紧了，她的回忆让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尽管如此，这样的思想并没有被根绝，我从最普通的战士开始做起的，慢慢地晋升，十夫长、百夫长、骑兵长官、军团副长、军务裁官、军团长……军团群总长，无论我晋升到哪一步，无论我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议论都不会消失的，总是会有人觉得我其实没有什么实力，能够取得这些成就也全是依赖于男人，我只不过是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罢了。” 我望着贝妲，一句话，也都没有说，发泄着的少女将军尽力克制着自己表达感性的愤怒，她不想被任何人抓到把柄。是因为这一点吗，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一次又一次地压榨着她的人格，从而导致她难以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吗。 如果拉塞维耶听到这些会怎么想，在他想成为雌性的同时，雌性恶魔自身又遭受着极不公正的待遇。 我在魔王军中待过，我明白贝妲的意思，我也曾亲耳听着那些恶魔肆无忌惮地聊我的肉体，用各种放荡的语言侮辱我，而当我质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会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但是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不是充满了蔑视的语气。 为什么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因为戈洛伊把我变成了女人。 人们只会觉得我从戈洛伊那里得到东西是正常的，但是戈洛伊，一个雄性，还是身为魔王的雄性，怎么可能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呢，一定都是女人想要利用他罢了。 “我很清楚的，莉帕缇娅大人，这些我都知道，曾经有过议论，人们说我是陛下的宠物，因为在肉体上满足了陛下，所以才能当上将军，但是我敢发誓，我没有碰过任何人，我的灵魂是肮脏的，可是我的肉体却是纯洁的……莉帕缇娅大人，没有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当上了将军的女人，会有一副纯洁的肉体。” 贝妲主动向我诉说着她过去的遭遇，她并没有表达自己有多么的无助和痛苦，但是我能理解，因为如果把我扔到那种情况里，我很难想象我要怎么样忍受那些流言蜚语，要怎么样继续坚持自我而走下去。 我是天使，我知道，神在保护着我，我的身上包裹着神的荣耀。 可是恶魔，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当贝妲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她会依靠谁呢，她无法像我一样依靠对神的信仰，因为神抛弃她了。她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同胞，因为侮辱她的就是她的同胞，当整个世界都在毁灭她，她还有谁能依靠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身旁的这个恶魔，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更不知道那些和她有着类似遭遇的雌性恶魔，都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戈洛伊告诉过我，他也感叹过贝妲的不容易，可是戈洛伊帮不了贝妲什么，不如说，戈洛伊越是帮贝妲澄清这些谣言，那么人们反而会越怀疑两个人的关系，越把谣言当成是事实来看待。 可是，当我正替贝妲感到难过的时候，她刚才那已经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却又恢复了平和，她对我说道：“您不要担心，莉帕缇娅大人，我不是个废物，我是个军人，我杀过无数的人，您或许从陛下那里听说了，我把攻陷下来的城池中的敌方的将军和官员们聚到一起，宰了以后食其肉，饮其血，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贝妲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的日常生活一般。 “终于，没有人敢议论我了，起码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议论我了，莉帕缇娅大人，我知道的，残忍是很重要的，地狱对我很残忍，人们对雌性很残忍，这些我都认了。” 贝妲扬了一下头，低语道：“那么，那些蔑视我的人，也都得接受我的残忍才行。” 第202章.严密的会议室（莉帕缇娅） 会议室的门口守着四个卫兵，威风凛凛，除了手里拿着的长柄武器外，腰间还都别着一把差不多有我半个身子高的长剑，穿着一身“膨胀”的铠甲，头顶戴着漆黑的遮面盔，模样别提多吓人了，连我看到都被震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人似乎是贝妲特地从精英队中调过来的人，虽然我觉得是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这座城，整个利维坦宫到处都布满了魔王军的士兵们。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出事很么纰漏吗。 在我看来是没什么问题，整座皇宫的气氛比我当初被泽魁绑架过来的时候还要 压抑，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耳边时不时就会传来整齐的铁靴踏地的声音，见到的士兵比仆人还多。 这简直就是一座被钢铁包裹起来的城市和宫殿，虽然还没有开战，但贝妲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我们和谁开战了，我想贝妲只要挥一下手，驻扎在城内外的军团就会立刻有序地进入指定地点。 这样防范严密的宫殿，还有谁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呢，可也许贝妲不这样认为，或许她其实一直在怀疑谁，觉得谁可能是叛徒之类的，也许她和拉塞维耶通过气，反正我是没有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就该注意到，整个宫殿的防御比我想象的要严密太多了。 哦，对了，还有茵。 在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不由地想到了那个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的美少年，但他林家族的后裔。贝丽姬娅似乎很看好他，可是又不敢相信他，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是贝丽姬娅觉得相貌漂亮的人内心都是狡诈的吧，哦，应该仅限于男性，贝丽姬娅对男性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敌对感，或许是对戈洛伊的痛恨导致的。 进入房间后，门口的卫兵替我们关上了门，贝妲走到了一把椅子前慢慢把椅子拉开，伸出一只手对我说道：“请坐吧，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大人和主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嗯，好的。” 我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后便坐了下来，而贝妲在服侍完我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空空荡荡的，这里原本应该是利维坦家族开会的地方，我是说，原来利维坦家族的领主和自己的大臣还有将军们，应该就在这里开过不少的会议。 我轻抚着椅子的扶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材质，摸着很坚硬，但是却有些粗糙，不像是木头，我知道恶魔有用骨头做家具的习惯，说不定这把椅子就是什么生物的骨头呢。 “不会是海怪的骨头吧。” 我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贝妲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也随手摸了摸椅子的扶手，然后慢慢看着椅子的扶手点了点头。 忽然间，会议室的门被猛地踹开了，我吓了一跳，肩膀剧烈地震了一下，回过头去，发现那个嚣张地踹开了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贝丽姬娅。 见贝丽姬娅进来后，贝妲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扣在裤子上，绷直着身子望着贝丽姬娅。 贝丽姬娅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不停地揉着眼睛，眉头紧皱，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感觉现在和她讲话只会换来粗鲁的破口大骂。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穿好，皱皱巴巴的，和平时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可是，我却不感到惊讶，这种场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在魔王宫的时候我就无数次地看过这副光景。 “刚睡醒吗。”我轻声对贝丽姬娅问道。 贝丽姬娅看了我一眼，脸色冷淡，目光也很凶恶，像是要把我活吞了似的，我不由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慢慢挤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或许正因为是我，贝丽姬娅虽然脸色差到过分，但是没有骂人，也没有摔东西，只是慢慢走到了长桌的最前端的那个位置，也就是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还很困吗。”我关心地问道。 “烦。”贝丽姬娅很不情愿地吐出了这个字。 是的，贝丽姬娅和戈洛伊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两个人都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一旦在没有睡到自然醒的情况下被谁叫起来，那么便会大发雷霆，房顶都能让他俩给拆了，我还记得有一次一个刚进宫的新人女仆不小心吵醒了戈洛伊，那家伙直接把卧室给炸了，还连带着砸了不少家具和摆设，吓得那个女仆把头都磕出血了。 当时要不是我拦着，戈洛伊可能就真的杀了那个女仆了。 所以，不能吵醒魔王，是戈洛伊魔王时代最重要的一条宫廷法则。 我知道戈洛伊喜欢我，我们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感情总是不言而喻的。有人可能会猜测我是那种仗着魔王的“宠爱”而肆意妄为的家伙，暂且不说这样充满了蔑视的论述是否正确，重点在于，哪怕是平时戈洛伊会让我三分，但唯独那家伙睡觉的时候我不敢惹他，也不想惹他。 贝丽姬娅闭着眼睛，脸色比窗外的天气还要阴沉，黝黑的皮肤令她的沉默更覆上了些许威严。 我挥了一下手让被礼仪拘束着的贝妲坐下来，她好像还有些犹豫，可能是担心就算是我也镇不住“起床的女王”这只野兽而犹豫着，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贝妲这才观察着贝丽姬娅的同时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对不起呢，是我叫仆人去叫你的。”我挪了挪椅子，靠近了贝丽姬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也不想吵醒你，可是事发突然。” 贝丽姬娅没有回答，这不是她生气的表现，流淌着路西法血液的混蛋们总是意外地刚硬，沉默的抗议可不是他们的风格，有话直说，以暴力显现权威才是他们的准则，如果她真的生我的气了，那早就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向我表达出来了。 人们或许会怀疑戈洛伊没有伤害过我，但事实相反，戈洛伊那家伙其实也伤害过我的，而且我指的就是最纯粹的肉体上的伤害，虽然那是他愤怒时候下意识的行为，但还是让我差点和他撕破了脸。 “真的生我气了？” “……”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可我也没有选择……” “……” “还不说话吗，那好吧……” 我叹了口气，随即便打算松开贝丽姬娅的手，可就在我松开她的手的刹那，那家伙又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然后转过了头来把那烦躁的眼神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什么啊……”我有些害怕地说道。 “整个地狱，也就只有你敢这样了。”她用还没有睡醒的沙哑嗓音对我说道。 “谢谢夸奖呢。” 第203章.严密的会议室（2）（莉帕缇娅） 拉塞维耶姗姗来迟，进门的时候她的神态有些慌张，身后那条淡黄色的狮子尾巴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摆动着，揭示着内心的焦心。我不确定她的这份慌张是否也源自于贝丽姬娅，本来就是个傲慢的女人，再加上那严重的起床气，贝丽姬娅的脾性的这一刻可谓是恶化到了极点。 进门后的拉塞维耶立即向我们打了声招呼，不过主要都是针对于贝丽姬娅的，她来到了贝丽姬娅的面前，以军人整洁的姿态向闭眼而坐的贝丽姬娅鞠了一躬，然后小声道了句歉。贝丽姬娅没有回复她什么，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 贝妲的那份拘束并没有在拉塞维耶的身上得到体现；或许人们会分辨不清二人的在地位和力量上的差别，可举手投足间的一些细节已经向人们昭示了那份答案。尽管没有得到命令，但拉塞维耶还是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人已经到齐了，宽敞寂静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黑压压的，这或许是因为窗户的朝向问题，外面没有一点光亮照进来，只有那份潮雾的灰色不断向内渗透着，肉体仿佛是失去了阳光照射的花草开始从内部日渐枯萎，耳边回响着压抑低沉的风鸣，我和两位恶魔将军相对而坐在长桌的两侧，目光都聚焦在前端的那位女王的身上。 她双眼紧闭，斜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模样有些懒散，黝黑的皮肤散发着一种富有神秘感的理智，散开的长发更为这份理智增添上了一丝威严的气息。 “那么，这次会议，你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呢，莉帕缇娅。”贝丽姬娅的语气不紧不慢，听起来有些像是梦话。 “关于利维坦家族旧部的信息问题，贝妲已经搜集到了，而我想让你也知道一下，才好制定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那就说吧。” 在这之后，贝妲又像之前和我叙述的那般，把默希洛弗的情况和其他两位将军的情况都汇报给了贝丽姬娅，而我也没有具体了解过另外两个将军的情况，听贝妲说的时候才知道，除了默希洛弗以外，驻扎在“三角”另外两角的分别是一位叫色芬尼的将军和一位叫梭林的将军。 根据贝妲的报告来看，这两个人和默希洛弗其实没有什么交集，虽然也都是利维坦军中的重臣，但是在被布诺法拉尼部署到一起之前，他们其实没有什么联系。 梭林是利维坦军的原军团总长，之前贝妲说她担任过军团群总长，根据恶魔的军队建制来看，虽然七大家族的部队都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是总体上还是一样的，而军团总长就是几个联合起来的军团的指挥官，而军团群总长则是地理上特定区域的总指挥官。 听说梭林原本是利维坦军的海军指挥官，后来被布诺法拉尼调到了内陆地区来巩固陆地防御和河流湖泊的舰队防御，他的领地也被分在了斯提克斯河的附近，至今手中仍然掌握着一部分河泊舰队。 而至于色芬尼，贝妲说他是一位年轻的将军，按照人类的观点来看，年龄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可是在这个年龄却已经担任了骑兵总长官，其麾下拥有超过六千余人的精锐骑兵军团。 “这么年轻就担任了这样的职务，布诺法拉尼是什么意思？”贝丽姬娅也有和我一样的疑惑。 贝妲翻了一页名册资料，盯着那些资料说道：“具体情况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根据传闻，他似乎是布诺法拉尼的……男宠。” “布诺法拉尼还有这种爱好？”贝丽姬娅嗤笑了一声。 “这只是传言，具体真实性我也不敢说……” “不过这样看的话，或许那股色芬尼也着实拥有俊美的相貌呢，否则这样的谣传是不可能流出来的吧。”我比较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考虑到布诺法拉尼的容貌，会传出这样的谣言也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毕竟我们没有听说过布诺法拉尼有什么家室。“但是，我不觉得布诺法拉尼是那样无能的人，既然能够狠下心来和泽魁合作，他真的会仅仅因为私人关系，就把一个只有容貌的……宠物给摆在那样重要的位置上吗？” “那可不好说啊，这些男人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贝丽姬娅再一次漫不经心地向我们表达了她对雄性的蔑视。“你说戈洛伊蠢吗，恐怕也算不上蠢，但依然没有在应该动手的时候动手除掉狄帕洛娜，又到处惹是生非，米诺迦娅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吗，所以啊，莉帕缇娅，有的时候不要把雄性想的太精明了。” “但是过分地轻视也不好吧。”我没有要替戈洛伊或者其他雄性恶魔辩护的意思，虽然我不喜欢贝丽姬娅侮辱上帝对于两性的造物，可是在变成女人后，雄性的那种恶劣我也是深有体会，因此也就没有反驳贝丽姬娅的心情。“我是觉得，还是不要以这种谣传为前提来思考事情。” “嗯，我同意莉帕缇娅大人的意见，利维坦军的这些将军们的实力都不可小觑。”拉塞维耶双手搭在桌面上说道。“当初联合作战的时候，我就对利维坦军的印象颇深，海怪的那种残暴与迅猛在这支军队中得到了完美的继承。” 贝妲或许只是开了一句玩笑，可能也没有真把传闻当成真实事件来思考的意思，对于我和拉塞维耶的意见，她也没有任何表达，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然后对贝妲问道：“还有什么吗？” “目前来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说完，贝妲合上了名册，用手臂夹在了身子上。 “嗯，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敌人是这三个是吧，要想办法收编他们，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收编，这三个人无论是从政治上来说还是从军事上来说，都呈现了稳固的三角态势，而且每一个人手里都握有完整建制的部队。” 我立刻把最严峻的问题丢到了桌面上，也许有些太过于急躁了，可是不解决我们面临的当务之急，或者说是核心问题，那么谈判也好，收编也好都只会沦为空话。 第204章.两位将军的争吵（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抬起手捂住了脖颈，轻轻转动着脑袋活动了一下脖子。呼了口气后她冷漠地转头望向了窗外，深紫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一丝的精气神儿，彷如全部的意志都在阴暗的雾气中被吞噬殆尽。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主导了全场，连我也不得不听聆听她的话语。窗外的那份灰暗映照着她的侧脸，年轻的女王看上去也有了几分衰老，内心的忧虑浮上了脸颊，这份沉重的玷污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唏嘘。 “真是过分啊，利维坦家族。”贝丽姬娅的目光眺望着远方那海雾相接的地平线，轻语道。“我们这么想帮他们，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领情呢。” 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表达了对利维坦家族的失望后，紧接着又冷笑了几声，双手摊在腿上。 “不能和他们开战……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吧。” “我和莉帕缇娅大人都是这个意思。”贝妲用低沉的语气回答道。“虽然就我们现在的实力而言，和利维坦残部一战不成问题，而且我也有信心能取胜，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拉斯特的魅魔们坐享其成了吗。” “是啊。”拉塞维耶忍不住附和道，明明她的职位比贝妲更高，可在这里却只有附和的份儿。“那三个将军手里都有着完整建制的军队，而且原本按照布诺法拉尼的设想，就是要把泽魁的军队放进来，形成一个口袋阵，从而对他们进行包围消灭，我们现在的地位……其实就是布诺法拉尼设想中的泽魁。” 这话显然触及到贝妲敏感的神经了，她稍稍斜过头去看着桌面对拉塞维耶说道：“虽然阁下您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还是有信心能在战场上取胜的，尽管就地理态势而言，我们是在包围圈里，可是这包围圈也不是一点破绽没有，只要能够在三个角的一角撕开一个裂缝……” “作为指挥官，我们不能冒险难道不是吗，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就只有这点兵力。” “我没有说我们的军力很强大，我只是说，如果开战，我有取胜的信心，仅此而已。” “若要如此说的话，主人，恕我直言，我甚至不觉得我们一旦开战有足够的获胜把握。” 贝妲猛地回过了身去，虽然眼神和面容中看不出她对拉塞维耶的任何敌意，但强硬的语气已经足以表述拉塞维耶的话在她看来是何等的侮辱了。 “拉塞维耶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我没有这个实力，还是我所指挥的军队没有这个实力呢。” 自从拉塞维耶变成女人后，我其实很少能看到她严肃而又有威严的一面，她似乎很憧憬女性的那种娇柔与温和，换句话说，拉塞维耶其实想成为被疼爱的那个人。 可此刻，军人的这个社会属性迫使拉塞维耶丢弃掉了内心对于那种自我浪漫的追求，转而展露出了原本隐藏在灵魂深处的那种孤傲的气势。 “贝妲将军，你要明白，我们作为指挥的将领，如果不看清楚局势，不放下无谓的尊严而按照客观事实讲话，是会死的很惨的，参加过无数场战争的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我们虽然是军人，可我们不是神，再强大的将军也总会有需要以退为进的那一天。” “首先，阁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主张和海怪三角正面冲突，只不过，我不否认冲突的可能性，在这样的局势下，想要完全避开军事冲突也是不可能的，我们所应该避免的只是全面的冲突。”说到这里，贝妲深呼了一口气，刚才还是神采飞扬地和拉塞维耶辩驳着的她，叹了口气后，神色突然低沉了下来。“其次……也请恕我直言，身为魔王军的高级将领，您有些太懦弱了。” 拉塞维耶瞪着贝妲，那双蛇瞳中并没有散透出愤怒的杀气，可就像是捕猎时的毒蛇那边，拉塞维耶对自己气息的隐藏才更叫人害怕。 “好了，别吵了。”贝丽姬娅不耐地挥了一下手，两位将军立刻低下了头，面朝着贝丽姬娅一言不发。“莉帕缇娅，说说你的看法吧，你的主张是什么。” “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贝妲和拉塞维耶的话都不能算错，因为从更加宏观的角度来看，什么是输，什么是赢？这不是以战损比来决定的，如果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和诉求，那么杀再多的人也不能算赢。” 我的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反驳贝妲，这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站在那里垂着脑袋，我其实不是很想在拉塞维耶和贝妲之间站队，两个人对我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人，得罪了任何一方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 更重要的是，我对拉塞维耶有恩，我们的关系也比较牢靠，可是贝妲就不一定，我现在可是正在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贝妲将来也一定是魔王军中重要的一名将领，我个人的安危倒无所谓，例如曾经的洛卡多尔想利用蒙斯坦干掉我什么的，就我的生命而言，我是不怕死的。 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明争暗斗，是会损害魔王军的稳定的。 我多么痛恨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畏手畏脚，会考虑这些事情了呢。 “但是，我们是否能真的完全不和任何一方发生军事冲突，我有些怀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贝妲说的话没错，拉塞维耶说的话也没有错的原因，首先我们要明白，就算发生冲突了，我们也不一定会输，但是我们要以避免正面冲突为前提来考虑，可这不意味着要完全放弃军事行动的想法。” 拉塞维耶的手臂撑在桌子上，弓着背，白皙的手挡在嘴前，听了我的话后稍稍把头别到了一旁。 “那你的意思是……” “首先我们应该……了解一下这个海怪三角的立场，看看他们对于新政权到底是什么态度，其次……整个恩维西部地区的势力不只有我们吧。” 贝丽姬娅眨了眨眼睛，然后迅猛地直起了身子，紧接着又缓慢地把头探了过来。 “恩维西部其他的势力……除了我们和海怪三角外，可就只剩下一个零零散散的小喽啰了。” “有的时候小喽啰也是可以利用的，不是吗？” 第205章.短暂的会议（莉帕缇娅） 这场会议比我想象的要短得多，本以为每个人都会发表一些长篇大论，或是会有针锋相对的观点上的截然不同而导致的争执，总之在我刻板的印象中，这样的回忆总归是会发展为利益上的辩驳的，可这些到底只是我个人如幻想般的预料，并未成为现实。 在会议结束后我思考了很多，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议会如此之短，那种前所未有的平和感像是一种丝滑的事物抚摸着我的心境，离开会议室的首先是贝妲和拉塞维耶，她们两个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亲近的多。 虽然在会议中二人看起来有了些许观念上的争吵，可是会议刚一结束，两位将军就仿佛是最亲近的好友一般肩并着肩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了引人无限遐想的充斥着女性柔和的美好幻想。会议室中留下的人只有我和贝丽姬娅，她翘着修长的双腿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桌面，而我的目光则是完全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女王的气质吸引着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奉献给她，那是一种好奇心，也是对美的欣赏。 沉默的贝丽姬娅就像是一尊无暇的雕塑，人们或许会觉得作为一个天使我有些过于肤浅，竟然会因为外貌而称赞恶魔的美，可是，美总是如此的不是吗，我听到过但丁向我诉说过一些人类的诗歌，往往被人类看作是伟大的那些诗歌，从来不缺说对感性的美的描写。 轻薄剔透的唇，柔软纤细的腰肢，火热的激情从清澈的双眸中迸发着，乌亮的长发荡漾在母性的峰间。 总是如此，对美的描述是不能缺少感性的，而一般声称不在乎感性的外貌之美，只关心理性的灵魂内在之美的人，恰恰是虚假的，是为了掩饰他们浅薄的内心而编造出来的最恶毒的谎言，就像是用无形的刀刺穿了明辨一切的双眼，只留下空洞的心去给人思考的权利。 贝丽姬娅的本性是丑陋的，她的性格傲慢暴躁，行为血腥残暴，恶魔之能事皆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可这不妨碍我赞扬她那副美妙的皮囊，因为事实就是，当我凝视着她的侧脸，混乱的心境也会感到平和，但这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什么感情，仅仅是因为那尊“雕塑”太过于完美了。 我回想起来了在进会议室之前和贝妲说过的话，在地狱中，雌性是可怜的，她们总是被当作是雄性的依附，仿佛自己的价值和存在只能通过雄性的满足而体现出来，一种主仆关系在燃烧着烈焰的土地上昭然若揭。 可是，雌性的那种美好似乎也在不经意间被混杂在了苦难之中，就像是沾染了泥土的百合花一般，我不禁怀疑，是否是雌性的这种美好毁灭了自身呢，越是艳丽的花，凋零的时候就越是叫人惋惜可又引得一切都是那般轰轰烈烈。 “喂。”贝丽姬娅突然叫了一声。“你到底要看我看到什么时候啊。” 她仍然望着窗外，我不知道恩维那雾蒙蒙的硫磺色的天空究竟哪里吸引人了，也许，就和我从恶魔身上看到了美一样，贝丽姬娅也在那一团混沌中看到了些什么合她心意的东西。 这时她转过了头来，目光和我对在了一起。 “你最近好像经常会这样盯着我看啊，怎么了，觉得我不对劲吗。” “啊，不……那个……”我咳嗽了几声，低下头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文件。“没有，就是看你在看外面什么，没有其他意思。”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的目光里充满了欲望呢。” “别乱说啊，你是说我对你有欲望吗。”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贝丽姬娅故意用气音小声地说着话，把本来就模糊不清的气氛搞得更加神秘了。 “你对我的确有欲望呢。” “开什么玩笑，你和戈洛伊一样，也太自恋了吧。” 我貌似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把她和戈洛伊相提并论，我估摸着下一秒钟她就要炸锅了。 “呃……我是说……” “欲望可以有很多种。” 这是怎么回事？ 贝丽姬娅无视了我的话，感觉就像是她没有听到那句“侮辱”似的，自顾自地继续对我讲着。 “欲望，不只是肉体上的满足，就像你说的，目标，想要达成什么，那就是欲望，而你的确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呆滞地看着她，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就像是一副抽象的话，虽然听不懂里面的含义，但却让人很清楚的知道，她想要表达些什么。 我讨厌未知，我不喜欢未知，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好奇心会如此强烈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未知令我感到焦虑、恐惧。 她笑了，我以前也看过这种笑容，从路西法身上看到过，从梅莉卡身上也看到过，那不只是成熟女性的笑容，更是……一种富有母性的笑容。 “讨厌我吗。” “什么？” “或者说，讨厌贝妲吗，讨厌拉塞维耶吗，刚才开会的时候，有没有一直在想着，‘这些恶魔都好讨厌啊’之类的事情。” “没有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贝丽姬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突然间，她敞开了双臂，搂住了我的身子，将我的脸颊贴按在了她的腹部。 “等、等一下！你做什么！” “莉帕缇娅……我可怜的莉帕缇娅，你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明白好吗。” “有些话还是听不懂比较好，有些事情还是想不明白比较好。”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我的头，像是在哄一个调皮的孩子似的。 “其实，你并没有意识到你想要什么，莉帕缇娅，你的身体很清楚你的欲望，可是你的理性却始终认不清楚这一点。” “所以说我根本不明白你的话啊，敢不敢讲的直白一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不需要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什么……”我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她这样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只不过我们两个的提醒身高都差不多，所以这一幕看起来可能会有些叫人感到别扭就是了。 “不说这个了，会议……开得不长呢。” “是啊，我也在纳闷这个。” 贝丽姬娅看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原因呢？想过吗。” “想过，但是没有想明白。” 她笑了两声，然后轻轻晃起了身子，被搂着的我也不得不跟着她一起晃动上半身。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你把我们想说的都说了，我们没有想说的也说了。” “我吗？” “是啊，越来越像了呢。” “像什么啊……” 她后退了半步，一只手扶着我的脸颊，低头看着我说道：“恶魔。” 第206章.内衣没有啊（戈洛伊） 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一种极致的顶点。 我的人生阅历很丰富，这已经不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了，在很多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甚至现在也都已经想不起来的的记忆中，我曾经无数次地坠入过无助的深渊之海，任由无力感像是鲨鱼一样把我脆弱的灵魂撕碎，但最后，完全只能是靠着肉体的坚强挺过去。 我虚弱地趴在桌子上，窗外猩红色的血月之光映照着我，连我自己都感觉这副景色有些渗人，我像是被天罚的鲜血染头了一样，一旁摆放着的杂乱的卷宗书籍也在天体光芒的映射下，影子被逐渐拉长，反射在墙壁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宫殿”一般。 “莉帕缇娅……” 我轻声呼唤着那位天使的名字，身边没有她，我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空唠唠的，像是被挖去了一块，怎么样都很是不对劲，心情难免变得糟糕透顶，再加上近日来繁忙的公务，似乎一瞬间，魔王成为了整个地域最不受待见的职位。 双腿的那种麻木感渐渐扩散到了全身，我的胸口有些沉闷，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不得不加大穿起的幅度，可越是如此，我的眼皮就越是向下坠去，像是随时都准备把我送进黑暗的睡梦中去。 对莉帕缇娅的怀念让我有些记忆起了以前的时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肉体的虚弱反而造就了意识短暂的兴奋，曾经美好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我虽然欲望很强，可是过得还算幸福，和狄帕洛娜相爱的时期……虽然我现在是一样一样爱着莉帕缇娅，可是我不否认，那时候我真的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狄帕洛娜，虽然她现在和世人说是我骗了她，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我正是因为爱她，才会背叛她。 因为我知道，如果狄帕洛娜取得了魔王之位，她会抛弃我的，会被这份力量吞噬，她根本没有当魔王的资历，我也跟她说了，如果我当了魔王，我一定会娶她做魔姬，一定会把一切都交给她的。 可就算如此，狄帕洛娜还是被权力欲望熏昏了头脑，从那时起，我们的关系一落千丈，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而诚实地来说，我在遇到莉帕缇娅……甚至完全爱上莉帕缇娅前，我对狄帕洛娜都还是有感情的。 之所以这些陈年旧事会再一次浮上心头，完全是因为，对莉帕缇娅的那份思念我曾经对狄帕洛娜也有过，似曾相识，我不否认，我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天腻在狄帕洛娜的怀抱中，那是美好的时光。 “唉……” 我叹了口气，曾经的美好已经化作了今日的残虐，我必须要把自己心中的爱恋变为冷酷的杀意，哪怕是对恶魔而言，这也是令人撕心裂肺的。 虽然我不会犹豫，因为我已经完全把自己的心交给莉帕缇娅了，而且和狄帕洛娜不同的是，莉帕缇娅永远不会被权力熏昏了头，我不必担心莉帕缇娅因为利益而背叛我。 如果莉帕缇娅有朝一日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相信一定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了爱情。而那，绝不会是她的错。 “莉帕缇娅……” 我的骨头快要断掉了，往常如果我表现出来了这样难受的姿态，莉帕缇娅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尽可能地会满足我的要求，比如允许我枕在她的腿上，抚摸她的翅膀之类的……那种坚毅但是又害羞的模样真是叫人百看不厌，红着脸、紧皱着眉头，甚至还有些厌恶感，但就是不阻止我的行为。 啊…… 没有莉帕缇娅我感觉快要死掉了。 我虽然很疲惫，但仅仅只是疲惫，而不是空虚，因为最近我一直在忙关于领地的事情，要取缔一切魔贵族和大臣领主的特权，不能只凭一纸律令，而是要在其他的方面也做出相应的改动。 例如，一旦那些被取缔了独立权利的家伙们突然找我抗议，我该怎么办。 突然有人谋反，我该怎么办。 由于长期的统治，那些领地中的恶魔庶民们只服从他们的领主，而不服从我，这又怎么办。 领地归为魔王势力所有以后，原本这些领地间不平衡的生产，又该怎么调节。 为了研究和解决这些问题，我真的是把自己彻底榨干了。说一句有些狂妄的话，虽然我现在很想念莉帕缇娅，但是身体上的不适迫使我只能在精神上想念她，今天就算是莉帕缇娅穿着魅魔款式的内衣，张开翅膀站在我面前挑逗我，我也是有心无力，什么都干不了…… “陛下！” 忽然间，正当我想象着那样的莉帕缇娅来自我安慰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咣！”的一声推开了。 “唔！”我猛地坐直了身子。“没有！莉帕缇娅的内衣什么的……没有啊！我可什么都没有想！别说出去！” “内衣？莉帕缇娅大人的内衣怎么了吗？” 进门的是珮德奥略，她站在那里摇摆着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呆呆地望着我。 “什么啊……是珮德奥略啊。” “是，陛下，话说……莉帕缇娅大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诶？” “因为您刚才在说莉帕缇娅大人的内衣没有了什么的……” “啊，那个是……” “难道说莉帕缇娅大人的内衣被偷了吗？！” “哈？” 珮德奥略不知道哪来的气势，突然间眉头紧皱，握着双拳像是要和谁开战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一股杀气。 “真是对不起！陛下，明明我是魔王卫队的卫队总长，可是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莉帕缇娅大人的内衣被偷了什么的！” “啊……你误会了，那个……” “是的，我知道的，莉帕缇娅大人长得很漂亮，所以宫里就有无耻的小贼对莉帕缇娅大人的贴身衣物动了贼心……” “所以说啊……” “您放心吧陛下！我一定会把偷莉帕缇娅大人内衣的家伙揪出来的！” 她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某种斗志的火焰，身后的尾巴矗立着，就差露出尖锐的獠牙了。 珮德奥略有的时候是会这样呢，实在是太单纯了，连莉帕缇娅都和我说过，有的时候珮德奥略单纯地会让人以为她是刚刚堕落的天使，只有外貌变了，内心还没有完全脱离纯净。 总是一副呆愣表情的狼少女，也会有群情激奋的一面呢。 不过啊，整个魔王宫里谁敢偷莉帕缇娅的内衣啊。 嗯……除了我以外……谁敢偷呢…… 想到这里我迅速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我才没有偷过莉帕缇娅的内衣呢！只是偶尔寂寞了，会稍稍有些想念她的味道而已！我是正大光明地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和偷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嗯，对，就是这样，你要相信自己，戈洛伊！ 第207章.重任卫队总长的狼（戈洛伊） 最近因为政务上的事情，珮德奥略暂时留在了魔王宫里，而留在魔王宫的时候，珮德奥略再一次担任起了魔王卫队总长的职务，今天一大早晨就跑去驻扎营地视察去了。 虽然说她在担任临时魔王边防军团指挥官的时候，卫队总长的职务仍然是由她来担任，可老实说，这是因为我的手下已经没有什么人才了。身为卫队总长却远在边境之地防范魅魔狡诈无耻的行径，可肩上依然担负着保卫魔王安全的职责，这听起来有些太过于可笑。 就像是让一个从没来过撒旦城的人担任撒旦城的执政官一样。 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一个人来接替珮德奥略来担任魔王卫队总长一职，可是，我能信得过谁呢，目前整个魔王势力里，实力足够独当一面且能够被我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像魔王卫队总长这样重要的职位，我宁愿空着，也不想敷衍地随意给出去。 人们可能会好奇，区区一个魔王卫队的指挥官有什么重要的，又不是什么大官。 虽然是叫魔王卫队，听起来就是简单的保卫魔王安全的什么小部队，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是的，起初的确是这样的，曾经的恶魔都是拥有比我要高傲上千百倍的自尊心的家伙们，对于他们而言，力量是一种绝对性的事物，没有任何可以妥协的地方，而那个时候，“强大”这个词也往往只是肤浅地表明这个体的实力。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个体实力不是全地狱最强，那么那些魔王宁愿把这个职位拱手送人。 这样看来，以前的恶魔们都还保留着属于恶魔的那种“神话性质”。 可是自从地狱脱离了远古大罪时代，进入了魔王时代后，一切都变了，魔王的强大指的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肉体的强大。七大家族斗争的险恶，对力量的随性，这一切使得魔王被暗杀什么的也成为了一种常态，个体之间的拳脚搏斗也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全面战争。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只是用来衬托地位和权力的魔王卫队变得愈发重要，到了今天，魔王卫队已经不只是单纯的魔王宫的守卫们了，它指的是保卫魔王政权的最后一道壁垒，是撒旦城的守护者。 所以，魔王卫队总长其权力和地位比一般的军团长什么的要高上许多，因为其担负的责任不只是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与否，而是在关键时刻要确保整个政权的稳定。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我手下的将军们联合起来谋反叛乱了，那我都得靠着魔王卫队来迅速镇压和逮捕那些叛乱的家伙们。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我当了魔王以来，魔王卫队总长只换过两个人，一个是蒙斯坦，另一个就是珮德奥略，两个人都是实力强大且忠心耿耿的部下，而且从性格上来说，也都是比较的单纯朴实的，背叛我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我不知道珮德奥略是不是因为职位的高地和权力的原因才这么高兴的，但是自从她从边境那边回来，重新担任起了魔王卫队总长的职务后，总觉得她精神焕发，脸上时不时就会露出些不着调的笑容，走路都是轻飘飘的。我很喜欢看她这副模样，少女的单纯总是会叫人心情愉悦，觉得世界上还是有那么点值得歌颂的美好的。 “珮德奥略，你很喜欢当卫队总长吗？”我看着还在为了莉帕缇娅的内衣而不知道和谁暗中较劲的珮德奥略，随口这么问了一句，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己的脑子里随便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 她松开了握着的拳头，转过头来的同时脸上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又恢复了不属于恶魔的那种少女般的清纯模样，身上的铠甲在她摇动身子的时候“咔咔”响着，提醒着我这单纯的少女是保证着我生命安全的人。 “是，我很喜欢保护陛下您的安全。” “真会说，其实……你是觉得在撒旦城这边任职，比在边境的生活要好多了吧。”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并没有责问珮德奥略的意思，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她是那种低劣的贪图享受之人，说的再恶劣一点，我无非是在调侃她而已。 可我这话竟使她有些动摇，珮德奥略低下了头，纤细的手指的指尖轻轻在细腻的脸颊上挠了几下，目光闪烁了起来，刚才那种令人佩服的坚毅转眼间就无影无踪了，若是不知，人们还以为我真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嗯……有点吧，陛下。” “什么？” 我有些惊讶，不免提高了嗓音，这似乎是吓到她了，虽然单纯，可她也明白哪个主人都不喜欢太势利的部下。尽管像珮德奥略这样的年轻女孩，即便她有点欲望的小心思，我也不会怪罪她，毕竟是恶魔，可我惊讶的是，珮德奥略从来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话，让人感觉名利对于她而言也什么都不算。 这也正常就是了，珮德奥略也是魔贵族，有自己的封地，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她都不缺。 “这倒是令我有些吃惊啊，珮德奥略将军，本以为你是个不会在乎名利的恶魔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也咧开了，她因为我的调侃而焦急了起来，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像极了莉帕缇娅有时候会露出的姿态，这令我的嘴角翘的比之前还要宽。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珮德奥略貌似有什么话想说，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了下来，看样子不是什么能叫人高兴的话呢。虽然表情会骗人，但是尾巴可是不会骗人的，高兴的时候就使劲儿地摇摆，难过的时候一头就垂下去了。 “那个……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我不是一个喜欢说别人坏话的恶魔……” “嗯，这个我知道，那么，你想说谁呢？” 她搓着手，刚才微微岔开的双腿这时候也因为紧张而并拢了，垂着脑袋望着书柜那边的一摞书籍，犹豫了一会。 “是……喀姆夏……” “哦。” “陛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真的很难习惯和那家伙共事，实在是叫人太难忍受了……” “是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想从目光是让珮德奥略明白我理解她，但这话又不能直说。珮德奥略尽力想让我理解她的苦衷，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因为我也很清楚喀姆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其实也不想让她和珮德奥略在一起，我也料到了珮德奥略会对喀姆夏有所不满就是了，两个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你这两天这么高兴，就是因为摆脱了喀姆夏？” 珮德奥略脸红了起来，耸起了消瘦的肩膀，那含羞的模样别提多叫人怦然心动了。 “嗯……陛下，您……很生气吗？” “不不不，不生气。”我大手一挥，带起了一阵凉丝丝的空气。“你和她比简直就是天使，那家伙是个阴险到骨子里了的真正恶魔，你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您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对待那些战俘的！她！” “和阿迦蒂娜一样对吧，恨透了那些魅魔，抓到后绝对不留活口，不仅如此，处刑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对吧。” 珮德奥略怔了一下。 “您都……知道吗。” “你以为呢，你知道吧，那家伙以前是彼列城……哦，现在应该叫加百列城了，是那里的执政官，当时正好是莉帕缇娅来地狱不久，可能是因为彼列城的生活太过于压抑了，那里的一些魅魔什么的，对莉帕缇娅有了些信仰，觉得她是神派来救赎她们的……你知道，当时身为执政官的喀姆夏做了什么吗。” 珮德奥略摇了摇头。 “全城捕杀。”我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就像是酒馆里讲故事的诗人似的。“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喀姆夏就下令在全城范围内大面积抓捕猎杀那些有‘异教’信仰人们，其中大部分都是魅魔，或者说……只要你是魅魔，你基本上就难逃一死。” 珮德奥略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接触过喀姆夏，可听到这些事还是叫她难以置信。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她就是看不惯那些魅魔，当时莉帕缇娅气坏了，但是迫于情形，又不能杀了喀姆夏……虽然我很清楚那是个疯子，可是却是个有能力的疯子。” 听到这里，珮德奥略失落地低下了头，她大概也明白我是在暗示她，虽然喀姆夏很讨厌，但是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第208章.魅魔军团的动向（戈洛伊） 我撑着身子从宽敞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轻轻甩了一下身后的鹅绒的厚披风，麻木的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墙边的桌前，拿起了水晶玻璃瓶，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我拿起着两个酒杯走到了珮德奥略的面前，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她。 接过酒杯后，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珮德奥略的性格一直都是相当平和开朗的，很少会见到她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一旦脸上的笑容不再，阴郁的惆怅占领了她的灵魂，那便是表明她所感受到了困苦比一般人想象的还要凌冽的多。 我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强烈的灼烧感顺着我的喉咙一直流淌进胃中，也令我沉闷着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许。 我把拍了拍珮德奥略的肩膀，对她说道：“你和喀姆夏只是暂时的，现在一切都是暂时的，目前魔王势力是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着急吗？” 珮德奥略也疑惑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沉默地看着我，难过之余也仍然想了解答案以解答内心的困惑。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只有把以前旧的东西都砸烂了，才能建立起新的东西，既然都是要毁灭的，那就不要去阻止了，让它毁灭，让它烂下去，无所谓，只要能够应付的了目前的局面就足够了……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说句不好听的，你和我还有任何人的心情，现在都只能放到一边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我明白陛下……” 珮德奥略话里有话，可她没有继续把话讲下去。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我说的这一切相信她不比我糊涂，在她这里夸夸其谈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太过于卖弄了，我想珮德奥略想得到的是更加具体的事物。 “你放心好了，你和喀姆夏以后不会有更多的机会共事了，等现在手头上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珮德奥略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再吭声。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和她头顶那对软绵绵的狼耳朵，接着转过了身去。 “说起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之前看你慌慌张张的。” “啊！是，陛下，我刚刚接到从格罗特尼那边来的一封信，正巧是在路上碰到了信使，我就直接带过来了。” “格罗特尼那边来的信？是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他们写的吗？” 说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关于格罗特尼的情报了，那边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之前是拉斯特入侵格罗特尼，我和亚泽诺兰还有阿迦蒂娜商量好了联手对抗狄帕洛娜，把最后一点精锐的部队全都放在了格罗特尼。 这样一来，既能够防止拉斯特南进，从而对我形成包围之势，二来也是能够避免亚泽诺兰图谋不轨，虽然那支军队想要占领格罗特尼全境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亚泽诺兰想耍什么手段，立刻攻进格罗特尼的都城活捉他还是很轻松的。 在外人眼中，拉塞维耶现在还是个叛将，而整个驻格罗特尼军团都背叛了我，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当然了，狄帕洛娜也不是傻子，但是拿不出证据来，她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如此，格罗特尼那边的情况还是很让我担心的，一方面是狄帕洛娜狡诈阴险，她一定不会放过格罗特尼的，二来是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他们虽然不像讨厌狄帕洛娜那样讨厌我，可也不是把我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亚泽诺兰不想屈服于任何人，他是在等待时机，而阿迦蒂娜则是觉得我被莉帕缇娅骗了，想要把我“救出来”，估计那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自己的魔王梦吧。 虽然马上就能知道信件的内容了，可我还是在拆信的时候忍不住猜测着信里的内容，究竟从格罗特尼那边会传来什么消息。 当我打开了信封，看到了信上的文字后，手腕猛地抽动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随即落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而结束了它的使命。 “陛下！您还好吗？”我身后的珮德奥略见状焦急地询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颤抖地把手中的信捏成了一团。 “狄帕洛娜……你这个畜生……”我咬着牙，声音颤抖着说道。 “陛下，信上……说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珮德奥略，她正担心的凝视着我，可我没有理会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了墙边的地图前。 “你想干什么……狄帕洛娜……你到底想干什么……” 珮德奥略也跟了我来，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样看着墙上那巨大而又精致的地图，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放在哪个点上。 “陛下……到底是……” “狄帕洛娜那个混蛋开始调兵了。” “调兵？难道说她想要围攻格罗特尼吗。” “不，恰恰相反，那家伙把驻扎在格罗特尼附近的军团也都调走了，只在边境附近留下来少量的边防军。” “调走……这个时候狄帕洛娜能把军团调到哪去呢？恩维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情况可就糟糕了，我们在恩维没有多少军队啊，这个时候如果狄帕洛娜把大量的部队调到了恩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珮德奥略说的没错，虽然拉斯特距离恩维的距离非常远，调动这样大的兵力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财力，可是，那并非不可能，如果狄帕洛娜决心要拿下恩维，就是不让我完成我的目标，那她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但我怀疑，狄帕洛娜真的会这样做吗，她有必要这个时候把大量的兵力调到恩维去吗。 诚如珮德奥略说的那样，我现在手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并不是招募不到人，而是手上没钱招募新的军队，我本来想等着玛门姐妹能资助我一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玛门姐妹到现在迟迟未动，我怀疑这里和狄帕洛娜也有什么关系。 但更重要的是，狄帕洛娜犯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她在恩维那边的力量足够和我在恩维的势力范围匹敌了，况且和我不同，拉斯特现在是富得流油，这都得力于无耻的人类们，骄奢淫逸，扩大了色/欲大罪的力量。 那么，她完全可以在恩维当地招募军队，而不是把本土的军团悉数调往东南的恩维。 若是以魔王领地的相对位置来看，拉斯特在魔王领地的西北面，而恩维在魔王领地的东南，这么远的距离，我相信除非是到了万分紧急的状况，迫不得已，否则狄帕洛娜是不会耗费这么大成本调兵的。 除非…… “狄帕洛娜……真的是打算往恩维调兵吗？” 第209章.被出卖的血脉（阿迦蒂娜） 恶魔会祈祷吗。 答案是一定的，世界上不会祈祷的只有那些值得叫人尊敬的人和神才会如此，前者不寄希望于缥缈的力量，后者便是那缥缈的力量。 但恶魔，并非是无惧无畏的存在，他们被人们视作邪恶与痛苦的化身，似乎恶魔只有猖狂的罪孽，而自己漆黑的灵魂已经肮脏到不会再被任何事物玷污了。 是啊，恶魔就是这个样子，谁能个否认呢，但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能在地狱听到如此之多的哀嚎呢。弱小的恶魔的哀嚎，罪人灵魂的哀嚎，反抗的哀嚎，无助的哀嚎，错了，全错了，恶魔是胆怯的，起码大部分恶魔都是这样的。 谁也反抗不了，恶魔们都被钉在了命运的十字架上，谁也无法从罪恶中逃离，扭曲的画像诉说着恶魔狩猎人类弱小灵魂的场景，可是谁又曾想过，恶魔不会成为被捕猎的野兽呢。 我的下跪不是绝对的虔诚，可是却是被模糊的恐惧所驱使着，那股压抑的力量就像是锁链一般禁锢着我的双腿，沉重的责任如枷锁般压在我的肩膀上，迫使我不得不以屈服的姿态展现在崇高的灵的面前。 “宽恕我吧……伟大的路西法，我知道自己有罪，但那绝不是作为恶魔的罪，而是作为您的后裔的罪，我亵渎了您神圣的血脉，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我不求您能饶恕我的肉体，只求您不要抛弃我的灵魂……让我成为无依无靠的亡灵。” 我跪在桌子前面，桌上摆放着一张路西法的画像，画上的路西法坐在由骷髅堆成的王座上，漆黑的羽翼遮蔽了闪烁着雷光的天空，他的头顶戴着由枯萎的荆棘编织而成的王冠，手上拿着倒十字权杖，那既是苦难与堕落的象征，又是荣耀的所在。 浸染着病灾之血红的鬼王宫并没有我的栖身之所，我引以为傲的血脉在这里却不得不隐藏起来，任由那些低劣的杂种们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最低劣的生物却主宰着高贵者的生命，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祈祷结束后，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画中富有威严的路西法，内心却是难以消散的惆怅。 我托带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房间，本想找个地方安静的休息一下，但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我伫立在空旷的走廊中，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而那个轻盈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离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我转过了身去，看着身后的脚步声的主人，娇小的少年在看到我脸庞的一瞬间吓了一跳，怔了怔，然后因为他眼中的幻想而后退了半步。 “阿……阿迦蒂娜……” 亚泽诺兰总是会被吓上一跳，我不是说我，而是说任何事物都能让这位流淌着大罪血脉的小领主吓一跳。任何事物，他的容貌简直是他灵魂最真实的写照，懦弱，不堪一击，对于任何事物都唯唯诺诺的，不敢有着自己的主见。 来到了格罗特尼这么久，我也不那样厌恶亚泽诺兰了，因为他太弱小了，只想一味地讨好别人，而不知道用最龌龊的手段来捍卫自己的一切权利。 这样的恶魔，叫人恨不起来，可也难以施以爱意，唯有怜悯是他所能得到的。 “你来做什么。”我低沉地对亚泽诺兰问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精神上的无力已经令我焦头烂额了。 他偷瞄了我一眼，但还是不敢和我对视，便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说道：“就是来看看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当我把手搭在他头顶的一瞬间，他又畏惧了，以为我要打他。这让我想起了刚才的自己，不也是因为胆怯和对自身的怀疑而不得不向已经不在了的祖先祈求吗。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头顶。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眸上挑地看着我。 “你真的没事吗，我好担心你……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强大的恶魔，但好歹也是……也是领主，虽然不能够让所有人都高兴……可如果能够让阿迦蒂娜高兴的话……” “不。”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让我高兴。” 这份冷酷的断言让他的心情再次沉淀了下去，相比无尽的失望就像是冰冷的死水一样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扩散着、流淌着。 “这不是你的错，亚泽诺兰·别西卜，都是我的错，也是我的无能，你不能让我高兴只是因为我憎恨自己的软弱罢了，路西法家族的脸面都叫我丢尽了，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在丢失了这份荣耀后还能够感到高兴。” “可这明明不是阿迦蒂娜的错！阿迦蒂娜也是……没有选择……” “我有选择，可我的选择只能是屈服，区别只是，究竟屈服于谁……魅魔和天使，我都不想屈服，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哥哥抛弃我了，妈妈也抛弃我了……” 唯一没有抛弃我的，就只剩下炙热的鲜血了，那份鲜血是连接着我和哥哥之间的唯一羁绊，是我唯一能够感受到还活着的东西，不只是肉体的生存，更是灵魂的生存。 夜深人静的死亡之夜，无论耳边回荡着怎么样审判的风琴声，神圣血脉流淌着的声音，都能够让我流下温热的泪水，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有些理解你了呢，你也不想屈服于魅魔对吧，但是……我们有什么选择呢，我们只能选择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魅魔，或是卖给天使，如果硬要选择的话，我情愿在杂种的手里毁灭，也绝不会向那群道貌岸然的白色混账们乞求半点怜悯。” “不，不是的……不是的阿迦蒂娜！”亚泽诺兰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似的，他声嘶力竭地向我吼叫着。“你和我不一样，不一样的！我是个废物，我是个无能的领主……我没有扭转这一切的权利，但是你有啊！你还没有输，所以别放弃啊！” 是的，我知道的，亚泽诺兰，我知道的，我还没有输，我肩上扛着的那杆大旗还没有折断。但是，无论未来的我能取得怎么样的荣光，我都无法否认，这份荣光中掺杂了一丝混沌，那是一个污点，人们将会永远记着，我曾经向魅魔屈服过，把自己的尊严丢到了一旁，跪在了魅魔女王的面前，任由她摆布。 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我所爱之人，我体内流淌着的鲜血叫我不能够这么轻易的放弃，不得不继续斗争下去。我必须夺回我的领地，夺回我的领主之位，夺回我的子民，夺回我居住着的宫殿，夺回我的一切。 为此，我和魅魔做了交易，出卖了，我还唯一所拥有着的东西。 血脉的荣耀。 第210章.良心的解脱（雅乌里斯特） 道德上的责难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折磨着我的灵魂，说到底是一种道德的原因，只会从其中解脱后才能认清楚这“疾病”的本来面目，从而只要解开了良心上的心结，肉体便也不再会遭受什么莫大的苦难了。 这样来看，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这样，痛苦不是真实的，那只是一种幻想，是由许许多多的幻想所引起来的，只要认清了这个面目，那么自身便可以从苦难中得到解脱。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我还很无知，毕竟我也清楚的很，从年龄上来说，我没有资格谈论这一类的事情，地狱里的恶魔们虽然总是叫人不寒而栗，恶魔这个词也往往能代表一般性的含义，可还是有的恶魔很与众不同，他们对这一类的事物有着超越了恶魔本身界限的了解，从而也同样是在精神世界，他们逐渐脱离了地狱的苦难。 成也道德，败也道德，灵魂的去向似乎已经和肉体没关系了，而是完全取决于道德这样抽象事物的存在性，可这是否是这样说的呢，一个人哪怕杀人放火，肉体上做尽了坏事，但他的“良心”还遵守着世间的“道德”，便可以去往天堂了？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神大概不会那样有失公允。 多亏了我的未婚妻露尔西墨，啊，请允许我这样称呼那位轻盈美妙的少女，因为只有这样，我那颗紧绷着的心才能在烈火中稍微感受到一丝凉爽，而不至于把自己彻底地逼疯掉。 近些日子来，我不知道狄帕洛娜在做些什么，可是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内疚感，我虽然还不能说自己了解了一切，可是我起码接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利维坦家族领主这件事情，这是一切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妄谈。 我不能说自己的意志已经到了一种肆无忌惮的程度了，但是相比起最开始的时光，我的确感觉轻松了不少，正如我说的，这都是露尔西墨的功劳，虽然我不喜欢魅魔，可是我对她有好感，而从其他方面来说，如果我真的能够成为利维坦家族的领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的妹妹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我们也不必像是过街老鼠似的被人人喊打，也许，在我掌控下的恩维要很大程度上受拉斯特的控制，但如果我不掌控呢，就像露尔西墨说的，恩维自身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我不选择做这个领主，那就等于把领地让给了魔王。 我不是多么富有正义感的恶魔，因为，我是恶魔，我想要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我想让妹妹过上稳定的生活，我想和露尔西墨在一起，我只是个孩子，一切都是围绕着“我想”怎么样而展开的。 说得直白一些，我没有什么“血脉”的精神，绝不屈服之类的，我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若是要崇高一些，那就是我想让恩维的人们也都过上好生活。 当我了解到这一切后，内心的纠结也就释然了，狄帕洛娜无非是想要利用我而已，可这份利用并没有触及到我和我在乎的人的利益，这样说来，我和狄帕洛娜也算是有了利益上的共同性，唯一我需要让步的是承认她是我的女王，我是她的“奴隶”。 尽管如此，我还是能和流淌着阿斯蒙蒂斯血脉的魅魔结婚，所以，道德上的尊严损失一些也无妨。 我不知道狄帕洛娜在做些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找我，对我和妹妹的事情狄帕洛娜十分上心，很多事情我觉得其实让仆人来做就可以了，不明白为什么狄帕洛娜要亲自做，也许是在担心着什么也说不定，不过，最近她对我的态度和和缓了许多，不再总是那样盯着我，我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和露尔西墨待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我却仍然没有见到那位女王陛下的身影。 这可是令人困惑不解的，自从我被她抓到这里后，我就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她的所有物，每天早晨都要按时起床等待她的来临，每天早晨都要向她表示我作为利维坦家族领主对她的忠心，我要跪在她的面前，亲吻她的靴子，向人们宣示着利维坦家族的低下。 但只有我需要这样做，我的妹妹貌似并不用做这些仪式性的行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样的行为也不怎么反感了，甚至在心里还生出了些许自豪的满足感，从一开始的敷衍，到最近的完全规规矩矩地照女王的想法来行事，那样的恭顺也能让女王不经意地露出甜美的笑容，更是叫我想要把自己的内脏都紧贴在地上来换取她的开心。 这样的心情上的转变道理我是说不清，可我的心理却比谁都明镜似的懂这样转变所代表着的意味。 如果让旁人来说，肯定会叫我是背叛了家族的畜生，我想无论是哪一任利维坦家族的领主，都不曾有过这样悲惨的模样吧，如果大罪利维坦知道他的后裔如此无能软弱……我简直不敢想象下去了。 可我不在乎，因为就和我对任何家族一样，我对利维坦家族也没有好感，因为，利维坦家族所带给我的只有痛苦。 我和露尔西墨也偶尔会玩这样的游戏，她有的时候会故意扮做女王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为我戴上项圈，叫我跪下来吻她小巧的脚，而当我照做后，她又会像对待饲养的宠物那般为我带来温柔的爱抚。 我的心情不能说是完全放开了，多少还是有些说不清的复杂，例如我经常会怀疑，我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对妹妹和母亲的背叛，但随后我又意识到，这是我和妹妹能够好好活下去，并且越活越好，最终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唯一办法，就是出卖我一个人的尊严。 不过幸运的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尊严，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抛弃的了。 可是，可是啊，我今天在屋子里等了半天，谁也没有来，狄帕洛娜没有来，露尔西墨也没有找我，这叫我有些慌了神。哦，我还没有变成那样无耻的奴隶，似乎不能对主人表示忠诚对我而言是多大的打击，没有那回事，叫我有些害怕是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狄帕洛娜是个狡诈的女王，我很害怕她对我有了什么疑虑的心思。 这样的气氛不是才有的，这两天我就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事情什么不对劲的样子，一些穿着铠甲制服的魅魔将军们在宫殿内来来回回地出入，潮湿的空气中更加地弥漫起了一股火药的味道。 第211章.回荡的琴声（雅乌里斯特） 我恰如没了魂的空影一般在宫殿内游荡着，没有了目的后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周围的华丽炫目的建筑艺术只让我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以前从未步入过的世界之中，我的弱小与无知在这里被强烈地表现出了了。这里是恩维，而我即将成为这里的主人，可我总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这是难免的，可也不该如此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内心。 没有了狄帕洛娜，没有了露尔西墨，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往何方，这令我感到了一阵灼烧着内脏的焦急。 游荡着，我像是个鬼魂一样游荡着，双目所见的一切都令我感到陌生，仔细想来，这或许是我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不被加以任何限制的能够自由行动，这份随心所欲叫我有些不适应。 漫步在宫廊之中，我也会遇到忙乎着自己工作的仆人们，那些穿着精致制服的仆人们也都是魅魔，每一位仆人，无论性别，那身材还是容貌都叫人垂涎三尺，身上仿佛都沾染着最自然的花香，也令空气中飘起了一阵淡淡的香气。 那些仆人们很喜欢我，尤其是女仆们，她们很喜欢捉弄我，这也是得到了露尔西墨的默许的，我们经常会和仆人们玩一些游戏，我不懂为什么，可根据露尔西墨的说法，是因为我稚嫩的容貌能够令这些成年的魅魔们暴露出自己虎狼般的欲望，这是难免的，因为魅魔就是靠着肉体之欲而活的恶魔。 我对恶魔的种族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甚至对于魅魔这个种群我原本都是相当陌生的，只是到所有人都喜爱他们的容貌，在我和妹妹流浪的时候也和魅魔有过接触，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给过我和妹妹食物，那时候我的感觉只是这是一个容貌姣好的温柔女性，像妈妈一样。 可直到我被抓过来后我才明白，相比起其他恶魔，魅魔是要更加背负着一种原罪的。 那些大罪恶魔家族都有自己的罪，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像魅魔那样贯彻自己的罪恶。 我知道利维坦家族代表着的大罪是嫉妒，我嫉妒吗，是的，我相当嫉妒，我嫉妒那些能够活的幸福的人，他们纵情享乐的时候，我和妹妹却要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这不是单纯的嫉妒，而是一种憎恨，一种用血肉的现实着的杀意所堆积起来的憎恨，我不仅恨那些人，我更想要过得比他们更好。 这样的感情哪怕是在此刻也依然像是我的肉身之于这宫殿一般游荡在我的内心之中。 那些女仆们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疾步中所荡起的裙摆让我下意识地望向了那包裹着丝袜的修长的双腿，而意识到我的目光后，女仆们的脸上会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则是会红着脸把头转到一旁，强制让自己来想象露尔西墨的容颜，希望自己这样的冲动不是对她的背叛。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似乎来到了宫殿的二层，但这是整座宫殿的哪一个部分我已经分不清了，这里是正殿的位置？还是宫殿的侧面？虽然刚来这里的时候狄帕洛娜就叫人带我转过了这里，但我仍然是分不清哪是哪。 我原来的家可是小的难以想象，母亲与我和妹妹不过是住在一间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厅的小房子里，房间既是卧室又是书房，而厅既是餐厅又是厨房和客厅。 我还记得妹妹更小一些的时候我们会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可是等妹妹稍微长大一些后，睡一张床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得已我和妹妹睡一张床，而妈妈自己睡一张床，刚开始的时候妹妹还很不习惯，每晚都吵闹。 所以最开始被抓过来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妹妹会不会不习惯，因为狄帕洛娜强迫我们分开住，妹妹会不会又像曾经那样大哭大闹？ 我听到了风琴的声音，回过神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了，只是耳边传了来空灵的管风琴的声音。 我顺着琴声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自然而然地被那声音吸引了，音符是那样的美妙，像是一只温柔的手一般抚摸着我的心灵。 啊，说起以前的房子，虽然我那富有权势的父亲貌似也给过妈妈一些财富，但不知道那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而言之，我们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我们过得是比较清贫的。 穿过了半条走廊，琴声越来越清晰，而当我快要来到了琴声传出的房间的门前的时候，风琴的旋律突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抚摸着我内心的那只温柔的手也顿时消失到不知道哪去了。 猛烈的琴声就像是一只野兽在暴风雨中嘶吼，震慑着我的意识，让我的双腿都愣在了原地，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不敢动弹一下。那旋律是急促，多么怒不可遏啊，我抬起头，望着那扇金色与黑色交融在一起的巨大厅门。 我像知道里面弹奏这音乐的是什么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只是感到害怕，门后藏着一个怪物，而我和那怪物的距离仅仅隔着一扇门。音符不间断地敲击着我的胸口，像是审判的号角激荡在空气之中。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把手压在了门上，用尽力气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而当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缝隙后，我吓了一跳，一个布满了鲜血的眼睛忽然冒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我，我打了个冷颤，眨了一下眼睛后，发现刚才那只是错觉，耳边还回响着前一个音符沉重的旋律。 进到了房间里后，我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偌大的大厅除了弹琴的那个人的身影和我自己以外再无别人了。 我转过头去，望向了那个弹奏着巨大风琴的人，她的娇小的双手在双排的琴键上来回飞跃、滑动着，灵活的好似每一根纤细的手指都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那巨大的风琴比我们两个人的体型加起来还要大上几倍，以至于她的手臂长度根本够不到琴的边缘，便只能在自己手臂能及的范围内演奏着这……我从未听过的乐曲。 我走向了她，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里，随着旋律的浮动，时而摇摆起荡在半空中的双腿，时而晃晃纤瘦的身躯。 站在了她的身后，我离她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也难怪，毕竟越靠近风琴那沉闷的声音也就越响。 站在了她的身后我反而觉得安心了起来，不再被这音乐所左右恐惧的心情。 她闭着眼睛，我也有样学样地闭上了眼睛，尝试着体会这音乐，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也不知道这音乐是哪来的，莫不成是她内心真实的表象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叫人害怕了，所以我尝试体会这音乐的同时还祈祷着，这千万不要是她内心的呼喊。 第212章.利维坦领主的妹妹（雅乌里斯特） 可正当我听得入迷，仿佛着了魔似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了其中的时候，那音乐却又戛然而止了，像是断掉了的弦，一瞬间整个大厅都回荡起了一阵不和谐的扭曲感，也令我的神经泛起了一阵痛感。 睁开眼睛后，发现她回过神来正好奇地盯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丁点的地方是像恶魔的，我屏着呼吸与她对视着，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那沉重圣洁的音乐，这才意识到，是啊，那听起来简直不像是属于地狱的音乐，若是要我来说，更像是对天堂的祈祷，是对地狱苦难的唾弃，正如发芽于污泥的百合一般。 她笑了起来，从琴凳上跳了下来，忽地一下扑进了我的怀中，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似的搂着我，蹭起了我的身子。 “哥哥！” 她这样叫着我，听着有些别扭，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对我撒过娇了，以前的妹妹也很少会和我撒娇，那时候我们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面临的都是真正关乎生与死的抉择，哪还有心思去撒娇什么的呢。 妹妹和我一样有着柔顺的紫色头发，只不过妹妹的头发的颜色要比我深一些，闪耀的如瀑布般顺着娇小的身躯淌下，搂着她便会被那种美好的安心感萦绕于期间，不得脱身。身高要比我矮上不少，除了性别，年龄也有关系，我们两个人虽然是兄妹，可相貌并不是十分相似。 我总是会觉得，妹妹继承了利维坦血脉一切的美好，而我继承了一切的丑恶，那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也不像我这般苍白无力。 她纤细的手臂刚才那样猛烈地挥舞着，手指敲击着键盘，可搂着我时我又才回想到她到底是多么的瘦弱，是多么的无力，唯有灵魂是富有气魄的。 她打扮的光鲜亮丽，虽然我不讨厌魅魔，可我讨厌把最爱的妹妹形容成魅魔，但是经过狄帕洛娜的手这么一倒腾，妹妹也难免附上一丝魅惑的气息。和以前穿过的服饰普通，这蓬松华丽的裙子搂着妹妹白净的肩膀和脖颈下起伏和缓的锁骨，胸前那还未完全绽放的花蕾也若隐若现，只叫我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出。 我摸了摸她的头，又环视了一圈，接着对她问道：“就你一个人吗，狄帕洛娜陛下呢。” “狄帕洛娜陛下的话，今天一早晨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妹妹仰着头，靠在我的怀里说道。“我也是听仆人说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着笑了笑。“然后呢，你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弹琴了吗？” “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正好路过这里，就想弹弹琴。” 妹妹的回答可谓怪异，闲来无事便到这里来演奏那高尚的旋律吗，这样的事情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你这回答哥哥可是听不太懂了，不过，你弹的很好呢。” “哥哥喜欢吗？” “嗯，非常喜欢，非常好听。” 她的笑容比刚才更加开朗了，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弹给哥哥听听，但一直没有机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我们身处于一个宫殿，但是没有狄帕洛娜的命令，我和妹妹平时是很难见面的。 “不过，狄帕洛娜陛下不知道哪去了，露尔西墨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们兄妹两个人现在都成了迷路的孩子了呢。” “没关系的，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的话，就不算迷路。” 妹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温暖，我其实一直在我和妹妹的距离会不会越来越远，但只要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着她对我还是有依赖的。也许从旁人那里来看这似乎不算什么大事，甚至作为哥哥的我私心太重，可对我而言，妹妹的依赖，是一件我绝不能放弃了妥协的意义。 又望了望周围，我寻思着现在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我其实也不敢太乱跑，到时会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狄帕洛娜可不会那样轻易放过我的。 可这时，妹妹却突然对我说道：“哥哥，我们去找陛下吧。” “去找狄帕洛娜陛下？” 虽然狄帕洛娜叫我称呼她为主人，可如果不是在她面前，我是不会这样称呼她的，至于原因，我也很难说明，并不是利维坦血脉的自尊心在作祟，而是关乎我个人的一种……选择。 妹妹的提议让我有些为难，既然狄帕洛娜没有和我们打过招呼，应该就是不希望我们去找她才对。 而且，我也不是很希望去找她，好不容易有可以和妹妹独处的机会，我想好好地和她聊聊天，问问她最近两天的生活，她这样急着去找狄帕洛娜，甚至叫我有些嫉妒了起来。 “算了吧。”我说道。“哥哥带你去做些别的事情吧，现在还是不要打搅狄帕洛娜陛下比较好，免得……” 还没等我这句话说完，大厅的门突然间又传来了一阵推动的响声，我和妹妹同时转过了头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位棕色皮肤的魅魔女仆，她进门后对我们鞠了一躬，接着说道：“雅乌里斯特大人，卡蒂雅妮大人，女王陛下要你们过去一下。” 这刚说到狄帕洛娜的事情接到了她的传唤。 虽然这魅魔女仆嘴上是把我们当做主人来称呼，可当涉及到狄帕洛娜的时候，我和妹妹的地位就不值一提了，连叫我们都是“要”我们过去，而不是“请”我们过去。或许，我们对于狄帕洛娜而言，只是个可以随便摆弄，呼来唤去，完全没有自主意志的孩子吧。 我对妹妹苦笑了一下，接着便拉着她的手跟随着女仆去见狄帕洛娜。 我其实挺好奇的，女仆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是谁预料到了我会和妹妹在一起吗，还是说只是来找妹妹，歪打正着地发现了我也在这里。 望着女仆那高挑纤柔的背影，我把嘴边的问题都吞了回去，保持着沉默。 我们被女仆带到了一间从未来过的房间，这宫殿我不知道原本是谁造的，给谁住的，只是这里现在是狄帕洛娜的所有物，而这整座宫殿大大小小的房间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太多地方是我没去过的了。 女仆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对着紧闭的门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女王陛下，雅乌里斯特大人和卡蒂雅妮大人到了。” 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取而代之的人，没有任何人触碰的门自己慢慢地打开了。 女仆让开了道路，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我看了她一眼后，顺着缝隙朝屋内望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妹妹进了屋子，随后，不知道是女仆动了手还是魔法什么的，门在我们进屋后便轻轻地关上了。 第213章.普通的景色（雅乌里斯特） 狄帕洛娜坐在窗边，那里只有一把椅子，似乎是从桌子那边搬过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刻意要把椅子搬到窗边，看着格格不入。坐在那里，她的优雅不止流于表面那艳丽的美色，而是渗透进了她的每一根血管，灵魂的每一层。 她挺着身子，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的部分，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托着茶盘，小口地抿着茶杯的边缘，又似乎同时在嗅着那淡淡的香气，目光凝视着窗外那雾蒙蒙的天色，面容是我前所未见过的宁静。 我紧紧攥着妹妹的手，愣在门口一动不敢动，又或是一半的意识已经被那副静止的“画像”所吸引了，屋子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住了，除了我的心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响。 我心想着，露尔西墨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吗，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未免也太幸运了。我并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只是，和美的事物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我觉得狄帕洛娜的悲剧，或者说让人感到哀叹的绝不是她的容貌，我不相信地狱中会有比她更美的存在，如此一来，构成她全部丑陋一面的，就只有她身为大罪领主的那份血脉和性格了。 我觉得，美的人就该做美的事情，美的人就该是善良仁慈的，对谁都和蔼可亲的，而不是残暴、狡诈和血腥的，美的事物正因为太美了，不必作恶多端，就像是一张白纸，但凡沾染上了一个污点都是那般的清晰可见，一丁点的罪恶就足以让美的事物毁于一旦。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美的东西总是脆弱的吧。 我只祈求卡蒂雅妮和露尔西墨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陛下。”妹妹突然越过了我的身子朝着狄帕洛娜喊了一声，我不禁为妹妹打破这份宁静的举动而倒吸了一口气。 听到了妹妹的声音，狄帕洛娜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和妹妹。 我下意识把卡蒂雅妮护在了身后，狄帕洛娜是个敏感的恶魔，我担心妹妹是不是破坏了她的心情，这简直就是在向狄帕洛娜喊着，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不过她似乎没有介意妹妹的那份天真，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眼皮稍稍坠下了一些，为屋内的这份昏暗披上了一层柔情的朦胧感。 “主……主人。”我对她鞠了一躬，颤抖着说道。 狄帕洛娜带着那笑容起了身子，走到了桌边把茶杯和茶盘放下，然后迈着猫一样的步伐来到了我们的身旁。 我和妹妹仰起头看着这位女王陛下，她抬起手摸了摸我和妹妹的头，然后说道：“兄妹两个感情真好呢，我才一不在就凑到一起了。” 听到了这话，我连忙回复道：“不是的！主人，我和卡蒂雅妮只是……只是偶然间……” 我这着急的模样把狄帕洛娜逗得笑的更厉害了，她用微微翘起来小指的手挡在了嘴前，轻呵了两声。 “我没有生气，雅瑞，你不必这么害怕，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吓人？” 我低下了头，盯着地面说道：“不是的，主人，我没有这个意思……” 狄帕洛娜用她那细腻又散发着温暖的手轻轻托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脸，接着又拨弄了一下我散在眼前的头发。 “很好呢，兄妹感情好是好事，我也认识一个恶魔，一位……很特别的恶魔，他曾经和妹妹的感情也很好。”说着，狄帕洛娜那份温柔的笑容突然划过了一丝冰冷的寒意。“曾经……呢。” 我不是白痴，我知道狄帕洛娜是在说当今的魔王路西法和她的妹妹阿迦蒂娜，露尔西墨和我说过这些事情，看起来狄帕洛娜对此也还深记于内心之中。 “那个，主人，您找我和卡蒂雅妮，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呢，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你作为利维坦家族新的领主，有必要了解一些情况了。” 了解情况吗，应该说自从狄帕洛娜把我抓过来，命令我做利维坦家族的领主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被迫了解着许多事情。尽管我对此并不反感，多知道一些事情总归是有用的，但是，她说的很多事情我虽然能理解，可又觉得离我很远。 只是偶尔露尔西墨和我复述或是解释的时候，我才会有一些真实的感觉，例如对魔王的厌恶和对妹妹以及恩维的担心，还有那份作为家族领主的责任感。 虽然我一口一个“主人”叫着，但像我说的，我已经没有利维坦血脉的尊严了，若是要我做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我所想的绝不是什么尊严，哪怕是让魅魔控制着，只要人们能够过得安稳，那么一切就都无所谓。 狄帕洛娜背过了身子，双手交叉叠搭着向窗边走去。 “我问你，雅瑞，你知道……要复兴恩维，复兴利维坦家族，重新树立起利维坦家族的统治权威，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是服从。” “服从？”狄帕洛娜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 “是、是的……服从您和拉斯特的……的帮助……” 狄帕洛娜的那份笑意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觉得我的回答很好？还是在嘲笑我？ “是呢。”回过了头去，狄帕洛娜长舒了一口气。“服从我的命令是很重要，因为你还小，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你不是那个阴险的魔王的对手，甚至连我也不一定敌得过他……但是，除了服从呢？” “这个……我觉得，应该是信任吧。” “谁的信任？” “恩维……大家的信任吧，只有大家信任我，才愿意承认我是领主吧。” “不错，说得很好，信任是很重要的，可是，你该怎么赢的恩维恶魔们的信任呢？恶魔这种生物啊，无论地位的高低贵贱，本质上都是一种罪恶的集合体，只有强烈而又负面的绝对性事物才能赢的恶魔的信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别说知道了，我都没有怎么听懂狄帕洛娜的话，只好呆愣地望着她丰满高挑的背影。 见我没有回答，狄帕洛娜没有焦急，也没有催促，而是缓声说道：“暴力的力量，才是唯一能够让恶魔信服的东西。” 我仍然没有说话，而狄帕洛娜也还是没有转过了，不知道外面的景色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她，外面的景色很平淡，只不过是恩维最普通的雾蒙蒙的天气。 只是很普通的，恩维的，天气。 “如果要树立你的权威的话，我们必须要在军事上取得胜利，你明白吗。” “军事上……是指……和魔王陛下……呃……我是说……” “没关系的，你可以称呼他为魔王陛下，毕竟他此刻的确是魔王，这是得到了天堂承认的。” “是……那，这是意味着，我们要和魔王陛下开战吗。” “怕了吗？”狄帕洛娜不是在逼问，她的语气相当平淡。 “倒不是怕……” 毕竟我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要我和魔王开战什么的，感觉怪怪的……说白了，我觉得自己根本都还没有这个能力。 “但这样一来，就是说我们要完全和魔王陛下开战了吗？” “不是完全呢，这是你和利维坦家族与他的战争，不是我和他的战争。” 狄帕洛娜的这句话让我有些茫然。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手上哪有什么军队可以和魔王陛下战斗，如果没有您和拉斯特……” “军队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记住，这是你和魔王的战争，是利维坦家族和魔王的战争，拉斯特只是接受了你的求助而已，明白吗？” 也就是说，拉斯特还不能够正大光明地和魔王撕破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我记住了，主人……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问吧。” “从距离上来说，魔王领地和普瑞德离恩维更近，而拉斯特离恩维比较远……如果我……我代表利维坦家族向拉斯特求助的话……军队什么的，能够过来吗？” “过来？为什么要过来呢。”狄帕洛娜挑高着嗓音，但听起来却一点也不尖锐，反而显示出了她作为女王的那份威严。 “可一旦魔王陛下从普瑞德和魔王领地调兵来了怎么办？”我探着身子向她索求着答案。“这样的话，我们……不，是我根本抵挡不住……吧。” 狄帕洛娜站在窗前，右手慢慢搭在了窗户上。 “过来吗，是呢，的确是很棘手的事情，虽然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太多军队了，可是也不是说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的逼急了，的确有可能出兵呢。” “没错，所以……” “但是，如果开战的不只是恩维呢？” “诶？” “就像你说的，普瑞德离魔王领地更近，恩维和普瑞德如果同时出事，你觉得，我们的魔王陛下……会先顾哪边呢？” 终于，她侧过了脸来，那艳丽的面容上我所见的，只有闪烁着寒光的蛇的眼瞳。 第214章.不想和稀泥（莉帕缇娅） 这天早晨刚刚吃过饭我就被茵找去了，这令我很不自在，可是身上担负着的责任又叫我无法拒绝。 而至于我这异常反感的态度也很简单，并不是针对茵自身，而是对于一直尴尬状态的回避。 我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来地狱这么久了，对于这本该是陌生的环境也有了一些了解。像茵那种的魔贵族，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单单把我这个天使给找出来了，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若是仔细想想就不难猜测出真实的答案。 他把我领到了他的卧室中，一路上都是一副低落的神情，令我觉得有些新奇，茵他孩童般稚嫩的模样能够吸引不少人的心意，也许茵已经习惯了伪装，又会对谁真正露出无奈的内心呢。 来到了他的卧室后，茵招待我坐了下来，屋内的光线比我想象的要昏暗的多，窗帘拉的死死的，他忙乎着要去准备喝的被我立刻拦了下来，我看到了那边摆放着酒瓶，似乎也只有酒瓶，而我对酒并不感兴趣，来地狱后喝过两次久，但每一次喝完酒记忆都会十分模糊。 我可不想在但他林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法自控的狼狈模样。 我右臂搭在了桌面上，感受到了一阵不自在的气息，这也许赖不得茵，可我还是不自觉地拘谨起了身子，翘起了腿，一切姿势都好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似的。 说起来，我的恶魔容貌已经完全消失了，那几天我完全是在忏悔中度过的。自从救了那个利维坦家族的孩子后，我的容貌有一半都恶魔化了，但正巧让贝丽姬娅说准了，那副恐怖的容貌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就消退了。 我想这或许是神给我的一个警示，从那时起我也更注意起了自己的行为和内心的虔诚。 茵坐下来后就一直是忧心忡忡的模样，稚嫩的脸颊上偶尔露出了这种与他容貌不相符合的成熟与苦闷的神情，一开始也许挺有意思的，可渐渐地，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一丝焦灼，令人不禁心生同情。 “说吧，你找我是什么事情。”我看着自己搭在桌子上的手臂，目光刻意避开了他。“我想，大概是贝丽姬娅的事情吧。” 茵抬起了头，两眼中虽然没说有“放光”什么的，可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但没有保持几秒钟，那种无奈的烦躁感再一次扭曲了他白净的面庞。 “您……知道吗。” “你和贝丽姬娅之间的矛盾谁都知道，她对你的反感也是太露骨了，找我来是想抱怨她对吧。” 我想我已经很努力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情愿，可是天使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这种“和稀泥”呢。 这是我从菲妮塞丽那里听到的，小家伙有一天正在帮我收拾房间，聊着聊着突然就聊到了这个问题，似乎是担心我被人说什么闲话，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和稀泥”是什么意思，在激烈的矛盾中寻求一种虚伪的平衡，忽略问题的本质，尝试着调和不可能被调和的矛盾，和稀泥根本就是恶魔的代称嘛。 “虽然我想你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对我抱怨她，那毕竟是魔王……多少算是魔王，但也还是想和我多少……说说她那过分的性格对吧。” 我不想做和稀泥的天使，可是，我也不想站贝丽姬娅和茵任何一人的边。我不能得罪贝丽姬娅，那是戈洛伊的分化，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戈洛伊，也拥有着戈洛伊一般的灵魂和力量。 我也不能得罪茵，地狱中拢共就那么几个魔贵族，放跑了一个对于戈洛伊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更不用提是掌握着无数神秘知识的但他林家族了。我们需要他，魔王势力需要他。 从而，我被摆在了这种似乎是道德困境的境地下，而我也没有第三条选择，即和稀泥，或者说是中立。 但中立真的存在吗？我觉得“中立”这个词本身就是在和稀泥，就是恶魔的体现，只不过是叫的好听一些罢了。 神是仁慈的，也是富有威严的，绝不会接受那些模棱两可、唯唯诺诺的说辞。不行善那边是作恶，正如当我见人行恶，若不阻止，与行恶之人有什么区别了。 “唉……” 我自己把自己生存的空间缩的更小了，如此一来，我不成了必须做出选择了吗。 我想对戈洛伊发泄，恐怕整个地狱中，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我有理由对其发泄，而又愿意无条件接受我的发泄的恶魔了。 既然他把我逼到了这步境地，就该对我负起责任来，天天净想着占便宜，偶尔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混蛋魔王。 “莉帕缇娅大人……您看起来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是，我现在相当地苦恼。”我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岔开掐着额头的两侧，心里盘算着接下去这段对话的走向该向何处引导。 “那个，茵，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贝丽姬娅就是这样的恶魔，我知道她讨厌你，这可能叫你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她的心思我虽然懂，可也不是完全了解……对于雄性，她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因为戈洛伊吗？戈洛伊对待雌性原来的确很令人作呕，雌性在他眼里无非就是一种发泄的工具罢了，诚然，我相信他爱过狄帕洛娜，可这并没有阻止他和其他的雌性发生些什么不是吗。 也许正是如此，作为性别上对立的贝丽姬娅也会产生性格上的对立。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现在还没有任何佐证。 “她对你恐怕是想信又信不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你还隐藏了什么，这在一定程度上说也赖不得她，当然，你不必担心她会对你有什么切实的伤害，我相信她还是有理智的，适当的抱怨我也不会告诉她的。” “不，您误会了。”茵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要抱怨贝丽姬娅陛下，我知道的，陛下她不喜欢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正如您说的那样，我都知道，是我选择继承了泽魁的意志，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后悔，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明白。” “那既然如此，你来找我是想要谈贝丽姬娅什么呢？” “那个……”谈到真实意图的时候，他再一次把脑袋垂了下去，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是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第215章.对女王的怀疑（莉帕缇娅） 茵向我诉诸的苦难竟然没有一点是关于他自己的，对于一个恶魔来说这是反常的，我虽然也见过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的恶魔，可那都是一些相当极端的情况，无论如何我难以想象这样类似的情节会出现在但他林家族的后裔的身上。 这一类精明的魔贵族的狡诈程度可不亚于任何大罪恶魔。 茵向我讲述着他对那个孩子的担心，听着他坦露自己内心的苦闷的同时我也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他的意图，莫不是他真的那样关心那个孩子吗？可想了半天最终也没有的出来什么结论，更无法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内心可能隐藏着的肮脏的阴谋，也只好让他就这样把话说下去了。 “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是指什么，呃，我是说，你具体说的是哪一方面，关于贝丽姬娅教那个孩子的事情，是我们定下来的，那么究竟是那方面让你感到不满意呢？”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可是茵视那孩子视如己出，稍微敏感一些我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劲的，这或许和泽魁有关，但总而言，我希望的是他不要刻意去找贝丽姬娅的茬。对于贝丽姬娅我也是一样的期望。 “我看贝丽姬娅似乎对那孩子还不错，那孩子和她也挺亲近的，所以，如果你是担心贝丽姬娅会因为血脉的问题而虐待他，那大可不必。” “不，莉帕缇娅大人，我该怎么说呢……”堂堂的但他林家族的后裔竟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茵一直手捂着额头，烦躁的叹息声和咂嘴声不断，目光飘忽不定的。“如果我说这是一种纯粹的感觉的话，您是不是会觉得我像是在无理取闹呢？”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给了他一个能领他满意和安心的答案。“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个蠢货，你故意来和我找贝丽姬娅的茬，那只会是对你不利，只有最愚蠢而又贪恋权力的家伙才会这样做。” “谢谢您，但我还是觉得很内疚，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证据……可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对于陛下的性格，我有些怀疑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不是感到轻松，而是觉得一股迷雾萦绕在我的四周迟迟不肯散去。我的手指轻轻敲击起了桌面，两眼望着天花板。 “我已经说过了吧，她的性格就是那样，你……” “莉帕缇娅大人，这不是针对我个人，直说了吧，我现在很怀疑，陛下她的性格，不，她的价值观，真的适合教那孩子吗。” “为什么这么说，就因为她对雄性有一些反感吗？那也无所谓吧。” “不只是如此啊，莉帕缇娅大人，我相信的是，性别的矛盾往往总是一直次要矛盾，一定是依附于什么事物之上的，首先我不知道陛下是否真的搞清楚了这一点，其次……如果在人类的哲学意义上的观念是错误的，那么她的任何活动都将是以错误的思想为指导的，其后果不堪设想啊。”他几乎快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孩童稚嫩的气息在他身上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了。 “错误的思想，茵，你到底是在说什么，我没太明白，不……也许有些明白。”我下意识朝门口望了一眼。“你是在说……贝丽姬娅她的立场有问题吗。” 茵把身子靠了回去，态度也冷静了些许，目光移到了一旁，什么也没有说。我不耐烦地催促了他一下，让他把话说明白了，可他还是犹犹豫豫地，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果断。 “告诉我，茵，你是不是在怀疑贝丽姬娅的立场。” “莉帕缇娅大人，我不能说，您知道的，我说出口，那就是死罪。” “那么我就认为你是这个意思。” “那是您自己的认为，我什么也没有说。” 真是会脱罪，单从这种警惕性上来说，就绝不能把茵的话当做一种纯粹的抱怨来看待。 他想要明哲保身，把自己的责任都摘干净，我也没有阻止他这样做，一旦我纵容谁威胁到了他的什么，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让这位魔贵族少爷把一切心思都藏在肚子里。 “茵，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些话可不是乱说的，你知道你说……或者说你让我认为贝丽姬娅的立场有问题，其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危险，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看着泽魁的心血毁于一旦。” “泽魁的心血早就毁于一旦了！”我厉声呵斥道。“茵，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位置，你现在是在为魔王势力效劳，而不是为利维坦家族效劳，知道吗。” “是，莉帕缇娅大人我知道的，您不必担心，我很清楚，利维坦家族在这场统一大战中已经落败了，目前来看，就算统一地狱的……不是路西法氏族出身的陛下，也绝轮不到利维坦家族来继承大位，说白了，目前掌握着整个地狱平和的，无非就是魔王陛下的势力和拉斯特的魅魔们，其他家族都是这二者的附属物罢了。” 茵的这番话我倒是十分认同，地狱最终的结果已经不再是无限的可能性了，至于统一的问题，胜者只能出在狄帕洛娜和戈洛伊中间。 利维坦家族已经没落了，阿迦蒂娜也已经失利了，格罗特尼更不用说，完全不是拉斯特的对手，玛门家族已经表态放弃领主地位，效忠戈洛伊了。 不过让我感到有趣的是，戈洛伊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业了，哪怕他最终失败了，也还是会被后人记住，因为他打破了地狱的平衡，改变了整个地狱的态势，无论是骂名还是英名，他都是会被记住的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莉帕缇娅大人，我向您说这些，是因为您是天使，您的利益是中立的，或者说是和这些恶魔们完全对立的……我才能相信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也无非是依靠拉斯特和魔王势力，而目前来看，我没有理由要依靠拉斯特……” “等一下，稍微打断你一下，我想知道的是，如果这个孩子被狄帕洛娜找到了，你是不是会效忠拉斯特？” “是。”他没有片刻的犹豫，果断地回答道。“这件事情我无法撒谎，因为这就是我效忠魔王陛下的理由，因为那孩子现在是魔王势力的傀儡，而我也只能做魔王势力的奴隶。” 倒是够诚实，这种时候如果说一些忠肝义胆的面子话，那才叫人生疑呢。 “所以，从利益上您应该明白了，我和魔王势力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希望您现在能把我看做是您和陛下的奴隶，这样，您就不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挑事了。” “可是你说的事情，叫我怎么相信呢，你说贝丽姬娅的立场有问题，怀疑她可能会带坏那孩子，该怎么证明这一点呢。” 茵抿了抿嘴唇，眉头紧锁地撇开了目光。 “很抱歉，莉帕缇娅大人，我找到理由，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感觉。” “靠感性推测吗，这可不像是但他林后裔做的事情。” “这不是纯粹的感性，里面也包含了理性，只是难以说清楚，莉帕缇娅大人，可难道您不觉得吗，让女王陛下这样神秘地培养那孩子，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我抬手摸着下巴，茵的话不免也让我有些好奇，贝丽姬娅教那孩子的时候从来都是相当隐蔽的，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只是培养的话，那么我也好，拉塞维耶也好，应该是都能接触那孩子的才对啊。 “莉帕缇娅大人，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无论您信我与否，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担心现在魔王势力的处境，我们已经输不起了，所以……啊，但是最后如何，还是由您裁决。” 第216章.天使巡查（莉帕缇娅） 我并没有把茵的话当做戏言来看待，被他这样说了一番，尽管言语闪烁其词，可我仍然能够感受到隐藏于那躲闪之中的担忧。况且，从最浅显的道理上来讲，对于贝丽姬娅的担忧我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有抓到什么把柄，这一点倒是和茵差不多，但是既然没有任何征兆，我也就想避免去干涉贝丽姬娅的行为。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去往见贝丽姬娅的路上了，走廊中遇到的仆人们和卫兵都恭敬地向我表示着他们的忠诚与谦卑，我迈步直行，只是以冷淡的目光予以回应，这令我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天使的职责。 来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前，看着紧闭着的大门我就能感受到从内散发出来的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像是门后隐藏着漆黑而富有杀意的阴谋，开门见到真相之时生命便会遭受到最真切的威胁，一切都是显得那样诱人，可布满了杀机。 厚重的门阻拦了一切，也包括门后的一切响声，过于沉重的寂静不免会让我开始胡乱猜测，我后退了半步，抬头打量着房门，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进去。 而当我刚抬起手打算试试转动门把手的时候，门却从另一侧被推开了，那位女王陛下从被推开的门缝中探出了头，目光阴沉阴暗。 “贝丽姬娅？”我的眼皮稍微产了两下，见她这副模样也只能是用一副怀疑的语气问道。 见是我后，她身上表露出的那份敌意也减轻了些许。 “莉帕缇娅吗，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啊，不……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好不好？” “是啊，就是关于那孩子的学习问题……呃，怎么样了。” “这样啊。”贝丽姬娅直起了身子，直接从门后走了出来。“怎么，对我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所以想来看看。” “哦~”她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环抱起了双臂，俨然一副审问的架势盯着我。“只是好奇吗，那这好奇心是从哪来的呢。” “你真啰嗦啊，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把，我只是稍微来看看你，你怎么这么大的敌意啊，还是说……你有什么让人见不得的东西？” 我也很强硬地回应了她的那份刻薄，学着她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无论是体型还是身材我都丝毫不输给贝丽姬娅，毋宁说她就是我的“孩子”，如果没有我的血脉，她也不可能以这样的纯粹的高挑丰满的形象分裂出来，脸上还能隐隐看出路西法遗传下来的的相貌之绝美。 “你在怀疑我对吧，莉帕缇娅。” “没有。” “天使可是不能说谎的呢。” “我要是怀疑你，会这样正大光明的来找你吗，你现在这副态度，反而叫我怀疑你了。” 我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明明来的时候是一直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可是一见到贝丽姬娅那猖狂傲慢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天使的血脉还是路西法的血脉的缘故，我竟也没有半点的退让。 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贝丽姬娅，这算是一种挑衅，可是我不能挪开眼神，一旦挪开了那便是从灵魂上向她示弱。 我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贝丽姬娅能够退让一些，别这样把什么琐事都倾倒在我的身上，天使的不容易，不知道她是否能有所体会。 突然，贝丽姬娅呼了口气，没有任何笑容却发出了一声笑，放开了双臂，侧着身子对我轻语道：“别那么紧张，我对你又没有敌意，你这样实在是叫我不自在，虽然不太舒服，可我不想和莉帕缇娅你有什么敌对的关系。” “既然如此就告诉我实话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祷告起了作用，贝丽姬娅无论是从意识的层面还是肉体的层面都对我示弱了，让我能够保持着天使的尊严而继续这份交谈，不至于把情况弄得太难看。 “没什么实话，你就是在意那孩子的教育情况不是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进来好了。”说着，贝丽姬娅敞开了门，我下意识朝着屋内瞥了一眼，只能看到漆黑的屋内有一丝紫色的火光在微弱地飘荡着，像是坠入了深渊的亡灵一般。 她掐着腰，另一种是撑着门，歪了歪头，想就这样博得我的同情和信任吗。我回想着刚才和茵的谈话，期待着屋内的情景不要是我所担心或者畏惧的，希望那只是茵的一次胡言乱语而已。 我走进了屋内，随后贝丽姬娅关上了门也跟了进来。这一点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屋内的温度低得叫人相当不自在，我抽搐着身子打了个冷禅，倒吸了一口气后左右环顾了起来。 “别拘束了，坐吧。” 贝丽姬娅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她从我的身边擦身而过，走到了那边床边坐了下来，而那倒在床上的黑影，应该就是那个孩子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朝那边走了几步，眯着眼睛观察着，想要把我在黑暗中失去的视线重新夺回来。可是靠近了一些，我也只能够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那身影瘦弱至极，在黑暗之中蠕动着，如惊弓之鸟般在躲避着来自外界的侵扰。 “没关系的，这是莉帕缇娅啊，她是救了你的人，你不是记得她吗？对吧。”贝丽姬娅抱着那孩子，轻抚着他的头，用温柔的、我从未见到过的态度对待着那孩子。 我惊了一跳，想着这莫不成就是所谓的母性本能吗，难道在狂妄傲慢的女王身上也残留着属于雌性的这份“原罪”吗。 “说起来，贝丽姬娅，你真的知道该怎么教孩子吗？” 贝丽姬娅看向了我，嗤笑了一声，自满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戈洛伊和阿迦蒂娜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我难道不清楚吗。” “那你也应该知道吧，戈洛伊和阿迦蒂娜接受的都是正统的路西法家族的教育，不只是哪个家人独自地教育他们，而是有阶段、有目的性的教育。” “是啊，我也是有阶段和目的性的啊，我的目的就是把这孩子培养成利维坦家族的领主，不是吗。”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在教他什么呢？” 贝丽姬娅不紧不慢地斜着身子从枕头那边拿过来了一本棕色革皮封面的厚重的书籍。 “今天的课程是地狱的历史呢。” 第217章.沉闷的旁听（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之后向我表示，如果我真的在意什么，可以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他们都做些什么，我有些怀疑，因为那自然的态度就好像是在直接告诉我这里头有猫腻。最能猜到的就是贝丽姬娅装模作样地来欺骗我。 可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过度怀疑她，也只好接受了她的提议，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全程保持着沉寂，犹豫空气一般，虽然被知道存在，但却很难看见其本身的姿态。 而无论是贝丽姬娅还是那孩子，都视我为无，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自然，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刻意回避着我，怕有什么东西被我看见了的样子，若真是那样的话，贝丽姬娅讲的课应该很蹩脚才是，而那个孩子也不应该如此认真地聆听贝丽姬娅仿佛如圣言一般的话语。 我坐在昏暗的角落中，弓着身子，双手紧紧地压在大腿上，屋内的空气也好还是气氛也好都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合疲惫，可在这样的光景下，那两个人却有精神的很，而这也让我见到了平时见不到的一幕。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到了一种我难以想象的地步，那个孩子，那个被我救出来的孩子，面对贝丽姬娅是那样的……渴望，仅仅贴靠在贝丽姬娅的怀中，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强迫的，倒是贝丽姬娅，看着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拒绝，如此说的话，贝丽姬娅则是给予了那孩子一种无私的感情。 我不喜欢含沙射影，直说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形容，母爱。 我知道，这很夸张，可是就我目前的感受，只有这种不寻常但却温和的情怀是透过这一幕幕阴暗的空气映入我的脑海之中的。 “这样一来，我们应该就知道远古地狱的样子了，那是一个最纯粹的地狱，关于地狱的全部构成，就如神的旨意那般，是由彻底的罪恶和彻底的混沌为集合的，那时候的地狱是一般的恶灵所无法栖息的地方，并不像今天这般，分了如此多的领地，有很多的城池，普通的恶魔们都可以生活在其中什么的……” 贝丽姬娅似乎是刚刚教完远古地狱时期的历史，不过，远古地狱时期其实没有多少历史可以讲，因为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被掩埋在了未知的土壤之下，就像今天的地狱，根本没有人知道，远古时期的七位大罪恶魔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去，目前接受的最统一的说法就是，七位大罪恶魔因为某个事件而被消灭了。 简单来说就是，七大恶魔死了，这是现在最广为人知的说法。当然，也有人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虽然按照历史的划分，地狱在宏观上只经历过三个阶段，分别是神造阶段、远古地狱阶段和现在的魔王地狱阶段，而这也正是贝丽姬娅在讲的东西。 “神造阶段是地狱刚刚诞生的时候，那时候的地狱还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存在，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恶’和‘罪’的存在，但是后来，随着世间发展出了恶与罪，地狱也逐渐有了堕落的灵魂，也就是远古时期，那是属于七位大罪恶魔的时期……” 贝丽姬娅的讲课我没有听出什么问题，只是很普通地向那孩子叙述着一般性的知识，虽然有很多细节的地方我想纠正，但是鉴于此行的目的，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有一个让我抱有疑问的点是，贝丽姬娅讲的这些，那孩子真的能够听懂吗？虽然他在贝丽姬娅讲述的时候总是会适当地点头，可是他的外貌着实是叫我…… 我摇了摇头，挤了挤眼睛。 地狱里，外貌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我挺起了身子，尝试着让自己更加认真一些地对待这件事情，可过了很久，我也没有发现贝丽姬娅哪里有问题，就只能是这样沉闷地在屋子里消磨着时光。 直到我快睡着的时候……我的神经的一阵微微颤动，让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我承认我期间有些溜号了，把意识都花在了和睡魔斗争上，所以有一段稍微忽略了贝丽姬娅讲的内容，但这不要紧，因为我确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贝丽姬娅还是保持着那副姿势抱着利维坦，轻抚着他的头对他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远古的地狱是很纯洁的，虽然是一个充满了罪恶与堕落的世界，但是那个时候的地狱却是拥有最纯洁罪恶的时期，罪恶是其本该有的模样，一切都还是按照神的构思来的，也就是说，那个时期的地狱是什么？” “是正统……” 我很少会听到那孩子说话，声音很平淡，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本不该有生命的东西向你撒着娇似的。 贝丽姬娅很高兴地捋了捋他一直都散在了床上的长发，继续说道：“对了，那个时候的地狱对于我们而言是正统的所在之处，也是地狱本该有的样子，而那时候的大罪恶魔们都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 “以可见的……美貌，也就是以……雌性的姿态而存在的。” “真聪明，对，就是这样，那时候的大罪恶魔们都是雌性，为的是最好的利用一种存在于灵魂中的感性来控制自己的力量和魔法，而雄性是不具备这种似乎不存在的感性的，雄性比起雌性，要更加的稚嫩、更加的直白，他们很难看到事物的本质是什么，但是七位伟大的大罪恶魔知晓了这一点，所以她们才选择了以女性的姿态存在于地狱，而那时候的她们，亦是这个地狱的主宰。”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我现在要是开口说话保准声音都会发颤。 贝丽姬娅这是在干什么？是在跟那孩子说真实的远古地狱的事情吗？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本该是只有我和戈洛伊知道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和那孩子说？ 我本来该这个时候就开口询问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我，让我依旧是坐在那里，等着贝丽姬娅以一副温文尔雅的容貌来和那孩子讲着这些。 第218章.阴暗中的癫狂（莉帕缇娅） 我感受到了和谐，也感受到了不和谐。 贝丽姬娅让我想起了戈洛伊描述中的梅莉卡，那样的温慈，无论是对待他还是阿迦蒂娜，都是一个慈祥的母亲该有的样子，梅莉卡也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体内流淌着大罪恶魔的血液，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抵过神造物美好的那一面——无条件的爱，母爱。放弃了魅魔的放荡与随性，选择收敛自己的本性做一个好的母亲，把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孩子。 事实证明，梅莉卡做的是对的，戈洛伊杀掉了自己家族内的所有人，但唯独没有碰他最爱的妹妹，和自己的那位魅魔母亲，甚至时至今日，戈洛伊的骨子里也依然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种对梅莉卡的依赖。 我从贝丽姬娅身上看到的那份如梅莉卡般的母亲之爱，即和谐。 可不和谐，同样也是这个东西。 为什么那个贝丽姬娅，会有这样的一面，为什么那个利维坦，会这样听她的话？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贝丽姬娅，会像个母亲一样，和这孩子讲这些事情？ 我不明白。 “但是呀，进入了魔王时期后，地狱就扭曲了呢，其实远古大罪时期和魔王时期本来该是有一个过渡的，但是二者之间似乎是少了些东西，等恶魔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七位大罪恶魔已经消失了，可是没有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刚才那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心脏突然间蹿动了一下……不像是普通的紧张的跳动，更像是一种……如兴奋的猛烈……呛得我一口气没喘过来。 贝丽姬娅的那副模样，使我想起来，她最近也是这样对待我的。 只是她没有把我当做孩子，而是…… 我的眼瞳颤抖着，呼吸也没有了章法，眼中全然只有那副微笑着的动人容貌，她向那懵懂的恶魔传授着异样的知识。 “所以呀，为了搞明白怎么回事，恶魔们收集了一切以前的东西，但还是不够，没办法，无助的恶魔们只好从头来过，而这一次，人类进入了恶魔们的视线，和人类有了交流与接触的恶魔们，开始学习起了人类的文化……” “人类文化……”哪怕是大罪恶魔的后裔，在听到这样晦涩难懂的东西后，也会表现出茫然的模样。 可贝丽姬娅却不急不躁，缓缓说道：“是的，人类文化，人类，是一个很可悲的种族，他们渺小，但却狂妄自大，觉得自己能胜过天堂与地狱，那么毫无疑问，按照这样无知的种族学来的文化，自然也是令人作呕的，是会将地狱引向毁灭的，事实上……这也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地狱为什么会毁灭……为什么人类文化……” “自从进入到了魔王时期后，地狱中的两性开始出现了一种扭曲的分化，这种分化的速度非常快，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完成的，很荒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雄性成为了地狱的主宰，而雌性则只能通过雄性来体现自己的一切，一切本该是属于雌性的，现在全都属于另一者了，地狱扭曲成了一副前所未有的暴虐光景……成了真正亵渎神的旨意的地方。” “雄性抢了雌性的东西吗……” “对，就是这样，那些该死的雄性，他们把雌性当做自己的奴隶，肆意挥洒自己的欲望，而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恶魔学习了无知的人类们那落后的文化的结果。”说着，贝丽姬娅合上了书，紧紧地搂住了那孩子。“看吧，恩维就是这样毁灭的，就是这样遭受着大难的，因为事物是按照错误的方向发展的，一切合理的，就这样变成了不合理的……而惩罚也就如约而至了。” 我愣在那里，看着贝丽姬娅就像是在讲述睡前故事一样和那个孩子说着这些……这些我从未听闻过的，叫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怪异论述。 “战争、杀戮、奴役，恶魔们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萎靡之中……其原因就是，我们背离了原来的道路……” 我的喉咙很干燥，明明屋内的湿气这样重，我却觉得身子发着一股难以扑灭的燥热感，结果，连让自己保持稳定的喘息都困难了起来。我只好这样如旁观者一样坐在椅子上，任由这一切朝着我没有看懂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我的眼珠乱转悠着，扫了一眼那在寒冷中荡燃着的火苗，一阵急促的冷风略过，细微的火苗像是要熄灭了，“蹭”地跳了一下，我听到了一声低吟的冷笑，视线滑过，阴暗中！我竟然在贝丽姬娅的脸上看到了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的癫狂的扭曲面容！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向后靠去，发出了些响声，提着一口气再看向贝丽姬娅的时候，又发现，她还是在那里微笑地抱着那孩子，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宁静……祥和。 “可是……我也是雄性……”那孩子抬起了头，半个身子靠在贝丽姬娅丰盈的胸部。“我是坏家伙吗。” “不是哦，你是个好孩子，只要你能记住这一切，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这一切，你就是个好孩子。” “嗯。”那孩子点了点头。“我会一直记着的……可是，我该做些什么……”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替你安排这一切的，你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好吗。” “好的。” 贝丽姬娅歪着头，脸颊贴在孩子的头上，轻抚着他那瘦弱的后背，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无论做什么，目的都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结束地狱混乱的样子，让一切都恢复到其本质的模样，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让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本质模样……结束……结束混乱……结束不对的事情……” 我十分诧异，这真的是我救出来的那个孩子吗，几天前明明连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却能理解贝丽姬娅的意图。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最重要的是…… 咣当——！ 我站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双腿碰倒了椅子，那孩子似乎没有被这响声吓到，只有贝丽姬娅是慢慢看向了我。 “怎么了，莉帕缇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在疼爱这个孩子啊，他很惹人怜爱，不是吗？” “我是说！你在和这孩子说什么啊！” 面对我的厉声质问，贝丽姬娅很从容地回答道：“我在和他说，事情的真相啊。” 第219章.雌性的不易（莉帕缇娅） 我自然不会放任贝丽姬娅，让她肆无忌惮地猖狂，无论是我也好还是戈洛伊，对于贝丽姬娅心里都抱有一丝怀疑，然而这不是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歧视，而是对未知的恐惧与忧虑早就了这份怀疑，而随着阴影部分的未知面被一点点揭露，我的反应也总是会随其性质而波动着。 贝丽姬娅看起来十分坦然，面对我的质问和躁怒，她丝毫不在乎，双眸有些惺忪地凝视着我，又漫不经心地弯起了嘴角，隐约中可见那尖锐的虎牙。 我顾不得自己的姿态是怎么样的了，也许在旁人看来，我的一切怒火的发泄没有换来贝丽姬娅的半点同情或是畏惧，更是没有什么等价的行为上的回应，只是抱着看似无所谓的态度坐在那里，无能不堪的名头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有的时候若是不抛弃掉这份名为自尊的锁链，就只能看着情况一步步地恶化下去。 我抱着那份偏执，内心极力地劝说自己不要仁慈和心软，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这样与贝丽姬娅争执了起来。 我一遍遍地询问她为什么要教那孩子这样的东西，而她也只是一遍遍地向我回答着同样的话——因为她认为那是真理，是事实。地狱中最大的矛盾就是两性的矛盾，这是贝丽姬娅的观点，而地狱原本是没有这种矛盾的，可自从进入了魔王时期，恶魔们学起了人类的文化，这样的矛盾也就慢慢如瘟疫一般席卷了整个地狱，至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这场文化带来的瘟疫了。 我知道我有些心虚，因为无论贝丽姬娅的理论对错，她说的现象都是事实，雌性是作为雄性的奴隶而存在的，雌性的自我价值只能通过雄性来实现，这些我都是深刻体会到了的。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够让贝丽姬娅随意散播这样的想法，因为这会给戈洛伊的统治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是，我承认，在地狱中，两性之间是有矛盾，可是，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助长了拉斯特的威风？让狄帕洛娜在道德的舆论上站稳了脚跟？”我的语气听起来或许铿锵有力，连我自己都是这样觉着的，但是我还知道，我眼眸中透露出的那份闪烁，很有可能已经被贝丽姬娅识破了我的弱点。 她放开了怀里的孩子，那孩子还依依不舍，像是贝丽姬娅才是她的亲生母亲似的。起身后，贝丽姬娅轻盈典雅的步伐令我着迷，目光聚集在那双缠绕着点缀着蔷薇花纹丝袜的双腿上，来到了我的面前，她倾斜着腰，凑过来打量起了我的脸庞。 “莉帕缇娅，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自在，用双臂护住了身子。 “就是字面意思，我很重视你的，因为我能体会你的痛苦，你来到地狱后吃过的那些苦头，都令我痛心疾首，感到悲哀，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你视作钢铁般的天使，在我眼中，你是个被雄性么欺压到无可奈何的可怜的女孩子。”说着，她伸出那根纤细的食指，轻轻从我的下巴向脸颊上方滑去。 听闻这番说辞，我心里的确楞了一下，五味杂陈的感情全都涌了上来，可是…… 我一下子挡开了贝丽姬娅的手，后退了半步，继续以不为所动的模样说道：“你疯了吗，贝丽姬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听你的意思，你想做什么，干掉戈洛伊吗？的确，我自己吃了很多苦，但那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更崇高的是我，自己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真要你毁了这一切……” “你误会我了，莉帕缇娅。”贝丽姬娅眉宇外侧稍稍下坠，模样着实有些委屈。“我没有想要把戈洛伊怎么样，我只是在教这个孩子最正确的事情，你不这样认为吗？难道你不觉得，今天的地狱，已经扭曲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状态了吗？难道你要我告诉这孩子，地狱现在的模样，是最完美的吗。” 她的一连串反问让我无力反驳，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我也很讨厌地狱现在的样子，我也懂得作为一个雌性，在地狱里生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辩驳，都是单纯为了维护戈洛伊作为魔王为前提。 见我沉默，贝丽姬娅再一次靠了上来，她温柔地握住了我的双手，轻声说道：“我觉得天使也好，恶魔也好，都无所谓……毕竟，作为恶魔的我不想让你感到痛苦，可是，那些雄性，即便是戈洛伊也好，就算不想让你痛苦，你作为雌性，利益也和他相反……不是吗？” 我明白的，贝丽姬娅的这些话，我全都明白的…… 是啊，做雌性比我想象的要累得多，在地狱中，我的性别被强迫固定成了雌性，自那以后也一直是以雌性的状态生活着的，我体会到了雌性的柔弱、渺小、娇柔……这一切都着实叫我痛苦。 戈洛伊对我的那份温柔，对我的那份欲望，难道不也是基于我的性别吗，如果我是以雄性的姿态存活着的，我还能够走到今天吗？ “别担心，我亲爱的莉帕缇娅。”她诚恳地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魔王的利益已经彻底牵制住了你，那么，无论我愿意与否，既然我不想伤害你，就只能够接受这一点……因此，你不必担心我会有什么异心，可这不意味着，我们什么都要按照戈洛伊的意思来，起码，我觉得让人们看清楚真相，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戈洛伊他心疼我，他爱我，我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不了解，在地狱中做一个女人是多么痛苦和无奈，作为一个女人，我的尊严和权威都少了三分。也正是如此，我才会想要让戈洛伊也尝尝做女人的滋味，更像构建一套以性别为基础的魔法体系。 难道是我的这种想法，导致了贝丽姬娅的诞生吗…… “地狱统一后，一切都应该有一副新的模样不是吗，那个时候，两性间的矛盾会代替七大家族间被虚构出来的矛盾，也是时候让地狱回到正轨了，你说对吗，莉帕缇娅。” “我……” 我不知道，贝丽姬娅让我觉得有些惭愧，她想的事情比我更远，不愧是戈洛伊的分化体，那未雨绸缪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 但对于我而言，地狱的未来是要完全被天堂所控制的，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两性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一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而另一方则是拥有一切的价值。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把头别到了一旁。“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我们目前的主要敌人是拉斯特，主要目标是彻底地控制恩维，让其成为魔王势力的一部分。” “嗯，这一点你放心吧，因为就像一开始说的，我压根就没有选择，不是吗，我可不想给狄帕洛娜那个混蛋当狗呢。” 贝丽姬娅笑了几声，我也不禁跟着笑了出来。 “你对这孩子真好呢。”我说道。 “是啊，既然我担负起了他的教育工作，那自然就要倾尽自己的一切心血了，那是一个活物，只把他当做工具来使用的话，他是迟早有一天会和你反目成仇的，只强调理性上冰冷的利益，而忽视了道德的用处，是会吃亏的，你说是吧，莉帕缇娅。” 我总觉得贝丽姬娅在专捡我爱听的说，可是仔细看看，那孩子也真的是对贝丽姬娅有很强的依赖，此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贝丽姬娅。 茵对我说担心，是因为察觉到了贝丽姬娅给那孩子灌输的价值观吗。我也很担心，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我也不能够否认，我被贝丽姬娅说动了一些，地狱现在的文化的确要改变，雌性在未来不必再通过雄性来展现自身的价值，我是同意贝丽姬娅的话的。 如果贝丽姬娅仅仅是对那孩子灌输这一点，我觉得也无可厚非。 虽然有些忧虑，可是，现在手里没有什么证据，贝丽姬娅说的话也都并非是无稽之谈，我只能是在内心默默地否认了茵的那份担忧，可能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贝……” 忽然间，我的心脏猛地一震，那种侵蚀全身的恐惧感再一次爆发了出来，恍惚中我再一次看见，贝丽姬娅那扭曲了的笑容，吓得我全身绷直僵硬，只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丑陋的怪物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了，莉帕缇娅，你出了好多汗啊。” “呃……这……” “你还好吗？” “啊。”我舒了一口气，再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似乎也只是自己脑内的一种幻觉。“我没事。”说着，我抬起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如果可以，我还能继续在这里待着吗，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有义务完成我的观察活动。” “这样吗，我知道了。”贝丽姬娅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几步。“那么我就继续了，天使大人，您就在这里看着好了。” 话音未落，贝丽姬娅稍稍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丝冷淡的微笑。 “一切，交给我就好了，莉帕缇娅。” 第220章.深夜的叨扰（莉帕缇娅） 夜里，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了。 贝丽姬娅不在我的身旁，有两方面的原因，听了她一天的课，我和她的关系已经抵达了一种缓和的优雅幻境之中，这个时候如果放纵内心的那种冲动而时刻与对方待在一起，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对方，最后换来的只会是如宿醉般的悔恨和厌恶，所以贝丽姬娅今夜并没有叨扰我享受久违的安宁和细细品味那份梦境般柔和的权利。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我身旁的另一位细腻的小猫咪。菲妮塞丽蜷缩着身子靠在我的怀里，如贝丽姬娅对待利维坦的孩子一样，不知这是否让我也提起了一些内心本能般的温柔，轻抚着菲妮塞丽的身子，疲惫乏力的身躯竟也不经意地笑了起了。 而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位魅魔女仆向我抱怨着最近和她的关系疏远了，尽管我没有这样觉着，菲妮塞丽仍然是我最信任的恶魔之一，比起拉塞维耶和贝妲，这位一直都陪伴在我身边的魅魔女仆才是最能叫我安心的。也算是对她的补偿，我接受了她的坚持，允许她今夜与我共眠。 可无情的敲门声还是破坏了这份珍贵的安宁。 我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声音似乎并没有吵醒菲妮塞丽，看着她安宁的睡颜，我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边，探着脚尖下了地，三步一回头地望着床那边，却是朝着门口走去。 缓缓地打开了房门后，刺眼的火光让我不禁把头转到了一旁，惺忪的眼皮紧紧地合上了。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 来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拉塞维耶。来到这里后，她突然变得神出鬼没了起来，成天都是待在军队的驻扎地那边，不知道在做这些什么，比起陪在我和贝丽姬娅的身边，她更多的时间都是和贝妲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形同姐妹，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是待在一起的。 就我个人的看法，可能拉塞维耶是从贝妲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归属感吧，变成了女性的拉塞维耶，虽有女武王之称，可在以雄性为主的军队里，谁能对她的态度如往日一般呢，兴许背后也会嘲讽和中伤这位为戈洛伊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功臣，可唯独贝妲，雌性的身份，将军的地位，使得一切分歧在二人面前都荡然无存。 这叫我想起了贝丽姬娅的话。 难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 “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倒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有些情况，我觉得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情况。” 拉塞维耶朝屋内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走了出来，轻轻关上了门。 昏暗的走廊，透过浓雾与乌云而照射进来的月光几乎所剩无几，也只是寥寥的一丝幽淡之娴雅的光束，不足以令人在这片漆黑的恶梦中肆意地畅游，也只好借助火光才能够勉强行动。 “行了，可以说了吧。” “是，莉帕缇娅大人，是这样的，关于您交代给我和贝妲的事情，我们……已经有些进展了。” “我交给你和贝妲的……什么事情？” 拉塞维耶说的是关于“海怪三角”的事情，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内我们最近要完成的目标，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这个，我只是不明白她所说的“取得了进展”究竟能是哪方面的进展，也就随意这么反问了一下。 这时我发现，拉塞维耶还穿着军装，看样子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刚回来。 “就是关于海怪三角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周边的一些主要武装割据势力了，并且我们也已经接到情报，一部分武装割据势力的首领们近日可能会有一些动作。” 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之前我确实让拉塞维耶和贝妲去调查整理一份关于整个恩维东南部分的、尤其是在海怪三角周围的武装割据势力的信息。 整个恩维现在存在着不少这样的割据武装，大部分都是趁火打劫，趁着利维坦家族陨落的时候捞了一笔，紧接着就开始招兵买马，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做梦想当魔王想疯了，他们应该预料到，这样的行为最终只会为自己招致毁灭。 有其是在海怪三角附近，这里有魔王的势力，还有那海怪三角的势力，那些好不容易才拉起一支队伍的家伙们要想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魔王势力对他们来说太强大了，他们不敢惹，也就只剩下海怪三角偶尔能让他们占个便宜了。但是那三位将军也都是利维坦家族的旧部，要他们忍气吞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之前听说他们就各自发起了围剿，打掉了这些零散势力的一些棱角，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啊……难道说那些家伙们是想要报复吗？” “嗯，估计是这样的。” “自尊心还挺强的呢，所以，情报靠谱吗？” “是，莉帕缇娅大人，情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怕死呢，是不是想当魔王想疯了，和那海怪三角硬碰硬，岂不是自取灭亡……诶，拉塞维耶，你说，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之类的，否则的话，这样的举动也太蠢了吧。” 拉塞维耶立刻附和着我说道：“我同意您的观点，莉帕缇娅大人，虽然海怪三角的势力并不能和我们或者是拉斯特匹敌，但是，也算是恩维数得上的势力了，那些零零散散的武装割据再怎么说也只是些土匪罢了，哪怕是联合起来，也不是海怪三角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轻轻拽了拽肩膀上的白纱坎肩。 虽然周围没有人，可拉塞维耶还是环顾了一圈，一只手提着油灯向后伸去，身子靠近了我细声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情可能和拉斯特有什么关系，莉帕缇娅大人。” 第221章.大将军深夜探访的目的（莉帕缇娅） 如果是平时来看，拉塞维耶的怀疑虽然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情理之中还是很难说得通，而这位大将军也一般不会轻易说这样随性的话，像是一些市井之徒在醉酒的时候逞一时之快，随便讲些胡话。她的一言一行直接关系到她的观念，从而关系到整个魔王军队的动向问题。 因此拉塞维耶经常保持沉默，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习惯，说的好听一些是稳重，难听一些就是心机，不管怎么样，拉塞维耶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说的话的分量，轻易不开尊口。 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哪怕是平日来显得有些荒谬的话也不得不被人们拿到桌面上来思考其中包含的可能性。 这无非都是被逼出来的，弥漫在这座宫殿内的绝不只有恩维独特的那令人窒息的雾气的味道，还有缠绕在我们每个人内心之中的那浓厚的火药味，更进一步说，是对死亡的恐惧。我们每一个人无不感觉到拉斯特的刀就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砍下来。 吃不好，也睡不好，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在浴室中清洗着自己污浊的身躯，都会感到那股魅惑的寒意不断侵入着自己的脊骨。 我能理解拉塞维耶的担心，大将军又如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能力有限的个体恶魔罢了，回想起了贝丽姬娅那和蔼的笑容，更是想到了她的话，拉塞维耶，也还是一个女人呢，她内心懦弱的一面，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宽阔。 “莉帕缇娅大人，您以为如何呢。” “是呢，拉斯特吗，这样的局势下，说我们遭难的一些都是拜拉斯特所赐，我们面临的困境，拉斯特要付很大责任……不，更进一步说，我们统一地狱时能遇到的一切障碍，都是以拉斯特这个强大的势力为现实表现形式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 拉塞维耶眼里闪烁着懵懂的光，看着我像是看着疯子似的，举着油灯，半天也没有言语一声。 “或许吧。”我抖了抖肩膀，可能是因为穿的太单薄了，一直在用胳膊护着自己的身子。“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那些土匪们和拉斯特是真的有联系也好，还是根本没有联系，其实跟我们压根就没关系。” “为什么您这样说呢？”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那些土匪和拉斯特有联系，那么拉斯特，狄帕洛娜，想从那些土匪手里得到什么呢，海怪三角的力量可不是援助几个士兵或是几把武器就能够对抗的了的，拉斯特恐怕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过分倾尽资源去培养那些土匪，只是为了对抗海怪三角，毕竟，我们才是狄帕洛娜女王陛下的主要敌人，不是吗。” 拉塞维耶又低下了头，但不是完全垂着脑袋，而是在如品味菜品一般尝着我的话。她并没有因为我和她意见相左而难过，可以看出来，我的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她心中悬而未决的疑虑，让她温和的脸颊也总算是附上了一丝安宁。 “那么，如果拉斯特和土匪没关系呢，我们就可以简单的把问题归咎于，那些土匪是真的疯了，他们真的要去和海怪三角硬碰硬，那就是找死，希望有人能给那些蠢货收尸。” 戈洛伊以前也跟我说过这类的话题，偶尔会半开玩笑地说，我不像个天使什么的，天使，总归要是温柔仁慈的，冷淡、傲慢、对一些生命的轻蔑，这怎么听都像是个恶魔才能干出来的，更何况是个下阶天使呢，这份冷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我不否认在融合了路西法的血脉后，我的意识中纠结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摸不清楚的感情，偶尔会让我感到狂躁，叫人觉得没了天使本该有的那种仁慈的容忍。 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谁又能说明白呢，只是，即便是没有染上路西法颜色的我，也绝不可能无条件地同情一切，只不过现在很多狂妄的无知，叫我更加难以忍受罢了。 “我明白了，那这件事情，莉帕缇娅大人觉得……我们有必要跟进吗，那些蠢货，有可能成为我们利用的对象吗。” “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听取一些你和贝妲将军的意见。”我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诶，你这么晚把我叫起来，说这个事情我能理解，可为什么没有把贝妲将军也叫来呢。” “这个……”拉塞维耶扭捏的态度，怕是之前会议上和贝妲的意见的分歧造成的。“莉帕缇娅大人，在关于对待海怪三角的问题上，我和贝妲将军的意见……怎么说呢，不太一致吧，但贝妲将军也有她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不能强迫她，可我还是希望……怎么说呢……就是……” “希望能得到更加……有权重一些的认同感，是吗？”我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拉塞维耶心中所想之事。 而拉塞维耶则是不太情愿地点了一下头，期间目光是一直回避着我的。 “那么让我猜猜，拉塞维耶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管这些土匪，叫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是吗。” “是的，这是我一开始的意见，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不主动去接触什么，看清楚更加宏观的局面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正如莉帕缇娅大人您说的，那些土匪都是愚蠢的家伙罢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无知的家伙们而冒险。” 我不禁感慨着，来了这么久，还是感到有些奇特呢，地狱的这种拉帮结伙的现象，本质上究竟是什么呢，是立场的不一致和利益的不一致导致的吗？ 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我也是表现得有些暧昧，我和戈洛伊之间虽然有着难以言表的牵绊，硬要说，也许会有人把这归咎为一直“爱情”——虽然我不愿意这样表达。但哪怕如此，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利用一些恶魔，或主动或被动地来维护我自己的地位，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做。 如今拉塞维耶和贝妲之间有了不太严重的分歧，却之间关系到了我的选择，若是仔细静下来想想便不难发现，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这个……你能让我稍微考虑一下吗，我现在也无法立刻做出决定，不过，拉塞维耶，你是说，贝妲一定会主张接触这伙土匪，是吗？” “嗯，按照我对贝妲将军的认识，是这样的，我认为她会这样主张的。” “理由呢？” “贝妲将军认为，对于海怪三角，我们要利用一切不损失自己实力的机会出击，可是我觉得，现在我们手上是没有这种便宜事的，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我不会完全用那种狭隘的目光去思考问题，仅仅想着利益和帮派的划分，我自然也是会以整体魔王势力的利益为前提考虑的。 而拉塞维耶，还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因为这一点，其实我也没有太拿捏好，究竟该怎么做。 没办法，我只好对拉塞维耶讲道：“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先这样吧，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之后会给你和贝妲答复的。” 拉塞维耶没有表达出什么满意，但也绝没有透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满。 她很礼貌的后退了一步，双腿并拢，袖长紧实的双腿的中间还有一道起伏的缝隙，那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坚强的肉体的明证，这位身材和容貌已经十分出色了的恶魔将军，灵魂也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冷静和坚毅呢。 向我鞠了一躬后，拉塞维耶说道：“我明白了，那么您先回去休息吧，再一次抱歉，打扰了您。” 这份犹豫不决的担忧…… 难道是因为，她变成了一个女人的缘故吗？ 第221章.无心的无力（莉帕缇娅） 一夜之中我是辗转反侧，可无论怎么折腾自己的身子，精力却没有任何的耗费，反倒是越来越有劲了，恨不得趁着这功夫把手上一团乱麻的事情都一股脑地给解决了。 回到卧室后，躺在床上，也不再能够忍受菲妮塞丽的撒娇，可这跟她无关，也不是她的错，只是我燥热的心境再也静不下来了，耳边不断回响着不知道从哪边传来的噪音。 这一夜我过得甚是煎熬，当菲妮塞丽慢慢从梦境中醒来，我仿佛是置身于了迷糊的环境之中，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梦与现实的结合，叫人忍不住会怀疑自己所见所想的一切的真实性。 可这该怪谁呢，为什么我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躁动不安的意识来源于何处，是从哪里染上了什么恶毒的颜色吗。我统统不知道，只是，我也很难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拉塞维耶，在地狱了生活了这样久，我也早就过了那个时期，那个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觉得倍感新鲜的时候。 那么既然如此，原因为何呢。 起床后菲妮塞丽睡得很舒服，淡蓝色的头发顺着白净的双肩披散着，她随性的模样，迷糊中抛开了自己女仆的身份，抻着懒腰，斜搭着双腿，不断地发出可爱的低吟声，叫我不得不想到在哪里见到过的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不沾染任何猛烈色彩的、源自于自然的姿态也叫我总算是有了些疲惫。 可是我却失去了睡觉的权利。 换好了女仆装的菲妮塞丽立刻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迅速地帮我完成了清晨打理自身的一系列琐事，就这样，我哈气连天的离开了卧室。 我还想着拉塞维耶昨天夜里特意跑到我这里来的事情，她的意思我没有忘记，可也在苦恼着该怎么解决，我对她和贝妲间的争吵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无论得罪了她们二人中的谁，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虽然从道理上来说，我拥有和戈洛伊同等的权利。 但是，感情可不是冰冷的道理就能够三言两句解释的了的。 因为我们每个人的作息规律不同，这是因为我们身上担负着的责任不同导致的，我们几个人其实并不会聚在一起吃早餐什么的，今天的餐厅也空荡荡的。 我知道拉塞维耶和贝妲习惯晚睡，早上起来也是会先出去，而不是来这里和我们用餐，贝丽姬娅有严重的起床气，也只能是随心情睡到自然醒，茵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和我们接触，这也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精明，毫不夸张地说，我不否认他的贵族身份、与利维坦家族打交道的经历让他懂得了看人脸色而行事的习惯。 这一切的最终结果就是，偌大的餐厅，只有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旁，阴郁的色调下，我独自享用着那外貌诡异但口味却还稍微能接受的早餐。 至于真正的一切开始，那无疑是要说之后的下午茶会谈。 我直到午餐时间都没有见到这些人，早餐的沉闷让我无心享用地狱午间的美食。 自己活动了一上午，身边菲妮塞丽可是欣喜若狂，竟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前所未见的笑容，而我可是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干什么都没有心情，在宫殿里逛了逛，一上午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下午，贝丽姬娅像是刚刚睡醒不久，我是在浴室那边的长廊中遇到她的，似乎她是刚刚清洗完身子。 她和我了招呼，相遇后又结伴聊起了天，她虽然刚起，但是也是把醒来后的那段时间贡献给了利维坦家族的那孩子，而没有自己享受生命，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有一会了，她和我交代说今天天气还算得上是不错，不如久违地开个茶会，稍稍放松一下，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四个人，正好拉塞维耶和贝妲也刚从外面回来。 似乎贝丽姬娅总是能够通过一些方式得到我不知道的信息呢，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宫内的动向，可也还是不知道贝妲和拉塞维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艳丽的酒红色无袖礼服，拖在地上的裙摆彷如开辟了一条血红色的河流，像极了戈洛伊送给我的那条礼裙，但相比之下，那间红黑相间的长裙裹在她的身上，比起身体起伏的柔软曲线，那份典雅的傲慢才是更吸引人们目光的，女王以一种最自然和洁净的姿态向我们展示了她与众不同的一面。 我今天的打扮甚是普通，没什么可以指点的地方，与她一同行走，不免心里也有些怪异，像是一种类似于嫉妒、但更多是害羞的自卑感情。我可不会放任这样意识的流窜，很快就用自己虔诚和忠贞给压下去了，这可是不行的，我琢磨着，是人们对我的赞美太过高调了吗，从而我已经见不得比我更美的人了？ 地狱的特点之一就是无论什么时候，罪恶都会萦绕在你的身边，稍不注意就会堕入看似不起眼但恰是万丈深渊的陷阱之中。 菲妮塞丽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对劲，时而皱眉时而发出小声的哀叹，而紧接着目光又开始在我和贝丽姬娅的身上徘徊了起来，这位魅魔女仆也像是获得了一种挫败感似的，我又在某个领域被她被霸占、成为了她的战利品，宠物，玩偶，无论怎么说，菲妮塞丽有的时候其表现就像是在对人们宣布，她拥有对我的容貌的解释权。 不知道是谁把贝丽姬娅打扮成这样的，乌黑的长发用头绳简单的扎束着，就像是地狱的冥河，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可又不得不对那种气势表现出一种敬畏，区别只是，贝丽姬娅所展现的那种压迫般的气势，是以美为载体而表现出来的。 这样是不行的。我如此告诫自己，回想起贝丽姬娅之前和我讲的那些话，我又才记起，贝丽姬娅是一个也许比我和拉塞维耶更重视一种纯粹的美的恶魔，有时候人们会误解，这位从戈洛伊体内分裂出来的女王陛下，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狂妄之徒，容貌对其来说一文不值。 这也和她自身有关，有时候她会竭尽所能地利用自己的美，可有的时候又会故作神秘地来压制自己的美貌，比如穿一些男式的制服什么的，连她自己都被困在了道德的矛盾之中，那我又怎么能够搞明白呢。 她一路上都和我开着玩笑，偶尔还会用手肘轻轻推一下我的身子，她想要给予我的那份宽松我也是很好地体会到了，清脆的笑声随不能说是不绝于耳，但也会在适当的实际回荡于绘制着利维坦神话的穹顶之上。 第222章.雌性的茶会（莉帕缇娅） 来到了宫殿后侧的一个花园，那是整个宫殿所囊括的领土中最大的花园，建立在悬崖的边上，听起来有些危险，可坐在那里，远处那雾蒙蒙的奇幻景色便能被轻易地收入眼底，一望无际的混沌死海，让我一时忘记了，整座城市就是建在水中的。 整座城的建立都是依托于巨大的魔源，整个城市就是一个能量体，这样一来，泽魁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关在城市的地下，也就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了。 拉塞维耶和贝妲已经等在了那里，转过一个布满了花丛的小路后，看到二人在女仆的侍奉下已经享用起了热茶和甜点，拉塞维耶正襟危坐，而贝妲则是很随意地瞧着腿，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茶杯，二人交谈着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 当我们的脚步声抵近时，军人的本色才彰显了出来，拉塞维耶和贝妲无论是何种姿势，都干净利落地在一瞬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朝向了我们。 二人并没有站军姿，只是表达出了一种日常的尊重而起身，看到我和贝丽姬娅，拉塞维耶和贝妲都微微弯了一下身子。贝丽姬娅很和蔼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坐下，而自己也坐在了拉塞维耶旁边的那个位置上。 茶会的桌子不大，位置也就只有四个，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场地，可按照贝丽姬娅自己的话来说，这是“自家”的茶会，用不着搞太多的形式，这位女王陛下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座宫殿的东道主，仿佛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正是她的所有物。 穿着那样的礼服，贝丽姬娅的姿态也不能像贝妲那样随意或是像拉塞维耶那样正经，她需要在二者之间找到一种典雅的平和。 于是，女王陛下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斜着腿面朝着我们。 她又摆了一下手，周围的女仆便很听话地离开了，只剩下菲妮塞丽站在我的身后，她在向贝丽姬娅表示着只接受我的命令。 贝丽姬娅拿起了桌上的茶会，倾起身子为贝妲和拉塞维耶倒起了茶。 “拉塞维耶，贝妲，辛苦你们两个人了，刚回来就被我拉过来了，结果，连衣服都还是穿着军装呢。” 随着冒着热气的热茶注入到了杯子里，拉塞维耶和贝妲也都是抬起了屁股，摆出了一副承受不起的姿态，但也还是让贝丽姬娅为她们满上了茶杯。 “这是我们的职责。”拉塞维耶说道。 “是的。”贝妲小声附和道。 贝丽姬娅笑了笑，转身也帮我倒起了茶水，而我可就没有拉塞维耶和贝妲那样客气了，但也还是点头以示礼貌。 “来到恩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坐回到座位上后，贝丽姬娅开始往自己的茶杯里倒茶。“但是一直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莉帕缇娅也好，还是你们两位将军也好，都很辛苦，也该适当地放松一下。” “谢谢您的体谅，这是我们的职责。”拉塞维耶说道。 “作为军人，这些本职的工作并不会那样疲惫，和真刀真枪的战争比起来，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工作简直是微不足道。”贝妲说道。 贝丽姬娅又轻笑了几声，今天的她显得格外的温柔，也都叫我们有些不适应。 “来了之后，也开了不少会，这大大小小的会议，也是叫我相当的头疼呢。”贝丽姬娅顺着自己的话捏了捏眼窝内侧。“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开这些会了，所以，今天我们的茶会，仅仅是作为女人们，相互彼此加进感情，如何。” 这一上来就把嘴堵住，拉塞维耶和贝妲有些始料未及，她们尴尬地看了看彼此，听话听音，那无非就是在警告的态度，没办法，拉塞维耶和贝妲也只好把内心所想的一切都吞回到肚子里。 可现在连我也摸不准贝丽姬娅的脉了，虽然她说今日只是放松聊天，不涉及什么公事，但眼下这种情况，过分的沉默和自暴自弃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但我相信，我知道的道理，贝丽姬娅也一定知道，通过昨天的观察，我应该已经选择了相信贝丽姬娅，既然如此，就要贯彻自己的选择，摇摆不定在任何时候都是大忌。 “都说恶魔只懂得享受，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恶魔变成了遭难的代名词，恶魔能享受到什么堕落的幸福感吗，都说恶魔引诱人类，可恶魔自己都活的相当艰难，又怎么样去诱惑人类堕落呢。” 贝丽姬娅拿起了茶杯，刚刚递到嘴边，却又停下了动作，缓了口气。 “拉塞维耶，莉帕缇娅，还有贝妲，你们觉得，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这一次不光是拉塞维耶和贝妲面面相窥，连我也都被这个问题搞懵了头脑。 见我们一脸的茫然，贝丽姬娅继续说道：“拉塞维耶和贝妲是以将军的身份活着的，莉帕缇娅是以天堂代表的身份在地狱活着的，而我……虽然很可悲，但是我自己也知道，我是以戈洛伊的分化体的形象而活着的……可是，有谁还记着，我们是女人呢？” 还没等谁开口，贝丽姬娅又自己回答道：“当然有人记着，就是那些雄性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个女人，我们当不了好的王，当不了好的将军，做什么都一事无成，只能成为雄**望的附属品，所以那些雄性是最知道我们是女人的……但，可悲的是，我们自己还记着，我们是女人吗？” “主人，我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这一点，地狱的苦难叫我不敢忘记。”贝妲侧着头严肃地说道。“我是个雌性，我想要忘记，但是真的很难叫人忽略，似乎我们天生就是比雄性们低一等，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忘记呢，忘记我们是雌性，是‘无能’的女人。” “当然了，我亲爱的贝妲将军，可是，你所说的，只是雄性眼中的雌性，我问的是，谁还记得我们最纯粹的样子，最纯粹的形式，而不是雄性眼中的特殊形式，只是我们最原本、最纯粹的模样，就是雌性，没有添加任何多余元素的……雌性。” 第223章.将军们需要休息（莉帕缇娅） 我们谁也没有附和贝丽姬娅的话，这不免让她的处境有些尴尬了起来，可如果仔细观察也会发觉其实不然，贝丽姬娅依然沉浸在自我的性别哲学之中。而至于我，也无心冷落她，相信贝妲和拉塞维耶也都是如此，只是综合了一切的形势，她的每一句话都只能是让我们以哑口无言的模样来回应，着实是说不了什么。 贝丽姬娅欣赏着那精致的茶具，又会时不时地抿上一口茶，接着目光继续观察茶杯上的花纹，面前的甜点也是一口未动，虽说是茶会，可这气氛却叫人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潮湿的空气开始侵扰起了我们的肌肤，不一会就会觉得身上有种沉闷的灼烧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二位将军，是不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呢。” 贝丽姬娅此言一出，叫拉塞维耶和贝妲都瞠目结舌，拉塞维耶那根细长的狮子尾巴如利剑般竖了起来，贝妲也挑直了咽痛，宛如受到了伤害的毒蛇在警示着对方。 “主人……请问您、您的意思是……” 拉塞维耶一时语塞，见多识广的她估计也是第一次被这样暗示，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叫人看着都难受，恨不得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彷如失去了依靠的无助小孩子似的。 一旁的贝妲要稍显稳重，可呼吸带动的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增大了些许，甚至用那苍白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大喘了一口气，也不知让她感到窒息的是这闷热潮湿的空气还是贝丽姬娅那漫不经心的“命令”。 贝丽姬娅把茶杯转了一圈，开始观察起了另一侧的花纹，完全不把两位将军惊慌的样子放在眼里，故意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面容。 “我相信这方面莉帕缇娅最有发言权，无论是天使也好，恶魔也好，还是人类也好，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点，那就是……认清自我，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一旦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立场，那么做什么事情都会渐渐迷失方向。” 贝丽姬娅的“稍稍休息”的劝诫无非是官场上的话，直言出来便是让两位将军暂时退居二线，把手里的活都交给其他人来处理。说的更难听一些就是，贝丽姬娅作为主人，对自己的部下感到失望、反感，所以要没收其权利。 这时的沉默不同于刚才，贝丽姬娅把尴尬的境地转嫁给了我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位将军、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既想不出来原因，也想不出来对策，只能是沉闷地用夸张扭曲的表情来诉说自己的无奈和彷徨，可那女王又不看一眼。 拉塞维耶稍稍站了起来，可也说不出什么，最后又坐了回去，倒是贝妲，也许是那种天生的性格所孕育出的一种冷漠，她克制着自己感情的波动，低声问道：“您是觉得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您能够告诉我和拉塞维耶阁下。” “不好？没有啊，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太累了而已。” “在这样的情形下，您劝我们休息，从公事上来说，我们休息不了，我们需要抢时间，赶进度，换言之，我们如果休息了，就得把工作交给其他人。” “那就交好了。” 这下子连贝妲的那份冷静也被彻底毁灭了，她的身子向后倾倒了一下，怔在那里，不可思议地盯着贝丽姬娅。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有义务说些什么，但是又侧不破贝丽姬娅的用意，我没有被她唬住，虽然贝丽姬娅正在让我逐渐改变对她的态度，可这没有叫我忘了我的身份，以及关乎戈洛伊的利益问题。 贝妲和拉塞维耶都是戈洛伊为数不多的值得信任的部下，如果撤了这两位将军，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如果贝丽姬娅是站在魔王的立场上的话，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拉塞维耶和贝妲，我想她们两个人比起诧异，更多爆发的感情应该是愤怒才对，因为她们二人都很清楚，戈洛伊离不开她们，但她们很想质问，贝丽姬娅有什么资格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碍于表面礼节，又不好直言。 最后，果不其然，两个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我这里。 我慢慢转过头去，看着贝丽姬娅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要两位将军休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可是休息不得啊。” “莉帕缇娅，我不是说了吗，今日不谈公事。” “你不谈我谈。”我强硬地说道。“如果拉塞维耶和贝妲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说，犯不着这样吧。” 贝丽姬娅放低了茶杯，但没有放在桌子上，还是拿在手里，侧头看向了我，那份微笑让我有些发毛。 “我说过吧，莉帕缇娅，如果不思考好自己的立场的话，做事可是会有失偏颇的。” “什么立场，你是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拉塞维耶和贝妲的立场有问题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贝妲和拉塞维耶明显想要替自己辩护，更是想厉声质问贝丽姬娅。我抬起手拦住了激动的她们，则继续说道：“如果可以，还请你说的明白一些，因为我看不到两位将军哪里有问题。” 贝丽姬娅的嘴角回归了平淡，那笑容的消散也叫我松了口气，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稳稳地搭在了椅子扶手上，转动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后，开口说道：“先礼后兵……是这个道理吧。” “什么？”我皱起了眉头高声疑惑地问道。 “我们肩上扛着的是什么样的旗子呢，如果把这一点都忘记了的话，无论肩负着什么使命，失败是不言而喻的……我们使命的性质决定了一点，那就是无论何时，都只能是先礼后兵。” 我看了看贝妲和拉塞维耶，两个人的神情依旧茫然，可我的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恶魔也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生物，也会被某些东西蒙蔽了双眼，一个女人，究竟是该有智慧呢，还是有美貌呢，似乎很多人都觉得，一个拥有智慧的女人往往会少了些美貌，而一个美貌如花的女人，智慧往往会低人一等，可二者皆有之的女人，却会被看作是活生生的怪物，这无非就是拥有智慧的女人一直否认容貌，拥有容貌的女人一直在否认智慧，到头来，竟然是女人自己把女人的价值给否定了。”说着，贝妲拿起了一把叉子，插在了盘中的蛋糕上。“莉帕缇娅，你觉得呢。” 我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低语道：“是……美貌和智慧，都是美的组成部分，都很重要。” 第224章.敲山震虎（莉帕缇娅） 这种低沉消极的气氛没有持续到整个茶会结束，贝丽姬娅也懂得该如何分别使用鞭子和糖，只是一味地用自以为是的傲慢冰冷地击打自己的部下，最终所能得到了除了孤寂就只剩下毁灭了，我作为天使，不敢妄言也不想过分地谈论关于地狱王道的经验法则，只是通过我的观察来看，在地狱要想做一个王，除了要具有王的威严，更要具有王的仁慈。 如果说前半段的茶会是贝丽姬娅旁敲侧击地暗讽两位将军的狂妄和自大，那么后半段无疑就是要把差点摧毁了的自尊心，再帮两位将军给拼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许人们会忘记，拉塞维耶和贝妲这样地位的人，既不是一言九鼎的王，也不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底层兵士，他们的地位恰好能够帮她们免除大量的诋毁和压力。 久而久之，拉塞维耶和贝妲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尊心遭受践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我还记得当初拉塞维耶和我到加百列城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喀姆夏，拉塞维耶的冰冷无情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那时候的“他”并不在乎像喀姆夏那种地位的恶魔的自尊心会如何，“他”已经习惯了作为高高在上的将军该如何生存下去的行为。 两位将军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受伤。 我担心贝丽姬娅会把握不好分寸，对于每一个恶魔个体内心波动的揣测即便是对于天使而言也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刻骨的憎恨。 不过，贝丽姬娅似乎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她话里话外总是能够很自然地提及两位将军的功勋，战功赫赫的过往在贝丽姬娅眉飞色舞的讲述中如画般地浮现在了我们眼前，更是叫拉塞维耶和贝妲觉得历历在目，回忆起了过去自己驰骋沙场的那份荣光。 总算是，拉塞维耶和贝妲那近乎铁青色的面容在茶会的后半段也渐渐变得温和了起来，知道贝丽姬娅还没有彻底否定她们，也算是叫两位将军松了口气。 见此景，连我都不经意地把心中的担心叹了出来，引来了贝丽姬娅的目光，她仿佛觉察到了我内心的忧虑，显然是觉得我多虑了，平淡的一笑让我有些为难地别开了脸。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贝丽姬娅放下了手中的餐叉，拿起了桌上折叠整齐的餐巾撒了擦嘴。“偶尔这样平静地聚一聚还是挺好的嘛，不聊那么多的公务，只是单纯的聊聊天，总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呢。” 拉塞维耶和贝妲的表情很是微妙，不哭也不笑，摸不着贝丽姬娅的心思，她们也不太想尴尬而又勉强地回应她的话。 没办法，我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是呢，不管怎么说，适当的休息是很重要的，一直把自己置身于忙碌的工作中的话，还是会累垮的。” “哦~莉帕缇娅也会说这种话吗。” “你什么意思啊……” “因为你一直都是个工作狂啊。” “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休息机会而已。” 虽然我帮忙让状况缓和了一些，但贝丽姬娅似乎是已经决定要把注意力放在两位将军的身上，她回过头去看着对面的拉塞维耶和贝妲说道：“两位将军是最辛苦的呢，拉塞维耶来到这里后也都是天天在忙着公务，这很好，但就像我说的，适当的休息是很重要的，因为太累了，偶尔就会做出错误的抉择了。” 以邪魅的笑容结束了这场茶会后，贝丽姬娅慢慢站了起来。 “那么我就先走了。”说完，她便迈着轻盈的步伐穿梭进了花丛隐蔽着的小路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贝丽姬娅走后，我又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拉塞维耶和贝妲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都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们两个还好吗？” 她们二人又看向了我，眼神中的那神情虽说不上是迷茫，但却包含困惑。 “莉帕缇娅大人，这到底是……”拉塞维耶问道。 我放下了翘着的腿，往前挪了挪椅子，把手臂搭在了桌子上，为了压低声音，我前倾着身子，低声说道：“贝丽姬娅这是有些生气了。” “生气……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贝妲不解地问道。 “说错也算错，可说不算错也算不上是错。”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拉塞维耶附和道。 虽然这样讲可能太直接了，但面对这复杂的情况，贝丽姬娅的婉转和两位将军的疑惑，如果我再插一脚，说一些晦涩难懂的话，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吗，这种时候有话还是直说的还。 “总的来说就是，贝丽姬娅觉得你们两个人不够务实。” 二人都被我的话惊了一跳，因为就刚才贝丽姬娅的话来看，她明显是在说拉塞维耶和贝妲太忙碌了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成了不务实了呢？ 对，这就是贝丽姬娅话里藏着的意思。 “她是说你们，正事没有干，不务正业的事倒是做了一堆。” “我们……不务正业了吗？”拉塞维耶两条弯弯的细眉的眉梢皱在了一起。 “莉帕缇娅大人，您能再说的明白一些吗。” “你们两个人对于现在局势的情况有一些争论，而贝丽姬娅觉得，你们已经是完全为了反对对方而反对对方了，忘记了自己都是属于魔王势力这一点，忘记了你们的本来目的是什么。” 贝丽姬娅估计是觉得，这两位将军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但恰恰是这样的两位可用之才，碰到了一起后，即便主观上没有这样的意思，可是潜意识中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最后变成了一种对自己尊严的维护的战争，而忘掉了原本的目的应该是什么了。 我不知道贝妲是否清楚昨天晚上拉塞维耶来找我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打算说，因为贝妲和拉塞维耶虽然表面上是很融洽的，而我也不否认，二人的关系可能真的是很好，但矛盾总归是存在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加剧矛盾。 而这样的矛盾是目前我们所处的状况所带来的。 魔王势力的严峻情况决定了魔王军在一定程度上要很依赖于这两位将军，这种莫大的权利已经叫贝妲和拉塞维耶习惯了那种唯我独尊的环境，说的难听一些，她们两个人其实都已经很难采纳其他人的意见了，即便采纳，也需要对方以一种低姿态提出来，而不是以“教育”的方式来表达。 我想，这就是这次茶会的目的吧，也不知道从哪方面得到的消息，但现在来看，贝丽姬娅一定是观察了这二人一段时间了，甚至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才会特地来敲山震虎的。 真是“用心良苦”啊，贝丽姬娅。 第225章.计划制定（莉帕缇娅） 一场随性而又简单的茶会所带来的效果是出乎意料的，我其实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贝丽姬娅真正想要的结果，她预测到了这一步吗？通过我对她的了解来看，她完完全全有戈洛伊的那种狡诈，而又用的比戈洛伊更加纯熟，若是说她已经料到了这一步，那么我对她，钦佩和恐惧，究竟是哪一种，我也说不清。 我身边复杂的关系乱的出奇，就像是恩维的景色一样令人感到不悦和低沉，每一秒都是在难以抗拒的浑浑噩噩中度过，不知道哪一刻惊雷就会在自己的耳边炸响。 接下来的几日，贝妲和拉塞维耶也都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她们内心是否服气，起码从表面上来说，她们必须要把贝丽姬娅的心情当做第一前提来思考，或许她们还寄希望于我，觉得我可能会和贝丽姬娅抗衡从而来平衡某种所谓的态势。 但我只能是让她们失望了，见我没有任何表态后，两位将军除了收敛自身的傲慢以外，实在难说她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也就是这时候，两位将军把之后的军事计划呈交给了我。 那天我正在图书馆做着日常记录，把每一天发生的琐事都记下来是一个很好的习惯，这会有助于让自己看清楚事态的发展，只是零零散散地抽取某一片段很难看清楚全局，所以收集一切信息，从更加宏观的角度回望过去和展望未来，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必要的。 正当我专心致志地在泛黄的羊皮纸上用黑色的油墨写着记录时，图书馆的大门被推开了，随后便传来了两种不一致、但却都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我抬起头朝那边望去，正巧看到了拉塞维耶和贝妲穿过了成排的书架来到了我这边。 走到我面前后，两位穿着制服的大将军礼貌地敬了个礼，接着站在稍微前面一些位置的拉塞维耶便把手中的那叠文件交给了我。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接过了那一沓文件，望着拉塞维耶问道：“这是？” “莉帕缇娅大人，这是我和贝妲将军制定的有关海怪三角的计划方针。” 这两天我并没有催促拉塞维耶和贝妲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也不知道两个人的自尊心是什么时候恢复的，但是这么厚的一摞文件，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能够完成，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内心还是成熟的，比起所谓的委屈，更在乎的还是自己切实的利益问题。 我把文件摊在了桌子上，随手翻阅了起来，但同时又对两个人问道：“你们先大概给我说一下吧，准备怎么对付海怪三角？” “是，根据我和贝妲将军的商量，我们一直认为，三位原利维坦家族的将军目前对我们最大的威胁无外乎是军事威胁，我们无论是现在要做的还是将来要做的，其实都只有一点，那就是解除他们现在的武装加以收编。” 拉塞维耶的声音坚定不移，她柔美的容貌有时候真的会叫人忘记她其实是个比谁都要坚毅和凶猛的恶兽。 “但是既然我们现在不能以魔王军的身份介入和他们的关系，那么就只能是通过间接的手段来和他们接触。” “简单说就是，通过代理战争的方式。”贝妲补充道。 我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代理战争……你们的意思是，要和海怪三角开战吗。” “并不完全是这样，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在既然已经可以确认，在整个东部地区，那些零散的武装割据都在蠢蠢欲动，想要打击海怪三角的力量，那么我们不妨就帮他们一下。” “哦，你的意思是资助他们去歼灭海怪三角的武装吗？我觉得这不太现实吧……那些乌合之众，我们要花费多少资源才能让他们击溃海怪三角呢？”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因为和海怪三角交战的那些乌合之众将不是被魔王军资助的势力，而是被拉斯特资助的势力。” 听到这里我翻阅纸张的手不禁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的拉塞维耶。 “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莉帕缇娅大人。”贝妲也上前迈了一步，这时我才注意到今天的贝妲穿着极具魅惑，上身穿着一件镶嵌着金色扣子和华丽纹饰的双排扣制服，而下半身只穿了一条比大腿根长一点的短裤，其余的则是一双黑色的畅通军靴一直延伸到膝盖附近的位置，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那些乌合之众是不可能击垮海怪三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如逼迫海怪三角主动向我们靠拢。” “你是说……让他们以为，拉斯特准备除掉他们？” “是的，就是如此。” 这个构想不得不承认是很出色的，能够用最少的资源完成最大的利益的理论也不过就是以这种现实形式呈现出来的。可是，我却总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过于天方夜谭了。 于是乎，我便立刻对两位将军如此问道：“按照你们的想法的话，现在应该有两个最大的问题吧，第一是怎么让海怪三角相信拉斯特准备动手，第二，即便让海怪三角相信了拉斯特有战争的意图，那怎么样才能够在战场上取得足够的优势，迫使海怪三角向我们靠拢呢？” 我并没有觉得这两个问题能够问倒拉塞维耶和贝妲，也果不其然，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拉塞维耶自信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在军装的整洁下所衬托出的雌性身形的柔美也更使那笑容增添了几分妩媚。 “这两个都很容易，莉帕缇娅大人，关于第一点，也是我们行动的第一步，即构造拉斯特的战略企图，要让海怪三角相信，拉斯特和他们是有利益冲突的。” “所以，你们想构造出什么样的战略企图呢。” “资源，莉帕缇娅大人，资源。” “资源？” “是的，就是资源，莉帕缇娅大人。”说着，拉塞维耶上前了一步，把一张恩维的地图展开在了我的眼前。 第226章.计划的宏观到微观（莉帕缇娅） “和我们不同，拉斯特目前所占据的地方是恩维的西北部，那是一个相当贫瘠的地域，虽说是恩维贸易繁华的地带，可是一旦失去了现实的生产事业的支撑后，再加上恩维战乱的情况，整个恩维地区西北部的贸易状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繁荣。”拉塞维耶一边指着刻画在地图上的贸易线路和城池一边向我解释道。 “而且和我们同样不同的一点是，拉斯特有能力聚集起足够多的军队，这多亏了拉斯特一直奉行的种族产业扩张的政策。” 所谓的拉斯特奉行的种族产业扩张，值得就是魅魔对自身肉体的出卖，这是这一种族最特殊的地方，整个魅魔族并不会在这样的对自身的出卖中而丧失自我价值和肉体的价值，反而魅魔这个种族的一切价值就是在这样的出卖中所获得的。 因此拉斯特长期奉行的政策就是利用魅魔族这一特殊的点来在各个领地以商业行为的方式来扩张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最讽刺的是，其中对这方面依赖最大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撒旦城。 当然，这不是戈洛伊的错，而是撒旦城的特殊性质让拉斯特钻了空子。 “但是就现在目前的情况来看，拉斯特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大批的部队，可是他们的后勤并不能保证这些军队的军事行动，包括武器使用在内的方面，拉斯特其实在恩维是相当缺乏资源的。” 拉塞维耶的解释并没有让我就此而释怀，我反倒是更加怀疑地皱紧了眉头问道：“可是，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拉斯特现在不应该是摇摇欲坠了才对吗，可是拉斯特扶植的那部分恩维势力似乎并没有摇摇欲坠呢。” “是的，因为拉斯特可以从恩维以外的地方，甚至是拉斯特本土调遣资源。” “那么……” “但是，海怪三角对于拉斯特的实力并不了解，他们并不确定拉斯特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因为和我们不同，海怪三角也不过只是当地的割据势力罢了，并不可能像我们这样拥有足够的资源来探查其他领地的情况。” 我明白了拉塞维耶的意思后，吸了一口气，点着头说道：“所以，你是想说，我们要用这个观点来骗海怪三角，是吗。” “是的，这是第一步，我们要明目张胆地去到海怪三角的面前，告诉他们我们要欺骗他们的内容。”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双眼紧盯着地图上的每一个城池，每一条河流，也稍感不安，只能是依旧抱着怀疑的语气继续问道：“这个……真的有可实施性吗，怎么感觉有些太荒唐了。” “可实施性是有的，失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是目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取舍，都是在利益和风险之间的取舍，所以从这方面来说，这应该算是最完善的一个计划了。” 我对于这个计划的怀疑完全是出自感性上的认识，可是，当冷静下来想一想后，又会意识到拉塞维耶和贝妲这两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在这样的行动上可能犯错的几率似乎比我还低，于是从理性认识上而言，我还是选择了少一些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只要在性质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么具体实施还是交给她们去处理好了。 于是，我便没有就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继续与拉塞维耶争执，而是转向了下一个问题。 “那么我刚才问的第二点呢，就算开战了，我们怎么保证海怪三角会向我们靠拢呢。” 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比起第一个问题，拉塞维耶的脸上更多了几分自信，就像是我恰巧走进了她设好的埋伏似的。 “莉帕缇娅大人，关于第二点，其实也很容易，那就是我们和拉斯特的行动是一同展开的。” “抱歉，我没有听懂。” “莉帕缇娅大人，您想想，既然我们要伪装出拉斯特要向海怪三角宣战的假象，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就必须要伪装成拉斯特的人去和海怪三角谈判，那么自然，由我们的人伪装成的拉斯特的谈判团提出的要求肯定会相当过分，对方肯定不会接受，那么在这之后，我们会再派出一支我们自己的谈判团，向对方表示新的利维坦政权愿意请海怪三角来辅佐利维坦家族的新的君主，从而让对方记住一点，那就是他们有了一条后路。” “可即便如此，如果不在战场上取得优势的话……” 拉塞维耶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那绝不是轻蔑的嘲笑，可在我听来的确就像是对外行人的不屑，叫我有些不禁羞愧，虽然我知道拉塞维耶绝不会对我有这方面的傲慢情绪。 “没关系的，莉帕缇娅大人，哪怕我们扶持的那群乌合之众战败了，也无妨，我们需要让海怪三角相信的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拉斯特要向他们动手了。”说着，拉塞维耶转身看向了贝妲，双臂交叉抱在了胸前。“哪怕是海怪三角的那些将军们，再愚蠢也一定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拉斯特向他们动手了，他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没有人会想和拉斯特正面硬碰硬的。” “原来如此，是心理上的攻防吗……”不得不说我之前的想法有些偏颇了，一直以为这些将军除了沙场上的舞刀弄枪外，脑子里就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现在看来还是我肤浅了。 “所以，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这计划如何呢。” “嗯……怎么说呢，听起来似乎还是可行的样子。” 得到了我的肯定后，拉塞维耶和贝妲又相互望了一眼，对对方点了一下头，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 “不过……” 可惜我的一个不过，让她们轻松的神态忽然间又隐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就是一旦假戏真做了，海怪三角真的畏惧了拉斯特，从而没有向我们，而是向拉斯特屈服了该怎么办？” 拉塞维耶的嘴角忽然间耷拉了下来，微微眯着眼睛，别说笑容了，那冰冷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叫人恐惧，仿佛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一样，没有一点情感的流露。 “莉帕缇娅大人，您说得对，这是这个计划薄弱的地方之一，或者说……是一个很难操控的变量。” “所以呢……你们有这方面的解决方案吗。” 很可惜，这一次拉塞维耶摇了摇头。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能做的很少，只能完全取决于在表演的时候，演员们和海怪三角的将军们之间的、完全的个人态度和心理上的博弈了，我们从宏观上是无法控制这一点的，就只能看演员和我们之后的代表们劝说的水平如何了。” 其实拉塞维耶和贝妲做的已经很好了，想必在那天的茶会后，她们二人也都想了很多，无论是自己的地位利益，还是自己的忠诚，应该都有所反思。 现在制定了这样一份周密的计划，从宏观到微观全都联系在了一起，也应该是花费了不少时间，而且，这个计划虽然有些问题……可是除了神的造物，世界上哪有完美的计划吗。 看着拉塞维耶那看似冰冷，实则是有些惭愧的神情，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把手搭在了那份文件上，对她和贝妲说道：“那就试试吧，我觉得挺好的，不是吗。” 第227章.为无能流泪（戈洛伊） 所谓大意，也不过就是如此的情况，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任何对自己灵魂的斥责与愧疚，发作的情感除了无奈就只有陷入对过去回忆的悲叹，想着这一切到底都是谁的错，如果能够重来，难道我还能够做的更好吗。 窗外下起了致命的硫酸雨，雨点敲打着窗台上方的房檐，宛如死神的歌声。哪怕是恶魔，要是被淋到了，用不了一会全身就会开始腐烂，但很少会有恶魔因为这个而死，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一场灾难，因为它会造成成百上千的人受伤，甚至是陷入濒死状态，叫人不可不怕。 当然了，所有的领地对这种偶尔才会出现的灾难都有所防范，撒旦城也设置了抵抗这种天灾的结界，只是结界只能够延缓硫酸雨的杀伤，并不能完全阻挡这份来自于天堂的恨意，所以也只不过是让城里的人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避难。 一边哀叹着，我转头看向了窗外那如蝗虫般坠落的雨滴，内心的惆怅与懊恼在这恼人的雨声中语法的强烈。拳头越握越紧，可是窘迫的现实夺走了我哪怕是生气的自由，叫我必须强忍着，不要让理智崩坏。 堂堂魔王，感到委屈和疲惫的时候竟然连宣泄的权利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位置，却千百年来恶魔们争相争夺的位置。 想想也是好笑，包括我在内的这些虚伪的当权者，领主、将军、富豪，还有那些如吸血鬼似的贵族们，哪一个不是抱怨自己的苦难和疲惫的，但哪一个不是拼命地想要守住自己现在的地位，然后继续向上面那更加“疲惫”的地位爬去呢。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出来，但在这单纯的笑声之后便是又一声叹息。 我的双臂压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倾靠着。这时我慢慢抬起了头，看到了桌上的那张刻印画像，画像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最疼爱的妹妹阿迦蒂娜。 我真的有愧于阿迦蒂娜吗，也许世人会觉得，恶魔之所以是恶魔，是因为完全受到了利益的驱使，利益以外的东西全都可以抛弃，亲情、爱情、友情，全都不及那冰冷的利益来的实在。 不是这样的，起码对于我而言，利益绝不是那样狭隘的东西，阿迦蒂娜对我来说就是利益中的一环，她和我流着同样的血脉，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是很亲近的，事实也是如此，在我当上魔王前，我和阿迦蒂娜的关系只能够用纯粹的亲情来形容。 可是这一点，是什么时候变呢了。 清完不要误会我这虚伪的魔王，俊美的容貌，毁天灭地的实力，这都是对我的描述，而我既然坐在了这把椅子上，自然会履行魔王应有的职责，成天地回忆过去和哀叹可不是我的性格，致使我做出这一切举动的，恰恰是正在发生着的现实。 之前根据珮德奥略的报告，包围在格罗特尼附近的阿斯蒙蒂斯军突然撤退了，或者说……更像是转移了。 然而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调走的军队会去哪了。 直到今天早晨，现实的噩梦将我从虚幻的梦境中叫醒，我得知，那些被调走的魅魔军此刻正势如破竹地朝着普瑞德挺近着，阻挡他们脚步的除了急行军带来的疲惫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但如果只是如此，我还不至于像是个怨妇似的在这里唉声叹气。如果狄帕洛娜真打算和我撕破脸来一场全面战争倒也罢了，我还巴不得她这么做呢，拼死一战我在道德上就能占据绝对的高地，没有哪个家族真有胆量光明正大地附和拉斯特和魔王正面开战，因为这无疑是在反对地狱的统一和魔王的正统性。 可惜的是，狄帕洛娜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选择和我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全面战争，相反，清晨我得知的情报是，此刻向普瑞德挺近的不是拉斯特的军队，而是投靠了流亡路西法领主的……新编路西法军…… 我颤抖地伸出手，拿过了那副阿迦蒂娜的画像，画像上的阿迦蒂娜清纯可爱，又有几分属于路西法家族的那种高贵的傲慢。我知道，一直有传言说我夺走了阿迦蒂娜的纯洁，那当然只是道德上对我的中伤，但如果我不是阿迦蒂娜的哥哥的话，我承认，我会为她的美貌而倾倒。 我这个小妹，一直对我很依赖的小妹，当得知我做了魔王后要和我分开，她必须要肩负起路西法家族领主之责留在普瑞德，结果以泪洗面连哭了好几天的那个小妹，如此却把涂满了最致命毒药的利刃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要置我于死地。 而那涂满了刀刃的毒药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象征着我们之间最纯粹联系的路西法血脉。 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做错了，那个亚泽诺兰，被拉斯特逼得走投无路的亚泽诺兰，还有失去了实际权力的阿迦蒂娜，他们两个人本都是只能依附于我的存在，狄帕洛娜究竟下了什么药，能让这二人选择和她站在一条线上。 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两个人都应该恨透了狄帕洛娜和魅魔族才对，阿迦蒂娜对魅魔的憎恨更是出了名的，我走后她甚至在普瑞德掀起了一场猎杀魅魔的运动，就是这样的阿迦蒂娜，竟然也选择了屈服于狄帕洛娜而和我为敌。 我不明白。 我想不通，我没有一点头绪。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哪怕这已经是现实发生了的，可我仍然无法相信。 因为……这太荒诞了。 从早上得知这个消息到现在，我一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除了悲伤、无奈这一类的感情，剩下的心思全部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 对，就是为什么。 我绞尽脑汁也得不到答案，狄帕洛娜是用了什么诡计能让最恨魅魔的两个人如今成了魅魔的傀儡。 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我的身子在颤抖着，拿着画像的手在颤抖着，嘴唇也在随着紊乱的呼吸而颤抖着。不经意间，一道温热的感觉顺着我的脸颊慢慢淌下，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竟然哭了。 可我是为什么会哭呢，是绝望吗，还是感受到了背叛。 这一点对我而言其实是不言而喻的，倒是很容易解答。 “阿迦蒂娜……” 因为我爱她，身为哥哥，我的确爱着我的妹妹，可是同样是作为哥哥，我却让自己的妹妹恨我恨到了这种程度。 是的，我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流泪。 第228章.假代表的人选（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真是越来越叫我搞不懂了，从一开始的那种与戈洛伊别无二致的傲慢、权欲熏心的性格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少言寡语，内心里的想法全部就任由其隐藏在心底，绝不会表露出来，若是说她因疲惫而不想管理这一切了，倒也能理解，可是从对利维坦的培养和那天的茶会上都能看出，贝丽姬娅作为魔王的代理，仍然掌控着一切的局面。 每当我开始展开以性别为基础的魔法研究时，脑海中总会不由地浮现出贝丽姬娅的容貌，似乎有一股超越我自身灵魂的力量在告诉我，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掉了，而且是什么至关重要，甚至于是致命的东西，而我也总是会感到那诡异的寒意萦绕在我的身边，某种强力的目光从看不清的方向时时刻刻注视着我，意识稍有不慎便会被漆黑染尽，只有这样的时候我才会意识到，自己身处于地狱之中。 我向贝丽姬娅告知了拉塞维耶和贝妲的作战方案，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向我表示了同意，接着便再没有其他话了，而当我因不满她的态度而追问时，她又会温柔地或搂住我，或捧着我的脸，纤柔的双手巧妙地摆弄着我的身体，然后告诉我一切都交给我来决定。 如果我是个雄性，我会认为她的这一番行为只不过是想把我当做傀儡，而自己作为用肉体征服了一切王退居幕后。但既然二人都是雌性，我反倒是闹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如何了。 当然，我是不会相信贝丽姬娅真的产生了一颗清心寡欲的心，虽然她现在的性格和戈洛伊越来越不像了，但我仍然是会用刻板的眼光来看待她的，这样的在人类文化中被称作是形而上学的哲学观念此刻也许能让我稍微稳固一些自己的安危。 来到地狱后我还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恶魔永远是恶魔，哪怕是戈洛伊那样的、我曾经在他的灵魂之中看到了一丝光明的恶魔，终究也还是恶魔，认为恶魔有可能超脱自己的身份……我不想完全否定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从概率上来说，实在是太小了，恶魔所展露出的平静往往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狡诈的阴谋。 虽然我不认为贝丽姬娅真的对我们有什么残忍的意图，可她的隐藏还是会令我坐立不安，一旦静下心来又会被凝聚在空气中的血腥的气味而勾起恐惧的回忆。 贝丽姬娅同意了这个计划后，接下去便是实施方面的问题。 按照拉塞维耶和贝妲的计划，第一步我们要做的是派出一个“拉斯特代表团”，代表狄帕洛娜去和海怪三角进行交涉。 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组建这支假的拉斯特代表团。 “所以，关于代表团，我的两位将军大人有什么人选了吗。” 拉塞维耶和贝妲两个人坐在靠近壁炉的一边，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异样的恐惧，我猜测大概是因为我坐在窗户这边，躺靠在沙发上，阴暗的天空色调映照着我的身躯，让我看起来有几分颓废和阴暗，简直就只一副堕天使的样子。 “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列举了一份名单，但是，情况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拉塞维耶说道。 “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虽然陛下从未实行过反魅魔的政策，但是鉴于我们和拉斯特的关系，无论是军队还是执政府，其实都开始或有意或无意地疏远起了魅魔出身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招募一支完全信得过的魅魔代表团，也真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贝妲的解释并没有让我看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我又接着问道：“话虽如此，但我想魔王军中还是有不少魅魔的吧，那些军官们也不乏魅魔，难道连一支代表团都凑不齐吗？” “并不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只是想……组建一支都有说服力的代表团。”拉塞维耶低下了头，看着地面说道。 “说服力？” “我们觉得，既然是狄帕洛娜派出的代表团，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由乌合之众组成的，在对待海怪三角的问题上，我们有理由相信，狄帕洛娜也是真的在重视，既然如此，我们派出的代表团不仅要在相貌上看得过去，代表团人员的内在也要说得过去才行。” “难道在代表团出发前，不是会经过培训的吗？” “是这样，但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一些决定性的事情是无法在短期内被培训出来的。” 拉塞维耶和贝妲看起来不是失落，因为这种小事其实影响不了整个计划的，拉塞维耶和贝妲只是担心而已，因为说的具体一些，如果这次的成败要取决于演员的表演的话，我们的确是需要一位颇具演技的人选才行。 狄帕洛娜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家伙，只是和戈洛伊不一样，狄帕洛娜的虚荣更多的时候都是通过实力彰显出来的，她的言语上往往会显得很卑微，既然如此，我相信拉斯特的代表团也应该如此才对。 魔王军中的那些魅魔，虽然都是魅魔，可这不意味着他们对于拉斯特的那些上流社会的礼仪都很是精通，言语之间所包含的其实都是普瑞德的路西法文化的风格。 这或许就是两位将军担心着的东西吧。 “贝妲将军看起来就很魅惑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妖艳的模样真的是让我以为你也是魅魔了，只是和魅魔相比，贝妲将军少了些放纵和随性。”我看着贝妲玩笑般地说道。 “您、您玩笑了……”贝妲的脸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露了一下自己那颗尖锐的虎牙后也把头转到了一旁。 我呼了口气，看着两位将军说道：“你们要人选吗，其实，我手里就有一位人选。” “您有人选吗？”拉塞维耶看着我眨了眨眼睛，难道她真的忘了吗。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拉塞维耶和贝妲同时转过了头去，而我也望着门口说道：“我们的人选来了……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地，房门被推开了，菲妮塞丽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提着裙摆的一角礼貌地对拉塞维耶和贝妲施了个礼。 拉塞维耶和贝妲双目紧盯着菲妮塞丽，而我的目光也完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菲妮塞丽那碧蓝的眼珠转动了几下，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将军阁下，请问……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第229章.满足将军的需求（莉帕缇娅） 菲妮塞丽在履行着自己作为女仆的职责的时候，优雅熟练地把餐车上的茶点端到拉塞维耶和贝妲面前的时候，我想这大概是菲妮塞丽第一次遭受来自于两位同性将军的如此不收敛而放肆的目光，搞得她也有些全身不自在，目光时不时地朝着拉塞维耶和贝妲的方向偷瞄一下，脸上更是忍着没有做任何表情。 虽说是出身于魅魔名族，但菲妮塞丽恐怕早已经摒弃了魅魔的生存方式，自从被送到普瑞德后，菲妮塞丽只不过是作为单纯的女仆而活着，戈洛伊对她也没有任何强求的意思，哪怕是性格有些孤僻冷淡，也还是选择了任由其走自己的选择。 这一点我也认为是戈洛伊不可多得的优点之一，对于雌性，尤其是对于魅魔，和自己的妹妹阿迦蒂娜正好是完全相反，有时候大度的令人难以想象。 如今能够被以魅魔之姿态叫人称道的也就只剩下那源于血脉的妖媚的容貌和纤柔的身材了。 在服侍过了两位将军后，菲妮塞丽以礼貌所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的速度和步伐来到了我的身旁，那一刻她的脸上也泄露出了一丝反感之情，菲妮塞丽怕也是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注视过了，说起来她平时似乎也都一直刻意隐藏着自己的美貌，大概是不喜欢别人拿“魅魔”这个身份来衡量她吧。 菲妮塞丽把茶点端到了我身旁的小桌上之后，鞠了一躬刚打算离开，手腕便被我抓住了。 “等一下，菲妮塞丽，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被突然抓住的菲妮塞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失措，她很自然地回过了神来平静地望着我。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菲妮塞丽这样称呼我，总会觉得异常的亲切，近来我和她的接触也算得上没有多少了，和最初来到地狱一直都待在菲妮塞丽的身边相比，我对地狱的融合是有目共睹的，有时我也会怀念，不只是怀念在天堂的日子，也怀念刚来到地狱的那段时间。 因为那时候我能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作为怎么样的天使而活在地狱的。 菲妮塞丽靠近了我后，我用两只手握住了菲妮塞丽那只娇小白皙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对拉塞维耶和贝妲说道：“你们认为如何呢，我的这位贴身女仆，是否能满足你们的需求呢。” 菲妮塞丽的手腕颤了一下，我抬头看着她，却发现菲妮塞丽的目光有些很不自然，虽然称不上是面色铁青，但也差不多了，为了恪守自己坚持的身为女仆的尊严，菲妮塞丽没有过分地把这种僵硬表露在我面前，于是一点一点地把头别开了。 “小姐……您要我……满足两位将军大人的需求吗……” “诶？啊，差不多吧，有点这方面的事情呢。” 菲妮塞丽颤抖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吞咽了一口。 “原来如此吗……怪不得将军大人们的目光是那样的，也的确叫我回忆起了曾经的一些……东西。” 我没有明白菲妮塞丽的意思，她说的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东西，是指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任务吗？可我都还没有告诉她更加具体的内容，她怎么就突然摆出了一副抱定了必死决心的模样了？ 拉塞维耶突然笑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嘴，像是努力过后但还是没有忍住而笑了出来。 “莉帕缇娅大人……您真是吓到菲妮塞丽了。”拉塞维耶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吓到菲妮塞丽了？我做什么了。”拉塞维耶的话让我更是皱紧了眉头，纳闷地盯着菲妮塞丽。 “就是这种时候才能让我意识到，莉帕缇娅大人的本质还是没有变呢。” “这对我来说算得上是一句夸奖了，谢谢。” 拉塞维耶叹了口气，转向了菲妮塞丽说道：“菲妮塞丽，莉帕缇娅大人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对你……也没有那个意思。” 在拉塞维耶说道“我们对你没有那个意思”这句话的时候，一丝阴沉的厌恶忽然间从菲妮塞丽表情僵硬的脸上掠过，没做片刻停留。 “那么，小姐和两位将军大人，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需要你做拉斯特的使者。”拉塞维耶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我松开了菲妮塞丽的手后，她转过身去面向了拉塞维耶，双手礼貌地叠搭在身前，身子站的笔直，表现出了一种不同于军人但也不输于军人的严格。 “这讲起来其实也不算复杂，那么，就拜托莉帕缇娅大人帮忙解释一下吧，这样也许菲妮塞丽能更好地接受……” 正如拉塞维耶要求的那样，我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细致末梢的细节，把大概的情况都告知了菲妮塞丽，而听的途中菲妮塞丽的表情没有哪怕是一丝的变化，我觉得以前似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叫我会怀疑她真的在听我说话吗？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菲妮塞丽，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虽然是女仆，可在话尾我还是强调了一种对于菲妮塞丽的渴求，希望她能够愿意承接下这份责任。 “小姐，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是您需要我，还是这个计划需要我。” 看着菲妮塞丽那有些严肃的神情—但其实只是冷淡，我再一次拉起了她的手，微笑着说道：“我作为个人而言，需要你，菲妮塞丽，而现在，魔王势力的计划也需要你，二者从来都不冲突。” 在得到了我的回答后，我不知道菲妮塞丽是否满意，她闭着眼睛微微弯了一下身子，接着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拉塞维耶和贝妲都露出了轻松而又满足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看来她们对菲妮塞丽也是相当满意的，可我的内心却说不上是那么轻松，虽然有些虚伪，有些道貌岸然，可我知道的，菲妮塞丽有多么讨厌她身为魅魔的过去，我们需要她，是因为她出身名门，熟知魅魔上流社会的一切，但同样，菲妮塞丽也是讨厌这一切的。 但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叫菲妮塞丽做出牺牲。 个人而言，我很惭愧，但是作为为了实现一切目的而努力的天使，我却懂得这样残酷的必要性。 若是论牺牲，谁能更甚于我呢。 第230章.被等待着的（菲妮塞丽） 似乎，我是唯一一个被等待着的人。 奇怪的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温暖。 我是个矛盾的集合体吗，为什么这样的两种对立的感情，会如此在我体内蔓延着。 啊，我是知道的，具体的原因。 无奈是我的错，我的相貌，从而说是我的过去，我的身世，我的血脉，诅咒着我。 妈妈和爸爸以前都告诉过我，祖先的神圣，不是阿斯蒙蒂斯，而是艾奇德娜，据说那是一位比阿斯蒙蒂斯更古老、更具有智慧的魅魔，而我就是那样的魅魔的后裔，所以我要自豪一些才行。 办不到。 我恨我的血脉，恨我的容貌，拉塞维耶将军能够通过莉帕缇娅大人之手变成女人来逃避自己的过去，那么我，又该如何才能够舍弃自己的这一切呢。 小姐在睡着，看起来很累了，躺在床上，金黄色的发丝散着，胸口随着呼吸有节奏地平稳起伏着。 我羡慕小姐，甚至有些嫉妒。坐在床边，望着外面阴沉沉的灰色天空想着。 为什么小姐出生就是天使，而我出生却是罪人的后裔呢。 不过，我的温暖也是来自于小姐。 我没有被抛弃。 小姐需要我，这是小姐亲口说的，那么，这样就足够了，如果这种需要，还要求我以魅魔的身份，以艾奇德娜后裔的身份来履行什么职责，正如用滚烫的烙铁来灼烧我的肉体，那就来吧，如果这就是能得到小姐的需要和认可的代价的话。 这支代表团很快就被组建好了，正如我说的，我是唯一一个被等待着的人，在得到了我后，其余的代表团的成员很快就被凑齐了。这叫我觉得，我是个特殊的人，整个计划就是为我准备的考验。 除了小姐，所有人都讨厌我，我的同胞讨厌我，异族的人们讨厌我，在魔王宫里，其他的仆人们也都畏惧我，私下里把我当成谈资，只要是说菲妮塞丽的坏话，就会被当成同伴。 这都所谓了，个人的名声我从未在乎过。 可是，有一点是我无法抛弃的。 代表团正式组建好的那天，我被介绍给了其他人，似乎除了我以外，其余的魅魔们都是从军营中筛选出来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散发着和我完全不相同的气息，我一开始觉得，大概是血脉的差异吧，后来又发觉到，貌似不止如此，在沙场上的驰骋也稍稍改变了一些他们的姿态和魅力。 简单来说，若是发挥魅魔的本色，我也许更是个当个观赏花瓶，而他们更适合当做被拿来“使用”的花瓶。 除了我以外还有三个人，一男两女，听拉塞维耶将军的话，这三人都是具有一定指挥能力的军官，也算得上是军中的精英了。虽然军队中也有魅魔，可是按照现在的地狱的态势而言，大部分军中的魅魔都是雄性魅魔，雌性魅魔相比之下要少一些。 尽管如此，却还是能凑出女多男少的这么个阵势，看来拉塞维耶和贝妲将军是想完全组成一支以刻板印象为前提的代表团。 我并不想讲述关于这三个人的事情，因为和我无关，我和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便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往来。 在代表团组建好后，拉塞维耶和贝妲将军，还有小姐，为我们讲述了任务的具体事项，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点。简而言之就是，我们需要完全以魅魔的姿态行事，不只是种族上的魅魔，在文化上也要求我们向拉斯特靠拢，表现的……魅惑一些，一看就能让人知道是狄帕洛娜的部下。 而烘托起这些气氛的责任，就被交到了我的手上。 而我们面对的，是利维坦家族的旧部老将，我们此次前去的目的是要展现出拉斯特的傲慢，要让这些将军们感受到威胁，更重要的是，也是小姐和我们强调的一点。 不能够让那些将军，有任何投靠拉斯特的想法。 这就需要我们见机行事，尽己所能地去表演了。 为此，拉塞维耶将军那边也准备了很多东西，拉斯特风格的服饰，关于海怪三角将军们的情报书，还有狄帕洛娜“亲笔”写的书信，这书信是小姐模仿着狄帕洛娜的笔迹写的，和我所认为的狄帕洛娜女王的笔迹十分相似，差不多有个八九分。 出发的前一天，在房间里，小姐像是为了要补偿我一样，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我的身上，哪也没去，就这样和我待在卧室里，聊聊天，吃吃点心，我感到很开心，和小姐在一起，的确能够叫我放松一点。 而突然，小姐兴起，说是要帮我试试衣服。 “我也有点好奇菲妮塞丽穿那样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一直都是穿着女仆装，偶尔也让我看看菲妮塞丽别的姿态吧。” “可是……” “不用担心，菲妮塞丽这么可爱，一定没问题的。” 我其实根本没有拒绝或推辞的想法，如果小姐想看，那么我一定服从，只是稍微有点…… “菲妮塞丽你在害羞吗？” “倒也不是……嗯，稍微有点吧，可能。” 小姐走到了我的身旁，轻轻抚摸起了我的头，而我则是像猫咪一样回应着小姐的抚摸，尾巴也不停地摇摆着。 天使的抚摸，好安心。 莉帕缇娅大人拿出了为我准备的服装，那是明天要穿的，说实话，这类衣服我是不太喜欢穿着的，那华丽而又过分露骨表现魅魔肉体的服饰令我作呕，最讨厌我、嘲笑我的那些人，平日里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的。 “怎么样，是不是拉斯特的风格？抱歉，我对拉斯特的服饰不是很了解。”小姐拿着那件礼服说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件礼服。而小姐，总是很敏感，尤其是在感性的方面，她总是能够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事情，是说天使比恶魔细腻吗？我想不是，只是天使更加地……温柔。 “怎么了，菲妮塞丽。”小姐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有些担心地望着我。“你要是不想试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强迫你的。” 不是的，小姐。 虽然我不愿意。 但只要你想要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没有的，小姐，我会穿的。” 小姐呼了口气，脸上再一次浮现起了那温慈的微笑。 第231章.衬托我（菲妮塞丽） 虽然我婉言拒绝了小姐的好意，可她还是执意要做一会仆人，帮我更衣，这叫我有些为难，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的动作也算是熟练，可能是因为在地狱已经居住了挺久的了，对恶魔的文化也渐渐习惯，还记得小姐刚到地狱的时候，别说帮其他人换衣服了，连自己该怎么穿这些纷繁复杂的衣服都搞不懂。 在小姐的帮助下，我换上了那套深紫色的礼服，虽然看起来挺厚重的，但是因为很多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布料，像是大腿和脊背都是裸/露着的，因此穿在身上也不会像穿其他种族的服饰那样感到沉闷，然而这样的轻松却是以诱惑他人为前提的，也叫我有些反感。 看我穿上了魅魔的礼服，小姐拍了一下手，笑着说道：“果然菲妮塞丽很漂亮呢，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您过奖了。” 这不像是小姐会说的话，小姐很诚实，但又很少夸人，所以小姐对我的褒奖，我很清楚，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站在镜子前，我打量着自己，我并不是那等懦弱之人，不敢直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镜中的我的确如小姐说的那样，仅仅“美艳”二字就能够形容的来，可这不是什么叫人骄傲的事情，魅魔就是如此，这就是魅魔的本质，越是魅惑妩媚，就越是容易变成其他人的奴隶。 小姐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看上去像是大我几岁的姐姐似的，从小孩子变回大人后的小姐身形都丰满成熟了不少，个头也长高了一些。 她和我一同看着镜子里的那个魅魔，我的脸上可是一点笑意也没有，但小姐却一直保持着微笑。 这个时候，小姐突然看着镜中的我问道：“菲妮塞丽，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讨厌小姐？ 这怎么可能，小姐，您是我最爱的人，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先给您，附在您的身上，不再以这副身躯而活。 小姐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温和的触感让我一时间忘记了镜中的那人是谁，仿佛我自身的灵魂脱离了这懦弱的驱壳。 “对不起，我知道这也许难为你了，你要是有情绪，我也能理解。” 就是这样的细腻，小姐，也许其他人，那些恶魔们不会懂得我的想法，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我要这样趋附于天使。因为，我活到现在，只在天使的身上感受过“爱”这种仁慈的感情。 我也抬起了手，想要搭在小姐的手上，但是颤抖了两下后，我还是放了下来，双眸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而非小姐，这样说道：“小姐，只要您需要，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让小姐有些不满意，那柔和的脸庞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接着摸了摸我的头，使我继续这样思考着。身为魅魔，我的价值真的就仅限于此了吗。 整个代表团于第二日的清晨出发，除了代表团的人员外，还有护送我们的卫队，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魅魔族的士兵，这样一支完全魅魔模样的代表团是否真的能够骗过那些将军们，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出发前，依然是小姐亲自帮我更衣，为我打扮，精致的发簪，奢侈的珠宝，那些平时与我无缘的昂贵饰品将我俨然包裹成了一位魅魔社会中的上流人士。 其实对于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很陌生，虽然那时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还能隐约记得，在家族没落之前，母亲似乎也会这样打扮。只不过和其他种族不同，魅魔族的这些装饰品从来不会喧宾夺主，让自己的风采胜过了肉体，而一切装扮其实都遵循着一点。 对肉体的衬托，对欲望的诱惑。 离开宫殿的时候，我和拉塞维耶还有贝妲将军做着交谈，小姐则是沉默地跟在一旁，言语之间，拉塞维耶和贝妲将军有些认命了，她们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点，那就是她们已经尽力了，接下去就听天由命了。 说是听天由命，实则是一切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整个代表团其实就如我身上佩戴着的这些饰品一样，是为了衬托我而存在的。 离开了宫殿，门口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了，其他的三位同行的代表团成员也都脱下了戎装，换上了魅魔风格的服饰。 漫步下长长的阶梯，来到了车厢前，小姐站到了我的面前，轻轻用手指拂了拂我前额的发丝。 “别有压力，就算失败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一定要记住，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要是见情况不对劲，该跑就跑，千万不要被什么观念给压住了手脚。” 小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失落，她的表情亦是如此，可我就是摸索不到原因，虽然有些自以为是，可我在想了半天后，觉得难道是因为小姐担心我吗。 但我实在是难以把这样自恋的思想贯彻始终。 我想，比起我，小姐应该更担心整个计划的顺利程度才对吧。 “您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小姐点了点头，带着那忧虑的神情退后了两步。 我转过身去朝向了车厢，一旁的尾巴为我打开了车门，在上车前的一刻，我停住了脚步，再一次回过了身去，面朝着小姐，双手搭在一起微微鞠了一躬，以女仆的姿态。 我没有看到小姐最后的表情，因为我的眼神正如我的内心一样，逃避开了残酷的现实，诚如这阴郁的恩维天空一样，密布着乌云，空气中弥漫着烈火的味道。 上了车后，车队立刻出发离开了宫殿。 这一刻我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内心出奇的平静，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只是偶尔在脑海中品味着最后一幕看到小姐时候的脸庞。不知道小姐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头了，但这任务的危险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如果真的触动到了那些将军们的软肋，他们或许真的会选择气急败坏地斩杀使者也说不定呢。 我叹了口气，握起的拳头支在车窗的边缘处撑着脸颊。 如果我真死了的话，其实也无太所谓，但如果以后都不能再见到小姐了的话，倒真的是着实让我觉得有些伤感呢。 第232章.过于堕天使的名字（菲妮塞丽） 从这里前往海怪三角的领地需要个两三天的时间，如果只是个人快马加鞭的话，也许花费不了这么久，可能是为了包装代表团的脸面，我们真的是像尊贵的先生小姐们一样，被精锐的卫兵护送着前往目的地领地。 整个代表团一共有四个人，分了两辆车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并非是一个人享受一整个宽敞的车厢，而是和其他三人中的一位年轻的雌性魅魔共享一辆车。 难道是担心我会寂寞吗。 不过也无所谓，这方面的事情我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在乎和苛刻，也许是平时我在人们眼中比较冷淡的缘故——而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太在乎，人们都觉得这位冷淡的女仆是个不愿意与人交往的家伙，如果可以，还是为她留一些空间比较好。 是呢，我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但如果需要如此的话，我会欣然接受，毕竟这是我的工作，人们只意识到了我的冷淡，却忘了我是个女仆这重要的一点。 而更重要的是，我只是对一般人没兴趣罢了，不愿意去做无意义的结交活动，这不等于我讨厌所有人。 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担负着本不属于女仆的使命，身边也没有小姐的陪伴，除了冰冷而又坚强的忠诚与信仰外，我几乎是一无所有，想到这里，我或许不至于发出悲观的叹息声，但要我保持笑容，也是办不到的呢。 正如我和我共处一室的那位魅魔小姐。 “那个，菲妮塞丽大人……” “不用叫我大人，我就是个女仆。”我看都没看她一眼，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说道。“你才是军官大人，像平时那样对我傲慢一些也无所谓的。” 她的相貌是纯粹的魅魔，几乎可以套用对任何魅魔的描述来看待她，光嫩白皙的肌肤，丰满轻盈的身躯，头发的颜色是魅魔中不太普遍的黑发，可能是因为战争的原因，她没有把那乌黑的头发留起来，而是剪短到了肩膀的长度，眼瞳是紫色的，一般而言黑发的魅魔眼瞳都不会这样偏暗色，因为这样其实从天性上说并不利于吸引魅惑他人。 头上的角和尖长的耳朵形状也有些特殊，若是对魅魔的种族划分不太了解的人兴许看不出什么，但相貌上的差异在魅魔内部可是很敏感的，地位的高地，血脉的纯正，在外人看来别无二致的魅魔们可是为了自身的地位与同胞们打的你死我活的。 “不行不行。”她爽朗地笑着，摆了摆手。“我们现在是以魅魔的方式出征的不是吗，那么就要按照魅魔的规矩来，菲妮塞丽大人您的血统比我们纯正高贵的多，我们自然要向您表示我们的谦卑。” “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那就这样吧。” “诶，也不能算是我想吧，是贝妲将军的命令，要求我们完全按照魅魔的文化习惯行事。” “贝妲将军在这方面还挺严格的，是吗。” “那可不是嘛，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贝妲将军是个很拘小节的人，认为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所以对我们这方面的要求可是相当严格。” 我侧过头瞄了她一眼，发现她还是那样兴致勃勃的；嘴上说着是贝妲将军的要求，可从表面来看这位军官自身对于这次的任务也是充满了异样的热情呢。 “你讲话其实还挺有口音的呢。”我说道。“听着一点也不像是从拉斯特来的。” “呀……其实我不是拉斯特人，我出生在普瑞德，血脉其实是相当有瑕疵的，我的妈妈是堕天使来着。” “原来如此吗。” 这样的话她相貌上的怪异就能看出来了。 幸运的是外人察觉不到这一点，也正因如此，才会选择了她吧，证明连贝妲将军和拉塞维耶将军都分不清魅魔容貌的细节问题。 “也正因如此，才需要菲妮塞丽大人您多多指教。” “为什么。” “因为……您出生比较高贵嘛，对魅魔族的上流社会文化应该都很了解吧。” 是呢，的确是很了解。 因为我给那些上流社会的大人们当了太久的奴隶了。 “说起来，你叫什么。” “露琪亚拉。” “咳……” 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貌似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您想笑对吧，我能理解的……这个名字真是一点也不像魅魔呢。” “为什么会起一个堕天使风格这么浓厚的名字？” “啊，因为这是我妈妈起的。” “那你爸爸呢。” “爸爸对妈妈百依百顺，所以妈妈说什么都听。” 这样的组合是不是身份有些转换了。 一般来说不都会是其他种族对魅魔有相当强烈的依赖吗。 就像是陛下和狄帕洛娜女王，两个人也是堕天使和魅魔的组合，但陛下对狄帕洛娜女王的依赖要更加强烈一些，这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话似乎也不能说死了，这和性别也许有些关系也说不定呢，近来小姐好像对性别方面的问题有着一场浓厚的兴趣，经常也会询问我一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最终还是发出了叹息声。 性别吗…… 虽然狄帕洛娜女王看上去好像被陛下深深地依赖着，可是当二人决裂的时候，狄帕洛娜女王表现出的那种癫狂，也应该证明了，她对陛下也是有依赖的，只是平时看不出来罢了。 真是复杂，这种事情。 “菲妮塞丽……大人？您还好吗。” “露琪亚拉。” “是。” “你……唉……” “您是想叫我暂时换个名字吗。” 真是个很敏锐的家伙，长期的军队生活培养出了她的这种性格吧。 “刚才是这样想着的，但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陛下和女王之间的关系，还有小姐近些日子来的对于性别方面的研究，都给了我这样的提示。 “为什么不需要了？如果是任务需要，我可以用个假名的。” “不，真的是无所谓了，我想他们不会察觉到的，就算察觉到了也无妨，就正大光明告诉他们你的血脉就好了。” “可是这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啊。”露琪亚拉露出了一副担心的身躯。 “可能吧，但是堂堂的魅魔女王都有失态的时候，你我这样的低等‘杂种’，体内难道还不能流淌着堕天使的血脉吗？” 第233章.放假般无聊（菲妮塞丽） 路上的时光总是无聊的，叫人提不起劲去思考这段时间内的几乎完全相似的细节，对我来说有点像是放假，因为二者的无聊程度是完全一样的。 露琪亚拉把我介绍给了她的两位同伴，我虽然是提不起什么性质，但毕竟是接下去几天要一起共事的人，况且对方是军官，我一个女仆的确地位不如他们高，也只能是收敛一些自己的真实想法，礼貌地和他们交互了起来。 虽然是军队出来的军官们，但对我的态度也算和蔼，并没有瞧不起我这个小女仆。我不会认为他们是因为畏惧我是小姐的贴身女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温和，虽然在仆人们眼里，我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没有人敢在生活服侍的领域中和我较量，但我还没有出名到在军队中都有了名气。 之后的两天路程也是如此，和这三人都认识了一些，我也觉得足够了，似无必要更进一步去了解他们。 而露琪亚拉则是好奇心旺盛，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又向我打听女仆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只是很普通的回答她后，她又会表露出丰富的情感在那里做着感叹，然后向我讲述起了军队里的生活。 虽然我完全没有兴趣。 今天应该是能够顺利抵达，我望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几乎看不清什么景色，潮湿让空气都染上了一股阴暗的味道。 像是要下雨，唉，这个时候下什么雨呢。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建立在水下的都城，来到了水上，周围的天气也稍有变化；不像水下那样混沌昏暗，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利维坦的风格，我甚至还听到了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上某种生物的嚎叫声。 真是叫人有些害怕。 “呐，菲妮塞丽大人，听说这位默希洛弗将军是前利维坦政权的重要人物之一，如果我们在他面前表现的太狂妄的话，会不会**掉啊。” “有这个可能。” “哇，那还真是可怕呢。” 我的回答只是在敷衍看起来过分兴奋的露琪亚拉，我本人对这一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但我的脑内还是思索着一些现实的忧虑。 如果我们真的被杀死了，小姐和将军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吗，绝不能承认我们是伪装的拉斯特使者。到那时候，别说全尸了，我们估计会暴尸荒野，只剩下腐烂的肉体供怪物们享用。 也就是像刚才露琪亚拉说的那样，海怪三角是个大区域，而我们现在所前往的正是其中的一角，也就是前利维坦政权默希洛弗大将军所在的领地，他也是整个海怪三角的领头人，骗了他就相当于骗了整个海怪三角。 不知不觉中，我们其实已经踏入了默希洛弗掌管着的领地。和一般人们印象中的领地不同，默希洛弗手里握着的可不是一个小城，而是一片广袤的土地，这些在城墙外面的山川、河流，还有茂密的森林全部都是属于他的。 根据我拿到的资料来看，在布诺法拉尼政权灭亡后，默希洛弗自行进行了一系列的扩张，把自己的领地范围扩大了不止一倍。有人说这是他蓄谋已久的野心终于展露出来了，也有人说他是为了最大可能地想要保全利维坦势力最后的脸面，为了日后东山再起而做准备。 途中经过的一些小村镇，全部都是在默希洛弗的管辖下生存着的，而这些村镇里也被安排上了军队，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维护安稳的部队，但那身制服和旗帜已经说明了，利维坦家族还没有完全消亡。 当然，我们这样可疑的人也是受到了询问的，但是在我们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后，也许是怕误了什么大事，那些村镇当地的治安部队并没有扣留我们，估计也是不想和我们的卫队起什么冲突。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当地招募的乡勇，对于目前的局势并不是很清楚，看我们像是什么全高位重之人，也就放行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没有任何阻拦地抵达了默希洛弗所在的城池，也是他原本最初的领地。 整个城池的面积其实并不算小，俨然也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从外面往着那建立在丘陵上的城池，说是城市，但感觉更像是一座武装严密的军事要塞。城门紧闭着，城墙的每一段距离都有塔哨。 “唔啊，这还真是严密的城市呢……要是强攻的话估计战损比不能小了。”露琪亚拉凑到了我的身旁，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城池说道。 “看这样子，如果我们在那里惹怒了默希洛弗，估计也是逃不出来的。”我一边推着几乎要贴到我的身上了的露琪亚拉一边说道。 来到了城门前，卫兵的队长唤来了守城的哨兵，在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后，对方显然有些吃惊，稍作商议后，他们要我们等在这里，应该是去向默希洛弗汇报去了。 我们在城门口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随后，城墙上的哨兵打开了城门，允许了我们进城。 城门共分内外两侧，木门和闸门，这样坚固的设计，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座城原本就是一座军事要塞了。 进门后的场景更是叫我吓了一跳，当城门打开后，等待在那里的是一队武装精良的士兵们，打眼一看黑压压的一片，排成的长队像是一只伺机而发的海怪。他们的数量比我们的卫队要多上不知道多少，看上去像是一种粗鲁的武力炫耀。 对方向我们说明了情况，称会带我们去见默希洛弗将军，但是卫队必须留在这里。 在短暂的犹豫后，我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和卫队的队长说明了一下，然后跟随着这支队伍朝着城内深处的城堡前进。 这座城的确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城内的一切也都是五脏俱全，来往的居民和商人们，商家也算得上是琳琅满目，其中很多店铺都是在出售粮食。和其他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质上的区别，也只不过是军队多了一点罢了。 不过这样的时局，哪个领地的城市不是总是驻扎着一群兵士呢。 第234章.海怪将军（菲妮塞丽） 那位传闻中的海关将军的城堡比我想象得还要压抑许多，配合上恩维这独特的阴暗的天空，散发着一股神秘的不祥之气。 如果说魅魔的颜色是能够魅惑人心弦的粉色的话，那么这座城堡所展现给世人的感觉无疑就是属于海怪的那冰冷到让人窒息的深蓝色了。 整个城堡看起来也像是个要塞，外表并不是很华丽，外围同样也是有着一圈高耸的陈倩，看起来完全是为了军事目的上的实用性而建造的。 整个城堡被一条护城河给隔离着，貌似只能通过吊桥进入。 我回头望了一眼，看着那条一直延伸向城市门口的街道，来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城市街道的规划非常整齐划一，像是精心布置过的，而这种精心的布置又显然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建设目的，而是一种更加明显的感觉，能够让人一眼就洞悉其本质。 再结合上这座城堡，还有城市外围的城防，大概也就能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座城市，原本就是一座军事城镇，当初给这位将军这块封地，应该也不只是封地，而是一座庞大的要塞，这些整齐的街道估计原来也是用于军事用途的，所以才会这么整齐。 只不过……现在这些原利维坦家族的将军们雄踞一方后，拥有了更多的领地，要肩负起了治理的责任，才把城内的士兵送出去，而把外面的一些人接进来，从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领地，一切军事的，现在也扩展成了经济的和农业的。 当吊桥放下来后，在卫队的包围护卫下，我们进入了城堡，而进到里面后，吊桥随即升了上去，这让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菲妮塞丽大人，您笑什么啊。”露琪亚拉有些紧张地问道。“您看见了吗，整座城市根本就是一座兵营啊，这城堡完全就是按照军事标准来建造的啊，想必原本的用途应该是指挥部一类的……” “啊拉，你还挺敏感的吗。”我看着她说道。 “那是呀，我好歹也是魔王……呃……我是说，我也是军人，这些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说的是呢。”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城堡的内院，本来就没有什么光线，这高耸的城墙更是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了，包括那本就近乎没有的光，使得城堡内简直就像是一片死海，而那些包围着我们的卫队就是随时准备吃掉我们的海怪。 “所以，您觉得哪里好笑啊。” “你不觉得吗，刚才进城的时候我说我们要是惹怒了默希洛弗估计逃不出去了，现在看来，我们连这座城宝都不可能擅自离开的。” “这哪里好笑啊，菲妮塞丽大人。”她挺了挺身子，军人独有的那种危机感让她的面色凝重，脸上失去了一路上都有的那种爽朗。“从环境上而言，我们可是失去了全部的主动权啊。” 我把双手搭在了腿上，保持着一个仆人该有的礼节，闭着眼睛轻语道：“虽然我只是个女仆，但我也是长期侍奉在天使大人和陛下的身边，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露琪亚拉，如果你以后想要当上将军的话，最好有一些大局观。”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耳朵抖动了两下，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很沉稳、铿锵有力，每一步都是充满了气势的，没有半点犹豫。 那样的距离居然还能有这样厚实的脚步声，看样子的确是有些实力的家伙，论个体战斗力的话，应该不亚于拉塞维耶将军吧。 “虽然我们现在肉体是被困在了这城堡和城之中，但是……”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头望向了窗外，只见一个入怪物般的凶悍身影眼睛闪烁着死亡的红光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对方意识到……” 随着那个身影的接近，一股浓厚腥臭味传了过来，露琪亚拉猛地抖了一下身子，接着一把捂住了鼻子。 “真正被困在笼子里的……是他们自己。” 车厢的门被粗暴的拽开了，那腥臭的味道就像是触手一般缠绕在了我们的身上。 露琪亚拉虽然是紧紧捂着自己的鼻子和嘴，但身体还是在不断地抽搐着，她无论什么时候吐出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我没有任何动作得保持着女仆的礼节性姿态坐在座位上，在门被打开后，轻缓地起身，然后走出了车厢。 下了车后，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怪物，一个真正的怪物，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用拉塞维耶将军来做比较。变成女人之前的拉塞维耶将军也足以被人称作是怪物，庞大的身躯和恶兽的容貌，光是看着就叫人畏惧三分。 可是我此刻面对着的这个散发着强烈腥臭气味的男人，和他相比起来，曾经拉塞维耶将军简直就像是一位俊美的少年。 这个怪物除了身上的那股气味以外，最叫人震惊的应该首先就是他的身高，看起来应该是足有三四米，可是又不是那种细长的身躯，他的整个身子都很健壮，离我比较近的那条腿看着就像是一根石柱矗立在地上似的。 我仰起头看着他，可是看不清他的脸，城堡内的光线本来就十分昏暗，再加他站在我的面前，巨大的身体本身就像是一堵墙遮蔽了最后一定点的光，所以在我看来，帽子下面是一个黑洞，只有散透着死亡气息的红光时隐时现着。 颤颤巍巍从车上下来的露琪亚拉，还有刚刚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看到这个怪物也都是惊呆了。 我提着裙子对他施了个礼，接着说道：“您就是默希洛弗将军吗，初次见面，我们是奉伟大的阿斯蒙蒂斯家族以及地狱西部最高统治者，狄帕洛娜女王陛下的命令前来见您的，我叫菲妮塞丽。” 在我用那种妖娆的魅魔口音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后，默希洛弗不屑地嗤了一声鼻。 “你们突然来我的地盘，是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雄厚低沉，也很富有磁性，与他的容貌十分般配。之前让我感受到这种感觉的，也同样是变成女人前的拉塞维耶将军。 “将军，难道您要就这样站在这里和我们谈吗。”我问道。 “我对你们拉斯特还有你们那个自封女王的主人没有半点兴趣，如果你说不出来让我满意的话，那就没有必要让你们进去了。” “这算是威胁吗。”我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 忽然间，那黑洞之中的红光再一次闪烁了起来，一口被呼出的恶臭寒气扩散在了我的脸上。 “不是威胁，而是你的死活，全都看我心情。”他对我说道。 “是吗，那么将军……”我顶着那股腥臭味又上前了一步，几乎快要贴在了他的身上。“您有这个胆量，就杀了我试试。” “你想死，是吗。” “如果您做好了和拉斯特抗衡的准备，就请动手吧。” 第235章.扭曲之貌（菲妮塞丽） 我无法判断。 这一未知的境地是我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创造出来的。 小姐对那些从人间来的罪人充满了异样的兴趣，因而我也经常会陪着小姐去学宫，听那些人类谈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我从学宫的一些人类哲学家那里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说是人类的本质并不是某种神圣崇高而又抽象的先验性道德，不是神的那种永恒的光辉，人类真正的本质存在并不是以那些美好的道德和虔诚的精神为前提的，相反，人的本质就是现实的人，就是活在自然界中的现实的活动着的个人。 这样的说法听来似乎的确有几分道理，如此，神在人类的世界中就再也没有一席之地了。 难怪这些人类会下地狱，毕竟是违背了那崇高的神呢。 可是在我眼中，恶魔则是完全相反。 站在我面前的将军大人，这样的恶魔我是再了解不过了的，他们的本质存在似乎是完全扭曲的道德和能够撕裂一切的欲望，而肉体只是具体的执行形式，就好似一团漂浮在虚空中的精神之物，为了在物质的世界执行自己的本质，因而也必须需要物质的形态一样。 啊，说起来我听那些人类罪人哲学家说这样的看法叫“哲学上的目的论”。 但无论如何，我此刻面对的困境是，我不知道这位将军真的是已经把自己的那份虚伪道德修炼到了道貌岸然的程度，就像布诺法拉尼那样，还是说他对拉斯特的恐惧已经盖过了他自身的骄傲与自尊。 在我放出了这样放肆的发言后，我能够感受到那黑洞中暗藏着的猩红杀意变得更加强烈浓厚了，余光扫过的周遭的士兵，那些丑陋的脸庞上也都不禁流淌下了汗水。 可哪怕是这样，我的肉体却依旧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一场赌注，而赌资便是我最憎恨的，我那强大的种族势力。 他沉默着，我不知道沉默的缘由，而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气氛已经僵硬冰冷到了一种什么地步，可我却仍然选择了继续刺激他。 “看来，将军大人也明白了，哪怕您再强大，也不能和拉斯特作对。” “那你觉得，我杀了你和你的随从，狄帕洛娜她有胆量在现在的局势下和我开战了，就为了你一个小小的使者。” 原来如此吗，他是想展现自己的强大，哪怕是拉斯特，也不会为了随便一个理由而轻易地和一方势力开战，哪怕那势力是弱小的。 “您错了，如果拉斯特要和您开战，想要灭了您和您拥有的一切，为的自然不可能是我这个下人，那自然是想要更加有价值的东西，我的死只是给了拉斯特一个进攻您的借口，对于我们的女王陛下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代价了，因为很显然，我今天来找您，就说明了拉斯特是对您有需求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确信，默希洛弗不会杀我们的。 果不其然，他虽然在内心燃烧着傲慢的怒火，可肉体上没有一丁点对我们的威胁。 试探应该已经结束了，默希洛弗很洒脱地转过了身去，周围的士兵整齐列队。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得到了进一步谈话的许可。 我想默希洛弗也应该不想拖沓这件事情，但是出于礼节，他又不得不招待我们，只得匆忙让仆人准备了一席饭菜来迎接我们。 整个宫殿的气氛都比较缓和，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外面的景色已经恶劣到了一种极点，我甚至有些想念撒旦城那清澈的血红色天空。 阴暗的城堡铺洒着淡淡的光芒，我们直接跟随着默希洛弗来到了款待宾客的餐厅，这里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有年头没用过了，借着这些光线还能够看到漂浮在空气中的颗粒尘埃。 餐厅的构造也和传统的城堡不同，并不是一张长桌而我们两侧分坐，而是每一个人都只在自己专属的单人桌上用餐，默希洛弗坐在餐厅的最前端，而我们则是左右两侧各坐在了道路的两旁。 我是谈判团的代表人，自然也是坐得离默希洛弗将军最近，而当我入座后，朝那边望去，也终于看清了军帽下的容貌。 那是一张难以描述的怪物的脸，啊，抱歉，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笼统了，毕竟在地狱中，还能期待什么样的容貌呢，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陛下和女王那样的圣洁容颜的。 那是一张海怪的脸，黏糊糊的淡青色肌肤，让我想起了刚出生的龙的幼崽，身上还沾着腥臭蛋液，脸盘上长着的不是胡须，而是不停蠕动着的、像是丛林般的触须。触须之下并非是嘴唇，嘴是如被刀割开似的一条黑缝，而储蓄之上也不是鼻子，而是两个小小的圆洞。 但是，使这一切摄魂般的惊悚到达了顶点而化为一种灵魂上的侵蚀之力的，那是那双红宝石的双眸，彷如被鲜血染透，没有眼白与眼眸之分，只是一双血色的双眼。 哪怕是我，在见到这样的容貌后，也像是中了邪似的抖了几下，顷刻间我意识到了他对我的恐怖的支配，是发自灵魂的，是纯粹感性的，以至于我都肉体本能先于我的理性意识理解了这份邪恶。 他对自己散发出的这份恐怖应该也是有所了解，在察觉到了我的颤栗后， 他那巨大的身躯转向了我，压着低沉的嗓音说道：“菲妮塞丽小姐，是我的模样，吓到你了吗。” “呃……我……” 这大概是我有记忆一来，第一次因错愕而口吃了吧。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对他说道：“不是的，您别误会。” “是吗，那就是说，你不觉得我的气味令人作呕，也不觉得我相貌可怖吗。” “不觉得。” “可是你的几位同伴，可是吓得不轻呢。” 我顺着他的话转过头去一看，那三个人，包括露琪亚拉在内，都被吓的脸色苍白，身体石化了似的僵在了那里，灵魂都遭受了莫大的煎熬。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菲妮塞丽小姐。” 是啊，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手也在颤抖，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斗兽场，我们是被投入这里的可怜奴隶，面对着恶兽，其他人都是观众，可是支配着这里的不是那些旁观的观众，恰恰是这斗兽场中央的恶兽。 第236章.旧部之忠（菲妮塞丽） 默希洛弗将军不是个喜欢拖沓的人，他军人的本性在接待我们的行动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我不禁有了几分敬佩，因为我从那份干练中看出了他的狂妄与自大，但却要在我面前忍气吞声，或许换个恶魔，可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那么如此看来，不只是军事上，这位将军大人在政治上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白痴，如此一来我也有了几分安心了。 我不是个很在乎他人的人，但是为了任务的顺利成功，我必须要了解到他的本性如何，这关系到后续的事态会如何发展。 没过一会，饭菜就被送上来了，不是什么丰盛的菜肴，但却很富有恩维的特色，那些黏不溜秋的东西我看起来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呢。很多人都喜欢让魅魔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事物，据说是有些人的癖好，看着魅魔品尝这种黏滑的食物会让一些人的欲望得到特别的满足感。 可魅魔是真的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起码我对这一类奇怪的食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是如此吧。 没有那些宫廷里应该有的纷繁复杂的用餐礼仪，在饭菜被端上来后，和我们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默希洛弗便直接开动了。 我的几位魅魔同伴看着也有些犹豫，他们哪见过这个，意识还没有从默希洛弗将军容貌的恐怖之中反应过来，我们几个对视了一下后，没办法，我伸手拿起了餐具，文雅地把一块黏糊糊的黑色触手送进了口中。 见我吃了起来后，其他几个人也才缓缓随我一同开动享用起了菜肴。 “菲妮塞丽小姐，我不是个有太多耐心的人，既然狄帕洛娜派你来，就说明，拉斯特对我们有需求，是吗。” 他刚才说……“我们”，是看出来我不只是来找他，而是和整个海怪三角都有联系的意图吗。 倒是很敏锐，这样看来，我一介区区女仆，还真是有些难对付这家伙。 不过，为了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我的本分。 我拿着刀叉的双手搭在了桌面上，转过头看着高台上的默希洛弗，轻语道：“您真是个敏锐的人呢。”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从我的主人布诺法拉尼死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恩维，要乱了，这片土地将被外来的渣滓们占领，利维坦家族将失掉它的一切权力。”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神态都十分平静，没有什么波动，让我没有办法推测出他的意图。 “不过，多亏了那位无能的魔王陛下，即便是屠戮了利维坦家族，也仍然无力控制这片伟大的土地，结果便被更低劣的种族趁虚而入了，啊，原谅我，菲妮塞丽小姐，您长得很美，可是您的种族让我厌恶。” “怎么，您和您的手下，没有受过我的族人的侍奉吗？” “你把我们当成了那群随处可见的丘八了吗，我的部下都是为杀戮而生的，你们魅魔的计策我也很清楚，谁要是沾上了你们，就等于沾上了戒不掉的毒，再强大的军队也会没落的。” 这份治兵理念倒是和拉塞维耶大人颇为相似，难道说，这位将军阁下丑陋的面容之下也藏了一颗想变成女人的心？ “狄帕洛娜现在和戈洛伊正角力厮杀着，这个时候能腾出心思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急需吧。” “也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们拉斯特在恩维有着强大的根基，但是，我们的女王陛下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她不太喜欢复杂的事情，因此，虽然是占着优势，可我们并不能够轻松地消灭路西法魔王在这片土地上的势力，如果要强攻，恐怕还要费一番力。” “那么，狄帕洛娜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呢。” “一切。” “什么？”他低沉的嗓音也因我嚣张的回答而提升了一些。“你再说一遍，你们要，什么？” “我们要您的一切。” 我的手在颤抖着，被那样的眼睛瞪着，即便是我也很难不有所动摇。 “为了应对接下去即将在恩维展开的战争，我们需要大量的资源，虽然我们能够召集起足够的人力，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拥有足够的资源，尤其是我们的一些魔武器，需要大量的魔法原料来支撑，而我们很清楚，您和您同伴占据的这块‘海怪三角’，就是恩维资源最集中的所在地，对吗。” 这些内容也是材料上写的，根据情报，当初布诺法拉尼的政策是，足粮、足响、足兵、足源，握着一支精兵，手上再囤积大量的资源，那么就算土地城池丢了，也能够轻易夺回来，拼的就是资源的消耗和投入。 然而，布诺法拉尼还没等到全面战争展开的那一步，就丧命于神的旨意之下了。 而手握着大量资源的这几位将军，就成了一方的霸主。 这也是为什么在布诺法拉尼死后，默希洛弗依然能够保持足够的势头扩张领地，尽可能地控制住够多的土地，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布诺法拉尼当初的设想没错，而一旦他设想的全面战争真的展开，那恐怕会比预料中惨烈的多。 “原来，你们是来抢劫的啊。” “您不是一开始就料到了吗，虽说，抢劫说的有些难听了，可我们的确是要您的东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么，狄帕洛娜凭什么觉得我能够给她呢，我的城，我的地，我的粮食资源，大量的魔法原料，还有利维坦的子民们，狄帕洛娜何德何能，能够让我交出这一切呢。” 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眯起眼睛摇摆着尾巴说道：“恕我直言，而今控制着这片土地的，已经不是利维坦家族了，一些人成了拉斯特的子民，一些人成了路西法的子民，还有一些人，成了您的子民。” “放肆。”他那雄厚的声音不用做任何吼叫就能够使人感觉到压迫感。“我是利维坦家族的臣子，哪怕是布诺法拉尼大公死后，我等也仍然是忠于利维坦家族的，而不是你们这些外来的渣滓。” 看样子，这份对利维坦家族的忠心，是可以为我所用的。 “那么，听您的意思，您是不打算和我们谈了，是这样吗？” 第237章.魅魔女仆的斗胆推论（菲妮塞丽） 对于一个领导者而言，成熟的忍耐力是很重要的一种品质，很多事情往往不在于怎么规划，而在于怎么忍耐，只要忍耐到了时候，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啊，也许我又被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女仆罢了，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知识，也只是在侍奉小姐和陛下的时候通过些许的观察而得出来的这么一些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看法而已，至于事实和我所推料的是否一致，我也就不太好说了。 重点在于，我这样激怒默希洛弗，他内心憋着的那股怨气肯定不会就这样作罢，总归是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的。 我这轻言漫语的询问在他看来无疑是充满了魅魔的傲慢的质问，可他还是很沉稳地对我回答道：“如果你所指的谈话就是要我们白白交出一切，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是谈判，那就要双方都有的谈才是。” “是呢，您说得对，是我唐突了，那么，我说的那些东西，如果要您开个价，您想要什么价格呢。” 默希洛弗的稳重让我有些感到了压力，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份老成的矜重是连小姐和陛下都不能及的。虽然我觉得这和一定的种族性格有关，毕竟陛下是路西法的后裔，而小姐是不畏惧任何强权的天使，二人自然很难这样处世。 “要我的资源，要我的人，要我的地，你可以回去告诉狄帕洛娜，别做梦了，有的东西是不能卖的。”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我是利维坦家族的臣子，我没有任何权利出卖这些东西。” “可是，现在您是这里的主人不是吗，就算您想得到利维坦家族的指示，恐怕现在而言，也是不现实的吧。” 这句话看样子是戳到了默希洛弗的心坎里，他切着食物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愣了个一秒钟后才恢复了正常。 “您也说了，既然是谈判，那就要有的谈，我们这里是等您开价呢，您最大程度可以接受什么样的交易呢。” “……” “在您回答前，我想提醒您一下，资源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拉斯特的军队拥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自然也需要大量的魔法原料来为武器提供能源，虽然我们可以从拉斯特把资源运输过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想就地取材，这样您也能得到一些好处，不是吗。” “哦，是吗？”默希洛弗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那么我想请问，你觉得对我而言，什么最重要呢，就像你说的，虽然我是忠于利维坦家族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替我的主人管理这些土地和百姓，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这里的王，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价格能够让我放弃这一切呢。” “封官，您觉得如何呢？” “封官？” “是啊，我接下去说的话也许有些伤人，但请您不要误会……现在统摄着恩维的，是拉斯特和魔王势力，无论您做如何的选择，我们和魔王陛下的冲突都是必然的，是无法阻挡的，那么您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谁更有获胜的可能性呢。” 默希洛弗依然没有回答，但我想他心里也清楚，陛下现在是弱势的一方，可一旦说出来，就等于屈服了。 “如果我能够向您承诺……在拉斯特完全地统治了恩维后，您将在这片土地上获得比现在更大的权利呢？” 按照设想，这是我们最担心的地方，那就是一旦默希洛弗真的产生了投靠拉斯特的想法该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就还要不断地调整谈判的内容，迫使默希洛弗对拉斯特感到厌恶。 可是现在见到了他，他的忠诚和不屑让我感到自己还是有些幸运的，便也就敢这样随便地开条件了。 “将军阁下，拉斯特统治这片土地是迟早的事情，魔王陛下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如说，我很希望让您成为拉斯特在恩维的代理人，毕竟，虽然我们已经和魔王势力擦枪走火，准备全面战争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仍然不能够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声称是我们要统治这片土地……可如果您作为代理人替拉斯特效忠的话，这样岂不是双赢吗？” “菲妮塞丽小姐想的还真是周全啊，怎么，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要找一位利维坦家族的后裔来当你们的傀儡吗。” 默希洛弗的这番平静的反问叫我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难道说我刚才描绘得有些太美好了，让他动心了吗？ 但愿不要是这样。 “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我可以告诉您，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利维坦后裔，即便是有，我们也不太想冒这个险，饲养大罪恶魔的后裔，可是在玩火。” 这也算是一种赌博。 默希洛弗表现出来的对已经失势了的利维坦家族的忠心究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说只是装模作样，为的是只抬高自己的身价。 一个逻辑也算是有正反两面性，怎么说都可以，但是符合客观情况的正确答案，却只有一个。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些纠结，但是回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景色，城池和城镇，那些武装精良的部队，还有他的那份桀骜不驯……我这区区魅魔女仆，斗胆认为，他，对利维坦家族的忠心应该是真的，而不是装模作样的演戏。 如果确定了这一点，那么我后面的话就全都要基于这个逻辑为出发点了。 “那狄帕洛娜原来的设想呢，如果没有找到利维坦家族的后裔，而我也拒绝了你们，你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和魔王宣战吗？” “那当然也不是，希望您别介意我说话太直了一些，可是……代理人，或者您觉得是傀儡，不是到处都是吗，我们是不愁找一个替我们效忠的狗的，默希洛弗将军阁下。” 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是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的呢。 如果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他现在内心已经愤怒到想要杀了我了吧。 第238章.敏感的平衡性（菲妮塞丽） 这都是没有和小姐还有拉塞维耶大人她们商量过的，只不过是我为了应对此刻的境况而随口编出来的、没有任何效力的空头许诺而已。 言语间放出来的话也就这么一个意思，只要默希洛弗愿意投靠拉斯特，那么他就有机会取代利维坦家族而成为恩维的统治者，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服从于拉斯特的统治。 其实，我有些后悔了。 我转过头去瞄了一圈我的那些同伴们，他们似乎也都很震惊，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给出这般许诺，这不是明摆着要把默希洛弗的忠心和庞大的利益摆在天秤上吗。 那么，我是哪来的自信，觉得默希洛弗对于利维坦家族忠诚到了这种地步呢。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直觉吧。 而我之前说我有些后悔了，是因为当我自己的理性反应过来后，都不敢就这样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那张怪物的脸很难看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可是从气场上而言，他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我，他也被我的话吓到了。 默希洛弗看起来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其实他很难开口询问我任何问题，例如“这是真的吗”、“这是狄帕洛娜的意思吗？”之类的话，他其实都没有办法问出口，因为与这份利益相比较的是他的忠心，而他一旦开口询问就代表着他的忠心出现了裂痕。 真是苛刻的交易。 鉴于这一点，我趁机继续主动将错就错地说道：“当然了，最终您究竟能拿到多少利益，还要看您的诚意了。” 我这句补充上去的冰冷的话将他从刚才的利益幻想中解脱了出来。 “菲妮塞丽小姐，我知道你是拉斯特的使者，可你要搞清楚这是在哪，你们拉斯特也不是说真就在这局势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据我所知，普瑞德和恩维在名义上现在都已经从属于了魔王势力不是吗，而格瑞迪的玛门家族也发表了宣言，愿意投靠魔王势力，虽然我知道……情况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样简单，但是你们拉斯特的强大也没有到能够让你如此狂妄的地步。” “是的，所以我们在拉拢您，不只是您，所有人都要做出抉择，在现在的局势下，除了我们拉斯特和魔王势力以外，其他的势力其实都只能选择站边其中一方，而绝不可能再独自掀起什么风浪了，而您，也迟早是要选择站边的。” “如果我选择了站边之后呢，是不是就要接受拉斯特的指挥，和魔王开战。” “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透露太多消息给您，但是是的，您必须要发誓效忠于阿斯蒙蒂斯家族的统治，彻底与旧主决裂。”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要让海怪三角察觉到他们和拉斯特是有绝对的利益冲突的。可是真到了实施起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很困难的，因为刚才我的确不经意地说出了实话……那就是除了拉斯特和魔王势力外，其他人都的确只能选择站边。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让默希洛弗和其他两位海怪将军意识到，他们只能投靠魔王势力，而不能投靠拉斯特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最好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虽然布诺法拉尼大公死了，但我相信利维坦家族是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崛起的。”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外人听的还是真的就是心里话，无论怎么样，都无妨。 “您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将军阁下，这是很大的一笔交易，所以，我也希望您考虑慎重，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在您这里小住几天，给您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当然了，就算您最终是要拒绝我们的，但是和拉斯特多交流一下，也没有坏处，您说是吗？” “你们可以在我这住下来，但是菲妮塞丽小姐，希望您和您的同伴都能明白，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否则的话，你们的性命……而且，我是不在乎狄帕洛娜是否会以此为借口对我发动战争的。” 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吗。 “嗯，我知道了，这一点请您务必放心。” 之后我们用过了餐，默希洛弗借口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忙，所以就先离开了，而我们则是在护卫和仆人们的看护下被领到了城堡的上层楼层的，那里是为我们准备好的房间。 我们自己的卫队说是已经被安排驻扎下来了，就在城门口附近的兵营，这看起来确实是想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默希洛弗在怕什么呢。 回到了房间后，没过一会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我一开门，发现是焦急踌躇着的露琪亚拉。 “怎么了吗。” 露琪亚拉吸了一口气， 可是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过了一会她砸了一下嘴，直接闯进了我的房间。 我关上门后转过身去朝向了她，这时她对我说道：“您在想什么呀，菲妮塞丽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您刚才在宴席上的话，简直就是在把海怪三角往拉斯特那边推呀。” 果然连这位军官小姐都看出了这一点吗。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是的，我是相信您的，可是……” “怎么，难不成是拉塞维耶大人信不过我吗，还是贝妲大人，叫你们来实则是盯着我的？” “您别误会！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两位将军大人也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刚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布置下了隔离结界，以防这个房间有什么窃听的魔法。 “只是……我很担心，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露馅之类的……” “原来如此，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这其实很正常，爱惜生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毕竟无论野心有多大，只有活着才能实现，没有谁愿意去死。可是对于一名军人而言，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却有些侮辱的意味。 露琪亚拉也随即露出了不满的面容对抱怨道：“我才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呢！硬要说的话，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您怎么能够这样讲话呢。” “抱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虽然她对我很恭敬，但我知道，我只是个女仆，而她是军官。 第239章.寄希望于恩维（戈洛伊） 宽敞的走廊回荡着我漫步时的清脆脚步声，双眸所见之处无不是黯淡无光，只有走廊尽头的那扇巨大的窗户映射进了一丝昏暗的光线，而走廊两侧设立的灯火也全都熄灭了，感受着气氛上的冰冷刺骨，似乎肉体在这里已经失去了全部存在的意义，意识的孤寂已经统治了自身的全部，把灵魂的苦难提高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高度。 整条走廊此刻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我抬头环顾着四周，惊叹于这精美的建造，可是我还在犹豫着，畏惧着，想着以后这份华丽会不会被其他人所霸占。我不是第一个行走在这条走廊之中的魔王了，但我希望，我会是最后一个。 阿迦蒂娜领兵开向了普瑞德，这对我而言是说不出的痛心疾首，恶魔总归是狡诈的存在，但我却没有办法否认穿透着大罪大恶的地狱之中还存在着一丝温情，一些幸运而又可悲的家伙总是能在这里寻找到自我的安逸。 可是，这份温情似乎并没有在我和我的妹妹之间得到任何体现，原本的骄傲现在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空想，早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价值。 阿迦蒂娜是为了利益而和我开战的，说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是感情上的纠葛，事态是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归根到底还是我们所处的地位所导致的利益上的分歧所致，而私人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赤/裸裸冰冷利益的遮羞布罢了。 我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背着双手站在另一边的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本应该是感慨万分的内心此刻却出奇地平静。 这两天一直都在下雨，腐蚀的雨水不间断地击打着这座地狱中最辉煌的城市，浸透着一切，好似连这雨水都变得贪婪了起来，想要吞噬掉什么。但还好整个魔王城没有什么损失，这都得力于治安队有效率的行动。 魔王是孤独的，能够理解我这份孤独的人，只有莉帕缇娅，尽管是个天使，可她却比任何恶魔都要更懂得事物背后蕴含着的本质，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够在这位天使身上找到一丝归属感，安放我疲惫不堪的灵魂。 不知道莉帕缇娅怎么样了，不知道恩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们联系了，对于那个贝丽姬娅，我是不怎么担心的，莉帕缇娅和拉塞维耶都在，再加上她们如果抵达了恩维的都城，贝妲也在，纵使那个贝丽姬娅有什么额外的小心思，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身边的其他人能否让人肆意妄为。 希望她们在那边一切安好，情况还是按照我们的预期所发展的，莉帕缇娅是个注重计划的人，她的一切行为应该都不会超出以前我们所制定的计划。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能是在担心莉帕缇娅呢，我应该是在担心自己才对。 狄帕洛娜是想比我撤退，是想比我在恩维和普瑞德之间做出选择，然而，连这个荒谬的前提我都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一旦承认了，便是放弃了魔王统治的正统性，便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肉拱手送人，哪怕是我将要上断头台，也必须要在与对方厮杀一顿之后再迎来死亡的终点。 我没有要打算放弃普瑞德的意思，根据得到的情报，阿迦蒂娜率领的是几个联合的军团群，看样子为了恩维的利益狄帕洛娜真的是豁出去了，敢把这么多军队分配到路西法的名下，看来再高贵的血统，在彻底的现实利益面前也变得一文不值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是只有靴子才能够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急促而又快速，但不失稳重。 在那个脚步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开口说道：“辛苦了，珮德奥略。” 那脚步声愣了一下，停了一秒钟，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阵急促感了。 “陛下。” 走到了我的身旁后，珮德奥略把一件厚重的皮草斗篷裹在了我的身上。 “近些日子来天气比较冷，您要注意身体。” “嗯，谢谢……” 我其实最担心的不是阿迦蒂娜攻打普瑞德，虽然从军事的角度而言，我所面对的状况的确很棘手，但真正能够让我元气大伤的其实总归是内部的因素。 在这件事情发生前我正在着实准备取缔贵族们的特权，而如果这个时候我所倚赖的这些魔贵族们突然间趁着阿迦蒂娜攻打普瑞德而反水，其实是不会叫人惊讶的，但是我的这些魔贵族将军们都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的忠心。 “陛下，您别担心，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普瑞德的驻军能够按照计划行事的话，那么我想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很大的……吗。”我缓和地笑了两声。“看来我们的胜算还不能说是绝对的呢。” “陛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珮德奥略像是受了惊的小狗，忽然之间就垂下了头，刚才还摇摆着的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行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担心我的计划能否管用，阿迦蒂娜她太了解我了，我的作战风格她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我其实并没有指望事情能够按照我们预期的那样发展下去。”说着我转身朝向了珮德奥略，她缓缓抬起头与我对视，清澈的双眸之中我看到了担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半个普瑞德，我都可以送给她，这是我能接受的全部代价。” “要不然……我们请求格瑞迪出兵吧。” “玛门姐妹吗，那两个小恶魔，如果她们要帮我们就早帮了，她们也是想从我和其他领主的冲突中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我也不否认可能是狄帕洛娜和她们取得过什么联系，但总而言之……在这件事情上，我对格瑞迪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珮德奥略也是魔王军中颇有才能的一位将军，无论是个体战斗力还是指挥方面的战略战术素养，都不压于拉塞维耶和贝妲，偶尔单纯得就像是个天使一样。可一直都是信心满满的她在听了我的话后，竟然也是沉默了，没有任何反驳。 看来我的这些将军对普瑞德的战局并不看好。 我拍了拍珮德奥略的肩膀，对她说道：“你啊，以后也是魔王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那么我可爱的将军大人，告诉我，我们该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珮德奥略迟疑了几秒钟，接着缓缓说道：“陛下您已经做好了放弃领土的准备，我认为这是明智的，一些城池土地，让给他们就是了，我们现在的计划并没有太过于仰仗普瑞德，这是很好的一点……但是我们在普瑞德的军队也不够击退来犯之敌的，这样的情况下，就只能寄希望于……” “恩维吗。”我接着她的话说道。 “嗯。”她点了点小脑袋。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说道：“是啊，狄帕洛娜敢这么做，敢利用我的妹妹在我的家乡开辟第二战场，无非就是为了缓解恩维那边的压力，我们不仅是要对自己负责，更是要对莉帕缇娅复杂，一旦我们这边失利了，莉帕缇娅那边也会受到相应的压力，所以我们必须顶住。” 如果莉帕缇娅能够在恩维取得辉煌的战果，把狄帕洛娜彻底驱逐出恩维，那么不只是恩维和普瑞德，整个地狱的战局都会扭转，只要稳定了恩维，我们就能稳定普瑞德，如此一来，格瑞迪的玛门姐妹也会放弃最后的幻想，在收服了玛门姐妹后，其他家族也都会认识到，在那种局面下，想要反抗我注定成为了不可能的现实。 莉帕缇娅现在肩上所担负着的压力，绝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关乎到整个地狱未来的走向。 “只要我们的天使大人能够决胜于恩维……我们就还能活。” “莉帕缇娅大人和拉塞维耶大人都在，一定没有问题的陛下。” 我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滑过珮德奥略细腻的脸颊。 “我的卫队长大人，如果真到了一天我兵败如山倒，我希望你能够亲手杀了我。” 第240章.悲惨、悲剧和可悲（菲妮塞丽） 我见过不少人喜欢做着这样的卖弄，像是可悲、悲惨和悲剧这一类的词仅仅是从语言学的意义上来说具有一定的概念相似性，他们便是要建立一个超语言的王国，用语言上的差异或相似来分割现实，迫使这些词丧失了其原本的意义，从而要从一种没有任何现实基础的所谓的“理性”角度去迫使它们联合起来，构造一个只存在于虚幻中的现实，在那里，这一类的语言可以摆脱物质的束缚而直接实现它们所标志着的现实。 有过悲剧经历的悲惨之人终究是可悲的。 像是这样诡异的话语，真是连我都忍不住会发笑。 只有那些没有经历过彻底的现实的人才会在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这种幻想的话。 小姐最反感这一类人了，无视了真正的世界而只知道摆弄词素上的逻辑，按照小姐的意思来看，这一类人就是该下地狱的，因为他们是在用一种看似很智慧的方式来亵渎神的造物，学宫中就有这么一类人，例如一个叫做“巴门尼德”的人就是这一类人的代表。 我很清楚的，我是个一个悲惨的人，悲剧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可我绝不是一个可悲的人，与某些人企图建立的虚幻逻辑正好相反，这样悲惨的我却在某一瞬间背负起了庞大的命运，竟也在地狱的历史之中留下了自己的烙印，这难道不是一种升华吗。 不过，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我是见识过了真正的可悲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默希洛弗无心与我打持久战，他想快点结束掉这一堆烂摊子，把我给打发走，但是，他又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内心的挣扎、纠结，一时间竟迷失了方向，从而只得乞求有一股外来的力量来强迫他、帮助他做出选择。 传闻中老谋深算的海关将军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那一天我无意之间说出的话一语成谶，不经意间居然把这样的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有什么深刻认识的事实给说了出来。 在地狱这样残酷而又悲惨的世界中，谁才是真正可悲的人呢，我觉得不是那些异教徒，因为他们自己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也不是像陛下和狄帕洛娜女王那样的大罪的继承者，因为他们的血脉和骨子里就有一种崇高感。 像默希洛弗这样的人，就是这些形形色色的孤立的势力，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哪怕是在地狱，这样看来也还是会分谁是上帝的宠儿，而谁是真正被抛弃了的人。 像陛下那样的恶魔，作为路西法的后裔诞生下来，锦衣玉食，就算是活在地狱之中又如何呢。 这些孤立的零零散散的个体势力是最可悲的，因为他们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任何真正的话语权，他们是天生就带有毁灭的原罪因素的，从哲学的意义上来说，他们只能是“零的顺从者”，一种漂浮着的悬置物；只能够被别人代表，而很难自己代表自己，只能够依附于其他人，而无法独立于其他的王者。 他们拥有的这些资源和力量让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上几句话，和普通人比起来，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的资格参与这纷争的混乱局面，可同时，这些零星的力量又不足以让他们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却很容易使他们家破人亡，丧失一切。 就是这样的矛盾，使得他们成了最可悲的存在。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人根本不怕在抗争中丢失什么，可恰恰是这些有一点东西的人最畏惧失败，这也就造就了他们可悲的本性。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不是女王陛下的意思，也许您会不喜欢听，觉得我只是个下人，未免太狂妄一点了，但事已至此，默希洛弗将军阁下，我觉得还是把话说开了比较好，这种时候藏着掖着，对谁都没有好处，您说是吗。” 第二天午后，默希洛弗处理完了手头的公务后便邀我再就昨天的话继续谈一谈，于是我和露琪亚拉他们用过了餐就去找他了。 昨天我其实还是心有余悸，毕竟没有摸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那恐怖的外貌也令我少了些理智，一时间纯粹的感性占据了上风，有点自乱了阵脚。可是一晚上思考过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在看清了他们的本质之后，无论个体有多么强大，总归是要屈服于整体的环境的，我便也就无所畏惧了。 我很随意地翘着腿坐在默希洛弗的对面，手中端着茶杯，近乎于藐视地望着他，现在，我所代表着的就是拉斯特，我就是要让默希洛弗感觉到，在拉斯特眼中，他什么都不是，更是把我所想的这些话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一个下等的女仆，面对这样的“英雄”，却能这样放肆，到底是命运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呢，还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呢。 一时间的寂静，房间中除了丝袜摩擦的声音外连呼吸都听不见。 我冷淡地望着他，继续说道：“我不敢保证，您在臣服于伟大的阿斯蒙蒂斯家族之后，一定会成为恩维新的统治者，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您会获得一定的安稳，毕竟……您不可能一直作为一个霸王霸占着这里，如果您臣服于我们，我倒是可以保证，您以后可以更加安稳地统治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要向狄帕洛娜出卖自己的尊严和忠诚，换来的只是她狄帕洛娜的许可和承认？你们魅魔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狂妄是基于一定的实力了不是吗，这场战争最终获胜的肯定是我们拉斯特，这是毫无疑问的，您看看那位魔王陛下现在焦头烂额到什么程度了。” 我不得不仰视着他，而他的那副怪物容貌看起来也没有昨天那样可怕了，不仅如此，还显得有几分弱小。 “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这是不可能的。”他说道。“我和你谈话，也并非是做好了要和你交易的打算，只是，既然狄帕洛娜派人来了，我要是表现的太无礼，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这不意味着，我就真的想和你们交易，身为军人，既然我已经在这困境之中挺到了现在，自然也就不怕死。” “人类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右您行为的不是您的意志……而是您所处的环境。” “听菲妮塞丽小姐的话的意思是，已经肯定我是要屈服于拉斯特的了？” “您还有其他选择呢，除了投靠拉斯特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只能将您和您的子民领向毁灭。” 默希洛弗双手捧着自己的军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爽快，可以为了自己的使命而尽情地侮辱这样的怪物，我可是一点也不排斥这种行为。 “您别抱幻想了，魔王是救不了你的，他现在自身难保，撒旦城对我们而言是唾手可得，您觉得，他还能够怎么样来救您呢。” “我和你们拉斯特的将军们也打过交道，你看起来也是魅魔贵族出身，你们真是一模一样，那份随性的傲慢，和路西法家族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您过奖了，只可惜，我们的将军对您……好像没有太多的注意。” 昨天晚上我思考了一夜，拉斯特和海怪三角之间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冲突。之前在和露琪亚拉的聊天中我找到了这样的灵感。 归属感。 这就是拉斯特和默希洛弗这样的人之间最本质的矛盾冲突。 第241章.个体矛盾（菲妮塞丽） 露琪亚拉是个很诚实的军官，她有着理想的军官形象都应该有的那样的品质，在她身上我看不到我最厌恶的魅魔的特性，令我不禁想着，魅魔如果不是在拉斯特长大的话，应该会成为更加迷人的存在。 在我面前，她显得很惬意和轻松，和我说了很多军营中的事情。 她对我说她十分能够理解贝妲将军，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贝妲将军的部下，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女性在军中要想取得一定的地位到底有多么困难，如果说雄性只要出一半的力就能取得的成就，雌性的恶魔必须要多出一倍的力气才能取得那份成就的一半。 她告诉我，在她得知了拉塞维耶大人的事情后，她有了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因为一方面，她很庆幸拉塞维耶大人变成了雌性，这样一来，有了拉塞维耶大人这样在魔王军中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雌性恶魔，以后魔王军的雌性也都能好过一些了。 可是一方面她又不理解，甚至觉得怪异，为什么拉塞维耶大人会选择要成为一个雌性，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面对她的疑惑，我没有给予什么回答，作为一个女仆，我很难负责自己职责以外的事情，不是冷淡，而是不想过分地消解自己责任的本质。 但我还是要感谢她的诚实和开朗，告诉我了这些事情，让我有了主意。 是的，就是这样的矛盾，默希洛弗所面对的，也是类似于这样的矛盾。 在天堂，个体的利益和整体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在地狱则是完全相反，个体的利益往往都是和整体的利益相冲突的。 尽管拉斯特很强大，可是和拉斯特中一个最普通、最下等的魅魔相比，默希洛弗可以算是活在天堂了。 那么同理，作为个体投靠拉斯特的默希洛弗，所要面临的也是这样的状况，固然拉斯特很强大，能够轻易让一个人达成荣华富贵，但是，作为一个异族，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投靠了拉斯特，他真的能被信任吗，比起那些本族的将军们，默希洛弗真的能够得到比现在更丰厚的利益吗？ 未必，我就是要让默希洛弗知道，正是因为拉斯特太强大了，所以他可有可无，一旦加入了拉斯特，他的生活会彻底变成囚禁他的牢笼，那个时候，他将成为任人宰割的小鱼，而不是能往日那个叱咤风云的海怪。 而在这个前提下，我要给他灌输这样一种想法，是与我所表现出的傲慢完全相反的，我要让他反过来思考，也许正是因为魔王势力现在比较弱小，求贤若渴，那么一旦加入了魔王势力，他反而会更受到重视，能够分配到的利益也会更多。 所以，问题不在于整体的实力，而在于个体能够从这个整体之中分得多少利益。 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要让他清楚地想明白这一点。 “拉斯特看中的应该不只有我吧，是不是我那两位兄弟，也都有考虑呢。” “您是说梭林将军和色芬尼将军吗，那是自然，那两位也都是有着独当一面能力的出色将领，我们当然也是考虑过的。” “难道说此时此刻，还有另外的代表团分别前往了我那两位兄弟的所在之处吗。” “当然是没有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很清楚，您才是三人中有着决定性话语权的人。”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随手把帽子放到了桌面上。 “如果拿不到我们这些资源的话，短时期内，拉斯特恐怕是无力发动一场大的战争的吧。” 看样子默希洛弗是在向我炫耀他的重要性，意思是缺了他，起码短时间内拉斯特的行动是要受到限制的。 “这个……可就未必了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拉斯特还有其他的资源来源吗。” “这……您就不必操心了，我只希望您能记住一点，那就是拉斯特才是地狱中的霸主，有没有您其实都一样，只是在没有您的状态下，我们要多费点心罢了，但也无妨，这并不能真正妨碍我们已经定下的大局，而且，您只要不臣服于拉斯特，那就是准备与我们为敌。” 默希洛弗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已经从利诱变成了威胁了吗，难道说我如果不投靠拉斯特，你们还要先于魔王而向我们宣战吗。” “抱歉呢，这个……我就没办法说什么了，我只是个使者，军事上的行动，我也不知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的语气无不是透露着不屑和蔑视，就是要迫使他感受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的感觉。 “菲妮塞丽小姐，拉斯特再强大，那也只是一家势力，就把这当做是一种忠告吧，太狂妄的话……最后的结局可是会死的很难看的。” “哦？这算是经验之谈吗。”我微笑着问道。“毕竟布诺法拉尼大公就是这样把自己给作死的，不是吗。” “你说话太放肆了，无论如何你在谈论的是大罪恶魔的后裔。” “默希洛弗将军阁下，在我们魅魔的眼中，真正有价值和力量的大罪恶魔的后裔只有一位，那就是伟大的狄帕洛娜女王陛下，至于其他的大罪恶魔家族……也不必我多说了吧，现实已经证明，魅魔族才是最优秀的种族。” 这些话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恶心，更别提默希洛弗了吧。 “将军阁下，我还是会再给您一些考虑时间的，不过……我们的女王陛下是个比较心急的人，起码在某些事情上是如此，她不喜欢等待，所以您最好快一些给出答复，不过虽然我刚才的态度可能有些傲慢了，可我还是要跟您说，如果您投靠拉斯特，是会得到褒奖的，而且也能换取一份相对的安稳，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了这些话，我把茶杯也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慢慢站起了身子，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还请您牢记，您其实是在用您所有的资源来换取您的身家性命，所以，可是要好好三思啊。” 第242章.拉斯特的内部矛盾（菲妮塞丽） 看样子我的计划是奏效了，又过了一日，默希洛弗迟迟没有给我答复，由于海怪三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领土与领主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从狭隘的角度来看，像默希洛弗这样的统领拥有更绝对的权利，也由于他产生自利维坦家族的没落，所以，没有人敢向他谏言投靠拉斯特或是魔王势力，一切全都取决于默希洛弗的一念之间。 更何况拉斯特现在没有许诺他任何条件，这无非是想空手套白狼，也许在常人看来这会太离谱，难道把戏演得这么过头不怕暴露吗。可事实上，凭借着我对狄帕洛娜女王的了解，还有对拉斯特一贯的手段的了解来看，这一点也不过头，拉斯特从来都是如此狡诈肮脏，以及领主的无奈。 并非是狄帕洛娜女王贪心，不愿意向他人许诺什么好处，相反，面对忠心之人，狄帕洛娜女王从来都是大肆奖赏，一点也不吝啬。在普瑞德和拉斯特闹掰的时候，双方都有将领和大臣背叛了自己的所在之处而投到了对方的怀抱中，狄帕洛娜女王面对原本效忠于戈洛伊陛下的将领，没有和他们计较什么，一直保护着他们，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亲信，给予了莫大的权利。 可是像默希洛弗这种情况，拉斯特的狂妄和吝啬其实全部都是拉斯特的内部矛盾所导致的，吸收了这些外来的势力，那就要给他们好处，可是给他们好处，无疑就等于是要在自己人和外人之间做选择，把好不容易弄来的蛋糕送给外人，只怕狄帕洛娜女王的那些大臣和将领们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拉斯特内部本来就有很严重的派系斗争，随着势力的壮大和领土的扩张，内部的分裂反而就越严重，这也就是为什么狄帕洛娜女王现在轻易不会吸收外部势力的原因，是在惧怕拉斯特内部的进一步分裂。 既然到了现在默希洛弗还没有给我答复，我便基本上能够确定，他是不会投靠拉斯特的了，即便我现在离开，他想必也是不会阻拦我的，可到现在还没有说话，只是单纯碍于道德礼貌上的观念，怕这样强硬地拒绝了拉斯特，真的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于是那日在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后，我和默希洛弗开始了最后一次谈话。 “将军阁下，我们打算今日就离开，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菲妮塞丽小姐已经打算离开了吗，不再多住几日了。” “将军您是性情之人，看您的样子，我并没有觉得您有要留我的打算，也就是说，您拒绝了拉斯特。” “这个……” “没关系的，将军阁下，您不必感到为难，我是能够理解的，如果带着飘忽不定的心态，即便是投靠了我们，也很难赢得其他人的信任，想来将军也是思考了许多，毕竟本身就是在利维坦家族的官场上杀出了一条路，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多余的话，也不比我再多赘述。” 默希洛弗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为难的神情，在面对我的步步紧逼，仍然能够保持这份稳重，岿然不动，说是敬佩，更贴切的应该是单纯地佩服，甚至还是有些抱有敌意的。 “如果将军阁下还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狄帕洛娜，是真打算对我们展开军事行动吗，我知道的，你不太可能会跟我说什么实话，估计一点消息也不会透露，但我希望狄帕洛娜最好三思，虽说单纯地来考虑军事上的对比，我们和拉斯特是比不了的，但是回首过往，又有几场战争的胜负的最终成败，是由人数所决定的呢，若真是这么简单，我们这个纷争的时代又怎么会持续到今日呢。” 我看着默希洛弗下巴上那蠕动着的触须，他这话听起来的确像是肺腑之言，并非是要向我讲什么道理，而是他自己也确实不想引火烧身，一旦开战，对谁都没有好处，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想办法恢复利维坦家族的力量，这样弱小而又卑微的想法，显然不是狄帕洛娜女王的第一敌人。 但令人唏嘘的现实是这个目的的本身性质和拉斯特就是冲突的，在拉斯特这样无耻之徒的眼中，只有毁灭的利维坦才是崇高的。 我一方面再一次唾弃拉斯特的无耻，另一方面又为默希洛弗和他的目的感到惋惜，因为我甚至已经预见了他全部可能的结局。我既然是陛下的人，那我自然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我知道小姐和陛下的事业是一定会成功的，而想要忤逆这潮流的人会被地狱全部的力量给吞噬殆尽。 毫无疑问，默希洛弗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只有在加入魔王势力后，才能够苟延残喘地延续自己的梦，但那终究是梦，想要恢复利维坦家族往西荣光，注定已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您的意见我会转告给女王陛下的，您有着很强大的军队，可是您似乎并不信任军事上的力量呢。” “把单纯的军事力量对比看作是决定胜负的唯一或是决定性因素，是愚蠢的，只有未成熟的家伙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的目光还太狭隘，没有更加宏观的视野，只能够看清楚自己手中的剑和面对着的敌人是谁，而没有想过自己同周遭环境之间的联系，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作战，战败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有些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那您觉得，拉斯特……或是魔王势力里，有哪位将军是让您佩服的吗？” “拉斯特和魔王势力吗，我和拉斯特打交道不多，只是原来进攻天堂的时候，我们有过一些联合作战的联系，但那也都是听从上面的统一调度指挥，其实我们都只是单纯的棋子罢了……而至于魔王势力……”说到这里，默希洛弗停了下来，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下巴上那黏滑的触须。“我倒是和他们的几位将军真正交过手，是作为完全的敌人来作战的……的确令我印象深刻。” 第243章.虚构的本性（菲妮塞丽） “您是藐视我们拉斯特强大的军队和将军们吗。” “如果要真是说藐视的话，你们拉斯特和魔王势力的将军们在我眼里都是无能鼠辈，区别只是老鼠们打架罢了。” 默希洛弗从外貌上而言是个无法被任何人质疑的怪物，人类的文化，天使的刻薄，甚至是恶魔自身对于恐惧的具体体现—即怪物这一对恶魔而言本该是抽象的事物，或者说只是单纯的自身在天使和人类眼中的表达，他是一个无可辩驳的怪物，乃至于在我眼中，他应该被当做圣人来崇拜，恶的圣人，因为地狱中很难再找出这样“刻板”的恶魔了。 可是从内在来看的话，又会有一些不同的感受，他比外貌上看上去要精明的多，他的性格首先是残忍，其次才是各种各样的感情的混杂物。拉塞维耶大人曾经也有这样丑陋的外貌，因而在行事风格上，拉塞维耶将军对待自己的军队有着一套严格的刚性规定，默希洛弗也是一样，而且更甚于拉塞维耶大人，可这样的怪物，毕竟还是坐下来和我在这谈话了。 但就在这一刻，他总算是向我露出了老辣的獠牙，眯着的眼睛渗透着海风的冰冷刺骨，低沉的嗓音像是被石碾压过似的在我的脑中回响，向人们诉说着海平面下深渊的黑暗。 “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吧，拉斯特的军队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引导它前进的只有一时的好局面，而拉斯特军队的士兵自己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在打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故作不满地提高了嗓音质问道。 “拉斯特推行的政策一直是让种族本能的政策吧，就是让魅魔放开了出卖自己的肉体，这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好像是在遵循着本能，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地狱不早就该被魅魔给统治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呢，说到底，今天的魅魔和曾经的魅魔，怎么可能还一样，今天哪还有所谓的‘纯种’的阿斯蒙蒂斯后裔了，今日的魅魔只不过是在相貌上对于其他人而言是魅魔，可在血脉上，早就和其他恶魔一样了。” 默希洛弗再一次展现出了那份不属于军人的敏锐的洞察力，能够连这一点都意识到，说明默希洛弗的强大绝不只仅限于军事。 “你们都被你们的女王给骗了，现在的这些魅魔没有谁是要靠着作践自己而活的，只是你们的女王和那些贵族们可以从文化上将你们塑造成了这样，然后遍布了整个地狱，但……事实就是事实，你们是在出卖自身，是为了让你们的女王过的更好而在出卖自己，这样构造起来的强大，是虚假的，是迟早有一天会倒塌的，正因如此，你们的军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完全是靠着谎言作为源动力，那么你说……这样的军队，还能挺多久呢？” 咣——！ 我的双手狠狠砸在了桌子上，默希洛弗还是波澜不惊地看着我，我狰狞的面容朝向了他，可看到的只是一抹划过的轻蔑的冷笑，那没有嘴唇的“黑缝”稍稍咧了一下，仿佛在嘲笑着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这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反应，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恐怕连小姐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今天的魅魔……只是对其他种族而言还算得上是魅魔了，单单是因为拉斯特的环境和血脉让我们长了这副皮囊，可我们的内心……并没有一点想要出卖自己的意思…… 有一个很普遍， 但是却被许多人都无视了的现象。 今天有很多魅魔都找到了自己爱的人，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生了孩子，平淡地过完了一生。 可如果魅魔真的是要依靠出卖自己肉体而活的，那又怎么可能能够以这样单调的形式活下去呢，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爱的人呢。 只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切，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一切。 真是讽刺啊，没想到看出这一点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怪物，在外貌上不被任何人承认是可以具有缜密理智的……恶魔。 “所以，回去告诉你们女王吧，如果真的想在这最后的时代……赢下来些什么，对自己的子民，还是实话实说吧，一味地靠出卖、吸吮自己子民的鲜血而活，下场，可是会很悲惨的。” 我的牙和我的拳头都在疯狂地打着抖，他三言两语就打破了我的表演，让我深存于灵魂中的那股怒火烧的越来越旺，而他，就这样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我的丑态，可这倒是也让整出戏剧多了些真实性，当然，代价是我全部的尊严和过往，最厉害的演员，也绝演不出我这一秒的悲愤。 可气成这样，我却难免对他有了些好感，但不用担心，那副容貌不会有任何人真的能够把他同等地看待为一样的生命的，只是从虚空的内心而言，我对他有了一种同一的认同感，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比喻，而这种感觉，我只在小姐身上得到过。 他就跟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似的坐在那里，我庆幸着，他的脸上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感情，除了外貌本身带来的冰冷感。 “抱歉，失态了。” “菲妮塞丽小姐，你看起来很愤怒啊，可是你……和女王没有什么差别吧。” “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本身不需要遵从那虚假的本能，你的一切……都是那些更可悲的奴隶为您铸就的，你和女王一样，都是靠着吸吮他人的鲜血而活，难道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了，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我可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们，但即便如此，这份嘲讽也还是让人有些憋火，可和刚才那直击内心的一番高论相比，这些话可是什么也算不上。 重新端起了扮相的架子后，我深呼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继续说道：“您的无礼我不介意，您的地位和身份我还是会尊重的，毕竟我和我的种族，和您没有一点共同的地方。” “这一点我是很同意的。” “那么，这样来说，您就算是彻底与拉斯特决裂了，对吧。” “很可惜，拉斯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统治我和我的同胞的地步。” “我明白了，我会原话转达女王陛下的。”说到这里，我站了起来，我想我的任务也大致完成了，那份轻蔑的态度就是最好的明证。“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不归顺拉斯特和狄帕洛娜女王陛下的统治，我们暂且可以忍受，忍受您的傲慢和无知，但是，希望您不要和魔王势力有任何接触，否则的话，我们就只能……” “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就算是，您又能怎么样呢。” 第244章.归来的小女仆（莉帕缇娅） 菲妮塞丽不在的这几日我可谓是寝食难安。 可是，我在地狱有过寝食“能”安的时候吗，难道这个宇宙间专门用来惩戒和毁灭灵魂的地方能够给任何人提供任何方面的安宁呢。企图在地狱之中寻找安宁不才是对神的藐视和不敬吗。 诚然事实是如此，可我所受到的苦难也是最诚挚的现实，似乎这样的一种超然力量把最大最恶的苦难毕恭毕敬地端到了我面前来供我享用，是的，这简直是奢侈的罪恶，我一个下阶天使，何德何能能够品尝这份对灵魂的折磨呢。 自从我来到地狱之后菲妮塞丽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虽然中途发生过很多事情，我们也会有偶尔分开的时候，但不知不觉中，菲妮塞丽成了对我而言相当特殊的存在。在地狱中，能理解我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虽然不想承认，可是那个混蛋魔王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我，虽然他是个很低劣的渣滓。 但是菲妮塞丽，她对我的那份关心、热爱，甚至是崇敬，能够让我明确地感觉到一份体贴，而不只是单纯的理解，更是一种无微不至的关照，仿佛这个小家伙再清楚不过天使真正需要什么了。 而她不在的这两天里，我对她的思念难以言表，当然，我相信这不只是出于个人感情，而是被逼到一种绝境之中才会有的感受。 当我彻底地意识到了菲妮塞丽去见海怪三角的将军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多么陡峭的悬崖边，那望不见尽头地深渊在等待着我，疯狂地想要让我坠落，从而这片罪恶的土地好正大光明地将我吞噬殆尽。 这段时间拉塞维耶和贝妲也比往常要更加充满了斗志，虽然这是我们共同商讨的计划，可是在我看来，对于这份计划，两位将军显得很兴奋，又很悲观，从菲妮塞丽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她们二人便开始着手进行战备的事宜，无论怎么用各种各样的观点来掩饰，都迟早是暴露出了那军人仿佛天性般的好斗本质。 贝丽姬娅，可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她对一切都显得很豁然，看起来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欲望，哦，除了她的“孩子”，利维坦的后裔，贝丽姬娅这两天也还是倾尽着自己的母爱，去竭力打造着自己的傀儡。 不知道戈洛伊那边怎么样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总是会担心他，除了菲妮塞丽，另一个真正能够体谅我的人，恐怕就只剩下戈洛伊了……嗯，贝丽姬娅姑且先不算，因为我从她身上体会到的那种体谅和关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感觉就像是我也被她当成了孩子…… 虽然之前我和拉塞维耶抱怨，说那家伙一个人在撒旦城，肯定又是让魔王宫夜夜笙歌，弥漫着酒肉的恶臭气味，沉浸在了放纵的欲望之中，但那只是玩笑性质的抱怨，我很明白，戈洛伊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思……我之前选择了接纳他，无论是作为天使，还是作为莉帕缇娅，都是因为，我看到了戈洛伊的惆怅。 自然，理由有很多，可是，我从戈洛伊的忧虑中看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是个还没有丢掉良心的恶魔，否则，我是绝不会……接受他的。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平时菲妮塞丽会陪我聊一些有的没的，经常还会和我一起抱怨戈洛伊，或者是抱怨其他的恶魔，让我觉得菲妮塞丽也是个天使，对哪个恶魔都是充满了反感的怨气。 仔细想想，来到地狱，和戈洛伊进行交易到现在……那份交易的本质是否也发生变化了呢…… 不不，这个是没有的，我还是为了天堂，为了我的同胞，只是……对戈洛伊的态度，我稍微有些变了，嗯，就是这样……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各类稀奇古怪的自我评判和幻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接到了报告，说是菲妮塞丽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宫殿门口去迎接她，而途中我的身体几乎快要瘫痪了，因为在知道菲妮塞丽回来后，我替她担心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拉塞维耶和贝妲不在，贝丽姬娅可不像我这样担心菲妮塞丽，最后来到宫殿外，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一个……茵…… “啊，莉帕缇娅大人，您也来了吗。” “你怎么在这。” 我的语气有些戾气，听上去挺讨人厌的，这几天菲妮塞丽不在，我平时也没有怎么整理自己的仪容，可能看上去也会显得有些憔悴，估计我此刻在茵的眼里，不是个落落大方的天使，而是个失魂落魄的单纯雌性。 “我也是听说了菲妮塞丽小姐回来了，来迎接她一下。” 和我不同，今天的茵也还是俊美如往常，无论是自己的容貌还是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真的只会把他当做一个纯粹的美少年。 他的个头比我要矮上一些，所以我站在他身旁这样打量他，难免看上去会使人觉得像是在欺负人。 “你……和菲妮塞丽有过什么交集吗，怎么也会来迎接她。” 茵苦笑地摊着手说道：“有交集……也算有过吧，我曾经很主动地去向菲妮塞丽小姐打招呼，想和她增进一下关系，然而换来的只有她的冷漠和无言。” 的确呢，菲妮塞丽就是这样，除了和我以外，她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平时都是一副没睡醒的冷漠姿态。 “那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好心地和我一起来迎接这位冷漠的女仆呢，你可是魔贵族的后裔，是什么让你放下了这份自尊呢。” 茵转过头望向了前方，说道：“我只是个魔贵族，您可是天使，那又是什么让您放下了尊严来接一位恶魔女仆呢。” “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也许你觉得这种颇有哲理意味的话能显示你的聪明，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茵很优雅地一只手横在身前，像是个仆人似的转过了身子来。 “我惹您生气了吗，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 “你也是好奇吗。” “您说什么？”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次换我在他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把脸朝向了前方。 “你是想知道海怪三角的消息吧，关注的是那些利维坦家族的老臣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第245章.装模作样的但他林（莉帕缇娅） 被我说中了真实想法的茵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接着他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容貌苦笑着摊了摊手，故作无奈之姿态，把一切有着本质性的问题都搞成了一种纯粹的个人意愿，故意使其看上去不涉及任何原则，貌似而只是单纯的“好奇心”、“习惯”一类的个人取向。 所谓的但他林的后裔，本应该是坐拥着庞大而又神秘的知识，可现在却和魅魔别无二致了，企图通过自己的容貌来糊弄事实，我有点明白为什么贝丽姬娅对这家伙没有好感了，尽管还没有抓到什么切实的把柄，可通过这些熟练的手段运用也能猜出来，被他的容貌骗过的人不在少数。 “您和陛下故意没有让我参与和将军们有关的计划，是怕我……培养朋党，对吧。” “我可没有这样肤浅的想法，但贝丽姬娅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就算她这样认为，我也谈不上反对，毕竟我们对你的认识确实不多，而且那三位海怪将军都是布诺法拉尼的后裔，而你是泽魁的狂热追随者……” “是怕我在什么事情上掺杂过多的个人恩怨，是这样吗，天使大人。” “差不多吧。”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憋了这么几天，心情还是没有缓过来，也许他对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可那孩童般的和善笑脸就偏偏让我感到更加的心烦意乱。 “那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不是个冲动的人，我对泽魁很忠心，这我不否认，因为我认同泽魁的一些理念，这是理性的认同，而绝不是什么感性的冲动，所以……” “你知道吗，茵。”打断别人话的行为是很没有礼貌的，可就是在这位魔贵族的面前，我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去谈论礼貌的。“在我来到地狱之前，我对恶魔其实没有什么了解，不会去管你们之间的区别，在我看来，恶魔就是恶魔，但是我来到了地狱后才发现，原来恶魔之间也有不同……” 他并没有明白我想说什么，直到我看向了他，冷淡的面容让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在我眼里现在也是一样，你是支持泽魁的，还是支持布诺法拉尼的，我都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和利维坦家族之间的联系，其余的，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明白了我的意思后，他抿着嘴唇叹了口气，轻轻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真是残酷呢，天使大人，在您看来，我算是背负上原罪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恶魔都是狡诈的，哪怕你现在已经投靠魔王势力了，也别指望别人能够这么快就把你认下来，毕竟……局势就是如此。” 茵没有再辩驳什么，他看起来很轻松，面对我的质疑，他的态度满不在乎，悠然地站在那里，偶尔还探着身子朝远处望一望，有些做作，像是故意的表演，可看一会又叫人觉得，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过了一会我们等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车辆缓缓驶到了宫殿的门口停了下来，但只有两辆车，并没有见到护卫队的身影。我提着裙摆快速走下了楼梯，来到了车厢前，一旁的仆人礼貌地为我打开了车厢，还没等我站稳，菲妮塞丽便优雅地在仆人的扶持下走下了车。 “菲妮塞丽……欢迎回来。” 我敞开了双臂，菲妮塞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也不过是半秒钟的犹豫，随后便放松着身子，微笑着和我相拥在了一起。 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淡蓝色的头发扎成了整洁的马尾，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花香气息，当我吸收了路西法的血脉后，肉体成长了不少，和她这样拥抱的时候也会觉得是她变小了一些，不得不微微踮着脚尖配合我的身高。 “小姐，您来迎接我了吗。” “啊，不管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你能顺利回来，就是有功的。” 也许功利心过强的贝丽姬娅不会这么想，她没有来接菲妮塞丽就是最好的明证，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渐渐了解了她的性格，一味地把她看作是戈洛伊的分身是绝对不妥的，两个人在很多地方是相似的，可在很多地方也是不同的。 相比起戈洛伊，贝丽姬娅要不近人情得多，高傲得多，她能瞧得上眼的人没有几个，诺达的魔王宫里，只有我和拉塞维耶她是正眼瞧的，茵都不提了，就连贝妲都只能勉强让她瞅上几眼。 戈洛伊不会这样，戈洛伊要狡诈的多，他可以演戏，他也很会演戏，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放下自己的尊严做任何事情，只要最终能够获益，他其实是不太在乎的。 如果是戈洛伊的话，他一定会来接菲妮塞丽，一定会的。 但贝丽姬娅，我反倒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她来迎接菲妮塞丽的姿态。 “小姐……”菲妮塞丽靠在我的怀里，和我一样，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闻到了彼此身上的气息，从而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 “呀，这一路上可真是累死了。” 随后从车厢走下来的是和菲妮塞丽同行的一位魅魔军官，她下车后伸了个懒腰，但还没等完全把懒劲抽过去，就因为看见我而僵住了身子。 “莉……莉帕缇娅大人！”她猛地甩下了胳膊，向我恭敬地敬了个军礼。 “嗯，你们辛苦了。” 我本来想松开菲妮塞丽的，可是这小家伙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就不出来了，我也只好抱着她，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这位魅魔军官。 “说起来，你们的护卫队呢。” “啊，我们在进城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贝妲大人，卫队就直接归队了。” “这样啊……” “原本我们也是想就这样直接归队的，但是菲妮塞丽大人她让我们也跟着回来……所以……”这位军官看起来有几分单纯，是真的很单纯，不像是装出来的，在我面前她有些放不开，但和茵不一样，她没有表演什么，真的只是呲牙笑着，手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头。 “因为你们去这一趟也辛苦了，也应该好好被嘉奖一下……菲妮塞丽，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是的，小姐，他们帮了我很多忙。” 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位军官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和我对视在了一起，呆呆地瞪着眼睛不停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做什么。 贝妲手底下的魅魔还真是纯洁啊……一点也没有魅魔的感觉，除了相貌。 “您辛苦了，菲妮塞丽小姐。” 我身旁的茵带着所谓的绅士风采对菲妮塞丽打着招呼，同时又不吝啬自己尊严地弯腰鞠了一躬，而这一幕也成功吸引到了菲妮塞丽身后的魅魔军官的注意力，看到茵的瞬间她眼睛都在放光。 可我怀里的这位小魅魔，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冷淡地朝茵望了一眼后，就再也没往他身上顷撒半点注意力。 真是直白啊。 第246章.被嘲笑的军官（莉帕缇娅） 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其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菲妮塞丽这一趟是出去干什么了，毕竟这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我没有要把道德强加于战略行动的意图，因为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地狱目前所进行的一切战争都是对旧的道德和体制的毁灭。 因为除了永恒的神的旨意外，其他的事物总是跟随着这样的规律在运动，即新的事物的诞生总是要以旧的事物的灭亡为前提的，而现在来看，地狱流行的旧的道德恰恰是反神的，因而，在恶魔眼中，我和戈洛伊也才能成为最大的恶人。 我们没有办法为菲妮塞丽他们大摆宴席来庆祝，也只是以单纯的“天使大人”想“解馋”的之类的名义让厨房那边准备了不少奢华的料理，可能那些厨师们会一边赶忙做饭一边抱怨，什么天使，还不是和恶魔一样贪婪吗。 在我看透了地狱的道德真相后，自然也就不太纠结自己在恶魔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了，因为这一切，都会随着新世界的建立而毁灭的。 那三位军官虽然穿着得体的着装，可进了宫殿后的一番切实的惊叹也不免让他们在他人的眼中的身价掉了几分，侍奉着我们的那些女仆在靠近时都会高傲地瞥上他们几眼，心里八成是想着，这些没有见识的丘八，穿的这么好有什么用呢，我们曾经可是利维坦家族的仆役啊，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奴隶，你们这些没见识的魔王军算什么，更别提还是魅魔了呢。 想到这里，我更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劲而咧开嘴角笑了起来，菲妮塞丽不解地看着我眨了眨眼，但也没有多问，茵倒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举止优雅地跟在我的身旁，脸上挂着虚伪但却标准的笑容，那些宫里的女仆见了他又是另外一番态度。 我们是在一间不大的饭厅里用餐，可利维坦宫到底是一切都装修得奢侈华丽，这种最普通的供统治者使用的地方的一切也都是倾注了大量的财富，连入座的时候那三位魅魔军官的眼神也全然不在饭桌上，而是飘忽不定地徘徊在大理石雕刻、宏大的史诗壁画，或是这些家具之间。 “唔！” 那位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军官一个没留神，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这一下可是引来了旁边女仆无情的嗤笑，而她自己也涨红着脸赶忙坐稳了身子，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菲妮塞丽没有容忍这种事情在她的眼前发生，当她那冰冷的目光挪到了那发出笑声的女仆的身上的时候，对方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声也不敢吭了。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对站在一旁的仆人们说道。“这里有菲妮塞丽就够了。” “是。”女仆们统一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迈着小碎步快速地离开了饭厅。 那些魅魔军官们也松了口气，我倒是没有考虑他们，只是接下去要谈的一些事情，如果可以，尽量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 现在留在饭厅里的就只有我和茵，还有这次出访的“代表团”四人，这饭桌上的菜显然我们是吃不了的，能够这样奢侈，哪怕是军官们也不得多见这样的机会。 “这次你们辛苦了，我知道，这是一次很不容易的行动，你们所肩负的责任，远比你们自己认为的要重要的多，可以说，在不经意间，你们甚至改变了地狱统一的进程。” 我这很随性的一番话却让三位军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前方。 “您、您过奖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说话的还是那位刚才被嘲笑了的黑发女军官，她的相貌还真是典型的魅魔呢，紫色的眼瞳，头上长着尖锐的角。 “她叫露琪亚拉。”菲妮塞丽在我身旁小声说道。 听到菲妮塞丽向我介绍她自己，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朝这边瞄了一眼。 “不，不是过奖，而是实话，我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但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完成了多么重要的任务。”说着，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坐下。“等一切结束了，我会给你们更加正式的嘉奖的，而这顿饭……就算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吧。” 现在坐在我这个位置的本来应该是戈洛伊，其次是贝丽姬娅，而我现在一个天使坐在这里，要以“魔王代表”的身份和他们说这些话，感觉可是比想象的还要古怪。 我没有啰嗦太多，让他们三个人不必在意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填饱自己是当务之急。 我和茵还有菲妮塞丽三个人分成了一个独立的区域，他们三个人又是另一个区域，饭桌就这样被划分开了。 “虽然现在不该说这些，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我之后得去和贝丽姬娅……说说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怎么样，菲妮塞丽，把经过和我讲讲？” “那位默希洛弗将军，可真是个怪物。” “怎么，他很残暴吗。” “不不不，莉帕缇娅大人，您误会了。”在一旁旁听的茵摆了摆手。“您可能不太了解默希洛弗，那是个真正的怪物，他流淌着真正的海怪血脉，虽然不是利维坦的血脉，但据说也是一个很神秘、强大的海怪的血脉，那家伙长得就是个怪物……我敢打赌，您来到地狱到现在，绝对没见过他那样的恶魔。” “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布诺法拉尼和泽魁可都是相貌俊美呢。” “是啊，虽说都是海怪的血脉，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差的会这么多。” “你是但他林的后裔，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起码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一定是知道的。” 茵没有回答，而是又冲我笑了笑，接着看向了菲妮塞丽。 “他说的对，小姐，那是个真正的怪物，比以前的拉塞维耶将军还要……恐怖的多得多。” “这、这么恐怖吗……” 比以前的拉塞维耶相貌还要恐怖，那可就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怪物了。 虽然这样说感觉有些对不起拉塞维耶。 之后，菲妮塞丽和我谈论起了这次经历的过程，菲妮塞丽不是个多话的人，我还有些怕她会讲的太随意，而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带过去，但是在菲妮塞丽的讲述中，我总觉得我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菲妮塞丽向我讲述关于默希洛弗的态度和一些行为的时候，其中夹杂了很多细节，还有猜测，这都是细心观察的结果。 按照菲妮塞丽的话来看，默希洛弗首先绝不是个简单的家伙，这一点也得到了茵的佐证，似乎目前默希洛弗正联手其他两位海怪将军，实行者领地军事化的原则，决心一切以准备战事为前提，可哪怕这样，菲妮塞丽也告诉我，默希洛弗貌似并不想开战，这一点表现的很明显，一般人，甚至是我都会觉得，这无非就是因为畏惧拉斯特和魔王势力，但菲妮塞丽却说…… “他是个很在乎自己百姓的人。” “自己的……百姓？” “嗯，我和他的几次谈话，他多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可能让狄帕洛娜肆意地践踏恩维，更不能让拉斯特欺辱恩维的普通庶民恶魔们。” “这还真是稀奇啊……这样一听，他又好像不是怪物，甚至都不太像恶魔了。” “默希洛弗将军是个很沉稳的人。” 茵再一次插话说道，他的嘴唇旁边沾着一些奶油，盘子里也只放了蛋糕，这个家伙空着肚子就这样大吃甜点，还真是……像个小孩子。 “也许一般人很难理解，但是默希洛弗他很明白恩维缺的是什么，这可能是因为利维坦家族的原罪，即两派血脉之间的不断内战导致的，在内战中，默希洛弗可能是看到了那些不被任何人瞧得上的底层恶魔们有多么大的力量，利维坦家族的没落也让他思考了很多，所以说他重视庶民，我不会觉得奇怪。” “他貌似从一开始就不想接受拉斯特的招安。”菲妮塞丽说道。“因为他知道狄帕洛娜的统治方式，拉斯特的制度……有多么的残暴……”说着，菲妮塞丽倒吸了一口气，搭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所以，这是我们的优势，小姐，他和拉塞维耶将军一样，重视自己的部下，又和……失礼了，我是说在某方面和您有些相似，不会傲慢地瞧不起那些庶民恶魔们，虽然我不能说我了解他了，但我能大概看肯定，他是绝不会投靠拉斯特的。” “那你觉得，默希洛弗最想要什么，这次去……也只是见了默希洛弗，另外两位海关将军……” “啊，梭林和色芬尼您不必担心。”茵说道。“他们两个是会听默希洛弗的话的，如果要投靠拉斯特，他们早就投靠了，毕竟倒向了那位妖艳女王的利维坦旧部也不少呢。” “如果说真的想要什么，那我觉得，默希洛弗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振利维坦家族。” 听到菲妮塞丽的话后，我眯着眼睛看向了茵。 他和我对视着，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摆手。 “别、别这样看着我啊，莉帕缇娅大人……我可没有想重振利维坦家族，您似乎一直误会我了，我只在乎泽魁，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利维坦家族，但如您所知，泽魁她是痛恨利维坦家族的，不是吗。” 我转过头看回了菲妮塞丽。 “重振利维坦家族吗……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拉拢他们，就得让他们明白，利维坦家族还是有未来的，但是这个未来的实现前提是，服从魔王的统治和地狱的统一……诶，他说了关于对地狱统一的意见吗。” “说了，他……很瞧不上陛下，但在我看来绝对没有像对拉斯特反感那么强烈，可能是近些时年来，拉斯特一直实行的那种霸道的扩张政策让人们对拉斯特都没有太多好感，起码，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烈地反对地狱统一或是其他什么陛下的政策和意图。” “这么说，我们是很有希望让他们归顺，是吗。”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上牙咬着下嘴唇，思索着点了点头。 “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呢，得快点让贝丽姬娅……” 如果可以，最好能让戈洛伊也知道，毕竟现在恩维的战事一触即发，而恩维战场的成败又决定着整个魔王势力的存亡。 第247章.才不是悲观（莉帕缇娅） 我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虽然在人们看来，天使是应该抱有这种美好的天性的，我也不否认这种刻板的印象中包含着不少正确性，如果是原来，我是不会在这方面有哪怕一丁点的思想矛盾斗争的，毕竟生活在伊甸园之中的我们所闻所见皆是美好，连居安思危都谈不上，也正因如此才遭到了恶魔的袭击。 但总之，天使的本性或许是这样的单纯和乐观，可在地狱这么久了我很难再保持着伊甸园中那般乐观的心态，否则不是把地狱和天堂划上了等号吗。 但听着菲妮塞丽的讲述，很难不产生乐观的想法，似乎明天默希洛弗就要主动投靠过来了似的，而我只能边听着边强迫自己把一切好的、有希望的想法都抛出脑内，硬是把一切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和边缘的悲观态度都拉回到了我的内心之中，仿佛缺少了冷漠和悲观，作为天使的我就会失去了完整性。 大概吧，我是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吧，我是乐观怕了，乐观对我而言成为了一种奢侈，地狱之中只有我这么一个天使，自古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每当我的内心有了哪怕是半点的乐观的想法，似乎神就是要使得事情事与愿违，这也算是我在地狱慢慢熟络起来的生存之道，即悲观总是要比乐观好。 当然了，我也没有说乐观和悲观一定就是这种关系，而是要选择抱着一种严谨的态度来看待周遭的一切，可地狱……一旦抱起了严谨的态度，所能看到的东西，就只剩悲观的了。 “好啦，慢点说，别那么着急，你看看你的三位同伴，还有这位魔贵族的少爷，口福可是都享得差不多了，你还没怎么动刀叉呢。”菲妮塞丽这样口若悬河的模样很少见，那边的三位魅魔军官可能不怎么了解，但就连和菲妮塞丽没怎么接触的茵也都看得出神，没料到这小女仆还有这样能说的一面。 冰山美人的烙印在菲妮塞丽的身上烙得比任何人都要深沉。 “小姐您也是……也没有怎么吃。” “别管我啊，这是为你准备的……呃，我是说是为你们准备的，你们该好好享受。”说着，我摸了摸菲妮塞丽的头。“吃完饭后，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你辛苦了，菲妮塞丽。” 可能是碍于外人的目光，若是平时只有我和菲妮塞丽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当我抚摸她的头，她一定会很受用地像小猫一样，更主动地来迎合我，用头蹭着我的手，然后不知不觉就钻到了我的怀里。 而现在，她虽然有这样的意图，可果然在茵还有那三位军官的面前，不太好表现出来。 “那，总的来说，你是觉得，我们可以加快行动……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小姐，我觉得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虽然现在默希洛弗对拉斯特的态度很反感，但……我觉得稳妥起见，还是要尽快实行……您的计划。”身为女仆的菲妮塞丽不是很愿意谈论这些事情，说着说着，声音又沉了下去。 “行，我明白了，这些情况，我会告诉贝丽姬娅的，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嗯……谢谢您，小姐。” “跟我道什么谢，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和混蛋魔王啊。” 见我露出了笑容，菲妮塞丽才安心了下来，而只有当我没有继续追问什么问题的时候，她才真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吃上面，但也只是寥寥无几地夹了些菜肴到自己的盘子里，低着脑袋小口地吃着。 说起来别说是滔滔不绝地说话了，连菲妮塞丽吃饭的样子我其实也都没有怎么见过，这小家伙在我的印象里是从来不吃饭。 用过了料理后，除了我和菲妮塞丽以外的四人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在向我打过招呼后，那三位军官便率先离开了。 只是，其中一位军官，就是那位叫……露琪亚拉的军官，在离开前好像和菲妮塞丽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样子，又拉着菲妮塞丽到一旁小声地攀谈了起来，而菲妮塞丽的神情也显得很放松，看样子对这位军官她没有太多的反感和提防，期间频频点头。 最后像是说定了什么，那位军官再三和菲妮塞丽确认过后，才松了口气，爽朗地打了个招呼后，便和菲妮塞丽分开，追着自己的同伴们离开了。 “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呢，那位小姐，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唔……也没有什么。” “诶，和我还有隐瞒啊。” “不、不是的，小姐，您不要误会。”菲妮塞丽沉思的表情转眼间变得焦急了起来，慌张地向我解释着。 “没关系没关系，你本来就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又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让我知道。” “小姐……” “放心吧，之后我也会陪着你的。”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茵饶有兴趣地对我打趣道：“莉帕缇娅大人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啊，不愧是天使大人呢。” “这算是挖苦我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实话实说，您要知道，在地狱中可是几乎看不到您这般体贴的人。” “无妨啊，就算你想挖苦我，也请继续，被恶魔挖苦，反倒是我的光荣了。” 茵没有要继续跟着我们的意思，我允许了他旁听菲妮塞丽对关于海怪将军的报告，那么我和菲妮塞丽此刻对他而言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样说的有些露骨，可是哪怕是满脸的笑容，在这样日常的方方面面，恶魔的逐利性也都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至于菲妮塞丽，她则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不是讨厌茵，而是压根就没有把茵放在眼里，现在她想着的可能只是要向我尽情撒娇，为了满足她这小小的“逐利”目的，我和茵随便打了个招呼后也就彼此分开了。 带着菲妮塞丽回到了房间后，接下去就是我们独处的时间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迫不及待，因为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有些癫狂，可菲妮塞丽也仅仅只是想和我独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如果恶魔们都是这样容易满足就好了，我可是很难说出口，陪着菲妮塞丽的同时，我的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该如何满足另一个恶魔。 默希洛弗…… 第248章.称为殿下（莉帕缇娅） 我想菲妮塞丽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在经历了一场短暂的荒谬旅行后，这位无足轻重的小女仆渴望得到的和她应该得到的奖励，现实与理论之间的差距比她自身在这场角斗中所占的地位要宽敞许多。 她没有用语言表达这方面的想法，因为那会使人厌恶，或者说，在菲妮塞丽看来，过多的话语总是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又不得不为此花大量的精力来解决麻烦，所以，沉默是菲妮塞丽生存的方式。 我不能说这是某种存在于自然之中的黄金法则，可却是她的过去的一切历史所积累起来的经验的哲学化，从而指导一切的行动指南。但设身处地地与她相处着，我知道，她讨厌地狱，所以才如此重视身为天使的我，并不是因为我的相貌，甚至不是因为我作为她的“主人”，而是单单因为我来自一个她所向往的世界。 她绝没有奢求什么过分的奖赏，只是想要和来自天堂的天使说说话，聊聊天，再冲她展露不为人知的一面，随性地撒撒娇，哪怕这一系列过程都是无言的，她空虚的灵魂和内心也就满足了。 但是肉体的疲惫终究还是侵略了她的意志。回到房间后我和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期间我主动帮她清洗着身子，她表现得有些害羞，目光总是在闪躲着，纤瘦的身躯背对着我，看着是还没有从紧张中缓过劲儿来，而我恰好懂得这种感觉，就是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好在温热的水驱散了她内心的混乱和焦灼，使得思绪变得空灵，肉体变得轻飘飘的，结果回到房间不一会，她就迷糊地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可能与她期望的褒奖大相径庭，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互动，没有彼此的嬉戏，她魅魔本性的展露，也没有敞开心扉地畅谈，她向我倾诉，连最基本的话都没有说上几句，除了心跳、呼吸，和每一个动作划拨着空气的声音，就再没更多的了。 我不敢对伟大而又圣洁的主的造物有半点过多的思考，天使绝不是人偶，我们也有着想法，可我们比谁都清楚，神是多么伟大的存在，他是我们的主，是我们的父，是一切的起点，所以，我们知道神是绝对的，因此我们才不会去思考神的任何意图，只是忠实地执行，而这对非天使的灵魂们而言是难以想象的。 可是，来到地狱之初，幽静的此刻，无论是从周遭，还是从自身的内与外，我都不得不注意到雌性的柔弱，这使我感到矛盾，使我不解事实的真相为何，雄性与雌性，本就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存在之差别，可如此说来，又是谁赋予了雌性这份多愁善感，这份无助，无论是陷入了梦中的菲妮塞丽，还是被她所倚靠，但内心依然迷茫不安的我。 人们或许忘记了，我原本并不是个女人，雄与雌皆是我的一部分。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啊，我原本的一切行事，都只是天使的行事，不是雄性行雄性之事，也并非雌性行雌性之事，而是天使行天使之事，可来到地狱后我却变成了雌性行天使之事，这之中的差别，到底在哪里，所谓的雌性之事，又是什么。 如果说与戈洛伊的交易，对地狱统一的担忧是我肉体的困扰，那么性别对我的影响，我对性别的不安，才是真正涉及内在灵魂的事情。 安抚着菲妮塞丽睡下，我轻轻用食指扶着散着的发丝，俯下身子吻在了她白净的脸颊上，我没有感受到一丝魅魔的气息，只觉得躺在这里的是一个被绝望和无力所包裹着的、没有任何人在意的女仆，那么，她魅魔的身份，又展现在哪里呢。 离开后我径直奔向了贝丽姬娅的房间，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和那个利维坦的崽子憋在房间里，除了教导他各方面的知识外，似乎还会进行其他方面的……引导，与其说她是个老师，倒更像是个母亲，但又时刻展现着女王的威严。 “是我。”我敲了敲贝丽姬娅那扇厚重的房门，轻声说道。 过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贝丽姬娅，在吗。”我又轻轻叩了叩房门。“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屋内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不在吗……” “啊，莉帕缇娅大人。” 我转过了身去，发现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位女仆。 “您是要找陛下吗。” “嗯……你知道她在哪吗？” “陛下的话，现在和殿下在西边的花园中。” “殿下？”我皱紧了眉头。 “啊。”女仆挑高了嗓音，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嘴。“抱、抱歉……我失言了，莉帕缇娅大人……” “你说的殿下，是指那个……孩子吗。” “是、是的。”她急忙低下了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殿下……你是把那个孩子当成了贝丽姬娅的孩子吗。” “不……不是的，莉帕缇娅大人……那个……就是……” 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眯起眼睛继续问道：“你不经意间脱口而出，难不成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称呼那孩子的吗。” “这个……” “实话实说就好了，我不在乎这些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女仆拘着的肩膀放了下来，但还是很小声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称呼那位……大人为殿下。” “是吗，这样看来贝丽姬娅还真是一位出色的母亲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那女仆便随即打了个冷颤，刚松摊开的肩膀又架了起来，彻底地把我当成了能左右她生命与灵魂的“恶魔”。 我没有理会她就离开了，走出几步后我又有些后悔了起来，也许我的这份沉默并不能为她带来安心，反倒是可能会叫她连续一段时间都只会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可她不是在畏惧我的天使身份，而是我作为魔王势力的一位“支配着”所拥有的权力。 来到了利维坦宫西边的花园，那也是一片打理的很精心的林场，茂密的植被为这灰色的领地衬托起了一份别致的风情，我顺着错综复杂、被花卉和灌木丛所组成的迷宫包围起来的小路来到了花园的中心位置，那是庭园的所在地，正如女仆所说，远远就看见了庭院里坐着的那位女王陛下和躺在她怀中的那位“殿下”。 第249章.不要叫我阿姨啊！（莉帕缇娅） “您可真是一位慈祥的母亲。” 看向我的只有贝丽姬娅，而她怀里的那个和她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的利维坦后裔，则是对我半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是不想错过哪怕一秒钟的对贝丽姬娅温和怀抱的享受。 “过奖了，莉帕缇娅也一定可以成为一位好母亲的。” “这算是什么，讽刺吗？”我双臂交叉抱着，站在她的不远处稍稍叉着腿望着她。 她悠然地冲着我挤了个笑容，有些苦涩，看起来也是很疲惫。 “我这辈子可没有要当母亲的打算。” “是吗？我还以为你比任何人都想成为一个母亲呢。” “你是从哪看出来我有这种倾向的。” 小茶几的旁边还有一张椅子，我便在那里坐了下来，挺直着身子，没有像她似的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渐渐被睡意腐蚀。 “被你这么一问，我其实还真有些不知道，可又有这种感觉，你是个很适合做母亲的人。” 我抬起手臂晃了一下，就算是回答她了，也意味着我没有心思可她谈论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题。可关于这位“殿下”的事情我可是要好好问问，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题，背后隐藏着的可是切实的本质问题。 但当我想要开口的时候，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那孩子的身上，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清纯，但这不是说他不像个恶魔，而是……他让我觉得不像是任何东西，满是诡异的别扭感，可这毕竟也是无可奈何的。他是泽魁的造物，是泽魁亵神的后果，既然如此，就不能指望他是什么自然的东西。 那贝丽姬娅呢，这样想来，她不也是神之矩阵意外的后果吗，本想着把戈洛伊变成女人，让他好好尝尝我吃过的苦头，可到头来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贝丽姬娅哪是这孩子的母亲，根本就是异样的姐弟。 “怎么了。”贝丽姬娅也注意到了我神情的不对劲。“看起来好像很烦躁呢。” “在地狱待着我时刻都是烦躁的。” 她回过了头去，脖子靠在椅背的边缘，闭着眼睛说道问道：“菲妮塞丽回来了是吗。” “你也太冷淡了，天天都陪着你的这位殿下，也不去看看菲妮塞丽吗。” “怎么，那个小女仆想我了？”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应该……” “奖励她？”贝丽姬娅接过了我的话说道。“我不去见她就是对她最大的奖励。” “这话怎么说的。” “对她而言，最大的奖励就是能陪在自己亲爱的‘小姐’身边，最好周围一个人也不要有，我看，谁要是想着挣足了官场上的脸面，或是自己的一些私心，才会虚伪地去迎接菲妮塞丽，否则，要是真替她着想，都该像我似的，怪怪待在原地干自己的事情。” 我默默无言地望着慵懒的她，心里那原本有点别扭的不满，替菲妮塞丽鸣不平的念头也彻底被她打消了，想了乱七八糟很多事情，可到她这一句话的功夫就给我解决了。 果然恶魔的思维我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说是缜密有些太夸耀他们了，像贝丽姬娅这种地位的，八成也是不能不把这种看透人心的本领当做自己谋生的一种习惯，否则真是连一刻都活不下去。 从这个意义上，我能活在地狱，还活到了现在，也多亏了戈洛伊。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是吗，是想跟我说说海怪三角的问题，顺便像刚才这样责难我一下，为什么不去迎接菲妮塞丽……之类的。”她后半句话是在夸张模仿我的语气，有几分讨厌。 “是是，谁想到你和你家的殿下躲到了这里来。” “亲爱的，你对这孩子很有意见吗。” “他可是我救下来的。”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明明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却越来越叫我感到难堪，我的内心难道在她眼中，也和菲妮塞丽一样，根本早已经明镜似的摆在那里了？ “感觉……有点奇怪吧。” “为什么我对这孩子这么好，是吗？” “嗯……” “如果我说这是女人的本性，你能接受吗。” “当然不能了，我不是女人吗，我怎么就没像你这样。” “哎呀呀。” “唔！”我没想到自己冷不丁会说出这种话，紧接着急忙捂住了嘴。“你故意引诱我的话……” “我可没有啊，不过，能看你承认自己是女人，真的是在地狱待了很久呢。” “真是够了，这孩子的问题我们之后再谈，我来找你还是说公事的。” 我的这一系列反应貌似也都在贝丽姬娅的预料之中，而我能够看出这一点，也是因为她那懒散的笑意不能不叫我这么认为，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把菲妮塞丽告诉我的话又添了些自己的想法转告给了贝丽姬娅，话里话外，其实也都和菲妮塞丽表达的意思大体相同，那就是要尽快地和默希洛弗进行正面的正面接触，即以魔王势力的身份去联系默希洛弗。 “只要我们让他确信，投靠了我们就等于投靠了利维坦家族，那么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贝丽姬娅抬起手抚摸着那孩子的头，而那孩子也很受用地蹭着贝丽姬娅的胸口，二人看起来恰如母子一般和谐。 “你莉帕缇娅阿姨真是过分呀，这么快就想利用你了呢。” “喂！你管谁叫阿姨呢！” “仔细想想，莉帕缇娅你的年龄按照人类的时间来算……也应该……” “哈？！这有什么可比之处吗！我的年龄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唉，这样一想真是……唉……” “你叹什么气啊，是想打架吗！不要再提我的年龄了！” 我也是来到地狱后才注意到这一点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原本恶魔和天使是一样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然而似乎是进入了后古时期，恶魔的本质也发生了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恶魔的生命变得十分短暂，开始像人类一样有了轮回更替。 但我在天堂中绝对算是年轻的天使，大家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平时也都是很宠溺我的！也就只有这群恶魔…… “你看，莉帕缇娅阿姨生气了。” “所以说不要叫我阿姨啊！你这个混蛋女王！” “是吗，那就叫你老……哇，把魔源提的这么高，就一个年龄问题，不至于自爆吧。” “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是想叫你老婆来着，像人类那样。” “鬼你信啊，还有谁是你老婆啊，正经点行不行。” 第250章.小事自理（莉帕缇娅） 这勾起了些许我以前的回忆，刚来地狱的时候戈洛伊也是不断地进行着这种无意义的幼稚调戏，贝丽姬娅倒是很少有这一类的行为，尽管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方面形式的露骨般的行径，但总之……恶魔就是如此，说习惯也该习惯了。 “怎么，放弃抵抗了吗，那婚礼的形式……” “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啊，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 “生气了吗？还是说……稍微轻松一些了？” “应该说是气过头了就没劲了吧……总之，该谈谈正事了吧。” “是是，关于利用我亲爱的儿子这件事……” “喂……” “别生气嘛，我是认真的，毕竟，这就是我们培养这孩子的目的吧。” “喂……” 这一声是为了让她不要表达的那么直白，虽然作为天使的我很讨厌这些恶魔的虚伪，但我渐渐发现，在人类和恶魔的文化中，直白和虚伪之间的界限也不是那么清楚，有的时候伤人心的行为似乎又不能以单纯的“直白”来作为挡箭牌。 不过，哪怕是贝丽姬娅说了这样的话，那孩子也表现得满不在乎，就像是认为我们在谈论和他无关的事情。 “他……还听不懂我们的话吗？” “听得懂哦，我已经开始教他魔法理论了，怎么可能听不懂话啊。” “那他……” “这孩子可是个很现实的小家伙呢。”贝丽姬娅轻轻抚摸着那具瘦弱的身躯，从旁人看来，这样脆弱的生命也只能依附在贝丽姬娅这般旺盛的火焰之中而生存。“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职责，是不会在乎这点小事的。” “是、是吗……你教育的可真是……” “那接下来，就是说派代表团，啊，我们真正的代表团……去找默希洛弗，对吧。” “我认为两者要同时进行，还记得我们原本的计划吗，除了派出代表团和他们联系交谈外，还要资助……” “啊，资助那群乌合之众对吧，让他们以拉斯特同伴的形式去骚扰海怪三角的领地” “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就去吧，这种小事不用来和我汇报。” 她轻浮的态度不仅是表现在对这件事情轻描淡写，更是好像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我身上，惺忪的眼皮半睁着，随时都可能陷入沉睡之中的样子，而仅剩的这一些心思也全都用来疼爱那孩子了。 “那，我们的女王陛下，让我听听，该是有什么事情，我才来找你汇报呢。” “是呢，比如戈洛伊暴毙了，要我正式接任他成为魔王，或者说拉斯特对我们展开了战争之类的事情，再向我报告吧。” “口气不小嘛……但很可惜，无论哪一件近期内都不可能发生，那么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做了？” 贝丽姬娅斜着脑袋，平日那充斥着杀意与狡诈的深邃眼眸此刻竟然是如此平淡。 “我不是得照顾这孩子吗，还有你，亲爱的莉帕缇娅，既然大格局的事情现在有戈洛伊那个混蛋和亲爱的你在负责，那么我也没有必要什么都插一脚，免得有人说我什么闲话……” “什么意思，有人说什么了吗。” “没有哦，虽然我知道自己替代不了戈洛伊，但我好歹也是魔王，路西法的后裔，如果有人胆敢质疑我的话，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啊，我还不是那样心善的恶魔。” “对了，你刚才说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要你照顾啊。” 贝丽姬娅优雅地轻笑着，抻着修长的双腿，挪了挪身子紧紧地搂住了那孩子。 “增进感情，可以这么理解吧。”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感情好增进的。” “当然了，不如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理解你，戈洛伊那样粗暴的雄性体会不到女性的本能，而其他的女性，像是拉塞维耶，或者是菲妮塞丽，她们都太……恶魔了，地位也不够，思维自然是有局限性的，而也只能理解身为部分女性的你，而不能理解你的全部，只有我……既能从性别的本质上理解你，又能从地位上理解你，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要更加搞好关系呢。” 听起来是挺有诱惑性的，虽然从理智上来思考，我总觉得不得不反驳她一点什么，可是感性上又提不起这股劲儿，想着，就这样顺着她的话沉默下去……好像也不错。 我并没有从贝丽姬娅的身上找到天使的归属感，可我的确，无论是作为女人也好，还是作为……魔王势力的一个负责者，都从她那淡雅的笑意中感受到了安心的感受。 我的心思又被她抓住了，可也不像是被看穿了内心最深处企图的感觉，只是觉得，贝丽姬娅……她知道该给谁什么东西。 既然有这份能力的话，不如多放在公务上如何呢，可我也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好奇，想着，这孩子经贝丽姬娅的手培养出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一个反复无常的路西法后裔，所谓的女王陛下，既不像阿迦蒂娜，也不像戈洛伊，免不了我偶尔对她总是会有种认知失调的感觉。 “那你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具体的事宜我就和拉塞维耶他们……” “拉斯特那边，也该有动作了吧。”贝丽姬娅突然说道。 “什么？” “虽然说，我们这边按部就班的也挺好，可是，狄帕洛娜可不是一个善茬呢，我们对她，是不是该有什么行动了？因为我觉得，她已经在各方各面对我们展开各种各样的行动了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找默希洛弗，不就是为了对付拉斯特吗，这不就是……” “狄帕洛娜不是善茬。”贝丽姬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的心眼可比你想象的要小得多，虽然平时总是看起来挺温和典雅的，但谁知道她那面具的皮囊下藏着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你有话就直说好了，是要我们再做些什么吗？” “戈洛伊……很久没联系了吧。” “你居然会问这个，你不是巴不得他暴毙吗？” “是这样没错，但他毕竟握着魔王的权力和利益，要是他和狄帕洛娜的博弈被对方占了上风，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了，要我联系一下戈洛伊是吗。” “要小心呢，狄帕洛娜肯定设置了魔法结界来拦截我们，要么是阻拦我们与撒旦城之间的联系，要么是窃听我们和撒旦城的联系，总而言之，狄帕洛娜肯定在各方面都进行了部署，也正因如此，我不相信这种时候她会把注意力只放在恩维，而不管其他地方。” “你是说……戈洛伊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如果我是狄帕洛娜的话，我一定会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疼爱’一下那位负心的男人，让他体会一下女性最深彻的、被背叛了灵魂的痛苦。” “听你这话……你好像很支持狄帕洛娜呢。” “才没有呢，虽然戈洛伊做的的确很混蛋，利用爱情欺骗了一个女人，但是，狄帕洛娜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她背叛的女性也不少呢，不信去问问你的那位小女仆就知道了，看看她有多恨狄帕洛娜。” 贝丽姬娅没有咬牙切齿，她倾诉着自己的观点也是用这种很平淡的态度，可话语中却多次提到了性别方面的问题，甚至以此来评判戈洛伊和狄帕洛娜，让我觉得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重视另外一种……在她看来的本质问题。 第251章.议政厅的心烦（戈洛伊） 阿迦蒂娜所领导的军队继续向普瑞德开进着，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具有实质性、规模性的抵抗，这也难怪，普瑞德的情况不同于恩维，由于我把自己的族人灭的是一干二净，所谓血脉斗争和权力斗争便也就失去了根基，当然，这只是说在家族内部没有这样的斗争罢了。 所以我在普瑞德仍然保留着我应有的声望，没有人会觉得阿迦蒂娜当了领主后，情况就有了什么大的改变，普瑞德的人们只是单纯觉得，哥哥不在了，所以妹妹来帮忙统治，而不会觉得我一下子和阿迦蒂娜站到了对立面上。 直到战争爆发，人们这方面的念头也没有什么改变，成千上万的人的厮杀在抽象的普瑞德民众的眼中不过是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似乎连最没有什么知识、最底层的庶民都能推测出，本王绝不会杀掉阿迦蒂娜。 那么这样说来，今日发生的一切，在普瑞德民众的眼中，也就不足为奇了，他们不会好奇，为什么阿迦蒂娜又浩浩荡荡地领着魅魔大军杀回了普瑞德，他们只会想着，“哦，阿迦蒂娜大人回来了”。 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虽然靠着这一系列文化道德上的原因，普瑞德没有出现分裂，我也没有用太多的军队就维持了战后普瑞德的正常运转，但同样的，等阿迦蒂娜真的率军杀回来的时候，普瑞德就会变成一种无拦无阻的情况，攻城略池如同探囊取物。 还偏偏是魅魔军……他们是最擅长欺骗的军队，这是魅魔的本性，也是在狄帕洛娜的调教下更上了一层楼，这位女王陛下就是要那些被家乡被侵占的人夹道欢迎侵略他们的人，用容貌的甜美来魅惑一切，统摄一切。 真是肤浅……可却相当管用。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拱手把自己的家乡让出去的，我爱阿迦蒂娜，而她也的确曾是普瑞德的领主，如果阿迦蒂娜真的有一天想要向我要求她应有的权利，我大概是不会拒绝的，但现在问题是，向我索要这一切的人，不是阿迦蒂娜，而是狄帕洛娜，我的这位小妹是被人利用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吗？ 我其实并不愿意相信，阿迦蒂娜会为了普瑞德的利益而向狄帕洛娜出卖自己的尊严，没有比这更侮辱路西法家族血脉的事情了，我宁愿相信阿迦蒂娜是过于无知，没有看透这一切，而不是被利益完全驱使着和狄帕洛娜对我“同仇敌忾”。 现在只能指望，第一，我在普瑞德的守军将领们能够看清楚形势，自行行事，如果依靠从撒旦城发出去的指令，那是根本来不及的，不过现在来看，这一点是初步达到了，我那几位在普瑞德的将军们看清楚了敌我兵力的对比，决心收缩和集中防御，既然如此，损失领地外围的一些城池也就是无关紧要了。 只要手里还握着建制完整的军队，那么这些城池是迟早可以夺回来的。 第二，必须要增援普瑞德，普瑞德的守军只能够暂时拖住阿迦蒂娜，至于能拖多久，我心里是一点地也没有，不过好在普瑞德是我的家乡，征兵也比较容易，只要能拿出足够多的物资的话…… 于是乎，此刻的议政厅中，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一撒旦城的物资来大量援助普瑞德，从而扩大当地守军的规模，一派不同意，认为撒旦城现在情况本来就很紧张了，如果还拿出物资来援助普瑞德，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他们质问支持派的人，一旦这些物资用完了怎么办呢。 整个议政厅内争吵声起此彼伏，闹得我头疼，但这种时候哪怕是魔王也不能搞一言堂，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预测和承担一切结果的地步，地狱的统一也绝不是武力的统一，正因如此，像是开学宫一类的政治上的行为才显得重要。 只是…… “你们这些人就是懦夫！如果这个时候抛弃了普瑞德，不出兵，那普瑞德的民众们会怎么想，我们在普瑞德，还能有真正的统治根基吗！” “你们放屁！陛下在普瑞德的统治根基根本不是这么来的！撒旦城都快吃不上饭了，哪还有钱援助普瑞德？到时候援助的资源耗光了，普瑞德没饭吃，撒旦城也没有饭吃，不是一起死了吗！” “援助普瑞德是为了让撒旦城能够吃上饭，这种时候，恩维的局势动荡，如果普瑞德再丢了，魔王领地无依无靠，还吃什么？隔天魅魔军就兵临城下了！唇齿相依你们这些懦夫懂不懂啊！” “你骂谁懦夫？” “骂你怎么样，你们就是欠骂！” 虽然……这些争吵真的让本王很心烦就是了。 最后会议也还是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双方谁也不服谁，谁也没有说服的了谁，而且在本王听来，双方还都很有道理，结果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而会议结束后，我留住了珮德奥略，想要和她单独谈谈。她是整个撒旦城中地位最高的将领，也是我最重要的心腹，所以她的意见是具有决定性的。 待那些学者大臣和将军们都离开后，诺达的议政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虽然，原本在这里开会的人数就不多。 议政厅是魔王宫中最大的地方了，它是单独建在一座旁殿之中的，原本这座旁殿是给大臣还有一些官员办公用的，但是随着魔王宫逐渐成为了完全私人性质的居所后，统治机构的架设也就迁出魔王宫了，而这间上下分了两层的议政大厅，乃至整个政殿都很少用了…… 更何况本王手下现在也没有多少大臣和将领们了，蒙斯坦事件后，随着洛卡多尔被处决，也牵扯出了一大批居心叵测的人被处刑或流放。 不过随着学宫的开设，罪人的学者倒是聚集了不少。 整个议政厅是一个钥匙孔形状的，下半侧是圆形的，而上半侧则是长方形的，下半侧的上下两层是供大臣和将军们按地位划分后使用的，而上半侧则是本王正座的所在之处，前端的高台之上只放了一把历史悠久、饱经沧桑的王座，能够将整个大厅都尽收眼底。 “珮德奥略……你说，这个厅什么时候能够坐满人呢。” 第252章.皆不通的选择（戈洛伊） 珮德奥略站在离我有些距离的位置上，纤细的手搭着漆黑的剑柄，轻轻挪动着脚步转身环视着整个议政厅。 她高挑的背影，乌黑的秀发瀑布似的散在身后，毛茸茸的尾巴向上挑着，偶尔还会摇动两下。 最后，她朝向了我，平日里有些显得稚嫩的脸颊此刻有了作为魔王军高级将领该有的那份沉稳，可这份抽象的、完全是来自于性格上的威严与她肤如凝脂的的典雅容貌没有半点冲突，反倒是又给予了她几分统治的权力。 珮德奥略上前了几步，她不会在意自己腰间的剑离她的主人太近了是不是会造成礼仪上的冒犯，并非她缺少这方面的教养，而是我与她的距离决定了这份礼仪的具体内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陛下，这大厅能容纳上千人呢。” “是啊，毕竟是历代魔王扩建起来的，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后来变成了这样的大厅，外部也是竖立起了一座宫殿。” 从这一切的发展上就能看出来，魔王作为个体的力量是越来越小的，哪怕个人实力再强大也没有什么用，如果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消灭了，也就谈不上谁统治谁了，那自己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独自品尝地狱之苦？ “按照之前设想的魔王宫扩建计划，整个魔王宫要扩展到现在撒旦城的面积，那么也就意味着，将来会建造一座能容纳几十万人的议政大厅。” “那么多人的话，还算得上是议政吗？应该是听陛下您训话吧。” “你也敢挖苦我。” 珮德奥略不解地看着我，她并没有刻意开这样的玩笑，说的都是心里话。 “不过现在看来，要让这个大厅坐满人，似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吗，我觉得很容易啊，如果陛下想的话，把卫队的士兵也都叫来，保证能坐满。” “那有什么意义吗……” “正是如此，陛下，坐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坐多少有用的人。”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似乎是作为她的“敌人”落入了她在对话里设置的陷阱中，纤瘦的手臂掐着腰，英姿飒爽的模样倒是令我看起来有几分窘迫。 “偶尔，珮德奥略也是会说一些颇有意味的话呢。” “您可真是瞧不起我呢，主人。”说着，她那语气和神态又像极了单纯的年轻少女，除了锐气勃发的整洁制服外，又把将军的威严藏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行了。”我轻轻抖了一下手腕。“我是想问问，你怎么看。” “关于支援普瑞德的事情吗？” “刚才的争吵中，你可没有怎么发言呢，啧，我可是受够了珀尼拉多。” 珮德奥略紧张兮兮地看着我，下巴快要贴着胸口了。 “珀尼拉多大人是主张支持支援的……不是吗。” “是啊，可是他一旦和人吵起架来，那乌鸦的嗓音真是太尖锐了，吵得我耳朵疼。” 说到这里我和珮德奥略都一同回想起了刚才的会议，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珀尼拉多这位高贵的魔贵族竟然挺着胸脯，锐利地嘶吼着，使得整个议政厅都回荡着乌鸦刺耳的叫声，也从气势上彻彻底底盖过了反对派。 “但是，你可没有太说话呢。” “感觉有些懒……” “你觉得当着魔王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可如果我不这样说，不就成了欺骗您了吗。”为了表示自己的诚信，珮德奥略还郑重地把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所以，你的态度是什么，我需要知道你的看法，现在拉塞维耶不在，贝妲也不在，其他的一些将军们都不在……” “就剩下我了，是吗，您是把我当成了那些大人们的替代品呀。” “你应该感到庆幸，我的小母狼，因为这些人都不在，你才能有这样一言堂的机会。” 珮德奥略岔着双腿，那站姿可是没有哪一点像是个女人，把自己的相貌都渲染成了童话中的那高贵的王子殿下，但是像莉帕缇娅就绝不会有这样器宇轩昂的姿态，虽然和珮德奥略不同，莉帕缇娅是后来才变成个女人的，但却完美地复刻了雄性们印象中雌性该有的妖娆与柔和。 “我的意见是……不进行传统意义上的支援。” “说来听听。” “我看陛下您一直都很犹豫，这不太像您，因为您一直都是有着自己严格的主张的，什么时候该和，什么时候该打，和您征战了这么久，我对您也是有些了解的，可您困惑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困惑的不只是您，我也有些困惑，毕竟两派说的都有道理不是吗。” “是啊，原本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就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便不用考虑太多，拼死一战，大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现在呢，连做出这份牺牲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剩下投机般的周旋了。”我抚摸着王座那粗糙的扶手，眼睛端详地望着前方，缓缓吞下了一口口水。 “所以，这期间我也思考了好多，如果两派说的都有道理，那就说明两派的话都有可取之处，放弃普瑞德……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不能够保持持久性，那么支援也是无意义的，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条出路了，既要支援普瑞德，但是又不能耗光魔王领地的资源。” “有这样的好事吗。” “有，我是这样认为的，陛下，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山穷水尽诸路皆不通后，不得已才能做出的选择。” 珮德奥略挺拔的站姿愈发地有恃无恐，看起来不免几分嚣张，但她仍然是用自己的美貌来抵消了这份嚣张所给他人带来的不悦，她一声不吭地望着我，脸上的神情也仍然是稳重、沉着，细腻的五官之中透露着老练。 她像是在打气，但不是给自己打气，而是给她那有些犹犹豫豫地主人确立正确的想法。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而我却有些畏惧了起来，受不了她那焦灼的目光，慢慢别过了头去，可就在我挪开目光的一瞬间，她接着说道：“陛下，如果您可以亲自去一趟普瑞德的话，情况，也许会好上许多。” “要我去亲自面对阿迦蒂娜吗。” “这不就是阿迦蒂娜大人的本意吗，您这样犹豫，无非是因为她是您的妹妹，本来就难办的境况，血缘的因素更为其添加了几分困难，但我不相信，阿迦蒂娜大人就是这样冷酷无情地想要消灭您，所以我认为，如果您能亲自去面对面地与阿迦蒂娜大人交谈，我们便可以在军事上稍微松懈一些。”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又走上前来了个半步左右，腰间的佩剑和双排扣制服上别着的那闪闪发亮的勋章晃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其实本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是的，我知道的，陛下，正是因为您考虑过，我才提出来的。” “怎么，珮德奥略，你也学会见机行事了？” “我毕竟是您的部下，虽然不太懂得这方面的人情世故，但让您不高兴的话，能不说我还是想尽量不说的。”她撅了一下嘴唇，让说话声听起来夹杂了些委屈。 “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战场上打不赢，桌面上怎么可能谈的拢。” “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您不要忘了，站在您身后的是莉帕缇娅大人，是天堂，您是奉了神的旨意在行事。” “可阿迦蒂娜她可是恨透了天使，恨透了天堂，我越是表明我的权威性，反而就越刺激她。” “很抱歉，陛下，这些细节上的问题……虽然说出来有些不负责任，可都是您自己的义务，我无法替您解决和承担。”珮德奥略并拢了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向我鞠了一躬以表歉意。“您说得对，战场上的胜负是桌面上谈判的筹码，身为军人的我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是，还请您仔细想想，反过来说，何尝不是呢，如果政治上的对话没有任何回旋的转机，那战场上的胜负其实也早就是既定的了。” 珮德奥略停顿了一下自己的话，然后稍稍抬起了头，目光上挑着严厉地凝视着我说道：“而且……这一切您也知道，是狄帕洛娜的阴谋，可是我们所面对的，只是她阴谋的一部分，此刻在和那位狡诈的魅魔女王面对面交手的，是莉帕缇娅大人，所以，普瑞德的胜负，也直接关系到恩维那边，莉帕缇娅大人的进展。”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越来越感觉沉重，可精神气却提了上来，觉得胸口燃烧着火焰，喉咙异常地干涸，莉帕缇娅的身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依旧是那样的气势逼人，可对她安危的担忧却叫我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是啊，狄帕洛娜想要吃掉我们，就必须先拿下恩维，而要拿下恩维，就必须要先使得我们自乱阵脚……恩维那边现在全靠莉帕缇娅和……” 我那个混蛋分身…… “你说得对，珮德奥略，这个时候松口……出卖的可不只是我一人的心血。” 第253章.久违的联络（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的话提醒了我，而之后我也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联系戈洛伊。 好久没有和戈洛伊联系了，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容貌，都感觉渐渐成为了一种回忆中的过去，没有了什么现实感，而贝丽姬娅虽然原本和戈洛伊有些相似，但也慢慢变得拥有了自己完全独立的人格，从她的身上能看到的只有路西法的血脉，再也没有戈洛伊人格太多的身影了。 不、不过……要说想他什么的，这种事情才没有，我天天烦得要死，本身就没什么心思和时间，更别提还会想那个混蛋魔王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也绝对不可能，想他什么的，完全没有。 嗯，对，就是这样。 只是……对他稍微有些担心而已，毕竟不知道撒旦城那边是什么情况，而贝丽姬娅说的也对，狄帕洛娜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她的拉斯特和魔王势力可不同，一点也不缺兵，不缺钱，如果真的是要双线对抗魔王势力，那吃不消的反而是我们。 晚上我躺在菲妮塞丽的身旁，翻来覆去地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在纠结和戈洛伊联系的事情，可这夜深人静的，我也找不到商量的人，躺在床上又睡不着，那种焦灼的痛苦感别提有多令人难受了。 不想吵醒菲妮塞丽，再来也是我确实睡不着，便起了床，赤着脚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着。 我有些摸不准头脑，可是一个人怎么会连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都搞不清楚呢，迷茫不就是如此吗，在天堂的时候我可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啊，一直以来坚守着神的旨意的我都很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平日历的生活也绝没有任何能够如此逼迫我做出抉择的情况。 怪不得说地狱是惩罚和折磨罪人的地方，我算是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哪怕不被战火和杀戮所包围，精神上也一定会备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总而言之，痛苦是多方面渗透着脆弱的灵魂了，一点点地使其失去色泽而变得黯淡无光。 “……” 床上还睡着疲惫的魅魔女仆，我只好光张嘴不出声，不停挠着头，可如此也还是按捺不住焦灼的内心。 不管了，就稍微联系一下戈洛伊了，但这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为了了解对方的情况，也是让混蛋魔王知道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梳妆台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是一个雕刻精细的紫色钻石项链放在那里。 我拿起了项链，把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快步来到了离我最近的一间没有人的书房里后，我关好了门，紧接着开始在屋子里布置起了结界。 正像之前贝丽姬娅说的，狄帕洛娜很有可能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如果我们通过这样的魔法手段和谁联系的话，那么狄帕洛娜就有可能会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毕竟这种联系的手段也都是借助魔法来实现的，就像是个密码锁，只要密码对了，任谁都能窃听到我们的对话。 虽然整个城市、宫殿都分别已经设上了结界，已经相当牢固了，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以恶魔陌生的天使魔法为核心，架构起了一个独立的小结界，因为……除了狄帕洛娜以外，我也不希望让任何其他人听到我和戈洛伊的对话。 因为这是机密，谁知道戈洛伊会说些什么，所以说，绝不是个人原因……只是防止机密外泄而已…… 一切都准备就绪，恩维水下城市独有的那种阴沉的银色光芒悄无声息地掠过了轻柔的窗纱散落在了屋内，周围的鸦雀无声，谁能想到地狱也可以这样静的出奇，让人有了仿佛能从地狱的苦难中逃离开的错觉，只有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有脑中幻想出来的吵杂不断地扰着自己薄弱的意志。 我站在桌子前，凝视着这通亮的钻石项链，心思又不免消沉了起来，思索的念头开始在心里打转，犹豫着，更多地是在担心，虽无法入眠，可身子又只觉得无力，不得不双手撑在桌面上。 嘴唇稍稍一张开就止不住地颤抖，只好屏息凝气，不敢动弹，一时间，整个人竟然变得如此脆弱。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将自己垂散着的长发撩到了肩后，伸过手去准备注入魔源，启动联络网。 可正当我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钻石的时候，那深紫色的项链却突然间闪烁了起来，像是在回应着银色的天体光芒。我的手怔在了半空中，这钻石闪烁意味着，另一个持有配对器具的人在找我。 过了两三秒，我才回过神来，启动了联络网，戈洛伊那虚幻的身影顿时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回应的还真是快了……我原本想着，这么晚了，你还会接我的消息。” 钻石放射出的影响中的戈洛伊，记忆中的魔王再一次成为了现实的身影，只是，与我印象中的戈洛伊相比起来，气势与威严，随性与狡诈，这一些原本是他标签般的性格组成，在我眼前的魔王的身上，却统统没有见到。 戈洛伊身上还穿着平日里的制服，虽然脸上露着笑容，可看着是无比地憔悴疲惫。 “你这么晚还没换衣服……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戈洛伊没有说话，有些呆愣愣地望着我，几度想要张嘴，可只有一声气息从略微干燥的嘴唇间渗透了出来，紧接着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样反复了几次，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我没有催促他，也想不让他感到着急，便尽量柔和地看着他。 他坐在那里，憋着的气息被沉沉地叹了出来，戈洛伊一只手捂住了嘴，缓缓地把头转到了一旁，看着其他方向不停地眨着眼睛，呼吸只让人感觉愈发地沉重。 我的担心是不言而喻的，可这个时候，我尊重他的自尊心，也不想叨扰他的无奈，想必此刻他心里的苦闷比我还要多，哪怕我是被囚禁在地狱中的天使，但这一刻，仅仅这一刻，魔王比我这个天使更受着地狱的折磨。 总算，过了一会，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轻轻舔了舔自己燥裂的嘴唇，回过了目光来，语气颤抖而又虚弱地对我说道：“我好想你啊……亲爱的。” 第254章.唯一的理解（莉帕缇娅）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明白。 这一时，对魔王最大的温柔，就是天使的沉默。 “呵……”又是良久，戈洛伊捂住了自己深紫色的双眸，乏力地笑了一声，左右转了转头，身子不知所措地蜷靠在椅背上。“真的感觉……快要死了……” 我见过落魄的戈洛伊，这是因为他太过于傲慢了，路西法的血脉已经成为了一个禁锢着他的灵魂、一旦要摘下那便是要求他自身毁灭的枷锁，而这样一来，他不仅天生成为了对他人而言，不是魔王，也会是领主的统治者，更是成了对自己人格的绝对的王，只不过，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了谁的奴隶。 于是，一旦残酷的现实不断用冰冷的箭矢刺穿他的身体，他才会意识到，除了血脉所带来的能够毁灭他人的强大外，在承受来自于其他力量的毁灭时，他与他人别无二致，都是那样的脆弱，无助，甚至于是渺小。 可是，他的血脉绝不会允许他提出有利于自身生命的乞求，如果这份无谓的尊严是必须要牺牲自己最切实的生命利益来换取的话，他也仍然会这样做，只是，所展现在世人眼中的景色，就绝不仅仅是强大力量的毁灭，更是反差极其强烈的，傲慢之主的屈服。 可要我说，与其说他是成为了自己血脉的奴隶，不如说，是成为了过往的、陈旧的道德传统的奴隶。 因此，我见过他落魄的样子，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主动向我袒露他发自灵魂的胆怯与卑微的样子，是第一次，没有到万不得已，他也仍然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是一种难得的信任，可也让我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这无关乎魔王与天使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我此刻的心情，仅仅是看着曾经强大的灵魂，居然也会有这样弱小的一面，神造物的那份细致在我的眼中以这样的悲哀体现着，所以才会叫我难受。 “我好想你啊……”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断重复着，其他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我却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尽管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我在的。”我轻语道。 “我……在……”说到这里，我也缓缓呼了口气，来使自己放轻松下来。“我在你身边的。” 戈洛伊颤抖地抬起了胳膊，伸向了我，可惜，他的手臂的虚影径直地穿过了我的身子，而在他眼中，则是我是那虚幻的影像。 “没找梅莉卡吗。” “啊……”他应了一声，接着又失望地把胳膊垂了下去。“妈妈吗，我找不了她呢……” “为什么。” 为什么不去找梅莉卡呢，你想得到的，比起我，梅莉卡更能给予你吧，那无条件的疼爱，你知道我能够理解你，但是，我也不想否认，整个地狱，虽然只有我能够以一种独特的角度来探究你的灵魂，但是梅莉卡，你的母亲，她也和我一样，能够从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视角，给予你安抚。 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便稍稍皱着眉头问道：“是……和阿迦蒂娜有关吗。” “亲爱的，你还真是……聪明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只是阿迦蒂娜，这一定和狄帕洛娜有关吧。” “你连这个都猜出来了吗？看来……你也挺适合做魔王的嘛。” “我要是做了魔王，你干嘛去。” “我嘛……做你的魔姬好不好。” “堂堂的路西法后裔，什么时候竟然开始甘愿受这份屈辱了呢。” 我没有像是往日一样，刻薄而又一贯地直接用近乎辱骂的方式反击他，这不是虚伪，也不是心口不一，而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除了会让他更无助外，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不过，我能猜到也是因为，狄帕洛娜在这边也是小动作不断……想来的话，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不过……”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让你受伤成这样，虽然和阿迦蒂娜有关， 但是……” “阿迦蒂娜领着魅魔军入侵普瑞德了……” 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那震惊的反应倒是让戈洛伊挺满意地笑了两声，似乎是在心说，“莉帕缇娅也还是会为此而感到吃惊啊”。 “这、这是真的吗。” “是啊……” “可是，为什么……阿迦蒂娜怎么会和狄帕洛娜，那个阿迦蒂娜……” 那个自尊心比戈洛伊还要高傲，性格比戈洛伊还要傲慢的阿迦蒂娜，竟然会愿意和狄帕洛娜合作？不仅如此，她还是依靠着魅魔军来和她最爱的哥哥作对？ 我不明白，这里逻辑何在，或者说，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格罗特尼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很显然，不管狄帕洛娜做了什么，她是说动了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的……”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戈洛伊现在的状态我也就能够理解了，而且我还觉得，在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后，他却仍然能够只不过是在我面前表现的有些虚弱无助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什么疯狂的举动了，这样的自制力，老实说，我是有些钦佩的。 虽然常人可能很难体会，但我知道戈洛伊有多重视阿迦蒂娜，毕竟当初戈洛伊可是放跑了阿迦蒂娜，一般人会觉得无所谓，但这可绝不是无所谓，身为魔王，戈洛伊杀了自己的近乎全部的族人，但却为了自己的妹妹，冒着被其他人抓住把柄的风险，公开违反了撒旦律法。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阿迦蒂娜会很棘手，因为她是戈洛伊绝对的软肋。 我不会和戈洛伊说这句话，但是，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找机会杀掉阿迦蒂娜，这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宰了她，戈洛伊也至多是哭上一阵，也远比现在的局面要强。 “可是我不明白，魔王军团不是把大部分兵力都驻扎在了格罗特尼吗，那阿迦蒂娜又是怎么……” “不是的，亲爱的，阿迦蒂娜是压根就……把自己出卖给了狄帕洛娜，她是公然选择了和狄帕洛娜合作，领导着魅魔军直接向普瑞德开来，和格罗特尼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亚泽诺兰那个软弱无能的家伙……不过是在一旁看着罢了。” 戈洛伊会怎么想，最痛恨魅魔的，自己最重视的妹妹，今日为了推翻自己，不惜出卖尊严向魅魔屈服。 我想不只是作为魔王，作为哥哥，作为路西法的后裔，一切戈洛伊的人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他为什么会找我呢？ 是想找我要一些军事方面的建议吗，该如何排兵布阵，如何与自己的妹妹决战沙场。 都不是。 我想，除了我，没有人能在一瞬间都察觉他的全部意图和心里活动。 “莉帕缇娅……我到底……” “你什么都没做错。”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抢先回答道。 “你做的是对的，可是，正因为你做的是对的，你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与考验。” 他在向我寻求认同感，归属感，无条件的……理解。 我想，阿迦蒂娜的这一行为，更是让戈洛伊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走过来的路。 以前做领主的时候，阿迦蒂娜陪在他身边，之后狄帕洛娜又和他相爱着，梅莉卡作为戈洛伊的妈妈，虽然可能有些战战兢兢的，怕自己的儿子把自己也杀了，但无论如何，我想她是骄傲的。 但现在呢，昔日的爱人成为了自己最大的敌人，而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则是成了狄帕洛娜的奴仆，而自己的妈妈，也只能选择沉默，无论如何，梅莉卡是爱戈洛伊和阿迦蒂娜的，看着二人的争斗，梅莉卡恐怕是没有办法告诉戈洛伊，他是对的。 那么，就只有我，这个被所有人都畏惧和厌恶着的天使，能够在此刻，没有任何顾虑地给予魔王他从任何恶魔身上都找不到的东西。 彻底的理解。 “戈洛伊，我知道的，你没有任何错。” 第255章.所以，我爱你（莉帕缇娅） 我不断抚慰着他，连我自己都清楚，这种抚慰在很多人看来甚至是没有原则的，可我却无法让观念中的道德与原则再继续发挥他的作用，一种我所没有预料到的，也许是来自地狱，也许是来自于我作为女性本能的感情占据了灵魂的统治高地，开始肆意妄为地支配起了我的肉体。 这种感情一开始就先向我宣告魔王的可怜与可悲，它必须要冲淡我天使的原则和忠诚，但是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而言，我并感受不到任何原则的破碎，可在天使眼中，魔王的可怜算得了什么呢，谁会去在乎呢，但我偏偏就在乎了，而这种可怜无疑是一种负面的感情，它并没有让我对魔王做出正面的评价，但却抵消了我原则中的那份敌意。 戈洛伊从来没有这样拘谨过，他自己也知道，在天使面前露出这样的疲态是可能会遭受到残酷的蔑视的，一开始，他只是像手上的小鹿似的，试探着蹭着我的“身子”，而在得到了我的不断肯定与默许后，他放开了手脚，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所谓颜面也好自尊也好了，随性地撒起了娇。 他向我诉说着这段时间的他的一切苦难，有点像是抱怨，可更多地则是对自己的怀疑。 “莉帕缇娅……你果然还是认为，我当初应该杀掉……阿迦蒂娜吧。” “嗯，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这对于你而言，没有什么参考性，我是天使，对于恶魔来说，我就是残忍的，杀掉阿迦蒂娜，对于作为天使的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戈洛伊欣然接受了我的坦诚，他靠在我的幻影前，低着头继续向我倾诉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有的时候我也会想，我杀了我的族人，我的爸爸，我的表兄弟，我的叔叔等等等等，我第一次杀人，便是宰了自己的几乎全部的族人，可是我没有后悔过，哪怕一瞬间，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毁掉路西法家族，会毁掉我和阿迦蒂娜……但是，现在呢，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妈妈把我当成了怪物，阿迦蒂娜把我当成了叛徒，我最爱的人都开始恨我了……” 我从未有过这样心疼戈洛伊的感觉，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还是反差造成的，可是我觉得不全是如此，就如戈洛伊的灵魂中还蕴含着一丝稀有的光明，他的本性中，也应该还存在着某种绝对的东西，是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你在想什么呢，戈洛伊。”我话听起来像是责问，但我尽量在放缓着自己的语气。“你是恶魔，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不是吗，都是利益啊，梅莉卡她的担心有很多，作为一位母亲，我想，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相互厮杀的，可是，她说不了什么，因为她也担心自身的安危，怕自己太多言的话，会……” “会被我杀掉吗？”说着，戈洛伊苦笑了几声。“是啊，我的妈妈，曾经最疼爱我的妈妈，今天却把我看做了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却依然这样塑造着我的形象……可我能怎么做，当时难道我能够不杀了那些家伙吗，不能，我的选择在哪里呢，没有过……这对我来说，公平吗，我的母亲，她对我，真的公平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找她谈谈呢。” “谈什么，难道要我去说，我打算杀了阿迦蒂娜吗，要我去说，阿迦蒂娜打算杀了我吗，要我去告诉她，她唯一的两个孩子，准备放下一些，再一次杀个你死我活吗？” “你这样反问我……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梅莉卡是迟早会知道的，你还爱她吗？作为你的母亲，你还在乎她吗，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得去和她谈谈，让她知道，她起码，还有个真正的儿子。” 老实说我挺替梅莉卡感到难过的，她不是个绝对的投机者，起码从我对她的一些了解，包括戈洛伊的一些往事讲述中，都能感受到这一点，她不是个贪婪的魅魔，尽管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但她不肮脏，她做了这么多，我想，也还是为了阿迦蒂娜和戈洛伊，只是她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力地位了。 “如果妈妈能理解我，她早就理解我了……来到现在，为什么她从来不和我提起阿迦蒂娜，虽然当初是和阿迦蒂娜一起来的，但是自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阿迦蒂娜，无非是怕我，被自己的妈妈畏惧，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 “那你觉得，梅莉卡理解阿迦蒂娜吗？” “……” “她到底理不理解你们，我不知道，虽然硬是要我说，我觉得她是理解的，但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一个母亲，到了这种时候，其实我觉得，她也和你一样，其实没有什么选择了……” 我想到了贝丽姬娅和那个“殿下”，不只是梅莉卡，不只是戈洛伊，还有我，还有她，都是没有选择的人。 我没有再继续去解决梅莉卡和戈洛伊之间的矛盾，而是接着把话题引到了阿迦蒂娜的身上。 “阿迦蒂娜她已经疯了，她不是在自己行动，她的人格已经不是她自身灵魂的反应了，而是地狱中‘恶’的反应，作为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她必须要反抗你，这是她不得不选择的道路，我想起了一些个人类说的话，这恐怕就是一种‘必要之恶’。” “你的意思是……阿迦蒂娜没有选择吗，她也是被迫的吗。” “是的。” “谁强迫她了……谁？” “地狱，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世界强迫着她，无论如何，也要这样做。” 戈洛伊虽然有些疯疯癫癫，话语中总是能听出些癫狂，可他的身子还是很老实地，就坐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此刻真的在他的面前，我很愿意亲手抚摸他的头，帮助他冷静下来，而不只是用语言来劝解他杂乱的内心。 “你做的是对的，戈洛伊，否则我也不会和你交易，更不会为了你……做出那样的……在感情上的……总而言之，你要明白一点，你可以觉得自己做错了，但那是作为儿子，作为哥哥，这我都管不着，但是你作为魔王，你做的很对，而且你还要继续这样做，阿迦蒂娜有阿迦蒂娜的任务，而你有你的任务，阿迦蒂娜对你的憎恨，恰恰说明了你的正确，说明了你在履行着魔王的职责。”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戈洛伊抬起头来，呆滞地凝视着我。“这几天我也在想，当魔王的意义是什么，统一地狱……对的，这是我给自己立下的目标，可是，如果我众叛亲离，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爱我，那即便我统一了地狱，又能得到什么呢。” “戈洛伊……” 我很是惊讶，那个路西法的后裔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这让我更加看清了他内心的那丝光明，是存在的，不是我的错觉，但同时也让我看到了，这丝光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些的懦弱与胆怯。 戈洛伊在我眼前也只是一道幻影，可我还是抬起了手，伸了过去，像是想要摸到些什么，但结果自然是落空了，我的手穿过了他的幻影，只有空虚感在回荡。 戈洛伊痛苦地捂着脑袋，颤抖地低语道：“如果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这样的魔王……不做也罢，我累了……莉帕缇娅，我真的累了，这一切的意义到底在哪，我又是为了谁，为了我自己吗……确实，我想要永远统治地狱，可是这个道理其实就和消灭地狱一样，在觉醒了魅魔的血脉后，我的力量足够杀死所有领主的了，可这有什么用吗，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如果不解决本质问题，那就只是不断地轮回……如果我把我身边，我曾经爱的，重视的人都赶走了，都杀死了，最后坐在王座上，望着这一切……意义在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谁……” “我爱你。” 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戈洛伊那已经快要近乎失去了理智的倾诉，我竟然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银色的光芒映照过了他的幻影，可又把这道影子衬托得清清楚楚，摆在了我的眼前，让我能够看清楚，那诧异的目光和深沉的面容，正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盯着我，目不转睛，气也不喘一切，仿佛定了在了这一瞬间。 我攥紧了拳头，皱着眉头，甚至还要咬着牙根来强迫自己把话说下去。 “如果你觉得，没有人理解你了，那我告诉你，我理解你，如果你觉得没有人爱你了，那我告诉你，我爱你。” “莉帕……缇娅……” “如果你寻找的是一种动力，那我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否是足够的动力，让你去面对自己的妹妹，去战斗，去消灭掉阻拦在统一道路上的一切……戈洛伊，我的灵魂是属于上帝的，但我的肉体，无论我怎么否认，它现在，都是属于你的，而你的失败，绝不是只以你个人的失败作为告终，更是要以我的毁灭来作为结局的钟声宣告地狱……所以，我爱你。” 第256章.稚嫩的魔王（莉帕缇娅） 戈洛伊的反应可不是简单的尴尬二字就能形容得来的，可是他这时候的任何行为，再简朴，或是夸张傲慢，无论如何，不都会使我感到尴尬吗。看来，真正尴尬的是我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他的过错，尽管如此，等我的理智反应过来后，也还是皱起了眉头，也还是渐渐涨红了脸颊， 也还是仿佛憎恨般，但其实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心情的波澜而等瞪起了他。 他是笑了，但是在笑之前，他是板着脸的，目不转睛的对视，还是那句话，像是要刺穿了我的灵魂，我暗暗思忖着接下去该如何是好啊，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 的，这可能叫人纳闷，时至今日，已经和戈洛伊是这一层关系了，隔着我们的，连那层薄薄的纱纸都算不上，再过分的话都对彼此说过，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见外呢。 我想，只要我一天还是天使，而他一天还是魔王，无论过去我们做过什么样的许诺，内心有什么样真是的感情，意志上坚持着怎么样的原则，都无所谓，我们的身份决定了，再变化的本质，也必须要以这种刻板的形式表现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露出之后的那笑容，除了稚嫩的安心外，再也找不见其他的什么感情了。 “谢谢你。”他说道。“这样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 我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先把自己给逗乐了，别过头去淡淡笑了几声。 “我还真是……独特呢，这已经可以名留青史了吧，一个魔王，纵然被所有人背叛，却得到了天使的这份告白……” “才不是告白。” “那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赌气似的念叨了一句，紧接着也学着他把头转开了。 他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是苦笑，又是叹息，连灵魂都被蒙上了阴影，只有那俊美的脸颊还散透着一丝英气，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再倍感虚弱，那份外在的美，尤其是魅魔血脉带来的容貌，都让他还保持着本能般的最后一份光鲜亮丽的傲慢。 站直了身子，那银光把他的身姿映照得更明晰了，黝黑的皮肤变得有些白皙，让他更增添了些稚气，他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衣领，解开了上两颗扣子，露出了纤棱的锁骨，俯下身子后，凑到了我的身旁，虽然只是幻影，可那一瞬间，我却感觉真的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他温热的喘息，拂过我的耳廓。 “我也爱你，天使。”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在低吟的夜莺歌声，那语气，模样，也都不叫人讨厌，环过来到手臂，尽管不能真正搂住我的身子，碰都碰不到我一下，可我也还是下意识缩起了身体，不经意间竟然也配合着他露出了女性的温顺感。 之后我们也聊了很多，倾诉尽了自己心中的悲愁后，他开始向我说起了之后的打算，听说，他并不打算动格罗特尼的军队，因为他知道，那是狄帕洛娜的计谋，一旦把魔王军撤走，那才是中了狄帕洛娜的计谋，一旦拉斯特要发动全面战争，这支军队也不可能挡得住，那么，最大效益化就是，让这支军队安插在格罗特尼，起码迫使亚泽诺兰动弹不得。 可是这样一来，普瑞德就更危险了，所以，戈洛伊打算…… “你打算去见阿迦蒂娜？你疯了吗？！” “听我说，亲爱的，这现在是唯一的办法。” “什么唯一的办法啊，你这不是去找死吗，现在的你不是之前了，一半的力量已经分到了贝丽姬娅的头上，这样一来，如果阿迦蒂娜真的打算偷袭你，你根本……” “放心，我知道的，阿迦蒂娜不会偷袭我的，她会向我撒娇，会发狂地质问我，甚至会想要囚禁我，但绝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 “就算阿迦蒂娜不会，那狄帕洛娜呢？你怎么知道她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是呢，这的确很危险，不过……我相信狄帕洛娜也不会这样干的。” “为什么？” “杀了我，只会让局势更乱，也惹怒了天堂，狄帕洛娜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成了全民公敌，其他领地肯定会趁此良机联合起来对抗它，毕竟没有了路西法家族，那阿斯蒙蒂斯家族就成了最大的威胁了。” 我握着的拳头在胸口摆了两下，但也仅此而已。 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我的头，明明根本碰不到我，可他却看起来相当地释怀，之前那份不满和委屈也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狄帕洛娜应该感谢我，只有我活着，她才能够到处去游说，才能够壮大自己的力量，才能够让其他人组成不了联盟来对付他，所以，狄帕洛娜得让我活着，他恨不得我把其他领地都搞乱，然后她才好渔翁得利。” “就算是这样……”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毕竟我要是死了，你就成寡妇了呢。” “寡……妇？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呃……就是，就是那个啊，就是指走投无路了的女人，我死了你就没人联手了对吧，就在地狱里孤立无援了，所以就叫寡妇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死了我倒是的确成寡妇了……喂，你看着好像很高兴啊，这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很恶心的好吧。” 真是搞不懂这家伙究竟在笑什么，我成了寡妇他会很高兴吗？不过没想到还有用来指代这么偏僻情况的词。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所以你明白了吧，狄帕洛娜也好，阿迦蒂娜也好，伤不了我，最坏的情况就是把我给囚禁起来了，但我戈洛伊何德何能啊，囚禁了我，这不还有你吗，不怕。” “你现在还真是轻松呢，刚才那股难过劲都跑哪去了。”我掐着腰眯着眼睛质问道。 “因为天使对我告白了啊，向我诉说着爱意，哎呀，就变得一点也不难过了。” 这个混蛋……我刚才真的是被冲昏了头脑…… “倒是狄帕洛娜，她敢把军队交给阿迦蒂娜，是真觉得自己控制住了我家这个妹妹吗？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我觉得不至于，狄帕洛娜是一定在军内安排了自己的亲信的，说不定领兵的将军就是狄帕洛娜的心腹。” “嗯，这倒是没错，不过阿迦蒂娜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我真的能够劝得动她，我就一定要让狄帕洛娜知道，惹了我是不可能就这么全身而退的。”他咧着嘴角，嫩滑的舌尖舔了舔露出的那颗尖锐的牙。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能劝说得动阿迦蒂娜吧，那如果阿迦蒂娜没有被你说动呢？” “那就打，就在此刻，我已经下令让普瑞德的各军团开始扩建了，招兵买马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尽管人数上我想还是会有差距……但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让出普瑞德的。” “我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谈不拢，就杀了阿迦蒂娜。” 第257章.三劝弑妹（莉帕缇娅） 戈洛伊丝毫不讶异我会提出这样的意见，而我，也不怕他或者任何人觉得我这是公报私仇，我和阿迦蒂娜也算不上公恨私仇，本来就是二者皆有之，我对阿迦蒂娜的厌恶和恨意，戈洛伊是很了解的。 劝戈洛伊杀阿迦蒂娜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就和她有过这样的争论，但最后我都退让了，但这一次，他的行动计划再一次把这个话题摆到了桌面上。 从个人上来说，作为天使，对待这样狂妄傲慢，而且对天堂抱有极大敌意的地位崇高的恶魔，我当然是觉得干掉为好，而从其他方面来说，我曾经看着阿迦蒂娜对普通恶魔们施加的那些暴行，对待魅魔们那残酷的政策，使我意识到，留着阿迦蒂娜，迟早是个祸患，因为她的内心已经扭曲到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沉默了良久，想必也和我刚才的念头是如出一辙，但这只是说形式上，而不是本质上也是如此。他不想杀阿迦蒂娜， 要是想杀的话，他早就动手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等到这一刻，那我自然也没有奢望，我这随意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他只是在想着，该如何把话说得婉转一点，不至于让我那样生气，从而破坏了刚才的气氛，这位魔王是个很重视这方面事情的人，为人处世的狡诈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很关键的一个因素。 沉默良久，他总算是憋出了些话，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划着自己的锁骨，像是在暗示着、表演着什么。 “莉帕缇娅……你应该知道的……我……” “不忍心杀阿迦蒂娜是吗，你杀了你的父亲，你的兄弟，你的所有父系血脉的长辈，现在轮到阿迦蒂娜，你手软了？” “如果我杀了她……不久本末倒置了吗，当初我就是为了这个妹妹才杀了那个老家伙和其他人的。” “为了阿迦蒂娜？一点私心都没有？”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他又支支吾吾和我打起了马虎眼。“不过我觉得，即便有私心，也不足为道，主要还是为了阿迦蒂娜，无论如何，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觉到，这个我小时候很讨厌的小妹，其实是我相当重要的人。” “我和她比，谁更重要？” 戈洛伊忽然怔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跟你说，如果不杀了阿迦蒂娜，我就要与你决裂呢。” “这、这个……” 戈洛伊又开始玩起了躲避眼神的游戏，老实说他那深紫色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根本不适合玩这种柔弱的小把戏，总是能叫人看出了神。融汇了魅魔和堕天使血脉的双眼是欺骗过我，骗过阿迦蒂娜，更是把魅魔女王都骗了的，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如果遇上个扭曲的疯子，一定会想要把这双眼睛挖出了做成标本，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的。 “呐……莉帕缇娅……” “啊？”我的声音故作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让你说了算呢……” “什么？” “我是说……婚后的生活……日常生活中……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样，能稍微通融一下吗……” “哈？！这种时候你突然说什么蠢话？” “那就是说婚后生活都听我的？” “怎么可能啊！我才不要听你的好吗！” “哦呀，不否认和我结婚的事情吗？” “唔！”我后退了半步，身子后倾着，脸颊也涨的比刚才更红了，可这会就不是害羞了，憋着气，瞪着眼，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果他的实体就在我眼前，我非揍他一顿不可。“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他立刻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我可是认真的，我要和莉帕缇娅结婚。” “我不是说这个……不对……我是说就是这个。” “那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 “想不想……喂！问题不在这吧！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说阿迦蒂娜呢。” “阿迦蒂娜吗，如果她知道我和你结婚，一定会疯掉的，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我说和她结婚，她也会疯掉的，只不过……是乐疯。” 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我甚至数不清气氛发生了几次转换，一开始是那样的暧昧，又变的沉重，又是暧昧，又是沉重，直到我要求他杀了自己的妹妹，但随后又变的可乐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笑上一会，气氛又被拽回到了阴沉的沉重之中。 “莉帕缇娅，真的……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思考你的意见，尽管你是个天使，但是我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愿意考虑你，因为你是我的利益所归……可是，阿迦蒂娜何尝不是呢，我不杀她是因为我爱她，虽然是说，历史都是过去的事情，可我总觉得，历史构成了今日的我们。” 他咬着嘴唇深沉地吸了口气，然后眨了眨眼睛，又呼了出去。 “在我的历史中，妈妈怕我，杀了那些人后，她就很少和我说什么了，起码，再也没有管过我，什么事情都顺着我来，再也找不到妈妈的感觉了，顺从得……顺从得像是个情/妇，而狄帕洛娜，她给了我很多藉慰和欢乐，但最终背叛了我，我不愿意再去想她什么，可唯独阿迦蒂娜，她对我的感情是始终如一的，我不怪她，是因为我清楚，变了的是我，不是她，我如果连她都苛责，就等于在否定过去的我，而如果过去的我知道将来有一天，做了魔王后，就要杀了阿迦蒂娜，那我相信，过去的我，是不会答应做魔王的，我宁愿当个领主，一事无成，也不会杀阿迦蒂娜的。” 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天使，但我也要承认，戈洛伊说动了我，都怪他那双该死的眼睛，卖弄着戏剧性的感情，叫我怎么能够拒绝的了，其中闪烁着的仿佛是世间最无辜的灵魂之火。 可是，也不得不说，戈洛伊的这份品质，是道德的品质，如果换一个场景，我甚至会极力赞许他的这种品质。我也这样问过自己，如果戈洛伊面对阿迦蒂娜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手，那他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也因为其他利益而杀掉我呢。 这样，我就只好默默地安慰自己，正因为戈洛伊的这种品质，我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我们的交易也才能得到遵守。 我转头看向了右边，右手捂着左臂，细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不过……这不代表我原谅了阿迦蒂娜或者是你的做法……她是我的敌人，是天堂的敌人，这是事实……但把你逼的走投无路，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随你便吧。” “莉帕缇娅……”戈洛伊的脸上浮现出了安心的笑容。“谢谢你。” “总是谢我干什么，你让我省点心我就谢谢你了，不过，你可是注意，我刚才没有开玩笑，说的更是心里话，阿迦蒂娜很危险，如果你有些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会很难办的， 所以，你要是想去舌战阿迦蒂娜，我没意见，可我的要求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被杀，也不能被抓，否则……要我来负责，我会利用我在魔王势力中的一切权力下达指令，不光是救你，更是要杀了阿迦蒂娜，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宠溺这个任性的妹妹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不杀她。” 戈洛伊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双眸最深邃之处，也还是闪过了一丝无奈与凄凉，这是他最真实的感情吐露，无法隐藏的感情。 第258章.煞有介事的提醒（莉帕缇娅） 戈洛伊那边的事情，再怎么说我也管不了，他没有明说，可意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是来向我“宣告”自己的计划的，决不是来听取我的意见的。 这样也好，所谓的利益，和立场总归是有关系的，或者说，除了立场的利益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漂浮在空中的虚幻利益吗？他是魔王，是恶魔，这是最本质的东西，而无论我的身上背负多少罪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也好，我的本质都是天使，只要我还在乎着天堂，在乎着我的同胞，这一点就不会变。 那么，我和他的距离再亲近，在涉及到切实的利益问题时，往往也会隔一层纸。 所以我说，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好，我对阿迦蒂娜的反感大都是出自作为天使的本能，可能对于魔王利益来说，少了些客观的看法。他如果是深思熟虑过的，那我也没有必要说太多来表现自己的“理智”，毕竟戈洛伊爬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个纯粹偶然。 这之后，我也同样向戈洛伊讲述了我这边的事情，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他，期间他很冷静地听着我的描述，时不时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而我越是讲着，就越能体会到戈洛伊刚才的心情，是啊，只是宣告，绝没有听取意见的意图，毕竟，这里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我比他要清楚，我不需要他的意见。 那这样看来，关于阿迦蒂娜的事情，刚才也是我多言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好再多说，总而言之，狄帕洛娜在恩维的猖狂，是需要用军事行动去打破的，这里可不是普瑞德，招兵买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收编利维坦家族的旧部是最好的方式了。” “嗯，我明白了。”戈洛伊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那个混蛋女人在那边，拉塞维耶和贝妲也都在，蒂以也在，我手下的能人都在那里，我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混蛋女人……是说贝丽姬娅吗，这恨意和狄帕洛娜相当啊。 “不过，虽然我没有什么要多说的……但是，莉帕缇娅，你要小心。”戈洛伊的神情忽然变得比刚才还要严肃了几分。 “我知道的，狄帕洛娜的狡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摆了一下手。“我是说……你要注意……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是指……” “嗯。” 他郑重地又点了一下头。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其他的，我就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 “哦……” 戈洛伊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睁了睁惺忪的眼睛。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亲爱的也早点休息吧，和你说了这么多，我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谢谢啦。” “没什么，这也是我的义务。” “那就先这样吧，之后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嗯。” 对我轻松地笑了一下后，戈洛伊断掉了连接，他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只留下了我愣在这夜色之中。 他叫我小心身边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身边，我身边的人有谁呢。 拉塞维耶，贝妲，还有菲妮塞丽……这谁也不是需要太小心的人啊。 除了…… “贝丽姬娅吗……”我咬着拇指的指甲小声念叨道。 这是唱的哪一出，我知道戈洛伊不喜欢贝丽姬娅，贝丽姬娅也不喜欢戈洛伊，毕竟二人是完全的对立的存在，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戈洛伊为什么要让我小心她呢。贝丽姬娅会对我做什么吗，难不成会杀了我，这有些太夸张了，可如果不是生命上的威胁，那戈洛伊的这番煞有介事的叮嘱，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了半天，我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戈洛伊刚才那严肃的神色，也不像是随口一说的，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我相信，如果贝丽姬娅不会害我，那戈洛伊就更不会害我了，那么，就当是提醒和对他的尊敬与信任，记在脑子里好了。 望着窗外蒙蒙沉沉的景色，我的叹息声也不由地发了出来，脑袋嗡嗡作响，和戈洛伊聊了会后，困意也随之上来了，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气后，我拿起了桌子上的项链，消除了结界，然后离开了房间。 可我刚出来就被吓了一跳，只见贝丽姬娅裹着一袭紫色的轻纱睡袍，双臂环胸地靠墙而站，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你……你怎么在这。” 贝丽姬娅脱去了制服后的样子要更显妩媚，尤其是这一身打扮，细纱之下黝黑嫩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她披散着头发，直起了身子来，仿佛很有理似的凑到了我的面前。 “怎么，晚上寂寞了，就去找那家伙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没有觉得理亏，只是被这情况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贝丽姬娅想做些什么。 “满足了吗。” “什么？” “我问你满足了吗，见到他的身影后。” “什、什么满足不满足啊，是他有事找我，所以我才和他联系的。” “这样吗。”贝丽姬娅露出的笑容和刚才戈洛伊的那份轻柔的微笑有些相似，只是更富有雌性的柔和感，可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还设了结界，莉帕缇娅……很谨慎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要是被狄帕洛娜察觉到什么了，那不就……” 贝丽姬娅用她的食指压住了我的嘴唇，强制性得打断了我的话。眯着那双魅惑的眼眸，她轻挑着嘴角说道：“不必多解释，亲爱的，我没有权利强迫你什么……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谁该信任，谁不该信任，有的时候，想想自己的过去，想想自己的处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一把抓住了贝丽姬娅的手腕，别开了她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戈洛伊不能信任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耸了一下肩膀。 “贝丽姬娅，你……” “我说了，我不会强迫你什么的，因为，我爱你，但这绝不是一种自私的爱，在我对你的爱中，包含着真理……你可以这样认为。” 第259章.瞎了才会喜欢（莉帕缇娅） 我不明白， 这什么时候起成了恶魔的一种癖好？地狱什么时候起开始流行这种文化了？还是说在堕天使的文化中，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参透的，反正，这话说的我是云里雾里的，虽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我就偏偏是不知道贝丽姬娅在说些什么了。 戈洛伊刚才的话也是，有什么话偏是要暗示，偏是要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如果这成为了一种潮流，那我想作为天使的我可真是到死都不会明白他们这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用意的。 “而且……你是在监视我吗。”我倍感别扭地这样小声问着，身体也随之向后挪了挪。 “应该说，没有主观上的监视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对你的担心和忧虑是出自本能的，并非是我想把你怎么样，而是躁动的灵魂压根就不受我的控制，天使大人。” 还是和刚才一样，贝丽姬娅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虽然她是戈洛伊的分化体，但是之前也说过了，若是用看待戈洛伊的标准来看待贝丽姬娅，那是注定会犯下大错的。 “不过啊，我总觉得你是不想让我和戈洛伊联系，我可是要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戈洛伊的地位我是承认的，我也是和他订下了交易的，作为天使，我是会好好遵守的，所以如果你想让我不和戈洛伊联系了，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比较好。” 我一直都对贝丽姬娅的态度有些暧昧，这是因为我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的身份是很脆弱的，不能去仔细思考，因为一旦仔细思考就会发现，她和戈洛伊不一样，但是又是戈洛伊的分化体，虽然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魔王，可是实际的决策权又是在我手里。 那贝丽姬娅，该算什么呢？ 所以我说，这种事情，不能多想，不能思考，一戳就破，就只能现在这样打马虎眼。 “不，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说过了，我无法强迫你，只是有些更加浅显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注意到，也希望，对于未来，你能多思考一些。”说完，贝丽姬娅垫着右脚探过了身子来，柔曼的轻纱优雅地随着她的身姿漂浮了起来，贝丽姬娅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又在我耳边低语道。“早点休息吧。” 没等我再回应她什么，这位女王陛下便是扬了一下裹在自己身上的纱衣的衣摆，慢慢离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刚才脸颊被她吻过的地方所残留的温热的气息，也没过一会就变得冰凉凉的了。 所以说，这两位魔王陛下，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 戈洛伊让我小心贝丽姬娅，贝丽姬娅让我多思考思考，防备着点戈洛伊。 也就是说，他们对彼此都有敌意。 可是为什么呢？这敌意的根源在哪我始终没有搞明白，是说贝丽姬娅想取代戈洛伊当魔王吗？我觉得这不太现实，贝丽姬娅自己也没有太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图，虽然在撒旦城的时候她的气场的强势程度丝毫不亚于戈洛伊，但不能就此说，她就想要取戈洛伊代之，毕竟现在她仍然是来到这了，作为魔王的代理人。 我可是生怕这个时候出一点乱子，戈洛伊去见阿迦蒂娜这件事情，我想也还是不要让贝丽姬娅知道为好，虽然我不这样认为，但退一万步说，假设贝丽姬娅真的有了想要取代戈洛伊的心呢。 “嗯……” 张开的右手捂住了嘴，我思考着这种可能性的合理程度，以及现实性。 如果贝丽姬娅想要当魔王，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反对她。 可是为了什么呢。 “唔……” 从力量上来看，这其实相当于人类数学文化中的一个等式，因为两个人的力量无论怎么加，最后的“积”都是一定的，无非是位置的变换而已。可是，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用纯粹的数学逻辑来思考的，我对人类的数学文化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学宫中的一些人类倒是教会了我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例如有个叫什么……毕达哥拉斯的人类，好像原来一直很注重纯粹的数学逻辑，把这当做是了世界的真理，结果不仅是个异教徒，还杀了自己的……好像是弟子，似乎仅仅因为对方在数学逻辑上动摇了他的信仰。 “所以不能抱着这样的纯粹思维来思考这类吗……” 所谓的“等号”，和文学意义上的“相等”，我觉得还是有些差异的，例如从人类的数学文化上来看，无论等号左右两边怎么交换，都没有本质的变化，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例如戈洛伊和贝丽姬娅，一旦把位置换了，那就会产生一种不可逆的结果，因此绝不是无差别的相等。 毋庸置疑，假设贝丽姬娅当了魔王，她一定会推翻戈洛伊的很多政策和主张的，虽然在统一这件事情上，二者没有分歧，但在很多其他的事情上……两个人又似乎总是在相互否定。 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啊，既然两个人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那又为什么要相互否定呢。 “难道说……是因为方法的问题吗。” 贝丽姬娅对于戈洛伊实现统一的这种方式感到不满吗？可是我倒觉得戈洛伊的方针没有什么问题啊，就是预测上出了些问题，但大体还是值得肯定的。 而且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统一方式。 “说起来，贝丽姬娅好像比戈洛伊更强调性别的问题呢。” 我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戈洛伊很少会提到性别的问题，虽然会经常用我被变成女人这件事情来耍我，但是……他很少会谈论“性别”本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正因如此，我注意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性别矛盾，才用神之矩阵做实验，才…… “这、这不会是……不会是我的错吧……”我瞪着眼睛望着幽暗的前方，手慢慢垂了下来。“例如我的一种主观目的……变成了……贝丽姬娅的核心思想，执念一类的东西……” 她叫我多思考，是让我多思考性别方面的问题吗。 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的通她为什么会讨厌戈洛伊了，毕竟我觉得一个女人喜欢戈洛伊可能是瞎了眼，但讨厌戈洛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别的先不讲，戈洛伊说的话，我多少有些能理解了，那懵懵懂懂的暗示里包含着他对贝丽姬娅本质的洞悉。、 可是……我又该怎么说，贝丽姬娅对戈洛伊，就是单纯的诬蔑呢，因为我同样也在贝丽姬娅身上感受到了切实的关心和体贴，不能说这是一种虚假的，因为没有必要。 真的是，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这么一场矛盾的斗争，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察觉到了吧。可就是这样谁都没有察觉到的斗争，却让我觉着，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险。 现在我能做的，也不是防范谁，而是要尽量稳定住局面吧…… “唉，夹在中间可真是不容易啊。” 第260章.魅魔军事考量（狄帕洛娜） 今天早晨，当我还在朦胧的睡衣之中，巨大的毒蛇像是天真的孩童一样缠绕在我身上，与我一同享受着安逸的气氛，而这时勋章与佩剑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而打破了曙光的宁静。 当得到了我的允诺进门后，我身上的孩子立刻张大了嘴，露出了獠牙，向进门的人充分地展现着自己的杀意。 进门的是我的将军，虽然我们是魅魔，而我也一直在推行能够充分展现魅魔本能的扩张政策，但我不希望我的军队和我们的容貌一样只会使人满足。 这一点我想我和其他领主们没什么不同，所谓军队，就是杀戮的机器，那么自然是要以威严和铁的纪律为主的，若是我的将领们也穿的像我和我的一些大臣们似的暴露魅惑，那我想……即便是在魅魔军中，也树立不起什么威严吧。 因此我的将领们就成了拉斯特中一道亮丽的风景，尽管他们大部分也都和我一样是雌性，但却又雄性的英姿，经常会引得不少女孩们为之痴迷。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轻抚着怀里孩子冰冷的头，这才让它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安静了下来。 我的将军站在我的床边，一边向我致意尊敬一边递过来了一份厚厚的羊皮纸文件。 那是一份军事计划。 起床后，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花了不少时间来洗漱和打扮，身为魅魔女王，尽管我的容貌是毋庸置疑的出众，但同时这个身份也让我背负着很大的职责，魅魔的女王，必须要是魅魔中最美的存在，否则拿什么担起女王的名号呢。 为此，平日的保养就显得异常重要了，我曾经对我的将军们说过，如果一场战争的投入规模不超过一百万人，死亡估计不超过五十万，那就不要来打扰我的保养时间，毕竟，这里可是地狱，死亡是常态，美丽却是难以寻觅的珍贵之物。 近些日子那个利维坦家族的孩子，雅乌里斯特和我的小侄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很显然他已经彻底败倒在我们阿斯蒙蒂斯家族的血统的裙摆之下了，而幸好，我的小侄女对这个坚毅的海怪的后裔也挺有兴趣的，愿意和他相处，才使得傀儡的计划能够这么顺利。 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他现在对我也是愈发地顺从，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会毕恭毕敬地称呼我为主人，只要我不伤害他的妹妹，他对我也没有什么敌意，毕竟……真正“毁掉”它家乡的人，是戈洛伊才对，和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不如说他应该和恩维的人们一样感谢我，是我从魔王的魔爪中拯救了他们。 可怜那些还处在魔王势力控制下的恩维领地，那些人们可是连饭都吃不上，还要被拉去当壮丁，我毫不意外，戈洛伊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两个战场，普瑞德和恩维，他有一个打不赢，那就可以替自己准备后事了。 当然，我不想让他死，他最好活着，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不过也多亏了戈洛伊这狡诈的性格，他骗了我也就罢了，把那个她那个宝贝妹妹也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在我眼里和宠物没有什么区别，这一点我也同样要感谢那位天使大人，因为有她的存在，阿迦蒂娜才会放下对我的憎恨，甚至宁愿屈服于我，借兵收复普瑞德，为的就是报一箭之仇。 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吃早餐的时候我大概看了一眼我的将军呈上来的关于开展恩维军事行动的报告书，报告书认为现在我们在恩维势力已经稳固，可以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 其意见是，不必等到傀儡政权架构完成，只要有个名义，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有了阿迦蒂娜的先河，在恩维也可以用同样的套路，以雅乌里斯特这孩子的利维坦血脉为名，直接改一下魅魔军的番号，便可以大肆出击，在魔王军反应过来之前，攻陷作为战略要点的城市，对整个恩维形成总态势的战略包围，接着，一口吃掉剩下的家伙们就可以了。 目前而言，恩维方面的魅魔军其实实力并不算很强，其中大部分兵源其实都是在当地招募的，毕竟我们在名义上，并没有真正“统治”恩维，恩维的北部在名义上也还是属于魔王势力的，但这仅仅是从名义上，实际上，恩维已经被划分为了南北两部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在恩维的行动其实是举步维艰的，我们能够胜过魔王势力的地方就在于利用发达的魅魔商人们的贸易交通来运输大量的物资资源，从而迅速建立起新的军团，这一点，魔王势力是很难做到的。 我想，这也是我的将军们现在就提出展开军事行动的意图吧，时间拖得越长，我们的优势就越难发挥，这到底不是在拉斯特，而是在一个湿气很重，对皮肤并不是很友好的地方。 为了确认一些具体的事宜，早餐过后，我带着这份计划书约见了卡辛波莉塔，也就是恩维北方地区的负责人，不只是魅魔贵族，也能算上一点王族，和我有一些血脉关系，也是我比较信任的宗族心腹。 像这样的时候，宗族的心腹往往是最需要依靠的，因为我们是在利用种族的概念来建立统治权利的，血脉，也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前两天她心情一直不太好，听说是她的一位公羊族的美少年情人不知道哪去了，之前开过一场舞会后就再也不见了。 我邀请她到我的这里来，她很准时，见到她的时候她也还是和往日一样美丽动人，身上穿着华丽的裙子，头上戴着复杂的冠饰，像是刚从一场宴会中过来。魅魔，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的心情看上去也比几天前要好了一些了，老实说不过是跑了个情人而已，也不至于这样难过才对，看样子她是真的在那个情人身上投入了精力和感情，身为魅魔贵族，不该这样轻率才是。 “陛下。”见到我后，卡辛波莉塔礼貌地鞠了一躬，向我表达了她最诚挚的问候。 “心情怎么样了？” “还好，您为什么这样问？” “前段时间你不是为了一个情人一直挺不开心的吗，我有些担心你呢。” “啊，让您惦记了，那是我的失态。” “所以，最后找到那孩子了吗？” 她失落地摇了摇头。 看着她的模样，我倒是笑了出生，轻轻用手指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别这么忧郁，我们是魅魔，一两个情人而已，更何况凭着你的地位，这年轻的雄性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唉，您不知道，他可是很与众不同的，虽然是个普通的恶魔，但却有一种深沉的贵族气质。” “这可真是，能得到你这样的夸奖，那看样子这位少年还真是有点本事。” “我应该知道的，那天晚上他领了一个像是蛇族和狮子混血的女人来我这，我就应该猜到些什么的。” “什么？还敢领着其他女人到你这？亲爱的，你未免也太仁慈了一点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魅魔终归也是男人或女人，那么就注定会像其他种族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在某种情况下做一些傻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这样愚蠢。 哪怕是我，不也被骗过吗，而且我的丑闻，可是整个地狱都知道的，不知道被多少人拿来当饭后谈资，魅魔女王曾经被当今的魔王陛下狠狠地耍过，真是我自己想起来都忍不住会发笑呢。 “不过……狮子和蛇族的混血，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呢。”我说道。 “您想起谁了？” “不，没什么，只是个没有什么意义的巧合罢了，总之……忘了他吧，你要是愿意，可以在我这挑几个宠物回家，好好享受一下，别总是折磨自己，魅魔可不应该这样活着。” “是，您所言极是，陛下。”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接着坐在了椅子上，她也慢慢落在在我的身边，还同时发出了叹息声。 “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对不起您，您让我来管理恩维这边的情况，我却为私人的事情……” “没关系，虽说傻了点，可注重私人的感情问题，也是魅魔的特征嘛，比起路西法的傲慢，玛门的贪婪，我们魅魔，可是要忠诚地执行阿斯蒙蒂斯先祖大人背负的色/欲的大罪才行呀。” 她无力地笑了笑，然后眼睛下撇看着地面对我问道：“那么，陛下，您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 “嗯，我收到了一份军事作战报告，看了一下，还不错，所以就想来和你讨论讨论，毕竟对于我们而言，这次的战略行动的重点在于进一步扩张我们在恩维的地位，并且巩固我们已经占有的优势，彻底结束南北对峙的局面，换句话说就是，要牢固地把拉斯特的匕首，插在恩维之中，为此，我们需要完善的部队建制和后勤保障，鉴于这次的战略行动是以利维坦的名义进行的，而且也是临时编组的军团，所以就想让你就各方面的情况，做一个汇报。” 第261章.令人欣慰的心腹（狄帕洛娜） 了解了情况后，卡辛波莉塔便开始向我汇报起了目前整个恩维北部地区的一些状况，包括兵源招募的情况，后勤补给的情况，通商的情况，还有政务方面的一些情况。毕竟要让恩维的恶魔们来替拉斯特卖命，也得稍微把他们喂饱一些，多少给他们点饭吃，他们才愿意去死。 让我比较惊讶的是卡辛波莉塔，我这次唤她来，没有说目的是什么，以前偶尔叫她来，也就是喝喝茶，过过女性之间平和的生活，魅魔也有疲惫的时候嘛，我觉得她这次应该还是这个态度，可当我问起各方面问题的时候，她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犹豫或是磕磕巴巴的情况，不只是对客观的情况一些总结，还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魅魔的女王，人们可能会觉得我过的太轻松了，可这里是地狱，怎么可能有过的能那么轻松的地方呢，人们觉得拉斯特是一个完整而又严密的机器，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强大的机器里也是暗流涌动，多少人恨着我，想干掉我来着。 心腹，什么时候都不嫌多，可是往往统治者却必须要在忠诚与贤良之间做出选择，让我困惑，为什么不能二者皆有之呢，一个不忠诚的人，他就算是贤良的，那也是对别人贤良，对我就只有恶毒，我又怎么能用他呢。 因此，虽然很苦恼与能力方面的问题，但忠诚总归是一个最主要的前提。 想到这里，我的笑意也藏不住了，正在跟我汇报着的卡辛波莉塔见我笑了，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下，但话可没有停，接着讲了下去。 “粮食情况，现在靠着商人们，总算是稳定了一些，不过这一旦打起仗来，可就不好说了，而且也要考虑到，恩维北方，魔王势力的统治机构还是存在的，这一个城市，名义上只有一个执政官，但实际上却又两个，现在的好处是，毕竟名义上这城市是由魔王势力掌控的，粮食问题也还是要他们负责，但就怕一旦抽去了魔王的统治机构，我们能不能这么快就接受稳定情况。”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戈洛伊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他戈洛伊现在是自身难保，我们要做，可是要做得比他更好。” “可问题是……不知道魔王那边的将领和执政官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怕一旦打起来，若是没有能够一举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那么一旦他们实行了同归于尽的焦土政策，对我们而言，也是相当不利的，陛下。” 这的确是个难题，戈洛伊曾经也不是没干过，虽然他现在一直拼命地在对外树立自己高大的形象，但是这就是企图让人们忽略他的过去，在以前的战争中，屠城之类的事情，可是没有人比他再擅长了。我相信那些被他派到恩维的执政官，手里一定有他的密令，一旦出问题，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不能把完整的城市留给我们。 “是呢，你说的这一点是值得考虑的，恩维是领土面积也不小，地势复杂，环境恶劣，这样的纵深，渗透起来可是相当困难的。” 那孩子开始撒起了娇，从我的衣服里钻了出来，对着卡辛波莉塔吐了吐舌头，粘稠冰冷的身躯紧紧缠绕着我。 “这锁链要是捆不牢，让被绑着的魔王军挣脱开一个口子，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全线崩盘了，分兵是战略上的大忌，可是不分兵，又难以在短时间内给予对方有效的、出其不意的全面打击，没想到有一天，本王也要面临兵源不够的情况呢。” 我抚摸着那孩子光滑的小脑袋，缓缓说道：“那你说……如果我们不管被占领的城市，完全以歼灭为目的呢。” “您的意思是……” “恩维嘛，反正活在这里的都是些劣等的海怪们，死活……跟我们也没有太大关系，那如果减轻政务方面的压力，加权军事行动，你觉得这个战略方针有可能成功吗。” “可是这样的话……我担心民意……” “民意？谁的民意，这里和拉斯特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是说，你担心那些海怪们会闹出什么问题来？”我嗤笑了一声。“本来恩维就应该是我们拉斯特圈养奴隶的地方，你说说，当初耶和华创造利维坦为的是什么，难道不就是养了个宠物吗，把利维坦的后人们当成牲畜来看待，这可是神的旨意呀。”我用食指压住了那孩子的头，它立刻合上了下颌，眨了一下针型的眼瞳。 “但是，我们总归还是以……利维坦家族的名义来进行这场战争的，不是吗，陛下。” “是这样没错，利维坦家族……把那雅乌里斯特和他妹妹养好就够了，这两个孩子我还是挺中意的，不愧是流淌着利维坦的血统，知道怎么当狗，其余的，也没有太多必要了吧，反正恩维以前的主人们，对他们自己的百姓也都很随意不是吗，泽魁也好，布诺法拉尼也好，谁在乎那些底层的渣滓们，连利维坦都瞧不上的玩意，我们何必在意呢。” 我翘着的腿换了一边，稍微挪了挪身子。 “反正海怪的繁殖能力也很强，死一两个也无太所谓吧。” “是，不过……”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虽然这是军务问题，不该我插手的……” “没那会事，亲爱的，你是恩维北方地区的总执政官，军务，也是要汇报给你的呀。” “是，那就我就直说了……我认为，现在开展这样大的战略行动，还不是时候，还稍微……差一点。” “哦？说说，差哪点？” “第一，是资源……虽然现在靠着商人们的相助，我们能够暂时维持新招募的军队的建制，可是一打起仗来，就不是粮食问题了，我们的部队还需要大量的魔源原料来支撑武器装备的运转，而就目前的库存来看，一旦战线稍微拉长，战役持续时间过久，我们会陷入无资源可用的境地的。” “恩维不是说盛产各类魔源原料吗，尤其是液体魔源的原料。” “是这样的，但主要的魔源开发地是在恩维的东部。” “这样啊。”我靠在了椅背上，突然觉得有些疲乏，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太睡好呢。“那就想办法把恩维东部也拿下来好了。” “但这样一来，战略计划就要修改了呢，从短促的突袭战略构想改为长期的决战计划构想。” “其他的呢，还有其他的什么吗。” “还有就是，利维坦的一些旧部，我听说……也在恩维各地活动的比较厉害，并且其中很多人甚至还保留着原利维坦军的建制，我担心一旦开战，我们要是太……过火的话，会逼得他们加入魔王势力来抵抗我们。” “啊，我也听说了，似乎其中还有布诺法拉尼的一些心腹将领们吧，之前在对天堂战争的时候和我们合作过的一些人。” “正是如此，所以我建议，能不能想办法拉拢……” “不能。”我打断了卡辛波莉塔的话，睁开了一只眼睛，抬起手，竖着食指在半空中挥舞着说道。“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少少地保留海怪的血脉，而不是多多益善，我们追求的是长期的统治，而不是一时的战役之得失，把这些老家伙留下来，只会让他们在我们之间扎根，日后想除掉，可就难了……内部矛盾可是比外部矛盾，要更有决定性。” 第262章.竟然被畏惧着（莉帕缇娅） 聊天中拉塞维耶对我说出了她自己的看法。 那就是，贝丽姬娅压根就信不过默希洛弗之流，不要说信任了，贝丽姬娅对默希洛弗之流，有的，只是深深的敌意。 在我震惊之余，贝妲对拉塞维耶的话做了些许补充，她告诉我，尽管她们和这位女王相处的时间不长，而且把戈洛伊的印象强加到贝丽姬娅身上是一种很不适宜的做法，但在某一方面，确切的来说，就是多疑和狡诈的方面，能够看出二者都继承了路西法傲慢的血脉。 而根据两位魔王的心腹对这位女王的评价来看，她们近乎是确定地对我说，贝丽姬娅根本就不相信，默希洛弗会归顺，会帮助我们，会成为魔王势力的一份子，纵容这样的家伙活下去，能够得到的，只有苦头。 今天，本来是在谈论关于接下去对默希洛弗等人的行动事宜的，也就是派出代表团去商谈归顺之事，顺便讨论一下资助周遭的小股武装力量化妆为拉斯特势力来骚扰默希洛弗等人，从而迫使对方尽快归顺魔王势力的事情。 而就在这期间，聊着聊着，我想起来了之前贝丽姬娅的态度，她对整件事情可以说一直是是不温不火的，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较大的兴趣，仿佛这和她毫无关系，而这，自然会让我有些不满，毕竟我还是希望她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当口上，拉塞维耶和贝妲，向我毫无保留地讲述了她们的看法。 也就是之前提到的，贝丽姬娅，她打心底压根就不相信默希洛弗之流，因此，自然也不可能表现出太强烈的赞同的态度了。 而这也正是令我感到意外的地方，使我忍不住地向两位将军发问。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知道的未免也太清楚了吧，贝丽姬娅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啊。” “恕我们直言，莉帕缇娅大人，在这方面，恶魔比天使要更了解恶魔，您并没有真正体会过在恶魔的政治局势中要为了保命而不断处处小心、体会主人意图的心情。”贝妲说道。 “虽然这些话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是莉帕缇娅大人，您还是要记住的，我们的女王陛下和我们的……魔王陛下，之间也是有矛盾的，而无论如何，女王陛下都能感受到，她的权利是附加于……戈洛伊陛下的，也就是说，虽然平时琐碎的事情可以强势一些，但是碰到了比较……怎么说好呢，涉及到切实利益的事情，女王陛下也就不敢多什么嘴了。”拉塞维耶解释的这番话说的有些磕磕巴巴的，想必也是在不断思索着正确的措辞，以免造成哪怕一丁点的误会。 “那你的意思是说，贝丽姬娅之所以不说实话，不表露自己的想法，是怕被戈洛伊干掉？”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就算生命没有威胁，和戈洛伊陛下作对，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戈洛伊现在不在这里啊，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啊。” 我这一发问，两位将军竟然同时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很多小动作，比如挠着脸颊，比如轻咳了两声，比如都尴尬地把脸转到了一旁，回避着我的眼神和疑惑。 而在这短暂的尴尬的沉默后，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更加提高了嗓音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她在躲避我？！” “呃……莉帕缇娅大人，这个……”拉塞维耶的表情很难看，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嘴角都在抽搐着。 “差不多……是这样吧。”贝妲垂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伴随着这发自内心的怒吼，我狠狠地拍响了桌面，这有些发闷的响声竟然吓得两位将军为之一颤。“我什么都没有做，竟然成了这样可怕的怪物？！连路西法的后裔都这样惧怕我，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压迫魔王吗？！” “没、没有的！莉帕缇娅大人，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拉塞维耶急忙解释道。 “告诉我，拉塞维耶，既然你和贝妲都知道了这一点，那么是不是整个军队，还有其他的将领们，也都是这个想法？” “您放心，莉帕缇娅大人，我们对您的事情，是严格保密的。”贝妲也加快了语速向我解释着。“毕竟现在情况复杂，多余的消息，我们也不愿意向外界透露，所以……” “所以什么，你的意思是，这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然还要我为了对其保密而表示感谢？” 也许很多人会不理解我的愤怒，为什么恶魔畏惧天使，我反而会如此震怒呢。 答案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贝丽姬娅畏惧的不是天使，而是单纯的我，还有这两位将军，他们怕的，也不是天使，也是我。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是，我虽然在“种族”这种文化观念的属性上是属于天使，但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是没有人真的把我当成天使来看待的。 在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还有贝妲眼中，我是一个挟持着魔王而发号施令的强权者，戈洛伊成了弱者，贝丽姬娅成了弱者，曾经对我的家乡大肆进攻的恶魔们，竟然全都成为了无辜的弱者，而我，时刻谨慎小心，连家都回不去的下阶天使，竟然成为了众人眼中为所欲为，没有人敢招惹的强者。 这是很不正确的关系，而如果我和魔王的关系得不到人们正确的认识，后果是会相当严重的。 例如阿迦蒂娜，她就十分确信，是我把戈洛伊变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而戈洛伊是无辜的。 那么这件事情中呢，还会有谁觉得我是背负着责任的人呢，人们怕不是都会觉得，贝丽姬娅真是用心良苦，还不都是被我这个“邪恶”的天使逼成了这样。 或许会有人觉得我多想了，但这是在地狱生活了这么久的我，得出的最切实际的想法，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没有资格评判这份想法的正确与否的。 “真是太叫人气愤了，荒唐， 太荒唐了。” “莉帕缇娅大人，我也希望……你能稍微理解陛下，毕竟……现实就是这个样子的，陛下她……却是无法做出什么抉择。”贝妲说道。 “因为我的限制？你们知道吗，我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把自己看作是懂得忍让的智者，那么反过来说，我就是傲慢到无以复加的那个狂妄之徒咯？” 拉塞维耶和贝妲没有回答。 “行，我明白了，原来闹了半天，在你们眼里，我也都是那个需要被忍让的，任性的家伙，是吗。”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您一点也不任性，我们对您……是一种尊敬，也有些怕……但是因为尊敬，才怕的。”拉塞维耶解释的慌张模样与她“魔武姬”的称号可真是一点也不符合，想必她的部下们，都不曾见过自己的主人也会有这样的姿态。 “不行，我得去找贝丽姬娅把话问清楚了，我已经受够被人猜忌了，我希望自己能在魔王势力中取得威严，我确实希望人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惧怕我，但我不希望人们觉得我是因为手里控制了魔王，我希望人们对我的畏惧，对我的尊敬，是来自对天堂的敬畏，而不是来自所谓的我‘挟持’魔王了的狡诈，这只不过是把魔王刻画成了弱者，把我刻画成了异端的怪物而已。” 这样不正确的关系认识，最终是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 第263章.权利的行使（莉帕缇娅） 拉塞维耶和贝妲她们大可以选择沉默，一如既往地就好，不必言语什么。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当我决心要去找贝丽姬娅问个明白的时候，她们却开始阻拦起了我，这时候我的心情可谓是相当复杂的，一方面，我感到庆幸，这意味着两位将军还是在乎魔王势力整体的安定的，不是只为了一己之私。 可另一方面，我却又感到相当得无奈，即便我发了这么大的火，在她们眼中，我也仍然是一个不懂得分寸的，任性的天使。 但我也说不好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误解，两个人没能用尽全力来阻止我，也仅仅是尽了道义上的责任，其他的也就只能放任自流，眼睁睁地看着我甩开了她们扬长而去，直奔贝丽姬娅的屋子而去。 来到了贝丽姬娅的房门前后，我想都没想便抬手砸了门，厚重的房门被敲击后只是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听起来叫人非常不舒坦。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隙，透过这门缝也看不见什么，黑漆漆的，我想里面大概还是和往日一样，只有微弱的火光，和戈洛伊不同的是，在生活习性上，贝丽姬娅要更像是个人类文化印象中的恶魔，狡诈险恶，平日里见不得光，总是躲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我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这屋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还真是不愿意来，怎么着，路西法的后裔也染上了利维坦族的怪癖习性，喜欢待在这样寒冷潮湿而又黑暗，仿佛是无尽的海底深渊的环境中了？ 借助着墙壁上紫火的光芒，我看见贝丽姬娅穿着一袭长裙端坐在房间最里面的那个华丽的椅子上，利维坦那孩子也还是躺在她的怀中，周围各类书籍随意摆满了一地面，见我进门后，贝丽姬娅望着这边，和蔼的笑着。 “怎么了，亲爱的，这么大火气。” 自然，贝丽姬娅也立刻就辨别出了我的态度不同于往常。 “我是来向你讨要个说法的。”我掐着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这可真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这个反问也是相当地充满了诡辩之意，听着甚是刺耳。 “你压根就不同意我们现在所提出的一切战略设想，对吧。” 贝丽姬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但那不是某种面具被扯下来后的“本性”的表情，她低下了头，轻抚着利维坦那孩子的头，目光朦胧，和缓地说了起来。 “是从拉塞维耶那里听来的？” “这和你没关系。” “拉塞维耶和贝妲还是了解我呢，到底是魔王军的将军。” “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啊，亲爱的，比如，我想要你，想要这个孩子。” “这是你的职责，你的职责懂吗！”我厉声呵斥着，想要吸引那对“母子”的注意力，但很可惜，无论我怎么样声嘶力竭，都仿佛只是一种徒劳。“因为你，我在多少人眼中成了无耻的霸权者。” “这样不好吗，多少恶魔可是想当霸权者而当不上呢。” “可我不是恶魔！” 贝丽姬娅抿着薄薄的嘴唇点了点头。 “是呢，亲爱的你不是恶魔。” “为什么，贝丽姬娅，我不明白，我已经……我已经付出了我全部的心血了，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可到现在，我才发现，除了戈洛伊以外……所有人都把我当做成了一种，一种……一种权力的怪物，甚至连戈洛伊，他对我也不是完全敞开心扉的，告诉我，贝丽姬娅……我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让事情回到正轨，回到其本该有的本质的模样。” 我的发问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累，因为我累了啊，我最讨厌的就是恶魔的勾心斗角，我说不清楚我有多恨这种恶魔文化，从我来到地狱的那一刻起，我就在遭受着这种斗争的折磨，我受够了好吗！ “对不起呢，亲爱的，我以为……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让你好受点？”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我什么时候做过让你们畏惧的事情了吗。” “嗯……这很难解释，亲爱的，这不是形式的问题，而是一种……本质的问题，你看，这个世界在按照它自身的规律运转，正如你认为的那样，人类不是自私的，可是人类现在却很自私，这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说人类的本质是这样，我们只能说，世界迫使人类变成了这样，是世界出了问题，可归根到底，我们寻求的还是本质上的问题的解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说，是这个世界逼迫你们把我当成异类，是世界逼迫你们用这样的斗争来折磨我，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是世界的规律啊，我的天使大人。” 那个孩子简直是把贝丽姬娅当成了自己的存在前提，贪婪地**着贝丽姬娅的手指，不停地蹭着她的身子，甚至是想把自己彻底变成贝丽姬娅的一部分，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他可真是个艺术品，那纤柔的身躯和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肌肤，比身体还要长的头发一直披散着垂到地面上，简直就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摆在那里还好，可一旦动起来…… “利益……可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呢，你说是吧，亲爱的。” “少拿这些来搪塞我。” “可是真是令人纳闷呢，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普通的恶魔的话，若是没有人反对他们，恶魔们可是会很高兴的，谁也不希望自己被反对才对，但莉帕缇娅你却……” “问题不在于反对，老实说，我也不希望自己被反对，因为我是时刻按照神的旨意在行事的，但是，现在问题不在于反对的内容，而在于反对的形式，简言之，你默不作声的这种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立场，而且……在我看来，这种立场是相当危险的，有的时候沉默是最可怕的。” “哎呀，把我当成狐狸了呢。” 冰冷的空气开始向我发起了进攻，令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话我也不想说太多了，这就是我的态度，贝丽姬娅，你是戈洛伊的分身，代表着魔王的形式，但是你又不完全等于戈洛伊，你没有魔王的绝对权力，但是又拥有着魔王的权力，沉默也是对这样权力的使用，而这在本质上来说，这样的使用是从另一个角度对我的反对。” 贝丽姬娅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遮住了嘴，这典雅的动作令我灵光乍现，不禁想到，贝丽姬娅是戈洛伊的分身，而戈洛伊可没有学过这一类“雌性”专属的礼节行为，而我又不认为这样文化性的东西是本质的内容，那么贝丽姬娅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优雅的礼仪姿态呢。 而也是这时我才注意到，她那只手是还套着一只雪白的长手套。 “是吗，如果这是莉帕缇娅你的期待的话，那好吧，我会履行我的职责，行使我的权利的，真是可惜呢，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要与亲爱的你……在一定程度上，针锋相对了呢。”说着，贝丽姬娅眯起了眼睛，彷如毒蛇一般，针型的眼瞳伴随着这阴沉的寒气闪烁起了致命的毒光。“你不会喜欢我这种恶魔思维的。” 第264章.究竟谁是罪魁祸首？（莉帕缇娅） 在我的要求下，贝丽姬娅总算是放下了她那老谋深算的架子，从而开始对我讲述起了她对局势的看法。 老实说，我不觉得我会采用贝丽姬娅的意见，毕竟到目前为止的一切行动都是以我和拉塞维耶的构思设想为基础的，这个时候临阵改变策略，只会造成断层，所以除非贝丽姬娅有什么惊人的见解，否则，我是不会理睬她的看法的。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贝丽姬娅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像我之前对贝丽姬娅说的，这是个态度问题，看似只是孤立的，在这一件事情上的沉默，但背后隐藏着的却是贝丽姬娅用来指导一切行动的哲学观念，而很显然，这样的哲学观念对我是有害的，只会将我置于更加尴尬的境地之中，因此我需要让贝丽姬娅放弃这样的观念，而为了大到这一点，就需要让贝丽姬娅从实际行动上开始做。 在我的坚持下，贝丽姬娅暂时让那个利维坦的孩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这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她和那个孩子说着自己只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而那个孩子则就像个婴儿似的，抓着贝丽姬娅不让她走，总是时不时地发出婴儿般“哀求”的声音，这令我意识到了，为什么贝丽姬娅没事的时候总是待在房间里，或总是和这孩子待在一起。 “你和这位殿下的关系还真是好呢。”在离开房间后，我对贝丽姬娅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呢，我能够从这孩子身上找到一丝安心。” “你是真的有了当母亲的感受？” 我们一边朝着书房走去，我一边对她询问着。 贝丽姬娅望着前方叹了口气，慢慢提起了话头对我说道：“戈洛伊其实不懂母亲……啊，我是说梅莉卡的心酸，她也是我的母亲，虽然听起来有些怪，但是作为一个孩子，我对她是有意识和依赖感的，但区别在于性别上，戈洛伊不是个父亲，也不是个女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体会过母亲的感受，但是我明白了，自从我遇到这个孩子后，我就明白，母亲现在是多么的可悲了，而这说到底，还不都是戈洛伊的错吗。” “你是说……戈洛伊和阿迦蒂娜之间的关系？” “哼，我那个小妹啊……也是拿她没办法，可话又说回来了，把阿迦蒂娜变成今天这样的元凶，除了他还有谁呢。” 我皱起了眉头略显不满的反驳道：“难道梅莉卡也好，还有路西法家族的其他人也好，对阿迦蒂娜今天的情况就没有责任吗，全都推到身为哥哥的戈洛伊身上，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的确，其他人的责任也不能逃开，例如那个混账老东西。” 这一点贝丽姬娅和戈洛伊一样，谈到阿迦蒂娜的时候都很无奈，而谈到自己的父亲时语气中都充满了厌恶。 “但戈洛伊应该意识到，在杀了那些人后，母亲便不再敢说话了，阿迦蒂娜也自然而然地依赖起了戈洛伊，因为她知道哥哥为了她是愿意做任何事情的，那是一种孩童般的依赖感，你能明白吗，亲爱的。” 贝丽姬娅的口气也渐渐严厉了起来。 “阿迦蒂娜从头至尾都很无助，可是没有人真的考虑过阿迦蒂娜是个女孩儿，她原本是很单纯的，因为路西法家族内部的争斗被当做了棋子，你可能都不知道，对这个相貌可爱的小妹，那些表兄弟是怎么欺负她的，恰恰是戈洛伊，除掉了那些家伙，而梅莉卡又不敢再说什么，让阿迦蒂娜意识到了，哥哥才是最爱自己的人，才是自己最能依靠的人。”说着，贝丽姬娅仰着头颤抖地舒了口气。 “阿迦蒂娜今天对魅魔的嫉妒厌恶，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戈洛伊和狄帕洛娜的关系造成的吗，她觉得魅魔抢走了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哥哥……正是从那时候起，阿迦蒂娜的性情变得越来越狂躁，你可能还不知道，阿迦蒂娜曾经一手造成了一些连恶魔都感到耸人听闻的屠杀事件，而那恰恰是发生在戈洛伊和狄帕洛娜闹掰之后不久，那么你说，阿迦蒂娜变成今天的样子，和戈洛伊难道没有关系吗，如果戈洛伊这个蠢货哪怕能够注意到一点，阿迦蒂娜不只是个单纯的‘妹妹’，她是个有依赖感的女孩，是个女性，那么事态都不至于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贝丽姬娅说这些话，一面是责怪戈洛伊的无知与片面，一面是对阿迦蒂娜感到惋惜，看样子她对梅莉卡也好，对阿迦蒂娜也好，也有着作为家人的感情呢。 “所以亲爱的，阿迦蒂娜恨你也和恨狄帕洛娜是一个道理，到现在，她依然还依赖着戈洛伊，不是因为癫狂了，恰恰相反，阿迦蒂娜最清楚，她没有人可以依赖了，戈洛伊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是目标，是源泉，你说，你一直以来都依靠着的人，那个人为你做了一切，你把一切也都给了他，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要离你而去，那你能怎么办。”贝丽姬娅用手背拍了拍另一只手的手掌。“活不下去了……这就是阿迦蒂娜最纯粹的想法。” “这么说的话……戈洛伊确实……” “要负主要责任，在阿迦蒂娜的问题上，他是一直在逃避的，觉得‘时间能抚平一切’，可他错了，这种事情越是拖，情况就越复杂。” “那你觉得戈洛伊能怎么做呢，难不成还真是要和阿迦蒂娜结婚？” 尽管如此，我还是尝试着替戈洛伊作者辩护，而脑袋里想的又是之前那天夜里和戈洛伊的谈话，也就是关于他要去见阿迦蒂娜的事情。 “是的，戈洛伊应该和阿迦蒂娜结婚。” “什么？！”我下意识叫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吧！” “有什么不可呢，恶魔可没有这类的道德伦理。” “不是那个问题！而是！” “而是……亲爱的你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对吧。” “唔！” 看着被噎的没话说了的我，贝丽姬娅笑了笑。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皆大欢喜的，亲爱的，说到底，你看看，表面上看，你和阿迦蒂娜是敌人，戈洛伊夹在中间也很无奈，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也好，阿迦蒂娜也好，不全是戈洛伊一手创造出来的悲剧吗，如果没有他，情况会这么复杂吗，还有和狄帕洛娜的恋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都指向了一个人吗。” “这、这么说也有点太……戈洛伊他……” “不是他把你变成女人的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俘虏了一个天使就一定要把这个天使变成女人呢，不还是因为作为雄性的那份**吗，把你变成了女人，又让你一步步地对他有了好感，这不是和阿迦蒂娜一样吗，而现在可好了，你讨厌阿迦蒂娜，而阿迦蒂娜也认为是你迷惑了戈洛伊，你们两个人现在是大打出手，倒是让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在一旁看热闹，真是讽刺啊。” 我被贝丽姬娅说动了，她的话不无道理，我瞪着眼睛看着地面，双腿没有什么意识地摆动着。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戈洛伊的身影，我想要替他辩护，可是……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话语了。 “所以，没有办法，想解决阿迦蒂娜，就要和阿迦蒂娜结婚，想要解决你这边，就要和你在一起，亲爱的，这样，你还觉得戈洛伊是无辜的吗，是，他没有选择了，可不正是由于他的恶劣，他的胡作非为，才让今天的情况‘别无选择’了吗。” 第265章.讨伐的意义（莉帕缇娅） 思考的时间很多，不一会我们便来到了书房，可这一路上，我对贝丽姬娅的话是意犹未尽，越品越不是滋味，心中也难免有了对戈洛伊的埋怨之情。阿迦蒂娜的事情我暂且不管，说到底，我变成今天的样子，这样的姿态，这样的性格，绝对离不开戈洛伊对我的影响。 我是个天使，可是从今以后，我绝对不可能再以男性的姿态存活下去了，我想哪怕我回到了天堂，除非神与圣米迦勒对我有任何旨意，否则，我只能选择继续以女性的姿态活下去，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作为女人的一切，言语谈吐，举止行为，全都是女性的模样。 而这也的确是拜戈洛伊所赐。 人们或许会认为，这个贝丽姬娅的城府太深了，这样做不就是想离间我和戈洛伊吗？ 可是，谁能否认，贝丽姬娅说的话是错的呢，起码，我做不到。 “行了，亲爱的，要在心里痛骂那个男人是之后的事情，你叫我来，虽然我也很愿意向你讲述过往，告诉你那个男人的混蛋之处，但这终究不是此刻的目的吧。” 打开了书房的门，贝丽姬娅轻轻扶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我没有想什么，咳咳，那、那就……” “想让我说说我对这局势的看法，没错吧。” “是这样的……” 我不想直接让贝丽姬娅和拉塞维耶还有贝妲讨论，如果贝丽姬娅的意见没有任何价值，那么拉塞维耶和贝妲她们就不必接受这无意义的干扰了，所以我才把贝丽姬娅带到了书房这边，想要先单独和她谈谈。 我深呼了一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往后放放，就算对戈洛伊有意见，那也不是现在应该想的事情，而且就这件事情的立场上，虽然我也明白戈洛伊的错误，但整体还是……对他保持着正面态度的。 也可能是像贝丽姬娅说的，因为我的思维已经在戈洛伊的影响下固化成了完全的规定性的女性意识。 “那么，就先麻烦你，把你的想法稍微讲讲吧，既然你不同意我们现在的战略构想，那么请问女王陛下，对于目前恩维的局势，你的构想是什么。” 贝丽姬娅甩开了自己的鹅绒披风，迈步走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恩维地图前。 “我的构想其实也很简单，首先我们要搞明白我们的目的是什么……稳固恩维，对吧，虽然我们已经推翻了利维坦家族的统治，但是由于后续力量不足，在推翻了利维坦家族后，我们没有力量强化我们在恩维的势力，这就导致恩维乱成了一锅粥，拉斯特也趁虚而入，而最终的目的就是完全地稳定恩维，巩固我们在恩维的势力，从而将魔王势力完全扩展到普瑞德、魔王领地和恩维三个地方，没错吧。” “是这样的。”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贝丽姬娅点了一下头。 “那么，为了达成这一点，我们就要搞明白谁是我们的主要敌人，很显然，拉斯特对吧，虽然狄帕洛娜没有明目张胆地向恩维进军，但是她已经利用魅魔庞大的商业力量向恩维输送了大量的物资，一旦开战，足以装备起一支完整的军队，没错吧。” “是的。” “可是亲爱的你想过没有，拉斯特现在毕竟没有和我们直接开战，也没有正式成立恩维方面的军队，那么我们此刻就把她当做敌人，这真的好吗？” “这个……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表面上虽然拉斯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不也已经在备战了吗。” “嗯，你说的没错，从战略的角度上考虑我们是应该把拉斯特当做敌人，但这不意味着，从短期的战术层面，我们也应该把拉斯特当做敌人来看待。” “这话是什么意思？” 贝丽姬娅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说道：“虽然魅魔利用商业通道开始在恩维积聚势力规模，但短期内还不足以形成能够与我们开战的力量，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但是不同的是，利维坦的旧部，像默希洛弗这样的势力，他们在恩维的力量是稳固的，并且已经拥有了具有一定规模和战斗力的部队，并且还在扩张，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难道还要继续把拉斯特当做敌人而把他们当做朋友吗？” “但是我们现在也缺部队啊，所以我们打算收编默希洛弗这些人啊。” “你太天真了，莉帕缇娅，唉……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拉塞维耶和贝妲也都太天真了，要么是战略意识不足，要么是战术意识不足，啧啧啧，看来我的将军们的政治意识还是有待提高啊。” 被这样损了一顿后，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快点说啊。” “那么我们就来说说默希洛弗吧，默希洛弗的势力，很显然，他们的目的是复兴利维坦家族的统治，这是他们的目的，不是因为默希洛弗忠心，而是因为利益所致，默希洛弗如果摆脱利维坦家族，是不可能靠自身的名誉在恩维建立起巩固的力量的，如果没有魔王势力和拉斯特势力还好说，但现在有了这两股力量，他就必须扛起利维坦家族的大旗。” “你是说默希洛弗在演戏？” “不是，默希洛弗是真的对利维坦家族忠心，但这个忠心不是什么抽象的东西，而是建立在切实的利益上的。”贝丽姬娅指着默希洛弗势力在地图上的位置说道。“那么，养虎为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用说了吧，直接的结论就是，我们迟早有一天是要干掉默希洛弗的，这个……亲爱的，你不用怀疑，我们是迟早要杀了他的，即便现在不杀，以后也是要杀的，这个结论是必须先确立的。” 贝丽姬娅的眼光又看向了地图。 “当然，我不否认我们暂且需要默希洛弗这样的势力来替我们助阵，可问题是，如果我们的目的是统一恩维，那就不能够用小打小闹的方式，因为这总归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的是大手笔。” “大手笔？什么样的大手笔。” “我们必须要展开讨伐战争。” “讨伐？讨伐谁？” “除了默希洛弗和拉斯特以外的一切其他势力。”贝丽姬娅目光锐利地看着我说道。 “现在？讨伐恩维这零零散散的武装力量？为了什么啊。” “为的是从政治上和军事上形成我们完整的势力，亲爱的你和拉塞维耶原来的构想都太悲观主义了，如果我们不能形成自己的力量，只是依靠他人的力量，那只会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现在觉得其他势力都没什么影响，可是，积少成多的道理你们懂吗，一个小势力，两三个小势力，几十个小势力加起来，这可就不是个小势力了。” 贝丽姬娅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 “这是我们现在的优势，那就是默希洛弗和狄帕洛娜的力量都暂且不够，利用这段空白期，我们可以立即挥师讨伐各地的零散势力，他们暂且是联合不起来的，靠着我们现有的兵力完全足够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吞没，到了那个时候，等狄帕洛娜和默希洛弗之流准备好了，时间……也已经完了，大半个恩维已经彻底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届时，拉斯特威胁不了我们，而默希洛弗也再无扩张的可能性了。” 贝丽姬娅见我沉默，背着手慢慢走向了我。 “我们不能让拉斯特坐大，但是同理，我们也不能让默希洛弗这种人坐大，以夷制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重要的还是自己手里得有力量，现在恩维政治混乱，武装力量涣散，正是我们出击的绝佳时机，分割击破是我们现在所能办到的最大化的利益。” “先吞并其他势力，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拉斯特……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亲爱的，效果会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得多，因为我们有主动权了，我们在政治和军事上统一了大半个恩维了，狄帕洛娜想扩张就让他扩张好了，而默希洛弗这些人……也会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到时候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投靠你的。” “那么我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在讨伐其他势力的时候，默希洛弗投奔狄帕洛娜了呢？” “绝无可能。”贝丽姬娅挥手说道。 “理由？” “因为，狄帕洛娜和默希洛弗都是狡诈的恶魔，这就是理由。” “这又怎么讲。” 贝丽姬娅坐在了我的身旁，一只手搭载了我的大腿上。 “亲爱的，我和戈洛伊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对你的爱是发自真心的。” “什、什么啊，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很单纯的，你是真的不懂恶魔的心思，所以我们才喜欢你。” “这算是夸奖吗……那还真是谢谢啊……” 贝丽姬娅微笑着说道：“狄帕洛娜和我一样，她是不会相信默希洛弗的，也不会接受默希洛弗的，而默希洛弗也知道，拉斯特是不会接纳他的，因为拉斯特压根就不需要他，更重要的是，一旦我们完成了讨伐的任务，拉斯特在恩维地区就成了弱势，那个时候，默希洛弗投奔拉斯特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266章.女王无情的嘲讽（莉帕缇娅） 对于贝丽姬娅提出来的这个战略构思，我也没有一下子就结束，道理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太过于赌博了，所谓讨伐就意味着在恩维展开一场大规模的内战。当然了，可以说恩维的第二次内战爆发是迟早的事情，毕竟魔王势力，拉斯特势力，还有其他势力都在这里盘根错节，战争是难免的。 但是一旦确立了讨伐的政策，就意味着魔王势力正是进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况之中，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用来描述这个构思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你也知道的，亲爱的，这些武装割据一日不除，恩维便一天没有安宁，应该建立起这样的观念，那就是恩维的实质统一是与安稳联系在一起的，利维坦家族倒了，谁都想要瓜分这块肥肉，这看得见是势力是这么几个，可是看不见的呢，你以为其他家族会闲着吗，还有那些想要建立自己的王国的家伙们，难道也都会选择沉默吗。” “无论如何，讨伐战争这个事情，都是一件大事，我决定不了，甚至我们几个人都决定不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我们在恩维展开了大规模的战争，那就不得不考虑到魔王领地，考虑到普瑞德，考虑到方方面面，如此一来……行动时间又要……” “除非……”贝丽姬娅坐到了我的身旁，凑近我的耳边，低语着说道：“现在利用我们的权力，干脆就专断一把如何呢，不要考虑那么多，就放心大胆地赌一把，立即组成讨伐军。” “这可不行。”我一把推开了贝丽姬娅。“我说了吧，恩维是事情不是我们孤立的事情，而是和其他情况相联系的，那么一旦我们开始了讨伐，其他势力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刺激他们组成联盟等等等等，我认为……现在的条件还不够有利于讨伐战争这样的构想的提出。” 贝丽姬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让我有些害怕，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有些武断。平时对我她总是笑呵呵的，而一旦严肃起来，那份威严感也会更加地增强起来。 “莉帕缇娅，在你看来，什么是成熟的条件呢。” “这……这个……我们对于其他势力的联系和了解，还有魔王领地那边的准备，拉斯特的动向，以及……” “太天真了，天使大人。”贝丽姬娅嗤笑着说道。“按照你这样的想法，戈洛伊压根就不可能当得上魔王，要考虑拉斯特，要考虑利维坦，要考虑这个，要考虑那个，戈洛伊当初可就做了一件事情，趁着空隙，率军攻入撒旦城，干掉了魔王一家，对拉斯特那可都是先斩后奏。” “但、但是情况也还是不一样吧，这毕竟是……” 贝丽姬娅一下子站了起来，傲慢地看着我说道：“在我看来，所谓成熟的条件就只有一点，那就是是否有了这方面的需求，现在看来，这方面的需求是非常地有了，亲爱的，你也许不知道恩维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扩张，你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魔王势力作为利维坦家族的‘盟友’的权威性，需要有人支持，可是这个时候，在恩维大部分普通恶魔都在受苦的时候，魔王势力的所作所为和其他势力别无二致，可请问，魔王势力靠什么来树立权威呢，靠纯粹的和其他势力的小打小闹和背后捅刀子吗？” 贝丽姬娅的这番话很严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无非就是在说我和拉塞维耶她们所做的这一系列构思都是小家子气，没有人清楚事情的根本，甚至还有些……瞎胡闹的意思？ 我也承认，相比起贝丽姬娅的构想，我们的计划的确是显得有些……小气。 “拉斯特是不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的，因为要做到这一点，狄帕洛娜就必须平定恩维境内的一切独立武装和随之而来的动乱，但是她做不到这一点，起码目前她还做不到，因为她没有任何名义能够让拉斯特的军队出现在恩维的领土上，但是，我们有。” “不，也许狄帕洛娜快要有了。” “什么？”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贝丽姬娅，总算，她也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像是自己无懈可击的傲慢与自信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此刻，阿迦蒂娜正率领着拉斯特的军队朝着普瑞德的方向进军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才知道的，似乎是狄帕洛娜计划之一，利用阿迦蒂娜和我们的矛盾，让阿迦蒂娜屈服于拉斯特，从而狄帕洛娜把军队借给了阿迦蒂娜，以‘路西法家族’的名义向普瑞德展开进攻。” 我其实挺想看贝丽姬娅出丑的，起码想看看她更进一步的惊讶与慌张，毕竟刚才她把我数落了个够呛，虽然我对她没有什么埋怨之意，但礼尚往来，也应该让我多少找回点面子吧。 但很可惜，贝丽姬娅比我预料中的要镇定地多，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我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接受的事实。 “也就是说，你觉得狄帕洛娜会故技重施，是吗。”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无论如何，只要狄帕洛娜能够找到一丁点‘利维坦家族’的痕迹，她就可以以利维坦家族的名义出兵了。” “那么这样看来，我们的时间更没有多少了，狄帕洛娜想要组成一支完整的军队，对我们开战，也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她没有办法把拉斯特的军队运过来，我想，这也是她攻打普瑞德的原因，为了减轻自己在恩维的压力。” “所以，现在我们对狄帕洛娜的意图一无所知，一旦我们开始了讨伐战争，而随后狄帕洛娜就对我们宣战了呢？” “不至于。”贝丽姬娅摇了摇头。“战争不是儿戏，狄帕洛娜也不会这样仓促的，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最大的可能性是，我们展开了讨伐战争，狄帕洛娜为了巩固和确保自己在恩维的势力，会找一个代理人，扶植他成为自己进一步的傀儡跳板。” “默希洛弗……” “不可能，我说了吧，默希洛弗和狄帕洛娜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凑到一起的，狄帕洛娜需要的是一个……有贪欲，也有一定实力，但是不会威胁到拉斯特利益的傀儡。” “现在恩维……有这样的势力吗，要有足够大的力量，还要不威胁到拉斯特。” 贝丽姬娅沉思了几秒钟后，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海怪三角海怪三角……既然是三角……就意味着，不只有默希洛弗一个人吧。” 第267章.感觉有些颜面扫地（莉帕缇娅） 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轻易动摇的人，尤其是在一些方面已经做出了一定的积累后，哪怕是为了之前的付出，我也可能会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走下去。我和戈洛伊的合作不就是如此吗，其实时至今日，我也仍然怀疑这，我这样的做法对我的家，对神，是否是一种背叛，可是，我没有选择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对自己的想法有着很强烈的坚定性，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若是要做一个对比，拿出我的坚定性与贝丽姬娅的说服性来相比，起码这一次，我想，是贝丽姬娅赢了。 我和贝丽姬娅不知不觉中聊了几个小时，期间我们也不免会有唇枪舌战，我不必在乎贝丽姬娅的构想是否是对的，我只要想办法驳倒她就好了，当然，这不是为了捍卫我自己的尊严云云，而是如果贝丽姬娅所坚持的立场是正确的，那么她自然能够轻松化解我的反驳，到最后一定是错误的那一方会词穷。 而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词穷的人是我，贝丽姬娅自始至终那自信和夹杂着些许傲慢的神情就没有改变过。 我筋疲力尽地靠在了沙发上，弯着腰喘着粗气，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现实的搏斗似的，而贝丽姬娅，正站在我面前，呼吸均匀，背着一只手，卖弄着她的轻松自在，似乎我们刚才所参与的不是同一桩事情，那闲定自若的模样让我有些来气。 “亲爱的，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为你一一解答。” 问题？我可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与恶魔不同，我作为天使，只要没有涉及到对神和其他伟大天使的亵渎的，我都是不太在乎的，我个人的尊严往往毫无意义，有时我对自身恶捍卫，并非是对我个人的捍卫，而是捍卫着我所代表着的天堂，但就总体而言，我不在乎我自己的灵魂上的得失。 可是此时在她面前露出了这样的丑态，我甚是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了莫大的侮辱与打击，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对我自己的嘲笑，从而让我只能以沉默和勉强支撑着的锐利的目光来面对贝丽姬娅。 “那么我想，讨伐的战略构思，在你这里……应该，算是通过了？”贝丽姬娅歪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轻轻荡到了肩膀的一侧，淡紫色的眼瞳叫人看着昏昏沉沉的，倒很像是个成熟的母亲在疼爱着自己的孩子。 “姑、姑且算是吧。”我用手背擦了擦嘴，慢慢直起了身子，紧接着立即背了过去。“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看拉塞维耶和贝妲的意见，毕竟她们两个人也是整个战略计划的实施者。” “你真觉得，还有和她们两个说的必要吗？”贝丽姬娅在我的身后轻佻着嗓音问道。 “那当然了，怎么，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是啊，我担心的是……亲爱的你会让自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窜到了我的身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的那一瞬间激得我猛然抖了一下身体。“蒙羞。” 最后她在我耳边说出了这样的词。 起初我的确还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可是之后，当我们找到了拉塞维耶和贝妲，贝丽姬娅简单地把她的构思讲了一下后，拉塞维耶和贝妲神情都有些紧张，我想着，这大概是因为她们的意见与贝丽姬娅相左，两位将军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的态度，我站在一旁表示自己无所谓，让她们随意尽言后，她二人竟然松了口气，并且立即就站到了贝丽姬娅那边，完全同意了她的计划。 而直到那一刻，直到拉塞维耶和贝妲称赞了贝丽姬娅的眼光，反省了自己的短视后，我才知道之前贝丽姬娅说的我会让自己蒙羞，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小莉帕你可就输了呢。” “输、输了什么的……这又不是比赛，无所谓输赢吧。” 这是我的心里话，原本我对自己所设计的计划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案罢辽，只不过在本就不是很认真的辩论中，贝丽姬娅展现出的傲慢与自信太过张扬，使得我作为她的对立面自然而然地就随着这份张扬而把自己的自尊的荣辱得失也附加了上去，才会造成了现在窘迫的模样。 都不知道该说她是过分继承了路西法的血脉，还是该说她只是单纯的恶毒…… “真可爱呢。”贝丽姬娅在我的耳边，避着拉塞维耶和贝妲小声说道。“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呢，小莉帕。” “所以说别那样叫我，一会亲爱的，一会有是……什么的……” “哎呀，生气了吗？” “啊啊，好了好了，你赢了行吧，啊，是我目光短浅，我输了，女王陛下，能饶过我了吗。” 我这有些乖张的反应也并非是我的本意，明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从感性上我就是有些烦躁，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就是单纯受不了贝丽姬娅的这种性格吧。 难道说是因为戈洛伊的原因吗……比起贝丽姬娅，戈洛伊好像能更加顺着我一些…… 不对不对！这样说岂不是就是在说，我被戈洛伊惯成了任性的大小姐了吗！ “咳咳，那么既然现在已经定了这个方案，就意味着什么，我们要把之前的方案都推翻吗，这可就要麻烦一些拉塞维耶和贝妲两位将军了。”我抱着双臂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要进行讨伐战争，由于这是光明正大的军事行动，我们就更需要抢时间了，所以总的来说，对于讨伐战争的计划，要以时间为前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是，莉帕缇娅大人，嗯……如果按照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展开对恩维全境的讨伐战争，这也就意味着，最大利用目前兵力的方式就是要进行大规模的全线突袭战略”拉塞维耶说道。 贝妲走到了桌子前，双手撑在桌子边缘，看着桌上的地图说道：“不过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有很多，例如补给问题，恩维这广袤的领地下纵深穿插的问题，我觉得全线突袭可能有些困难，一来这样会分散兵力，而来这样会给补给造成难度，所以我的建议是，对重要的战略支撑点进行主要攻击，最初的偷袭目标应该是夺取恩维东部和南部的战略城镇，从而打通我们后续部队东进或者南下的道路。” 拉塞维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贝妲，这令我吓了一跳，因为那一瞬间拉塞维耶的眼神散发出了强烈的厌恶与杀意…… “主要还是补给问题吧。”拉塞维耶说道。“东部是关键，我们应该着重以东部的夺取为优先考虑，夺去了恩维东部后……能够大大减缓我们补给的压力，毕竟那里是恩维资源最丰富的地方。” “这些我就不管了，怎么制定具体作战方案是你们的事情，不过……既然要展开讨伐战争，在政治上就有不少工作要做了呢，毕竟我们还是要以恩维的名义，以利维坦家族的名义出师的，如果不能尽快组建起新的利维坦家族的统治机构，名义上说不过去。”说着，我看向了贝丽姬娅。“那孩子的情况……如何了。” “孩子……吗。”贝丽姬娅眨了眨眼睛。“挺好的，没什么问题，虽然要他独当一面可能困难了点，但是只是用作傀儡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莉帕缇娅你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拉几个利维坦家族的老臣过来，这城里也是有利维坦旧部的，不是什么问题。” “嗯，那么就这样定了吧，军事方面，一共是两点，一是作战计划的制定，而是部队编制的整编，而另一方面就由我和贝丽姬娅来负责就好了，这就是大概分工了吧。” 第268章.讨伐前夕（莉帕缇娅） 我很久没有能够像今天这样静下心来打理自己了。容貌什么的，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忽视掉了，耳边一直响彻着恶魔们对我的调侃，“魅魔魅魔”叫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居然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下来。 清晨早早起来后，我到浴室里把自己的身子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下，尽管昨夜入睡前我已经很仔细地洗过身子了，可这一早上也还是像是想要洗掉什么污渍似的认真地清洁着自己的身子。回到了卧室后，菲妮塞丽见我这样主动，也觉得我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她为我挑选了一套纯白色的袍裙，白色，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若是让这位魅魔小姐来打扮我，她一定会费尽心思把我弄得一身白，自然是因为，在她眼中，纯洁的白是最完美，最高上的颜色。 我换上了衣服，菲妮塞丽的神情也透亮了起来，接着又主动帮我仔细地编起了头发，她说我的头发很柔顺，也很耀眼，编成辫子的话会有种意想不到的风格。 金黄的颜色总是引人耳目，恶魔们都喜欢亮丽的东西，这和黄金似的长发和黄金被神没什么区别，她还打趣我说道，若是把这一头长发剪下来，一定能当做黄金来进行买卖。 完成后我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不再那么像魅魔了，多了几分单纯的感觉，令我稍微有些安心。这也是菲妮塞丽呢，比起我，她则是一直贯彻着自己一个微妙的原则，那就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决不允许其他人称呼我为“魅魔”。 这一点我可是要着实地感谢她对我的守护。 而这之后我也没有强迫自己忙什么手头上的公务，而是很随意地在屋子里休息着，菲妮塞丽帮我准备了一些热饮还有点心，以便我在看书的时候也能够满足味蕾的贪欲。 “小姐今天心情很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我的菲妮塞丽有些好奇地问道。 “好事吗，也不算是吧，就是想偶尔放松一下。” 杯子里的水还剩一半，菲妮塞丽便很有眼力见地帮我斟满了杯子。 “是呢，小姐最近太累了，是应该休息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觉得，您已经过分完成了您的使命了。” 她站在我的侧后方，我也没有费力去看她，用自己的眼神或是表情表明自己的态度什么的，我的目光依然在厚厚的羊皮纸上的那书写华丽的文字之间跃动着，诗句与菲妮塞丽的意见一同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是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再干了呢……” 以往也提到过的，菲妮塞丽是个很单纯，但也很有自己想法的女仆，她不会插手任何她职责以外的事情，以此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好，地位也好，历史早就了今日的她，正如历史造就了今日的世界一般。 但是什么是职责内，什么是职责外呢，这一点菲妮塞丽她有着明确地判断标准，有些人将“仆人”看的过于庸俗，认为那不过是有血有人的玩偶罢了，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维，只要完全顺着主人的意思来就好了。 可在菲妮塞丽眼中，这样的认识是典型的对责任的逃避，身为仆人有必要去探究更加本质的问题，无论多么得被道德或是法令所封锁的本质，只要是涉及到自己所选择侍奉之人的，那边应该去触碰。 这也就是菲妮塞丽的标准。 “是那位女王陛下让您累成这样吗？” 这一次菲妮塞丽的话语胜过了书页上那华美的文字，令我不得不费力回过头去看向了她。 “你这……这话是从哪来的？” “个人推断而已，小姐，这几天我们的女王陛下可是十分得活跃，可是与之相对的是，您变得越来越沉默，若是说这之间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恐怕我也是不会信的。”菲妮塞丽很谦虚地把双手叠搭在身前的裙摆上，稍稍低着头，目光温和地说着。 “唉……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累吧，也说不上是谁的错，要是说的话，可能就是整个地狱的错吧。” 我能够像现在这样轻松地坐在这里，可以说是成也贝丽姬娅，败也贝丽姬娅，当然，我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所以单纯的成败定论不能够准确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我发现，一旦贝丽姬娅开始发挥起了自己作为女王的作用，那影响力是超乎了我的预期的，以至于很快就将我推到了一旁，沦为了单纯的审核机器。 自从那天定下了整体战略的方向后，正如我所要求的那般，巨大的机器开始运转了。 军队方面，拉塞维耶和贝妲连通其他将领们制定出了一套完整而又详细的计划，那是一份以我的水平看来无懈可击的作战方案，我不知道这期间两位大将军吵过多少次，但总之最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份完善详备的战略方针，最大化地利用了魔王军的优势。 而政治方面，虽然我是主要负责，可实际的内容却也都是贝丽姬娅在做，因为新组建的统治组织是以那个利维坦孩子为首的，而最了解那孩子的又只有贝丽姬娅，所以具体的细节自然也就由她来承担了。 可这样一来，我的作用，似乎也就被消解了呢，只剩下了戈洛伊当初的一句话；一切都要通过我来完成。换言之，我的作用就是进行最后的审查，确保没有大方向上的问题。 这可真是个轻松的活呢，轻松到他们压根不需要我做什么切实的工作了。 这样看来，我之前似乎是白忙乎了。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准备着，狄帕洛娜和默希洛弗之流也并未察觉到我们的动向。军队方面的整编貌似已经快要完成了，相关的作战命令与方针指导也都传达给了驻扎在其他城市的魔王军。 这样的话，今日内战争应该就会展开。 我靠在椅背上，把书敞开着放在了大腿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一旁的菲妮塞丽，我能够隐约看到她身体曼妙的轮廓，对我甚是了解的她，恐怕也猜不出，我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老实说，我什么都没有想。 意识很空。 我想回家。 想回到同伴身边。 想回到光辉的沐浴中。 但在地狱呢，对于地狱而言，我又在想着什么呢。 人们可能会觉得我很不开心，因为贝丽姬娅抢走了我的权力，让她自己成为了最瞩目的焦点。 但其实，我真的很不在乎。 是因为我不贪婪权力吗？ 诚实地说，也不是，相反，在地狱，我对权力是很重视的，毕竟若是没有权力，那我是寸步难行，我不得不重视手中的权力。 可是，贝丽姬娅让我没有一丁点的戒备心，我已经在理性上充分意识到了，她不是戈洛伊，她和戈洛伊不同，她和戈洛伊是完全对立的面，不能把对戈洛伊看法代入到她的身上。 嗯，我是这样尝试的，可是，也失败了。 对于贝丽姬娅，我没有半点的厌恶或是警戒心，仿佛这个女人，这个女王是我最忠诚的同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我的。 至于原因，我不知道，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受，说的玄乎一些，我们彷如为一体，对彼此都没有任何的敌意与戒备。 “小姐，我觉得您还是要小心一些女王陛下。” “这话怎么说呢。” “她很危险，我不是说敌意，只是危险，那位女王陛下让我想起了狄帕洛娜，很美，很有魅力，但也很狡诈，很阴险，没有任何的同情心，这样的毒蛇，是会咬人的。” “狄帕洛娜吗，我倒是觉得贝丽姬娅比狄帕洛娜要……更令人感到安心？” 我尝试拱起身子，好不容易看见了菲妮塞丽的眼神，清澈的眼眸里散发着的尽是无奈。 “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所以说我不知道啊……但是，也没什么不是吗，贝丽姬娅不会背叛我们的，这是利益决定的，利益，恶魔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倒是这样没错。” “所以说啊，我不是那样的天使，就因为关注我的人少了，我没有太参与什么事情，就开始闹别扭，耍小性子，别把我想的太恶魔了啊……我还巴不得好好休息一下呢。” “但是……小姐……” “嗯？” 菲妮塞丽好像很纠结，明明刚才还是连那样禁忌的话题都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了，可还有什么更加过分的话题，让这位“胆大包天”的魅魔女仆又三缄其口了呢？ 其实对于她要说什么，我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关于拉塞维耶和贝妲的问题罢了。 这样的担心不只是菲妮塞丽会有，很多人都会这样思考。那两位掌握着军事重权的将军阁下，若是有朝一日疏远了我，那我的权力保障该从何而来呢？菲妮塞丽可能也是觉得，让拉塞维耶、贝妲和贝丽姬娅走的太近了，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无太所谓，拉塞维耶也好，贝妲也好，她们最忠心的人不是贝丽姬娅，当然，也不是我，而是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位正变着法地宠幸着自己妹妹的魔王陛下。 “行啦，恼人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偶尔放松一下，就好好享受这短暂的时光吧。” “是，小姐。” 第269章.编写誓师宣言（莉帕缇娅） 之后，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没过几天，战争的动员已经在军队的高层展开了，整个恩维的意识上的火药味比弥漫在潮湿空气中的硫磺味还要重。 哪怕是已经到了这种困境，值得庆幸的是，魔王军依然有着钢铁般顽强的意志，戈洛伊在治理军队的方面从来没有懈怠过哪怕一刻，也多亏了这份坚决，才能够让魔王军上到将军军官，下到普通的基层士兵，都很很快地，迅速地进入到亢奋状态中去。我曾经表达过这种疑惑，贝妲偷偷跟我讲，魔王军能够时刻保持这股活力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戈洛伊从来没有辜负过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斗。 我不敢苟同这样的观点，因为我知道，戈洛伊不可能许诺给他们多么过分的未来，因为魔王军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和戈洛伊的利益也是相矛盾的，尽管大多数时候这样的矛盾被无视掉了。 如果戈洛伊想要当地狱最后一个魔王，他就得限制自己的军队，不能让这些杀红了眼的怪物们胡作非为，但这样一来，又很容易招致军队的怨恨。这一点实际上是发生过的，戈洛伊和狄帕洛娜决裂时，那些背叛了戈洛伊的人便是最好的明证。 但是无论如何，在这样特殊的时期，我是不能够过分要求什么的，这样一来，就先把军队彻底看作是杀戮的机器好了。 贝丽姬娅找到了我，她交代给了我一项任务，当时她跟我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而当我进一步询问这差得“东风”是什么的时候，她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向我提出了一个任务。 “我们要进行誓师大会，那么，亲爱的，就麻烦你写一份誓师宣言了。” 当时贝丽姬娅的笑容很……清纯，看不出什么狡诈来，但就是这样过分清纯的笑容让我毛骨悚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把这个任务丢给我。 当我想更加了解情况的时候，她没有对我多说什么，只是表示相信我能够做好。我想贝丽姬娅似乎是忘记了，誓师宣言什么的……对于我这个天使而言，是相当陌生的东西啊。 我在书上读到过，人类和恶魔在进行战争前，都时常会进行誓师，这是一种集体性的声明行为，是表明即将展开的行动的正当性、一致性与必然性，为的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把松散的力量在强压之下聚集到一起，这一点在战争前的片刻尤为重要，一定要让士兵们感受到，胜利就在眼前，他们才回去奋力争夺。 可是，书上的这些内容对我来说是相当得陌生，作为天使的我可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我只是在理性上明白这样的行为的意义，但具体该怎么做，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我想向贝丽姬娅如此抱怨，但最终却把话都憋在了心里，究其原因，果然还是放不下这个自尊。 现在什么都让她们做了，我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就真的被冷落了，虽然我是无太所谓，但毕竟我在外面的身份不是“魔王的俘虏”，而是“天堂的代表”，我还肩负着魔王权力的执行权，因此我也的确认为，我有义务做些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会接到这样苛刻的任务。 贝丽姬娅已经临时组建起了一个统治机构，一个以那个利维坦后裔为首的执政府，其成员全部都是利维坦的旧部，或者说，没有什么骨气的利维坦的旧部，当贝丽姬娅下令召集城内的利维坦旧部的时候，那些来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可以利用的人了。 当然，那些人只是摆个样子，真正管控着一切的还是我们这些魔王势力的人。 那么现在，我们如果要写誓师宣言，自然是不可能忽略这一层关系的，我们对于恩维来说是什么，对于利维坦家族来说是什么，这都是需要仔细去思考的问题。 就这样，我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努力地想要憋出一份誓师宣言来，可是来来回回写了七八次，草纸扔了一桌子，但到最后还是没有一次是能让人感到满意的，不禁令我对自己都产生了些许怀疑。 我一只手无力地撑着脸，另一只手摆动着羽毛笔，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羊皮纸，脑子里却连一句话都确定不下来。 “誓师……誓师……意思就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吧……可是这可是魔王军诶，它怎么向利维坦家族表达自己的决心呢……魔王军只能向魔王表达自己的决心啊，可是如果向魔王表达自己的决心，那利维坦家族又在哪里呢……” 其实我有些闹不清楚我们和利维坦家族之间的关系，我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傀儡，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傀儡的作用到底发挥在哪里呢。我开始想着，假设没有这个傀儡，我们的行动真的会受到很严重的阻碍吗。 毕竟戈洛伊早就发布了撒旦敕令，表达了地狱统一的政策与立场，那么这样的情况下，直接以魔王势力的身份讨伐不行吗。 而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肩旁忽然间被拍了一下，吓得我一激灵，把手中的笔都甩掉了。 我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去看着身边的人，心脏强烈地跳动着。 “抱歉啊……天使大人，我没想到能把您吓成这样。” 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我微微鞠了一躬。 “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啊，这段时间您各位这么忙，我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只好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幸好利维坦宫的图书馆够大，这里有很多我都没有见过的书，所以是消磨时间绝佳的场所。” 说起来最近是没有怎么见到茵，他也是很识时务，知道贝丽姬娅不喜欢他，除了拉塞维耶以外的其他人对他又很是防范，那索性就干脆不露面，一个人待着总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吧。或许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最近才一直没有出现，现在我知道，他是一直躲在图书馆里的。 “您这是怎么了，天使大人，本来不想打扰您的，可是看您刚才开始就一直愁眉苦脸的，这被蹂着的纸团也扔了一桌子……您究竟是为什么而如此苦恼呢。” “我……” 刚想回答的时候我又愣了一愣，心想着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这家伙吗。 茵这般察言观色的人也一下子就看穿了我这刹那间的小心思，温和地笑着说道：“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扰您了，天使大人。”说着，他便退后了几步，接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脱口而出叫住了他。“那个……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 第270章.统一的层次（莉帕缇娅） 我想茵的内心应该跟明镜似的，毕竟我遇到了困难什么的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了，不过他回过身来的时候，我也算是比较庆幸，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他脸上并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傲慢自大的神情。 也许他那清秀俊美的容貌也为他增添了些筹码，那小巧的羊角看起来是多么的人畜无害啊，谁能想到这样的恶魔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我有事情想要让你帮忙……” “如果天使大人需要我的话，我很愿意帮您的忙的。”他像是在接近一只受惊的小鹿，尽量放缓脚步不要吓到我。 “其实是这样的……” 我把自己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一下茵，我知道，讨伐的事情在开始前是不应该泄露了，但是我想茵也注意到了，近期来弥漫着的这股火药味，他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了，当我解释着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这番对话其实都早被他预料到了。 该死，最可怕的不是被他人看穿，而是对方总会让我自己这边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包括现在，我一边解释着，脑袋里却一边怀疑着他，期间还时不时地因此而出现了语顿的情况，怕不是连我这样的怀疑也被他抓到了？ 但最后我还是努力地把整个问题解释了下来，之所以为努力是因为考虑到茵与贝丽姬娅之间的芥蒂，他和利维坦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已经向他透露了讨伐的事情，但不能因此就堂而皇之地把一切都倾倒出来。 “原来如此，誓师宣言吗，真是个熟悉的词。”茵用那小巧的羊蹄状的手摸了摸下巴。“有些怀念呢。” “你以前写过誓师宣言吗？” “当然了，我不会对您隐瞒的，伟大的天使大人，我既然协助了泽魁，那么身为她的臣子，我自然会为她出力，尽管我想要保持谦虚，可是毕竟我有着家族的名誉，泽魁也自然对她的部队进行过这方面的引导，而那时候的宣言就是我写的。” “那看来我还真是找对人了。”我冷淡地说道。 “不过没有想到呢，态势会展开到这种地步。” “没有想到？如果是你的话，不可能没有猜测到吧。” 我这样说其实是替自己找补，如果茵之前就察觉到了的话，那么我这泄露机密的罪名也能稍微轻一点。 “也是呢，毕竟最近各位大人们都在忙里忙外，多少也察觉到了吧。”他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请您放心，我没有任何想法，虽然我也向陛下表明了多次这种态度，可是陛下似乎一直不接受呢……我效忠的是泽魁，不是利维坦家族，如果泽魁已经不复存在了，利维坦家族和我之间是没有必然的利益联系的，因此不这样防范我，也是没问题的。” “你说的话我能理解，可是贝丽姬娅还有其他人对你的怀疑和防范，很不好意思，我也能理解。” “没关系的。”他急忙摆了摆手。“天使大人这对我是很诚实的，我非常感激。” 要一直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个体型娇小的羊蹄美少年是一个拥有着狡诈心机与城府的恶魔，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呢。 “不过，我现在已经是魔王陛下的臣子了，作为陛下的臣子，无论主人怎么样对待我，我还是会尽自己的责任的，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所以，我会认真帮您完成这份誓师宣言的。” 茵的神情上是绝对看不出来任何谎言的痕迹的，但内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可这不妨碍任何事情的发展，我也没有想要去恶毒地揣测茵内心想法的意图。 茵对这类事情果然很擅长，当我们坐下来开始讨论该如何写这誓师宣言后，茵立刻就提出了很本质的问题，那就是这个誓师，誓的是谁的师，自然是魔王的师，那么魔王的军队有什么正当性去以一腔热情在恩维展开战争呢。 这和我之前思考过的问题有一些关联性，也就是我们到底需要这个傀儡到什么程度，真的对利维坦家族的傀儡有这样大的需求吗，毕竟正如我想的和茵说的，誓师所标志着的是一个军队的性质，如果我们的誓师宣言就这样暴露了魔王军的本质，那还要傀儡干什么，就直接以魔王的名义开战不就完了吗。 而这困扰我的问题，茵却轻而易举地给出了我答案。 那就是统一层次的问题。 “我们现在都知道，陛下的政策是统一，对地狱的绝对统一，这个是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的，但是我们能够看见，这就像一个人吃饭一样，当一个人声称他的目的就是要吃饱，他可不是一口下去就饱了，而是要用不同的餐具吃不同的饭菜，可能会花费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到最后才能吃饱。” 茵坐在我的身旁，几乎和我快要贴在了一起，边说边在羊皮纸上做起了笔记说明。他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很是富有自己的风格，也是如其外表一样，轻柔和蔼，充满了丰富的质感。 “那么同理，陛下的目的虽然是统一，可是探究其内部的结构就应该明白，这样的统一还很薄弱，换句话说就是内在不够牢靠，那么这也就是和利维坦家族合作，组建新的执政府的必要性，虽然人们可能觉得， 这个时代，生活在不同领地上的普通恶魔们对统治着自己的家族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显然，这是错误的，任何一个领地的恶魔们，还是会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一种指向性，而究其原因，也并非是因为统治着他们的家族对他们有多好，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一旦某个领地的百姓们输掉了战争，他们会自然地被当做是败者，会承受失败的结果，那么自然，这就迫使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要忠于自己的统治者。” “那……你的意思是说，魔王势力对于恩维的普通恶魔们而言，是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强盗？” “恐怕是这样的，我亲爱的天使大人，他们也许没有多喜欢利维坦家族，但是他们切实感受到了自己的家乡被外来的一群人给统治住了，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外部的权威性正在侵蚀着他们的生活，就像哪怕魔王军的纪律再严明，不会滥杀无辜，那也没有哪个人敢惹魔王军的士兵们，这就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关系和对比，不是主观上的，而是客观上的。” 第271章.宣言方向（莉帕缇娅） 茵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看我，目视着前方，感叹着说道：“莉帕缇娅大人，这方面，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个时代是在历史上形成的，人们彼此之间的对立，也都是在历史上所完成的，想要化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有什么秘方良药，能够一下子就解决千百年来不同领地之间恶魔们的隔阂。” 这话令我的内心更加着急了起来，我探着身子急忙着对他问道：“那这可怎么办，这岂不是说，魔王势力在恩维就扎不下根了吗？这可不行。” “您说对了，您说得对，魔王势力是要在恩维扎下根，可这不是一句空话，那么显然，利维坦家族的必要性就显现出来了。”茵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羞涩地冲我笑了笑。“如果不通过利维坦家族这个桥梁，恩维的民众无论如何也都不能接受外来者的。” 茵这两三句简单的话语像是在替利维坦辩解着什么，仿佛是在说利维坦的存在拥有着其他一切理由都无可比拟的正当性，难免有些刺耳，可这就是堂堂但他林家族后裔的能力，也硬是叫我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这个关于利维坦家族用处的论调。 茵的每一句话都牵动着我的心弦，我想知道他的态度，他的立场，他是否能为我们所用，都取决于他每一句话所表露出来的其内心的本质。 正当我对茵的话将信将疑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现如今，恩维四分五裂，那些势力之徒纷纷瓜分起来了利维坦家族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基业，这是多么肮脏和无耻的行径的，那些魅魔，那些盗贼，那一切吸吮着可怜利维坦鲜血的怪物们，都会遭到惩罚的，而这个挥舞着惩罚之刃的，就是……” “魔王势力，这就是我们誓师的原由。”我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空旷宽敞的图书馆顿时回荡起了沉闷的回音。 “是的，您想，和恩维普通恶魔们有隔阂的不只是魔王势力，其他人不也是一样吗，拉斯特，还有那些武装割据势力，哪个不是欺压在恶魔民众的头上，就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可悲，实在是可悲极了。但是这样一来，也就给了魔王势力机会。” “你是说，利用其它势力和恩维民众之间的矛盾？” “对了，这是一个简单的反比关系，就像其它领地的恶魔转移了普通民众与利维坦家族之间的矛盾，那么我们也可以用民众们与其它势力之间的矛盾来转移民众与魔王势力之间的矛盾，届时，魔王势力就不再是民众的敌人了，而是协助利维坦家族稳定恩维的功臣，这样一来，民众们还有什么理由排斥魔王势力呢？” 茵的这一番高论令我有些喜出望外，尽管没有表现在脸上，可我内心沉重的一块石头可算是放了下来了。 茵的解释不可谓不合理，说他是老谋深算都是便宜他了，我早就知道但他林家族掌握着大量禁忌的知识，对于茵的情况，我也不甚了解，但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我看到了十分复杂的融合体，既不能说他是绝对的敌人，也不能说他是绝对忠心耿耿的臣子，对于魔王势力而言，我想重要的是该如何利用这枚棋子，不添加任何感情，但又要能够瞒过他的利用。 我没有再故意找茬去反驳茵什么，因为这个方向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誓师宣言来说，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虽称不上是才思泉涌，可要完成这有些肮脏的勾当，我想，我手头有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向我解释完了这一切后，茵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臀部，整个身子向前倾倒着，有些为难地对我说道：“那么莉帕缇娅大人，我也就只能够帮您到这里了，我想剩下的您自己也应该知道怎么做比较好。” “怎么，你是在怕贝丽姬娅吗？” 我没有说贝丽姬娅无足轻重，可我真的是很好奇，茵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如此忌惮贝丽姬娅？是单纯因为权力问题，还是说里面有其他什么隐情。也许是我多想了，可是在听到了刚才茵那一番清晰的论述后，我不觉得他是什么莽撞之徒。 “这也算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义务与权利是相等的，我知道您看可能会觉得，说这话难不成，这位但他林的后裔是在讨要什么好处？不是的，莉帕缇娅大人，就像您去买一件华丽的首饰，但仅仅付了一颗苹果的价钱，然而对方却还是愿意卖给您，那您会怎么觉得？” “觉得……这个首饰有问题？你是说，你现在手上没有什么权利，承担了过多的义务反而会引起过分的怀疑？” “您圣明。”茵坐在椅子上，但身子都快要弯到地上去了似的向我鞠了一躬。“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我如果插手太多，换来的绝不是真正的权利，反而是陛下的杀意，所以，还请您能够体谅我。” “作为魔贵族，这未免也太……” 茵忍不住笑了，笑的那小巧的嘴巴都咧开了，洁白的牙齿在嘴唇的浮动之间若隐若现着。 “天使大人，魔贵族……要活着才能算魔贵族，死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是贪生怕死的魔贵族，我也想对得起我的祖先，但是我不想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使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这是对生命的亵渎不是吗，天使大人。” “你说帮助我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恕我直言莉帕缇娅大人，如果一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被必然性所决定了绝对的方向，那么偶然性只是偶尔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干扰，但是最终结果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那么，对于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而言，您今天的这一小小的担忧和焦虑，何尝不是鸡毛蒜皮呢？” 我看着茵，他侧着头对我笑着，我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但也绝对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敌意，他的态度很温和，模样也很俊俏，我讨厌不起来他，可伶牙俐齿实在是叫人不喜欢，但若是他的强势足以能够撼动一切，那么也许傲慢之大罪就应该交给但他林家族来做。 但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从茵的眼中，那笑容中，我似乎看见了一道不存在的泪光滑过，那是不存在的，是真的不存在的，只是我必要的幻想，来配合他那委曲求全的可悲神情，而这样的傲慢，只是为他更增添了些悲剧色彩。 第272章.誓师（莉帕缇娅） 誓师大会是在勒维亚桑的中心广场上举行的，前来参加此次誓师大会的人包括了全部驻扎在恩维的高级将领，军官以及精英部队和先锋部队的士兵们，周围看热闹的民众把周遭的街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反常态的是，这些民众没有畏惧魔王军，反而都有着胆凑过来看热闹，我想，魔王军严明的纪律在其中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的，这也就给我们开了个好头。 不过，这人数一多，站在高处向下望去也就分不清谁是谁，谁和谁了，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上万人的队伍一直顺着街道延到城门口那边，家家户户恨不得挤破了脑袋也要凑到最前面来，看看魔王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样庞大的阵势，我可是不相信狄帕洛娜会无动于衷，拉斯特会无动于衷，默希洛弗会无动于衷，我相信，我一百个相信，这些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之中，还不定挤了多少是间谍呢。 贝丽姬娅和我，还有那个利维坦的孩子都聚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检阅台上，俯瞰着半个勒维亚桑的风景，心里可是直打颤。自从那天在茵的指导下完成了誓师宣言的内容后，前前后后我不知道改了多少遍，增添了多少新的内容，就怕哪一句话没说对，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而最终当我把成品交到贝丽姬娅手里的时候，她就那么随便地扫了一眼，笑了一声，就再没有其他什么反应了，似乎我这累死累活的工作就是为了博这位高贵的女王陛下一个腼腆的笑容，真是叫人那个气。 不过今天一站到这高台上，那些怄气的念头也早就都抛掷脑后，完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心脏不停地猛烈跳动着，以及对未来的担忧了。 贝丽姬娅换上了魔王的服饰，和戈洛伊是一个风格，虽然说是女款，但在我看来贝丽姬娅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和戈洛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从侧面看去，甚至还有点像是戈洛伊留长了头发的模样，一身的魅气也不见了，端庄，稳重，身后的斗篷伴随着令人窒息的风缓缓飘动着，上万人聚在这里，可是没个说话的，一片死寂，便也就什么都觉不出来了。 利维坦后裔坐在椅子上，双手整齐地搭在大腿上，那乖巧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得是受过什么样的调教，穿着深蓝色的礼服，领口系着白色的礼结，活脱就是一个被驯养出来的小绵羊的模样，而他的母亲，他的主人，他的灵魂的拥有着，站在他的身旁，双手撑着护栏，扭动着脖子自喜地打量着台下的人们。 她向人们表达着自己的诉求，自己的威严，用这最冷静，美丽的模样向所有人诉说着，魔王是什么，路西法做了魔王是什么样的魔王，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快些休息吧。 终于，她的目光转回到了正前方，用人们看不见的幅度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垂下了脑袋，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宣言草稿，然后没看两眼，又抬起了头，继续直视着前方，开口缓缓说道：“地狱已经到了最为难的关头，一切堕恶的力量都企图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得不得安宁，全地狱的统一是大势所趋，然路西法家族以魔王之权威，并无独揽大权，藐视众生之意愿，唯求……唯求地狱之和平，统一之实现，众生方可享受片刻宁静。恩维民生之凋零已至不可不治之地步，家族领主，狂妄野心之无名鼠辈，都将这片土地咬得满目疮痍，恩维的经济陷入了泥潭之中，可依旧有大量来自于其他领地的商人们将恩维的苦难当做了自己发财的道路，原先的军人们也都争名夺利，妄图从利维坦家族身上分一块肉，可他们得到的，只能死自欺欺人。” 贝丽姬娅刻意压低着自己的嗓音，有些故弄玄虚，可这不夹杂一丝多余感情的声音，却好像真的镇住了人们的一切怀疑，使其对魔王势力有了一丝好感。 “自战乱结束后，古老的利维坦家族支离破碎，四分五裂，这绝不是统一之必然途径，绝不是统一之苛责目的，无尽的混乱只是让恩维，乃至整个地狱都混乱不堪，困苦不堪，人们无不是怨声载道，而这一切矛盾之根源，就在于地狱之分裂，为了维护利维坦家族的利益与大罪之尊严，为了恢复恩维的全部权利与地位，近日发表如下声明；魔王军受利维坦家族之邀，在利维坦家族承认统一之大前提下，协助利维坦家族剿灭恩维境内一切的武装叛乱，恢复恩维境内一切应有的秩序，为此，双方达成一直意愿，魔王军将改变为恩维讨伐圣禁军，目的旨在平息叛乱，消灭叛乱，杜绝叛乱，一切权利归利维坦家族，归魔王家族所有，归全体地狱之忠心子民所有。” 贝丽姬娅吞了一口口水，抿了抿嘴唇，再一次低下了头，扫了一眼被写的密密麻麻的发言的稿子。 接下去，才是重点。 “利维坦家族与魔王家族承诺，一切行动的根本利益，一切行动的根本前提，在于恩维民众对自身权利的享有，而同时人们有义务彻底意识到一切灾难来源于何处，作为与利维坦家族的合作的结果， 讨伐军将由新组执政府来管控，魔王领地将避免对利维坦家族与恩维的侵犯，给予恩维民众完全的独立与自由，为了实现恩维之和平，大业之统一，全部的牺牲皆为尽天之职。” 贝丽姬娅倒吸了一口气。 “一切阻挠统一大业者，皆是我等之死敌！一切阻挠统一大业者，皆是要灭我，亡我！一切阻挠统一大业者，皆要受到神圣火焰之审判！让烈火荡涤土地上的一切罪恶，誓要消灭一切叛乱武装割据！实现权利维护，实现地狱统一，利维坦万岁，恩维万岁，路西法万岁！撒旦万岁！” 最前面领队的将军正是拉塞维耶和贝妲，随着话音落地，两位将军一瞬间同时拔出了军刀，高擎于空中，向上高喊：“路西法万岁！撒旦万岁！” 而下一秒，她们身后的上万人也一同齐声喊道：“路西法万岁！撒旦万岁！路西法万岁！撒旦万岁！” 这上万恶魔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回荡在勒维亚桑，回荡在恩维，回荡在整个地狱的上空，我记不清这怒吼声到底持续了多久，只是，耳边回响着上万人高低不一的呐喊，我知道，它表明着，地狱的统一大业，这才刚刚开始，但结局，却早已经注定了。 第273章.讨伐战争（莉帕缇娅） 人们有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从上到下，无论是王公贵族，将军大臣，还是普通的草民百姓，在对待这种错觉的信任上竟都出奇地达成了一致，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这种错觉让有的人忧心忡忡，什么时候都哭丧着脸，可另一些人，却又能因为这样的错觉而整天都弄得兴高采烈，听到一丁点的空穴来风就高兴地手舞足蹈，以为这错觉马上就要引起更大，但在某些人看来更加真实的错觉幻想了。 这种错觉就是，魔王家族，马上就要完蛋了。 出征前夕，贝丽姬娅心血来潮，打算办一场隆重的阅兵，拉塞维耶和贝妲都反对，说部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马上就要打仗了，谁还不是紧绷着神经的，眼看就要上战场了，这个时候还要为阅兵的事情操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现在来这么一下子呢？ 要说争论的正当性，拉塞维耶和贝妲着实说了不少，可贝丽姬娅仅仅一句话就让我一下子站到了她那边。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魔王军可不是吃素的，老百姓看不见战场上的场景，就得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军队是以什么样的姿态上战场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把单纯的军事问题转变成了政治问题，这样一来，拉塞维耶和贝妲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是按照贝丽姬娅的命令，连夜起草了通知书下发到了各个军团，听说，这马上都要走了，各军团都已经打好准备了，但接到这么一个命令，又不得不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检阅。 阅兵是在一大早上举行的，虽说是阅兵，但就是要士兵们精神抖擞地穿过半个城市离开，让夹道的人们都看看这支军队的精神面貌到底如何。 领头的自然是我们的大将军拉塞维耶，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双排扣黑色礼服，淡黄色的长发盘在了脑后，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脚上裹着一双长靴，胸口挂着戈洛伊亲自颁发给她的一排的勋章，身上挎着的两把佩刀刀鞘擦得锃明瓦亮，**骑着一匹比她的体型要大上几倍的怪物，昂首挺胸地领着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离开了勒维亚桑。 那其他的士兵，无论是堕天使军团，还是公羊军团，亦或是魅魔军团，个个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着干净的制服，扛着矛枪，挎着军刀，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那军靴踏地的声音打破了晨曦的宁静。 蒂以也参加了这次阅兵以及誓师大会，她领着自己的嫡系部队，和前面的大部队隔开了一段距离，是为了个看热闹的民众反应的时间。我对这位长着鹿脸身形高大的女伯爵有种莫名的好感，我十分欣赏她的稳重成熟，以及那份与外貌有些反差的羞涩。 和贝妲不同，离开了勒维亚桑后，蒂以将会立刻赶回到梅托瑟庇，以防那边的魅魔们有什么骚动。 这次临时兴起的阅兵还算比较成功，讨伐部队离开了勒维亚桑后，城里讨论的热情是有增无减，根据打听来的各类消息，似乎勒维亚桑的人们对于讨伐部队还都算有着不错的评价，这样，贝丽姬娅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讨伐部队分了三路，东边一路，南边一路以及西边一路。 虽说如此分兵有可能会减弱部队的攻击力，这过分地分兵也的确是大忌，相当一部分的将军们都反对这个提议，但兵贵神速，贝丽姬娅还是选择了这种反感，说白了就是一个赌字，如果讨伐部队不能在第一时间攻入三个方向的纵深地带，那情况可就是不妙了。 为此，贝丽姬娅集中了以堕天使军团为首的精英部队，确保了每支讨伐军的尖锐度，实行前面穿插破坏，后面补漏清扫的战略。 拉塞维耶离开后，勒维亚桑的城防还是依然由贝妲负责，毕竟这里都是贝妲的人，也正是考虑到这个原因，讨伐军的指挥官才会由拉塞维耶来担任，而贝妲则继续留守负责城防。 “我的贝妲大将军，这……拉塞维耶一走，城里可就是你说了算了，要是你一时兴起，把我们都绑了，送给狄帕洛娜邀功请赏，我们可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贝丽姬娅一边抚摸着怀中那只毛茸茸的小怪物，一边对贝妲说道。 “您说笑了，陛下。” “说笑归说笑，可这勒维亚桑的城防空虚倒也是真的，我要是狄帕洛娜，就不管那么些面子上的问题，卯足了劲，直插勒维亚桑，打掉这个最高指挥中心，这恩维大势也就定了一般。” “您又开玩笑了，女王陛下，我们的北面有蒂以伯爵在，拉斯特可是过不了她那一关。” 陪在贝丽姬娅另一侧的这个男人是执政府的新成员之一，名叫琼塔西，他原本是布诺法拉尼的宮相，负责着利维坦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泽魁和布诺法拉尼死后，他也就留在了勒维亚桑，一直没露面。 说他是势力之徒倒也不像，可他不愿意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利维坦家族倒台后，也就想过过清净之日。这次是听说了利维坦家族的执政府即将重组，也派人去请了他，三思后才重出，现在是撒旦利维坦联合执政府的总务长。 “是的，陛下，这一点我觉得不必担心，我想拉斯特现在在动手的事情上如此犹豫，也是因为蒂以伯爵掐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想动的时候，就得三思。”贝妲说道。 “嗯，蒂以的安排，的确是戈洛伊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这样一来，就逼得狄帕洛娜也得找其他发展的机会，否则让我们拿了这么多好处，那她在恩维的一切优势岂不是都没了吗，光剩被包围的下场了。”贝丽姬娅说的话内容听起来挺紧迫，可脸上却没有一点的紧张感。 “目前的当务之急，我认为还是南方的战略形式，恩维南部战线的拓宽，意味着我们回旋的纵深能拉得多长，南方的通道越打开，她狄帕洛娜就越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微微握拳搭在胸口，口气相比贝丽姬娅，听着确实有些急促了。 第274章.少女将军的敬重之意（莉帕缇娅） “可是，我们这次讨伐战争的目的，主要还是剿灭，消灭各地的武装割据，从这一点上来看，南方的态势是以巩固为主，把我们在南方建立的统治力量由防守变为进攻，协助我们的几位执政官建立起稳固的统治，可是……东边就不一样了，那里是军事上最难攻克的点，敌我犬牙交错，所以我认为，能够尽快打通东进的通道，才是最重要的。”贝妲解释道。 贝丽姬娅站停在了窗前，从宽敞的落地窗向外望去，轻抚着怀抱里那小东西柔软的毛发，一旁的琼西亚站着笔挺，眼神却时不时地瞄一下贝丽姬娅那紧致的大腿，又是吞了一口口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便移开了目光，接着又偷瞄，这样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次。 “南边也好，东边也罢，讨伐战争只不过是我们全局战略中的一环罢了，诸位不必太紧张了，这下，我们可就是直接把球踢给了狄帕洛娜了，她如果不出兵，那拉斯特在恩维的势力，可就算危险了，这战场上打不赢，再怎么卖弄也白搭。” “现在果然还是要防止默希洛弗搞什么猫腻，防止他和狄帕洛娜同流合污，为了达到这一点，我还是那个意思，要让默希洛弗不止感受到我们的威胁，也要让他感受到拉斯特的威胁，既然战争已经打成这样了，不如……” “亲爱的，这些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可以全权做主去操办，我也就不过问了。”贝丽姬娅眯着眼睛，说着又瞟了一眼两眼瞪得溜圆的琼西亚，故意撩动起了衣摆，让自己大腿上丝袜的蕾丝边都一览无余地露了出来，弄得琼西亚愣是颤抖着倒吸了一口气。“那就先这么着吧，我呀，也得回去陪陪我们家那位殿下了。” 贝丽姬娅离开后，琼西亚也随便找了个借口跟了上去，按理说恶魔都应该是这样才对，可回过头来一想，我见过的恶魔有个性的可太多了，除了戈洛伊以外，几乎见不着谁是这样单纯好色的。 “贝妲，你这眼神，可是有些凶啊。” “啊……” “怎么，讨厌琼西亚吗？” 贝妲把手搭在刀柄上，转向了我低着头言语道：“有些反感罢了，看陛下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餐桌上的食物，令人作呕。” 说起来这方面贝妲和贝丽姬娅也有些相似了，对男性有着不小的厌恶和敌意，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贝丽姬娅我不好说，可贝妲是摸爬滚打爬上来的，吃了多少男人的苦头我也不知道，要说对男人们一点恨意都没有，那才叫个奇怪呢。 “那你不讨厌戈洛伊吗，你家那位主子这方面可是比谁都有瘾。” “如果陛下能够把这方面的毛病改掉，那也就不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了。” “嘿，你还真敢说啊。”我拍了拍贝妲的肩膀。“不愧是戈洛伊的大将军，好啊。” 对待自己信任的高级将领，像是贝妲，珮德奥略，或者是拉塞维耶，他能够完全容忍对方的无力与傲慢，我见过戈洛伊和将领们发火，但没有见过他和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们发火，不过我想，这些将军们的姿色也在其中起着不小的作用吧，回过神来想想，珮德奥略，贝妲还有拉塞维耶，哪个不是有姿色的角儿呢。 这样看来，男人着实是肤浅的很，魔王也不例外。 “行了，贝妲，来我房间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莉帕缇娅大人。” “啊，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刚才贝丽姬娅也说到了的，之前制定的针对默希洛弗的计划，我想还是应该实行一下的。” “您是说……我们资助那些乌合之众，让他们扮成拉斯特去袭击默希洛弗的领地？” “正是如此。” 谈到这事贝妲又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谋略的意识在她血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她抬手把自己脑后的长发攥成了一束，轻轻捋了一把。 “这恐怕，有些悬吧，莉帕缇娅大人……我想既然我们展开这样大规模的战略了，小打小闹，还有必要吗？” “有，我觉得相当有必要。” “可这话怎么说呢？” “我们这样打，毕竟不是还没有直接威胁到他的本家利益了，但危机感，他还是有了的，看着我们这一路的讨伐战争打下去，他要是一点心思没动，也不太可能，但是，动心思，就得想法让他往我们期望的方向去动心思，要让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资格和权利，不和我们合作，那就是死路一条。” “您的意思是……” “托了讨伐战争的福，不如就将计就计，资助那些乌合之众，才稍微拨一些人，化妆成拉斯特军队的样子，给我狠狠地打默希洛弗的领地，最好啊，能够拿下他一两座城下来，让他知道，这魔王势力的威胁是在未来，可拉斯特的威胁，就在眼前。” 贝妲翘着纤细的手指，妩媚地遮着嘴竟然也笑出了声来。 “怎么？我说了什么蠢话了吗，要是说了，你也别介意，你们恶魔可是搞这种事情的专家，在天堂，我可是从没有接触到这样的战争手段。” “不不不，莉帕缇娅大人，您误会我了，我笑的是，您竟然想的会这样周全，或者说……在打仗的方面，和我印象中的天使不太一样呢。” “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我虽然代表的是天堂，可在地狱住的时间也够久的了，要说一丁点了解都没有，也不太现实，诶，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看行不行吧。” “行，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拿出一支队伍，联合上乌合之众，化妆成拉斯特军，夺了几座城，让他有点对拉斯特的危机感，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行动，一定要配合上讨伐的步伐才行，急不得。” “这一点我同意，得让默希洛弗相信，动手的真的是狄帕洛娜，不是别人，而这就需要我们的军队在讨伐战役中的胜利来做铺垫了你说是吧，贝妲将军。” “正是如此，如果我们的军队能够在东线取得打的胜利，就能够让默希洛弗相信，狄帕洛娜在计划着对他动手。” 这其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道理，我们需要让默希洛弗相信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讨伐军势如破竹，狄帕洛娜无力与讨伐军正面冲突，只能够通过吞并其他势力来苟延残喘，而默希洛弗的海怪三角，就是狄帕洛娜准备拓宽自己存在的目标，一旦默希洛弗相信了这一点，他也就没有和狄帕洛娜合作的可能性了。 更重要的是…… “这样一来，海怪三角内部，也就会出现裂痕，收了他们，就是早晚的事情了。”我笑着点了点头。 贝妲向我鞠了一躬，赞美了我的能力，让恶魔这样夸奖还是有些别扭，我急忙推脱，顺便自嘲一下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无知，可贝妲却依然是不吝啬地表达着她对我的憧憬与赞美，这让我有些纳闷，尽管我的战略意图方向没有大问题，可是和这些将军比起来，怎么比啊，还不足以让贝妲到了如此敬佩我的地步吧。 但是我没有说出这些疑惑，眼看着也就走到了房间门口，话题和疑惑也就掠过去了，我依旧是邀请贝妲来喝喝茶，顺便把这方面的计划更周密地设计一下，而她也没有推脱，说愿意和我更进一步地讨论这件事情和其他更多的事情。 这位大小姐的笑容让我感到有些沉闷，她的笑意很温柔，完全不输给贝丽姬娅的那份精致与高傲，血红的眼瞳中透露着一股子高贵典雅，嘴角挑成了弯月状，可就是这样才叫人沉闷，那是因为别提多令人安心了。 但尽管如此，我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决，开门的时候也大概想了一下，贝妲对我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接近拉塞维耶对我的态度，可拉塞维耶那样的尊敬我，重视我我还能理解，可贝妲对我的这份敬重，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第275章.没有选择的兄妹（戈洛伊） “有日子没回这来了，一切还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呢。” 坐在漆黑的木椅上，我拍了拍岔开着的大腿，慢悠悠地环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这可是不掺一点假话的真话，所见之处就是记忆中的样子，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刚才。 母亲以前就坐在我的这个位置上，印象中的母亲神态举止优雅，只有魅魔的美，而没有魅魔的魅，穿着一袭纱衣，丰满秀丽的绰约身姿总是要引人遐想，纤细的手指抚摸过我的脸颊时，似乎，勾起的并不是儿子对母亲的感情，而是完全的道德禁忌。 我对本沙哈尔宮有着太多的感情了，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爱太多的恨，这里是一切的起点，我的人生就是在这座辉煌的宫殿中开始的。 “只可惜啊，我们的家没有以前的人气了呢。” 苦笑堆满了我的脸庞，坐在桌子另一侧的阿迦蒂娜穿着风格和我完全一致，只不过是为雌性设计的服装，脸上全是苦涩。 在那天和莉帕缇娅交谈过之后的第二天我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普瑞德，这里的战事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后白热化的阶段，阿迦蒂娜率领着的魅魔军势如破竹，这才开战不久就夺下了十几座城池，普瑞德的西边已经是岌岌可危，但是我的将军们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正确的抉择，收缩战线，集中力量，适当地放弃一些城池也无妨，但总体上算是确保了防守战线的稳固，没有致使我军的有生力量遭到打击。 毕竟阿迦蒂娜是自家人，就算夺了城池，也不会搞血腥的屠杀，不会搞镇压，但对我而言，糟糕之处就在于，被夺下的城池，恐怕也不会产生太多的抵抗。 我赶到普瑞德不久后就召集了各个城市的执政官和军团长们，讨论了一下当前的态势以及之后的战略方针，已经确定了魔王军的防守态势，魅魔军进攻的锋利度已经随着几次大的防守战役而有所磨损，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我向阿迦蒂娜递上了谈判书，约她到我们的家，也就是普瑞德的都城赫莱尔城的本沙哈尔宫内进行谈判。 虽然说是谈判，但实际上，对我而言这就是单纯地以哥哥的身份劝解妹妹。 “啊，我忘了呢，我们家的人……都让我给杀光了，没有人气，也是难免的吧。”说着，我又拍了一下大腿。 阿迦蒂娜转过了头来，目光中有些畏惧，身子也微微缩着，我的妹妹一向都是那样的强硬，这柔弱的目光，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过了，看着那相同色泽的眼眸我才依稀记起，小时候，也是在这里，我的妹妹可一直都是这般柔弱无助的，让我觉得这才是她的面貌，完完全全的女孩子的面貌。 “哥哥……您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您为了我，杀了所有的人吗。”阿迦蒂娜的话咄咄逼人，可语气却与话的内容的尖锐程度不相符合。“如果您是想用过去来禁锢我……还是算了吧，哥哥，我很感激你，我爱你，因为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多少，所以我才不想和你打这场仗，但我已然没有选择了。” “不是的，阿迦蒂娜，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用什么道德来束缚你，那是人类和天使干的事情，不是恶魔该做的事情，是呢……苦了你了吧，我当上魔王后，这家里，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你一个人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孤身一人待在这样充满了回忆的地方，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阿迦蒂娜别过了脸去，好像我的话让她更难受了，两只小手也悄悄紧握起了裙摆。 “阿迦蒂娜，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是啊，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了，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是时代给了我们站上舞台的机会，而我们的使命就是要彻底结束这个时代……”我的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咬了一下嘴唇。“无论如何，乐曲的终章已经来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七大家族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现在地狱的未来只有两条路，被我统一，或者被狄帕洛娜统一，再无他法。” 我继续说道：“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夺回了普瑞德，下一步呢，进攻撒旦城，杀了我，自立为魔王吗，别做梦了，我的妹妹，你看看吧，你手底下的军队……那可都是清一色的魅魔啊，你难道不知道狄帕洛娜是把你当玩具呢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哥哥，我的尊严已经没有了，我的灵魂也早已经千疮百孔，如今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在格罗特尼生活的日子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与无足轻重，除了亚泽诺兰，再也没有谁把我当成领主看待了，仆人们嘲笑我，背地里说我是丧家之犬，狐假虎威，是啊……可不是吗，如果亚泽诺兰不喜欢我，我怎么能够继续待在格罗特尼呢……每天晚上我都在想，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哥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沉默地继续在格罗特尼接受嘲笑，混吃等死？我做不到……” “那你就选择和我开战是吗，这样就让你觉得自己特别有尊严了是吗，阿迦蒂娜，如果这是你的想法的话，我不会怪你，你是我妹妹，我们两个人流着一样的血，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莉帕缇娅也不行，如果我真要死在你手上，我认了……可是，如果我真的被你杀了，那我可就不是死在你手上了，而是以最无能，最可笑的形式死在了狄帕洛娜的手上啊！” 阿迦蒂娜看样子是知道自己的错误，我这样训斥她，她竟然也没有由着性子来反驳我，那个骄横狂妄，精神有些崩坏的阿迦蒂娜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我见到的，只是个失意的少女。 “我已经停不了了，哥哥……也许我就不该生出来，如果没有我的话，可能对哥哥来说，就没有累赘了……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有自主意识，我就必须要行动，沉默也是一种行动，不沉默更是一种行动，我的自主意识说白了……就是他人的目标，对不起，哥哥……我忍受不了之前的失败，忍受不了在格罗特尼的生活，忍受不了那个天使这样蛊惑你，忍受不了狄帕洛娜的肆意妄为……但是，在这所有的忍受不了中……我选择了忍受大部分，只有一样……我选择了不忍……那就是，对哥哥你开战。” 阿迦蒂娜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摆，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下一秒，她带着哭腔说道：“因为我爱你哥哥……我不想离开你……其他人怎么侮辱我嘲笑我都无所谓，哪怕是魅魔把我当成垃圾我也不在乎了……我只想……我只想待在哥哥的身边，对不起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眼看着哥哥再一次被其他人抢走什么的……我……我办不到……” 从最初的啜泣在倾诉中逐渐演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阿迦蒂娜已经全然没有了领主的样子，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向我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在了裙子上，狼狈不堪。 这间屋子里，也再没有了魔王和领主的关系，只剩下了无奈的哥哥和无助的妹妹。 第276章.永远不讨厌（戈洛伊） 我知道的，一定是哪里错了，否则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绝路上。但是，既然活着，就不能一条路走到黑，自信需要有，可是过分自信，那就是盲目。我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在这一点上我从来没有过怀疑，地狱需要统一，而我引入了天堂的力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看样子，在对地狱发展的必然性上，我的理解并没有错。 什么是必然性，什么是偶然性，也许庸人们会说每个人都可以用不同的看法，但这样一来，就抹杀了事物的客观性，仿佛一切都是主观的。决定着事物发展大方向的因素就是必然性，而对事物发展的方向没有绝对的决定性的就是偶然性。 那么看来，我的这个妹妹，也是由必然性和偶然性所组成的。 我承认，我忽略了阿迦蒂娜，小时候开始我就忽略了她，我要扪心自问，我杀了几乎所有的族人，为的，真的是阿迦蒂娜吗，还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是为了阿迦蒂娜，那当初为什么没有让阿迦蒂娜做领主了？ 因为我知道，阿迦蒂娜需要我，阿迦蒂娜依赖我，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我就狂妄了，就盲目自信了，觉得……既然阿迦蒂娜依赖我，那么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太考虑阿迦蒂娜，反而是对狄帕洛娜那个混蛋付出了不少。 在这样的环境下，阿迦蒂娜变成今天的样子，以及我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不敢说这都是偶然性导致的，其中是一定有必然性在作祟的。 虽然很对不起莉帕缇娅，但是，我已经从心里彻底原谅我的妹妹了，不如说，我其实从来就没有责怪过她，没有人会懂的，我和阿迦蒂娜之间的感情，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明白。 莉帕缇娅不会明白，妈妈不会明白，狄帕洛娜也不会明白。 如果阿迦蒂娜真的想要杀了我，我会接受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若是想夺走我的生命，我是不会拒绝的，一个是我作为男人深爱着的女人，一个是我作为哥哥深爱着的女人。 我不想再和阿迦蒂娜谈什么了，因为说道理，她全都明白，这里其实就涉及到一个所谓“人性”的问题了，我同意那样的观点，莉帕缇娅也提出过这样的观点，即人性是一种抽象的东西，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就会有什么样的人性，我想这从莉帕缇娅的身上就能看见，“莉帕缇娅”这个身份，谁能说她是传统的天使吗？恐怕不能，原因就是“莉帕缇娅”这个身份的人格是在地狱的环境中养成的，因此不免地会带上地狱的色彩。 而同样的，驱使阿迦蒂娜行动的，也不是阿迦蒂娜的个人意志，或者说，在她个人意志的背后，有着一种更加宏观的东西，决定了她的个人意志的内容，这也就是人格化的权力，身为领主，身为我的妹妹的阿迦蒂娜，她不得不做出这一切，这就是她的人性，因为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阿迦蒂娜哭了很久，哭的像个孩子，是啊，她在我眼里，在妈妈眼里，不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她不想做领主，也不想做魔王，如果她真的想要这一切，那当初就不会让我做领主了，阿迦蒂娜只是单纯地想让我待在她的身边，是我忽略了这一点。 这个孩子，就这样孤独地一个人待在领地里，我一走，她的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失去了目标，直到听说我“被”天使操纵了。 我带着阿迦蒂娜回到了卧室，那是我的屋子，上次来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太久没有回这个家了。推开门一进去，发现屋子里依然是干净得一尘不染，一切都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家具摆放的位置也都和多少年前一模一样，这里，还真是什么也没有变过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床单被套的花纹都和我最后一次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阿迦蒂娜……把一切都保留了原样吗。 我抱着阿迦蒂娜来到了床边，轻轻把已经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的妹妹放在了床上，解开了扣子，我脱去了外套和披风扔在了沙发上，蹬掉了靴子，活动了一下身子，也替阿迦蒂娜把外套和鞋子都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上了床后，我靠坐在床头边，阿迦蒂娜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身体依偎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很是叫人心疼。 “乖，阿迦蒂娜，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哥哥没有怪你。” 虽然长大了，可是这样抱着阿迦蒂娜我却发现，她还是那个瘦弱的小家伙，身子还是那样柔软，肩膀还是那样纤瘦，柔顺的黑发让多少人看来都会羡慕不已，手掌小的还不到我的一半。 “哥哥……哥哥讨厌我吗……” “不讨厌，这一点我可以向伟大的路西法发誓，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阿迦蒂娜，我一直都爱着你，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轻抚着阿迦蒂娜的头，温和地说道。 但听了这话，阿迦蒂娜更是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 “哥哥……我不想做领主了……我也不想做魔王……我就想待在你的身边……别、别离开我好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放心吧，哥哥以后就是不做这个魔王了，也不会离开你的，既然已经离开了格罗特尼了，就别回去了，跟哥哥回撒旦城吧，到哥哥这里来住吧，本来嘛，你就是我的妹妹，这样一来，你我，还有妈妈，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大家……大家都讨厌我……妈妈不喜欢我，其他领地的人们也都讨厌我……” “也许是呢，阿迦蒂娜，是啊，讨厌你的人很多，可是讨厌哥哥的人也很多啊，哥哥向你保证，无论谁讨厌阿迦蒂娜，哪怕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厌恶阿迦蒂娜了，我也绝不会讨厌你的，还有啊，妈妈怎么会讨厌你呢，从小时候开始，妈妈最喜欢的不就是你了吗，因为你妈妈可没少骂我啊，到现在，妈妈也是天天惦记着自己最可爱的女儿呢。” 第277章.最后的放纵（戈洛伊） 我曾经可以很自豪地说，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我也仍然是这样自豪地说着，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的一切选择，哪怕这些选择都浸染着鲜红的血液，战争的哀鸣，死亡的阴郁时刻笼罩着我的灵魂，我都没要后悔过。 可是当我的妹妹躺在我的怀里，哭泣着向我哭诉这一切，那一刻我只觉得，内心出奇得平静，温和，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就这样和阿迦蒂娜待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如果我没有夺取魔王之位，没有进攻天堂，没有把地狱搅成今天的样子，那我又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过多地幻想，那都没有意义，只是阿迦蒂娜的怯懦唤醒了我内心尘封已久的记忆，疲惫感也随着这种记忆的释放而涌上了心头，让我感到震震无力，不想再去争夺任何事情。 在这之后阿迦蒂娜一直哭，一直哭着，过了好久，直到体力耗尽了，思绪都变得晕晕乎乎的，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慢慢地睡着了，我很开心，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哭泣的阿迦蒂娜了，彷如畏惧与悲伤这种感情已经从她的人生剔除了，剩下的只有癫狂与杀戮，我们是恶魔，可恶魔就真的喜欢真正的“恶魔”吗。 “这可倒真是容易了……” 我轻轻拨开了阿迦蒂娜散着的刘海，毫无防备，若是我想杀了她，只要一秒钟，伟大路西法的血液就将遍染整个房间。 但是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刻的阿迦蒂娜，不是什么流亡的领主，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在之后的两天，我都是和阿迦蒂娜独处的，普瑞德进入了暂时的谈判休战状态，数座城池还在魅魔军的手里，而我，身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却和我的“敌人”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说句实话，这两天是我这么多年来度过的最快乐的两天了，甚至比和莉帕缇娅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快乐。仿佛回到了从前，不知道魔王的重担是什么，只需要把自己全部的精力自然而然地倾泻在家人身上就好了，我们都抛开了标志着彼此存在的身份，我不是魔王，她也不是领主，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来祭奠我们的血脉。 早上起床，发现阿迦蒂娜依偎在我的身边，无辜的眼神清澈了许多，再也不见昨日的浑浊与悲凉，彼此微笑，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她再一次钻进了我的怀里，蹭着我的胸口，我搂着她，窗外血红色的光线顺着幕帘的缝隙照进啦，洒在床上。 起床后我们衣冠不整，可整个本沙哈尔宮里还有谁呢，连仆人都没有一个，我们就像是两个疯子似的，随性的在宫殿里跑来跑去，饿了就去厨房碎遍地弄些吃的，渴了就把珍藏的酒都拿出来喝，俨然是一副末日来临，一切都无所谓了的姿态。 这是我和阿迦蒂娜在沉默中达成的默契，某一个瞬间，我们对我们正在经历的生活都产生了极度的厌倦，地狱真实的景象开始吞噬我们的人格，我们的两个，我们的血肉，一切，一切都在这份疾苦中徘徊着，找不到出口。 过去的时光愈发地成为了我们纵情享乐的天堂，在那里，我们不需要担负一切，可以回归到恶魔本身最纯粹的一种先验的本性，放纵，无止尽地放纵。 第一天，整个本沙哈尔宮就被我们弄得一团糟，酒瓶子到处都是，可怎么也喝不醉，阿迦蒂娜像个小孩子似的黏在我的身边，我们只字不提战争的事情，不提魔王的事情，不提这个宫殿以外的任何事情，哪怕阿迦蒂娜的魅魔“卫队”就驻扎在赫莱尔城内。 白天我们喝酒吃肉，把一切能享受到的事情都享受了一遍，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在每一个房间内找寻回忆。 晚上，我们又喝了不少酒，可单纯的酒精又怎么能麻痹我们罪恶的内心呢，每一根神经都是亵神的，都是对最伟大造物主的背叛。我想，莉帕缇娅是绝不会允许我这样行为的，我们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把仅存的几幅家族其他成员的画像都扔进了炉火中，做木柴来取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和阿迦蒂娜又入了浴，我想这一定会遭到很多人诟病的，在我当了魔王后，我和阿迦蒂娜的不实之词就传的满天飞，这都是狄帕洛娜的杰作，可阿迦蒂娜不在意，反而还很享受，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但和我不同，我的这位妹妹，要论起肉体的纯洁，恐怕还能胜莉帕缇娅一筹。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就连我洗澡都要跟着我，我们那位妈妈呀，就是喜欢起哄，我不让你跟进来，你就去和她告状，她非但不制止你，反而还训斥我，更甚的时候，她还自己进来。” “我记着呢。”阿迦蒂娜带着一丝酒气笑了几声说着。“妈妈说哥哥你洗澡不认真，身子也洗不干净，总有一股女仆的味道，就偏是要亲手帮你洗，说那些女仆都治不了你，而每次妈妈和我们一起洗澡，哥哥你就一句话都没有，蜷着身子坐在那里。” “是啊，后来实在是受不了，没办法，我只好让你和我一起洗澡，让你帮我洗身子，这总比我们那位妈妈亲自动手要强，每次洗完澡皮都给我搓掉了一层。” 我坐在池边，阿迦蒂娜跪在我的身后认真地帮我清洗着身子，她比任何一位女仆的动作都要细腻轻柔，我不想让人误会什么，可是在这方面，阿迦蒂娜的确是最了解我身体的人。 阿迦蒂娜用清水冲刷了我的后背后，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背肌上，感叹着我的模样和原来大不相同，甚至是庄严地称赞我的容貌，还说什么若是我们的祖先路西法还活着，大概也就是我这副模样了吧。 这之后我们又大闹了一通，玩累了，就回卧室上床睡觉，她晕晕乎乎地栽在了我的怀里，精油的味道改过了酒气，上半身穿了一件我的衬衫，弯曲着双腿，像一只优雅的母狼在小酣。 而第二天，我们又重复着这些内容，就是要把心中的不满，把心中长久以来挤积累的压力都释放出来，除去睡觉的时间，这短暂的两天可以说是在我的生命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和我最爱的妹妹疯狂的放纵，是为了把这当做最崇高和圣洁的仪式，来迎接接下去即将发生的事情。 最可悲的是，我们都心知肚明，每时每刻，无论我们怎么挥霍，怎么疯狂地旅行恶魔的本能，我们都知道，这是多么无能的行为啊，所掩盖的只是更加残酷的真相罢了。 最后一晚的深夜，我们的精力也都消耗地差不多了，提着一盏油灯，我们手牵手来到了圣路西法厅中，这里是本沙哈尔宮的最中心的位置，历代路西法家族的领主就是在这里统治着这片土地。 这里是神圣的地方，是我们无论怎么放肆也不敢染指的地方，房间是用最上等的金银珠宝所打造的，里面摆满了奇珍异宝，墙壁上挂着历代领主的画像，天花板上绘制着巨大的路西法降临的画作，画作中路西法心脏的位置是一个圆顶天窗，正好对应着天空中那猩红色的天体，意味着整个地狱不过是路西法手中的玩具罢了。 在大厅的深处，由黑曜石打造的高台上摆放着古老的王座，传说那是我们伟大先祖，即路西法坐过的椅子，上面雕刻着纷繁复杂的花纹图案，描绘着一副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故事。 我把油灯放在了大厅的中央，从路西法心脏位置照射进来的天体的血色之光一直延续到王座的位置，顺着走过去，来到了高台之上，我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拍了拍大腿，阿迦蒂娜也乖巧地坐了过来。 “物是人非呢……” “哥哥，魔王宮的王座，和这个王座比起来，是不是感觉要好得多呢？” “这看你怎么说了，魔王宮的那个王座嘛……一句话，如坐针毡。”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坐呢。” “这个问题……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阿迦蒂娜把身子靠在了我的肩头，手轻轻搭在我的胸口，对我说道：“哥哥，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呢。” “是呢。” “哥哥……还是我的哥哥吗。” “永远都是。” “那哥哥娶我吧，让我做哥哥的妻子。” “是啊，你小时候就经常这样说，那时候……只是惹大人们笑一笑罢了。” 可惜的是，他们不是笑阿迦蒂娜的可爱，他们笑的是，这位备受关注的公主殿下，是要成为我那兄弟的所有物的，怎么可能嫁给没有前途的小子呢，我那时候在路西法家族中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仆。 俯瞰着整个圣路西法厅，我温柔地拍着阿迦蒂娜的头，时间的流逝带来了杀戮号角的吹响，那不堪的场景，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该怎么做，哥哥……” “我们都已经对彼此仁至义尽啦，接下去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生也好，死也好，成也好，败也好……只要记住，阿迦蒂娜，我们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海枯石烂，这一点都是不会变的，我们永远是路西法的后裔，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妹妹，这种永恒的，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得不让自己的手染上这份伟大的血液，只要明白，我们……只是这个时代所选出来的牺牲品罢了，与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我们，无关……” 第278章.战略决战的意图（戈洛伊） 到这里，人们的疑惑已经荡然无存了，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样的发问，人类称这样诡异的情况为“反直觉”或者说是“悖论”，既然阿迦蒂娜是这样的不愿意与我站在对立面，是这样的依赖我，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开战呢。到了这一步，阿迦蒂娜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已经明白了她是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为什么战争还要继续呢。 我们不是都已经相偎相依地独处了两天了吗，为什么这一切荒谬的事情还要继续呢。 正是在这两天后，人们已经不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因为与我站在对立面的，不是血脉概念上作为我的妹妹的阿迦蒂娜，而是这个时代的统治权力人格化了的阿迦蒂娜，我知道有这样一些人类的哲学家，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于纯粹的道德教育，似乎人性的好坏是完全取决于某种“礼仪”的，只要让人们有了对“礼仪”的认知，那么人们自然就会遵从“礼仪”做事。 哪怕是在人类哲学家中，这样的先验错觉也是最浅薄，最无知的，因为这样的论断忽略了人们所处的客观环境，忽略所谓人性，不过是复杂的客观的派生结果罢了。 而我和阿迦蒂娜的战争，就是这样，血脉上我们是兄妹，但是我和他分别作为两种对立权力的人格化存在，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的，因此，战争亦是无法避免的。 那两天的独处，是对过于做一个结算罢了。 谈判破裂后，阿迦蒂娜在魅魔卫队护送下返回了已经沦陷了的那些城池，而我也开始和各位将军们着制定决战计划。 军事，这是多么残酷的东西，莫说人类，集聚了世间一切杀戮精华之地，当属地狱中列国，后古时期以来恶魔的狡诈在战争中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暗杀、欺诈、背叛、出卖、偷袭、歼灭，万般残酷无不以利己二字而当先。 人类的战争在我们恶魔看来，简直都是太小儿科了，顶多十万百万之中，而恶魔的战争，已经不是单纯在生死之间抉择，那是对灵魂的毁灭与审判，人类所创造的语言和艺术极尽其全力也描绘不出地狱之中所爆发的一切战争的血腥与残忍，整个地狱没有一次土地是没有沾染过鲜血的。 但是，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当我回首才发现，我已经走上了离经叛道之路，我为自己即将要创造的新时代感到恐惧，因为在那个未来中，过去无数代人所创造出的战争的精华知识都将失去其作用，而彻底沦为纯粹的历史。 因为在未来，地狱将会回归最纯净的本质状态，将由一位永恒的魔王统治至永恒，再也不会有尔虐我诈的战争了。 而我与阿迦蒂娜的这一场战争，就是埋葬战争的序幕。 在阿迦蒂娜离开后的竖日，珀尼拉多伯爵率领着一支五百人的精锐堕天使魔枪团赶到了赫莱尔城，整个魔王领地的军事势力已经很薄弱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在魔王领地再抽调一兵一卒了。 但是事已至此，如果连眼前的这场仗都打不赢，以后的事情也都不用考虑了。 在珀尼拉多赶到后，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立刻就来到了本沙哈尔宮参加作战会议。会议室中差不多有七八位将军，其中有四位是堕天使，其余的几位将军种族各异，模样也各异，而长着乌鸦脑袋的珀尼拉多进门后，更是让整个会议室有了一种复杂的“包容”感。 会议开始很长时间了，各位将军也都提出了他们自己的看法，汇总起来一点就是，凭着现在的普瑞德的兵力，如果继续采取防守，那么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目前魅魔军的侵略步伐已经缓慢了下来，如果趁着这个时候实施全线的大规模反攻的话，尚有一线希望。 但是在我看来，这却是相当冒险的决定，因为第一点，战线太长而部队不够，这就致使我们不能够分兵而行，不能够多点出击，因为魅魔军已经在普瑞德的西部建立起了稳固的战略支撑点，有了足够的纵深，一旦分兵，必败无疑。 但在这么长的战线上，也很难把力量集中到一点去展开攻击，因为魅魔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单一的致命点，如果不同时砍去魅魔军的手脚，只是砍了一只手或一只脚，那也是于事无补。 说到底就是一点，军队不够。 “各位爱卿，你们应该意识到一点，那就是我们即将进行的这次决战战役，只不过是整个地狱战略决战的预演和部分罢了，因此我们必须要按照全盘计划来制定这一次战略，现在我们的条件很困难……没有办法召开全军御前会议，整个魔王势力被断断续续切割成了四份，普瑞德，魔王领地，恩维和天堂四部分，现在看来，我们必须从政治上完全改变我们的策略了。” “陛下，关于这一点您和莉帕缇娅大人不是早有决断吗，但是政治上策略和结构的改变，不是先必须要平定恩维的乱况才行吗，这也是为什么莉帕缇娅大人去恩维的原因吗。”珀尼拉多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但却是最先抓住重点的，该说不愧是魔贵族吗。 “是啊，但是原来和莉帕缇娅制定的都是政治制度上的变革问题，对于军事上的战略部署几乎没有，但现在看来，如果我们要进行眼前的这长战役，就不得不对即将到来的全面战争进行战略策划，换而言之……” “主人，您是想现在就制定武力统一的战略吗……” 站在位置离我最近的这位身高和我差不太多的男人叫冈沙洱·厄努，从他的容貌就能对他的身份做出几分判断，对于地狱而言，他的外貌有些太过于“纯洁”了，淡金色的卷发刘海遮住了双眼，穿着的不是铠甲，而是纯白色的制服，厚厚的黑色腰带上挂着三把长短不相同的剑，比起军人倒更像是个贵族。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冈沙洱是我的心腹之一，出身小有名气的堕天使家族，在军事和政治上都表现出了出重的才能，原本和拉塞维耶他们一样都是我手底下重要的将军，但是在洛卡多尔倒台后，他的一匹党羽也都让我给除掉了，整个魔王势力的执政系统就这样瘫痪了，没有办法，我只好从军队里抽调了一些军人，让他们去暂时代理执政官。 而冈沙洱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是赫莱尔城的执政官，也是普瑞德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同时也还握着军权，我对他的信任不亚于拉塞维耶和珮德奥略等人。 “不这样不行啦。”我双手撑在沙盘的边缘，看着沙盘上动态的景色，那层峦叠嶂的山脉，流淌着的冥河与岩浆，在雷电交加的天空中飞舞着的巨兽恶龙，不禁吞下了一口唾液。“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必须以未来的走向为前提来思考这场战争。” “那么主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武力统一的阶段了吗。” “普瑞德危在旦夕，恩维莉帕缇娅正在拼尽全力稳定局面，格瑞迪的玛门姐妹明明已经宣布放弃一切自主权，并入魔王势力，可迟迟不动，到底是贪婪到了极点的家族，这样的情况下，拉斯特的力量不断扩张，斯洛斯一向是采取保守的闭关状态，格罗特尼虽然本身弱小，可是也不能忽略他们的东西，尤其是格罗特尼被夹在拉斯特和瑞尔斯之间，若他们三个结成联盟，那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可这样一来，不会更逼迫他们结成同盟吗。” “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性吗，我们目前这一阶段完全只取决于两个战场的胜利，即普瑞德战役之胜利，以及莉帕缇娅大人正在争取着的恩维战场的胜利，只要我们能够稳住局面，彻底恢复对普瑞德和恩维的统治，那么格瑞迪也会加入我们，一旦这样，那么斯洛斯就被夹在了魔王势力之间，贝尔芬格家族就得掂量掂量了，而一旦走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全面战争就完全是不可避免的了。” 冈沙洱轻抚着自己右侧的剑柄，那温柔的手法就像是在抚摸少女的身躯，一会打转，一会轻轻有手指摩擦。 “我明白了，主人，所以……普瑞德一役，我们是没有退却的余地了，是吗。” “陛下这一想法才是王者风范，说明陛下意识到了，我们面对着的不是阿迦蒂娜大人，而是阿迦蒂娜大人背后的反统势力的。”珀尼拉多看着冈沙洱说道。“那么，您的意思是，全面战略决战的第一步，就在普瑞德和恩维，是吗。” “是的，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快转变这个观念，不要再把普瑞德的战争看作是我和阿迦蒂娜的战争，看作是孤立的偶然的战争，而是要把这场仗看作是我们统一全地狱决战的序幕，明白了吗。” “是！”将领们挺直了身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第279章.焦虑的魅魔女王（雅乌里斯特） 主人是个沉稳的恶魔。我讨厌恶魔，讨厌地狱，讨厌我所遭遇的一切，可相比起人类，恶魔是绝对没有权利向神感叹自己的命运是多么不公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心灰意冷的对自己内心不断地压迫和催促，而地狱，我相信着的，地狱就是在无数这样的个体心情下形成了恐怖世界。 但主人，我很钦佩主人，如果硬是要我做一个真正的恶魔，舍弃一切最自然但又最扭曲的逃避的想法，面对一切都可能将我和我最珍视之物毁掉危险，那么，我愿意以主人为自己的榜样，模仿她活着，不是从感情上我有多么依赖主人，而是只有像主人那样的恶魔，在地狱里才能活得久。 而我，恰巧还不想就这样去死。 这两天我都没要见到主人的身影，她平时都是会待在宫殿里的，她的身边还一直跟着一位淡蓝色头发的女仆，模样十分冷淡可怕，每次见到她都会吓得我不寒而栗，然而这两天我突然发现，主人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仆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直到那天早晨，我慢慢从荒诞的睡梦中醒来，回到了荒诞的世界，露尔西墨已经醒了，靠在我的身旁，见我睁开眼就后，她笑了笑，接着又是一个哈气，小手轻轻挡在嘴前，哪怕是这种时候，这位大小姐也还是不想失去自己的典雅姿态。 “什么？” “是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姐姐她可是相当地慌张呢。” 吃早餐的时候，露尔西墨对我透露了些事儿，说是狄帕洛娜这两天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召集了很多人来来回回地秘密进出宫殿，而自己一天也是能出去好几趟，感觉脸色都有些憔悴了。 虽然是露尔西墨说的话，但我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听她的话里话外，无论怎么说，那描述的人都不像是在说主人，我认为的那位魅魔女王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外貌受到任何一点损伤的人，不要提什么面容憔悴了，就是说她心气有些低沉我都要犹豫一会。 这也是能理解的，身为拉斯特的女王，想要谋害她的人也很多吧，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笑容并不是因为开朗，而是恰恰的冷淡，这样的狄帕洛娜，怎么会自动放弃自己的防线呢。 “是真的，我可是亲眼得见。”但露尔西墨不依不饶，说什么都要我相信她，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拿着餐刀，嘴里还嚼着软乎乎的蛋糕。 我虽然不太相信主人也是拥有软弱情绪的恶魔，但是露尔西墨也和主人一样，流淌着大罪恶魔的鲜血，这位和我年纪差不了太多的大小姐也同样是那种不会允许自己的高贵受到一点玷污的人，这样不顾形象一边吃着一边说话，令我也有些迷茫混乱了起来。 难不成……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位魅魔女王都乱了手脚吗？ 这个疑问并没有在我的脑海中保持太久，下午的时候我就得到了解答。 露尔西墨让仆人们准备了特别的下午茶，准备与我和我妹妹好好享受一下，放松一下，然而就在这么一个本事很惬意的节骨眼上，那位凶神恶煞的女仆小姐突然找到了我们，说是主人找我有事情，让我跟她去一趟。 多么不幸啊，我出门前都是不舍地看着露尔西墨的，而她也有些无奈地苦笑着对我摆了摆手，示意会等我回来，这才让我稍微感受到了丁点的安慰。 跟在那个女仆的身后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明我也是这里的主人才对，我只是狄帕洛娜一个人的努力而已，为什么一个去区区的仆人都敢这样对待我，区区女仆，区区魅魔女仆罢了！ 我想要刁难她一样，让她做一些麻烦事之类的，就算她不高兴，我相信她也是不敢反抗我的。整个宫殿她摸得比我要熟悉太多了，有节奏感的靴子声扰乱着我的思绪，心脏强烈地跳动着，想要稍微刁难她一下的想法无数次堆积在了嘴边，又无数次地让我咽了下去。 直到来到了房间的门前，我失去了这次机会，而当我被允许进入后，我转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她，发现她也在等着我，吓得我又急忙把头转了回来，并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次姑且饶了她，下次再说吧。 狄帕洛娜等在了房间里，这里是狄帕洛娜的卧室，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像是某种花朵和香水的融合，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但都是甜意十足，露尔西墨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被这气味引得有些昏昏欲睡。 屋内幕布紧闭，外面的光线一点也透不进来，但屋内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楚，几个大型的火笼架设在房间的不同地方，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与火光。 狄帕洛娜躺靠在沙发上，上半身裹了一件毛茸茸的灰色皮草，而下半身，修长的双腿和细嫩的双脚都是裸/露着的，向上一直看去都找不到一块布料的影子。 见我进来后，她招了招手，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对狄帕洛娜有了足够的了解，在她身边我再也不感觉害怕了，只要不触犯她的核心利益，狄帕洛娜就是地狱中最温柔的恶魔。 来到了她面前后，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倒在了沙发上，正坐在她的身旁，我这样的身高，她轻轻一抬手就能摸到我的头，光滑的小腿还时不时地蹭一下我的身子。 “主人，您找我。” “是呢，有些事情，想跟你稍微说说。” “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好了，主人……” “唉……”狄帕洛娜居然叹气了，多么地不可思议啊！“说来话长，但也可以长话短说。” 狄帕洛娜掐住了我的下巴转动着我的头看向了他，接着又轻轻攥住了我的衣领，将我向前拉了几公分。 “告诉我，亲爱的，我看起来气色很差吗。” 我愣了一下，但是被拽着衣领，意识也不可能飞到哪去，便在片刻后急忙说道：“不、不差……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哎呀，主人我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呢。” 第280章.利维坦与阿斯蒙蒂斯的婚约（雅乌里斯特） 我也是从别人那边听说的，狄帕洛娜对待谎言的态度可谓是寸步不让，哪怕是天大的过错在狄帕洛娜那里都尚有回旋余地，但唯独谎言，在狄帕洛娜的眼中同意于找死二字。这所谓说谎无非就是对真相的曲解和隐瞒，但因人而异，这谎言的威力也有所不同，乃至于在战争中谎言都成为了堪比百万大军的武器。 如此，便也不难理解各位领主或魔王对谎言的厌恶，地位越崇高对信息的利用与权衡也就越是敏感，每一个决策无不是谨小慎微，这也就养成了多疑狡诈的性格，笑里藏刀那都是大人们的基本功。 我知道狄帕洛娜不会杀我，她的利益企图绝不会因为我两三句出于奉承的谎言就发生什么改变而宰了我，但在知晓她那笑容下的真面目后，对于这份笑容也不得不有所忌惮，我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不看她一眼又说道：“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没有看出您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狄帕洛娜似是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又轻笑了两声，呵护着抚摸起了我的头顶，慵懒的像只刚睡醒的母猫。 “这两天我没有怎么见你，只有露尔西墨侍奉在你左右，是不是感觉有着盎然的舒适？” “不、不是的……露尔西墨公主她……她怎么……”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管，可你没有否定我对你的影响呢，我不在了，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开心呢。” “主人……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对您有忌惮，可这也是难免的……但您给了我和妹妹这样的生活，我自然也不会对您有什么恨意。” 适当的放出一些实话来确实赢得了狄帕洛娜的好感，她没有迟疑，又把话语转向了另一边，直捣黄龙，这些遮遮掩掩的前缀全都成了似无必要的寒暄。 “你知道吗，就在这几天，我们的那位魔王大人成立了一个新的利维坦家族的傀儡执政府，并且以这个执政府的名义发动了战争，开始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城略池，大有平灭八方之势头，想一家独大，彻底将恩维收入囊中，战火已经烧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传过来。” “那我们怎么办？！” 我撞开了主人抚摸着我的那只手，跳到了地上，惶恐地看着狄帕洛娜，我可没有那副闲心情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惧地保持着习惯性的假笑，而我这副惊恐的姿态非但没有能引起主人的共鸣，反而把她的假笑挑逗成了发自内心的真笑，一时间却也让我下不了台了。 “别慌别慌，虽然这魔王军来势汹汹，但一时半会还打不到我们头上，毕竟……我们还不算是所谓的武装割据。” “这、这样吗……” 狄帕洛娜的嘴角瞥了瞥，收起了那副笑容，继续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既然魔王那边已经动手了，为了恩维，为了你和你妹妹，为了你体内流淌着的血脉，我们也不能再拖了，如果真的让这魔王军消灭了其他的武装割据，到时候被动的可就是我们了。” 我心里的惊慌失措也好，恐慌也好，无一不是来自于对魔王的厌恶，可主人的这些华话，这些考量却反倒是让我没有什么实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愣在原地听从号令。 “虽然时机还有些欠火候，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记住我的话吧，亲爱的，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世间万物之变迁无不是稍纵即逝，犹豫是大忌。” “是……主人。”我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可我又该做些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主人您能明示。” 主人的身上那件毛茸茸的皮草大衣中钻出了那条巨大的蟒蛇，四只眼睛轮番眨动着，缓慢地在狄帕洛娜的身上蠕动着，又时不时地盯向这边。 “来来，坐下来说。” 我又坐回到了主人的身边，这次离她更近了。 “亲爱的，你喜欢露尔西墨吗？” 我脑袋一晕，觉着是不是自己的欲望太强烈了，竟然出现了这般狂妄的幻想，一时间也没有敢回话，紧闭着嘴唇，身子左右摇摆，冲头的气血也染红了半侧的脸颊。 “怎么，不说话？那就是不喜欢了，是吗。” “不！我……我……”我双手夹在了大腿之间，心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我喜欢……” “嗯？大点声呢。” “我、我喜欢露尔西墨。” “是呢，那可是我重要的侄女，身体里也流淌着伟大阿斯蒙蒂斯的血脉，是真正的大罪恶魔的后裔呢。” “是……” “别紧张，也别误会，我不是说你配不上她，恰恰相反，你也是大罪恶魔的后裔，要论出身的话，算是门当户对，尽管这利维坦是比不上阿斯蒙蒂斯之伟大的，可你是个乖孩子，我那小侄女也倾心于你，更甚，如我之前所言，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是不太想插手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会因此而降罪与你。” “谢谢主人。”这番话不温不火，缓缓道来是恰到好处安了我的心，脸上不经意间也露出了笑意。 “所以，我想让你和露尔西墨结婚。” “您、您说什么。”我瞪着眼睛看向了主人的脸颊，但和我对视着的却是那四眼蛇，蛇瞳中闪烁着寒光，杀意瞬间又浇灭了我一半的热情。 “不愿意？” “愿意当然是愿意的，如果能和露尔西墨公主殿下结婚，这对我是莫大的荣幸……可是……” “是呢，怀疑我有诈，是吧。” “不、不是的主人，我只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由。” 我的无知也和我失态的丑样一样逗乐了狄帕洛娜，她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还是要多多学习呢。” “您说的是，主人。” “这很简单，我们的魔王陛下打着的是傀儡执政府的旗号，我不知道他从哪找来了这个傀儡，但是据我所知，利维坦家族能够排上号的血脉，应该就是你和你妹妹，他手里握着的那个傀儡就是个摆设罢了，这种情况下魔王却打着这个执政府的旗号，以安定恩维为由发动讨伐战争，无奈，我们不仅需要在军事上和他们一争高下，更要比他们师出有名，让人们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恩维的主人。” 我的注意力不再是主人提出的和露尔西墨婚事，更是她刚才说的利维坦家族的另一个后裔的事情。对于这个我也不是非常了解，但以前从妈妈那边听说了，布诺法拉尼并没有真正地和谁结婚留下了光明正大的后裔，只有我这么个私生子。 而利维坦旁系家族的领主泽魁，也没有成家室，后裔也就谈不上了。 而至于利维坦家族其他的后裔，也基本上都是生死未仆，听说在恩维内战中利维坦家族的后裔几乎全都非自然死亡了，只有像我这样的私生子才躲过了一劫。 如此看来，正如主人和露尔西墨所说，那个魔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也铤而走险，随便弄了个什么假货来发动战争，不惜引起更大的生灵涂炭。我虽然憎恨布诺法拉尼，但是对于我的家乡，妈妈是爱着的，那我和妹妹也爱着，而且我也答应露尔西墨要当一个好领主，让我的悲剧不再重蹈覆辙。 “主人，我愿意和露尔西墨结婚，我才不要那个坏魔王，这样践踏我的家乡！” “嗯，说的好呢，你已经看清了那个魔王的本质，就是欺骗大人，引发灾祸。” “但是主人……我斗胆问一句，我和露尔西墨结婚，也是为了让拉斯特能够更加光明正大地介入这场战争吧……” “很好，看样子，我没有白培养你呢，到底是大罪恶魔的后裔，这么小能懂这些，已经很难得了，换一个人，早就幻想着怎么和我那个侄女纵向床笫/之欢了，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些呢。” “……” “让我想想，你是觉得，这样做践踏了你和露尔西墨的感情？” 狄帕洛娜一语道破了我心中的想法，这样被当做工具，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总觉得侮辱了露尔西墨的感情。 “看开点，亲爱的，这是一石二鸟，并非践踏了你们的感情，地狱千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大罪恶魔的后裔都是看着风光，实际上是身不由己，能像你这样和其他家族联姻，而对方还是你喜欢的人的情况，已经算是那位造物主开恩了。” 我再一次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面对着狄帕洛娜，微微弯腰说道：“主人，只要露尔西墨愿意，我是没有半点怨言的。” “那……你的妹妹呢？” “我的妹妹？” “是啊，你的那位妹妹，会允许自己的哥哥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这个……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狄帕洛娜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既不是笑，也没有那么严肃，像是陷入了沉思回忆中。 “主人？” “嗯，那就这样吧，这两天准备准备，你就和露尔西墨结婚吧。” “这么快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还要等什么吗。” “不……这个……” “我说过的吧，世间万物，一切都是稍纵即逝，半分犹豫都有可能留下终身遗憾，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还是快点做了比较好。”狄帕洛娜语重心长地说道。“就这样决定了，这几天你就和露尔西墨结婚吧。” “是，主人。” 狄帕洛娜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深红色的沙发背上，慢慢探出了一只脚，见状，我急忙单膝跪下，双手托起了主人的脚，俯下身子吻在了光滑的脚背上。 第281章.生病的天使（莉帕缇娅） 总算是悠闲了几日，虽说是悠闲，可这是迫不得已的，开战后的这几天，不知何因所致，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异常感，双眼胀痛，脑袋更是像被某种东西禁锢住了而疼痛难忍，喉咙也是蒙着一层阴影似的灼烧感，令我感觉自己已经徘徊在了除了死亡之外最痛苦的地带。 所有人都说我是病了，可这对我来说比罪恶还要陌生，天使怎么可能生病呢，当我这样表达了疑惑，贝丽姬娅调侃似的说什么我能走到今天可是不全托我这天使身份的“福”，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尽管听着刺耳。 这几日无论是真关心我的还是假关心我的，反正都轮番来向我表达他们对我的“担忧”，贝丽姬娅，贝妲，茵，反正这些人天天轮番来，要么说些不冷不热的话，要么就对我是各自的千叮咛万嘱咐，那一幅幅笑容下不知道都暗藏着怎么样的祸心。 不过这种时候，面对着一群恶魔，要是以彻底苛责的标准和眼光来看待所谓清浊，那未免是有失偏颇了，我自然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在迷糊的状态下接受了对我的一切关心与慰问。 但总之真正负责照顾我的人也就数菲妮塞丽了，这几日她别说是笑脸了，连平日里的那副什么都不关心的冷淡脸都瞧不见了，净剩下担忧了。而也只有菲妮塞丽，我是一百个放心的，我哪怕怀疑我自己，都不会怀疑这位沉默寡言的小女仆。 不过在我生病期间，战报可是接二连三地传回到了宫中，值得庆幸的是，贝丽姬娅所语言的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四个方面军全都在战略发展上取得了重大进展，连夺了几十座城，消灭了不少当地的武装割据势力。 根据拉塞维耶传回来的报告看，她是有意要做成一个大的分割地带以及包围圈，以夺取恩维东部的资源地区为前提，建立起牢固的防线，彻底地分割海怪三角和魅魔之间的联系，如果这一点能够完成，那就能配合南方面军彻底地使得海怪三角孤立，让他们不得不乖乖投降。 “这是早晚的事情，其实呀，从一开始太多的人就低估了魔王军的实力了，虽然戈洛伊是个混球王八蛋，但他在治军上的确有一套，他知道军队的重要性，这也就是为什么蒙斯坦死了戈洛伊不惜杀了洛卡多尔这样的位高权重的大臣，是因为这种权力斗争已经过分影响了军队，不杀不行啊。” 贝丽姬娅坐在床边，有些懒散地翘着腿靠在椅子上，熟练地削着一颗我不认识的水果的皮。 “别忘了，这魔王军的主体可是戈洛伊亲手带出来的普瑞德军，那可是在经历过大大小小多少次战争的军队，虽然当了魔王后遭到了各种限制，但戈洛伊一直没有苦过军队，哪怕行政体系都瘫痪了，也一直想办法维持着军队的运行。” 从头到尾，这颗水果的皮被精准地削成了一条，没有断过一次。 “来，啊~”贝丽姬娅拿着那颗削好了皮的水果伸到了我的嘴边。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胡说，生了病的人就是小孩子。” “别这样，怪难为情的。” “反正又没人看见。” “这不是看不看见的问题。” “我胳膊可是酸了呢。” 我皱着眉头，有些拘束地张开了嘴，轻轻咬了一口那颗果子，丰盈的汁液顷刻间俘虏了我的味蕾。 “真是的，慢点吃嘛，都流出来了。”她整个人都凑上了前来，用另一只手帮我擦了擦嘴角的果子的汁液。 “我说，你这闲的没事到我这来就是把我当小孩子对待吗，你是当母亲当上瘾了吗。” “这不是来照顾你嘛，这几天菲妮塞丽忙成了这样，让她稍微休息一下了，可你这边又不能没人。” 我的病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菲妮塞丽也能够稍微安心一些了，可这一安心，积攒着的疲惫可就压不住了，之前就打个水的工夫愣是睡着了。 虽然她不情愿，但还是让我强制命令得去睡觉了。 而这位女王陛下，就这样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大摇大摆地就跑到我的屋子里来叨扰我了。 “我说……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嗯，说话吞吞吐吐，瞻前顾后的，这可不像是天使呢，亲爱的。” “行吧，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我是习惯了。” “所以呢，什么问题。”说着，她又把那颗果子伸了过来。 我这次没有太犹豫，又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之前我也差不多问过你，但这次也稍微……就是总觉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我太好了。” “哦，莉帕缇娅贱骨头。” “你……咳咳！咳咳！”我一激动呛得直咳嗽，连果肉都喷出来了。 “悠着点悠着点。”贝丽姬娅假惺惺地帮我拍着背。 “你骂人！” “这不是亲爱的你自找的嘛，我对你好点是打心里的，你还一直耿耿于怀，我也只能认为你有这方面癖好，喜欢人家虐待你。” “谁会有这种癖好啊！” “你还别不信，有这种癖好的人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狄帕洛娜，你知道被她亲手杀死的人，有多少是自愿死在她手下的吗。” “我又不是那些……那些……那些……” “哦？词穷了吗，天使大人，果然骨子里还是太文明了呢。” “要你管！你也少给我弄这些弯弯绕，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还有，你在这摸什么。” “是这里吗，你隐藏翅膀的地方。” “别乱摸！” 贝丽姬娅用这种装疯卖傻的样子来回避这个问题，看来我是问到点子上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了对贝丽姬娅的畏惧，至于原因自然也就是未知了，我不知道贝丽姬娅安的什么心。 “起码我不会害你，莉帕缇娅。”贝丽姬娅坐回到了椅子上。“你问我多少遍，我就这样回答你多少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害你的，莉帕缇娅。” “你不会害我……嗯，我相信你……” 可是戈洛伊呢，拉塞维耶呢，你会不会害他们呢，一旦戈洛伊倒了，我不相信贝丽姬娅有能力取代戈洛伊，一旦戈洛伊倒了，那我的使命就算是结束了，这难道不算是害我吗。 当然，这都是我心里的想法，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我来呀，也是为了让你安心，我的天使大人，这战争进行的很顺利，你貌似……不也是还在安排那些小打小闹的战术行动吗，更进一步地配合主体战略来逼迫海怪三角，对吧。” “你知道了吗。” “那还用说，这点事情我要是再不知道，那这个一半的魔王啊，我也别当了。” 这自大的口气倒是和戈洛伊别无二致。 “海怪三角我倒是不担心了，或者说不是我主要担心的……但狄帕洛娜那边……我可就……” “是啊，看现在的样子，狄帕洛娜是慌了，根据蒂以的汇报，这几天北面火药味甚浓，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狄帕洛娜这是不甘心我们对东部的动作啊，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贝丽姬娅不知道是不是玩腻了，自己吃起了那颗果子。 “真是叫人担心，告诉拉塞维耶还是小心行事，我们的目的不是惹狄帕洛娜，而是要逼迫海怪三角以及扫清恩维零散的势力，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提供稳固的基础，所以还是要尽量回避与拉斯特起直接冲突。” “安心，亲爱的，拉塞维耶知道怎么做，恩维现在情况其实不错，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我就怕……戈洛伊那边，情况不好办。” “此、此话怎讲。” 我没有告知贝丽姬娅那天晚上我和戈洛伊谈话内容，她不知道戈洛伊现在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困境，这样做有些乾纲独断的意味，但我也是没办法，戈洛伊和贝丽姬娅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矛盾，而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摸透这个矛盾的真面目，因此也就自然不敢把戈洛伊的情况告诉贝丽姬娅，为的也是防止发生什么变故。 “如果我是狄帕洛娜，戈洛伊现在早就死了。” “为什么？” “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时候击垮魔王势力最佳的办法不是决战于恩维，而是挥师进军普瑞德和魔王领地，直**们的老窝。” “这、这个……” “恩维和魔王领地是相通的，亲爱的，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吧。” “你是说……” 贝丽姬娅舔了舔嘴角的汁液，用拇指滑过嘴唇，冷笑着说道：“我们在恩维的军事行动很有可能会迫使狄帕洛娜向我们宣战，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 “那就意味着决定地狱最后命运的全面战争……真的爆发了。” 这种感觉和缠绕着我肉体的病痛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种接近于结局的死亡感，只不过相比起病痛，这种对未来恐怖景象的采集更令人心有余悸。 “不过我们之前也谈过这个问题吧，狄帕洛娜不至于和我们直接选战，而是会依然采取过分明目张胆的代理人战争的方式，但哪怕是这样，也依然会增加普瑞德和魔王领地方面的压力，反过来也是一样。” “输不起……我们真的是输不起了……” “是啊，输不起呢。”贝丽姬娅咽下了口中的果肉。“不过，就权当是送给戈洛伊的礼物吧。” “什么意思？” “根据我对狄帕洛娜的了解，她现在肯定已经调动拉斯特的军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借口来骚扰或者入侵普瑞德和魔王领地了，就算没有这样做，也一定准备好了这样做。” 我真是庆幸且期待我所要面对的只有个狄帕洛娜就够了，可千万别让贝丽姬娅也是我的敌人。 “但是，真正的决战还是要在恩维进行的，因为恩维战场上的输赢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玛门家族的态度。” “玛门姐妹。” “那两个小家伙，到底是够贪的，明明已经选择了归顺魔王势力，现在还敢看热闹，她们也真是有恃无恐啊，仗着天秤的倾斜，也不怕被戈洛伊怪罪。” “所以，恩维之战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对恩维的平定，更在于……” “嗯，恩维战场的胜负将直接影响到其他家族对我们的态度，所以，站在我们和狄帕洛娜身后的，是道貌岸然，冷眼旁观的几大家族。” 我仿佛看到了彼岸那诡异的景象，雷电交加的天空之下，无数飘荡着的黑影，鲜血化作了河流，烈火灼烧着大地，伤痕累累的魔王在这烈火中挣扎着，而周围的高山悬崖之上，那些形状扭曲的怪物们正竭力嘲笑着这一切。 “亲爱的……亲爱的，你还好吗？” “啊？啊……我……诶？！你怎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贝丽姬娅爬上了床，骑在了我的身上。 “来，我喂你吧。” “这谈正事呢，别闹了。” “是吗，亲爱的不愿意自己咬吗，那就让我……”说完，贝丽姬娅又咬了一口果肉，接着把手中剩下的部分随意地扔到了地上，慢慢扭动着手腕，用指尖托起了我的下巴，染着淡淡一层口红的嘴唇靠了过来。 咣当—— 门口传来了一声巨响，房门被粗鲁地撞开了。 “主、主人……莉帕缇娅大人，您们……这、这是……”贝妲站在门口，有些困惑地看着我们。 第282章.隔阂的人选（莉帕缇娅） 海怪三角的三位将军，在我看来现在是各个击破的时候了，包围圈已经形成。 拉塞维耶在前线组织了一场大的战役，基本上扫清了恩维南部的残余势力，暂时夺得了对资源区域的掌控，这样一来，海怪三角的生存空间的深度首先就被削弱了，失去了在东部的优势，要想维持庞大的军队也就成了天方夜谭。 原先东部只有一些零散的小股势力，海怪三角巴不得这个样子呢，因为这样对他们而言，要想拿资源简直就如探囊取物，而也正是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得他们能够很猖狂，也才能给让海怪三角保持着一定的稳定态势。 而祸不单行，对于海怪三角来说，失去了恩维东部的资源地带还能够稍微维持一段时间，只可惜魔王军的大将军们最擅长的就是闪击突袭纵深的战略，曾经戈洛伊一声号令地狱联军竟然在短时间内突破了天堂的第一层，这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而在来到了地狱后，戈洛伊对我也没有什么保留，也给我看了当时策划的对天堂的战略，从那里就能看出，整个地狱没有比魔王军更锐利的匕首了，每个领地的军队所产生的的东西都不同，而魔王军最擅长的就是战略纵深的大规模穿插与突破。 如此一来，拉塞维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实现了自己的战略意图，成功打通了东与南两条战略通道，成功将海怪三角孤立了起来。 而这样一来，海怪三角是否还能像原先那样稳固，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在接到了拉塞维耶的战报后不久，我便立刻组织其他人来讨论这件事情。 只是，在得知我的意图后，贝丽姬娅表现出了完全不感兴趣的态度，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我也知道，我的这种行为在她眼里是不入流的小打小闹，登不了大雅之堂，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大规模的宏观战略。 当然，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要全然否定小规模的行动能发挥的战略意图，那其实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否定所谓人类概念中“政治”的性质，尽管这种“政治”的概念是一种客观的社会环境的集中体现，而不是某种主观的工具 总之，最后来参加讨论的人是除了贝丽姬娅以外其他的几位，贝妲，茵还有那位新利维坦执政府的总务长琼西亚。 “莉帕缇娅大人您辛苦了，病刚好就这样上心公务，我觉得还是再多休息一下比较好。”来到了会议室后，琼西亚立刻开始关心起了我，任谁听来这都像是在拍马屁，但我也不介意，琼西亚这样的恶魔根本就是被恶魔的官宦场养出来的，要是没有这样的态度才不正常。 “我也想休息啊，可是有人不让我休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贝妲对琼西亚一直都是那种厌恶的眼神，贝妲和拉塞维耶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大将军，虽然相比起拉塞维耶，贝妲要更加的沉稳低调，可经常在面对男人的时候，贝妲会和贝丽姬娅一样表现出一种厌恶感，特别是在面对琼西亚这种男人的时候。 “莉帕缇娅大人，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比较同意琼西亚大人的话，您的身体的健康状况对我们而言很重要，虽然不能够一点不管公务，但还是可以尽量减少操心的。” “是啊，我的主人，您要是病倒了，得意的人可有的是呢。”茵坐在贝妲的身旁，他凭借着自己小孩子般的容貌，说出这样的话听着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行了行了，我的身体的话就不多说了……这次叫你们来，主要还是讨论一下关于海怪三角的事情，这……拉塞维耶大将军传来了战报，东部战线和南部战线的情况都很好，已经是时候展开分化工作了。” “分化，您是说，让三位海怪将军之间出现隔阂吗。”琼西亚问道。 “就是这样，海怪三角之所以能够维持稳定，是因为占据着政治上和地理上的优势，但是现在我们改变了地理上和军事上的对比情况，自然也就影响了他们内部的政治平衡，这个时候去分化他们，我认为是最好的。” 茵和贝妲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意外，琼西亚则是还没太跟上我们的节奏，他是负责内务的，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可能稍微缺了些经验，但毕竟是在利维坦原势力高层干过的恶魔，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就是了。 “这次主要来是为了讨论人选问题。” “就是该分化谁，对吧。”茵说道。 “三个人，默希洛弗，梭林和色芬尼，我们得选一个出来。” 听到这三个名字，琼西亚直起了身子，摸着下巴眉头紧皱。 “嗯，这三个人都很棘手啊，原先他们就是布诺法拉尼大公重视的人，现在要选一个来分化……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莉帕缇娅大人，我以为，默希洛弗肯定是不能考虑的了，他是海怪三角之首，也是最有城府的那个，把他当做目标不说可不可能，就是可能，那也要耗上不少力气。”贝妲说道。 “有道理，之前我们已经和默希洛弗打过交道了，菲妮塞丽说了，那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外貌和内心一样恐怖，太有能力，也就不好分化了。” “是啊，默希洛弗那个人我了解，原本就是大公的左膀右臂，凭借着我们现在的军事优势去逼迫他，太冒险了，我也不建议对默希洛弗展开什么行动。”琼西亚说道。 “那么，茵，你的意见呢？” “是呢，贝妲大人和琼西亚大人说的都好，那么我们就先放下默希洛弗，看看其他两位将军如何？” “梭林和色芬尼吗……”琼西亚不屑地瞥了瞥嘴角，看起来他对这两个人是不太看好的。 “我们对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了解，茵和琼西亚，你们二人应该是对这两个人有一些了解的吧。”我问道。 “这个，还是问琼西亚大人比较好，毕竟我原来是侍奉‘叛军’的。” “茵大人，您这可是开玩笑，现在组成了新的联合执政府，你我不都是效忠于魔王陛下的吗，利维坦直系也好，旁系也罢，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不是那么不开眼的人，能够让我见到利维坦家族重新回到舞台，我可就知足咯，哪还管什么血脉的呢。”琼撩动了一下自己外套的衣摆，对着茵抒发了一通内心的感情。 第283章.原利维坦家族的三股势力（莉帕缇娅） “行了，既然叫你们来了，就不是让你们说这些事情的。” 茵和琼西亚立即朝向了我，低下了头以示服从。 “琼西亚，你原来是布诺法拉尼的部下，那总该是对这两个人有些了解吧，多少也该听说过吧，这之前还有消息说，那个色芬尼是布诺法拉尼的男宠……虽然我对这一类的消息不感兴趣，但现在只要是能够表明二人性格和立场的消息，什么话都可以说。” 在得到了我的承诺后琼西亚看起来才稍微放下些心来，能够敞开一些来谈论他一直回避着的过去，这就是恶魔，还是很惜命的，像琼西亚这样正常的，也就是贪婪、怕死的恶魔，我总觉得有年头没见过。 “那莉帕缇娅大人想先听谁呢。” “你自己决定吧，想说谁就说谁。” “那……就先说梭林吧，梭林将军的基本信息，我想您也是已经知道了，例如原来在利维坦军中梭林将军的地位如何，他的一些履历方面的事情，我想您早就拿到这方面的情报了，那我也不在这方面多啰嗦了，就说说性格吧。” 琼西亚十指交叉清了清嗓子，仔细捉摸着接下去要说的每一个字，他恐怕已经想到将来的事情了，他现在所说的信息将影响我们的决策，一旦出了岔子，那就算我是做过什么承诺，他也在道义上难逃其咎。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梭林将军，有些像贝妲将军。” 听到琼西亚提到了自己，贝妲罕见地露出了刹那间的杀意，血红色的双眼恶狠狠地瞥了他一下。 “梭林将军在利维坦军中绝对是有地位的，也曾是大公的心腹，大公曾经把利维坦的海军，内陆河流的防御以及其他的一些精英部队都交给了梭林将军来管理，但是，和默希洛弗不同，梭林将军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他很少会抛头露面，让人觉得他没有什么存在感，似乎只有在大公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 “这个性格和贝妲的确有些像呢，该怎么说呢，与世无争？” 承受着我的目光，贝妲貌似从我的话中品出了些什么，也急忙低下了头，可又不知道该替自己辩解些什么。而当然，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责怪贝妲任何方面的意思，是她自己太乱想了。 “您说笑了，莉帕缇娅大人。” “这是好事啊，要是像洛卡多尔那样，反倒是糟糕了。” “梭林将军和默希洛弗还有不同的一个地方就是，梭林将军是完全的军人身世，他是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的，对于军事理论也颇有研究，更重要的是，梭林将军也有海怪的血脉，再加上长期掌管着海军，所以当时的恩维军队的状况差不多就是默希洛弗掌控着地面，梭林掌控着海洋。” “那这样看的话，他的地位应该和默希洛弗差不多啊。” “是，所以我才说……” “哦，所以你才说像贝妲吗，就像贝妲和拉塞维耶的关系，两个人的能力差的应该不算大，可论地位，贝妲你可是争不过拉塞维耶啊。” “莉、莉帕缇娅大人，您折煞我了，我怎么能够跟拉塞维耶阁下相提并论。”贝妲差点就要战起来给我下跪了，仿佛是在恳求我不要再拿这方面的事情开玩笑了，我这很随意的只言片语，说不定就在顷刻间毁灭了她的人生。 所谓地狱权力的纵横，也不过如此吧。 “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跟您说，莉帕缇娅大人，梭林将军对于海军的军事理论发展有着很大的贡献，所以……” “所以如果能够得到梭林的话，魔王军的那一团浆糊的海军也就有救了？” “您说笑了。” 戈洛伊的魔王军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地面的战斗力还是天空的战斗力在地狱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是堕天使的优势所在，可是，魔王军的海面力量就有些凄惨了，几乎可以用没有来说。 这也难怪，普瑞德和魔王领地都不是很需要海军，就算需要也只是辅助地面上的军事行动，而不负责主要的战略任务。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虽然地狱的逐渐统一，魔王管理的地域也多了起来，这种时候海军的重要性也就凸显了出来，虽然戈洛伊没有太跟我说这些，但是在恩维能够更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 “梭林将军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嗯，利维坦家族海军的中坚力量……我明白了，那另一个人呢。” “色芬尼吗……啧啧，您刚才说色芬尼是大公的男宠，这其实算对也算不对，色芬尼有着出色的相貌，和茵大人您一样，色芬尼作为一个雄性俊美的有些过分了，只是和您这种孩童的稚嫩之美不同，色芬尼的美是成熟的青年之美。”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您的夸奖。”茵乖巧地摆了摆自己的羊蹄子。 “布诺法拉尼大人如此重视色芬尼，不能说这里没有他容貌的功劳，说句夸张的话，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容易被他的容貌所俘虏，这家伙美得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流淌着魅魔的血液呢。” 这个我倒是能够理解，觉醒了魅魔血脉后的戈洛伊我觉得已经成为了地狱中最俊美的男性了，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茵的这样的美我都无动于衷，因为再高贵的血脉，也无法和路西法与阿斯蒙蒂斯相比，而戈洛伊恰好有这两者的血脉。 不过……可惜的是自从贝丽姬娅分化出来后，戈洛伊的相貌就有些退步了，我猜测贝丽姬娅大概是继承了大部分魅魔的容貌，从贝丽姬娅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就能明白，作为雄性的戈洛伊拥有这两位大罪恶魔的血脉，在外表上是出色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哪怕琼西亚这样描述那个叫色芬尼的将军，我也无动于衷，第一我是相信琼西亚的话，地狱中的确可能存在这样俊俏的人，但第二，我不相信有人的容貌能更胜于戈洛伊。 “这家伙和默希洛弗，还有梭林其实原来就形成了三股势力，默希洛弗掌管着陆军，梭林掌管着海军，而色芬尼掌管的则是最精锐的骑兵，说是骑兵，其实是利维坦家族的禁卫军，换句话说，大公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色芬尼。” “也就是说，色芬尼其实才是布诺法拉尼的心腹，是吧。” “我总觉得，布诺法拉尼大公提拔色芬尼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抑制默希洛弗和梭林的势力。” “那色芬尼这个人性格怎么样呢？” 琼西亚轻轻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咧着嘴角像是在说故事似的讲道：“他虽然不是男宠，可的确在行男宠之权呢，仗着自己是大公的心腹，这家伙可以说是为非作歹，相较于那两位比较传统的将军，色芬尼可谓是不太像军人，更像是个贪婪的贵族，他对肉体之快/感有着无尽的欲望，只要是他看上的人，无论男女都要弄到手，因为掌管着一定的城防工作，所以也参与一定的执政管理，不知道把多少钱财没入了自己的腰包，他的势力与其说是在军事上的，不如说是在军事以外一切其他领域中的，他在军事上的才能的确不可小视，但他绝对不像是个真正的军人。” “倒像是个真正的恶魔。”我说道。 第284章.狮子大开口（莉帕缇娅） 这种事情其实不难判断，戈洛伊已经在这方面教会了我许多，那些最贪婪的人是最好控制的，但也是最容易被处理掉的，恶魔的那些所谓为官之道，我不懂，不过全都是从戈洛伊那边现学现卖过来的罢了。 他告诉过我，如果要利用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第一是有利用价值，第二是能被利用。 第一点很简单，是视情况而定就行了，但第二点比较难，什么叫能被利用呢，无疑，这个人必须得是能够有帮我达成目的的可能性的。 只要满足了这两点，那么就能让一个恶魔成为自己的棋子。 起初我并不明白戈洛伊的话，但是在地狱活到了今天，这些话我想不明白都不行。 很快我就做出了抉择，那就是把色芬尼定为目标，从色芬尼那里突破。 根据琼西亚的说法，色芬尼是一个典型的恶魔，权力欲望极强，又居功自傲，因为是布诺法拉尼大公最亲近的人之一，所以一直是嚣张跋扈，和其他大臣将军的关系其实都不算好，也有自己的一支队伍。 但是当布诺法拉尼倒台后，大部分的他的亲信也都垮掉了，没有办法，他不得不和梭林还有默希洛弗一起坚守那一亩三分地，与其说他对布诺法拉尼是有着绝对的忠心，倒更像是在寻找机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琼西亚对我保证说，色芬尼一定是瞧不上梭林和默希洛弗的，那两个传统的老将军也瞧不上色芬尼，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比想象的更脆弱，比看上去的更微妙。 我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把色芬尼当做突破的对象，至于突破的方法无非就是送上钱财，虽然我们现在手头不富裕，可是刚刚拿下了这几座城市，还是多少有了些钱的，要想贿赂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琼西亚说最好再送几个女人过去，这个被贝妲当场就驳回去了，茵则是保持中立的观点没有做声，当我询问他的意见时，他却说看我的目的是什么，更重要的还要考虑到贝丽姬娅的情绪。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目的难道不是很明白呢，就是要拿下色芬尼，打破海怪三角。 但是他让我注意贝丽姬娅倒是真的需要主意的，贝丽姬娅很讨厌传统的男权统治，这一点我也是能看出来的，而贝妲就是这种观念的强有力的支持者。 鉴于这两点，最后我没有采纳琼西亚的意见，只是批准了送去一些金银珠宝，满足一下他的贪心就够了。 之后的几天，恩维本就变幻莫测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北面的拉斯特势力竟然也成立了一个利维坦家族执政府，执政府的领导者是所谓的利维坦家族的后裔，名叫雅乌里斯特·利维坦的家伙，而且就在这个执政府成立不久后的两天，这个叫雅乌里斯特的利维坦家族领主又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一位公主结了婚。 狄帕洛娜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啊，原本以为她会在恩维故技重施普瑞德那套，但没有想到她做得更绝，直接搞什么联姻，这下子拉斯特的军队终于可以在恩维的地面上有恃无恐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贝丽姬娅和我立即向蒂以发了一封密令，叫她积极备战，随时准备应对魅魔军团的来犯。 情况走到了这一步，其实就已经可以开始准备大规模的决战冲突了，要说……狄帕洛娜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恩维我是不相信的，就算是撕破脸，全面开战，狄帕洛娜也一定是要守住在恩维的势力的。 贝丽姬娅那边，每天还是陪着那个孩子，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又加深了不少，那个孩子也长大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又大了个两三岁，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可天天还是腻在贝丽姬娅的怀中，让我觉得有些别扭，可贝丽姬娅却丝毫不在意。 贝丽姬娅最近露面也越来越少，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那个孩子待在一起，我也觉得越来越诡异了，虽说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怀疑贝丽姬娅，可是怎么回事，如果要说是教课的话，那未免也太用功了一些。 我把这些顾虑和茵讲了，茵听完以后叫我最好不要干涉贝丽姬娅，只要贝丽姬娅惹不出什么大事，我也不要主动去招惹她。 我不同意茵的观点，毕竟贝丽姬娅是担着责任的，她的一举一动关系到的不只是自己，但鉴于目前复杂的态势，我还是妥协了，只要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想跟她怎么样。 目前讨伐战争进行的很顺利，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战略纵深都得到了极大的扩充，也都建立起了一些稳固的战略支撑点，这下子狄帕洛娜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根据接到了蒂以的各项报告，贝妲整理出了伪利维坦执政府可能进行的一系列军事行动。 而海怪三角那边，我们的计划也起了效果，我差人送去了大量金银珠宝的同时，又联合了一些当地的零散武装，让他们伪装成拉斯特的军队去袭扰海怪三角，尤其是色芬尼的领地。 结果，这家伙还真就上当了，面对我们的盛情邀请，色芬尼提出了条件，他可以归顺魔王利维坦联合执政府，并且是率部全部归顺，但是他要求保留自己的领地，并且还要求享有军团群总长的待遇。 听到这个消息后，贝丽姬娅是勃然大怒，她压根就瞧不上利维坦旧部，结果对方现在还敢在劣势的情况下提这种消息，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太猖狂了，实在是太残酷了！莉帕缇娅，你说，这种条件，我们能答应吗！” 贝丽姬娅对色芬尼本身就很讨厌，她也知道色芬尼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那种传统的典型恶魔，是贝丽姬娅最瞧不上的那种恶魔，结果现在还偏偏撞到枪口上了。 “你消消气，我知道，区区一个败军之将还敢提这些条件是有些过分了，可是……” “可是什么。”贝丽姬娅瞪了我一眼，接着傲慢地翘起了腿，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纤瘦的身躯仿佛要把整个沙发背都压垮似的靠在那里。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面临着和狄帕洛娜决战的时刻了，这种时候可马虎不得，狄帕洛娜那边已经成立了一个伪执政府，还搞了什么联姻，如果她真的向我们开战了，海怪三角再响应其号召，那时候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了啊。” 贝丽姬娅恶狠狠地摔着手腕，指了指我说道：“亲爱的，你看看你穿的衣服，你知道你这一件衣服能卖多少钱吗，都说人靠衣装，衣装有的时候是能够表现人的地位的，可你现在实在是不像一个领袖。” “我本来就不是领袖。”我故意就着贝丽姬娅的话说了下去，交叉环抱着双臂，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裙摆，上面的刺绣和都是真真的黄金细线，是价值不菲，但贝丽姬娅的这话实在是让我有些难堪。“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想答应那个混蛋的条件是吗。” “只是缓兵之计，有何不可呢。” “这关系到魔王势力的脸面问题！一旦我们开了这个先河，那岂不是什么样的小虾米都能猖狂了！” 第285章.反常的女王（莉帕缇娅） 而后，贝丽姬娅斥责我是鼠目寸光，我从未见她发过这样的脾气，如果不是这次，我还真忘了她身上也兼着一半魔王的身份。 贝丽姬娅这样傲慢，对我出言不逊，我并没有放在身上，如果我自以为摸清了地狱的一切，那才是真的傲慢，这样一来，我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时常提醒自己，我的肉体，实则已经是腐烂的了，到了今天，它已经全然不是伟大的神所造的模样，如此，我也就只能尽力保全自己灵魂的纯洁了。 “贝丽姬娅，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就算是小鱼小虾，狮子大开口就让他们开口吧，能开这个口就行，不管怎么样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等把这堆烂摊子都解决后，实在不行杀了他们也可以嘛。” “不行！”贝丽姬娅大手一挥，身子猛地一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迅速向前疾步了几步。“当初和玛门来这套，我就有些担心让她们得寸进尺，今天又来这一套，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全看我们一句话，不能再让他们胡作非为了！” “可是……” “行了，莉帕缇娅，这件事情你不懂，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你还是太单纯了，虽说有的人是无利不起早，也不不能因此就什么事情都许诺，魔王的尊严，它绝不是一句空话，那我问你，你可曾想过，今天我们答应了他们，像你说的，日后再杀了，那我问问你，会不会让天下的人都人心惶惶，觉得魔王出尔反尔，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激起更大的矛盾，造成更大的战争，仅仅为了眼前的小利就舍弃了未来的稳定，这样的做法简直是太幼稚了！” “可是……” “就告诉那个色芬尼，他要是不想干这个活，有的是人干，告诉他，让他干是给他脸，要不然我灭他全族！” 道理什么的都不用说了，贝丽姬娅光是在气势上就已经压到了我，而且我在仔细思考后，也觉得她说的话确实比我要有远见的多，戈洛伊可不会对我这样大发雷霆，温柔的时候也不像贝丽姬娅那种温柔，看来我是有些被戈洛伊惯出毛病来了。 当天晚上，贝丽姬娅又找到了我，和白天不同，夜晚的她换上了一袭薄纱睡衣，不知是否和这气氛有关，她的脾气也不再像白天那样暴躁，而是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份柔情之和，来向我道歉。 晚上我正在阅览拉塞维耶送回来的战报，房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推开了，走进来的贝丽姬娅径直来到了桌子前，俯下了身子，柔纱随着烛火的方向飘动着，她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凑到我的耳边来说道：“白天的事情……对不起，希望你别介意。”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那声音真是苏到骨子里了，转过头去，我用手指抚了一下两鬓的发缕。 “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是因为怕我生气所以来找我道歉，那大可不必，这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地狱，而我是为了天堂。” 贝丽姬娅先是有些吃惊，但那神情十分短暂，在这柔和的脸庞上驻足了不到片刻，她又说道：“内忧外患，我也是无奈。” “不过你今天早上的脾气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暴躁的多呢。” “啊……”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贝丽姬娅直起了身子来来，有些扭捏地环起了双臂，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子阴郁。 “就是有些担忧吧。” “恩维的局势吗，我觉得大可不必，你看，这是拉塞维耶刚送来的战报。” 贝丽姬娅的目光瞄向了桌上的羊皮卷轴。 “根据拉塞维耶发来的战报看，现在除了海怪三角，剩下的就是聚拢起来的一些残余势力了，要清除还要花点时间，不过拉塞维耶发来这封信的意思是……她觉得现在应该结束讨伐战争第一阶段了，接下去要做的是尽快巩固占领的城池领土，而后将部队调往北面。” “看来拉塞维耶也是担心腹背受敌的问题呢。”贝丽姬娅看着羊皮纸上那华丽的字体频频点头。“这样看来，拉塞维耶也是意识到了狄帕洛娜最近的动向，才会提出调兵的建议。” “那么你看……我们是不是……” “嗯，我觉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不觉得我们要就这样调兵去北面。” “这话怎么说呢，蒂以和拉塞维耶可都是担心狄帕洛娜进犯呢。” “如果狄帕洛娜要进犯的话，我们是拦不住的，拉斯特的军事实力我们是要肯定的，如果想要阻敌于北线之外，不把敌人放进来，那只会招致毁灭，传统军事上，我们是不可能在恩维这个战场上和狄帕洛娜相抗衡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们现在没有给狄帕洛娜反应时间，狄帕洛娜是占着劣势才对，依我看，调兵是对的，既然伪执政府已经成立，那不如就趁着讨伐之势平定北方，有什么不好的吗？” 贝丽姬娅看起来有些为难，但不像是为这局势所困扰，好像是内心在纠结着些什么，不是为了诉说，而是为了隐瞒，尽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瞒你？瞒你什么啊。” “我哪知道，总觉得你现在的感觉和白天不太对，是发生什么了吗。” “这么几个小时的工夫，能发生什么啊，我只是说，这样仓促调兵，可能还会丢掉我们现有的领地，不如就这样让讨伐军留在原地建立起防线，狄帕洛娜要想进来，让他们进来就是了。” “你早上还说这关系到魔王的尊严问题，怎么现在连城池都可以放弃了呢？” 贝丽姬娅说到这里才算是撇开了那份忧郁，露出来了点笑模样，她对我问道：“莉帕缇娅，你信我吗。” “看情况。” “那好，如果你现在信我的话，就找我说的去做，让拉斯特的军队进来也无妨，我们只要加固城防和建立防线就好了。” “我可以信你，但是理由呢，我也可以照你说的做，但是，理由呢？” 贝丽姬娅用食指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有些话现在……我还不能说，但是相信我，亲爱的，照我说的做，是不会有错的，我可以保证，恩维的局势会变得越来越明朗。” 第286章.普瑞德战争（1） 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正在普瑞德上演着。 为了彻底歼灭侵犯普瑞德的拉斯特军队，我最终下了一道赌博式的命令，这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影响地狱之后的走向，也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我对拉斯特的妥协，我承认，这一局是狄帕洛娜占了上风，那么既然如此，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我向驻扎在格罗特尼的军队下令，命令驻格罗特尼军团立即返回普瑞德，与普瑞德方面军会师，合歼拉斯特军队。 这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已经标志着我和狄帕洛娜撕破脸了，驻扎在格罗特尼的军队原本是以反叛名义留在格罗特尼的，也就是说名义上，这支军队已经背叛我了，我不能再控制他们的行动了。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会给人们留下话柄，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比起名誉，我更希望能彻底消灭掉这些混蛋魅魔们。 就在此刻，千百万的军队正在普瑞德的土地上进行惨烈的厮杀，如果要按照人类的观点来看，那么恶魔之间的战争每一个瞬间都是一副惊悚的画面，天空响彻着惊雷，双方的堕天使军团，魅魔军团在天空中厮杀着，血肉模糊在了一起，艳丽的皮囊被像外衣一般拔了下来，痛苦的肉体坠入了岩浆之中，或成为恶兽的食物。 在地面上，燃烧着的烈火考验着所有人的意志，身材高大的督军挥舞着镶嵌着利刃的鞭子，迫使奴隶们冲锋，每一刻钉子上都还挂着肉块。 这是一场消耗战，一场纯粹的消耗战，双方拼的是人数，拼的是意志，拼的是资源，在普瑞德发生的战争正在决定着我的命运。 事前，很多将领都劝我离开普瑞德，退回到魔王城，我没有责怪他们，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来赢得这场战争参与这场战争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魅魔军从三个方面入侵了普瑞德，在一定程度上，魔王军实际上是处于被包围的态势中的。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调驻格罗特尼军团回来，为的就是把包围变成反包围。 不过初步的战略企图已经达成了，魅魔军进攻的锋芒已经被我军削弱了，现在两军正处于对峙状态，谁要是先泄气，谁就会被咬死。 “陛下，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这样一来，就真的中了狄帕洛娜的奸计了吧。”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冈沙洱低下了头，作为普瑞德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恐怕担心的不只有普瑞德的局势，还有自己的生命。 但是我不怪他，这几天来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可能到了今天，在很多人眼中，我这个魔王是很不称职的。 是啊，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魔王到底是什么呢，魔王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魔王这样的职位呢，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仔细坐下来想想才发现，很长时间，人们连这些最基本的问题，其实，都没有思考清楚。 “冈沙洱。” “臣在。” “你说，我们究竟能挺多长时间呢。” “这个……根据臣的估计……” “算了，看你犹犹豫豫的态度，泄气的话我也不想听了。”我对他挥了挥手，紧接着把手掌慢慢搭在了城墙上。 我已经拖不起了，这场战争必须要速战速决，其实我是知道的，曾经积累下来的时期，经过这么久的消磨，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珀尼拉多和其他将领都已经亲自到前线去了，除了坐镇指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士气。 “我不能撤啊，冈沙洱，我要是离开了普瑞德，这场仗我们就输定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普瑞德。” “陛下，现在魅魔军的先锋离我们的城池不过几十公里的距离，一旦防线被突破一个口子，那我们真的是连逃跑的机会都……” “这就对了，本王就是要断了某些人想要逃跑的念想，包括本王自己，不成功，便成仁。” 我很了解狄帕洛娜，她的意图我再清楚不过了，一定是在恩维遇到了阻力，所以想要入侵普瑞德来减缓恩维的压力，但是本王现在命悬一线，无论是普瑞德还是恩维，本王都不能丢。 更重要的是，本王身上还担负着莉帕缇娅那边的安全，一旦普瑞德失手，或者一旦恩维失手，万事休矣。虽然我和莉帕缇娅身处在不同的土地上，但是我们之间的誓约，我们之间的责任，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炽热的风灼烧着我的肌肤，撩动着我的发梢，向远方望去，我甚至能够看见魅魔军先头部队的军营。 “冈沙洱，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为什么要来伊什塔尔。” “这个，陛下的意思是……” “你觉得阿迦蒂娜在这支所谓的‘路西法军’中真的有地位吗。” “不，狄帕洛娜一定会派人看着阿迦蒂娜大人，阿迦蒂娜大人在军中，恐怕也只是个……” “有名无实的傀儡，你是想这么说吧。” 冈沙洱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弯下了腰。 “是啊，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可要真是这样看的话，就太低估阿迦蒂娜了。” “您是说，阿迦蒂娜大人在这支军队里……” “的确，狄帕洛娜会派人看着阿迦蒂娜，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种情况只限于阿迦蒂娜如果打了退堂鼓的情况，我前几天陪着阿迦蒂娜，也是为了安她的心，既然她想打，那就不要犹犹豫豫的，全力攻过来就好了，如果阿迦蒂娜斗志高昂，整个拉斯特军，都是会听阿迦蒂娜的。” “这是为和？” “你想啊，对面的军队里，还有比阿迦蒂娜更了解普瑞德军情的人了吗，每支军队都驻扎在什么地方，哪里易攻，哪里易守，魅魔军可不知道这些，知道这些的只有……” “阿迦蒂娜大人……但那不是糟糕了吗，这样一来，我们曾经建筑的城防不都……” “不，你错了。”我转过了身去，刚才一直玩弄着我头发的烈风，现在又摇动起了我的斗篷。“这正是我想要的，我的冈沙洱大人，我就是要魅魔军全盘听阿迦蒂娜的，我就是要让阿迦蒂娜想置我于死敌，我就是要阿迦蒂娜斗志昂扬地全力攻过来。” 第287章.普瑞德战争（2） 随后，冈沙洱带我到了前线的营地去视察，驻扎在伊什塔尔的军队并不算多，全数加起来也不过只有百万左右，而聚集在伊什塔尔附近的魅魔军则有千万之众，这是一场以一敌十的战争，如果只从人数上来看的话，我是占不到半点优势的。 伊什塔尔是普瑞德的中心地区，如果从整个普瑞德的版图来看，伊什塔尔似乎不那么重要，但如果从防御的角度来考虑，那么伊什塔尔则是进退维谷的跳板，普瑞德西侧与拉斯特接壤，东与格瑞迪接壤，南与魔王领地接壤。 如果拉斯特或者普瑞德要进攻的话，那么伊什塔尔就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一旦边境防御失手，敌人要向赫莱尔城进军，那么伊什塔尔就会变成突破点，一旦伊什塔尔地区被拿下，就等于赫莱尔城被锁住了喉咙，到那时候侵略者进退自如，整个普瑞德东西不能相接南北不能相顾，会被分割开来。 阿迦蒂娜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把主攻方向定在了伊什塔尔这条线上，只要能够打通伊什塔尔，那么普瑞德也就算是告破了。 但是，除了这个原因外，伊什塔尔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点是不容忽略的。 “伊什塔尔的军队都是我路西法军的精锐，是咱自己的兵，冈沙洱，当初把这支部队交给你，也算是本王优先见之明吧，预料到了本王的家乡会遭此劫难，希望你这些年来没有荒废训练。” 驻地之中，正在挥舞着巨大的长枪操练着的是精锐的堕天使军团，这是魔王军建军的核心力量，历代魔王都是如此，从一定程度上说，魔王军混乱有这方面的原因，哪一个家族当了魔王，都愿意用自己家族带出来的军队当做魔王军的核心，我也不例外，原路西法军就是今日魔王军的核心。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划分军队等级的方式，普瑞德也不例外，在普瑞德，军队等级的高低是由家主的血脉所决定的，堕天使不同于其它种族，血脉的高低贵贱在堕天使这一种族中是显得十分重要的。 而且最早的时候，普瑞德军队实际上是一种联军的形式，即以路西法家族为核心，其它堕天使家族依附于路西法家族，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军队，这样建立了普瑞德军。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今天的普瑞德军队的构成已经可以算是完全的路西法军了，名义上一切部队都是归属于路西法家族的，但是在实际的领导上——不仅是我，历代路西法家族的领主都是如此，都愿意让名门贵族来统领不同的军队。 说来有些惭愧，这个制度是有弊端的，因为比起个人能力，血脉更重要，军官将军的担任往往过分忽略了个人的军事才能。 所以一支军队在路西法军中的地位，也就由实际统帅的血脉地位所决定了。 驻扎在伊什塔尔的军队之所以是精锐，除了自身的实力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支军队的统帅是冈沙洱，堕天使名门家族出身，也是我的心腹。 如果要说地狱中有哪支部队看起来最赏心悦目，很可惜，并不是魅魔军，而是路西法军，或者说是路西法军中的堕天使军团。 训练场上，上千名士兵分成几列排开，他们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沉重的铠甲，而全部都是修身得体的红黑相间的制服，腰间配着刻着路西法家族家徽的常见，手中的长枪与制服看起来可能有些突兀，但这是堕天使军团的传统武器，原本也是因为堕天使军团一直都是负责先锋突破的精锐部队，巨大的长枪能够更有效率地击碎敌人的重型防线。 “伊什塔尔的军队也已经多久没有打过仗了，不会生疏了吧。” “不会的陛下，虽然仗是很久没打过了，但是训练一直没有疏忽，每年花在伊什塔尔地区军队的费用也不少，您放心好了，伊什塔尔的堕天使军团以一敌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样就好啊，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们对面的也是拉斯特的精锐，既然狄帕洛娜派出了军队入侵普瑞德，那就不可能是闹着玩的，阿迦蒂娜就坐镇在前方，可想而知，对面恐怕也是能够以一敌十的魅魔军团。” 站在楼台之上，我轻轻一挥手，那边的号令官立刻举起了一面印着撒旦之龙标志的旗帜，随即在训练场的上空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与战鼓声，队伍立即开始变换起了队形。 “如果你是阿迦蒂娜，你会怎么来打这场仗？” “这……如果是我的话，陛下，我会利用伊什塔尔最大的地理优势，也就是伊什塔尔的河流，顺河而下，路西法军队不擅长水战，水面的防御一定最薄弱，再加上顺势而行，阻力也会小很多啊。” 没错，这就是伊什塔尔另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地方有好几条重要的河流分支，都是普瑞德重要的航道，无论是货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平时如果要走水路运送的话，都会在这里同行，因此伊什塔尔附近的河流航道也同样成了能够运送物资的重要航线。 但正如伊什塔尔说的，水战并不是我们的强项，伊什塔尔水域状况复杂，如果敌人真的选择进攻水路，那么我们的确会有些手足无措。 “是陆路呢，还是水路，我亲爱的冈沙洱大人，你可猜得透吾妹的心思吗。” “按照战场态势来看的话，虽然走水路更有利于我们，但是毕竟是十比一的兵力对比，如果是我，也不一定会那么小心翼翼，水路有兵，陆路也有兵，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以陆地战场为主吧，毕竟魅魔军也不是那么擅长水战。” “嗯，这样的想法是应该的，而且如果我是进攻方，就按照冈沙洱大人你说的来做，大概能有个八九分胜算。” 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可得到的我的认可后，冈沙洱反而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豪气冲天的号角与战鼓，丝毫不能剿灭他忧虑的情绪。可真是一位多愁善感心思缜密的堕天使啊，与本王还真是差了不少。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水路会来兵，陆路也会来兵，但是……他们陆军进攻的速度太快了，水军还没跟上来了，这期间的时间差，如果不利用上，那就太可惜了。” 第288章.普瑞德战争（3） 当年天堂一战，若不是孤注一掷主动进攻，哪会有今天的局面，世人只知魔王进攻天堂后把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左右逢源也成了小人口头中的梦话，前有狼后有虎，这魔王简直就是个废物，可世人又哪知道，如果没有天堂一战，那我连为难的机会都没有，早就被赶下台了。 “冈沙洱。” “臣在。” “传我命令，集结部队，于午夜天体之血光乍现之时发动突袭，攻击拉斯特军驻地大营，此战以打乱敌方阵线为主，陆军分三路，主攻方向以堕天使精锐军团为首，其余两路负责吸引侧翼敌军，保证主攻方向的纵深插入足够。” “陛下，您这是……” “打仗从来怕的就是犹犹豫豫，本王宁可冒险突进，也绝不坐以待毙，若是孤注一掷尚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只有等着挨打这一种可能性，就是要快……对了，我要求血光之时攻入敌方营地，明白了吗。” 冈沙洱是跟我驰骋过沙场的，对于我的用兵之道他是很清楚的，只可惜从将军变成了执政官，这几年性格也有些犹豫起来了，少了几分杀气，治理大片的领土，自然不可能靠一腔热血，但有的时候一旦杀气没有了，内心的精气神也就算了散了，说什么，那都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那陛下，水路怎么办。” “这水路可不是这么好走的，阿迦蒂娜也知道这一点，虽说她对这普瑞德冥河水域是很熟悉，但魅魔军的将军们就未必也这么熟悉这水路了，多少会心有余悸，姑且先让水师正常部署。” 根据我的命令，没有多一会的时间，上万人的部队就集结完毕了。阿迦蒂娜也知道这是一场大仗，部队需要养精蓄锐，连续作战了这么久的魅魔军在进一步前进之前，是需要把损耗的体力和精神都养回来的。 阿迦蒂娜会猜到我要偷袭吗，可能，也可能不会，就算猜到我要偷袭，也不一定能猜到我的主攻方向在哪。阿迦蒂娜所在的位置离我并不算近，我的目标也自然不是她。 “陛下，陛下……您要不然还是三思一下吧，这样太冒险了。” 冈沙洱一路跟着我来到了营门之前，拦着我不让我上坐骑。 “你放开，这一战我必须亲自上。” “陛下，我要对您负责，我必须对您负责，您一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放屁，区区魅魔，怎么能上得了本王。” “还是小心为重，陛下，我会亲自率军突袭的，还望您能以大局为重，好好地待在城内，以防有什么变故啊。” 冈沙洱焦急的神态怕是让其他的士兵们都看了热闹，我也不想太驳他的面子，毕竟是军队的统帅，让他太丢面子的话也没什么好处，只是，本王确实是想亲自上阵，这种情况下，我还哪有心思坐在后方，我恨不得亲手宰了狄帕洛娜，我甚至能够理解阿迦蒂娜憎恨魅魔的心情了，也许有些以偏概全，这不是魔王该说的话，但是，魅魔真是个下贱的种族。 “那行吧，本王答应你留在后方观战，但是我要告诉你冈沙洱，这是开门一战，必须打好，必须打赢，目的在于冲击魅魔的驻地，冲散魅魔的军心，你手里握着的是我最精良的部队，所以此战只能赢不能输，一旦输了……” “您放心，您只能见到胜利而归的我，如果输了，您是不会再见到我的。” 冈沙洱那有些消散了的杀气开始渐渐在他身上重新显现了出来，柔雅的面容开始变得凌厉，眼神中不见温和的暖意，只有冰冷的凝视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苦楚，只有用死亡的暴力来实现这种夙愿。 我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了冈沙洱，那是一匹漆黑的龙马，长着马的头与身，龙的腿与尾，头顶盘着两根尖锐的大刺，身上遍布了伤痕，眼白为紫，喘息都散发着一股臭气。 骑上龙马后，冈沙洱带领着部队出发了，整个伊什塔尔军团分成三路出击，主攻方向是伊什塔尔方面魅魔军团先锋突出部。既然这么嚣张，剑指本王，故意把先锋摆在我的面前，是觉得本王真的已经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了吗。 我想这肯定不是阿迦蒂娜的意思，是那些魅魔太自大了，觉得自己没有吃过败仗。 而领军的统帅是我再熟悉不过了的一个家伙，是拉斯特军中的一位元帅级别的将军，鲁特劳斯·纳玛，这纳玛家族从以前开始就是阿斯蒙蒂斯家族的近亲，而这位鲁特劳斯将军又是拉斯特军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这一次狄帕洛娜派他来领导入侵普瑞德的军队，应该是志在必得，也能看出来，派了这么一员大将来，是压根就没有把阿迦蒂娜放在眼里。 “鲁特劳斯这个混球，太放肆了，打了几场仗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本王今天就教教你到底该怎么打仗。”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能够看见这上万大军的动向，庞大的军团掠过地面带起的烈火与沙尘融汇在一起，漫天飘荡，还没等两军相接，地狱的恶劣就已经开始侵蚀起了人们的肉体。 冈沙洱率领的部队在血光之时到来之前全力奔袭，最终总算是按照本王的命令，在血色之时降临的那一刻，冈沙洱和鲁特劳斯的先锋部队交上了火。 这是两只精英部队是厮杀，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堕天使和魅魔厮杀的吼声穿云裂石，哪怕是隔着这巨大的烟雾和烈火，彷如一切都是在天地交接之处所发生的，但单凭那被风带来的厮杀声也能够判断出战斗的惨烈程度。 因为实在是太远了，所以我无法描述战斗的具体细节，可是也能够看出个大概来，鲁特劳斯应该是防备着我突袭，所以也建立起了临时工事和阵型，就是怕我突然偷袭，那这样看来，我让冈沙洱作为主攻目标去自投罗网，未免有些太蠢了，根本就是把肉送到对方嘴边。 本王当然还没有弱智到这种程度。 而其他两侧的部队，也在随后的时间内和魅魔军交上了手，并且一度呈现出了顺利的态势，成功打乱了魅魔军两翼的阵脚。但因为人数上的差别，所以这种混乱并不是很明显。 我一把攥住了飘荡着的斗篷，用另一只手轻轻挥舞了一下，虽然旗帜的挥舞，耳边再一次回响起了军鼓和号角的声音。 第289章.为什么要我执行外交（菲妮塞丽） “这么说，这就是魔王陛下和天使大人对我下达的最后通牒咯？” “是的，天使大人和陛下没有什么耐心，这是我们所能对你开出的最高的价码了。” 小姐偏说我有这方面的才能，可我自己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偌大的恩维，难道小姐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干这个活的人了吗。 不，我不是在对小姐发牢骚，我也绝不可能对小姐发牢骚，只要是小姐的命令，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做的。只是，我实在是怕误了小姐的大事，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仆罢了，如果在拉斯特的话，我还是个戴罪之人，能够做一个仆人待在小姐身边，我就已经很荣幸了，可现在，我已经是第二次执行“外交”任务了。 之前是因为我是魅魔，而且懂得拉斯特上层的社交规矩，所以才让我假扮成使者去找默希洛弗的，这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这一次，需要的不再是假扮，而是真正的魔王的使者，小姐却依然让我来承担这份责任。 不是厌恶或反感，只是不解而已。 早就听闻色芬尼不是个善茬，在他这里我甚至都感受到了拉斯特的气息，他的身材很瘦弱，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留着一头微微打卷的深蓝色短发，手指修长的像是个女人，弱不禁风的，一点也不像个军人，和默希洛弗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却都曾是布诺法拉尼的心腹。 他的左拥右抱着两名妙龄女孩，看上去都是海怪族的女孩，头顶长着独特的角，皮肤上还挂着一些青色的鱼鳞。在他这里转了一圈后，我几乎就没见到什么男人，到处都是年轻的女性，而且穿着打扮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到了拉斯特。 “真是奇怪呢，你明明是魔王陛下的使者，可为什么却是一个魅魔？”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屑，都是仰着头用下巴朝着我，嘴角永远撇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眼瞳的颜色比发色要稍稍浅一些，但也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温度，眼瞳很好的继承了海怪的特点，圆的吓人，就像是两颗光滑的小球被镶嵌在了那里。 “伟大的魔王陛下是地狱之主，不是哪个领地的领主，那么自然，魔王陛下的部下中是什么种族的恶魔都有了。” “是呢，没想到这魔王陛下还挺大度的，眼看就要和拉斯特开战了，却还敢用魅魔族的部下，他就不怕……你背叛他吗？” “如果您这样想，就证明您是当不了魔王的，您比魔王陛下的眼光差远了。” 我的这番侮辱虽然没有惹怒色芬尼，倒是让他身边的那两条小鱼崽子竖起了鳞片，恶狠狠地等着我，我对她们主人的侮辱似乎是不可饶恕的，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座神殿，而色芬尼就是这座神殿中所供奉的神。 “乖乖。”色芬尼轻轻抚摸着两个女孩的头顶，安抚着她们的情绪。“是呢，我当不了魔王，我也不想当魔王，如果我说我想当王，那么我简简单单地维持现状就好了，虽然比不了魔王和七大家族，但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我好歹也算是个王。” “您玩笑了，海怪三角目前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不妨告诉您，魔王陛下和天使大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从内部瓦解海怪三角，那么以战争的途径来解决，我们也是在所不惜的。” “是啊，我也吓了一跳，这魔王军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这些小股的匪徒真是一点也不能指望，什么也挡不住。”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情绪都是不紧不慢的，就像是在舞台上表演歌剧那般端着，典雅。 “所以，我希望您能认清大局，目前我们给您的价码已经是很合适的了，在未来的执政府中，我们可以确保您的地位，您的部队虽然会收编到魔王军的编制中，但您仍然可以拥有实际领导权，只是要接受执政府的调控，除此之外，如果我们能顺利瓦解海怪三角，默希洛弗和梭林的军队，也都可以归到您的麾下。” “这的确很丰厚呢。” “比起占山为王的空名头，您不觉得这些价码是最实在的吗。” “的确呢……不过使者大人，不知道天使大人和魔王陛下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这些价码，会不会是空头支票呢，且不说陛下和天使大人出尔反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为什么要选择投靠你们而不投靠拉斯特呢，我可是很喜欢魅魔的，像使者大人您这样的女孩就特别对我的胃口，我特别想在您的脖子上拴上链条，养在身边。” “您太过分了。” “就是啊，难道您觉得我们比不上那魅魔呢。” 听到自家的主人赞美起了其他家的狗，那两个奴隶又不高兴呢。 “不是不是，我也是很爱你们的，只是宠物什么的，是多多益善嘛，就算我真的养了新的宠物，也不会抛弃你们的。” 这样无耻的话竟然还真的让那两个奴隶感到心满意足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是觉得，地狱中的雌性相当的可悲呢，因为成了雄性的奴隶而高兴，因自己可能被主人不喜欢而不高兴，一旦要失去做奴隶的机会，反而会焦急起来，争先恐后地跪在这样的雄性面前出卖自己的一切。 令人作呕。 “是呢，这个问题我们也的确想过，我想您是不了解狄帕洛娜的，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魅魔军那边打听，狄帕洛娜是不会接受你们的，拉斯特有足够的势力，她也许会接受你们的军队，会接受你的部下，但是您，还有梭林和默希洛弗，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第一是她不缺你们，你们不可能在她手上得到多高的价码，二是你们的威胁要远大于你们对于狄帕洛娜的价值，所以，如果您想投靠拉斯特，我们不会拦着您，但我敢向您保证，您是活不了多久的。” 第290章.魅魔般的海怪（菲妮塞丽） 在默希洛弗那里不敢用的手段，在色芬尼这边我算是用了个遍，这家伙很贪婪，比我听说的还要贪婪，总觉得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恶魔了，但也正好，这样贪婪的恶魔会精打细算，唯利是图，反倒是我们现在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我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也算是句句在理了，这些话都是基于一定事实说出来的，并非都是信口雌黄之言，色芬尼是没有选择了，如果他不想灭亡，想更进一步获得更多利益，那么他唯一的选择确实就是和我们合作。 我想色芬尼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面对我的傲慢无礼，色芬尼其实是不太在乎的，起码表面上他没有对自己的尊严进行任何强有力的维护，估计在他看来，逞一时口舌之快没什么必要。 “使者大人，您别生气，我又没说我一定要投靠拉斯特，只是开个玩笑嘛。”他那一副无辜的神情的确在俊美姿态的映衬下显得很无辜，很容易夺取女性的芳心，就连我都不免感受到一丝内心的颤动。 究竟用这样的技巧夺走了多少女人的自由呢。 “既然莉帕缇娅大人和魔王陛下这么看重我，那我也不能怠慢了，您放心，在我这里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归顺新的执政府，也是我作为利维坦臣子所应尽的责任，我知道的，贵方的大将军拉塞维耶正对我的城池虎视眈眈，狄帕洛娜想必也是一样，我这里是应对从北方来的冲突的第一线，梭林和默希洛弗两位大人自然可以悠闲地躲在我身后，但我可不想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您这是聪明人的做法，您也不必担心魔王陛下和天使大人会欺骗您，因为我们没有必要欺骗您，恩维的收付是迟早的，我们需要借用一些人的力量，只要您愿意服从执政府的命令，那么您将来能获得的利益会超出您的想象。” 色芬尼慢慢取下了自己的白手套，轻轻鼓了鼓掌，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快地走下了台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了吧，使者大人，我愿意归顺魔王陛下。” 在恩维的领地上必然会爆发一场内战，但谁能赢就不好说了，色芬尼刚才也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是我只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让他明白了。 我也不敢贪天之功，想必是色芬尼自己也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决策，刚才的话也只是试探一下我的回答罢了。 见我态度强硬，亦代表着魔王势力的傲慢，色芬尼也就没有再打索求更多的心思，见好就收，放长线钓大鱼，要是连这些都不明白，那他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可真是不配。 “行的，既然您这样说了，那么剩下就是您发表宣言，表示自己愿意受执政府的领导。” 讲到这句话的时候，色芬尼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后又是喜笑颜开，继续对我说道：“是，您说的是，我会尽早做出宣言的，但使者大人您也辛苦了，我已经下令准备好宴会，还务必请您赏光。” “色芬尼大人，我只不过是一个使者罢了，您何必对我这样客气呢。” 色芬尼说道：“因为您长得很美啊，对待美的事物，美的人，我总是有一种敬畏之心的，虽然您是魅魔，然您的容貌让我怀疑您是神的掌上明珠。” 真是巧舌如簧啊，被这样的男人冠以各种巧言令色之词，有几个雌性真的能够抵挡的住这般魅力呢。我也许有些明白，为什么莉帕缇娅大人要我来了。 “您过奖了，我菲妮塞丽只是个普通的魅魔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不对，魅魔嘛，我也见过不少了，我这宫廷之中就有不少魅魔，可是像大人您这样的魅魔，我还是第一次见，在您的身上，我感受不到魅魔的妖艳之气，相反倒是让我觉得您有些过于正气凛然，倒像个天使。” “您知道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那当然了，您忘了吗，对天堂联合作战，鄙人不才也参与了其中，虽然没有像默希洛弗将军和梭林将军那般担任主攻任务，但多少也是杀过天使的……我的心实在是痛，那些娇嫩的圣洁之物这样被摧毁，实在是可惜啊。”说着，色芬尼背着手摇起了头。“对待天堂和天使我一直有一种愧疚感，这一次能够侍奉天使大人，也是我的荣幸，还望您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呀，菲妮塞丽大人。” “我会的，只要您是忠心于魔王陛下与天使大人，我是会替您说话的。” 之后我出席了宴会，这种紧张的时候，色芬尼愿意为了我一个人大摆宴席，从表面上看的确有些浪费，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是他那高傲的面子和尊严，还是说因为有求与我，亦或是为了向我展示他治下领地的繁荣？ 其实要我说，我见过的最繁华的城市其实是格瑞迪的城市，那里的庶民恶魔们的生活要比其他领地的庶民恶魔们好上不知道多少，就连陛下执政下的普瑞德或是魔王领地，都远比不上格瑞迪的繁荣。 宴会上我见到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的雌性，无论是仆人们还是比较有头脸的上流人士，都很少能见到雄性的面孔，除去色芬尼，也只有他寥寥无几的几位部下是雄性，但也都是同样的年轻貌美之辈，仿佛色芬尼是打算用纯粹的容貌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帝国，让自己在这个帝国中当王。 色芬尼对我有歹心，这是我能察觉到的，对他而言，女性已经成为了一种毒品，他已经离不开女性的肉体了，怪说不得我听闻贝丽姬娅陛下和小姐吵起来了，似乎就是因为是否要送给色芬尼几位雌性当做礼物，据说贝丽姬娅陛下的态度异常强势，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虽然他看起来对女性很温柔，但是这种温柔是建立在女性顺从的前提上的。 当晚我回到了房间后，立即开始发出信号，就在此刻，伪装成了拉斯特军队的武装割据势力正盘踞在色芬尼领地的四周。 虽然说是要归顺我们，可他的态度看起来还是有些暧昧，那么既然如此就还是要耍一些小手段，虽然不是太好看，但现在的目的还是要尽快促成海怪三角的瓦解，否则等狄帕洛娜准备好了，我们的胜算可就…… 第291章.狐狸皮囊下的海怪（菲妮塞丽） 竖日清晨，我觉得脸颊有些痒痒的，便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模糊的目光似乎看见身边坐着个人，再加上那异样的气息，使我猛然从恍惚中清醒，从被窝中窜了出来，指尖在离他的脖子还有几厘米的距离下停了下来。 “早上好啊，使者大人。” “是你……你想做什么。” 我轻轻用另一只手的指背抚了一下脸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对于魅魔而言，这种敏感的事情无论多么细微都是可以轻易察觉到的，毕竟我们是“依靠”肉体而活的种族。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来跟您说，但是看您睡得这么香，又不好意思来打搅您。” 这家伙的衣冠很是不整，只试穿了一件衬衫和底裤，像是刚睡醒就跑来我这里了。说他是色胆包天吗，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觉得就算强占了我，陛下和小姐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亦或是觉得我作为魅魔，很容易就臣服于他的美貌之下？ 如果他真的是抱着这样的思想而来的，那我可真是为小姐和陛下的计划担心，不知道这样的人能否担起那样大的责任来。 “那行吧，我现在已经醒了，你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身为魅魔，我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已经消除了魅魔的痕迹，但还是有一些简单的生活习惯是在拉斯特就培养起来的。例如平时如果不是有需要，我是不太愿意穿衣服的，更享受赤身的感觉，没办法，此刻我也只能抓着被子遮着自己的身体。 “您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还行吧，你来就是为了问这种不冷不热的话吗。” “是吗，您昨晚睡得好，可您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睡的可是很不好。” “哦？那我能请问一下色芬尼大人，您因何事而睡得不好呢。” 色芬尼抬起了手轻轻把自己的头发向后捋了一下，一只腿搭在床上对我说道：“您知道吗，就在昨天晚上，一股小股的魅魔军袭击了我的边防部队，潜入了我的领地之中，炸掉了我的一些粮草和军营，虽然从全局的角度来说说损失不大，我可以忽略不计，但就这样一场偷袭而言，我是损失惨重的，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我就启程赶往了现场……” 看样子那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吗，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我们特别让魔王军的军官也参与了这次行动，才能够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如果不是谈和，而是开战，那么我想这样脆弱的防线连一天都挡不住魔王军的攻势。 这样看来，还不如让拉塞维耶大人就这样直接率兵攻下这里得了。 她拍了拍被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现场很惨烈啊，我当时是又气又恨，这种侮辱对我来说可是从来没受过的，也许在使者大人您听来有些可笑，区区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还有什么能耐谈受不受侮辱，一定觉得我有些自大吧……” “不，没有这样的事情，这魅魔军比我想象的还要猖狂啊，居然已经打到这里来了。” “是啊，这一小仗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对面倒是没死几个人，我呢，处决了负责城防的几位军官，厚葬了那些战死的士兵们，安抚了军队，加强了城防，忙乎了一夜，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合一下，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底衣呢。”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从床上直接去了被突袭的营地，这是才刚回来吧，怪说不得脸色有些憔悴。 看样子作为一个领主，他比我预料的还要负责的多。 “我为您的损失感到难过，那些军士真得很英勇，这一场突袭也表明了狄帕洛娜的野心，看样子大的战争马上就要到来了，狄帕洛娜这是在搞勘察，试探你们的防御，现在看来是事不宜迟，如果这些事情再拖下去的话，只会让狄帕洛娜更占便宜。” “嗯，没错，没错没错，使者大人，您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魅魔军嚣张跋扈，竟然敢大摇大摆地攻击我的营地，看样子我还真是得快点宣布归顺于联合执政府啊。” “您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既然您的营地受到了攻击，那么我军的安危也令人担忧啊，只怕这些负责突袭的部队也盯上了我们驻扎在附近的军队。” 色芬尼另一条腿也搭在了床上，他凑近了我，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把被子抓的更紧了。 他眯着眼睛，认真地盯着我，像是打算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来。 “使者大人，我有个问题很疑惑，不知道使者大人能否帮我解答一下呢。” “您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帮您解答。” “嗯……这魅魔军突袭我军的城池，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是在做火力侦察，打算为接下来的大规模进攻做准备。” “嗯，的确，这场突袭很容易让人这么想……可是使者大人，您也说了，既然是侦查，那就说明大规模的进攻在后面对吧，但是您别忘了，在我的领地和魅魔势力之间，可是隔着一道贵军的防线呢，换言之，这支魅魔军是穿过了贵军的防线，长途跋涉直奔我这里，打了这一场突袭，然后又跑了……那请问，魅魔军的大部队现在在何处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这样看来的话，应该是谋划着先进攻我军的防线吧。” “那可不得了啊。”色芬尼挺直了身子，故作姿态地提高了嗓音。“那您说，昨天夜里，贵军的防线是不是也受到了攻击呢，也遭遇了小股部队的突袭？”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 这家伙该不会是起疑心了吧。 “好好好，您说得对，您说的是，我都听您的，但是您应该承认吧，这魅魔军现在面临着的是贵军，而不是我们海怪三角的军队，那那位狄帕洛娜大人，这样打草惊蛇，有什么好处吗，只会让海怪三角起戒心，甚至还有可能联合魔王军反制魅魔军的进攻，那请问使者大人，这狄帕洛娜，该不会这么蠢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一点您应该去问狄帕洛娜，而不是问我，我现在心里也担心着呢，说不定狄帕洛娜有什么更危险的计划呢，我劝您还是更小心一些比较好。” 色芬尼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移到了床边，两条纤细的腿优雅地探过去，脚尖轻触到了地面，细腻的动作叫人觉得他根本不像是个男人。 可就在他那只脚的脚尖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色芬尼整个人性情大变，从狡诈的狐狸真正化身成了一条凶恶的海怪，露出了隐藏在柔美皮囊下的堕恶模样，露出了尖锐的獠牙，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如同狩猎般得一口“咬”住了我，将我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你！你这是干什么！” “使者大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路西法和天使也太小看我了吧！真把我当成了贪图享受的花架子吗，我告诉您吧，使者大人，归顺执政府我是一定会的，因为我明白，拉斯特是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的，虽然目前局部的战局，魔王势力好像显得很薄弱，但是稍微懂得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魔王势力是联合在一起的，普瑞德恩维和魔王领地三条道路已经打通，顺畅无比，再反观拉斯特，力量过于分散，出了些事情是首尾不能相顾啊，所以，我看到了未来，才愿意归顺的……” 色芬尼的力气和他的外貌完全相反，我的手腕就像是被上吨重的石头压住了似的，纹丝不能动。 他慢慢俯下了身子，嘴唇凑到了我的脸庞，粘稠而又细长的舌头缓缓伸了出来，舌尖碰在了我的脸颊上，瞬间冰冷的触感让我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粘稠的唾液顺着我的脸颊流淌开来。 “使者大人，我大可以杀了您，我相信魔王陛下也不敢怎么样，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一来是使者大人您真的很美，鄙人也是怜香惜玉之人，这二来嘛……也是我不想和魔王陛下作对，让他难堪，但是我希望您记住，使者大人，色芬尼不是像传闻中讲的那样，只知道玩弄权术，对其他事情一窍不通，算是忠告吧使者大人，太小瞧对手的话是会吃苦头的，还望魔王陛下和天使大人记住这一点……” 说罢，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初，平和安逸又混杂着鬼魅的贪婪，海怪的残暴再一次被隐藏在了狐狸的皮囊下，他轻轻楼主了我的身子，那双手比他的舌头还要冰冷，我像是受了惊的猫咪一样吓得动弹不得，他侧着脑袋吻在了我的嘴唇上，没有血色的白皙肌肤彰显着他高贵的海怪血脉。 那是我这辈子感受过的最冷淡的吻了，没有温度，没有激情，没有贪婪，就像是在标记着什么，连呼出来的鼻息都是冰凉的。 我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也许是畏惧和顺从吧，见我没有任何反抗，他先是松开了我的身子，然后才离开了我的嘴唇。 “您放心吧，使者大人，我现在就着手起草宣言，这样积极的态度，还望您，美丽的菲妮塞丽小姐，在天使大人和陛下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啊。”说完，他抬起了手，玩弄似的撩了一下我散开的头发。 第292章.对魅魔女王的怀疑（雅乌里斯特） 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梦中醒来，心脏狂躁地跳动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前发也也都被汗水湿透而黏在了额头上，我的身子冰冷僵硬，彷如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身体，意识被禁锢在了其中，可是却没有任何权利来操纵这具身体，只能感受着一切恐惧与痛苦。 是梦，太好了，这是梦。 我记不清自己刚才梦到什么了，但是从我身体的反应来看，那一定不是个好梦，我流淌着利维坦的血脉，为海怪的后裔，可是什么样的怪物能够把海怪这样的恶兽都吓得魂飞魄散呢，在那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难道还能隐藏着比利维坦更大更恶的巨兽吗。 也许是被我的惶恐惊到了，躺在我身边的露尔西墨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我，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 “抱歉……吵醒你了。”我的牙花直打颤地说道。 “亲爱的……你怎么了……”露尔西墨揉着眼睛，接着像是慵懒的小猫崽一样伸了个懒腰。“你还好吗，脸色好白吗……都出汗了，是做噩梦了吗。” “差不多吧……但是我也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露尔西墨靠近了我，温柔地把我搂在了怀里，让我的脸颊倚靠在她的胸口，那温暖的触感是还未绽放的玫瑰，可这花蕾竟已然有了此等美艳的姿态。为了让我彻底安心，她纤细的双臂紧紧搂着我，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 “有我在呢，亲爱的，没关系的，不管梦到什么都不用怕，露尔西墨在呢。” “露尔西墨……”我也用僵硬地手臂搂住了她，可是心中的恐惧依然没有退散开来。 为了满足主人的计划，即反制魔王的行动，我被推上了利维坦家族领主的大位，而且主人还对外宣称我是布诺法拉尼的正统后裔，即利维坦家族直系血脉的后裔，是最有资格继承利维坦家族的。 而在我继位的同时，主人把她的侄女，同样流淌着阿斯蒙蒂斯血脉的露尔西墨嫁给了我，我如愿以偿地让这位我一见钟情的公主殿下成为了我的妻子，而我的妹妹呢，也被主人视如己出，每天都接受者帝王的般的教育，这样看来，虽然我可能要做很长时间的拉斯特的傀儡，但这样下去，复兴利维坦家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开始我还担心露尔西墨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只是因为主人的命令的话，我宁愿她不嫁给我。但是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她主动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她对我的心意，表示自己真心愿意和我结婚，并且如之前一样对我说，我一定能成为一个好领主。 我爱她，这世界上我只爱两个人，我的妹妹和我的妻子。我知道，我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些呢，是啊，可是我也希望人们能知道，我虽然是个傀儡，但是恩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作为实实在在的责任压在我的肩膀上的。 我虽然是个傀儡……但一旦我输掉了这场战争，那么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安稳生活，我爱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为此，就算不为了主人，不为了恩维，不为了利维坦家族，为了这个真正关心着我，爱着我的女孩，我也要拼死一搏。 “亲爱的，是不是梦到战争的事情了……”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是呢，这几天姐姐的心情很不好，目前伪执政府的行动越来越猖狂了，魔王军已经扫清了大部分割据势力，占领了恩维的大部分城池，情况是不太妙呢，尽管他们兵力这样分散，我们很容易就突破他们的防线，可是呀，我们和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们有纵深，我们没有纵深，真要是互相突破起来，他们的反应时间可比我们多。” “如坐针毡啊，露尔西墨……生活越好就越怕失去，我和你结了婚，就像你说的，我们没有纵深啊，魔王军离我们这里的距离才多进啊，真要是打起来了，一旦我们没顶住，那你我岂不是……” “好了好了。”露尔西墨把我的头压得更紧了，贴在她的胸口，我能够很清晰地听到那颗炽热心脏有力的跳动，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阿斯蒙蒂斯血脉在这样倾国之躯中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这一点姐姐也自由安排，论实力，魔王势力是不如我们的，别看我们手头上没有什么军队，就在此刻，姐姐已经撒下了大量的使者，重新召集利维坦部队的残部，与此同时也调拨了大量的军官来这里支援你，所以你放心好了，恩维是绝对不会丢的。” 我抬起了头，她温柔地凝视着我，目光里那诉不尽的柔情，只有体贴和关系，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畏惧，就连主人恐怕都没有她这份定力吧。 “我爱你……露尔西墨。” “我也爱你呀。” “唉……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我是相信主人的，可是魔王军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这到底是被他们占领的底盘，这几天看来，主人也确实在为这件事情苦恼，老实说，我是心有余悸的，露尔西墨。” “心有余悸？你是在怕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太好说，唉，算了……” “怎么，你是觉得姐姐有什么……额外的心思吗？” 露尔西墨不愧是魅魔，这方面的感官有些敏锐得过分，哪怕是内心中最细小的波动，昏暗的房间中，只有淡淡的血色之光照进来，她却能够从我的言语之间洞悉这位微妙的尴尬。 “露尔西墨，我虽然是利维坦的后裔，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受过领主的教育，对于政治也好军事也好，我还是很无知的，可是来了这里以后，我也学习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在你和主人身边，看了不少的书，了解了不少当下的局势，说句实话……我对恩维……并不看好。” “然后呢。”露尔西墨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淡了起来。 “你想啊，恩维的地理位置相对于拉斯特是什么样子的，中间隔着多少其他家族的领土啊，根本就不是拉斯特家族势力的辐射范围，那么一直以来拉斯特一直想要得到的领地是哪里呢，这根本就……” 还没等我说完，露尔西墨已经吻住了我，她的动作近乎疯狂，一下子骑在了我的身上，死死地搂着我，不知道驱动着突然行为的到底是怒气，激情，亦或是其他什么我没有察觉到的感情。 她不是饥饿，也不是放纵，尽管她的体内流淌着最崇高魅魔的血脉，可是她的身躯可是比天使都要纯洁，魅魔，也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般污秽，可我的妻子，她的心中究竟是有何等的无奈，竟然要让她不得不以身躯来作为挡箭牌。 我惊恐万分，但又吐不出来这份惶恐，猩红的天体之光刺痛了我的眼瞳，我感受到了体内一股扭曲力量的翻腾，那是来自血脉的召唤，我的祖先啊，那吞噬了人间陆地，扬起了洪水海啸的荣耀，成为了束缚我的绝对命令。 最终我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对着她，这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展现出了利维坦狂躁的一面。 我爱你，公主殿下。 第293章.没有灵魂的孩子（莉帕缇娅） 就在昨天，色芬尼发表了宣言，宣布愿意承认联合执政府的统治地位，并愿意归顺联合执政府。 这样一件事情，彻底将恩维这个火药桶引爆了。 在色芬尼发表宣言的当天，色芬尼部和梭林部就爆发了一场冲突，至于冲突的具体原因如何目前尚不知道，但我不认为这会是梭林或是默希洛弗的意思，因为没有必要。 默希洛弗和梭林现在应该是慌乱了手脚，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这海怪三角缺了一角，还可能维持的住吗？ 一旦海怪三角维持不住了，那恩维一大半的领土可就算是统一了。尽管这样的统一还很脆弱，归其原因就在于我们还是缺兵，不过因为拉塞维耶拿下了恩维东部的资源地区，我们也在各地扩建部队，当然了，这是用的执政府的名义来扩编“利维坦军”。 贝丽姬娅的政策果然奏效，我们讨伐的声势看起来很大，但其实我们依靠的只是魔王军的迅猛，虽然从全局的角度来看每一个地方都在打仗，但其实每一个地方打的都是小仗，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虽然人数上我们占劣势，但每一个武装割据的人数都不算多，更不用提实力上的差距了。 如果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把人数相加作对比，那按平均水平算，我们当然看起来是劣势，但就具体情况分析，每一场独立的战役我们面临的压力其实并不大。 究其原因就在于两点，第一，我们没有动海怪三角和狄帕洛娜，第二，那些小的武装割据之间彼此没有正相关的联系，但却有负相关的联系。 贝丽姬娅之前就断言，面对讨伐军，也许这些武装割据会出现局部联合的情况，但总体上他们是不会相互帮助的，可一旦一个武装割据力量被消灭了，其他的武装割据就会士气大减，消极情绪高涨。 我总觉得比起消灭的部队，我们的俘虏人数更多。 “那你觉得下一步会怎么样呢，既然我们势头已经这么大了，而且狄帕洛娜也宣布成立伪执政府了，不如就趁着这个势头打过去吧，消灭狄帕洛娜目前的力量，我们不就统一恩维了吗。” 我都不知道该说房间里有几个人了，过了这么久，利维坦宮我也还是不太熟悉，只能说是个一知半解，除了天天自己活动的那一亩三分地以外，整个利维坦宮的整体构造我还是相当陌生的。 例如今天贝丽姬娅请我喝下午茶的这件屋子就又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处房间，里面的装潢和其他的区域又不太一样，壁画铺满了四面，无论是天花板、墙壁还是地面都密密麻麻地画着大量复杂且又含义深刻的壁画。 这里记录着利维坦家族的辉煌，但不是给外人看的，对于利维坦家族来说，他们只需要让外人看到一个强大的利维坦家族，什么是利维坦，那是神毁灭旨意的象征，是仿佛必要般恶的造物，张开大口能够吞噬半个天地，对于利维坦家族而言，人们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但这件屋子里的壁画记载着的还有一些凄凉，这不是个独立的屋子，而是和其他几间屋子相连所形成的一个巨大的长廊，只不过长廊的每一段都可以封闭起来组成一个个独立的房间。 我盯着周围的壁画瞧了瞧，有些渗人，数不清的怪物在血水中翻腾着、吼叫着，它们个个面目狰狞，也不清楚究竟是凶恶还是痛苦。 根据我从茵那里了解到的说辞，这里似乎是专门供利维坦家族领主修行的地方，当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感到了迷茫或者是困苦，就要到这里来，通过这些栩栩如生的恐怖画作来回忆起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真是用心良苦啊，不知道初代利维坦看到这一切后会作何感想呢，那个直性子的小家伙，对后人恐怕没有这么多要求吧。 那个所谓的“领主”，也就是贝丽姬娅最疼爱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到了成熟的少年的模样，看上去和茵差不多，体型纤瘦懦弱，神情冷淡，已经这么大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贝丽姬娅的怀中。 我在地狱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恶魔。 丑陋的恶魔我见过，美艳俊俏的恶魔我也见过。 但是这孩子，该怎么说呢……他的容貌很精致，体型也有一种病态的美，可就从这病态中向外引申，是的，他没有一点生命力，仿佛其本质就是病态的集合体，他的体内好像没有鲜血在流淌，他的眼眸中我看不见一点燃烧着的灵魂，唯一的欲望就是对贝丽姬娅的依赖。 泽魁创造出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也问过茵，追问过他好几次了，可是茵就是苦笑地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亲爱的，羡慕我了吗？” “羡慕？”我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的前段，贝丽姬娅的话让我移开了自己失态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和她对视了起来。 “是啊，这孩子这么依赖我，你是羡慕了吧。”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那就是说吃醋了？” “吃醋？” “亲爱的也想这样靠在我的怀里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种时候还开一些无聊的玩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孩子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贝丽姬娅捂住了那孩子的脸颊，凑过去后，那孩子竟然露出了笑容，咧着嘴角盯着贝丽姬娅，这有些诡异的画面让我打了个冷颤。 “没什么不对啊，这孩子不是挺温柔的吗。” “他可是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这孩子真的……有智慧吗。” “你也太小瞧这孩子了，他现在所具备的知识作为领主而言我觉得已经相当够了。” “可他看起来根本离不开你。” “这说明这孩子依赖我呀，怎么，难道亲爱的觉得，偏是要让这孩子对我们都反感厌恶才好吗。” 我最讨厌恶魔们玩一些文字技巧，但现在也不是和贝丽姬娅争论这个的时候，只是…… “可你也要明白，虽然说他是个傀儡，但现在我们的执政府，还就是需要这么个傀儡装模作样，之后见了那些将军，大臣，甚至以后要见恩维的百姓们，这样一个癫狂的孩子，怎么见人？” “这个亲爱的就不用操心了，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孩子是不会给任何人丢脸的。” 第294章.句句有理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也没有过问的必要，如果贝丽姬娅连大局都能掌控的如此稳重的话，那么这么小个孩子的培养，我想她大概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对于孩子和领地，傀儡和实质上的山河统一，与其说是公私分明，不如说是人格的划分。我是天使，我相信我到死都会保持着天使的尊严，这一点我已经疲惫于和任何人争论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我的女性人格与其说是属于天堂，不如说是属于地狱，对于整个地狱大局的责任，都将由我的女性人格负起责任来。那么，组成了我全部的人格存在的，除了这个女性人格外，剩下的就是被我称作“原格”的纯粹无性别天使人格了。 而我想，对于那个孩子的一些担忧，就是来自我的原格。 一旦我和那孩子共处一室，贝丽姬娅的原本放在我身上的心思的确会大大减少，倒也谈不上吃醋，只是被她哄惯了后，看着她在以同样的态度对她他人，会有一种纯粹感性的别扭。 这种想法也是来自于我的女性人格，也就是说还带着地狱的色彩。 “那么关于对狄帕洛娜展开进攻的问题，可不是我们主动挑事啊，他们可是已经成立伪执政府了。” “亲爱的，你说一个执政府，他的权力如何体现出来呢，当然了，我们说执政府这个词，它具有一定的实际意义，人们也许会想到一座城市，一座宫殿，一个人，可是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个伪执政府，它的背后具体代表着什么呢。” 贝丽姬娅的问题总是能让我出其不意，明明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可被她这么一问好像又变得复杂了，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脑子里把这个问题过个两三遍，一面其中包含着什么明显的逻辑陷阱。 “这还用问吗，其背后代表着的是以狄帕洛娜为首的反统一势力啊。” “是啊，可是亲爱的你别忘了，这个反统一势力它也是要以一定的形式表达出来的，如果把范围局限在恩维的话，那么伪执政府也好，反统一势力也好，最主要的是要以纯粹的暴力手段得以体现，也就是说，这个伪执政府要想具有一定的现实性，拿它就必须要具有一定的暴力性。” “是啊，我同意你的话，可是这和我的提议有什么关系吗。” “那我请问，这个伪执政府除了宣称它的成立外，它现在有任何明显的暴力手段吗。” “这……” 这就是贝丽姬娅的诡辩形式，可真是和戈洛伊如出一辙，虽然我的女性任何沾染着地狱的色彩，但到现在为止我可都习惯不了这鼓唇弄舌的雕虫小技，明明事实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把矛盾牵引到单纯的词句上去呢。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狄帕洛娜对我们没威胁，伪执政府对我们没威胁？” 贝丽姬娅笑了两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又是那样胸有成竹，我便等待着她一番高论，像是在给自己养的宠物做按摩，贝丽姬娅轻轻抚摸着那孩子的同时说道：“当然不是亲爱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要明白，那个伪执政府虽然说很猖狂，可是它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割据势力，它的武装现在在哪呢。” “正在组建，等它组建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这正是我们大好的机会不是吗。” “但是你想过吗，我们就这样出兵了，第一是我们找不到什么东西，这个伪执政府现在还太虚无缥缈了，第二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彻底稳固的恩维政权，虽然各个城池现在刚刚拿下来，但是我们的兵力明显还不够震慑一切，第三……虽然很虚伪，但是我们现在还在依靠魅魔商人，我们还没有彻底地撕破脸皮，我们还有一些资源都是从魅魔商人那里购得的，一旦开战，我们将损失不少资源。” “可是恩维东部……” “亲爱的，恩维东侧那些资源只是一些基本的战略资源，可是整个恩维，偌大的领地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点战略资源，你现在光看到了我们拿下了这么多城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城里的人们，我们拿什么去喂他们。” “这……” 贝丽姬娅摊开了手，哀叹声不断，像是在竭尽全力嘲讽着我的“愚蠢”。 “亲爱的，你在戈洛伊身边待得太久了，他的一些错误观念都被你给继承了，这可不行，现在整个魔王势力内政混乱，你说，谁该付这个责任，如果我们不吸取教训，一味的把纯粹的军事利益当做第一目的，那请问，军事利益的背后难道不是政治利益吗，如果我们连内部都搞不好，一城一地的得失，对我们而言又有多大弥补呢。” 贝丽姬娅的话句句诛心，她哪是在抨击我啊，她是在抨击戈洛伊，谴责魔王势力一直以来的临危局面，都是由戈洛伊一手造成的。按理说她对戈洛伊的敌意我已经习惯了，可是近些日子来，贝丽姬娅对戈洛伊的埋怨越来越多，而且越愈发地从私人问题转向统治问题。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让狄帕洛娜的部队就这样壮大吗，那这些问题，我们现在不攻打伪执政府就能解决了吗。” “海怪三角，海怪三角啊，现在首要的目的，还是要彻底制住海怪三角，这色芬尼已经宣布归顺了，接下去就是要尽快让梭林和默希洛弗也归顺联合执政府才行，这么长时间一来，他们三个人都囤积了大量的屋子，可缓解一时之急，再加上他们的军队，只要能够彻底吸收海怪三角，我们就能为自己赢得时间。” “那这段时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段时间就当是我们送给狄帕洛娜的礼物吧，虽然我们可以选择进攻，也有一定的胜算，但就算消灭了一丁点的苗头，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家里的动荡，太不值了，不如让狄帕洛娜去招兵买马好了，只要我们能够彻底巩固我们所占领的地方，她狄帕洛娜就是发展起来了，也无妨。” 贝丽姬娅知道她已经说服我了，从头至尾，这么长时间一来，我从来没用过能够说服过贝丽姬娅的时候，这令我有些纳闷，她是从戈洛伊身体中分化出来的，可是当初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没有过次次都被戈洛伊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但为什么到了贝丽姬娅这，我反倒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她则是把一切都看破了。 见我没有答话，贝丽姬娅便继续言语道：“而且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减缓整个魔王势力的压力，现在我们姑且算是在恩维取得了一些优势，但是魔王领地和普瑞德那边还都是劣势，虽然不知道普瑞德和魔王领地那边的具体情况，但想必不会好，因为狄帕洛娜在恩维吃了苦头，就势必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我们在恩维拖着狄帕洛娜，让她多投入些资源，也能够帮一下魔王势力的薄弱地区。” 这番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听了后我忍不住频频点头。 贝丽姬娅不知道普瑞德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事，但是我知道，而且我也相当担心，一旦普瑞德被攻下，那魔王领地可就危险了。 就算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也确实得用吸引的方式来减缓普瑞德的压力才行，让狄帕洛娜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恩维这里才行。 “那我们接下去……” “你就看好吧，亲爱的，首先我要让那三个海怪，乖乖地跪在我的脚下，亲吻我的靴子。”说着，贝丽姬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绝对不是故意做作的神情，抚摸着顺从的利维坦后裔的同时，不难看出她是在享受着这一切。 尽管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还是一如往常，那份违和感，依旧没有从我的脑海中消散，反而更加的猛烈，不断地闹着声响，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倒计时，可我却不知道，当时间归零，我将要面临的到底是什么。 第295章.本应该察觉的事情 之后的几日，色芬尼来到了都城复命，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布诺法拉尼的男宠，他的相貌真的是对得起这个谣言。他是和菲妮塞丽一同回来的，在接待色芬尼的时候，菲妮塞丽也在旁边，她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异样，神情紧张压抑。 但是之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当我问她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的时候，菲妮塞丽也没有说太多什么，只是简单的跟我汇报了一些基本情况，这态度可是和从默希洛弗那里回来后的态度截然相反呢。 不过虽然我担心菲妮塞丽，但这到底算是私人问题，在公务上，色芬尼的归顺总算是打破了海怪三角的局面，但是为此我们也许下了太多的承诺，起码在贝丽姬娅看来是这样的，她不喜欢色芬尼，哪怕当色芬尼见贝丽姬娅的时候表现的彬彬有礼，真的是和他曾经的主人一模一样，但也没有赢得贝丽姬娅哪怕半点的好感。 之后的两三天我们同色芬尼商谈了之后的军事方略的部署细节，他愿意交出军队和资源的指挥调动权，而自己将全权听命于联合执政府的调遣。 但是，在谈到对伪执政府进行歼灭打击的问题上，色芬尼和我一样，露出了不解的态度。 “为什么不趁着现在彻底灭掉拉斯特势力呢？” 当时我们正好在享用午餐，除了贝丽姬娅以外其他人都在场，和是却没有谁能够真正解释这个问题。 因为我也好，贝妲也好，其实并不能算完全同意贝丽姬娅的意见，但也不能说贝丽姬娅错了就是了。 “这个问题，其实涉及到了很多的面，如果把歼灭拉斯特在恩维的势力看做是一次纯粹的军事行动，那之后可是会吃大亏的。”茵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嘴，一边和颜悦色地对色芬尼解释道。“您是军人，但是色芬尼阁下，我想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军事行动往往不是最主要的，总归有些事情是比军事行动要更加重要的。” 茵的话就和贝丽姬娅的话一样，我不能说完全听懂了，但也不能说一点不明白。 不过看色芬尼的样子，他倒是有几分理解，但其实也和我们差不多。 其实这是个很糟糕的制度，整个行动最后只取决于我和贝丽姬娅两个人的态度，而因为我在这些事务的方面只是有些匮乏，所以也不得不过分听取贝丽姬娅的意见，到最后，其实贝丽姬娅掌握着绝大部分的决策权。 而这其中，茵就是贝丽姬娅绝对的支持者，这之后色芬尼和贝妲还有茵聊了很久关于对拉斯特的战略问题，虽然在我听来色芬尼和贝妲说的都很有道理，但茵却总是能从其他的角度让那二人无言以对，从而确保了贝丽姬娅决策的正确性。 如果从表象上来看的话，茵简直就是贝丽姬娅的心腹，可是对于这个时刻维护着自己，替自己的决策辩护的魔贵族，贝丽姬娅也并不是很买账，甚至就像对色芬尼一样，态度用“反感”二字来说明就足以了。 色芬尼的到来彻底摧毁了海怪三角的稳固的战略态势，还没等色芬尼离开都城，梭林和默希洛弗便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在心中，梭林和默希洛弗都表示愿意归顺联合执政府。 这样一来，恩维的大局就算是暂时定了下来。 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军事行动上的突出不代表魅魔势力的衰落，在整个恩维，拉斯特的势力仍然足够与我们抗衡，狄帕洛娜有着随时能够武装起一直大军的部队，而我们也接到了消息，最近一段时间狄帕洛娜也招募了不少利维坦家族的旧部，看样子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 而且，贝丽姬娅也不止一次地向我们表明了一点，那就是她对海怪三角并不是完全信任，甚至还是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的。因为他们决定归顺联合执政府是因为目前的情况他们很难投靠拉斯特，而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发自心底地想要归顺魔王势力。 所以贝丽姬娅认为，我们就不能够太过于考虑倚重海怪三角的战略。 可我倒是觉得，这也是难免的，这种时候，谈论忠心还有什么意义呢。 恩维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不是在抢肉吃呢，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正义，什么纯洁可言呢。 是的，就是在这一天，事后回想起来，也许就是这一天，不，也许更早，可对我而言，这一天是我应该察觉到贝丽姬娅真正意图的一天，如果我真的意识到了恩维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的话……我就应该早点察觉到的……也许就能够…… 在讨论之后计划的时候，聊到了大的方向，那么就难免涉及到了关于对海怪三角的态度。我毫不掩饰地向贝丽姬娅表达了这样的态度和立场，也就是可以纵容海怪三角势利之徒本质的态度和立场。 只要他们现在愿意为魔王势力征战，不，只要他们现在不投靠拉斯特，那么我们就应该接受他们，给予他们物质上的利益。 可是很显然，听了我的这一番话后，贝丽姬娅露出了相当吃惊和茫然的态度。 她没有同我争论理论方面的问题，也没有讨论政治和军事的道理。 只是沉默良久后，贝丽姬娅放下了翘着的腿，神色僵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扔在了桌子上。 “莉帕缇娅，你变了。” 当我向贝丽姬娅表明了这样的态度后，贝丽姬娅却是这般很失望地说道。 而一段不为人知的争吵，也就是在这一天，谈论关于对海怪三角的问题的时候发生的。 “莉帕缇娅，你知道吗，你意识到了吗，你现在的想法，有太多恶魔的影子了。” “又是这样的话是吗，又是这样的讨论是吗，又是要说我怎么样被玷污了对吧，可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在地狱，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是天使啊，不是吗。” “是啊，我是天使，我对天堂和神的信仰与忠诚都没有变，但是在这局面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履行我天使的职责呢。” 房间里只有我和贝丽姬娅两个人，所以一旦有了些争论，声音也就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稳定恩维不是吗，我们需要恩维，既然一切都以恩维的稳定为前提，那讨论其他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意义？莉帕缇娅……难道对于你而言，最重要的不恰恰是意义吗，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撩了一下长袍的袖子，背着手转过身去说道：“我没有怎么，我知道，我的女性人格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无论是立场还是言语，都很像恶魔，可是贝丽姬娅，你也是恶魔，那你就应该知道地狱的环境有多么残酷，不这样做，我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因为意义，因为原则而逼死魔王势力吗，那样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也就是说，莉帕缇娅，在你看来，统一是最重要的事情吗？”我看不见贝丽姬娅的表情，但是通过她的声音，我能够想象得到，她此刻的神情有多么诧异，多么愤慨，还有多么的……绝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这种感觉。“为了统一，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重要了是吗。” 第296章.比天使更有原则的恶魔 “是。” 贝丽姬娅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除了我之外，知道这一点的就只有神了，那就是这个字，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咬着牙抿出来的。 我必须要这样回答贝丽姬娅，我别无选择，我现在也不敢断言世界上是不是一切都是非黑即白的，可这个问题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个非黑即白的问题，因为一旦我承认了贝丽姬娅的想法，就等于动摇了我的原则，尽管这个原则早已经被地狱的残酷啃食殆尽。 这像什么呢。 就像是两个领地相互对骂，两个领地都各自信奉着自己的祖先。但是渐渐的，其中一个领地也不再是那么地信奉自己的祖先了，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而这个领地的臣子很愤慨，也开始渐渐讨厌自己的主人了，可是当这个臣子到对方的领地去后，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主人辩护。 因为这个臣子知道，在对方的眼中，自己的主人和领地依然是被看做信奉着自家祖先的，所以一旦纵容对方攻击自己家的主人和领地，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对自己家祖先污蔑的合理性。 因此即便这个臣子已经明白自己的主人和领地都变质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不得不因为对方错误的认识而继续辩护。 “统一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即便再重要，也要给统一让路。” “那……莉帕缇娅，你觉得统一后的地狱，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地狱呢。” “……” “你不知道吗，回答不上来吗，那，我可以告诉你。” 贝丽姬娅的声音在发颤，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态度的平和，似乎是不想过分地和我对抗。 “莉帕缇娅，记住我的话吧，也许你忽略了，也许戈洛伊忽略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忽略这一点，有多少人他们支持我们，想帮助我们统一地狱，愿意归顺我们，甚至我们的事业能够走到今天，那都是因为一个承诺，也就是统一后的地狱将是一个比现在更美好的地狱，而不应该更恶劣才对。” 贝丽姬娅的声音有些变了，我不敢看她，但她应该是也转过身去背着我了，我偷偷瞄了一眼，只看见那一袭红色的鹅绒斗篷的一角摆动了一下。 “统一，它不应该是一个抽象的词，在它的背后应该有更崇高的具体意义才对，我们是应该让所有人都认识到，我们魔王势力和其他家族不一样，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又有谁愿意相信我们呢。” “你说我们需要恩维，没错，你说的对，我们需要的不只是恩维，还有其他领地，我们需要整个地狱的完整，我们需要统摄地狱的一切，可是你不要忘了莉帕缇娅，这份傲慢，这份狂妄它是有代价，有前提的，那就是……我们必须要改变现在的地狱，不只是政权的变更，更重要的是本质的变化啊。” 贝丽姬娅似乎是有些心力憔悴了，她走到了作为那边坐了下来，再一次发出了叹息声。 “戈洛伊应该跟你说过，很多时候，一个领地的军队内有各种各样的种族的士兵，有的时候一个领地攻击了另一个领地，而被攻击的领地的百姓们却无动于衷，为什么，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上面的战争，和他们没关系，戈洛伊知道这一点的，你也知道这一点的，而且你，我的莉帕缇娅……我的莉帕缇娅，你的原则，你的要求不是一直都是最严苛的吗，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还不如戈洛伊了。” 贝丽姬娅这不是在训斥我，从她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那卑微的哀求，那份竭尽全力的劝说，为了让我明白这一切，贝丽姬娅已经尽力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得不这么做。 “千里大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莉帕缇娅你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 “……” 我无话可说。 因为我确实很惭愧。 但这是必要的惭愧，必要的残忍。 对……这都是必要的。 当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内扩散开的时候，我的心脏也随之猛烈地附和得蹦跶着。 “莉帕缇娅，我为什么不让你立即出兵对抗拉斯特，那是因为你忽略了，你们都忽略了，我们拉斯特的问题绝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如果你要是以为两三场战役就能彻底解决恩维纷繁复杂的局面，那你可真是……” 贝丽姬娅打住了话，因为再说下去就难免要有些侮辱性的语言了。 尽管我不会介意，但是贝丽姬娅还是向我展现了她的礼貌。 正当我思索着该如何回应贝丽姬娅的这份坚毅的热情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我的身旁，慢慢从身后搂住了我。 “贝丽姬娅，你……” “很久没见到戈洛伊了，你……很想他吧。” “我……” “是啊，我是从戈洛伊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可是我和他不同，比起我这样的魔王，莉帕缇娅还是更喜欢戈洛伊，对吧。” 我知道贝丽姬娅对我有那方面的好感，我认为这是继承自戈洛伊的，也从侧面证明了戈洛伊对我的感情。但正因如此，我才对贝丽姬娅感到有些愧疚，仿佛她真的只是戈洛伊的影子一样。 但我知道，不是的，绝不是这样的。 “嗯……我想他了，也很担心他，戈洛伊可以说是精明，但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精明，这样的事业，是前无古人的，戈洛伊犯些错误也是难免的……可是啊，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希望，戈洛伊能像你一样，贝丽姬娅，你虽然是从戈洛伊那里分裂出来的，可是你比戈洛伊要精明太多了，甚至让我清醒，你……是我的同伴。” 我没有挣扎，而是接受了她的行为，也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环在我身前的双手上。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冰冷呢，这双手。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戈洛伊……是……” “我明白的。”贝丽姬娅抢着说道。“我们的天使大人，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面对一个恶魔，也不净是冰冷的原则，还有细腻温和的感情，对吧。” “唔……”我有些害羞地点了一下头。 “那莉帕缇娅，我想问你，你真的相信我吗，说了这么对，你对我还有信任吗。” “你以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呢，我知道的，贝丽姬娅，你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你还愿意相信我，愿意让我来做这一切吗。”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贝丽姬娅一定是酝酿着什么计划，而且一定是酝酿了许久。 如果说我对戈洛伊有私心的话，那我对贝丽姬娅，又何尝没有呢，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比戈洛伊更细腻的心疼与关爱，我认为这是性别所致，让贝丽姬娅能够站在女性的角度更了解我。 虽然有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比戈洛伊更神秘的态度，但是无论如何，我是没有办法把她当做敌人看待的。 “嗯……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相信你，但是贝丽姬娅，我希望你是对的，我希望你所设想的未来将会是正确的。” 贝丽姬娅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笑出了声，那是我第一次听见贝丽姬娅这样爽朗的笑声。她把脸颊贴在了我的颈部，温热的鼻息贴在了我的肌肤上。 “相信我吧，莉帕缇娅……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第297章.将军的死谏 我最后选择了相信贝丽姬娅，我相信了她会为恩维带来未来，会为魔王势力带来未来。 我相信她比我还要坚强的原则性的坚持，我相信着她的原则能够消灭拉斯特的来犯。 这样有些对不起戈洛伊，因为戈洛伊其实是不太相信贝丽姬娅的，可是我希望戈洛伊能理解我，我对贝丽姬娅的相信，正是因为我对戈洛伊他的感情。 我对戈洛伊有着自私的爱，因为在地狱里戈洛伊是我女性人格的基点，戈洛伊所能给予我的那种依赖的权利，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正是如此，我才选择了相信贝丽姬娅，因为我相信戈洛伊，所以我知道，贝丽姬娅是戈洛伊灵魂中美好本质的表现，她那坚强的原则性，难道不也是戈洛伊原本所蕴含着的原则性吗。 希望我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很快，我们也顺利收编了默希洛弗和梭林，关于在他们的权利分配方面，我们采取了“拖着”的政策，也就是说，如果原本按照的计划进行，三位将军都是会得到大量的奖赏的，因为在之后的对拉斯特的作战中，我们急需他们的兵员物资。 可是现在，按照贝丽姬娅的想法，我们将会减轻军事行动的重要性，这就导致目的转变成了；我们收编海怪三角，是为了不让他们为拉斯特所用，而不是为了重用他们。 再加上贝丽姬娅对海怪三角本来印象就不好，所以其实这三位海怪将军的态度是十分不满的。 尽管已经收编了他们三人，可是梭林和默希洛弗还都在自己的领地上，贝丽姬娅又下令让拉塞维耶随时注意海怪三角的动向，甚至把海怪三角的动向排在了伪执政府动向的前面。 这样的局面让我越来越担心了。 接下去的日子里，我手头受到的情报是一份比一份糟糕，蒂以几乎是每天都会给我们发一份报告，说来说去其实也就一件事情。 伪执政府已经组建完成，并且已经形成了军队体系了，甚而已经在一些突出部和蒂以的城防队伍交上手了。 这下子着急的可就不是我了。 “陛下！现在情况危急，如果我们不快点调兵的话，拉塞维耶阁下她……” 那天我路过贝丽姬娅房间的时候，只见房门虚掩着，而从里面传来了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而且不仅是拉塞维耶将军，就连蒂以大人，这样下去的话，蒂以大人她……” “够了，贝妲，你太放肆了，这里不是你说了算。” “是，陛下，您在这里，一切自然是您和莉帕缇娅大人说了算，但是身为魔王军的高级统帅，我有必要向您谏言。” “是啊，贝妲，你也知道，你只是魔王军的高级统帅，可是你别忘了，军事只是大局中的一环，而不是全部，只能看到军事局面的你，能懂什么呢。” “别的我不懂，陛下，别的我不懂，可是我懂拉塞维耶和蒂以大人的安全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您让拉塞维耶阁下率领的东部方面军团看着海怪三角，而蒂以大人又要负责着面对崛起的敌军的冲击，二者不能够相连，战力大打折扣，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说够了！”贝丽姬娅发出了震怒的吼声，把站在门外的我吓得都打了个抖。“你只不过是个将军罢了，再敢多言，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我可是好久没有听到贝丽姬娅自称“王”了。 我悄悄地挪动着脚步来到了门旁，趴在了门框边上，里面是十几秒钟的寂静，我心里开始有些着急，替贝妲捏了把汗。 她虽然是个很懂得明哲保身的将军，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这般刚毅的声音，可是……这样下去的话，真的惹得贝丽姬娅把她怎么着，那可就没有什么精明可言了。 我内心暗自祈祷着，希望贝妲不要在这种时候和贝丽姬娅硬顶，稍微是个弱退出来，再另想办法，她现在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很难做出理性的决策的。 可是随后传出来的那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陛下撤了我的职吧。” “你说什么。” “如果陛下还觉得不够，砍了我也无所谓。” “贝妲，你是在威胁本王吗。” 贝丽姬娅的声音也随着贝妲态度的缓和而压低了，气氛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回归平静，相反，整个房间内的气场钻入了混沌之中，双方似乎都被彼此的傲慢所激怒了，那王的权威，那将军的尊严，哪一方都是自身所守护的，不能被亵渎的崇高之物。 可一旦彼此碰撞，遭殃的只能是实际权力下卑微的奴仆，若是贝妲真逼得贝丽姬娅除了她，甚至杀了她，贝丽姬娅绝对做得出来，但两败俱伤只能让地狱添上一段笑话罢了。 想到这里我打算进去调节此刻的局面，哪怕让水搅得更浑也没办法了，总比人头落地要强，看贝妲的这个气势，她今天是打算死谏，所以才闯到贝丽姬娅的房间里来了。 “不，陛下，我不是威胁您，如果蒂以大人和拉塞维耶大人真的有了生命的安危，作为陛下任命的镇守将军，我理应当自裁，于私，我是拉塞维耶大人的朋友，也没有颜面苟活。” 友情，这是一个恶魔说出来的话，我在外面偷听着，觉得意识有些飘渺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地狱翻了个个儿。贝丽姬娅这位魔女王和我大谈原则与道德，贝妲准备为了友情去死，一切都如戏剧般冲击着我的灵魂意识。 这些恶魔，还是我认识的那些恶魔吗。 “本王不会撤了你的，也不会杀了你的，这只会让敌人看笑话，但是如果你再多言，本王就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陛下，如果您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就只能去找莉帕缇娅大人了。” “哦，是吗，你想找莉帕缇娅大人，那好啊，莉帕缇娅大人正等着你呢，快去吧。” 我瞪着眼睛忽地一下把身子从门框边上挪开了。 这个贝丽姬娅是知道我在这偷听吗。 那她所言的这些话，刚才那颇具威严的傲慢之气，都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吗，浇灭我内心最后的幻想，向我表达死亡也韩动不了的决心。 我希望最好不要这样。 正当我在那边愣着，揣测着贝丽姬娅的态度的时候，贝妲气冲冲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见到我在门外她也吓得愣了一下，腰间的配剑震得叮咣响，今天她全副武装的来见贝丽姬娅，看样子应该不只是责问谏言，更是为了请战。 “莉帕缇娅大……” “嘘。” 我把食指压在了嘴唇上，截断了她的话，然后招手示意让她过来这边说。 像是个做错了事的下人，在戈洛伊那边我无论何时都没有这样的卑微姿态，恶魔的王的震慑与权力的权威性敲击着我人性的轮廓，正将我一点点腐蚀，这难免不让我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有些堕化了。 “莉帕缇娅大人。” 把贝妲带出一段距离后，我才松了口气敢安心说话，刚才贝丽姬娅的怒吼还回荡在我的耳畔。 “我都听见了，怎么，你向贝丽姬娅请战去了吗。” 贝妲提起了肩膀，紧接着后退了半步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既然莉帕缇娅大人已经知道了，那就请下令，准许我出战。” “荒唐，贝妲，你是镇守将军，你担负着整个防线的安危，你的责任比拉塞维耶和蒂以的更大，你现在带兵去增员，那一旦防线被突破，后续纵深靠谁来守。” “可是……拉塞维耶和蒂以大人她们……” 贝妲那冷漠锐利的寒意神情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颤抖的嘴唇，猩红的眼瞳中杀意并没有消散，而是与温热的感情融汇在了一起，向我诉说着某段属于她的过往。 “你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虽然伪执政府的军队已经建立起来了，但是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段时间……蒂以那边还能稳住，之后的话……我们也不会放弃这两员大将和那么多军队的，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陛下不下令进攻呢！为什么要放弃明显的军事优势，陛下到底是！” 我双膝跪在了贝妲的面前，将她的上半身轻轻搂住，单膝跪着的她顿时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我的怀里，下巴压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无力地瘫软着，气息一点一点地颤抖地呼了出去。 “对不起，贝妲，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说到底……是我自己还在迷茫。” “莉帕缇娅……大人……”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贝丽姬娅她是魔王，是和戈洛伊一样的魔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无条件的信任她，这是为了戈洛伊，因为我们……都是无条件地信任着戈洛伊，不是吗。” 贝妲没有再说话，她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戈洛伊，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 第298章.魅魔之中无话可说（雅乌里斯特） 最近主人的心情总算是好点了。 不，不只是好点，而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和主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娶了露尔西墨做妻子后，我认识到了魅魔的一些特征，就是说上流阶层的魅魔她们好像缺乏一种权利，也就是发泄的权利，缺乏正大光明发泄的权利，因为上流阶层的魅魔似乎已经成为了广大魅魔们的一种标志。 按照露尔西墨的话来说，她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最放松，因为我不是魅魔，不过比其他平时的彬彬有礼，我倒是很喜欢夜晚她真正的“魅魔”的模样。 总之，主人之前虽然也没有把震怒表现在脸上，可是从举手投足间我都能感受到主人所压抑在心中的那股杀气，但却要时刻保持着笑容，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她的原因。 可是这几天，我能够感受到主人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至于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在战场上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例行公事我作为利维坦家族的领主必须要听取臣子们的汇报，来到了议政大厅后，我端坐在大厅前段的椅子上，而我的身后还有一个比我所在之处又要高出一截的石台，在那里坐着的便是我的主人狄帕洛娜。 率先过来汇报的是一位将军，我对她并不是很熟，她是一位魅魔，叫什么我也不太知道，我只是个傀儡，狄帕洛娜并没有让我太过于参与军事行动的部署，再加上我们用的军队虽然是在当地招募的人，可主要的指挥官还都是拉斯特的人。 那位将军走上前来跪在我的几米外，开始向我汇报了了战场的最新进展。 “领主大人，女王陛下，目前我军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敌军的蒂以部队仍然以所谓执政官之名负隅顽抗，但是按照女王陛下的命令，我们已经切断了蒂以逃跑的后路，经过两天的歼灭战，虽然双方各有伤亡，但是我们已经给蒂以部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按照目前的进展，整个战役将会在明日结束，我军正计划对蒂以军团的指挥部发动突袭，彻底消灭我们向南与向东扩张的第一道障碍。” 梅托瑟庇城是恩维最重要的城市之一，魔王把他最信任的魔贵族蒂以安排到这里做执政官也是为了稳定住梅托瑟庇的局势，这梅托瑟庇到底是恩维境内最大的边境城市，一旦梅托瑟庇被占领了，那么对于其他的边境城市而言也会有连带效果的产生。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蒂以的部队有这么不堪一击吗，她应该是魔王军的精锐部队吧。” “是的，领主大人，蒂以是魔贵族，也是路西法最信任的部下，她的部队自然也是精锐，可是恩维的魔王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就算蒂以她个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扭转全局，事实上，我军的伤亡并不算小，可是我军拥有持续作战的能力，但魔王军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有些纳闷地继续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魔王军没有持续作战的能力，讨伐战争，魔王军不是打得很成功吗。” “是，可也就是因为讨伐战争，战线拓展过长，也来不及稳固，也就造成了虽然战线很长，可是每一处战线都呈现出相对空虚的态势，此刻拉塞维耶军团在东部看守着囤积资源的城市，也无法驰援蒂以部，而其他的部队想要增员蒂以部也没有足够的兵力。”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蒂以军团撤退呢？” “这……” 这个问题让那位将军犯了难，因为蠢，因为实在是太蠢了，谁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狡诈的魔王会做出这么蠢的举动。 如果我们的将军都能把战场看的这么清楚，那魔王自己能不清楚自己的军队和势力有几斤几两吗。 这个时候不想办法收缩巩固防御，反而把蒂以这样的精锐部队孤立在前线，就是再不懂军事的人，像我这样的，也知道这样的决策是蠢到家了。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坐在我身后听政的主人发话解答起了我们的疑惑。 “这个问题看上去好像很难回答，但实际上这纯粹是个人原因所致，戈洛伊这个人的性格，我应该是最了解的了，要让他把梅托瑟庇这么重要的城市拱手送人，他是做不到的，这样的情况下他的选择就只能是牺牲自己最重要的部将来满足自己心理上的宽慰。” 要论对魔王的了解，那么恐怕找遍整个地狱，也很难找出比主人更了解他的人了。主人对于魔王的了解，从行为方式到性格再到一些不会有人注意的琐碎细节，主人好似全部都了如指掌，我听到一些传闻，是描绘主人曾经和魔王的恋情的，那么现在看来，这种对性格的深入了解更能佐证二人曾经关系的亲密。 可是这番回答，并没有因为主人对魔王性格了解的权威性就说服我们所有人，归根结底还是一点，我们很难想象魔王能做出这么蠢的抉择。 就因为自己心理上的宽慰，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放弃一位魔贵族和精锐的部队？ 我这个时候真是忍不住想说，如果魔王这么蠢的话，那曾经输给了魔王的主人您不是更蠢吗。 只可惜我还没有胆量讲这些话。 “也许有人会怀疑这是戈洛伊的阴谋，可是，那个家伙在恩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比起恩维，他现在要更在乎的是魔王领地和他的老家普瑞德的事情，至于恩维这边嘛……他恐怕是顾不太上了。” 我没有敢回头看着主人现在是什么姿态，什么表情，可是从她自信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到，这位女王大人一定是翘着丰满的大腿靠坐在石雕王座的椅背上，身上裹着不同种类恶兽的皮毛，胸口缠绕着那条巨蟒。 “最主要的威胁还是拉塞维耶军团，不过我们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现在先解决蒂以军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把蒂以活着押送到我的面前，我和她也算是有点交情，如果能够叙叙旧，也是极好的。” “是，陛下。” 这位将军把立着的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把头扣在了地上，承接了狄帕洛娜这不算命令的命令。 活捉一位魔贵族，魔王的心腹，多大的口气才能够随心所欲地把这种在常人看来是异想天开的话当做半个命令说出来，并得到了下属的执行呢。 也许这场战争在主人的脑海中已经完结，胜利的结局是注定的，可是对我而言，也许是我目光短浅，我仍然不觉得蒂以这样的魔贵族会成为魔王的弃子。 但是，坐在我身后的人是魅魔，跪在我面前的人是魅魔，晚上和我睡在一起的人还是魅魔。 我还能说什么呢。 第299章.被活捉的魔贵族（狄帕洛娜） 我其实早就知道的。 戈洛伊的那份傲慢，那份自大，那份邪恶，那份狡诈，是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他的。 曾经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但那时候我还是有些太单纯了，把他真的当成了我一生的挚爱，为此我为他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想着能够帮他弥补这些缺点。 但是事情的变化比预期的还要快，这些曾经我要想办法帮他弥补的缺点现如今，成为了我最得意的帮手。 梅托瑟庇城的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可是其规模倒是比我预料的要大得多，为了歼灭蒂以的有生战斗力，我甚至投入了我身边的魅魔精锐部队，可即便如此，攻下蒂以所在的府邸也还是损耗了我不少的人力。 我听说当我的士兵最终攻入府邸的时候，蒂以并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她穿着魔王军的制服，又凭借着一己之力干掉了我近百人。 到底是魔贵族，其战斗力和那些蝼蚁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之上。 但尽管她有着以一当十的强大力量，但在大势面前，一人之力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最终也还是败了，成为了我的阶下囚，虽然我已经下令要兵士们善待这位魔贵族大人，可是因为她的大开杀戒的强硬态度，让那些活捉了她的兵也都红了眼，变得有些丧心病狂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下令让士兵温柔地对待这为魔贵族的大将军了，而据我听到的而言，我的士兵也的确“温柔”对待她了，尽快我手下的士兵很厌恶这位魔贵族大将军，毕竟她作为梅托瑟庇城的执政官给我们徒增了很多麻烦。 只是当我再见到蒂以的时候，她的一条腿都已经瘸了，身上披着破烂的抹布，眼睛也肿了起来，头顶巨大的鹿角都被折断了一节，身上的毛发被猩红所浸透，浑身都散发着血腥味，别提有多落魄了。 真是奇怪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真是太可惜了。” 我将蒂以请到了我的私人卧室中，我坐在床边，而蒂以则是坐在我一米外的椅子上，我已经叫人撤去了她身上的锁链，可手腕和脚裸上还是能看见被锁链拷出来的伤痕，像是把骨头都挤变形了。 “真的是太可惜了，我的伯爵大人，你还记得以前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普瑞德，那时候你就是戈洛伊忠心耿耿的狗了，只可惜因为你的容貌，没有人把你当成女人来看待，就连戈洛伊都忘记了你的性别，只当你是他手下的一个奴隶。” 蒂以不同于很多魔贵族，她是个女人，可是却长着鹿的容貌，身材高大，手臂和手指长到比例失调，这丑陋的容貌一直遭到很多人的嘲笑，堂堂的魔贵族，怎么会这样的难看。 “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是没有人会介意你的相貌的，可惜啊，你是个女人，而女人高低贵贱天生就是由容貌所决定的，所以我的伯爵大人，哪怕您出身高贵，身体里流淌着魔贵族的血脉，在众人眼里，你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蒂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言语侮辱，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我的嘲讽与侮辱，身上的鲜血也早已凝固了，费力地呼吸着，因为眼睛肿的厉害，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其他什么地方。 “我听说我的士兵活捉你的时候，你穿着魔王军的制服，衣服上还别着两排勋章，可是呀，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穿制服吗，一直都是穿着厚厚的鹅绒布长跑，隐藏着自己的容貌，你已经厌恶了别人对你的侮辱，美从一开始和你就没关系，你是听着人们的嘲笑长大的，可是这次，你怎么这次突然敢把自己这样丑陋的模样公众于世了呢。” “你是不会理解的。”蒂以慢慢了口，嗓音伴随着浓厚的沙哑感。 “是啊，我当然不会理解，我是地狱中最美的恶魔，是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怎么会懂你这种怪物的想法呢。” “杀了我吧，你的嘲笑……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折磨我的肉体，仅此而已。” “还真是顽强呢，但是我真的不想杀你，尽管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现在就会四肢分离，可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这样做，我叫人活捉你，一方面是对你的能力的确有爱慕之心，想让你替我效力……” “别做梦了，荡/妇。”蒂以笑了两声，把嘴里喊着的一口血水吐在了地上。“我这辈子没有后悔过成了女人，可我真的很耻于和你这种杂种是一个性别的。” “死到临头了，还真是喜欢呈口舌之快呢，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吗……况且，你这样的怪物，也能算是个女人，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要你吧，你这一生到现在，哪怕是享受过一次做女人的快乐吗。” 弱者的犬吠，这辈子我听得实在是太多了，就和蒂以面对容貌上的侮辱一样，也早就习以为常了。敌人的狂吠恰恰证明了我的伟大。 “对了，还有另一方面，我不想杀意的另一方嘛……我比较享受征服和收集的快/感。”我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蒂以面前，轻轻抚摸起了她的脸颊。“对于畸形的东西，我真的是非常喜爱呢，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宠物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奖励，让你稍微感受一下美是什么样子的。” “呸！”这一次，蒂以把浓厚的血水吐在了我的身上。“去死吧，狄帕洛娜，你会死的很难看的，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忠告吧。” 我看着自己衣服上的口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癫狂，越来越失控，怒火和兴奋，到底是哪一种连我自己也闹不清楚了，当笑意不再能满足我后，我挥舞起了手中的扇子打在了蒂以的头上，她顿时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女伯爵，戈洛伊他已经放弃你了，你是弃子啊，为什么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楚呢，你是连撤退的命令都没有接到啊，你明白吗，你的忠心被戈洛伊当成了随意消遣的资本，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护着他，你这个丑陋的渣滓到底是有多喜欢当他的狗啊。” 蒂以靠在墙角咳嗽着，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口鼻以及眼眶中渗出。 “你是不会明白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狄帕洛娜……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死期要到了，你还不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真是肤浅……你居然会觉得自己能赢，阿斯蒙蒂斯，就凭着这样短浅的目光，你一辈子都只能是当取悦男人的奴隶，而我的价值……是不需要通过男人来实现的。” 我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了控，猛地抽动了一下，扇子掉在了地上，缠在我身上的那孩子张着大口，锐利的毒牙闪烁着蓝色的寒光。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是吗。” 我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蒂以面前，抬起脚踩在了她的脸上，一只手攥住了她头顶的鹿角。 “我的伯爵大人，你放心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戈洛伊垮台的。”随着我的发力，蒂以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可她还在咬着牙，守护着早就抛弃了他的废物的尊严。“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违抗我的人，最终会是什么下场。” 鹿角被拽起的一瞬间，带出来的猩红色液体溅在了墙壁上，溅在了我的身上，蒂以浑身僵着，手臂扭曲着，抽搐着，全身的筋都快要爆出来了，可她还是没有叫一声，哪怕是一声。 戈洛伊还真是养出了一条好狗呢。 “哎呀，糟糕了呢。”我舔了舔嘴角沾染着的她的鲜血。“有些失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我将手中的鹿角丢在了一旁。 “不过呀，这也都赖你自己，谁叫你这么丑陋，还敢顶撞我呢，对美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可是不行的哦。” 第300章.将军的畏惧（拉塞维耶） 梅托瑟庇城沦陷了。 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高级军事将领，甚至相比起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也是如此，毕竟我这里是作战的最前线，一切残忍野蛮之事都在我的身边发生，就算泡了一晚上的澡也还是洗不掉身上一件凝固了的鲜血的味道。 梅托瑟庇城被魅魔们占领了，而蒂以大人……也被狄帕洛娜活捉了。 这样一来，蒂以大人恐怕是凶多吉少，要论忠心的话，蒂以大人不逊于任何人，她和我们这些人一样，都是跟着陛下摸爬滚打过来的。而且对我来说，我和蒂以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那就是在众人眼中，我们两个都是彻底的怪物。 陛下是个很俊美的恶魔，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决定了陛下天生不必为容貌发愁，多少雌性光是看上陛下一眼就能坠入爱河而不能自拔，哪怕是做奴隶都想留在陛下身边。 可是像我和蒂以这样的恶魔就不同了。 我很痛恨我的容貌，那姿态，那性别，都是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托莉帕缇娅大人的福，我总算是变成了雌性，脱胎换骨，拥有了崭新的面貌，能够抬头挺胸地以这优雅的皮囊活下去了。 可蒂以呢。 她作为雌性，天生就是那副模样，被很多人嘲笑，被很多人看不起，也正因如此，蒂以什么时候都是穿着一身长袍，掩盖着自己的模样，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平时也很少说话，几乎不和人来往。 陛下虽然没有夸赞过她的容貌，但是陛下并没有嘲笑过蒂以，反而把蒂以当做了自己的心腹，就冲这一点，蒂以就绝对不会背叛陛下，因为我知道，陛下最担心的，就是蒂以过分注重自己的容貌了。 可陛下哪知道，地狱这股风气，雄性难看一些无所谓，可雌性要是丑陋，那地位再高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蒂以，被狄帕洛娜活捉后，我想她大概是没有活路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巧从前线回来，奉了陛下的命令，我要坚守在恩维东部看住这里的资源和海怪三角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擅自离岗。 “陛下这是故意的……故意把我锁在这啊……”我拿着那封来来回回看了十几次的报告，心里七上八下，哀叹声不断。 陛下知道我和蒂以的关系，所以故意不让我离岗的，而蒂以被活捉也说明陛下压根就没有下过撤退的命令。 我想不通为什么，蒂以是魔王势力中最重要的一名臣子，不只是军事上，同样也是政治上的，陛下……我是说我的主人戈洛伊把她摆在梅托瑟庇城做执政官就能看出陛下有多信任她。 可是现在，她却被出卖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一来，蒂以被活捉也使得我落入了被动的局面，一方面我被陛下的命令牵制着，不得不看守着已经归顺了的海怪三角，另一方面魅魔军还在不断推进。蒂以那边失守，我这边的压力自然就增大了。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快烧完了，脱下来的铠甲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桌子旁边摆着几个空了的酒壶，可这点醉意完全不够掩盖我内心的悲痛与焦灼，我赤/裸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翘着搭在桌子上，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没有一点大将军该有的模样。 蒂以可曾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雍容华丽的女性。 我没有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怕会引起什么大的变动，但是为了我，为了主人，为了魔王势力，为了一切着想，我都不得不再仔仔细细地考虑考虑这件事情，考虑考虑……这到底该不该我上，我到底应不应该抗命，然后伺机而动。 “不知道主人那边怎么样了……莉帕缇娅大人竟然也没有制止那个女人……疯了，都疯了……” 主人原本是想让莉帕缇娅大人制衡贝丽姬娅的，但现在看来，莉帕缇娅大人太单纯了，哪怕她已经有了些恶魔的思维，但从高度上而言，莉帕缇娅大人比起贝丽姬娅还是要差上一大截。 我现在就怕贝丽姬娅变了心，她想要另立门户，而蒂以就是她的开胃菜，正因为蒂以对主人忠心耿耿，贝丽姬娅才想要除掉蒂以也说不定。 尽管从战略的角度而言，这种做法蠢到家了，无非就是让拉斯特做大，可是，在地狱还有什么光景是稀奇的呢，恶魔们为了芝麻大点的利益就能动用最恶劣的手段杀得你死我活的，这就是本性啊。 我拿起了桌子边上的酒壶晃了晃，里面也就剩那么一口酒了，我迷糊地抬起手臂举起了酒壶，那一口烈酒从壶口中淌出，只有一点进了我的嘴，剩下的都泼在了我的身上，顺着我的胸部向下流去。 “风云变幻啊……” 我不想落得海怪三角的下落，失去了自己的主人，然后占山为王，我知道，那样是不会长久的。我的未来其实很清楚，只要主人还活着一天，莉帕缇娅大人还在一天，我就会绝对忠心于主人和莉帕缇娅大人。 但加入狄帕洛娜赢了战争，也像俘虏蒂以那样俘虏了我，到那时候，她会要求我效忠于她，我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我把酒壶扔在了一旁，放下了双腿，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要站起来，可身子才刚起来一点脚下就打起了晃悠，接着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我醉醺醺地叫喊着。“我拉塞维耶就是死……也绝不会屈服于狄帕洛娜……您们放心吧……只是，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还有那些忠心的臣子，难道非要一次一次地死在阴谋之中吗……” 如果蒙斯坦被刻意害死了，蒂以又被刻意害死了，那么我这个大将军还能活多久呢。 “莉帕缇娅大人……求求您了，不要再让失态进一步恶化了，如果那个女人一意孤行，想要继续铤而走险的话……”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主人，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我别无选择，我将会按照自己的意图来行动，为了守护魔王势力的安危，就算是要让我武装夺权，我也在所不惜。 “蒂以……我对不起你，拉塞维耶没用……我应该早点意识到这一切的……我应该去救你的……可是现在，为时已晚……那个女人，我们的陛下！她出卖了你……出卖了我们，她还能……找出什么借口，变出什么法子来呢……” 我苦笑了两声，口水顺着我的嘴角流淌了出来，而眼睛不知怎么的，也渐渐温热了起来。 “你应该叛变的，你被出卖了啊……如果你还活着，也背叛陛下了的话，我是能理解的，蒂以……你比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可为什么偏偏……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呢。” 第301章.房间的结界（莉帕缇娅） 蒂以被活捉了。 梅托瑟庇城沦陷了。 战争正式打响了。 我时常在想，作为一个天使，我的特殊之处是什么，我对于恶魔而言价值究竟在何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再也受不住了自己的独特之处，堕落成了漆黑的羽翼，那一刻，我与普通恶魔的区别又在哪里，那么，我对于这个地狱来说，还有哪怕一丁点的价值吗。 我没有拦住他们，梅托瑟庇城沦陷的消息传到我们这里后，立刻就在高层炸开了锅，也许人们会觉得恶魔是与团结这个词无缘的，什么忠心耿耿，什么为主尽忠都不过是谋取利益的谎言罢了。 可是人们往往会忽略，恶魔们因为利益而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少见，甚至那份坚毅都会散发出纯洁的光芒，似乎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最堕恶的恶魔来说，利益也不一定要通过绝对的自私来实现。 多么奇妙的事情啊。 唇亡齿寒以最血腥又最现实的方式在恩维的大地上上演，它迫使一切卑劣与狡诈伴随着猜忌的号角降临在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渗透着人们肌肤，侵蚀着骨髓。 就在消息传开的那一天，无数军官与大臣自发地跑到利维坦宮来请战，蒂以被俘虏的消息对于魔王势力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我想哪怕是戈洛伊听到这个消息，经验所培养起来的老谋深算与稳重都会被瞬间撕裂。 将军传至军官，军官传至士兵，到最后整个都城都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人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他们之中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蒂以是谁，可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已经把本就不堪的局面搅得更加混沌了。 不过还好的是，有一个人没有和这些请战的人站在一起。 战马的嘶吼声划破了血红色的天际，人们看见那漆黑的魔女挥舞起了手中的利剑，穿裹着铠甲的军士们毫不留情地包围了群情激奋的人群，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每一个人的心脏，只要一声令下，不待魅魔军来，整个恩维的都城顷刻间便会被鲜血所染透。 我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因为这暴力的威慑性而松了口气。 贝妲。 之前还因为蒂以和拉塞维耶的事情找贝丽姬娅去抗议的镇守大将军，今天恪守着自己的职责，没有助纣为虐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我想她的内心是纠结的，我无法告知人们她到底有多渴望和那些人站在一起。 可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执行自己的使命。 城门被关闭了，只用了半天不到的工夫，贝妲就肃清了城市，迫使一切焦躁的情绪都随着这浓浓的硫磺雾气而飘散。 她选择了相信我，她也许没有相信贝丽姬娅，可是她相信了我，相信了戈洛伊，这才是她决定履行自己使命的原因，她握着剑的手是否在颤抖，指挥部队肃清城市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制服，佩戴着的勋章不是在向人们宣布她的地位，而是为了安抚自己颤动的心灵。 谁又能知道蒂以被活捉这件事情给了贝妲多大的打击呢。 “唉……” 望着城市的尽头，这一声叹息可谓是道出了我最沉重的无奈。 我离开了阳台转身进了屋，背着手一路出了房间，行走在走廊上我的心里也是焦急不已。 蒂以被活捉这不是小事，蒂以是戈洛伊，是魔王亲自任命的执政官，而作为执政官的她治理的是魔王的土地，而执政官被捉则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拉斯特和我们已经完全开战了，只不过中间还隔了一层薄薄的纸，也就是战争的名义。 可是这张纸在战争烈火的燃烧下，究竟还能挺多久呢，而当连最后这张遮羞的纸都没有了的时候，战争的态势又会升级到什么地步呢。 我不知道。 蒂以被捉，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魔王军的军官将军们，还有那些大臣们，他们是在怕，他们是怕蒂以的结局落在自己的头上。谁都知道狄帕洛娜凶狠残忍，对待俘虏和降兵她从不手软，杀千敬万，就算勉强在她手里活下来了，那也只能作为牲畜继续活下去。 狄帕洛娜的残忍逼得人们不得不抱起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算明白为什么贝丽姬娅命令拉塞维耶看着海怪三角不许动了，因为一旦得知蒂以被活捉，海怪三角很可能会叛变，但只要拉塞维耶在，他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叛变的能力呢。 当然了，面对已经乱成了这样的局面，我也不打算坐以待毙，我必须要贝丽姬娅给我一个交代，我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而是整个魔王势力的命运，整个地狱的命运，甚至还关系到整个天堂的命运。 来到了贝丽姬娅的书房前，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贝丽姬娅，是我。”我说道。 这个时候贝丽姬娅应该在书房才对，这几天贝丽姬娅除了和以前一样会花大量的时间陪那个利维坦后裔以外，同样还会花大量的时间泡在书房里，可没有人直到她在做什么，只是听菲妮塞丽说，连女仆们都在传，贝丽姬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贝丽姬娅，你在不在。”我又加大了些力气敲了敲门，可屋里还是没有什么回应。 我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是锁着的。 “这个家伙又跑哪去了。”我掐着腰左右环顾了一圈，寻思着这个时候她能去的位置。 难道说还在卧室里吗，可都这个时候了，她真的还能安下心来去陪着那个孩子吗。哪怕是贝丽姬娅，我也不相信在这般死亡的呼啸面前她能够完全沉住气。 当我刚打算离开去继续寻找贝丽姬娅的身影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又记起了菲妮塞丽和我说过的话，关于贝丽姬娅这段时间神秘的行踪问题。 之所以我想到了这一点，是因为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刚才好像在门把手上……感受到了结界的力量。 我回过身去把手再一次搭在了门把手上，稍微输出了那么一丁点的魔源，整个房间的结界顿时就显现了出来，尽管人们看不见，可是对我而言，这结界我再熟悉不过了，根本就是以完全立体化的形式展览在了我的眼前。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结界？ 整个都城，整个利维坦宮，从里到外都设置了大量的结界以防止突发事件，我还没有听说过利维坦宮的哪里因为需要保护而被单独设置了结界。而很显然，这个书房的结界是贝丽姬娅的杰作，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如此多此一举吗。 想到这里我再也安耐不住了，这段时间来积攒的不满的情绪与疑惑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打算进去看个究竟。 第302章.熟悉的字迹（莉帕缇娅） 整个结界设置的非常精巧，不只是装装样子的表面货色，不仅是实力，如果对路西法家族的魔法没有了解的话，是根本不知道解开这个结界的方式的。看样子贝丽姬娅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只可惜面对着这个精密结界的不是别人，而是亲身体会过路西法家族结界的我，为了防止我变成男人，戈洛伊曾经长时间在我身上施加了结界，而我也一直在尝试解开结界，这样一来二去，路西法家族的结界的整体结构和运作方式我也都一清二楚。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地输出了一丝魔源，便顺着整个结界的回路抵达了结界的核心部位，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贝丽姬娅的结界。 除了结界外，门还很普通地上了锁。 但如果结界都拦不住我的话，普通的门锁又怎么能拦得住我呢。 卯足了劲向后这么一拽便将门锁破坏掉了。 随着门锁破碎的声音房间的门打开了，我拉开了一个缝隙向里面瞄了一眼，谁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后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相当的凌乱，就像是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世骇俗的战役。房间的地面、沙发、书桌和椅子上都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羊皮纸卷宗，墙上用某种液体绘制着一幅幅巨大的魔法图阵。 我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下脚的地方，跨着夸张的步伐来到了书桌前，发现桌子上还洒了一滩墨迹。 我随手拿起了一张羊皮纸，打开后我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笔迹，那是贝丽姬娅的笔迹。 这是一份关于某种魔法的笔迹，但是这很显然并不是贝丽姬娅的作品，贝丽姬娅的笔迹只是点缀罢了，真正记录了魔法内容的字迹和图画则是由另一个人写下的。 很幸运，我想认识这些原笔迹主人的人应该不算少，但也说不上多，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对于她的笔迹，我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却还能有些印象，毕竟她的笔迹就和她的性格，她的理想，她的行为一样张狂，叫人不能不有着深刻的印象。 我尝试着阅读上面的内容，原本这羊皮纸就写的比较凌乱，再加上贝丽姬娅在很多地方都做了批注，阅读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但是从字里行间还有上面的关于这个魔法所需要的符号象征以及图阵构成都能看出，这是一个规模相当巨大的魔法，根据这些密密麻麻的参数的比例上以及魔源的需求量就能推断出，这个魔法一旦实施，其效果面积能够覆盖整个恩维。 而我手上的这份羊皮纸的内容似乎是一份注意事项，在实施这个魔法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如何操控魔源的平稳，如何确保每个魔法图阵之间的联系等等。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房门被退开的声音，我猛地一震下意识将羊皮纸藏在了身后转过了身去看向了门口。 “莉帕缇娅大人……您怎么在这。” 来的不是贝丽姬娅而是茵，他手把着门框的边缘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我来找贝丽姬娅的。” “可陛下不在这，这门上的锁也被破坏了，陛下是在这个房间设置了结界的……”环视了一圈后，茵眯着眼睛再次看向了我。“您是强行闯进来的，莉帕缇娅大人。” “你什么意思，茵。”我放下了握着羊皮纸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贝丽姬娅在这里设了结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吗，这个结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感觉出来的。” “您忘了我，我也是魔贵族呀，要感知这样的结界对我而言并不算难事。”茵走了进来，关上了门锁坏掉了的房门。“不过我可没有强行闯入陛下的房间呢，莉帕缇娅大人，破坏了结界，又破坏了门锁，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似乎不应该做这种事情吧。” “是，我是闯进来的，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态度有些蛮横，心里也一点畏惧感都没有，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个魔贵族，他能把我怎么样呢。但真正让我敢于直面他的还是茵的那副态度，似乎他此刻就是贝丽姬娅的代理人，正在审问我不正的意图。 “这和我有关系……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莉帕缇娅大人您不该这样做。”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茵……说起来，你一直在维护着贝丽姬娅呢，原来如此，你是怕我反对贝丽姬娅，怕我破坏贝丽姬娅的计划，所以才这么上心的吧。” 茵背着两只小手，多亏了他的容貌，哪怕那质问的气焰这般嚣张，通过他稚嫩的面貌也使得整个房间里所流行着的感觉温和了三分。 “可以这样说吧。” “但是不对吧，茵……我也好，贝妲也好，还有拉塞维耶也好，我们都不清楚贝丽姬娅的意图，我们反对的并不是贝丽姬娅，只是她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现在蒂以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都城也都闹起来了，我想要知道贝丽姬娅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很正常，可是你……你似乎从一开始就支持着贝丽姬娅。”我尝试着将质问的权利从他手中夺过来，利用我的地位和权力，我也在步步紧逼着逼问着他。 “莉帕缇娅大人，希望您别让我为难，我既然已经决定效忠魔王陛下了，那么我支持魔王陛下，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有意思，听你的话，你是觉得我们都是魔王势力的敌人，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莉帕缇娅大人。”茵摇了摇小脑袋，一副知晓真相的贤者模样，微微弯起了的嘴角好似在嘲笑着我的无能与无知。“只是您这样的行为的确会破坏陛下的计划就是了，或者说，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你放肆，你敢说我在增添麻烦。” “莉帕缇娅大人，您别激动，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我不明白茵那嚣张的气焰是从何而来的，他有什么胆量该和我这样说话，气势上的稳重，对真相的了如指掌，他全都要胜过我，面对着容貌体型如孩童般娇小的魔贵族，我一时间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从心头滑过，手指微微抽动，我攥紧了那份羊皮纸。 “茵，你告诉我，这一屋子的羊皮纸卷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您是指什么。” “少装蒜了，如果别人说不知道我相信，可如果你说不知道，我是一点也不信的。”我抬起了握着羊皮纸的手，对准了茵。“你难道敢说你不知道这些卷宗上的内容吗。” 茵没有回答，保持着那有些渗人的微笑，就像那只是一副空洞的皮囊，他以这样的姿态沉默了，那是在抗拒，也许是在嘲笑，可越是这样寂静，我越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对视了一会，我甚至觉得那副皮囊下已经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了纯粹的谎言与恶…… 我又握紧了另一只手来强迫自己稳重气势，紧咬了咬牙关。 “这份羊皮纸上的字……也许别人不认得，可我忘不了，这份癫狂之气……”我抿了抿嘴唇。“这是泽魁的字，也就是说，这一屋子的卷宗，这卷宗上记录的魔法，都是泽魁的遗产……是吗。” 第303章.泽魁的第二份计划（莉帕缇娅） 茵呼了口气，随着淡淡气息的呼出，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仿佛我的态度，内心的彷徨、焦急，在他眼里都是无中生有，似乎我一直活在自己的睡梦中，而只有当我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才算梦醒，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必再继续受着演戏的煎熬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茵……我可从来没有听说泽魁还留下了这么庞大的遗产。” “庞大吗，莉帕缇娅大人，是您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吧。”茵走到了沙发旁，捧起了那一摞卷宗，像是怀里抱着个婴儿，动作轻柔细腻，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情，缓缓弯着身子坐了下去。“陛下没有和泽魁真正接触过，魔王势力里，只有您是真真切切地和泽魁阁下有过亲密的接触，可您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你到底是指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告诉你，但他林，我绝饶不了你。” 面对我的威胁，茵依然没有丝毫畏惧，他翘起了那双纤瘦的腿，坦荡地倚靠在那里，白净的脸庞上闪烁着奴隶荣耀的神情。傲慢、谨慎，极致到不择手段的恶，只有在这一刻，托他的福，我才找回了作为天使的感受。 “莉帕缇娅大人，您应该知道泽魁大人和布诺法拉尼之间的关系吧。” “当然，那两个人表面上在争斗，可暗地里其实一直在合作，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远古大罪恶魔利维坦，毕竟现在的恶魔再强大，在远古恶魔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远古时期的大罪恶魔身上背负着的是切实的原罪，是原罪的源体。” 提起这一切，曾经那血雨腥风的景象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击打声又一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巨大的怪物扭动着它的身躯在世间泛起了滔滔洪水，海洋被劈成了两半，世界的天空回荡着凶残的咆哮。 “但是在这个计划中，泽魁和布诺法拉尼的目的却不一样，布诺法拉尼是为了用这份力量来消灭其他家族，从而成为地狱的主宰者，而泽魁的目的却是要逼得天堂对地狱动武，从而消灭地狱全部的恶魔。” 这就是泽魁，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是她对恶魔与地狱的憎恨却是刻骨铭心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想要彻底毁灭所有恶魔。 “布诺法拉尼是个疯子……可是泽魁比布诺法拉尼要疯的多。” “是呢，就像您说的，计划却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可是莉帕缇娅大人，您觉得泽魁大人真的就是一心想要彻底毁灭地狱吗。” “这还能有假吗，这还能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如果不是的话，泽魁压根就不可能帮助布诺法拉尼来复活利维坦的身躯。” “可是您有没有考虑过，泽魁大人给自己留过后路呢。” “后路？” 也就是说，泽魁并不是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要逼得天堂消灭全部的恶魔吗，但我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泽魁，那个办事滴水不漏，杀伐果断，为了使得天堂彻底介入地狱而牺牲了自己性命的泽魁，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因为泽魁……她确实死在了我的眼前，没有人逼她死，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到最后一个，她都保持着那份坚毅又狂妄的笑容，就好像她笃定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一样。 “这个女人的罪恶……是连地狱都容纳不下的，老实说，我很佩服她，如果她不是这样的疯子的话，她真的能够做出更多的事业……” “我理解您，莉帕缇娅大人。”茵微微坠下了眼皮，把怀里的那一堆羊皮这卷宗抱得更紧了，俯下身子，嗅着羊皮纸散发出的潮湿的气味。“您不知道泽魁大人的过去，自然也就不会知道泽魁大人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所以误解泽魁大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胡言乱语，你要么现在把一切都说清楚，要么我自己找贝丽姬娅对峙去，这勒维亚桑城已经乱了，梅托瑟庇城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恩维，蒂以被俘虏对整个魔王军都是个巨大的打击，拉塞维耶孤立在东部，虽然现在还能和其他的讨伐军相联系，但是一旦魅魔军东进，那拉塞维耶很容易孤立无援，再加上海怪三角很有可能反叛，现在已经不是由着贝丽姬娅性子胡来的时候了，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就别怪我夺权下令了。” 茵拍了拍手，他扬起了脖子，毫不吝啬地为我献上了那刺耳的掌声。 “很好，莉帕缇娅大人，您不愧是天使，您知道吗，其实泽魁大人很信任您的，而且对您还抱有很大的希望。” “泽魁对我……抱有希望？”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您难道不好奇吗，泽魁大人死后，利维坦家族旁系也好直系也好，他们的亲人，还有很多的大臣将军，更别提贵族了，他们有多少人被魔王军处决了，尤其是布诺法拉尼的家室，您也许不知道，跑了的人虽然不少，可是被抓住的人更多，那些流淌着利维坦血脉的公主、王子，被当做奴隶来使用，一点一点地被折磨致死……利维坦家族自从后古时期以来，就没遭受过这么大的打击。” 这些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因为消灭了布诺法拉尼以后，魔王势力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承认，恩维的内政后续是我忽略了，是我太自信了，这一切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有想到恩维的土地上会爆发这样疯狂的暴行。 “您别担心，我不打算替那些死去的恶魔们伸冤，也不打算替他们报仇，那些和我都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只是，您难道就没有一刻好奇过，为什么身为泽魁大人心腹，又是魔贵族的我还活着吗。” “老实说，我想过，为什么你会活下来，虽然我问过你，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你之前敷衍了过去，我也就没再追问，因为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无关紧要，是的，我没有把你的生命和泽魁联系到一起，现在你是不是要说，我错了。” “嗯，您错了。”茵点了点头。“我是泽魁大人的希望，泽魁大人将会亲手执行第一份计划，也就是逼着天堂彻底介入地狱的计划，但是泽魁大人同时委托我来执行第二份计划，也就是说，一旦第一份计划失败了，那么我将不留余地要想办法实现第二份计划。” “第二份计划是什么，还是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是打算保密，但就像我说的，整个恩维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不介意宰了你，不介意折磨你，哪怕要让鲜血染红我的双手，我也……” “已经无所谓了，莉帕缇娅大人。”茵说着说着，笑的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兴奋。“因为我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多亏了贝丽姬娅陛下，当然，也多亏了您，泽魁大人的第二份计划快要完全实现了，所以，现在告诉您也无妨……” 茵转过头去寻摸了一会，然后从众多的羊皮纸卷宗中熟练地抽出来了一份，扔到了我的面前。 我松开了双手，手中的那份卷宗掉在了地上，而当我捡起茵扔过来的那份卷宗，打开的同时，茵同时也开口说道：“将恩维变成一个巨大的魔法图阵，一举消灭恩维境内的最大矛盾，即性别矛盾，并且以恩维作为源点，将魔法扩散到整个地狱，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地狱最大的魔法。” 我看着那份羊皮纸上所记载的魔法的说明，惊讶之余，又听得茵松了口气。 “这样，就算天堂不介入地狱，那么地狱也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惨剧发生了……这就是泽魁大人的第二份计划……” 第304章.泽魁遗留的夙愿（莉帕缇娅） 泽魁早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名字，一个空洞而又罪恶的名字，她不是个伟大的领袖，可是在很多人眼中，她却是地狱中最敢为天下先的王者，这一点哪怕是和戈洛伊相比都是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姿态。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明白，告诉我啊！我不明白，为什么泽魁要这么做，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不是恨地狱吗，她不是恨恶魔吗，那这个魔法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两份计划不矛盾吗！” “不矛盾，莉帕缇娅大人，所以我说您根本不懂泽魁大人。” 是啊，我不懂，当我亲眼看着泽魁死去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无论泽魁怎么样疯狂，我们都再也不可能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了，我们都不可能再知道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们都再也不能知道，地狱是为了什么而遭此一劫了。 可茵的到来，似乎是打破了这份不可能。 “莉帕缇娅大人，您知道吗，泽魁大人她是前任魔王的妻子，虽然泽魁大人不是魔姬，但因为泽魁大人从一开始就跟着前任魔王，加上泽魁大人有着比男人更出色的能力，所以也一直很受前任魔王的重视。”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她是前任魔王的妻子，所以呢。” “但您不知道的是，前任魔王曾经交给过泽魁大人什么样的一份任务……” “任务？” “是的，一份哪怕在恶魔看来都是丧心病狂的任务。”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又变得疲惫，低垂着眼皮，双手无力地搭在羊皮纸上，陷入了回忆之中。“前任魔王曾经召集了很多孩子，那些孩子都是利维坦的后裔，流淌着利维坦的血脉，前任魔王就这样把那些孩子召集到了魔王宮去，让泽魁大人去培养他们，前任魔王跟泽魁大人说，这些孩子是利维坦家族未来的希望，都是利维坦家族的精英。” 茵的身体微微一晃，前额的头发散了下来遮在了眼睛上。 “您也许不会相信，莉帕缇娅大人，在您眼中疯狂的泽魁大人，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她爱上了那些孩子，完全把那些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为他们付出了一些，疼爱着他们，呵护着他们，甚至魔王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她只想让这些孩子好好地长大……” 茵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直到战争，陛下……我们的路西法陛下联合拉斯特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利维坦家族的魔王眼看就要不行了，也就是在那时候，当路西法军兵临撒旦城之下的时候，前任魔王这才暴露出他的野心来……” 茵无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我，颓废已经浸染了他的面容，让他看起来额外憔悴。 “那些孩子都被当做了祭品……前任魔王早就注意到了路西法家族的崛起，也早就做好了防范，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领土魔法，将整个魔王领地与恩维连在一起，强化魔王与利维坦之间的概念，以此制造出一个排外的血脉结界……但是这个魔法太大了，大到哪怕是魔王也无法轻易操控，所以……” “所以那些孩子就成了魔王操控这个魔法的工具了，是吗……”我突然开口才发现，长时间的沉默让我的嗓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是的，您能想想吗，莉帕缇娅大人，当泽魁大人看着那些孩子被当做工具来使用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您想象得到吗。” 我想象不到，我只能够想象出恶魔的残忍，我知道恶魔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是能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的。但是，这些血腥的历史就好像是书中的一句话，可除了经历过的人以外，谁又能真正从心里明白那样的残酷，是怎么染红了一段历史的呢。 “等一下……但是我从来没有听戈洛伊说过这件事情啊，路西法军最终还是攻入了撒旦城，戈洛伊他亲手在魔王宮里斩杀死了前任魔王一家。”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因为这个魔法失败了。” “失败了？” “嗯……毕竟这么庞大的魔法，以前从来没有人施展过，失败了也是很正常的吧，但……就是因为失败了，泽魁大人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的肉体随着魔法的失败是怎么样扭曲、烧毁的，到最后所有的孩子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可是前任魔王却只是想着自己要完了……” 茵闭上了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 “莉帕缇娅大人，我当时也不在那里，我也无法体会泽魁大人那一刹那的心情，但就是这样的经历，让泽魁大人下定决心要复仇，要对整个地狱复仇，因为泽魁大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地狱已经没有救了，谁都拯救不了地狱，神就是这样的残忍，那既然如此，就利用神的残忍，彻底毁灭地狱，让悲剧就此终结吧。” “所以泽魁才……和布诺法拉尼合作，有了第一份计划……” 我不知为何，竟感到了心虚，仿佛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感觉愤怒的气息在笼罩着我，周围这一屋子的卷宗都是用血写出来的，作为一个母亲，泽魁当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完成这一切的…… “您刚才说过，第一份计划和第二份计划好像很矛盾，但是不是啊，莉帕缇娅大人，并不矛盾，泽魁大人其实是想改变地狱的，但是泽魁大人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力量来办到这一切，所以才选择了毁灭作为第一选项，而如果失败的了话，自己也死了，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改变’这个选项上，而这就是我所要完成的事情。” “这个巨大的领地魔法……莫不成就是……” “是的，泽魁大人回到恩维后研究了前任魔王的领地魔法，并且加以改造，创造了这个更加完善的新的魔法，因为在泽魁大人看来，雄性和雌性本质的差别就在于母爱，泽魁大人自己体会过母爱，她知道为了孩子，为了地狱那些鲜活的无辜生命，她是可以忘记权力争夺的，但是在泽魁大人看来，雄性恐怕是办不到这一点的……” “难道说泽魁打算彻底消灭一切雄性吗？！这不是开玩笑吗，是办不到的啊！”我攥着那份卷宗对茵叫喊道。 “泽魁大人只是想改变二者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说，您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神之矩阵。” “神之矩阵？” “您早已经知道，神之矩阵是一个巨大的魔法演算系统，能够最大程度地模拟神造物的力量，也本来就是用来改变神的造物的技术，可是除了复活利维坦以外，它还能够改变神其他的造物，亵渎神更加本质的创造。” “你是说……泽魁……她想改变性别的本质……” “应该算是这样吧。” 茵耸了耸肩膀，语气也多了几分不确定。 “不过我要承认，莉帕缇娅大人，很可惜，泽魁大人死的太早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完善理论上的缺陷，所以尽管魔法技术方面已经很完善了，可是具体的理论却还有着很大的不足之处，泽魁大人去世以后……我也在一直尝试着修复理论上的不足，但幸运的是，有人帮我完成了这个目标。” 终于，这一切总算是明朗了。 我吞下了口中的那口唾液，燥热感灼烧着我的喉咙，脑袋嗡嗡地作响，好像刚从不可思议的幻境之梦中醒来。僵硬地点了一下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到了最后才窥见了事件的真相。 “贝丽姬娅……是吗……” 第305章.重归天使的准则（莉帕缇娅）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要感谢他们的，感谢茵，感谢贝丽姬娅，甚至是要感谢泽魁，是这些阴险狡诈的恶魔们让我又有了这种紧促感，作为天使的那种被窒息了的无力与紧张，似乎末日已经降临在了眼前。 恶魔的规则已经束缚我太久了，我甚至已经开始在意起了恶魔对自己的一系列看法，而且是相当肤浅又无价值的恶魔纯粹的欲念价值观，例如容貌上的打扮，说话的方式，乃至对于权力的体现。 终于，当我为了地狱的未来，为了天堂的未来，为了我的初心而飞奔在华丽的走廊之中，毫无尊贵之容可言的时候，这一切的伪装才总算是被打破，那些惊异的目光就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天使怎么会有这样的姿态，看着也太失态了吧，那些完完全全附和恶魔行事准则的形式都哪去了呢。 我的脑海中仍然还回响着刚才茵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贝丽姬娅。 是贝丽姬娅。 是她完善了泽魁的理论，是她继承了泽魁的意志，是她……启动了泽魁的魔法。 直到这一刻，一切都才明了了起来。 深深的自责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一直没有发觉到呢，神之矩阵，那可是对神最大的造物亵渎啊，而且为了要维持这么庞大的魔法，肯定是有更多相关的魔法结构的支撑。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没有发觉呢。 可更重要的是……在占领了恩维后，我们并没有发现泽魁在哪里留下了这么大量的卷宗。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当我走到了楼层的岔路口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又紧绷着的魔源，那是贝丽姬娅的魔源，其中也不乏戈洛伊魔源的强烈身影，只是我从未见过贝丽姬娅的魔源以这样猛烈的形式显现着。 我追随着魔源，那感受越来越强烈，我的视线已经被遮蔽，只有前方的寻觅，周遭的一切，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那一切密密麻麻的壁画，那些华丽的装饰雕刻，都像是一幕幕活生生血淋淋的的真相涌到了我我的眼前。 耳边回荡着的不再是城里的哀嚎声，城外的战火声，而是那个女人的低吟，利维坦的吼叫，地狱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扭曲的谜题，一切都是那么的抽象，具体的现实已经被无数的谎言所混淆，我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向前，不停地向前。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 而这场悲剧，又会以谁的死亡而结束呢。 “贝丽姬娅！” 那是一间我从来没去过的房间，很宽敞，和整个利维坦宮里的其他房间其实差不了多少，都是有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奢华之所。 但是，这个房间却被杂乱充斥着，里面堆着大量的物品，各种各样的家具，摆设，书籍，都杂乱无章地洒落在房间里。 虽然这个房间对于我来说很陌生，可是痛苦的过往却令我立刻认出了那些杂乱堆放着 的物品。 “这些……都是泽魁的东西，是吗。” 贝丽姬娅穿着那套我再熟悉不过的服装站在阳台前，那是魔王的礼服，和戈洛伊平时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贝丽姬娅转过了身来，见我气喘吁吁的，她好像并不惊讶。 “你来啦，亲爱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蒂以吗，她是……” “我不是问蒂以！”我猛地挥了一下手，打断了她的话。“茵已经告诉我了。” 听了我的话，贝丽姬娅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吗，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闯进去的，其实我在得知了蒂以的事情后，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藏不住了，如果我不给你个交代，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杀了我也是有可能的。”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到底想怎么样，贝丽姬娅，你为什么要启动泽魁的魔法！我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我也不认识这个领地了，这个恩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贝丽姬娅走到了那张斜侧着摆放着沙发前坐了下来，向我伸出了手。 “别这么大火气，亲爱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按部就班，你是说……你要篡改神的造物吗！” “难道不行吗。”贝丽姬娅轻巧地反问道。“亲爱的，如果神的造物有不合理之处，难道不应该稍微改改吗，如果神的造物只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痛苦，难道所有人都必须接受吗。” “胡言乱语！神的造物是绝对的，是不存在任何不合理之处的，你所认为的不合理，那只是你自己的看法罢了，你怎么敢诋毁神的造物！” 我的气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无法说明我有多么喜爱这种感觉，我终于找回了作为天使的自豪与荣誉，与恶魔对峙着，质问着他们险恶的用心，捍卫着天堂与神的荣耀，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光荣。 “但是泽魁却不这么认为呢，亲爱的……”贝丽姬娅放下了手。“而且我也不这么认为，现在的地狱太糟了，简直是糟透了，难道生活在地狱的我们，就必须要接受这份苦难，难道生活在地狱的我们，就没有权利改变这一切吗。” “当然没有！因为地狱就是这样的地方，就是要使人们痛苦，生活在地狱的恶魔们都是罪恶的，自然是应该要接受惩罚的！” 贝丽姬娅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癫狂，整张脸都近乎于扭曲，可即便是这样，她的容貌却没有遭到任何撕裂，还是那样充满了异样的魅力。 “你终于变回去了，莉帕缇娅，我真的好想念这样的你，是啊，你不需要的对恶魔有任何同情，因为同情只会使你堕落，你只需要保持着这份无意义的憎恨，保持着你对所有恶魔的以偏概全，这就是你该做的，莉帕缇娅，这才是你，我的天使大人。” 第306章.三者的孩子（莉帕缇娅）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继承泽魁的意志，亵渎神的造物，甚至是我严苛的性格，这一切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戈洛伊可是与你完全相反呢……他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毁掉你所认为是正确的东西。” 包括我的性格，虽然戈洛伊也在一定程度上很珍惜作为天使的我的原本的性格与习性，但是一旦我的这样的性格与习性妨碍到他的任何诉求，他就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让我改变。 最初强行用结界固定我的性别就是戈洛伊这样的观念的最好写照。 但是，贝丽姬娅却与戈洛伊完全相反。 似乎她很享受我作为天使的最原质的一切。 “你在创造毁灭的同时又在渴求着对自身的毁灭，我说的对吗，贝丽姬娅。” “你看，莉帕缇娅，这就是我和戈洛伊的区别，对于他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所能看到的灾难，所能看到的疾苦，所能看到的毁灭，都不过是在私欲得到满足的情况下选择看到的，而对于我而言，自己的利益，自己的生命何足挂齿。” “就算你和戈洛伊有差异，我也没想到差异能大到这种程度，别说和戈洛伊比了，你这样的想法，哪里还是恶魔的想法……” 贝丽姬娅倦怠地看着我，刚才扭曲的笑容此刻也已恢复至了淡淡的微笑，双脚也都搭在了沙发上，连那双被擦得很干净的军靴似乎都在向我传递着一个信息。 今天对于她而言，是特别的一天。 “如果想要当魔王，想要当改变地狱的魔王，没有这种觉悟，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这哪还是觉悟了，贝丽姬娅的那种必死的决心，绝不只是肉体上的消亡，更是对更加本质事物的反抗。 她们性格不同，血脉不同，观念甚至也不能算是一样，可是这两个人，曾经的泽魁，今天的贝丽姬娅，当面对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我，她们露出的神情却是完全一样的，眼神中的那份不屈之意却是一样的。 她和泽魁都抱定了死亡的信念，自己的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了。 这可能会叫人惊讶，哪有这样的恶魔，当恶魔不再为自己的私利而活，那还算是恶魔吗。 可是当人们回过头去再看泽魁，谁又能否定她的罪恶，否定她作为恶魔的那份残酷与血腥呢。 她们二人都是在用仅有的能力，向天堂，向神，向绝对的造物权威发出不自量力的挑战。 “亲爱的，你可能还不明白吧，为什么我要这么感谢你，为什么面对逐渐妥协的你我会感到痛心，而当原本的你，此刻，又在我面前，为什么我会这样欣慰，你是不是感到很疑惑呢？” 是啊，说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这算得上是一件，我想要知道，是什么让你，让你这个魔王的分身，让你这个本来是十恶不赦手段残忍的恶魔，竟然对天使的原则有了这样的憧憬。 贝丽姬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向了我，同时临近的还有外面血红色的风暴，那猛烈的飓风，天体的映射下电闪雷鸣的轰鸣声，恩维的大地上，再一次掀起了惨绝人寰的灾难。 站定在了我的面前，贝丽姬娅轻轻抱住了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这样对我了，我也不确定这是否会是最后一次。 “亲爱的，我的莉帕缇娅，我最爱的人，你也是我的母亲。” “母亲……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三个人的孩子，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继承了戈洛伊的血脉，亲爱的你的意志，还有……” “泽魁……神之矩阵……” “你终于明白了吗，亲爱的，是啊，我同时继承的还有神之矩阵的力量，当然，我没有直接改变或扭曲神的造物的力量，但是……对于我而言，神之矩阵就像是我自身一样熟悉。” “这就是你感谢我的理由吗。” 贝丽姬娅，是她让我见识到了傲慢完全与众不同的一面，作为傲慢而言，贝丽姬娅坚信着自己的力量，坚信着自己的意志，为了这份坚信，她宁愿献上相比之下微不足道的生命，以此来通过力量实现自己的意志。 而没有我，就没有她今天的意志，而当她看着曾经创造了自己的那份意志变得妥协，变得萎靡起来的时候，她也就感受到了一股仿佛是在针对自己的屈辱，那是戈洛伊赠予她的血脉在呐喊，在咆哮，是路西法的本能在发挥着强烈的作用。 是我，是我亲手创造了贝丽姬娅，是我利用戈洛伊创造了这个怪物。 “亲爱的，你还记得吗，你当初是怎么和戈洛伊说的，你创造我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这怎么能够忘记。 为了魔王势力的未来，我们需要崭新的一切，我们需要崭新的军队，崭新的内政制度，崭新的魔法体系。 而其中，神之矩阵的强大吸引了我和戈洛伊的注意力，我们打算以神之矩阵为核心，创造一个崭新的魔法体系，以此来替代旧的路西法魔法体系，成为魔王势力的魔法体系核心。 而贝丽姬娅就是这一目的的直接产物。 是啊，难道不是我吗，是我啊，是我注意到了这一切，是我从自己的性格的变化中悟出了性别之间差异所带来的一系列结果和影响。被戈洛伊变成了女性后，我的性格与意识逐渐发生了变化，并使得我女性的人格在烙上了恶魔的印记后彻底固化。 正是我自己注意到了这一切，才打算以两性的性别为出发点，发展出一套崭新的魔法理论。 为此，我本想利用戈洛伊来达到这个目的，可谁曾想，我最终，竟然创造出了贝丽姬娅。 也许她的目的，她的信念在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来了，但直到今天，直到死亡与毁灭，直到最深刻的惩罚以这样的方式摆在我的面前，非得有凄厉的喊叫不可，非得有肉体的牺牲不可，非得有遍地横尸不可！ “是我……是我创造了你……”我闭上了眼睛，哽咽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贝丽姬娅，你继承的，是我的意志……如果不是我，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第307章.我们的世界（莉帕缇娅 我变得罪恶了。 立场的转变，生死的往复，一切的轮回往往就是发生在一瞬间。 因为贝丽姬娅，我从恶魔的性格中挣脱了出来，强迫着自己再一次肩负起天使的绝对使命，用绝对的威严与权力剿灭恶魔的不洁之心。 可不一会的工夫，同样也是因为贝丽姬娅，我这份大义凛然也再一次变得污秽不堪，困苦不堪，成为了笑柄，在贝丽姬娅的怀抱中，除了嘲笑声就只剩无尽的哀嚎了。 “可是不对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要亵渎神的造物，主啊，原谅我吧，我没有想过要玷污您的造物，您是崇高的，是美的，是荣耀的，您的造物在不完美中都包含着绝对的美……” 我的双腿开始颤抖，若不是靠在贝丽姬娅的怀中，我想我已经颜面尽失地倒在了地上，等待着罪恶与恐惧将我一点一滴地吞噬，哪怕最后一刻所看见的是贝丽姬娅的笑容，我也会觉得那是我的罪有应得。 “不应该是这样的……主啊，我只是想散播您的仁慈，我是卑微的下阶天使，我绝没有任何资格对您提出任何要求，我的主，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您能看清这一切……我的心是忠诚于您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有什么不好的呢，亲爱的。” 贝丽姬娅截断了我的后路，她在替我的堕落行径做着辩护，甚至就连我想要跪下忏悔，祈祷的权利也被她的强硬所剥夺。 我看着我所创造出来的“孩子”，她继承了我的意志，也继承了神的荣耀，可现在她却扛着最神圣的旗帜来反对神圣本身，造就了地狱中有史以来最荒唐的一幕；一场巨大的灾难，是由虔诚的天使的敬畏之心所导致的，最后由恶魔来完成这份敬畏的收场。 “你在潜意识中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我只不过是你的意志的具象化体现，泽魁在我这里算不了什么，我是继承了泽魁的遗志吗，我不否认，在一定程度上是如此吧，可若是真要我对着这个世界宣示，那么亲爱的……你才是我的一切，我对你的爱意超过了一切，你是你，我是我。” 贝丽姬娅承认了我的软弱，她看着我荒诞的瞳孔，颤抖着，惊恐的泪水顺着眼角思议着，她也弯下了身子，屈膝跪了下来。 我无力地倒在她的怀里，被自己的罪恶所惊吓，她接受着我的一切，我的罪恶与纯洁都是她所珍重的，正如她所说，她对我的爱是一切，是超越一切了的，在这份爱意中有着绝对的顺从与无条件的疼爱。 “我继承的是你的意志，莉帕缇娅，你是意识到了两性的矛盾的，可是你是天使，你无法做出亵渎神造物的事情，我的诞生是偶然吗，不，是必然。” “不是的……” “你痛恨，你痛恨天堂，痛恨神，痛恨地狱，痛恨戈洛伊，多少个夜晚你在哭泣中度过，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心疼你，当你察觉到自己在堕落的时候，当你察觉到你正在丢失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神又如何，同胞又如何，所谓爱你的魔王又如何，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在践踏你，出卖你。” “不是的……” “你有权利报复这个世界，报复地狱，报复天堂，报复所有人对你做出的伤害，你被强行变成了女性，你被驯服，被教育要如何满足男人，不知不觉中，你成了戈洛伊满意的雌性，你是被塑造出来的，你不愿意承认，可你自己已经最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天使和恶魔做了交易，而你就是交易的筹码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我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挣扎了起来，窗外的世界开始崩坏，我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见了！血海冲破了天空泼洒了下来！是惩罚！是神对我的惩罚！血海开始吞没这个世界，空间开始崩裂，圣洁的也好肮脏的也好，都扭打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侵蚀着我，都在侵蚀着我！ “放开我！让我走！让我走啊！” “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堕落，没有人救得了你，天使，你意识到了，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你，神救不了你，你的同胞救不了你，魔王更救不了你，更重要的是，你意识到了，这个地狱中还有着数以万计的恶魔和你受着一样的苦，那些雌性，她们都被塑造成了看似美妙，但本质已经支离破碎的模样，所以，我诞生了，因此，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我要走！我要回天堂！我不要在这了！我不要做女人了，我不要了！我也不要其他什么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回不去了不是吗，你意识到了不是吗，是的，你和我都明白这一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亲爱的，我们只有彻底打碎这个世界，重新塑造起光明，纠正一切错误，届时，我们才能够在死亡与混乱中，寻得片刻的安宁。” 我堕落了，我不想堕落……神啊，主啊，你为什么抛弃我……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她说得对，我的主，我是意识到了我作为女性一步一步地在堕落…… 对于一个天使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吗。 我不恨戈洛伊，因为我不想恨他，我承认我对他有着自私的爱意。 可是谁能否认是他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无数像他这样的雄性恶魔把无数雌性变了这个样子。 我是在哭泣，我是在咆哮，多少个不眠夜我都想彻底毁掉自己的身体。 作为女人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不知道。 地狱数不清的雌性恶魔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们也不知道。 我不敢染指您的造物，我的主人……可是我想得到我应有的东西。 我创造了贝丽姬娅吗。 是的，我创造了她。 可是我到底是为什么创造了她呢。 因为我痛苦，因为我在挣扎，因为我看清了我是怎么样沦陷的，可其他人，其他女性，她们连意识到这一点的权利都没有！从一出生，她们就是被剥夺了全部自由的。 我不是贝丽姬娅，神啊，哪怕到了这一刻，我也没有背叛您，我仍然是效忠于您的。 如果您想毁灭我，那是您对我的绝对恩赐，请把我抹去吧，我的主。 但是请您赦免这个世界，赦免这些和我一样在受着苦的雌性们吧。 贝丽姬娅搀扶起了失意的我，拉着我走向了床边，我闭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抵抗着，可又都像是在装模作样。 当被她带到窗前，我恍惚的意识中所看到的景象，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了，一切都彻底扭曲了，道德的也好，意识的也好，肉体的也好，仿佛一切都真的不复存在了。 一切正在重新开始。 “亲爱的……”贝丽姬娅贴在了我的耳边。“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第308章.吵杂的音乐（莉帕缇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呢。 是地狱吗，是啊，我已经在地狱生活太久了。 我记不清我在天堂生活多久了，可我却记得我在地狱生活了多久，某一个刹那我在不经意间有了这样虚无缥缈的感觉，地狱的一切，痛苦也好，死亡也好，尔虐我诈，都是那样的虚幻又现实，每一个记忆的片段都刺痛着我的灵魂。 可是天堂呢，我记得那里的生活，我的同伴，我也记得一切，可相对于地狱，我却愈发地觉得天堂是那样的不现实，似乎对于我而言，天堂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现实意义，成为了环境中的彼岸，我只不过是在一直乞求着，乞求着彼岸能够施舍一丝仁慈来补充我困苦的灵魂。 最开始我将这一切看做是试炼。 可是试炼什么时候会结束。 我不知道。 我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 我失败了吗。 我不知道。 这一切真的有尽头吗。 我，不知道。 “那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这是我的灵魂的世界，我所面对着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不是什么虚假的，而是切实的我的人格的一部分，“她”曾经占据了我的身体，犹如魅魔一样的性格，甜美而又狡诈，是我在融合了路西法的血脉后所诞生的一个人格。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我说道。 这里是她的房间，是我灵魂中的一个黑暗的世界，一间狭小的屋子，可是五脏俱全，屋子里放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萎靡音乐，墙壁是红与黑，到处都挂满了奇怪的画作，颜色混在一起，极为抽象，可看久了又叫人觉得发慌。 她呢，身上裹着一层白纱慵懒地躺在红色的沙发上，金黄色的头发随性地散开着，白皙的肌肤像是常年都没有照射过一点阳光，如雪般细腻柔滑。 “怎么，想赶我走了吗，觉得我霸占了你的灵魂的一部分了吗，不对吧，这可是我们的灵魂，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占呢。” “我产生了许多的人格，天使的本格，作为莉帕缇娅的‘天使大人’的人格，还有曾经从我身体里分裂出来的那个男性的叫萨米耶利的人格，以及你……撒旦的人格。” “真难听呢，说我是撒旦，你是在骂我对吧，亲爱的。” “不许那样叫我！” 音乐变得吵杂起来了。 她笑了，翘起了一条腿，弯着身子轻轻用修长的手指从脚背一直滑到大腿，故意卖弄着我的模样。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我的身体里了，我消灭了其他的人格，我吞并了其他的人格，现在在我体内的应该只有天使的本格才对，尽管这样的本格被染上了莉帕缇娅的颜色，可是无论如何，我的体内都不应该在有你了……” “你果然是在逃避呢，创造出了贝丽姬娅，我也是其中一个因素吧，你觉得你把我转移到了另一个肉体上，就能保证自己的纯洁了，不愧是天使大人呢，比我想象的还要狡诈。” 我或许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尽管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但不管怎么说，现实中的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在疯狂地咆哮着，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睁开眼睛后，我面对的是自己灵魂的拷问，而不是现实世界的残酷。 “上一次你出现，就是在我救那个孩子的时候，你是想警告我什么吗。” “错了，亲爱的，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的重点了。” “那重点是什么，这音乐好吵，我是要死了吗，死在地狱，死在自己的怨念之下，贝丽姬娅怎么样了，我都已经不知道了，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也会跟着消亡吧。” “我们就如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你的纯洁不是绝对的，我的亲爱的天使大人，你看我有一处地方像恶魔吗，可正如你说的，我比任何恶魔都要脏。” 她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像个小孩子似的打了个哈气，然后优雅地把脚尖先触地，接着伸出了手。 “拉我起来。” “不要。” “嫌弃了我了吗。”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欢迎你，天使。” “你也是天使不是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不会否定这一点的，毕竟我确实制造了很多灾难，从远古地狱回来后，我的一切都变了，我变成过撒旦，我接受过象征着罪恶的龙，我接受了戈洛伊对我的爱意，我的灵魂已经被侵蚀了，而直到这一刻，我真正开始亵渎神的造物了，告诉我，难道这是我所必然要面对的吗，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是在坚守着神的旨意……那么，到底是哪里错了。” “是神的旨意做了。” “胡说！神是不会做错任何事情的！神是绝对的！” “那你怎么解释这一切呢，难道说是你自己做错了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我自己做错了……” 她握住了我的手。 我在融合了路西法的血脉后，模样已经变了，可她还保留着我曾经的女性的模样，身高要比现在的我矮一些，身子也要更加瘦弱一些。 “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贝丽姬娅正在实现你的愿望，她是你的奴隶。”她笑了一声。“这样规避，那样规避，最终的结果不还是这样吗，到了远古地狱，‘我’变成了撒旦，好不容易从远古地狱回到了现在，你决心要改变一切，要彻底消灭自身的罪恶，消灭我这个人格，可你不还是创造出了一个执行自己意志的奴隶吗，清醒一些吧，天使。” “可是……这样亵渎神……” “亵渎？”她又笑了，而这一次还伴随着轻快的摇头。“我们不是在亵渎神。” “不是吗？” “不是。” “那这是什么？” “这是叛神呀，天使。” 音乐变得聒噪了起来，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旋律变成了纯粹的刺耳噪音。 “叛神……我……叛神……” “重点也不在于叛神与否。” “那到底在于什么，无论我怎么坚持神的旨意，天使的立场，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想要维持自己的本格，到最后，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犯下各种罪恶，为什么不能避免，我不明白……” “所以说你不需要明白，你现在只需要做出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我还能选择什么，我不是一直在堕落吗，所以才会产生了你，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这难道是早就注定好的必然吗……” “你可以选择，你是否想要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 “既然一直避免着堕落，避免着犯错没有任何结果，那不如这一次，直面自己的本质，直面自己的大罪，去选择。” “我……” 她抱住了我，就像贝丽姬娅那样。 “我只有一个问题，天使。” “……” “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309章.一切都将改变（莉帕缇娅） 我的世界原本很简单，天堂，那是一切美好事物的聚集地，是拥有着绝对概念的圣地，我在天堂生活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选择，因为从来不需要做任何选择，按照神的旨意快乐地与同胞们在美好之中嬉戏，无忧无虑，除了安逸与平和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 那样的世界，是绝对的美好。 “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有些觉得头痛欲裂，耳边的嗡鸣声也一直消不下去，四肢乏力，强烈的恶心感闹腾着我虚弱的身体。 我躺在床上，贝丽姬娅坐在我的身旁，这样看着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的确有几分我的影子，因为她是我的孩子吗，可她的脸上有的更多的路西法的影子，唉，算了，我的体内不也流淌着路西法的血脉吗。 “我该如何正视你呢……”我抬起了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到底只是某种意识的集合体，还是特立独行的生命呢。” “现在这还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这一切其实都很重要，我想要事情保持着它的本质，我想要一切都是它该有的模样，可是我越是这样这样打算，这样的梦想就越是会成为遥不可及的卑劣企图……太多的人问我，到底什么重要，这还重要吗，现在想想，哪件事不重要呢……” 贝丽姬娅俯下了身子，她握住了我的那只手，吻在了上面，温热的嘴唇，鼻息，都让我感受着她生命的鲜活与炽热。 紧接着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躺在了我的身旁，纤瘦的手臂抱住了我，丰满的她此刻却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让我想起了一直“栖息”在她怀里的那个利维坦的后裔，怕是失去了我似的，贝丽姬娅靠在我的胸口，安心地呼了口气。 “不矛盾，我是活生生的个体生命，也是亲爱的你的意志的具象化，这二者并不矛盾，我既是你的孩子，也是你，更是爱你的人，就像神本身，不也是由圣子、圣灵和圣父所组成的吗。” 无论我说什么，贝丽姬娅的解答都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彷如我正在被她引领着前往某个方向。 “我昏过去了吗。” “是我的错，你受的惊吓有些大，再加上这几日来你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吃不好也睡不好，一下子气没有上来，就……” “这样啊。” 我望着天花板，她用小巧的鼻子蹭了蹭我的手臂。 “这样下去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如果我继续让你这样做，那地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七大家族又会如何，戈洛伊又会如何，贝丽姬娅，你能告诉我吗。” “地狱会变得更好，这难道不是我们都期望着的事情吗，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贝丽姬娅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是如此坚信着，就像我坚信着神的旨意那样。“这样一来，雌性就再也不必依附于雄性了，甚至那些雄性将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些将雌性当做工具与奴隶的雄性，而今将会受到同样的惩罚，作为奴隶而活下去。” “这种事情办得到吗。” “办得到，只要通过这个魔法，我们就能办得到，两性之间所蕴含的平衡，这种平衡中所隐藏着的某种绝对的关系，是神当年造物的一个错误，而我们就是要用同样的方式来消除这个错误。” “是观念的转变吗，这个魔法是单纯转变了所有人脑中的观念吗。” “是，但不只是这样。”我的兴趣让贝丽姬娅有些激动了起来。“观念上的转变是自然的，但同时，更重要的是物质上的转变，通过这个巨大的魔法，地狱的物质环境将会被打破，重置，你还记得吗，亲爱的，七位原罪恶魔都选择了雌性的身份，这是为什么呢。” “似乎是因为……雌性对魔源的掌控力更强一些？” “正是如此，这个魔法将会迫使地狱的全部魔源，集体的也好，个体的也好，为了让魔源发挥最大效益而令一切都倒向以雌性为主，换句话说……比起改变一个世界，我们更像是创造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那按照你这样的说法，地狱的面貌岂不是完全被打破了吗……” “这难道不应该吗。” “那戈洛伊呢，按照你的说法，戈洛伊是罪大恶极之人。” 贝丽姬娅沉默了一会，我没有看她，我没敢看她，我只是屏息凝气等待着她残忍的回答，我知道那个答案将是残忍的，对待戈洛伊，贝丽姬娅从来就没有过一丝的同情，那么在那个所谓的崭新世界里，戈洛伊又将在哪里呢。 “我会吸收他，亲爱的。” “……” “届时，我将会作为主体吸收他，因为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是以雌性为主体主导，那么作为雄性的戈洛伊自然就是附属者，是要被我吸收的，之后，我会代替他作为完全的魔王而统一地狱。” 果然如此…… 在那样的世界里，贝丽姬娅，雌性，整个地狱都将是容不下戈洛伊的。 因为在那样的地狱中，戈洛伊曾经的所作所为，对雌性的玩弄，对雌性肉体的贪婪，根本就是彻底的大罪，是以下犯上的。 “亲爱的，我相信你，你是天使，你是圣洁的，你爱戈洛伊吗，我看你不爱他，你是被逼的，被地狱的整体环境逼迫着一点点爱上了他，其实不然，你是成为了他的奴隶，就像他以往玩弄过的任何女性一样……” 我为什么沉默了，我为什么不敢为戈洛伊辩护了，戈洛伊没有玩弄我，可是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奴隶，那戈洛伊也就谈不上玩弄我了。 我真的已经成为了戈洛伊梦想中的奴隶了吗。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因为我们都是相同的，莉帕缇娅，那个世界是美好的，我会比戈洛伊做的更好，因为我没有了雄性的那种贪婪与堕落，你知道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戈洛伊吗。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雌性活得难道还不够悲惨吗。 贝丽姬娅她比戈洛伊有能力吗。 如果贝丽姬娅做了魔王，地狱会变得更好吗，我会变得更好吗，我可以……不再做奴隶了吗。 贝丽姬娅一定不会把我当成奴隶的，这我是知道的。 “我……相信你来着。”我犹豫着说道。 “亲爱的，你不觉得我说这一切是在骗你吗，你不觉得……我说这一切只是为了替自己掩护，其实我的目的是当魔王吗？” “不……”我侧过了身去，温柔地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恶魔，我知道的……因为我从你眼中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坚毅。” 眼中…… 心中…… 戈洛伊他心中一直所拥有的那份善良，那份光明…… 戈洛伊…… 可是我…… 第310章.为了崇高的目的而献身（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看起来好像很理解我的这份犹豫，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无论是战局的变化还是我内心的变化，从这一点上来说，从她表现出来的那份成熟与稳重，以及作为指挥者的英明来说，她确实看起来要比戈洛伊更加优秀一些。 “亲爱的，我能明白你的心思。” 她没有着急催促我，理解与安抚，这是她对我的一切手段，如呵护婴儿般地轻抚着我的身子，安慰着我内心的惶恐与焦躁，渐渐的，我薄弱的一面开始被一览无遗地，甚至是主动地展现在了贝丽姬娅的面前。 “你无法完全抗拒自己的人格，因为你还生活在地狱，你还保持着莉帕缇娅的身份，这就注定了你对戈洛伊会有感情，你对戈洛伊所创造的一切都还有一种归属感，要你完全放弃这一切，就等于要你毁灭自己……”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是说……” “亲爱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毁灭，但戈洛伊能不能留下来，是这个意思吧。” 最卑劣的感情，以那温和的语气与平淡的语言说出，把自己罪恶的一面以这般的诚实摆在自己的眼前，贝丽姬娅对我是温柔的，可也是残忍的，她迫使我不得不去面对罪恶对我自身灵魂的侵蚀。 “是的……只有戈洛伊他……” “对不起，亲爱的。”她开始令我的幻想破碎了。“戈洛伊是要负很大责任的，如果他人都要接受这份惩罚，那他难道不是更应该接受制裁吗。” “但是戈洛伊他……戈洛伊他……” “亲爱的，你没有选择，我很抱歉，或者说，你的选择必然带来残酷，而此刻，比起戈洛伊，你才是这个地狱的王。”贝丽姬娅握住了我颤抖不止冰冷的手。“你选择着地狱的未来，选择着我和戈洛伊的未来，而我和戈洛伊，最终也只能活下来一个。” “不……我不要……” 我开始哭泣了，我开始为恶魔哭泣了，这不是我第一次为恶魔而流泪，但如此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即将逝去的，无论哪一位都是对我而言不可取代之人。 我的理性全部消失了吗。 并没有，但残余的理性足够让我战胜感性来做出选择吗。 我觉得也有些困难。 贝丽姬娅像是愿意接受一切我所做出的结果，似乎哪怕是我选择了以她的死亡来作为一切的终结，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而此刻远在普瑞德的戈洛伊，他又在做着什么呢。 在稍稍的沉默后，我开口了。 “该怎么做……” 我的声音很细微，但这很显然就是贝丽姬娅渴望已久的答案。 “很简单，那个孩子。” “孩子……你是说……” “是的，那个被你从龟裂世界里救出来的孩子，亲爱的，那就是泽魁留下的最后的遗产，它是一切的核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孩子是泽魁……”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震惊了，和这一切比起来，和我亵渎神的造物比起来，那个孩子是泽魁为了险恶的目的而留下来的遗产什么的，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你知道泽魁曾经的遭遇吗，知道这个魔法的来源吗，知道前任魔王做过什么吗。”贝丽姬娅问道。 “嗯……我知道一些……”带着那份愧疚的痛楚，我小声回应道。 “那就容易了，简单来说，虽然泽魁非常痛恨前任魔王的所作所为，把那些无辜的孩子当做道具来使用，可是泽魁她在研究了前任魔王留下这个魔法研究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借助人体的力量，是很难支撑起这么庞大的魔法的。” 为什么要用人体。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无论恶魔怎么样痛恨神，无论地狱的怪物们怎么样亵渎神的造物。 都不可否认，神所创造的人体生命是宇宙间最高的杰作，生命中蕴含着神造物的法则，因此就算是从魔法的角度来看，人体也是相当强大的材料，更别提魔法本身就是一定主观性的事物。 “但是泽魁她绝不会像前任魔王那样用真正的人来作为魔法材料。” “所以……她就创造出了那个孩子是吗。” “嗯，那个孩子确确实实流淌着泽魁的血脉，是与神之矩阵一样的精华，只要通过那个孩子，就能够稳定地启动这个魔法，在复活利维坦的时候，泽魁的基本思路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了。” “但是……不对啊，神之矩阵的核心现在正在魔王领地了，戈洛伊正在想办法研究出神之矩阵的全部力量呢。” 贝丽姬娅笑了两声，拍了拍床垫说道：“亲爱的，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神之矩阵。” “我不明白，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指……” “你想想，你是从哪救出这个孩子的。” “是从……一个龟裂世界。” “嗯，是勒维亚桑城下的龟裂世界。” “你的意思是……” 我回想起了之前救那个孩子时候的景象，那个孩子被困在一片空白的世界中，一棵巨大的肉树缠绕着这个孩子，一直向上延伸，不知道通到哪里，而那个孩子则像是树的核心一样，支撑着那棵树的运行。 “泽魁已经将神之矩阵所需要的全部教义都复制在了那个龟裂世界中，整个勒维亚桑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魔法体了，而这个孩子就是启动魔法的钥匙。” “你一直瞒着我这些事情吗……”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亲爱的。” 还有什么常识可言呢，还有什么秩序可言呢，我想要地狱得到统一，想让一些都回归安宁，可是哪怕是已经死掉了的前任利维坦旁系家族的领主，到最后，都还能留下这样强有力的魔法来扰乱整个世界。 “我明白了……”我只好把一切苦衷都吞了下去。“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战略方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牺牲拉塞维耶和蒂以，为什么要让魅魔军大肆进攻。” “亲爱的，我问你，这个地狱中，最强大的雌性是什么样子的。” “最强大雌性，你指的是个体还是……” “群体。” “群体的话，讲到雌性，大概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 “魅魔。” “你的意思是……” “这都是狄帕洛娜自己送给我们的机会，狄帕洛娜当了领主后，为了扩张魅魔的势力，提出了魅魔的本质政策，即魅魔的本质就是从性的方面侍奉一切，就是肉体的快乐与美好，这也就使得魅魔在社会文化上成为了一种现代雌性的绝对象征，而从魔法的角度来说，也就成为了最好的道具。” “道具……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了，颤抖着身子，虚弱地坐了起来。 贝丽姬娅也陪着我，搀扶着我的胳膊陪我一同坐了起来。 “你难道是想像前任魔王那样吗……” “这是无法避免的牺牲，亲爱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抖动，气息也有些紊乱，握着我的那只手更是不经意地加大了力量。“为了让魔法顺利地覆盖整个地狱，我们需要祭品。” “祭品，你是说那些魅魔们吗。” “是的，而至于蒂以和拉塞维耶，她们是中心点，而聚集在她们周围的魅魔就是附着点，彼此之间形成一个有规矩的网络。” “不行……不可以！这太夸张了，你怎么能！” “放心吧，我会尽力保证拉塞维耶和蒂以的生命的，但是其他魅魔的生命我就……” 人们也许会觉得我已经丢失掉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那些魅魔不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吗，不本来就应该被消灭的，这个时候我又冒出来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在为了什么呢。 恰恰是为了我自己作为天使的最后一点尊严。 “那是多少生命，战死沙场是她们应有的结局，可是你要将那些魅魔作为道具来剥夺她们的生命，这会让你……” “成为地狱中最恶的恶魔吗，为了地狱的未来，亲爱的，我愿意接受这份罪孽，她们的牺牲，是为了地狱更加美好的未来，比起为了狄帕洛娜的个人利益而战斗，她们更应该为了这样崇高的目的，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还能从什么方面来指责贝丽姬娅呢。 她在履行着恶魔的使命，同时那份高尚的情怀又不输天使，心里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而这一切也都不是为了她自身，而是她真正相信着，鲜血之后的那个世界，是不会再会有任何扭曲的，一切都将按部就班运行的……新世界。 第311章.神秘的天体（莉帕缇娅） 我记得这里。 这里是泽魁第一次向我展示神之矩阵的地方。 巨大的门上所刻画的那些教义图阵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是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公式魔法，经过泽魁的改造，卡巴拉生命之树已经别成了彻底的毁灭之树，哭泣着血泪的人类围着尸体跳舞，天使被倒挂在十字架上，手脚都被抹去了，撒旦和圣子交谈着，宣判着恶魔的胜利，世界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多么真实，这些内容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像是虚构的，反而是曾经的卡巴拉之树的原型，倒成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是人类在哲学上发明的一个强大的公式，能够与任何类型的魔法、文化与体系相适应，原因就在于它是个广泛的抽象概念公式。 “你知道吗，亲爱的，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灾难，不只是在地狱，在人间也有着同样的灾难。” 我跟随着贝丽姬娅进入了那个房间，也许是门上的魔法公式勾起了贝丽姬娅的一些印象，她开始向我描述人间的疾苦。 一个恶魔在向天使诉说，人类到底遭受了多少不白之冤，我们的身份已经完全颠倒了，可我已经不害怕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妄言天使的原则，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替恶魔讲话。 我们都是扭曲了自己本质的女人罢了。 “人类将女性看做是奴隶，将女性看做是男性的附属，将女性看做是装载恶魔的容器，他们甚至在以神的名义狩猎女性，多么荒唐的景象，看看吧亲爱的，这就是神创造的世界。” 只有两扇门和原来一样，而房间里面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了，相比起泽魁展现给我的那副景象，很显然这里是受到了专门改造的。 整个房间被以巨大的圆形像下扩展着，打通了地下后使得整个房间不仅在实际面积上已经是一个大厅，而且是汇聚了强大结界的魔法之地，大厅内的魔法公式与所需要的魔源规模，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更多。 我不知道贝丽姬娅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一切，我也不打算问她，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料到这一切的，又是怎么敢保证，一切都会如她所愿的那样来进行呢。 我们顺着楼梯向地下走去，她的手掌上浮起了一团深紫色的火焰，交错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内，一片漆黑，可是光是靠着整个大厅内充斥着的魔源，我们不用眼睛也能看清楚方向。 地下是别用冬天，整个大厅被隔离成了两部分，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空心圆柱体，而进入这个圆柱体的门就在地下。 “这就是我指引我们通往新世界的力量。” 进门后，那震慑人心的光芒顿时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圆柱体的内部的最上方，一个宏大雄伟的的深蓝色球体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了如钻石与海洋所结合产生出来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 “好纯的力量……这、这是什么东西……这个魔源，哪怕是你我的魔源也不能这样客观纯粹……” “亲爱的，你还记得我们原先来恩维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们在这颗圆球面前就像是两粒看不见的沙子，这里的整个空间的大小比外面看上去的还要宽敞，就像是又进入了另一个宫殿的内部，这样的建筑风格和大罪恶魔们的建筑风格如出一辙，巨大而又空洞，外表华丽，而里面尽情彰显着野蛮的粗狂感。 “我当然记得……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魔工业体系，来到恩维就是打算在恩维建造整个新的魔工业体系，一旦建造完毕，魔王势力就能够摆脱被动的局面，而拥有我们自己的完整的制造业。” “那就对了。”贝丽姬娅双臂环胸，用下巴朝向了那颗球体点了一下。“那就是未来，我们新的魔工业的核心。” “所以说……这个球体到底是什么……” 我抬着头凝视着那个球体，虽然它所拥有的魔源相当纯粹，感受不到一丝杂质，可这个球体又仿佛蕴含着比任何人个人的思想都要深邃的世界，让人看得出奇，彷如在其中，是某种不可见，不可言的奥秘。 “神之矩阵原本是不完整的，这一点我是从泽魁留下来的手稿上知道的，为此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完善神之矩阵的构造，而在这期间我发现，一旦想要增强神之矩阵模拟神造物的运算能力，那么魔源就会因为过去运转而开始变得紊乱，从而不仅会使得神之矩阵崩溃，更会使得使用者的魔源失衡，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多么泽魁的嘴脸，我的女王大人，站在我身边的还是魔王吗，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影子，我的，戈洛伊的，泽魁的，可我渐渐地却发现，这样近乎于完美的贝丽姬娅，是一个造物，她是某种力量某种权力的眼神。 可是她自己，又是什么呢。 “这样的话就需要有一个从物质层面来说是绝对坚强，而从魔源层面来说也是绝对稳定的东西。” “地狱中哪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有的，就在我们的头顶。”贝丽姬娅抬起手指了指上面，而我也真的傻呵呵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朝上望去，可什么都没看到。 但从这份魔源中，从她那得意的表情里，一个疯狂的想法一闪而过，我不了解，我不敢否定，可也不敢相信。 “你该不会是指……我们头顶……难道你是说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吗！” “正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我来到地狱以后，我一直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它也一直在影响着地狱，影响着我们，地狱一成不变的光景，有一半都是它的功劳，可那到底是个什么，没有人知道。 是的，贝丽姬娅说的能够使她尽情亵渎神的造物的东西，就是地狱上空的那颗猩红色的天体。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越是震惊，她的表情就越是得意，颇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母亲的肯定。 “我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那个天体的记载，我们连那个天体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怎么样利用它的，贝丽姬娅，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第312章.啼哭着的“婴儿”（莉帕缇娅） “我可以告诉你亲爱的，但现在恐怕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贝丽姬娅没有要回答我问题的意思，背过了身去。“跟我来吧。” 我们最开始通过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大门进入的这个大厅是分为内外两层的，外层和内层是以一座桥连接起来的，而内层就是独立的圆柱体。 顺着楼梯下来后进入这个独立的圆柱体，里面的空间上方是那个蓝色的巨大球体，而球体的下方又是另一个圆柱体，像是一座高塔。而这个如“内胆”一般的小圆柱体的上方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连接着那个球体，在半空中摆动着。 高塔的外围有一圈楼梯缠绕着，走上去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因为那个巨大的球体的缘故，人们很难保持自我理性的冷静。那是个纯粹的魔源体，就像是一座旺盛的熔炉，不仅是从肉体上给予人们一种灼烧感，更是从灵魂上使人感到窒息。 我跟在贝丽姬娅的身后，她的步伐很稳重，似乎那个球体对她而言不会产生一点影响，而我则是狼狈地跟在她的身后，尽管我知道我的原则也好尊严也好早就丢进了，可是当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时，也仍然会像一个普通天使那样感到羞愧。 走到了圆柱塔顶端之后，我们实际上离那个球体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这份强烈的灼烧刺痛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加强了很多。 可这时另一个东西抢了球体的风头。 我呆愣住了，因为我在地狱见过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折磨人，毁灭人的东西，这里有多少个哀嚎着的苦难灵魂呢，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和最庶民的恶魔比起来，人类罪者的灵魂才是受着最大痛苦的，他们连牲畜都不如，是最下贱肮脏的灵魂。 地狱里有多少的监狱，多少的牢笼呢。 下贱的罪人灵魂没有资格享受这些鉴于牢笼，这些都是为了“高贵的”恶魔们准备的，而作为天使，我当然也是住过恶魔的牢笼的。 我住过戈洛伊的牢笼，他妹妹的牢笼，泽魁的牢笼，对于恶魔的鉴于我一点也不陌生，在地狱里，死亡的泛滥要远超过监狱的普遍性，因此如果能够住进监狱，相对于地狱的环境来说，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可我现在实在是感受不到任何享受的感觉，凄凉，可悲，无奈与悔恨。 摆在中央的那个笼子很普通，普通到让人发笑，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只有冰冷，坚硬，再无其他特殊的感觉。 这样的笼子我见过很多，在魔王军里，这样的笼子大都会用来装牲畜，就是那种体型巨大没有理智的怪物，而到了战场上再放出来，被囚禁的怒气会让怪物发疯似地向敌军进攻。 也许怪异的感觉就是从这里来的吧，那里此刻被关着的不是什么怪物，起码从体型上而言，他绝对算不上是怪物。 贝丽姬娅向前迈了一步，这下子他总算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抬起了头，那双眼眸中我看见了微弱的感情。 随着贝丽姬娅下一步的迈出，他虚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摆动着纤弱的双腿走向了贝丽姬娅，可却撞在了牢笼的铁栏上。 “妈……呣……妈……”他双手抓着铁栏，想要挣脱出来，瘦弱的手臂顺着铁栏之间的缝隙伸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就像是很多婴儿一样，他第一个喊出来的词是母亲，他有这样喊过泽魁吗，我这样想着，他真的能够体会到母爱吗，我这样思考着，他从未剪过的长发拖在了地上，皮肤总觉得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苍白，就像是一个人，体内的鲜血完全被方干了。 他的身上什么也没有穿，身子瘦弱得像是从出生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我只看到了，他在渴求着贝丽姬娅，渴求着母亲的疼爱，他的嘴唇在颤抖着，空洞的眼神中唯一的那一缕光芒也是为了贝丽姬娅而绽放的。 “贝丽姬娅！这、这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被……” 贝丽姬娅走到了牢笼前，那个孩子拼命地伸着手臂，就在仅仅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下贝丽姬娅停了下来，无论那个孩子怎么样发疯般地扭动着身子，他都绝不可能碰到贝丽姬娅一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一幕开始让我觉得有些渗人，我压低了嗓音，可还是止不住身体与声音的颤动。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这孩子就是启动这个魔法的钥匙。” “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完全把他……当做工具吗。” “这就是泽魁创造‘它’的意义，就是为了当做工具来使用。” 贝丽姬娅不仅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就连对这孩子的称呼都变成了‘它’。 “泽魁第一次造物就能创造出这么完美的生命，说明神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只可惜……这孩子从外貌上而言，还是太丑陋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造物，连手脚的比例都不协调，但说到底，作为一个工具，这个孩子是相当完美的。” 那个孩子听不懂贝丽姬娅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爱的的母亲根本都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生命”来看待，他还在努力地想要触碰到贝丽姬娅，可是在努力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后，他开始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发出了无助的声音。 但贝丽姬娅依然是站在那里，背着手冷淡地看着这孩子，无动于衷。 “你……你在说什么啊……你听见你在说什么了吗。” “这孩子的作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了的，这也是泽魁为什么要创造它，亲爱的，不能被外表所蒙蔽了，它根本不是个人，只是个工具而已，只是一个会动，会出声的工具罢了。” “工具？！这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啊！你每天都在和他朝夕相处不是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我和它待在一起是为了完成它作为工具的使命，作为一个具有一定主观性的工具，它的主观意志还是太过于空白，所以我必须要填补这块空白，这就是我和它待在一起的全部意义。” 我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孩子还听不懂贝丽姬娅的这些话，他要是听得懂的话，此刻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 他真的听不懂贝丽姬娅的话吗…… “妈……妈……妈妈……”那个孩子将双手都伸了出去，身体不断地往前拱着。 “只要将它与我们头顶的那个神之矩阵魔源连接起来，就可以顺利发动这个魔法了。” “连接……” 被贝丽姬娅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那个球体的下方有一根摆动在半空中的肉树，是交缠在一起的触手状的东西。也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玩意…… “你、你是要把这个孩子和那个东西接在一起吗……” “嗯，放心吧亲爱的，我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孩子已经被我培养的很完善了，作为这个魔法的钥匙是绝对足够的。” 第313章.若是罪，我亦愿意接受（莉帕缇娅） 傲慢是路西法家族的大罪。 傲慢是什么。 是轻蔑，是蔑视，是对神的造物的不屑与亵渎，在将自我的存在绝对化，这样的概念的延伸就是对神的否定，因为神是一切的尽头。 可是，贝丽姬娅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却表现的有些“吝啬”，她曾经“大度”地对很多人掷以藐视的神情，戈洛伊也好，狄帕洛娜也好，海怪三角也好，在贝丽姬娅眼中全部都是不堪一击的无能之辈。 可面对这个孩子，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蔑视的神情。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把这孩子当做一个真实的生命来看待。 正如人，怎么会谈及是否瞧得起一块石头呢。 “不行……” “不行什么的，亲爱的难道你是在可怜这个孩子吗，完全没有必要，它被创造出来的全部意义就是这个，是泽魁创造了她，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泽魁就是神，那么被造物者不是应该绝对服从造物者呢，正如天使会遵从神的一切要求一样。” 多么恶毒的说法，贝丽姬娅一面嘲笑着神的造物权威，一面又用这样的造物权威所树立起来的规则来堵我的嘴，将泽魁比作了神，又扬言被造物者不应该违抗神。 这无非就是说，如果我同情这个孩子，我想要救这个孩子，那就等于是在违抗神，因为造物者与被造物者的关系在我这里被推翻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对于它来说，也根本不会疼。” “你没有感情吗……” “感情？” “我问你，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吗！”我指着贝丽姬娅，全然不顾自己脸庞神情的扭曲叫骂道。“你陪伴了这个孩子这么久，哪怕是个宠物也该养出一点感情来了不是吗，是，他是被造出来的，可是谁不是呢！你有没有听到，他在喊你妈妈……而你却说他是个道具，是个钥匙……会有这样的道具，喊你妈妈吗！你看看啊！这个孩子他在干什么啊！他想回到妈妈的怀里啊！” 贝丽姬娅有些烦了，我能重复的也就只有这些话罢了，都是浅显易懂的道理，像贝丽姬娅这样融汇了天使与恶魔血脉的完美存在，怎么可能不理解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呢。 可恰恰就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却似乎看不明白。 “妇人之仁。”贝丽姬娅对待我的神情，终于变得冷漠了起来。“亲爱的，作为女人，我们似乎会拥有太多的仁慈，这是不应该了，这样的感情甚至是自私的，我牺牲这个孩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地狱的女性们，这样的目的是崇高的，我这样的做法也是崇高的，而为了这个目的而死去的它也是崇高的，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迈着沉重但却坚毅的步伐走向了贝丽姬娅。 “难道非要死了那么多人才好吗，救下这一个，可是却留着其他人受苦，这难道就是真正的仁慈了吗。” 这么短的距离，可为什么我的心情如此复杂。 “这样过分的仁慈，其实是对神的背叛啊，亲爱的，你还没有意识到吗，这同样也是戈洛伊对你犯下的罪恶，让你变得这样优柔寡断，这样仁慈，你忘了吗，就是因为你这样仁慈，曾经救了那些不该被救的恶魔们一次又一次，你才会染上罪恶的颜色啊，神不是仁慈的，神是残忍的，我们今天的残忍正是在履行神的……” 啪！ 我抽过戈洛伊的脸。 我抽过戈洛伊的脸好几次。 因为戈洛伊也在说蠢话。 戈洛伊也在做蠢事。 戈洛伊有的时候气得我都恨不得宰了他。 可我从来没有这么狠地扇过戈洛伊的脸。 我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我已经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扇了这一巴掌。 可不够。 根本不够。 当我的余光反映着那孩子的模样，那拼命摆动着的双臂，那已经枯白如树枝的身子，干裂的嘴唇还在颤抖地呼喊着一个词，“妈妈”……当这一切都在发生，区区一巴掌，又怎么能够体现我内心的悲愤。 贝丽姬娅有些吃惊，她捂着自己的脸，刚才的那份傲慢的狂气也消失了。 “我不允许你碰这个孩子一下……” 贝丽姬娅放下了手，摇了摇头。 “我办不到。” “那你就杀了我好了。” “亲爱的……你……” “不用说了，道理我全懂，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有的时候对恶魔太仁慈了，多么可笑的景象，有太多的恶魔笑话过我，说我对恶魔太仁慈了，而恶魔对彼此之间的，手段是何其的残忍，我知道我犯过很多错误，尤其是我还曾经染上了撒旦的影子……按理说我应该放弃才对……可是，我办不到，太多的人都强调神的原则是残忍，是啊，我也很清楚这一点。” 眼角泛起了阵阵的暖意，喉咙还是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 “可是在我眼里，神是仁慈的，我是该下阶天使，可能……我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一切，我很明白，恶魔可能比我还要理性的多，恶魔知道谁该杀谁不该杀，这都取决于自己那自私的利益，恶魔的利益是完全自私的，因此恶魔才能理性……” 我又挥起了手臂，但速度很慢，而贝丽姬娅却选择了接受而不是阻挡。 无力的我的手掌再一次搭在了她细腻的脸颊上。 “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像你这样理性，而天使的理性是属于伟大的米迦勒和加百列等伟大天使的……我可能注定就要堕落吧，但是当我想起我自己的身份，当我想起自己是个天使的时候……我想起的只有仁慈……就是这份该死的、对恶魔都过分泛滥的仁慈啊！” 我走向了那个笼子，轻轻握住了那孩子的手。 我之前就救了它，而今天，我将要再一次救它。 如果这是罪，那我早就犯下了。 “如果我们所渴望的新世界……是以冠以死亡与残忍的理性为代价的……那我宁愿不去那个世界，因为只会让我睡不着觉。” 这个孩子在反抗者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与慌乱，他知道自己自己的母亲被伤害了，我在他眼里是最下贱的东西。 “收手吧，贝丽姬娅……”我说道。“新世界不应该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你恨戈洛伊，我能理解，你恨雄性恶魔我也能理解，你的存在是蕴含着我的想法的，我不否认，在多少个夜晚我为了性别而哭泣过，我想要撕毁自己的身体，在很多人看来，我的肉体就是欲望的化身……” 我的泪水滴在了这孩子苍白的手背上。 “我也想过，我天使的尊严，是不是就是被这具肉体撕裂的呢……” “你的答案呢。” “我还没有想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如果是用错误的方法，那么再崇高的目的，也将会因被玷污而倒塌。” “是因为戈洛伊吧。” 她果然提到了这个名字。 “你是不忍心毁掉戈洛伊，是吗，莉帕缇娅。” 开始直呼我的名字了吗。 “是有些吧，作为天使，我恨他，可作为一个女人……我喜欢着他。” “那是错误的喜欢，是扭曲的欲望。” “只是真实的感受罢了，若这是罪的话，我也愿意接受。” “是吗……” 贝丽姬娅的低语着。 “我明白了。” 我的背后感受到了死气沉沉的恶意，那是彻底的恶魔的气息，是真正的，恶魔的，生命力。 “贝丽姬娅，停手吧……你这样下去，和前任魔王有什么区别，我是不想让你变成那样的怪物，前任魔王不把孩子当人看，你也只把这个孩子当道具看，难道在你眼里，这些孩子的区别就是出生的方式吗，我不相信泽魁……那样恨着前任魔王的泽魁，会有着和前任魔王一样的做法。” 第314章.被女王囚禁的天使（莉帕缇娅）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已经太晚了，贝丽姬娅已经停不下来了。 所发生的这一切，如果只是义愤填膺的几句愤慨之言就能解决的，那整个事态也不会发展到这样极端的一步。 贝丽姬娅的话让我犹豫了很久，我到底该做什么，两性之间的矛盾，是否真的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唯一让我选择反对贝丽姬娅的，并非是在两性问题上我观念的瞬间转变。 只是当我看着一个孩子拼命地叫着母亲，可他的母亲却只把他当做一个道具，这一刻我明白了，贝丽姬娅是错的，我需要阻止她。 至于其他的，说来也好笑，我身为一个下阶天使，理解不了那么宏观的斗争，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关系，我所能理解的并非是全世界的生命，而只是一人的生命罢了。 对我来说，救一人即救全世界。 如果新的世界是建立在这样冰冷、残忍的前提下。 那新世界和旧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关起来了。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被俘虏”吧。 只是和戈洛伊还有阿迦蒂娜相比起来，贝丽姬娅要温柔的多，她没有把我关进牢笼中，而只是把我关在了房间里，并设上了结界，貌似在一切完成前，她将不会放我出去。 和泽魁真的是很像呢。 曾经的泽魁也是把我关在了利维坦宮的房间里，并没有将我关在牢笼中，这种相似性意味着什么呢，是某种因果的轮回吗。 “该死……这个结界为什么会这么坚固……” 按理来说我现在的力量应该比贝丽姬娅强大才是，毕竟我融合了路西法的血脉，而贝丽姬娅只不过是继承了戈洛伊一半的力量，怎么看都应该是敌不过我的才对。 可是当我们在牢笼前交手的时候，我却很轻易地就被她击败了。 其实这也不算以外，都是神之矩阵的功劳，现在静下来才发现，整个利维坦宮都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源场，整个利维坦宮，乃至整个勒维亚桑城都成了贝丽姬娅的绝对附属物，她已经是这个领域中的“神”了。 我竭尽自己所能尝试着破坏结界，为此我割破了自己的手，用鲜血绘制出了囊括着圣米迦勒指引经文的魔法图阵，在地狱里使用这样的魔法未免有些荒诞，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圣米迦勒斩断了龙的首，那是他冠冕的由来，以龙的血来歌颂神的荣耀，他必将于神的身边得到光辉，以这份圣洁为火焰，指引迷途者抛弃龙的话语，而朝着义的方向前进……” 魔法图阵将魔源转化为了与囚禁我的结界完全相反的一层带有毁灭性质的区域性结界，我想以这种方式来将囚禁我的结界“挤破”，可是当我所创造的结界触碰到了贝丽姬娅的结界后，连一秒钟的工夫都没有用上就被破坏掉了。 “该死……” 这个结界也是神之矩阵运算的产物。 恐怕我所知晓的一切魔法都被囊括在了其中，这也就意味着凭我的力量，是无法打破这份结界的。 我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思考着对策，虽然不愿意面对，带恐怕贝丽姬娅已经将那孩子作为道具和那个球体连接在了一起，整个魔法已经被打开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利用魅魔，将魅魔所具有的强大的雌性的属性高度抽象化为一种普遍的概念，通过修改这种概念，再将其具象化，反馈到地狱中，以此来扭转目前地狱中的一切文化，从而也就反作用于物质基础了。 例如魅魔现在所具有的那种雌性的属性是比较肮脏下贱的，可是贝丽姬娅可以将其修改成高尚或者具有统治性的，这样原本越是作为奴隶的雌性，在被反转了概念后，在新世界中的地位也就越高。 而贝丽姬娅，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这种通过局部造物来扭曲神全面造物的做法标志着恶魔已经完全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等这一次的事件过去，无论贝丽姬娅成功与否，地狱，都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该死！该死！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创造出贝丽姬娅就好了……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贝丽姬娅，可是怎么阻止，怎么阻止……” 冷静下来，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无论什么魔法，再大的魔法，那都一定是需要象征符号的，魔法是由概念与概念的实践两部分组成的，所谓概念就是公式，也就是魔法包含的一种教义，而概念实践则是用某种方式将抽象的公式具体化为某种事物。 这也是魔法图阵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将公式具象化。 可是贝丽姬娅的魔法的图阵是…… “是魅魔，贝丽姬娅故意打开防线，放魅魔进来，就是为了让魅魔成为魔法图阵，四路讨伐军就是诱饵，可以把魅魔吸引到指定地点……” 而现在四路讨伐军都按照贝丽姬娅的命令待在原地，绝不会动一下。 “如果想要打破贝丽姬娅的魔法，就得让魅魔改变进攻方向……要想迫使魅魔改变进攻方向，就必须要让四路讨伐军动起来……” 对！就是这个！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遵从贝丽姬娅命令留在原地的军队都活动起来，而且这还不够，因为贝丽姬娅的魔法太过于广泛，只是稍微改变一点位置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还一定要打破魅魔的阵型。 能够办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拉塞维耶……我必须要给拉塞维耶送信……” 我该怎么通知拉塞维耶现在的进展，我是出不去了，也无法通过远程的方式联系上拉塞维耶，那就只能找人去送信了。 而我身边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似乎也就只有一个。 “我得让菲妮塞丽知道我在这里。” 菲妮塞丽不知道我被关在在这里，见我没了踪影，菲妮塞丽一定会疯狂地在宫殿里寻找，虽然是个女仆，但她也是精通魔法的，也是能够感知到魔源的。 如果能够把这个结界撕开一个口子，让外界感知到我的魔源…… “可是我该怎么撕开这个结界……” 我捂着自己不断淌着鲜血的手，左右张望着。 这个屋子里恐怕没有什么能够利用的道具，要想撕开结界，只能靠我自身。 我跪在了地上，捡起了旁边的匕首，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掌也划开了一道口子，当皮肤与肉被割开，温热的深红色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原谅我吧……神啊……” 神之矩阵，既然是神的矩阵，那我所能够用的也就只有神的力量。 我的血液是肮脏的，因为其中混杂着路西法的血，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谈论路西法的罪孽呢，无时无刻地感受着这份大罪，对于我卑微的灵魂而言早已经成为了习惯。 贝丽姬娅继承了我的意志和戈洛伊的血脉，从这一点上说，她是我们的派生物，虽然有神之矩阵为她撑腰，可最重要的是，贝丽姬娅的存在结构与我有着高度的相似性。 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撕裂结界，我只需要让自己的魔源通过结界抵达外界就好了。 “这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还要用这个魔法……” 炼金术。 炼金术魔法是我建议戈洛伊禁止的，因为炼金术同样是对神造物的挑衅与亵渎，曾经在帮助拉塞维耶变成女人后，我便再没有碰过炼金术。 炼金术的本质是可以进行不等价的转换，我就是要利用这种炼金术魔法所具有的转换效应将自己的魔源注入到结界中。 当炼金术魔法的图阵被绘制完毕后，原本杂乱流淌的鲜血突然间得到了秩序的感召，全部地按照一定规则汇聚在了一起。 我沉下心来，尝试着将魔源注入结界，过程比我预料的还要顺利一些，只是结界还是意识到了我不是贝丽姬娅，从而我和贝丽姬娅的魔源不相同的偏差部分也同样地顺着炼金术图阵转移到了我的体内，整个结界开始扰乱着我体内的魔源，那是真正的对灵魂进行打击。 这种情况下继续输出魔源很可能导致魔源的紊乱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有一刹那。 我只能够将这个结界撕开一刹那，恐怕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 如果菲妮塞丽没有在找我的话，那就可以说是万事休矣。 地狱未来的走向，此刻全部都压在了菲妮塞丽对我的忠心上。 血液涌出的量更加大了，魔源遭到的扰乱使得我的肉体也开始发生扭曲，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眼角流淌了出来，皮肤和肌肉也都像是遭到了腐蚀一般开始腐烂。 我终于心安理得了，肉体的溃烂使我意识到，我还活着，而且，是作为天使。 但魔源完全被注入进了结界后，我的肉体完全和结界联系在了一起，趁着那一瞬间的工夫，当我的肉体承受了来自结界的全部压力的时候，魔源被传送了出去。 只有一瞬间。 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用到。 哪怕我以牺牲自己的肉体为代价，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贝丽姬娅不愧是怪物女王。 我的视线已经被染红了，看来刚才从我眼角流淌出来的同样也是鲜血，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我抽搐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不要…… 不能就这样接受…… 地狱不能够就这样…… “小姐！” 第315章.灰头土脸的女仆与唐突的局势（拉塞维耶） 随着蒂以被活捉，兵败如山倒，一旦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魅魔军就会像洪水一般涌入，四面出击，哪怕我们的士兵能够以一敌十，在战略被禁锢，资源紧缩，还是分兵的状态下，根本抵挡不了魅魔军这猛烈的攻势。 在加之对方是狄帕洛娜亲自坐镇指挥，她对魔王军实在是太过于了解了，本来想和她在战略上迂回就是比较困难的事情，现在可好了，我们直接把城门打开，迎着敌军进来。 狄帕洛娜也一定好奇，魔王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部队都按兵不动，也不相互救援，而是犯着连打过半年仗的普通士兵都能知晓的错误，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我倒希望是有诈了，可就是有诈，狄帕洛娜也没有迟疑，敌我的势力在恩维的土地上犬牙交错，一场战术级别的战役就有可能使得整个战略的天秤发生倾斜，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再浅显不过了。 冒着可能中计的危险狄帕洛娜选择了全面进攻。 这也使得我们构建起来的整条防御战线近乎崩塌。 这下子可是引起了连锁反应，随着魅魔军对我军的步步蚕食，那些被收编和镇压了的武装割据势力也都再一次开始蠢蠢欲动，现在每一支魔王军的部队都是在孤立地作战，同时要处理内外的两边。 这样下去结局再浅显不过了，魔王军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可即便如此，陛下是下了死命令的，没有上面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挪动部队一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女王会下达这样愚蠢的命令，只是就算我现在想违抗命令也完了，因为比起其他部队，我面临着的压力是最大的。 也许其他部队要面对的是普通规模的魅魔军和零散的武装割据势力的残存。 可我将要面对的是魅魔军的精英部队以及……海怪三角可能的叛变行为。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可能是无回天之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当我正苦恼下一步该如何走，该怎么样打破这窘迫的局面时。 一个人的到来使得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菲妮塞丽抵达的时间是一日的凌晨时分，那时候我正在和其他部队的将领讨论着接下去的行动方案，突然就接到消息说统帅部方面来了消息。 本以为是关于战局的最新指示，使得我满怀期待的去见那位信使。 可见到的却是那位一直都很冷淡，和我也没有太多交集，但此刻却是仪态尽失，灰头土脸的菲妮塞丽。 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身上的女仆装也都已经破烂的不像样了，根本不像是从利维坦宮来的，倒像是从哪个监狱里冒着枪林弹雨逃出来的。 我让仆人替菲妮塞丽准备食物和衣物，而菲妮塞丽又让我把所有人都撵出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这副样子，我也就没有多做询问，而是从了她的话，让屋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 当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菲妮塞丽摇晃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还没等身子站直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菲妮塞丽，你……” “阁下……” 我急忙走到了菲妮塞丽身旁想要将她扶起，可这位对除莉帕缇娅大人以外的谁都不屑一顾的傲慢而又婀娜多姿的女仆，却丝毫不顾及自己尊严地拽住了我的衣服，近乎央求地看着我，眼神中早已不见了往日的稳重与美艳之色。 “菲妮塞丽，你这是……” “拉塞维耶阁下，您一定要救救小姐……” “莉帕缇娅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女人……贝丽姬娅她……她将小姐囚禁起来了！” “什么？！” 菲妮塞丽没有再装模作样地称呼贝丽姬娅为“陛下”，而是直呼其名，这也让我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虽然我也不太喜欢管贝丽姬娅叫陛下，但是她毕竟是魔王权力的体现以及也是得到了莉帕缇娅大人承认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太多的所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一听莉帕缇娅大人出事了，顿时也变得慌张了起来。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只是小姐让我来找您，她让我告诉您，贝丽姬娅现在有着一个疯狂的计划，这个计划可能会毁了所有人的，现在必须要阻止贝丽姬娅的计划。”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菲妮塞丽没有在意我的错愕与茫然，她的这一番话听起来更像是胡言乱语，使人生疑，若不是她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我恐怕也不至于这般地看待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菲妮塞丽只是个女仆，而她的话究竟有没有权威性还要两说。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却觉得她的话为我对整个战略的焦虑添了几分佐证。 “我也不知道，只是小姐说了……现在您必须立刻率部队返回勒维亚桑，阻止贝丽姬娅的计划。” “率部队返回勒维亚桑……” 先不说贝丽姬娅到底有什么计划能够让这一切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恩维已经被搅浑了，我甚至不觉得这片土地未来还有任何恢复的可能性，我参加过太多的战争了，可一个领地变成这副模样，我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无论在这片可悲的土地上再发生怎么样叫人瞠目结舌的荒唐事，我都不会感到惊讶才对。 但我不得不佩服，贝丽姬娅办到了这一点。 重要的是，我现在根本不能够从这个局面之下脱身。 “菲妮塞丽，我实在是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还是和我细说说比较好，否则的话，我是不能够就这样随意地……” “细说！您还要我细说什么！”菲妮塞丽忽然一下窜了起来，揪着我的衣领，碧蓝的眼眸中已经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地等着我。“再细说，小姐她可能就没命了！不只是小姐!整个恩维，整个地狱都可能万劫不复！阁下，您还要我细说什么呢！” 第316章.我还是忠诚的（拉塞维耶） 我有想要逃避的想法。 自从我出生以来，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压力，对于战争，我有着充分的自信，我在魔王军中的地位也许可以佐证我这傲慢的心态，战争就是我的生命。 可是这一次我意识到了，是菲妮塞丽那疯狂的姿态使我意识到了，我身上所担负着的使命与责任，已经远远超出了战争的范畴，也许恩维的地界上各处都已经打得火热了，厮杀，吼叫，一切都是以我熟悉的方式所呈现出来的。 可是背后所隐藏着的某些事情，是令我陌生的，那不是战争，也不是我的使命，战争只是那种神秘事物的附加物，而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只是一枚棋子。 现在，当这盘棋已经走到了这样严峻的一步的时候，我又却被要求，要以自己作为棋子的一己之力，来拯救下棋的人。 天方夜谭，也不过如此。 菲妮塞丽太残酷了，莉帕缇娅大人和贝丽姬娅太残酷了，可是作为一枚棋子，这是我天生注定的命运，我无法反抗，当下棋的人输了，则意味着他手中的棋子已经被消灭了，这是比唇亡齿寒更加紧密的关联关系，我甚至不具有任何“主动意志”的权利。 我没有思考的时间，她们谁也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就这一点而言，我必须要责怪莉帕缇娅大人，但我想，这也不是她的错，因为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这位我最尊敬的天使大人。 “贝妲呢。”我长年累月累积的战地经验还能够使我在这样紧迫的局面下从表面上稍微保持着一丝镇定。为什么你跑这么远来向我求助，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敌军的封锁线，为什么不去找贝妲，她不是防御指挥官吗。” 我内心乞求着，希望菲妮塞丽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贝妲叛变了，贝妲站在了贝丽姬娅一边，这种话我是一点也不想听，我宁愿听到的是贝妲被贝丽姬娅关起来了，杀了，也比她站在我的对立面要令我这恶魔的自私内心好受的多。 “我也不知道。”菲妮塞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没有找到贝妲将军，现在不只是勒维亚桑城，整个都城圈都混乱了起来，作为防御方面的指挥官，贝妲大人不知道被贝丽姬娅派到哪去了……之前明明还在城内，可是现在却……” “就因为这个你就跑了这么远？” “不是的！第二点是，小姐指明要我来找您，阁下，这是小姐的命令！” 莉帕缇娅大人让菲妮塞丽穿过半个恩维来找我……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莉帕缇娅大人不信任贝妲吗。 “阁下，我求您了……菲妮塞丽愿意做任何事情，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我只求您，我求求您，救救小姐吧……” “这关系到整个魔王势力的存亡，一旦我挪动了部队……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阁下，您还不明白吗，战争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战争真的决定了一切，那么为什么贝丽姬娅不让您动呢，为什么贝丽姬娅一手造成了蒂以大人被活捉呢！这是阴谋，拉塞维耶大人！您是陛下最忠诚的部下……我们离开前陛下也交代了，小姐才是真正定夺魔王权力实施的人，是仲裁者！可现在……天堂的使者，魔王权力仲裁者被关了起来，魔王军被荒唐的命令钉死了，魔贵族被魅魔给活捉了！” 菲妮塞丽此等扭曲、疯狂的模样，已经不再是魅魔，这一刻她只是个疯子，像个亡命徒，为了莉帕缇娅大人的安危，她舍弃了自己美艳的容貌，舍弃了能够舍弃的一切，美妙的嗓音也沙哑的像是恶兽的哀嚎。 “如果您还忠于陛下，忠于那位路西法大人！那我现在请您！立即率领部队赶回勒维亚桑城，捉拿叛贼！” 当她喊出“叛贼”二字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不意外地，片刻后，我便答应了菲妮塞丽的要求，庞大杂乱的情报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闪烁着，对魅魔军的担忧，对海怪三角的担忧，军事上我们已经处于了大劣势，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多希望自己能有选择。 而现在，选择来了。 我有了一个机会做出选择。 以“忠诚”之名做出战略上愚蠢的行为，这将不再是军事行动，而是彻底的政治行动。 不用再顾虑城池，不用再顾虑魅魔军，也不用再顾虑海怪三角，一个简单的选择就这样成了。 回城，捉拿叛贼。 没有再浪费时间，我立即召集了各部队的指挥官，下达了最新的作战命令，留下一部分部队配合城内刚召集起来的治安队巩固城防，派人联络海怪三角，令他们出兵，剩下的部队将会全部随我返回勒维亚桑城。 这样的命令不用说，自然是糟糕了很多人的反对，而我也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是告诉了他们，这是来自魔王陛下与天使大人的命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除非叛逃去做狄帕洛娜的宠物，否则怎么着都是个死。 既然如此，我宁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坚守恩维联合执政府讨伐军总指挥这一称号，按照命令行动。 我派人去和海怪三角交涉，这也是很冒险的行为，他们如果就此投降于狄帕洛娜，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届时，留守的部队将会被两翼夹击，绝无生还的可能性，可如果海怪三角还有一丝抗击狄帕洛娜的决心，那事情也许，就还有转机。 这我还真要感谢贝丽姬娅和菲妮塞丽了，若不是把我逼到这样极端的情况，我又怎么敢被逼无奈地赌上一把呢。 大半个部队的百万人马在黎明之时便整装完毕，开始急行军朝着勒维亚桑的方向前进。 对于人类来说，百万人马可称得上是大军，但这里是地狱，单单是人类这几千年来罪人死掉后的亡魂就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所谓百万，在地狱中不过是个塞牙缝的数量罢了。 可尽管如此，在这么狭小的地界上进行这样快速的撤退，一定会引起海怪三角和狄帕洛娜的注意，按照狄帕洛娜这样不怕中计，兵贵神速的用兵方略，她可能再过几个小时就可能组织一场试探性进攻。 而一旦意识到了我们防御的薄弱，那么接下去便是展开全面的对恩维东部的夺还战。 我相信我的部下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也正因如此，狄帕洛娜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拿下恩维东部的，哪怕是站到最后一个人，夺还行动也不会停止。 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当我望向血色天空中那颗巨大的天体，猛烈的昏厥感伴随着肉体的惊恐所带动的阵阵寒冷而使我惊恐万分，地上的鲜血仿佛全部化作了雨水，将要再把弥漫着死亡的地面用再更加浇灌上一层罪恶。 希望我们都能活过这一次。 第317章.地狱将被改写（贝丽姬娅） 血色的天空即将被改写。 人类用千年来作为自己文明延续的时间单位，对于他们那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生命而言，千年已经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时间范畴了，而人类的一切发展，一切所谓的进步，其实也早就被禁锢在这狭隘的时间范畴内了。 可是恶魔不一样，天使不一样，地狱和天堂更不一样，对于我们而言，时间仿佛是一种没有意义的概念，一切的存在全部都是神意志的体现，这也是为何地狱里没有所谓的白天与夜晚的概念，时间似乎是禁锢住了。 只是引入了人类的文化后，地狱才有了那么一丝时间的味道。 按照人类的时间跨度来看，一年如何，一百年又如何，千年万年又如何，一个罪人如果无所事事，只是在地狱受苦，那他将要永远受苦，一年是苦，千万年也是苦，没有尽头，也死不了，因为这里已经是死的极限了。 这种情况下，时间的意义在哪呢？ 没有。 是的，没有。 这就是神对地狱做出的最大的惩罚。 地狱的痛苦，是恒定的。 如果说人的痛苦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结束，那么整个地狱的痛苦，作为一种世界本源般的痛苦，又将该向哪个方向飘散，消逝呢。 鲜血已经渗透进了地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每一个人的肌肤，都是被陌生而又古老的罪恶鲜血所染红的，哪怕是天空，神也绝不让恶魔和罪人的灵魂享受一点，哪怕是片刻的安宁，那个未知的天体就是神残忍的体现，将天空也染成血色，这样一来，除了自身受苦，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在受着暴虐的侵袭，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颗天体照耀着地狱多久了呢。 是一千年。 还是一万年呢。 都无所谓了。 因为这副血染的山河将会在今天得以毁灭。 如果说让地狱进入一个更加崭新美好的未来的前提是与神为敌，彻底地亵渎神的名，将自己倒钉在罪恶的十字架上，那么，我体内流淌着的路西法的血液，那份傲慢的执念，正让我这肮脏的念头蠢蠢欲动。 我背着手望向了猩红的天空，那倾斜的血光好似神的怒火，全知全能的主，他早已经知晓了一切，但是他阻止不了我。 地狱的痛苦应该结束了。 神的时代也应该结束了。 莉帕缇娅是个纯洁高尚的天使，她是神最伟大的造物，在我眼中胜过米迦勒与加百列之流。 她早已经厌倦了地狱的这番恶景，所以才要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我的主人。” 呼啸的狂风使得宫殿的门都在嘎吱作响，弥漫着硫磺气息的雾气正往一起靠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大地之间沙石飞扬，透过腥臭的空气，遍地的哀嚎穿透了这层由血与泪交织起的薄雾，不停向外蔓延着。 “按照您的旨意，矩阵天体已经启动了，再过一会，地狱就要被改写了。” 这算得上是众叛亲离吗。 只有茵站在我的身后，莉帕缇娅被我关了起来，戈洛伊更是恨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生吞下去，而其他人，贝妲，拉塞维耶，有谁是真正支持我的呢，她们也都不过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而已。 “哪怕是你，茵，你不过是将我看做泽魁意志的延续，你称呼我为主人，这是在向我臣服，还是在向泽魁臣服呢。” 茵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到，他走到了我的身旁，和我一同眺望着地狱苦难的最后光景，像是为了要庄严地迎接这个新世界，他穿上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礼服，把自己打扮的板板整整的，那稚嫩的脸庞，难怪会吸引拉塞维耶的爱意，多么像是个清纯无助的美少年呢。 “您是我的主人，贝丽姬娅陛下，而泽魁，她是一位伟大的恶魔，我承认，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他背着手稍稍侧向了我。“我臣服于泽魁绝不是因为什么个人因素，泽魁作为一个女人很有魅力，可构成这魅力的却不是如魅魔般肤浅的容貌，若是她没有这份自我牺牲来换取地狱美好未来的勇气，我想我是不会赌上一起来侍奉她的。” “这么说你很想念你的旧主嘛。”我冷笑了两声，把手搭在了光滑的护栏上，被卷起的风沙眯过了我的双眼。“如果是以往，有人敢对我这样说，那我会杀了他，因为我需要的部下只需要忠心于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心里还想着别人……可是现在，连我都在敬佩泽魁，更何况，如果我杀了你，那我的身边就真的是空无一人了。” 但是，我其实不需要任何人来理解我，人们只需要畏惧我，服从我，享受着我为他们带来的美好就足够了，作为路西法的后裔，这份孤独正是我贯彻傲慢之罪的最好象征。 我所实现的将会是地狱的荣耀，我的荣耀，更是伟大的路西法的荣耀。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大地都为之而颤抖了起来，地面撕裂的声音，火山咆哮着突出熔岩与燃烧着的巨石，那吼声似曾相识，像是曾经盘旋于空中来为自己的可怜而忿忿不平地向神抱怨的利维坦发出的叫声。 茵望着天空说道：“这恐怕是泽魁阁下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的信号了。” “要开始了吗。”我说道。“为了消灭恶，必要的恶是免不了的，这一点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若是我真的打破了地狱恒定的恶，神会饶过我吗，不，可能不会，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如果我的死能够换来地狱的崭新时代，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喧嚣之中，茵温柔地为我拍了拍手。 “您看，我何必要再思念泽魁呢，因为能够满足我理想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陛下，您做的比泽魁要伟大的多，泽魁没有办到的事情您办到了，我又何苦要舍弃您去追随已经逝去的泽魁呢。” “茵，你是但他林的后裔，掌握着丰富的知识，那么你能告诉我吗，是什么让你这位生活悠然自得的魔贵族，愿意为了某种虚无缥缈的未来而献出自己的一切吗？” “我可以告诉您，但我怕您不会相信。” “信不信那是我的事情。” 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叹息声，无奈地说道：“对于我来说，真正痛苦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空虚。” “空虚？” “是的，诚如您所说，我是但他林家族的后裔，我们家族掌握着地狱古往今来大量的知识，而我……虽然想谦虚一些，可是这脑子里装着的知识也不输给任何人，但是这些知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折磨起了我。” 他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我的这些知识，在当今的地狱之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血腥，肮脏，下贱……恶魔之间为了卑微的权力而争个你死我活，这样的世界，不值得我为其付出。”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那是如信徒祷告般的虔诚话语，绝没有掺杂一丁点的虚假。 过于庞大的知识使他变得愤怒，对这个世界愤怒，对自己的存在而愤怒。 “所以你才愿意帮助泽魁改变这个世界吗。” “没错。”他抬起了头。“直到我遇见了泽魁阁下，她的目的是那样的崇高，让我看见了不是来自地狱，而是来自天堂的一分光辉，而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地狱，也是为了我自己，利益一致，也符合恶魔的本性。” 我笑了笑，望着前方说道：“是啊，利益一致……那些反对我的人们，无非是因为这个旧世界，有太多他们自私的利益了。” “主人，我们的计划已经没有人阻止的了了，再过一些时候，整个地狱就将被改写，不只是人，更是整个地狱的环境，我们将用神对我们的惩罚来反击。”茵的语气变得有些义愤填膺了起来。“但是还是有人在妨碍我们。” “谁？” “贝妲大人，拉塞维耶大人，还有……” “莉帕缇娅。” 第318章.棘手的状况（拉塞维耶） 看样子菲妮塞丽说的是对的。 尽管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如何，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不是贝丽姬娅，这一切的事实都还处于一种未破茧而出的朦胧状态，可是正如人们能够预测出来茧内生命诞生后的模样一样，哪怕我还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细节，结局的惨烈已经如实景般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离开了东部的战区后，我率领着部队日夜兼程地朝着勒维亚桑赶回去，而这一切，我察觉到了恩维的整体环境正在发生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拂过的风，弥漫着的雾，猩红色天空的血光，还有那颗巨大的天体。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察觉到空气中渗透着一股未知的魔源的气息。 这魔源能够撼动大地吗。 不能。 能够将天空搅浑吗。 不能。 能够摧枯拉朽般地毁灭一切吗。 恐怕也不能。 不，只能说暂时不能，而且这个暂时有肯能极为短暂。 至于原因，不要说我，哪怕是刚刚接触魔法学，对魔法和魔源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就能够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甚至是不需要对魔法有任何了解，对战争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常识，就能够理解当前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存在这样一门巨大的炮，它所射击的炮弹的杀伤范围是一个领地的全境，整个领地都会被爆炸覆盖，那这种情况下，所谓的“精度”还有意义吗？ 这股魔源在向我暗示着的，在向所有人暗示着的就是一个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源就如同炮弹，到底是哪一门炮射出的这发炮弹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样的“武器”真的存在。 现在这个魔源还只有范围，即扩散的很广，但是还没有深度，也就是还没有引起巨大的反应。 可我相信，炮弹的引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我能否阻拦这一切也是时间问题，现在最基本的问题也回归到了一个最本质却又最可笑的节点之上，对于恶魔而言，时间真的有意义吗。恐怕与人类相反，在绝对意义上，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无所谓的，可是在相对意义上，时间是决定地狱走向的基本因素之一。 感受到这股魔源的不只有我，还有我手下的将领和几层的军官们，正如我说的那般，只需要有一些常识的人就能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前所未有的危急将这支高度紧张的疲惫之军牢牢地捆绑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一种既明白又糊涂的状态下发了疯似的前进着，只为了能够早一秒，在“炮弹”引爆前赶回到勒维亚桑城。 而事实上，我们也确实办到了这一点，我领兵作战这么久，这一次的战场给了我太多未曾有过的经验，战机稍纵即逝，用兵要快是一个诀窍，我也曾为了抢占先机而领着部队日夜奔袭，可是哪一次都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全军的高强度行军不是依靠命令的执行，而是倚靠着所有人内心都存在的某种共感。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耳边，不断向我们的灵魂诉说着：一旦脚步停了下来，那么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可惜的是，哪怕我们这样赶路，几乎没有休息一刻，当我们回到勒维亚桑的时候，也还是晚了一步。 我不知道恩维全境的状况如何，可从我个人的视角来看，随着越来越靠近勒维亚桑，周遭的环境也越来越恶劣，大地的烈火燃烧得比以往更加炽热，滚烫的岩浆将那些毫无能力逃脱的罪人的灵魂全部吞噬，令人窒息的气体从地下喷出，每前进一步都要我们付出血的代价。 可这一切变化中有一样是能够令我忽略其他一切的。 虽然目前这个变化所带来的影响还不及其他的变化那般迅猛。 那个不知从何时起一直悬在空中的，天体的变化。 在勒维亚桑的城前，我们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攻入城中。 勒维亚桑是一座建立在水下的城市，要想进入到城中就必须通过特定的道路，而一旦道路被封死，那么勒维亚桑将成为一座难以侵入的孤城。 在我们抵达勒维亚桑时，通往水下的道路还存在，可是情况变得严峻了许多，那浑浊不堪的水已经融汇了太多杂乱的魔源，换言之，这水的威胁程度丝毫不亚于岩浆。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就根据一般的常识来推测，这是典型的水源遭到了污染，而污染源纵观方圆也只有一处，那就是水里掺杂着的这些极具威胁性的魔源物质是从勒维亚桑城中排出来的。 我的军队目前已经全部停在了通往水下道路的入口处。 这就是勒维亚桑的地理优势，由于是建立在水下的城市，所以如果想要攻城的话，军队其实是很难展开的，可如果顺着一个方向全面进攻，那就和排队送死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现在水源遭到了污染，贸然进入的话恐怕会承受不必要的损伤。 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内，我正在和手下的将领们讨论着这个问题。 “目前强攻肯定是不行了，我们不知道城里的状况，环境也比较恶劣，部队赶了这么久的路，恐怕各部队早就已经出现了损伤了吧。” “是的，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是我们的部队那都是魔王军的老牌部队，本身就有些水土不服，这样奔袭，再加上环境越来越恶劣……恐怕目前部队的战斗力……” “拉塞维耶大人，我还是建议先在入口周围安营扎寨，总之先让部队得到休息。” “可是环境这么恶劣，部队怎么休息呢，光是站在原地都会觉得灵魂和内脏被一同挖了出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还有这股不知道从哪来的魔源，太过于危险了，据我所知已经造成了不少人魔源紊乱了。” 现在是问题一堆，办法基本没有，还没等展开讨论，将领们就纷纷抛出了一大堆每一个都极其难解的问题，好像他们真的觉得我这个指挥官有着某种扭转乾坤的力量。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声，七嘴八舌的吵闹声立马停止了。“这样吧，先在入口附近安营扎寨，各部队联合构建结界，尽量减轻环境带来的压力，确保物资的纯净，不能再有非战斗减员了……至于之后的，还是要先探明城内的情况，想办法和城内取得联系。” “和城内取得联系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接触贝妲将军的部队呢。”那边长着巨大的公羊头，眼睛闪烁着红光的将领问道。 “是啊……贝妲的情况不知道如何了，但她是防御战线的总指挥，如果我们要入城，无论打还是不打，肯定要和她的部队接触……” “那将军您看，派谁去摸情况比较合适呢。” 贝妲……你到底在干什么……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什么都没做吗…… “如果是要和贝妲接触的话，最好的办法还是我去。”我闭着眼睛说道。“我会带着我的卫队想办法和城内取得联系，之后的情况……再看着办吧。” 将领们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都很明白，要进入这样复杂的环境，同时还要保证自己魔源的稳定，这样的人选其实是不多的，再加上如果要和贝妲谈话的话，最好还是官阶对等。 如此看来，这个任务还真是舍我其谁啊。 第319章.将军们的对峙（拉塞维耶） 事不宜迟，在稍作整顿后我便带着我的卫队进入到了那片掺杂着混沌魔源的死水道路之中。 这样恶劣的环境不仅是我前所未见的，甚至还激发出了我在所谓文学上的创作欲望，我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到了利维坦的胃中，这份恶臭绝不是仅仅对肉体而言，更是对我们的灵魂而言，这就像是一份在散发着臭气的最彻底的罪孽，而对于我们这样卑微的恶魔来说，这样的罪，我们恐怕还承担不起。 我对我的卫队下了命令。 首先，由于长途跋涉，大家都很疲惫了，这样马不停蹄地深入到这般恶劣的环境中来，所有人都是保持着高度紧张，展开了自身的防御结界的，对魔源了利用率也达到了一个极限，所以一旦感觉身体不适，一定要返回，不要硬挺，这个时候不能再造成任何非战斗减员。 其次，到了城下之后，和守城部队如果交谈不顺，哪怕是擦枪走火，也绝对要克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地使用武力，哪怕对方要向我们攻击，我们也要以防御为主，不能贸然反击。 在这样的环境中使用魔法，或者说仅仅是要保持自己魔源的稳定就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精力了，周遭死水掺杂的魔源已经在不经意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领域，在这个领域中大量的魔法公式、图阵还有教义和魔源掺杂在一起，说白了就相当于我们一边遭受着混乱无序的进攻一边在前进。 这还真是搭建出了一个扭曲到了极点的天然防御屏障啊。 带着卫队穿过了整条道路，一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尸骨，那些尸骨的肉体都已经被腐蚀殆尽，只剩下骨头和一些残破的衣物。 看起来应该是刚死了不久，因为如果过得太久的话，这样的环境早就把骨头都吃干净了。 终于来到了城下后，我望着紧闭的城门，看样子勒维亚桑城已经做好了抵御外敌的准备，防御的魔法图阵已经全部展开，好像都不需要等待命令，只要我们敢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触发防御应急魔法的攻击。 高耸的城墙和死水融合起来所呈现出的这份颓废与死寂，只叫人觉得城内已经不可能有任何活人了。 这里是恩维的都城，是曾经的恩维最繁华的一座城市，据说这座城是建造在利维坦的尸骨之上的，整个城池城墙的坚硬程度就像是利维坦用自己的身体围起来的一座城一样。 如果要强攻这样的城池，那么伤亡自然是不会小的。 “我是联合执政府讨伐军总指挥拉塞维耶！我要求立刻将勒维亚桑的城门打开！” 对面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迎接我，还没等我的回声散去，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拉塞维耶阁下，您辛苦了。” 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防御阵线的指挥官贝妲。 “贝妲！”看她平安无事我兴奋地喊道，同时也松了口气。“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拉塞维耶大人，您为什么会在这，您不是正在恩维东部……” “情况我都知道了！一路上我已经亲眼看到了，现在不只是恩维，我觉得甚至是整个地狱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莉帕缇娅大人也被囚禁起来了！贝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妲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她的打扮像是刚刚征战回来，又或者说像是做好了打算战斗的准备，乌黑柔顺，能够引得多少男性为之疯狂的那一头长发被以一种女王般精致的方式盘在了脑后，丰满高挑的身上穿裹着的不是华丽的制服而是雕刻着路西法家族徽章和她自己部队标志的铠甲，那份血色的魔源也被大量的提升，像是箭在弦上，随时都会迎战。 “拉塞维耶大人，您知道吗，您这样擅离职守可是要受到审判的。” “审判什么！贝妲，你快点把城门打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很抱歉，拉塞维耶大人，我不能打开城门。” “什么？！” 糟糕了……难道说…… “贝妲！你难道和贝丽姬娅是一伙的吗！” 我的这句话似乎让贝妲很是不满，像是触碰到了她内心最脆弱而又最神圣的所在，她细长的眉毛稍微的抽动打破了面容的冷淡所带来的刺骨感，可些许的温热却是以愤怒的形式所展现出来的。 “拉塞维耶大人，希望您能注意自己的言行，您怎么敢直呼陛下的名字。”她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教训着我。 “陛下的名字？！贝妲！你疯了吗！莉帕缇娅大人已经被囚禁起来了！我现在是在履行作为戈洛伊陛下部下的命令！你少跟我废话！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贝丽姬娅到底想干什么！” 贝妲的脸庞又恢复了刚才的那份冰冷，因为她彻底明白了我的立场和目的，绝美的容貌却叫人不寒而栗，好似灵魂再一次从那美艳的肉体中离开，只剩下抽象而又残酷的责任感驱动着这副瘦弱的身躯。 “拉塞维耶大人，请您立刻离开，您带着部队这样围在城前，难道是想造反吗。” “我造反？！” “拉塞维耶大人，我并不想伤害您，可是请您恕罪，我有我的职责，乃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担任勒维亚桑城的城防，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拉塞维耶大人，如果您仍要一意孤行，那贝妲也就只能履行职责了。” “履行职责……你是说要和本将军开战吗！” 变成女人后我好像自然而然地缺少了些许气势，这样的叫喊听起来只有些任性的大小姐似的脾气，而没有那种作为统军将领的残酷冰冷的杀意，在我自己听来哪怕是我的嗓音有了些沙哑，也还是没有表现出我的焦急与怒火。 可这声怒斥却引起了战马的嘶鸣，气氛一度紧张了起来，我的卫队也都打起了精神，提高了自己魔源的功率，将武器对准了城头。 “忘了我的命令了吗！”我对身后的卫队喊道。 贝妲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好像知道我是不会这样贸然攻击的。 “拉塞维耶大人，我希望您也能履行自己的职责，贝妲没有更多的话可以和您说了，我再次警告您，希望您能……” 贝妲的道貌岸然有些激怒了我，情况已经不容许我再浪费时间了，对莉帕缇娅大人的担心和对局势的担忧令我怒目圆睁地对着贝妲喊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贝妲，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本将军战死，这个城老子也进定了！” 贝妲仍然无动于衷，看起来她依然觉得我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第320章.体会不到的痛苦（拉塞维耶） 我的部下们有些吃惊，可能他们已经不习惯这样的我了吧，自从我变成女性后已经多久了呢，已经久到不止是我的部下们，连我自己都有些忘记了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了，都觉得，我似乎是从出生起，就一直是个女人。 可是贝妲，在她眼里我似乎是个异类，我的地位比她要高，我的战斗力比她要强，可是在她面前，我却始终感觉有一种被蔑视了的感觉，仿佛在某个方面，在某个不为人察觉的地方，我始终不如她。 如果硬要说是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女性的本性吧。 刚才的话就是对贝妲的最后通牒，这不是虚张声势的玩笑，若是贝妲再不开门，为了陛下，为了莉帕缇娅大人，为了地狱，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攻进城去。 “拉塞维耶大人，您何必这样呢。” “何必这样？！你这像是一个魔王的将军所说的话吗！贝妲！你是在违抗撒旦律法！” 贝妲双手都搭在了城墙头的边缘，她微微向前探过一些身子，就像是怕我听不清她一会的话似的，做了一些象征性和我拉近距离的动作。 “拉塞维耶大人，您知道吗，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您。”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自负的人，这一点不仅我知道，陛下也知道，你不仅自负，而且要强，在魔王军的众多将领中，有能力的不在少数，可是陛下却让你来坐恩维的位置，甚至是让蒂以大人都成为了你的部下，然而就是这样被陛下信任的你，现在却在辜负陛下！” 贝妲冰冷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拉塞维耶大人，我不喜欢您，或者说有些讨厌您，不是因为您的地位比我高，在魔王军中，您的实力大家是用目共睹的，论贡献，您如果排第二的话没有人敢和您争第一，您是陛下的嫡系，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您都配得上您的身份，贝妲不是那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而讨厌我，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您的选择，为了您的性别！”贝妲提高了嗓音，震得我愣了一下。 “你、你什么意思……” “拉塞维耶大人，您知道吗，当我得知您选择变成一个女人后，我有多么想宰了您吗，贝妲当时那股怒火您能体会的到吗，贝妲当时真的是恨不得手刃了您，是的，您根本想象不到，因为您变成女性这件事情，我把自己的居所都砸烂了。” 我无论怎么想也想到不到贝妲会因为我的个人选择而憎恨我，哪怕是我在听了贝妲对我的斥责、对我的埋怨，强制着静下心来，也找不到任何因果关联。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对我说，她恨我，是因为我选择变成了女人。 “您一定不明白吧，是呢，拉塞维耶大人，您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因为您根本就不是个女人，您只是在拿女人这个身份取乐而已，你明白吗，从这一点上讲，您比那些直接侮辱女性的男人更令人厌恶。”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自己选择变成了女人，是莉帕缇娅大人亲自……冒着亵神的风险帮我变成了女人，而我又遭受了多少痛苦！你又能理解的了吗！本将军的过往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我心虚了，贝妲戳中了我最不愿意提起的要害之处，那就是看起来像是个女人的我，无论是心理还是行为，都已经就是女性了，可一旦当有人质疑我，我仍然会觉得自己是残缺不全的。 但是为了莉帕缇娅大人，为了陛下，我绝不能退缩。 “拉塞维耶大人，您不会懂得，因为您曾经是个男人，是陛下最信赖的将军，您一步一步爬到了魔王军第一将军这个位置上，可是您知道，我为了爬到现在的位置付出了多少吗……今天就算我付出了和您同样多的功劳，拉塞维耶大人，我的地位仍然会不如您，我在魔王军中仍然会被人低看一眼，因为……我是个女人。” “才没有这种事情！我知道……我知道你爬到现在的位置有多不容易，你比任何人都要拼命，这一点我知道，陛下也知道啊！所以陛下才会给你更多的机会，因为陛下知道！你！” “陛下他……是个好男人，我承认，相比起其他男人来说，陛下非常的优秀，作为陛下的部下，我心甘情愿……” 贝妲忽然间笑了起来，多少无奈，多少责难，要承受多少痛苦才能够获得这样的魅力呢，那笑容让人着迷，使人头晕目眩，那一刻贝妲无奈的笑容中充斥着真正雌性的美，似乎，那是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但是您知道吗，哪怕是被陛下所看重，您也许都想象不到，我为了实实在在的领导权，要跪在比我军衔职位低的家伙们面前，让他们踩着我的头，听他们一边羞辱着我一边说凭什么一个雌性能领导这么大一支军队，您根本不会知道哪怕是现在……魔王军中还流传着这样的谣言，说我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与我的能力无关，是因为我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了陛下……”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但是她不想让自己怯懦的一面展现在任何人的面前，哪怕是我，在她看来都没有资格欣赏她这位绝美的恶魔哭泣的样子，乌黑的发缕顺着炽热的潮风摆动着，在地狱余晖与那血色眼瞳交织映衬下，连眼角的泪水都被血染透。 “您理解不了，因为您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在地狱作为一个雌性而活有多难，您不会理解……莉帕缇娅大人也不会理解，陛下他更不会理解……现在，我终于爬到了这样的位置，除了陛下，也没有人再敢叫我下跪了，可是……我一个人得救又如何呢，那其他千千万万的雌性们呢，她们……又有谁来救呢，更何况，我现在也不过是徘徊在受辱的边缘，甚至在这一刻，我都没有办法和您平起平坐，拉塞维耶大人。” 就是这样，贝妲她所说的话，就是我作为一个女人所欠缺的东西。 女人的悲惨。 而且我想，这是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再去体会到的，因为当我变成一个女人后，我已经在了位高权重的地位，我是体会不到像贝妲这样的女人，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所需要的代价。 我体会不到，莉帕缇娅大人也体会不到。 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女性，在贝妲眼中，都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徒吧，凭借着自己的某种“随性”的好恶，就选择变成了女人，可丝毫没有体会过女人之苦。 这样的我作为女性而言，恐怕是永远残缺不全的。 第321章.叛降的贝妲（拉塞维耶） 但是我不能在这里退缩，因为我所肩负的完全不是我自身的荣辱得失，作为魔王军的大将军，作为陛下忠诚的臣子，我也不完全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个只懂得暴力的蠢货或是一个狡诈的势力之徒。 在我的心中，对于地狱的未来也有着美好的憧憬，我何尝不希望未来的地狱不再像今天这般呢，不再有无谓的流血牺牲，不再有对于某一性别的压迫，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都不必在自身的性别上而感到价值的多少。 为了这个目的，即便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也必须打赢这一仗。 “贝妲，告诉我，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听你的话的意思……你似乎很了解贝丽姬娅的计划，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陛下自己告诉我的，至于道理也很简单。” 贝妲从自己的回忆中钻了出来，她逝去了彰显着弱小与过往的血泪，用手优雅地抚住了自己飘动的发丝，半睁着的双眼还是充斥着蔑视与不屑，积压许久的感情就在这样荒诞无意义的时刻而释放了出来，那是对我的控诉，是对地狱的控诉。 “陛下知道拉塞维耶阁下您是不会支持我们的，所以……” “难道说这就是贝丽姬娅派我去领导讨伐军的目的吗！为了让我成为一颗等死的棋子！” “为了崇高的目的，总是要有人牺牲的，你我都清楚这一点不是吗，拉塞维耶阁下，我们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吗，贝妲希望您能理解，贝妲并非那种贪生怕死之徒，想必阁下您也不是这样的人。” 她轻蔑的话语有些激怒了我，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自己谈论着生死有多么的轻飘，可却把别人的姓名视作无灵魂的人偶来随意摆布，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某种崇高的目的，可至今为止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却只有冷淡的杀戮。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我绝不会饶过你，贝妲…… “蒂以呢……你也知道蒂以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我知道了，拉塞维耶大人，蒂以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您也是我的同僚，当我得知蒂以大人的事情后，我也很愤怒，老实说，您可能不会相信，我还是同情了您的，在得知了蒂以大人的事情后，我曾经向陛下请战，曾向莉帕缇娅大人请战……” 她那份笑容像是在嘲笑着之前自己的幼稚，可却令我心寒。 “很显然，陛下并没有完全相信我，她之前只告诉我了计划的一部分，而且她也拒绝了我请战的要求，那时我不明白，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蒂以大人和您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陛下的计划，所以我也知道了，牺牲，是必要的，是无法避免的，拉塞维耶大人。” “你知道蒂以她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吗……” “我知道的，我也能想象的出来，但是拉塞维耶大人，我也许应该告诉您，和您不一样，蒂以大人她是自愿的。” “什么？！” “很不可思议对吧，所以说您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和我一样，蒂以大人作为一个女性也可谓是遭受了不知道多少侮辱，尽管她是魔贵族，她不会被人逼着下跪，被人逼着学牲畜的模样，可是蒂以大人因为她的相貌，在这个以魅魔的美貌作为基准的地狱中，您觉得蒂以大人那种容貌会遭受到多少、多严厉的嘲笑吗。” 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我并没有装聋作哑，我们这些人都很熟，谁遭受过什么事情我们其实都一清二楚。 蒂以一直被看做是一个另类，她作为魔贵族基本上没有什么欲望，据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一个人居住，身边只有零星的仆人，作为恶魔和我一样，对肉体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喜欢作为一个女人的她，她长着一张鹿的脸，身材也是有些怪异。 哪怕她能够用自己的权力来获得肉体上的满足，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是的，蒂以的痛苦我能理解，就是不管自己有多大的权力，自身性别的价值都永远无法体现出来。 这样的蒂以常年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袍，把自己的相貌遮掩着，不喜欢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模样。 在我印象中，莉帕缇娅大人是唯一一个夸赞过蒂以容貌“漂亮”的人，而我知道，莉帕缇娅大人说的是心里话。 “蒂以……她背叛了莉帕缇娅大人，背叛了陛下……” “可是没有人有资格责备她，不是吗。”贝妲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那就直说吧……贝丽姬娅她到底想要什么，说了半天，有这么多问题，听起来……贝丽姬娅是打算毁灭现在的地狱啊！” “我无可奉告，拉塞维耶大人，我只能和您说，一个崭新的地狱马上就要到来了，您放心，那一定是一个比现在好的地狱。” “贝丽姬娅到底和你说什么了！醒醒吧！贝妲！地狱的未来不是通过这样的旁门左道来实现的！” “拉塞维耶大人，贝妲还是想给您一个忠告，这勒维亚桑城被我加固得已经很完善了，如果您想强攻，贝妲可以保证让您的部队有来无回。” “我的部队……你这个混蛋……这是陛下的部队……你这是叛降你懂吗！这是魔王军！你说！贝妲！你还是不是魔王军的将军！” “我是，可我更是一个女人，拉塞维耶大人，还请您谨记这一点。” 贝妲似乎不想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了，她挎着剑转过了身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城头。 “贝妲！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没有死……你也好……贝丽姬娅也好……为了莉帕缇娅大人……为了陛下！我都觉不会饶恕的！” “将军！现在怎么办。”卫队长来到了我的身旁询问道。 “回去！集结部队！准备攻城！” “是！” 我知道这场战争会格外地惨烈，贝妲她是打防御战的一把好手，这也是为什么陛下派她来镇守恩维。 如此可悲的事情曾经发生过，魔王军内部发生战争什么的，在陛下与狄帕洛娜决裂的时候，那些叛降于狄帕洛娜的将军曾经和我们交过手，那种痛苦是我不想再体会的，和自己曾经的战友，和自己曾经的部下们交战…… 可是我没有选择，我是拉塞维耶，我是魔武姬，我的一切存在都因为我是魔王军的将军，我是陛下的臣子。 所以哪怕是把部队拼光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失控到这种程度了呢…… 第322章.为时已晚（狄帕洛娜） “为什么您不高兴呢，主人。” 雅乌里斯特看上去非常开心，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已经从妹妹变成了妻子，露尔西墨已经成为了他肉体乃至灵魂的主人，恶魔就是这样，从所谓的小孩子时期开始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那种舍弃了一切尊严只为了搏自己妻子一笑的姿态。 很让我满意。 老实说，战场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魔王军构建起来的防御阵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脆弱许多，当我得知自己的部队接二连三从不同的点突破了整条防线后，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戈洛伊吗，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魔王军吗。 一定是有阴谋。 谁都会这么想。 可是阴谋是什么呢，还是说，魔王军真的是单纯的到了穷途末路了呢。 无论如何，无论我怎么担心，我还是下令部队继续前进，但当我下达这样命令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没有一丁点释怀的感觉。 而这位利维坦家族的掌门人，看着貌似一片大好的形式，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恶魔了。 “魔王军已经被我们收拾成这副模样了，可是主人，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焦虑呢。” 雅乌里斯特的身上还残留着露尔西墨的味道，看样子又是一夜的缠绵，这就对了，这就是魅魔的本性，通过这种方式，我已经控制了格罗特尼，再用这种方式控制恩维，那么大局可定。 可是…… “雅瑞，你觉得……当今的魔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与他站在阳台上，眺望着混沌的远方，那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苦难，可眼底尽收着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恶魔所争夺之物呢，恶魔，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生于苦难，死于苦难，而一生的奔波，到头来也只是在争夺苦难的所有权罢了。 雅乌里斯特被我问到这个问题好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在说事到如今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什么样的人……应该说是一个混蛋吧。”这么小的孩子毫不吝啬地辱骂着我曾经深爱着的男人。“他背叛了您，又欺骗了自己的妹妹，还把恩维搞成了这样……” 不过总算是有点利维坦家族领主的架势了，知道为自己所代表的的这片土地而感到愤恨了。 “你知道戈洛伊有多强吗？” “多强……这个我不清楚，但现在看来应该也只是惊弓之鸟了吧，他的部队在溃败，主人，我们马上就能把恩维从那个十恶不赦的魔王手中解救出来了。” 我无奈地苦笑了几声，到底是过了多久了，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倍感疲倦了，身体异常地虚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稍有不慎便会昏厥过去。 我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小脑袋上抚摸着，接着说道：“你感受到了什么吗。” “这……”他看起来很为难。“我感受到了主人您的仁慈……” 这句话更是把我逗得笑得停不下来。 “仁慈什么的，我又不是天使……” 他看起来更加焦急了。 真像呢，像极了小时候的戈洛伊，那时候的他虽然比这孩子要优秀的多，喜欢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唯独当我这样把手搭在他头上的时候，他会变得不知所措，变得慌张起来。 但这孩子是怕我，而戈洛伊……是爱我。 如果你没有背叛我，我又何苦要经历这所有的一切呢。 “不用怕，雅瑞，记住我的话，要想当一个成功的领主，自身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否则是什么都保护不了的。” “是，主人，这一点我知道，我也在……也在尝试着……” “嗯，没关系的，你还有时间。”我温柔地说道。“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主人，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到底是……” “看那里。” 我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向了悬挂在猩红色天空中的那颗巨大的天体，冰冷的巨蟒顺着我的手臂缠绕着，把头压在了我的手背上，冲着天体发出了嘶嘶的威胁声。 雅乌里斯特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他眯起了眼睛，但好像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有人动过那颗天体了。” “有人动过……”雅乌里斯特渐渐开始觉得我像是在说胡话。“主人，我还是不明白，蒂以都已经被我们活捉了，现在形势这么好，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是海怪三角吗，只要我们能够取得足够的优势，那些家伙一定会臣服于我们的，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苟延残喘的魔王而卖命。” 看样子这孩子还是不明白。 “是魔法。”我说道。“有人正在做一个强大的魔法，其范围可以覆盖整个恩维乃至地狱……” 整个恩维就像一锅被烧开了的水，我的军队忙于不断地进攻，不断地杀戮，而那些大臣们呢，也都和雅乌里斯特一样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没有人注意到，灾难已经降临了。 “空气中飘动着的这份魔源……有几分像是戈洛伊……但又不一样……” “空气中的魔源……抱歉主人，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是一个包围网，有人打算把我们一口气都吞下去。” “您是说，我们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是一个圈套？” “恐怕就是如此。” 雅乌里斯特看起来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因为他压根没有办法理解这样的概念，我们已经取得了这样的优势，还有什么圈套能困住我们呢？ 他只能看见我们的部队正在进攻，可是他看不见，这股飘动着的魔源已经渗透到我的身边了，已经开始干扰起了我的魔源，而且对于我灵魂的浸透是这样的猛烈，不断向我的魔源发动进攻，就像是要把我的本源彻底撕裂一样。 岩浆的加速喷发？ 大地的燃烧？ 这些都算不了什么，神的造物的“存在性”已经开始被撕裂了。 那更不用说我的部队了。 “人们是看不见的……这个魔法图阵太大了，我们只能够看到整个魔法图阵的一角，看见了吗，以那颗天体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魔法图阵已经彻底地完成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图阵的作用是什么，但很可能……一旦启动，将有无数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主人，这种事情真的有人办得到吗？” “普通的恶魔是办不到的，哪怕是戈洛伊也不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魔法，但是……我知道有人办得到。” “谁能办得到？” 泽魁…… 如果那个曾经疯狂到复活了利维坦的女人真的残留下来了某种魔法技术。 那么这样宏观的魔法的实现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时候让全军撤退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雅乌里斯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毫无理性可言。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因为当我观测到天体发生变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 这个命令现在才下达，实在是为时已晚。 第323章.地狱不再（莉帕缇娅） 时至今日，我已经无需再赘述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了，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我而言，真正的地狱是概念上的地狱，而不是说烈火燃烧的程度，战争的频率，熔岩扩散的范围等等。 简而言之，在地狱这个神造的空间中，物质环境是次要的，神创造地狱的目的才是主要的，若神的目的是让在地狱中的一切生命都受尽痛苦，那么即便地狱什么也没有，纯粹的痛苦概念也依然是会存在的。 可是，谁又能断言，物质的痛苦与恐惧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呢。 我见过死亡，但是我没有见过这样猛烈的死亡！生命的生存不再是一个世界的常态，死亡才是，神的造物以毁灭为荣耀，无数鲜血在同一时刻尖叫着，哀嚎着打破那些肉体向外逃窜，从而让那些稚嫩的肉体也都发出了凄惨凌冽的哭嚎与哀鸣。 霎时间，地狱真正意义上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当一个人听过了那种声音后，将永远也没有机会离开地狱了。 如果这一切是梦就好了。 如果是梦的话…… 那么这样的痛苦也将仅仅只存在于梦中。 只是个梦…… 现实，依然是美好的…… “唔……” 随着身体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我，那个好像已经脱离了肉体与意识许久的“我”才意识到我还存在着，以肉体与意识结合的方式存在着。 离别了这句肉体许久，当我睁开眼睛后，现实的一切竟然是让我觉得那样不真实，沉重的虚弱感，像是不久之前我刚刚做了什么大量消耗体力的行为，四肢传来的麻木感虽然很不舒服，可是却让我知道，我暂时还活着。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整个人都像是要陷进去了似的，更加催生了我怠惰的情绪。 “唔……”我又发出了低鸣，打算翻个身，才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纤细修长的手臂与双腿缠着我的身子，迫使我不得不倚靠在她的怀中。 淡淡的清香催眠着我薄弱的意识，似乎我只要眨个眼便会再度陷入安逸的沉睡。 安逸的……沉睡…… 安逸的…… 安逸…… 被忽如其来的强烈意识逼迫着着，我的胃里泛起了一阵剧烈的呕吐感，当无辜的意识被肉体的懦弱所伤害后，那种感觉就像是连灵魂都会立刻堕入一种随性的痛不欲生之中。 在这份源于我自身的痛苦之下，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是……” 我大口地呼吸着，这空气……这空气！ 这空气叫我不太习惯，叫我有些难受，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清新了，就像是从伊甸园中泄下来的空气一般，没有一丁点的杂质，沁人心脾。 这还不算完，当我转过头去，发现窗户的幕帘被拉开，绚丽的光芒透过窗户撒照在了屋内。 那是……阳光……？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力揉了揉，眼珠子都被我自己挤得生疼。 也就是说，我不是在做梦。 “呣……” 这可不是我发出的呻吟了，而是从我身旁传来的。 顺着声音摸索着，我有些僵硬地看向了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打搅到了，让她的好梦也破碎了。 沉重着疲惫感看样子也在她的身上发挥着功效。 打了个哈气后，她也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散开着，黝黑光滑的肌肤在这份柔情阳光的沐浴下散发出一种崇高的圣洁感，令人怦然心动。 “你醒啦，亲爱的。”她对我说道。 “贝……贝丽姬娅……” “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睡得……”我紧锁着眉头左右张望了一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你在说什么呢？”她好像完全听不懂我的话似的装聋作哑，脸上挂着一副无辜的神情。“啊，难道说是做噩梦了吗。” “你少装糊涂！”我厉声呵斥道。 我的这番严厉却被她当做了彻底的笑话，她优雅地抬起了手遮住了嘴，轻声笑了起来，倒是让我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很荒唐的事情，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反应和行为。 “真是的，亲爱的你是不是睡傻了。”说着，贝丽姬娅牵起了我的手，跪了起来凑到了我的身旁，很随意地吻在了我的脸颊上。“已经早上了哦，也该起床了。” 早上……起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捂着头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没有错，我全部都记着。 我们在恩维，贝丽姬娅打算毁灭地狱目前的现状，为了阻止贝丽姬娅，我让菲妮塞丽去向拉塞维耶求援，而之后我因为失血过多，魔源也被贝丽姬娅设下的结界所影响，从而……陷入了半死的状态中…… 而再醒来，周围的一切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对！”我无情地将手抽开，向后倾去的时候差点没有摔过去。“你的魔法呢！拉塞维耶和贝妲呢！难道说你成功了吗……恩维怎么样了！我们，我们现在到底是……” “拉塞维耶和贝妲？”贝丽姬娅不解地看着我。“她们现在都在各自的部队中不是吗？” “各自的部队……这天……难道说我们在格瑞迪？” “我们在撒旦城啊，这里是魔王宮，我们的寝宫啊，你怎么了，亲爱的。” 贝丽姬娅不顾我的慌张与焦急，像是担忧着自己崽子的母狼似的爬了过来压在我的身上，额头对额头地贴了上去。 “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一睡醒就说胡话呢。” “魔王宮……你说我们在魔王宮？！这里是撒旦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现在一定是在恩维才对！要么就是在格瑞迪！ 不被血色天空所笼罩着的领地只有格瑞迪！ 是贝丽姬娅和玛门姐们搞的什么鬼吗…… “你说我们在撒旦城……那戈洛伊呢！” “戈洛伊？”贝丽姬娅眨了眨眼睛。“那是谁？” “你……你说什么？” “戈洛伊是谁啊。” “戈洛伊！戈洛伊是魔王啊！” “魔王？”贝丽姬娅直勾勾地盯着我，笑了，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笑了两三声，再然后就是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亲爱的，谁是魔王你不是最清楚吗，你作为魔姬，难道连自己的另一半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魔姬？！我是魔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呀……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呢，我知道你对仪式感很看重，所以你放心，我现在正在考虑我们婚礼的事情，但是呀……这样拒绝我也显得太狠心了吧，不就是差个仪式吗，重要的还是我们二人的心意。” “我和你……你的意识是……你是魔王？！” “我不是魔王，还能有其他人是魔王吗？” 贝丽姬娅说的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完全看不出她是在撒谎，好像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梦，都是我的幻想。 戈洛伊，地狱统一，阿迦蒂娜，泽魁，还有贝丽姬娅癫狂的计划，这一切好像都是我一夜之间做的一场疯狂的梦，而现在，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我是天使吗……” 片刻的犹豫后，我以谨小慎微的态度地对贝丽姬娅问出了这句话。 她很安心地松了口气，像是在说我总算是说了句不疯的话。 “是啊，你当然是天使了。”她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是天使，我是魔王，你也是我的魔姬，我们是这个地狱的主人。” “地狱……” “嗯，地狱。” 地狱…… 这里真的还是地狱吗…… “莉帕缇娅……”贝丽姬娅搂住了我。“欢迎来到……新世界……” 第324章.我不配（莉帕缇娅） 这不是一个玩笑。 来到地狱之后，我经历过太多拙劣的表演和玩笑了，恶魔们总是喜欢用那种自以为是的滑稽模样向我演出着一场场充斥着罪恶的表演，但是到最后却又从那坍塌的废墟之下发现，在鲜血之中，还有值得奋斗的真相，因为残忍有的时候，比玩笑更具有幻想。 因为它，是可以被改变的。 可是这一切，已经不再是一个玩笑，而是存在，是存在本身，不是任何多余的事物，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解释，曾经的恶魔将希望寄托于彼岸，抛弃了自身的灵魂，把一切美好都看作是遥不可及的虚无诉求。 可这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世界了，所剩下的是完全的存在，是已经无法再被分割的存在的本质。 一切都变了。 这座被称为魔王宮的宫殿，面积比我印象中的魔王宮要大上十几倍，面积差不多等于原本的整个撒旦城的大小。 我没有忘记，这是戈洛伊的愿望，等他平定了一切后，他便打算将魔王宮扩建到此刻的撒旦城的大小，而将撒旦城扩建为不止是地狱，而是宇宙中最宏伟的城市。 这一点，在这个不是玩笑的存在世界中，由贝丽姬娅实现了。 “莉帕缇娅，看看吧，这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贝丽姬娅带我参观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无法再认为，这个世界是地狱了。 湛蓝的天空与温和的阳光，这片从诞生起就一直被鲜血所浸透的土地总算是受到了神的荣耀的普照，走在宽敞干净的城市街道上，恶魔们有说有笑地来往着，每一个人都穿着得体，无论是神态还是肉体看起来都十分饱满，似乎暴力对他们而言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不经意间走到哪里，耳边还会响起一阵悠扬的旋律，年轻的少年拨动着琴弦，为这美好而又普通的一天增添上了几分甜甜的暖意。 厮杀呢。 战争呢。 地狱的本质呢。 都到哪去了呢。 整个地狱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副崭新的模样，整个撒旦城差不多是原本的魔王领地那般大小，为圆形状，最外围是高耸的城墙，而从最外围向内收缩，每一层都被一条冥河所隔断，最中心自然就是魔王宮了，建立在一座高耸的山巅之上，站在那里不止可以俯瞰撒旦城，更可以俯瞰整个地狱。 当贝丽姬娅领着我来到了魔王宮最顶端的瞭望台时，站在那里望着远方，视线的尽头，依然是一片祥和，再也看不到任何残酷，再也听不到任何哀嚎。 与其说是神的荣耀终于照进了地狱，不如说……地狱和天堂，已经融为一体了。 “怎么样，莉帕缇娅，对于这个新世界，你还满意吗。” “你最终……还是成功了……是吗。” 我感受着拂过的微风，凉爽的清风撩动着彼此的发梢，这风也不再是夹杂着那些令人作呕、窒息的物质，没有熔岩与硫磺的味道，不禁叫人心旷神怡。 “是的，我成功了，亲爱的。”贝丽姬娅站在我身边，拉起了我的手。“这就是我承诺给你的新世界，看看吧，亲爱的，这样的地狱，难道不好吗，一切都结束了……战争已经被消灭了，疾苦也都已经被消灭了，恶魔们终于拥有了可以正常生活的权利，看看吧……地狱的任何角落，都再也没有需要靠着取悦雄性而活的雌性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面对着这个美好但却陌生的世界，我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嗯，就这样结束了。” “一切都完了吗……” “一切都完了，取而代之的是美好的开端。” “戈洛伊呢……” “所以说，戈洛伊是谁。” “别和我装聋作哑，告诉我……你把戈洛伊怎么样了……” 贝丽姬娅拉起了我的手，搭在了她丰满的胸部上。 “那个叫戈洛伊的男人，现在就在这里……” 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因为这也是贝丽姬娅的承诺之一。 当地狱被反转后，贝丽姬娅将成为主体，而戈洛伊将转化为附属体，最终是贝丽姬娅吸收了戈洛伊，而戈洛伊，已经成为了贝丽姬娅的一部分。 简单来说也就是……戈洛伊……不存在了……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了，亲爱的，从今往后，我们……” 啪——！ 我记起来了。 我之前就这样扇了贝丽姬娅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这美好的一切，心中却并没有一丝归属感，相反，这温暖的阳光，凉爽的微风，悠扬的乐曲还有恶魔们的安逸与笑容，都让我感到渗透进骨子里的冰冷。 我的心脏在颤抖着，我的每一滴血都变得凝固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天使的我竟然受不了了这样美好的压力，这样的美好世界，是在向我宣战，是在嘲笑着我，似乎我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的，我作为女性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活着了。 难道不是吗，贝丽姬娅为我提供了这样的环境啊，她为每一个雌性都提供了可以重新活着的机会…… 我承认，这个地狱比起原来的地狱而言要太美好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难受呢…… “戈洛伊……戈洛伊他……” “我说了，已经没有戈洛伊了，现在的魔王是我，贝丽姬娅。”贝丽姬娅慢慢我搂在了怀中。“别哭了，莉帕缇娅，这不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吗，贝丽姬娅……这一切不都是你的愿望吗，我们成功了，地狱不仅被统一了，而且也变得更和谐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 我只是觉得难过，痛苦，眼前的这个世界越美好，我的心里就越难受。 为什么呢，因为戈洛伊已经不再了吗……还是说我对于那个充斥着玩笑般痛苦的世界，还有什么留念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作为天使，我接下去该做什么呢，如果这是地狱的话，那我为什么还在地狱呢，我和戈洛伊的交易呢，他对我的承诺呢，我们之间……我们之间本该有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贝丽姬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我很任性，我知道这样说太自私了，难道那些雌性恶魔不配这样的美好吗。 当然不是，错的是我，而不是这个世界。 贝丽姬娅没错，那些雌性们也没错，只有我错了…… “我不配……贝丽姬娅……我配不上这份美好，我属于那个旧世界，而不属于这个新世界，你不需要我……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已经哭得不能自己了，意识有些模糊地想要从她的怀中挣扎出来。“杀了我吧，贝丽姬娅……让我和那个旧世界……一起去死吧……” 如果戈洛伊不在了，地狱也不是原来的地狱了。 那么作为原来的那个玩笑般地狱的产物的我，也应该随之而去…… 我配不上，这个崭新的世界。 第325章.寻找回去的方法（莉帕缇娅） 很可惜的是贝丽姬娅并没有允许我就这样死去，她在我眼里是多么的残酷，我从属于我的那个神坛上跌落，曾经能够与她为敌的人也都不见了，多久的努力，仔细想想，从戈洛伊进攻天堂到今天，我已经快要忘却了自己在地狱中度过了多少个日月。 若是可以，我多么想在死前再见见我的同胞，看看天堂的模样，再切身地感受一次伊甸园中的那拂过我脸庞的温和的微风。 但这一切看起来，都再也实现不了了。 一定是我犯下了什么罪，所以神打算要用这种方式将我禁锢在一个荒唐的地狱中，没有永远，也只有永远，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除了望不尽的未来，痛苦也好安逸也好，都化为了一体，一切都成了无意义的虚空。 在那之后我大哭了一场，撕心裂肺，作为天使的我在这次的哭泣中抛弃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原则也好，尊严也好，对安逸的渴望也好，还是对痛苦的厌恶也好，在我眼中，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但是贝丽姬娅还需要我活着，她需要我帮她来证明，她才是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王。 在哭到近乎虚脱之后，她把我送回了卧室，在柔和的阳光的照耀下，我被疲惫驱赶着很快就睡着了，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很可惜，这不是一个梦。 可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贝丽姬娅是怎么办到的，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地狱变成这个样子呢。这哪是过了半天，按照人类的时间来算，除非过了几个世代，否则地狱怎么会大变样，而且所有人也都似乎忘记了旧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睡醒后的我就坐在床上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如果说贝丽姬娅改变了神造物的属性那我还能够理解，可是现在仿佛是连时间和空间都被改写了，简而言之，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觉得自己像是去到了未来。 不过……这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和戈洛伊曾经利用神之矩阵回到过了过去的远古地狱时期，那么将神之矩阵完善并且增强了千百倍的能力的贝丽姬娅，要将时间推移到未来，也不是太过分的天方夜谭。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说明时间和空间还都处于一种弹性状态，应该是可以改变的才对。 我还会思考这一切就意味着，我还活着，我还没有彻底放弃。 既然贝丽姬娅不让我死，我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了，那么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将这一切再改写。 尽管这将会是困难重重，可是……我有着用不完的时间，不是吗。 我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安宁了，身体在好好地休息了一番后也差不多恢复了些力量，只是魔源感觉还乱七八糟的，处于紊乱的边缘。 “对了……” 我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在几番犹豫后大声地叫喊道：“菲妮塞丽……菲妮塞丽！菲妮塞丽！” 我渴望着能够看到那个冷漠的小魅魔，希望她能够像往常一样，当听见我这样慌张的呼唤后，会急急忙忙跑进来，一眼严肃地询问我出什么事情了，而当我笑着告诉她没有什么大事后，她不会觉得我耍了她，而是会松口气，庆幸我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菲妮塞丽在一定程度上……是我在地狱中能够保持理性的感情支柱。 可是当房门被推开后，我的这份期待破灭了。 “小姐，您还好吗！” 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魅魔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但不是，她不是菲妮塞丽，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仆。 “您醒了吗……小姐……”她对我鞠了一躬。“我听见您刚才好像在叫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菲妮塞丽呢……菲妮塞丽在哪。” “菲妮塞丽？”她疑惑地看着我眨巴着眼睛。“您指的是谁呢？” “菲妮塞丽，就是我的贴身女仆啊，淡蓝色头发，总是一副冷淡的脸，看谁都觉得很不爽的那种感觉，有时候别人和她搭话，她不仅不会回应，还会缓慢地摇晃着尾巴，像是随时都打算攻击对方的样子，就是那个菲妮塞丽……她……在哪……” 这位女仆好像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她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但不像是在思考，估计是觉得我睡傻了，想着该怎么像哄小孩似的哄我吧。 “小姐……魔王宮里没有叫菲妮塞丽的女仆呀，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菲妮塞丽……不在吗……” 我的内心再一次遭受了猛烈的冲击，阴暗的阴影再度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为什么……菲妮塞丽不在了…… 不应该的…… 贝丽姬娅不应该会对菲妮塞丽做什么的才对啊！ “不过菲妮塞丽。”小女仆有些顽皮地撅起了嘴。“听这名字也是魅魔呢，而且好像还是个贵族的样子呢。” “对……她是贵族，是没落的贵族，但是她比任何恶魔都要温柔。” “诶，您还认识那样的魅魔吗，从来没挺您说过啊。” 这话说的可真奇怪，我连这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听她的语气，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 “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姐’？” “小、小姐……您这是……” “你为什么不叫我主人，或者魔姬殿下，甚至是莉帕缇娅大人也好，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叫我……小姐。” 这个问题貌似有些难住了她，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拼命地想要从那小脑袋瓜里挤出来一个合理的答案，可感觉她不像是菲妮塞丽那样聪明的女仆。倒是有些像……伊洛蒂齐。 “小姐，我不是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叫你吗。” “以前，多久以前。” “呀，您是问我我侍奉了您多久吗？” “对！就是这样，你侍奉了我多久了。” 如果能够得知被虚构出来的记忆的时间，也许我也能过找到些许线索。 这个问题看起来对她很简单，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答案能够脱口而出，可是当她张开了嘴，屋内却只有寂静，半天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逐渐地，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也萎靡了下去，变成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怀疑与费解。 “这、我怎么不记得我侍奉小姐您多久了……” 因为你的记忆压根就是谎言。 第326章.退路也没有（莉帕缇娅）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先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并且确定了当前的目标之后，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寻找实践方面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我该怎么样扭转局势。 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可能性近乎于零，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现在贝丽姬娅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可事已至此，没有了活路，连退路也没有了，剩下的只能是前进，再前进。 “小姐……您、您这是……”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回答就是了。” 这个小女仆和菲妮塞丽的性格大相径庭，做起事情来婆婆妈妈的，倒不是说我很讨厌她，只是这样的情况下还要面对这么情绪化的魅魔女仆，实在是让我腾不出心思来应付啊。 “小姐……您讨厌我了吗……” “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都还不认识你呢，怎么谈得上讨厌你呢？ “那为什么……小姐今天表现得这么奇怪，一会说奇怪的名字，一会又问我的名字……小姐，您是想让其他人来侍奉您吗……”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马上就要渗出委屈的泪水了，娇小的身躯扭捏地站在远处，像是个被责骂了不知所措的孩子似的，柔弱的模样也不得不叫人有些心疼和为难，以至于我都觉得，这是不是贝丽姬娅的什么计谋，故意派了这样的女仆来侍奉我。 “我说啊，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就问你的名字，你现在回答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这是命令明白吗，我要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好像还是不解目前的情况如何，依然是想感情用事，可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小女仆也不得不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叫塞洛娜……小姐……” “塞洛娜……” 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 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一番思索后我并没有得出答案来，只是以这个名字为导火索，再看看眼前的少女的模样，我的某根神经被这副景象强烈刺痛着。 少女的体型非常娇小，看起来就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似的，有点像是一直跟在戈洛伊身边的那两个魅魔双胞胎姐妹。褐色的皮肤和乌黑的披肩发，紫色的眼瞳散发着一股熟悉感。 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塞洛娜…… 而且我确信，我一定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来着…… “我明白了，塞洛娜，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在意。” “玩笑……小姐……不讨厌我吗？” “都说了不讨厌你了，怎么还问啊。” 我不得不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可就算这样，塞洛娜也像是得到了某种赏赐似的，戾气从身上蒸发，又变得开朗了起来。 “但我还是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不太对劲呢。” “就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没有什么大事，刚才睡了一觉好多了。”说着，我慢慢挪动着身子下了床，塞洛娜小跑着过来搀扶着我，就像菲妮塞丽总是做得那样。 “小姐，您饿了吗，需要我现在去帮您准备饭菜吗。” “不用，我不饿……” “那，您现在是要去找陛下吗。” “陛下？”我侧过头，下意识的反问不经意地提高了嗓音，吓得塞洛娜颤了一下。“哦，你是说……贝丽姬娅吗。” 真是别扭，这种时候不得不把贝丽姬娅当做是魔王。 可是在我心里，魔王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戈洛伊……那个混蛋魔王……无耻的路西法后裔…… 放心吧，戈洛伊，尽管在这个世界中，你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我答应过你要帮你统一地狱，答应过你不会抛弃你，答应过你……要以最真实的感情面对你。 那么就算你不在了，就算你消散至了虚无的时空中，作为天使，我也绝对会信守自己的承诺，把你救出来的。 所以在我心里，地狱的魔王，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不了，我不想见她。”我甩了一下另一只空着的手说道。 “小姐……您是和陛下吵架了吗。” “算是，也不算是，但无论是不是，和现在都没什么关系。” “小姐，恕我直言，不管您做了什么，陛下都不会介意的，因为陛下对您十分疼爱。” “诶，我说你一个女仆，怎么总是说些这种事情，你知道什么啊。” 塞洛娜急忙松开了我的手，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 “抱歉！小姐，塞洛娜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的，只是……” “算了算了。”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这么害怕。” 这不是这个孩子的错，都是贝丽姬娅的错，菲妮塞丽也不在了，我知道我有些任性地把菲妮塞丽不在了的这些气都撒到了她的身上。 “只不过，你一个女仆，又怎么知道我和贝丽姬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说到这里不忍不住发出了沉痛的叹息声。“除了我，又还有谁知道呢……” “小姐，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事情，可是作为您的贴身女仆我还是想说，那个……” “唉，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嘴长在你身上，我也拦不住。” 我也没有心思去阻止谁说这些，毕竟这些都是这个世界必然的产物。 “小姐，陛下一定是爱您的，因为和历代魔王都不同，今天我们的魔王陛下，除了您这一位魔姬外，再没有娶任何一个人，一直以来有什么事情，陛下也都是一直迁就着您，所以说，我们都知道，陛下是爱您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陛下都绝对不会怪您的，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要我去和贝丽姬娅道歉吗，都说了，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塞洛娜看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但是碍于我的这份态度，她又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就算她不说我也大概能够猜出了她想说什么。 贝丽姬娅，这都是贝丽姬娅做的好事，她成为了圣人，而我则成为了这个世界道德中的恶人。 第327章.活在未来（莉帕缇娅） 道德是一个很强大的武器，但是要利用道德，有的时候却很困难。 可是对于贝丽姬娅而言，用道德来对我加以限制是很得心应手的，毕竟这里的道德观念都是她意志的创造，这也是为什么贝丽姬娅已经罪无可赦了的原因，因为她已经极尽了亵神之能事，已经不单单是从观念上亵渎神的造物，而是已经在现实存在上破坏了神造物的和谐。 所以我知道，贝丽姬娅是长久不了的，虽然之前天堂对于地狱的动向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但是我相信，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堂一定会出手干预，毕竟这样发展下去，贝丽姬娅对于造物秘密的探究只会越来越深刻，那么将来带来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大。 从这个角度上而言，贝丽姬娅还真是继承了泽魁的意志呢，以至于我都在怀疑，这会不会是泽魁的双重把戏呢，就和让利维坦复活一样，是故意引天堂来消灭地狱的。 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一次泽魁做的可比复活利维坦要成功的多，因为泽魁留下来的技术使得贝丽姬娅更加触及到了神统治权威的合法性。 “小姐，您现在这是要去哪。” “去图书馆……该死，这构造怎么全变了。” “构造指的是？” “塞洛娜，你知道图书馆在哪吗。” “您指的是哪个图书馆？” “这魔王宮里还有几个图书馆啊……” “我们现在所在的核心层主殿中有图书馆，您还是说想去存放书卷的宫殿呢。”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要地图，给我拿几份地图过来。”我站在走廊上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着塞洛娜。 因为塞洛娜总让我有种言语不清楚的感觉，看着她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很是不舒坦，虽然这孩子长得确实是挺惹人喜欢的，我并不讨厌她就是了。只是，我怎么不记得原来在魔王宮里见过这个女仆呢，我不觉得贝丽姬娅会派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女仆来侍奉我。 长话短说，塞洛娜按照我的命令，最终找来了几份地图，其中有魔王宮的地狱，也就是原撒旦城的地图，还有整个地狱的地图以及恩维的地图。 “小姐，您要地图是想看什么呢。” “找点东西……” “您想要什么，塞洛娜帮您找。” “你还会看地图？” 这可真是新鲜了，大部分女仆都没有这样的知识的，别说是看地图了，很多仆人连字都不认识。 不过我要地图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寻找神之矩阵目前所在的位置。 贝丽姬娅是通过那个神之矩阵实现了自己的计划，那么在这个新世界，神之矩阵一定也仍然存在着，帮助者贝丽姬娅支配着这个世界，只要能够找到神之矩阵的所在地，说不定就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来。 不过我能肯定的是，贝丽姬娅不会轻易地就让我找到神之矩阵的所在地。 “这是恩维……这是勒维亚桑城……难道说神之矩阵现在还在勒维亚桑城里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简单了，而且也没有必要，神之矩阵这么重要的东西，贝丽姬娅真的会让它离自己这么远吗，换句话说，如果我是贝丽姬娅，最让我安心的方法肯定是和神之矩阵随时随地在一起，既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那就不怕有人……或者直白地说，就不怕我搞小动作了。 而按照这个思路来推理的话，神之矩阵就应该在…… “难道说，神之矩阵就在魔王宮吗……” “小姐，神之矩阵是什么东西？” “这个……诶，塞洛娜，我问你啊，这个魔王宮是什么时候扩建的。” “扩建？”塞洛娜眨了眨眼睛。“魔王宮什么时候扩建过？” “原来的魔王宮不是这样的，比这个小得多，现在这个魔王宮的面积和之前的撒旦城一样。” “哦，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塞洛娜坐在我的身旁，乖巧地看着地图，尽管她也不知道应该找些什么。“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如果小姐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的话，塞洛娜去帮您找一些历史书过来。” “历史书……” 历史……魔王宮的扩建已经成为历史了？ 时间的概念愈发地使我觉得困惑与模糊，这时间究竟要度过了多少，才能让一直都在我身边发生着的事情突然消散，成为了我只能回首的过往，而我却作为未来的存在一直存活于虚幻的现在。 “说起来，塞洛娜……你是魅魔？” “是的呀，小姐。” “那你……是来自拉斯特？”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我是在普瑞德出生的。” “在普瑞德出生……普瑞德……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普瑞德吗……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是呢，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呢。”她微微摇摆着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勾起了她对家的念想。 “现在普瑞德的领主是……” “普瑞德的领主？”稚嫩的脸庞再次浮现出了困惑的神情。“普瑞德……没有领主啊。” “那其他领地的领主……” “领地……领主……抱歉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虽然还没有看历史书，但是我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和我的预想一模一样。 多亏了戈洛伊学宫里的那些人类学者，才使得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以及自己的处境。 地狱是以物质的方式存在的，以绝对的力量创造了这一切物质的，是神，虽然泽魁也好贝丽姬娅也好，通过神之矩阵这样的魔道具不断地想要探究神造物的秘密，但终究只能是拙劣的魔法，而不可能是完美的复制。 既然地狱是物质的，那么按照我从那些人类学者那里听来的话来说，物质是以被称作为运动的方式存在的，而这种运动又是以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所表达出来的。那么地狱想要从曾经的模样变成现在的模样，中间的过程是不能省略的。 神可以让任何事情没有过程，只有起点和终点，但是贝丽姬娅是不可能办到的。 按照这样的思路推论下去，最后就会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那就是……贝丽姬娅通过某种方式加速了运动的过程，使得我所经受着的一切，都变成了缥缈的历史。 领地的概念不存在了，领主的概念也不存在了，地狱已经完全被统一了。 我现在，的确是活在未来之中。 可是按照这种说法的话…… “那我和贝丽姬娅……岂不是……” 我们岂不是……成为了某种近乎永恒的存在吗…… 第328章.我还有孩子？！（莉帕缇娅） 之后的时间我和塞洛娜把能够翻找的地图都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 不得不说按照这些地图的内容来看，地狱真的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现在来看，我还不能确定这些变化带来的影响究竟是好是坏，还需要保持怀疑的态度，不过有很多问题的确是值得注意的。 例如魔工业的方案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实现了，这说明虽然地狱的性质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可是贝丽姬娅在整体上还是按照我和戈洛伊之前设计的方针在走的。但是随着魔工业的实现，我发现今日的地狱出现了严重的“分工”现象。 在很多地图上除了山川河流等大量的地理特征外，还标注着不少的其他的内容，例如什么地方该生产什么东西，这是令我感到非常不解的。 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和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主要还是要找到神之矩阵核心的所在地。 然而我和塞洛娜翻遍了所有的地图，也仔仔细细地看了这些地图上的标准，尽管令我感到震撼与吃惊的内容有很多，但唯独就是没有找到和神之矩阵有关的内容。 “真是见了鬼了……”我把手指的地图扔到了一旁，瘫坐在座位上，皱着眉头反复咂着这令人不悦的滋味，着实地是叫人心里不痛快。“这怎么可能……贝丽姬娅绝对不可能摆脱的了神之矩阵的力量，这份力量只能够被发展，绝不可能被消灭。” “小姐……这地图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您要的东西，您看……” “这太诡异了……” “历史书您也翻了几本了，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您具体是在找什么东西……” 是啊，历史书我是翻了好几本了，可这些看似记载着过往真实的书籍却没有找到一丁点我想要的内容。魔王宮的图书馆可谓是地狱中的一绝，不只是那些为了魔王利益而写的，就算是反对魔王势力的书籍也收藏了不少，但就算是如此，我也没有在历史书中找到关于神之矩阵的任何记载。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不是有人刻意没有记录……而是历史出现了空白……” 我把面前的书籍地图都推到了一旁，对着身旁的塞洛娜询问道：“塞洛娜，我问你，这魔王宮的所有地方你都去过吗。” “唔，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有的地方是仆人不能够进去的，所以……” “那你告诉我，那些不可以进去的地方，是不是什么可疑的房间，既然魔王宮被扩建了这么多，那说明内容肯定增加了不少……” “据我所知……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房间，只不过都涉及到陛下和其他主人们的隐私，所以一般仆人是不能进去的。” “其他主人们……这魔王宮里住的除了我和贝丽姬娅以外，还有什么主人们？” “小姐……您……” 我的话似乎是有些吓到了塞洛娜，使她脸上的那份倦怠的神情都开始退散了。 “我现在问你话你就回答，有什么疑问也都给我憋在心里。” “是……” 我不是想故意表现得这么任性，脾气这么暴躁，一是我的确心里着急，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二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塞洛娜，我心里就是有种想暴躁的冲动，虽然这份冲动不是什么负面情绪的，就是让我表现的比较……随性…… “说，其他主人们都是谁。” “都是……都是您和陛下的孩子呀……” “什么？！”我 猛地站了起来，结果坐了太久腿都麻了，踉跄着差点摔倒。 “小姐，您、您小心点……” “我的孩子！？我和贝丽姬娅的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说什么……就是小姐您和陛下的孩子呀，他们也都住在魔王宮里不是……吗？” 我和贝丽姬娅……有孩子？！这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人都是雌性，从哪个角度来说也都不可能有孩子啊！还是说这又是贝丽姬娅研究出来的什么缺德魔法？！让我怀上了她的血脉？！这已经不是亵神的程度了，这已经是在颠覆神统治的权威了啊！ “那、那塞洛娜……你是说这些孩子……都是我……都是我生……的？” 塞洛娜呆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而我则是抽搐着脸颊畏惧地瞄着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不知道啊！” 该死的，贝丽姬娅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居然还有孩子了！那这孩子不得是恶魔和天使的混血吗！那不就等于说我生了一堆堕天使吗！那我还能是天使吗！那我岂不是说已经堕落了？！ “我……我……”我开始失神地摸着自己的身体。“我成堕天使了……我成堕天使了吗……” “小姐您又怎么了，您怎么会是堕天使呀，您是天使啊。” “我还是什么天使啊……我给恶魔生了孩子，我还怎么能是……能是……” “小姐您慢点。”塞洛娜搀着我慢慢坐了下来。“您别紧张，虽然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那些孩子好像不是……您直接生出来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急忙看向了塞洛娜。 “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姐您怀孕的样子，所以说……” “真、真的吗！” “嗯，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我服侍您这么久了，您怀没怀孕这个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太好了……不对……也不是太好了……总之就是……就是……就是活过来了…… 虽然情况被贝丽姬娅搞得乱七八糟，所有事情都乱了套，失去了章法，也没有了秩序，混沌成为了主宰，但只要我没有怀孕……没有在体内孕育她的血脉，就说明……我还不是堕天使…… 这也许有些虚伪过头了，有些太道貌岸然了，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神的权威已经被撼动了，我却还在担心自己这样一个下阶天使是不是堕天使，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但是除了我和神，没有人能理解的了，天使的身份对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若是成了堕天使，那我想我是连一刻都活不下去的。 “小姐，您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要不然……我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 “就这样吧……”我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我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但是冥冥之中我能够感受到，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329章.届时（莉帕缇娅） 血色的天空不再，时间也变得分明了起来，日夜的交替变成了对生命流逝最强有力的宣告，似乎在地狱中第一次有一股力量表明了生命的脆弱，时间，终究变成了束缚恶魔的最后一块枷锁，天体与地狱，神与恶魔之间的矛盾抛弃了繁杂的形式，只剩下了这最后也是最纯粹的一道墙壁。 我身上裹着一袭深紫色柔纱的睡衣斜侧着坐在床上，但耀眼的光芒化作了倦怠的余晖缓缓从天空中褪去，爽朗又宁静的也降临，星月的光辉交织相映，竟使得地狱的繁华与自然的圣洁没有丝毫的减弱。 当卧室的大门被退开，那令我无比熟悉的母狼般的脚步声踏出了房间，映衬着窗户中照射进来的星光，谁还能够觉得她是魔王呢，谁又还能觉得她的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似乎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否则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这样和谐呢。 地狱的矛盾，地狱就是彻底的矛盾的组成，强大的痛苦无时无刻不是在撕裂着地狱的每一条亡魂，每一个恶魔的身躯，原本是该如此的。 统治者在满足了自身全部的欲望后所袒露出的那份淡雅的笑容与步伐柔和的姿态是多么的做作，就像野兽只有在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后才会沉睡，从而露出仿佛是可爱的模样，可那是不知道用多少生命与鲜血所堆积出来的，一如今日之地狱，这份美好过头了，使我看见的是彻头彻尾的虚假与不实。 贝丽姬娅就是带着这份令人作呕的魅惑与美貌走到了床边，她的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衣装了，领口，袖口，衣型，能够看出来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正如这地狱已经得到了统一，作为绝对统治着的贝丽姬娅也通过服装的形式昭告着地狱的天地臣民，她，是这里一切的主宰。 解开了那颇有路西法家族风格的沉重鹅绒披风后，贝丽姬娅一下子窜上了床，慢慢向我的身旁凑了过来。 我坐在那里一动没动，连正眼也没有瞧她一下。 可贝丽姬娅似乎并不介意，来到了我的面前后，她俯下身来，双手捧住了我的一只脚，慢慢吻在了我的脚背上。 “我的天使，我的爱……”她轻声低语道。“只有这一刻我才觉着，自己还活着。” “是吗。”我冷漠地言语道。“可是我却觉得，这活着的感受是如此不真实，像是我的灵魂已经灭亡了一般。” 贝丽姬娅直起了身子，刚才这有些突然的动作就像是某种仪式一样。 “找到什么了吗。” 她的开门见山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虽然我早该知道这魔王宮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我要是想做什么，还能逃出她的手心吗。 “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回事。” “孩子？” “就是所谓的，我们的孩子。” 贝丽姬娅愣了几秒钟，那反应和塞洛娜有些相似，就好像是不明白我问题的含义，但和塞洛娜不同，作为罪魁祸首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我话语中所包含着的意味。 “没什么啊。”贝丽姬娅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就是我们的孩子，虽然我们已经是地狱永恒的主宰了，可是……我们还是需要扩大我们的血脉，将我们的血脉遍布整个地狱，届时……” “届时，就是进攻天堂的时刻，是吗。” 贝丽姬娅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提这一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轻易地将她震住了。 “既然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了，那么我告诉你贝丽姬娅，我是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神之矩阵的。” “哦，是吗？”她故作镇定地从刚才那有些虚心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那就请便吧，我的魔姬大人，只不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神之矩阵的所在地的。” “给你个忠告吧，贝丽姬娅，太小瞧天使是会吃苦头的，我还没有堕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你的计划，还没有完全成功。” “难道说这还不够吗，莉帕缇娅，难道说对于此刻的地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地狱被统一了，我们也成为了地狱的绝对主宰，你当初和戈洛伊签订契约为的不就是……想要控制他，从而控制整个地狱吗，现在这一点你也办到了，你是我的主人，莉帕缇娅，也是我的妻子，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又想推翻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公理与正义。” 毫不意外，这番话引起了贝丽姬娅的哄堂大笑，她笑的前翻后仰，半天都合不拢嘴，像是她在认认真真和我谈话，可我却在用这种抽象的道义敷衍着她，这么拼命的行动，原来就是为了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贝丽姬娅一定是这样想着的。 “笑吧，贝丽姬娅，尽情的笑吧，我就算是耗尽了我的全部生命，哪怕是要接受神最严厉的惩罚，我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 “是为了戈洛伊吗。”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我了。” “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吗，莉帕缇娅，就为了一个戈洛伊，难道就要摧毁所有人的幸福吗。” “如果这份幸福是建立在无数的死亡和牺牲，是建立在虚假的创造，是建立在迫使人们遗忘过去，是建立在虚幻上的！那么这个世界……就应该被摧毁。” 贝丽姬娅的笑声停止了，她总算是从我憔悴的面容中瞧出来了，我，不是在开玩笑。 “没用的，莉帕缇娅。”她摇了摇头。“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当理性的成为了现实的，存在就是存在本身了，那么除了神以外，将再也没有人能改变的了这一切。”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是吗。” “告诉你也无妨，莉帕缇娅，是的，你是有机会，可是基本上已经等于没有机会了，不是我想要你失败，而是你绝不可能成功，你不是想找神之矩阵吗，那好，我可以告诉你神之矩阵依然存在，但是你绝对找不到它，而且就算找到了……你也摧毁不了它。” “……” 贝丽姬娅再一次爬到了我的身旁，在我耳边说道：“届时，你将彻底成为我的主人……和我的所有物……” 第330章.一声啼哭（莉帕缇娅） 现在看来也不是地狱的所有事物都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还有些东西仍然保留着本质，那就是痛苦，尽管这样说来有些荒诞可笑，但是身为天使的我已经无法通过美好去寻找对世界的认同感，只有地狱所带来的彻底的痛苦，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持着我的理性。 一旦体验过了悲惨的遭遇，那么曾经的安逸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人，或许是因为未知的原因，因为知道痛苦的存在，可是又不知道痛苦何时降临，于是只能这样不断地在清醒的意识与模糊虚幻的梦境中徘徊。 这一整夜，贝丽姬娅的那句话都徘徊在我的脑海中。 她说我将成为她的主人，也将成为她的所有物。 听起来像是某种纯粹人类文学般的无病呻吟，这样务必矛盾的说辞似乎只能是用来提升人类对所谓浪漫的那种矛盾认知，即越是矛盾的，说起来越有味道，越能够满足某些人奇怪的心里。 可是贝丽姬娅也会是这样吗。 我很难如此认为。 我将成为她的主人，又将成为她的所有物。 这句话简直就是魔咒，使我不能够安睡，一旦闭上了眼睛，稍稍沉入进浅浅的睡眠中，耳边就会再次地响起这句话。 贝丽姬娅是在说实话，她没有撒谎，我能够从她的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与优雅以及双眸中所表现出来安逸明白这一点，就是说她向我阐述了一个对她而言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而且她对这个事实即将成为完全的现实存在，是有着一百二十分的自信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灵魂的聒噪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敌过肉体的疲惫，焦虑了不知道多久的我在某一刻消散了紧张的意识，就在我的敌人的身旁陷入了沉睡之中。 是梦境。 当我闭上眼睛后，我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现实之中。 我站在一望无际的奇怪的空间中，微风从我的心间拂过，夹杂在风中的是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那是一种草木的香气，耳边回响着湖畔与溪流荡漾的声音，还有那恬静的乐曲。 是的，这是天堂的景色，我已经远离我最熟悉的家乡太久了，我的同胞们，我甚至都快要忘记了他们的模样。那份淡淡的清香还有溪流的水声，都来自于伊甸园，尽管看不到了，可是我还能够感受得到自己作为天使的使命，是过往的一切造就了我作为天使的存在。 但是…… 这一切也很快就被颠覆了。 眨眼的工夫，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是被摧毁，被消灭，天堂的神圣与美好，都被炮火的喧嚣所打破了。 这同样也是我熟悉的声音，不再是微风，而是夹杂着硫磺气味与灼烧感的烈风，大地在燃烧，耳边回响着的也不是溪流与优雅的琴声，而是随着厮杀而不断响彻在天空的哀嚎与冲锋的号角。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我无处逃离，不管我的意识朝着哪个方向前进，都摆脱不了这些既定事实对我的折磨，我只能够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他们对我的侮辱与嘲讽，是这个世界，是整个地狱都在用这般歹毒的方式将我囚禁在逃不出的暴虐牢笼中。 而同时我也感受到了我作为女性的彷徨与无助…… 我该怎么办…… 当我以为我已经无处可逃，卑微的意识将要彻底葬身于此，成为恶魔的祭品的时候，又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些喧嚣与暴虐也随之消失了。 而这一起，我所面临着的，又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纯白色的世界。 望不到尽头的白，我就站在其间，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只有一片白色，而且这绝不是某种幻觉所带来的虚无的白，我能够清楚地分清，我和这个白是两个孤立的个体，我深陷于其中，而它包裹着我。 直到这一刻我都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我被赋予了怎么样残酷的任务，对其他人，对我，对这个世界来说，我所背负着的责任都超越了一切想象，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苦难是我所不情愿的，可是我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多少鲜血了，人们也许会这样朝我发问，但是无论过多久我都不愿意使自己的身上再染上哪怕一丝的罪孽。 我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道这样的旅途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使我想到，如果我就一直被关在这样的世界中，什么都没有，那将是何等的痛苦，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身上冒起了一丝寒意，心里庆幸着这只是梦境。 当时当我又在这似曾相识的纯白空间中走了几步后，我意识到，这真的，只是梦境吗。 想到这里的我有些慌了神，开始慌张地奔跑了起来，但是依旧不知道自己是在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寻找到一个具体的方向成了我此刻再卑微不过的目的，任何事物，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我希望找寻到一个方向，否则的话，我的灵魂将会彻底迷失在这片无尽头的监狱之中。 监狱…… 被囚禁在监狱之中……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后，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开始放慢了起来，从奔跑变成了疾走，然后又变成了缓慢地向前，最终我停在了原地。 我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也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不过渐渐地，我开始能够感知到这个空间的存在。 对了…… 什么都没有…… 那就意味着，这里是法外之地。 我看不到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个虚无的白色世界中发挥着什么作用，或许时空的概念根本就不存在于此，这里是神的造物法则之外的世界，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步入这样的世界了，对于在地狱生存了太久的我来说，要涉及到亵渎神造物的东西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灵魂方面的还是肉体方面的。 我记起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就和此刻一样，我曾经步入进了某个亵渎的领域之中，像这样折磨着自己。 我想毁了这个世界。 我想毁了自己。 这不公平。 为什么…… 当我闭上了眼睛，想要从这个世界中逃离出去的时候，终于，有东西出现了。 一声啼哭，将我从梦中惊醒了。 第331章.无意义的谎言世界（莉帕缇娅） 那声哭声仿佛是创造了我的世界的最初的曙光，当这声啼哭在我的耳边响起，纯白的世界将再也不是无色彩的地狱，而是真正化作了一种痛苦的现实。 我开始寻找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在这个纯白的现实空间中，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切实地以自己的灵魂在活动着。 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双眼可见之处仍然是除了一片白色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我慌张的心情已经被这哭声抚平了，没有放弃，咬着牙关，这片纯白的世界充满了燥热的气息，这一点倒是和原本的地狱一样，不停地灼烧着我的肌肤，似乎要是再仔细一点，还能闻到熟悉的硫磺味。 一边有些癫狂地朝着哭声的方向前进着，一边为了自己能够感受到曾经地狱的痛苦而觉得庆幸，如果这个时候再谈一些所谓的常识或是原则那就会显得太罪恶了，因为这里已经是连最基本的造物法则都已经扭曲了的世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于什么地方。 我的姿态有些狼狈，这哭声是这样的弱小，让我忍不住想要找到它，然后将那个哭泣的小家伙搂在怀里，仔仔细细呵护疼爱一番。 这哭声是多么强烈啊，它勾着我内心一股母性般的感受，我的理智其实并意识不到这哭声是从哪传来的，但是双脚却代替了大脑的职责，本能地朝着某个方向不断地前进着。 时间的概念在哪呢。 一个劲地向前，过了多久呢，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渐渐地，我的耳边再一次回荡起了悠扬的乐曲。 那弱小的缀泣声在伴随着音乐，灰色的悲伤开始慢慢消退，那是希望的哭泣声，往事历历在目，我曾经来到地狱了地狱，直到今天，这哭泣声在提醒着我在地狱度过的每一刻。 终于，哭泣就在我的眼前。 “是你……” 她坐在我的面前，身上裹着一块白布，像是已经放弃了从这里逃离，落魄的样子就像是逃了许久，终于，肚子饿了，她再也走不动了，不得不坐下来歇息会，哭泣会，把自己最后的一点体力都消散光，接着完全地昏睡过去。 对于她而言，这个世界将是永恒的地狱，这里，将永远也不会有出口。 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仍然是用两只白皙的小手抹着不断滴下的泪水。 我俯下身子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她的面前，将那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的弱小的身躯搂在了怀里，炽热，但是又有些冰冷，她有着足够的耐心与信心，以及绝对的信仰与忠贞，可是过了这么久了，她朝着太多的方向奔跑过了，她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此刻正在我怀里哭泣着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贝丽姬娅利用了的泽魁的孩子，但同时，这个孩子却有着我的容貌，就像是我小时候的模样。 而当我看着这孩子和我一模一样的容颜的时候，就是这一刻，我总算是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孩子是被泽魁和贝丽姬娅创造出来的工具，起初我拯救他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纯白色的空间中，那是一个龟裂空间，是造物之外的空间，那时候的这孩子身上没有一点血色，看着不像是个人，像是个用泥土捏出来的道具。 这也是为什么贝丽姬娅对这孩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是因为在贝丽姬娅看来，这孩子根本就不能算是有任何生命，不过是个精密的魔法道具罢了。 但是贝丽姬娅继承了一部分我的意志，我的灵魂，所以，当她利用泽魁留下来的这个魔法道具和神之矩阵创造新世界的时候，这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就被赋予了一种特定的使命。 说的再简单一些，这孩子就是我，我就是这个孩子，而我们就是神之矩阵…… “我们回家吧……好吗……” 她倚靠在我的怀里，我已经不知道她在这里哭了多久了，按照这个世界的发展来看，她可能已经哭了几千年，几万年。已经哭的太久了，她已经连说话都忘记了，再也想不起来那个曾经照顾她，教她一切的人是谁了，再也想不起来“妈妈”是什么意思了。 我倾听着这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哭声，正是这哭声，将两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当我闭上双眼聆听着这无助的哭声，那熟悉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猩红的天空，颤动崩裂的大地。 这就是地狱被颠覆前最后的样子。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贝丽姬娅是怎么创造所谓的新世界的，我看到了贝丽姬娅所谓的美好是什么样子的，我看到了，整个世界是建立在怎么样的一个谎言之上的。 地狱毁灭前的一刻，数以万计的魅魔被贝丽姬娅的魔法残忍地杀害了，她们的皮囊被剥开，灵魂被夺走，无情的岩浆吞噬了一切，那些残缺的肉体，被鲜血浸透染红了的大地。 魔王军的两位大将也打成了一团，勒维亚桑城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战斗，拉塞维耶骑在已经身负重伤的坐骑上，率领着军队发了疯似的一次又一次冒着枪林弹雨和无数的箭矢向城池发动自杀式的袭击进攻。 而守城的贝妲则是毫不留情地命令部队以最残忍的方式，将那些储存了不知道多久，本来是用来维护魔王势力在恩维的最后利益的武器全都搬了出来用来对付拉塞维耶。 她曾经的战友们就这样倒在了她爆裂的攻击下，可是这位流淌着吸血鬼血脉的将军正仿佛是泽魁最忠心的接班人一样，面对着这样残酷的景象，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攻击的命令，脸上连一丝的怜悯都没有流露出来。 哭泣声还在继续，不断地叨扰着我的思绪，我的意志，我的灵魂已经是遍体鳞伤。 “住手……” 没有人听得见我的声音，没有人直到地狱究竟是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创造了贝丽姬娅…… 再也没有人理会我了，因为我们现在都已经生活在一个新世界之中了，不是吗。 “快住手……” 地狱开始崩裂，大地被彻底地撕毁，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天体变动的影响，整个地狱的魔源领域都被扰乱了，整个魔法以拉枯摧朽之势扩散着，当数不清的人因为贝丽姬娅的魔法而死去的时候，借助着这些无辜的灵魂，贝丽姬娅终于得到了足够的力量，启动了这个魔法。 “这就是……我们世界的真相吗……” 贝丽姬娅的新世界是建立在完全的死亡之上的，那一刻的地狱一共有多少恶魔因为贝丽姬娅而死去呢，我不知道，贝丽姬娅一定会说，太多的人一定会这样说，为了一个美好的世界，牺牲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但是…… “来吧，我们回家吧……回到我们的那个世界去吧……” 我只是个下阶天使，我的视界很狭隘，我不知道太多的道理，我只知道，如果一个美好的世界是要无条件地随意牺牲无数的生命来获得的，那么这样的美好，绝不是真正的美好，只不过是另一个新的谎言罢了。 贝丽姬娅，原谅我，我要带这个孩子，回家了。 第332章.沾染上无谓的仁慈吗（贝丽姬娅） 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 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就够了。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这一切就都能够结束了，痛苦的也好，美好的也好，对权力争夺的战争，那些已经发展至了癫狂的欲望，什么七罪宗，不过是那些恶魔替自己的野蛮所披上的一层看似像是在执行神的旨意的遮羞布罢了。 如果这真的是神的旨意的话，那么我将会亲手把这一切都推翻，这是她对我的承诺，也是我对她的承诺，是她对这个地狱的承诺，也是我对这个地狱的承诺。 她也许根本不会记得，甚至说是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她的梦，她的潜意识之中。压根就没有人看得到，没有人听得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痛苦她究竟承受了多久，而又是谁来帮她承受着这份痛苦。 没关系的。 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我会为你解决一切的。 曾经的我就是她，而她就是我，她听不到我的声音，因为我们本为一体，如果能够让她感觉好受一些的话，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我爱她，她就是我的神，她就是我的造物主，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纯洁，都要仁慈，令我惊讶那样肮脏的神怎么能够造出这样圣洁的造物呢。 我是弱小的，无数次我在向神祈祷着；我们的主啊，请让我的她好受一些吧，她做错了什么呢，带着这副柔美的身躯倒在床上，仅仅是睡个觉便梦到了自己的家乡，带着温热的泪水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地狱，便像个孩子一样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我知道的，你没有错的。 错的是神。 错的是你拼命想要捍卫的你的那些同胞。 错的是这些恶魔。 错的是这地狱的残酷。 我亲眼看着你变成过撒旦，露出了堕落的模样，可是你知道吗，你也许丢失了相貌上的纯洁，可是却赢得了灵魂上的高贵。 但你终究还是个善良仁慈的天使，尽管这份仁慈有的时候会造成很多麻烦。 你做不到的，你做不到这一切的。 所以都交给我都好了，你可以继续做你完美无瑕的天使，一切的罪恶都交给我来做就好了，我愿意为你实现梦想，为你背负一切。 当然了，渐渐地，这一切也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那些所有和你一样受苦受难的雌性们，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我想要一切都变回它该有的样子。 因为，这也是你所想的，不是吗。 曾经的我们是一体。 而现在的我们，我是罪恶，你是善良。 这样就好了，一切的罪孽，都交给我来背负吧，我的亲爱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结束了……” “还没有，还没有结束，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了……” 现在的地狱正处于一种双向的叠加状态，我引发的神之矩阵的新世界的造物正在覆盖着旧世界的造物，但是这个过程还需要一段时间，还需要把那些旧世界的灵魂都转化为新世界的生命。 也就是说，现在的地狱还是不稳定的，处于夹缝之中，继续这样向前就可以完成替换覆盖，但是一旦出现什么闪失，一切都将从头来过…… 对于我来说这温和的银色月光是现实的、美好的，是值得耗费精力去展望的未来，为了让这银色的月光泼洒在宁静的大地上，这样一副单纯的画作，我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但是我觉得都值得，我一点也不后悔，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这美好的景色就能成为永恒了。 再也没有血色的夜空。 你再也不用在恶兽的咆哮中睡去。 你可以安心了。 但是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把神之矩阵藏在什么地方了。” “……” 莉帕缇娅站在窗边，她还是那么美，从以前开始就是那么美，这就是我的梦想，也是她的梦想不是吗，让这份美成为不只是她自身，而是世界的永恒的常态。 皎洁命令的月光温和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金黄色的长发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近乎银白色的光芒。 这样就对了，这样就好了，她是美的，而我是丑陋至极的，只有这一刻，一切的庸俗才能够转化为彻底的高贵，在大是大非，在世界与时代的变迁面前，只有灵魂才拥有谈论美丑的资格，而皮囊不过是表达灵魂的一种表面形式罢了。 这样义正言辞的仁慈背后所隐藏着的却是过分的心慈手软，我曾经见过她这副模样，那时候，我还是她，她还是我。 “你把神之矩阵植入到了我的体内，你把那个孩子植入到了我的灵魂之中，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是你的确是想了个聪明的办法，让我成为神之矩阵，这样我就成了罪人，我就没有办法阻止你了，是吗。” 她在质问着我，这令我痛苦无比，世界上能够理解这份痛苦的就只有她了，因为她是我的神，所以她所给予我的痛苦就相当于神给予给她的痛苦。 但是没关系的，我的主人。 这就是我所许下的誓言，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是有怎么样。”我表现的十分冷淡薄情，翘着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现在新世界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亲爱的，我劝你还是接受比较好，这样挣扎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 她还是发现了，我知道她迟早会发现，迟早会意识到神之矩阵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她表现的有些沾沾自喜，尽管她的神情是愤怒的，是严肃庄重的，那是将要带来毁灭的前兆，但是我仍然能够从中看出一份庆幸，这份骄傲的体验完全来自于她意识中对我肮脏“阴谋”的消灭。 我是坏人，而我终于要失败了。 她是好人，她终于要成功了。 我不甘心。 因为我知道，她错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她想要的，我才是那个知道她想要什么的人。 可是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在明知道会被她发现的情况下，还把神之矩阵放在她的身体里，还要这样给予她机会呢。 我明明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可是为什么却把力量给了她呢……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难道说……” 我也沾染上了无谓的仁慈吗…… “这个世界，还没有成既定的事实，我看到了，我通过被植入进了我的灵魂中的那个孩子看到了，被你利用的，曾经的地狱还存在着……” 第333章.我将会抹除自己的存在（莉帕缇娅） 当我在灵魂中看到了那个孩子，看到了那个泽魁留下的孩子被幻化成了我的模样，我意识到了那个孩子已经不再是泽魁的所有物，而成了贝丽姬娅的所有物。 我想贝丽姬娅一定是没有发觉到这一点，说的难听一些，所以我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留这么大的漏洞给我，将神之矩阵的核心，也就是那个孩子注入进我的灵魂中，把神之矩阵也都交给我，虽说是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但难道她真的觉得我不可能发现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但重点在于，贝丽姬娅是我的“孩子”是结合了我的血脉和我的意志产生出来的我的灵魂的一部分，尽快在肉体上采取了戈洛伊作为路西法后裔的形式，但其实本质上，贝丽姬娅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堕天使，而是作为天使的我的灵魂的黑暗面。 我不知道贝丽姬娅是不是我的撒旦人格的残留物，但从她的所作所为上来看，她的癫狂程度丝毫不亚于撒旦或者任何其他的恶魔。 不是从梦中，而是当我天使的意识从我被玷污的灵魂中苏醒后，贝丽姬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坐在那边看着我，模样显得十分从容坦荡。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你想怎么样呢。”贝丽姬娅问道。“亲爱的，就算曾经的地狱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着，那你又能如何呢，你能停下来新世界对旧世界的覆盖吗。” “你觉得我不知道如何停下来这一切，是吗。” “正是如此。”贝丽姬娅摊开了右手，抿着嘴唇表露着有些轻蔑又有些滑稽的模样。“恕我直言亲爱的，事到如今，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这一切呢。” “不。”我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只是不敢说罢了，碍于一定的可能是道德的，也可能是其他的因素，你不能说的。” “是吗，那我倒想问问了，亲爱的，你刚才……又做了什么梦，还是说受到了神的旨意了呢，无论如何，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就请讲吧。” 我深呼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搭在了我的胸口。 “只要我杀了自己，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对吧。” 贝丽姬娅沉默了。 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翘着的腿也放下来了。 “看样子我是说对了呢。” “……”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脸上没有了笑容后的贝丽姬娅尽管面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精致貌美，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不失作为女王的尊严与优雅，身上穿裹着的睡衣也彰显着那典雅的身材曲线。 可是不知为何，比起这外表的一切，我更觉得她的灵魂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点。 贝丽姬娅撑着椅子扶手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起身后看着我微微张开了嘴，接着又合上了嘴唇，吞咽了一口口水，半天的犹豫后，又张开了嘴，缓缓对我说道：“我想说的话太多了，莉帕缇娅……可是，你还愿意听我说吗，听我说了之后……你还会原谅我，还会接受我吗。” “抱歉，我是神的使者，我是天使。” 听到这句话后，贝丽姬娅忍不住笑了一声，但那不像是嘲笑，而更像是一种安心的笑容。 “是呢，这才是你，莉帕缇娅，你是神的使者，而我是恶魔……对于你而言，不，是对于天使而言，天使与恶魔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一切，其他的话都是多余的，对吧。” “就是如此。” “可是为了那个旧世界，你真的要毁灭这个美好的新世界，甚至不惜自杀吗……”贝丽姬娅近乎恳求地看着我，微微摇着头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偏要做到这一步。” “那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是关于新世界的合理性的问题吗。” “不。”我否定道。“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把神之矩阵放在我的身体里，是觉得我一定不会发现吗。”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因为这完全是贝丽姬娅自己选择的结果，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却花了她比思考任何问题时都要长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可就是这样，是想了半天后，她最终给我的回答却是…… “我不知道。”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以前知道，可是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了。”贝丽姬娅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莉帕缇娅，自杀可是罪呢。” “我已经孕育出了你，已经让你如此亵渎和毁灭了神的造物，我的体内流淌着路西法的血脉，我的灵魂包含着对抗神造物的一种力量，已经这样了的我，还怕再添上一层罪吗。” “嗯，我接受这个说法，那理由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恢复旧世界不可呢。” “因为我知道，我所期望的新世界绝不是这个样子的，它的建立绝不应该是靠着除了神以外的某一个人的随心所欲的念想，也绝不该是建立在道貌岸然的杀戮上的，我所期待的地狱的未来应该是这样美好的，可是美好应该建立在美好的前提之上，而不是以这种形式来实现，这种形式所能实现的美好，所能建立的新世界……绝对不可能是真实的。” “随心所欲吗……” “是的，随心所欲。”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为了这个理由，打算毁灭这个世界，打算自杀，我说的对吗。” “正是如此。” “可是你知道吗，莉帕缇娅，神之矩阵可不是单纯地在你的身体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勉强挤出了一丝以往那边的笑容，不知为何，当贝丽姬娅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我的心脏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那种痛楚感令我痛不欲生。 “白色的世界……”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贝丽姬娅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笑容，又消失了。 “那个白色的世界，我在梦境中看到的白色世界，实际上……是一个龟裂空间，对吧。” “……” “而我在看到龟裂空间前看到的是我的过去，是旧地狱的惨状，之后看到的才是纯白色的世界，所以，我可以断定，这个龟裂空间就是神之矩阵的所在地，也是连接着时间和空间的世界。” “……” “因此，要消灭这样的龟裂空间，就只能用同样的办法来实现。” “不要……” “我将会把自己的存在……抹除掉……” 第334章.羽翼与泯灭（莉帕缇娅） 我觉得我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气才说了这句话。 死并非不足惧，也亦非不足惜。对于天使而言，死亡是一个遥远的梦一样的概念，生活在伊甸园中的我们何曾想过死亡是什么样的，那是一个极度陌生的名词，在我们看来，死亡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变换状态，是赎罪的过程。 而对恶魔而言呢，恶魔原本也是不会死的。 可无论死亡的概念曾经有多么遥远，现如今它都真切地摆在了我的面前，在死亡真正降临在我身上之前，我所能够体会到的仍然只是想象出来的恐惧。可是如果死亡能够让我离开这个地狱，又有什么不好呢。 和人类不同，我死亡后，将再也没有去处，也许会就此消散，也许会进入到其他什么世界去接受惩罚，但无论如何，死亡都将让我离开这个地狱，这个悲惨的世界。 我对地狱没有太多的留念，所谓的留念其实也不过就是不甘心。 没有那么伟大，身为下阶天使的我远远谈不上多么伟大，没有能够心怀地狱未来的那份宽容与大度，只是放不下那么几个人而已。 戈洛伊，他是我最放不下的人，想来，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份内疚不是作为天使，而是作为他的莉帕缇娅，我辜负了他，甚至是抛弃了他，我对他的感情，这样一来也再没有几乎实现了。 只有到了离别的前夕才会明白这份分离到底有多么令人揪心，如果可以，我真的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贝丽姬娅屏息凝气地凝视着我，我觉得哪怕是贝丽姬娅，在面对我的这份死亡的决心前，也应该有所动摇才是，尽管我仍然想不明白，难道说她是笃定了我不敢自我毁灭，才把神之矩阵放在我的身体里的吗。 泽魁的谜题，我已经知道了谜底，我知道了她的动机是什么。 可是如果贝丽姬娅就这样死去了，那么世界上又会多出一个不为人知的谜题来，那就是明明已经离成功如此之尽的贝丽姬娅，为什么要把神之矩阵放在我的身体里。 “自我毁灭……是吗。”缓了半天后，贝丽姬娅总算是开了口。“你觉得我会允许你做这种事情吗。” “想阻止我就尽管来吧，虽然你已经完成了这样庞大的魔法，但是我不觉得作为个体的你有多么的强大，拥有了路西法的血脉后，想要战胜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你和戈洛伊每个人只分到了一半的力量。”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拦不住你是吗。” “我说了，如果你觉得你拦得住，那就试试吧。” 贝丽姬娅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活动着身子，决心要和我打上一场，不管结局已经被注定到了一种什么程度，恐怕在贝丽姬娅来看，一切都还是悬而未决的，这不光是宏观上的冲突，更是我们二人之间问题的解决。 “就算是要废了你的手脚，我也不会让你成功的。” 贝丽姬娅说这番话的时候很镇定，有些镇定过头了，难道说她是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察觉到吗，不畏惧也就罢了，甚至连一丁点的焦急感也瞧不出来。 还是说她真的觉得要制服我相当轻松容易。 我开始集中身体的魔源，令我很意外，不知道是不是神之矩阵的缘故，贝丽姬娅没有对我设立任何结界，我的魔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滑过了。 随着魔源在体内的集中，背部感受到了一股冲顶的压力，脊骨两侧的肌肤冒出了两道细长的口子，闪耀着纯白色光辉的羽翼刹那间如岩浆一般以喷涌的姿态绽放了出来，其巨大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个人的想象，比我原先所拥有的羽翼要大上几倍都不止。 伴随着羽翼张开的是墙壁坍塌与玻璃破碎的撕裂之音，沾染着神的荣耀的羽翼很轻易的就将这些虚假的造物毁灭了。 这本来应该是平静一如无的夜晚，此刻的撒旦城却被羽翼所散发出的光芒照的透亮，仿佛天堂的安逸与美好真的降临到了地狱之中。 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我的身上已经染上了这般的罪孽，羽翼竟然还是如此的辉煌耀眼，还保留着天堂的那份温存之意。 看样子，我还没有被神抛弃。 那如此，我就更应该履行作为一个天使的职责了。 “怎么样，贝丽姬娅，就算这样，你还打算和我战斗吗。” 羽翼所谓我带来的骄傲使得在这样紧迫的关键时候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窃喜的得意笑容，也着实衬托出了我这个下阶天使没有享受过什么强大力量的事实。 那么按理来说，贝丽姬娅也应该感到震惊才对。 但是很可惜，也令我很茫然。 她没有意外，而是面带着微笑地望着我。 知性与高傲，贝丽姬娅的一切本该是美好的品德也都包含在那份笑容中，恰如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样的自信，孤傲，脸上带着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理性表情，相比较于戈洛伊，贝丽姬娅的这份傲慢已经过于极致，让人觉得她已经掌握了一切。 “你变得很强了呢，莉帕缇娅，但是你别忘了，我是路西法的后裔……” 贝丽姬娅也开始集中起了体内的魔源，没过几秒种，黑色的龟裂纹路便出现在了她的两只手掌上，随即她的身上又浮现出了大量的魔法公式的纹路。 “泯灭神的造物……是路西法一族最擅长的魔法了，你可还记得为了消灭利维坦，为了打倒撒旦戈洛伊用过的神造泯灭的魔法，以路西法的傲慢作为代价来交换隐藏在自身灵魂中神造物的权力，毕竟我们也曾是荣耀的天使……通过这种方法引出神的权力来进行对造物的泯灭……” 龟裂纹在贝丽姬娅的手掌上开始扩张，几秒钟的工夫就变成了一把黑漆漆的巨剑的形状，而包含着这把剑的那块空间已经被削去了一块。 “你觉得你的剑能够斩断我的意志吗。” “那就要试试看才知道了。” “那就来吧……！” 第335章.我的爱、我的天使、我的自我（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浑身缠绕着亵渎的龟裂朝我袭来，那剑的恶的，是反叛造物的，我从中感受到了龙的气息，它是堕落的傲慢的显现。 世间之恶不过如此，这是对神的权威的一次严峻的挑战，米迦勒曾经斩了龙，而今日的我，虽为下阶天使，也必要守护上主的荣光。 我说听主的话语吧，你已经不再是魔王，而是显现成了魔鬼的模样，龙的头颅，血色的王冠，肉体的形状也变成了堕落的兽的模样，一切都如初，这样强烈的罪恶也仍然没有超出自己被神所规定的形式，那么这样的魔鬼又怎么能够超越神的意志呢。 破碎的大地上响起了加百列的号角，那既是末日之音，又是战斗的启示，神说我必要用同样的暴力来击退袭来的魔鬼啊，圣洁的羽翼在回荡的神的乐曲中呼啸着卷起了狂风，那风摧毁了一切，只要是恶魔，皆要受到这份惩戒，这是对这个亵渎世界的惩罚，是上主绝对意识与存在的体现。 上主说那亵渎的剑伤不了我，我的身份便再也无关紧要，当那魔鬼挥舞着利剑向我劈来，她面目狰狞，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堕恶的杀意都倾洒在我的身上，她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着，肉体开始震荡，那抹除了空间的利剑触碰到我时并没有消灭这里的空间，因为这是神的领域，是不容得魔鬼侵犯的。 我听着上主说，消灭她吧，我便尊了这旨意，举起了手折断了那剑，在不存在的空间的烈风中，我掐住了她的脖子，可是，我再也听不到痛苦的哀嚎与悲鸣的，我的耳只能听见来自伊甸园加百列号角的乐曲。 义人含着智慧，义人含着正道，义人含着神的话语，义人显现神的旨意，仁慈与爱的冠冕受着魔鬼鲜血的洗刷变得更加光辉夺目，只有那消灭了罪恶的人，因遵从了神的旨意，所以必能戴神的冠冕，在试炼后，于生活之中坐上那位置，在神的身边。 魔鬼的剑断裂了，魔鬼在经历了试炼的义人的手中挣扎着，那义以恶魔的通过来告诫万物不可不尊神的旨意，不可不从神的旨意，不可违抗神的旨意，一切都变得原初了起来。 就像是人类敲响了钟声来欢呼神的伟大一样，我也借着魔鬼的痛苦来歌颂神的荣耀，魔鬼是不会屈服于神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是屈服的了，屈服于罪恶的他们是弱小的，可又因他们本身就是罪恶的，便使得人们明了，罪恶的终将是要被神所命令的来消灭的。 她没有说话，她的身躯开始渗透出恶魔的鲜血，她的手脚开始抽搐，她的模样扭曲到了一个极点，看啊，这就是魔鬼的模样，无论他们是怎么样的外表来欺骗世人，他们的本质都是这样恶毒的。 魔鬼没有放弃，他们对罪恶的坚持证明着神的权威与意志的坚不可摧，魔鬼用自己的力量造了新的剑来腐蚀神的造物，妄图消灭神的造物，鲜血在那龟裂之上的时候也被撕扯为了无。 哭泣声传来，当她握着那把剑比向了我的胸膛时，泪水融合着鲜血从腐烂的紫色眼瞳中渗透了出来，我相信这是因为魔鬼意识到了，她马上就要被神的旨意所消灭了，她所企图的都将成为泡影，而她再也无力违抗神了，她的一切都将不存在了，一定是因为如此，她才哭泣的。 “莉帕缇娅……” 魔鬼开始呼唤我的名，巨大的魔鬼的殿堂开始崩塌，在世间信奉着她的人为她所造的神殿也开始崩裂，电闪雷鸣，巨大的狂风暴雨呼啸着吞没了这个虚伪的世界，但我的意志却无比的平静，他们的死亡不能为我带来丝毫的震撼。 因为当罪恶的被消灭后，留下的必然是美好的。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她开始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温热的鲜血滴在了我的手上，灼伤了我的肌肤，但却不叫我感到一点疼痛。 我的意志变得虚幻了起来，它似乎不再听我的控制，而是直接接收着来自神的意思，那羽翼就是这份旨意的彰显，我此刻，就是神，就是神权威的体现，就是神在地狱的体现。 比人类所居住的陆地还要庞大的宫殿就这样在一瞬间崩塌了，那些恶魔们想要向谁祈祷，可是他们哪知道，他们信奉的这个虚假的神马上就要受到来自天国的审判了，没有人能逃脱的了，一切汇聚到最后，都是归于神的。 “我爱你……莉帕缇娅……” 蛇开始用虚假的话语引诱起了我，她在我血脉和灵魂中埋下的罪恶的魔法，那模仿着神造物的罪恶又拙劣的魔法开始发挥效用，在她自己的魔法面前，她是多么弱小，多么无助，当她创造的龟裂触及到我的身躯时便全部被消散，只有她的血泪能够触及到我的肉体。 “我不想离开……莉帕缇娅……我爱你……” 蛇的话语是不能够听信的，来自于天国的意志透过这羽翼告诫着我，我回想起了魔鬼们的每一次谎言，他们曾经有骗过最初的人类，诱骗过神的使徒，诱骗过圣子，但一切都因人们遵守着神的话语而挫败了魔鬼的企图。 “我想和你在一起……莉帕缇娅……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做了这一切，这都是为了你……” 明明该是这样的，我的耳边只有安逸与平静，除了那音乐外，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连世界崩溃毁灭的声音我都听不到，只有那渗透进来的风在提醒着我，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尽头了。 还有就是，魔鬼最后的谎言与忏悔。 “我的爱……我的天使……我的自我……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你圣洁的意志转化为现实，失败的是我的阴暗与弱小，但绝不是你的怯懦与迷茫，你是坚强的，只有消灭了我，你才能够……才能够抵达真实的幻境彼岸，戴上属于你的冠冕，成为主宰的圣主。” 可是我为什么在哭泣呢，我的泪水意味着什么呢，我不知道，简直就像是我成了魔鬼的镜子，彼此都在哭泣着，流着泪，仿佛那泪水是从我心头涌出来的，使得我的灵魂受着莫大的苦难哪怕神的旨意在驱动着我，让我不会背叛崇高的意志。 “你将不会记得我，因为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我们是一，可只有消灭了我，一切才能够完成。” 谎言，都是谎言，神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后悔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应该更多地告诉你，我是你，而我有多么地爱你，这世上，哪怕是神也不会比我更加地爱你，爱你的一切，而现在，只有这最后的死亡，才能够成全我对你的爱。” 看吧，这就是恶魔鬼歹毒的意图，企图扭曲神的仁慈。 “啊……多么圣洁……多么炽热……这就是天使……这就是你……” 魔鬼在笑，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在疲惫地笑着。 “过去，现在，未来……我的眼中将永远饱含饱爱你的泪。” 缠绕着魔鬼身上亵渎神的造物的那龟裂全部都退散消失了，只剩下一具无力抵抗的肉体在继续诉说着无意义的谎话。 我的哭泣一定是因为喜悦，这份痛楚，也都应该是喜悦的。 因为我在消灭魔鬼…… 我在消灭…… “请继续吧……我将永远属于你，而你也将永远属于我……” 魔鬼放弃了抵抗，当我们脚下的地面崩裂时，当整个世界倾倒时，她流淌着泪水留下了最后的谎言，而我的身躯也开始崩塌，肌肤开始腐烂，血液喷涌而出，骨头也都全部地被折断。 因为我消灭了…… “再见了，我的爱……” 第336章.一切都是一瞬间（拉塞维耶） 这是一场亲者痛仇者快又到处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荒诞气息的战争，目前这场战争进行到这里，作为这场战争的主要指挥者之一，我也不得不正视这场战争的本质，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那么将要毁灭的就不只是我自身，而是整个地狱的现实存在都将成为人类头脑中的幻想。 所谓战争是后古地狱的产物，在大罪时期存在的只是大罪恶魔之间的战斗，当恶魔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时期，开始学习人类的文化以及生存方式，这样一来，类似于人类社会形式国家的一种形式，领地便出现了，自此以后，领地之间政治上的较量就不得不通过战争的方式来显现。 换言之，战争是政治理性的产物，是不可避免的阶级冲突的产物。 可是在这场战争中，一切本质的东西都被颠覆了，实际上这已经不能算是战争了，因为在我眼里，这只能算是战斗，算是厮杀，算是本能般地拼尽全力来剥夺对方的性命，我们退化了，后古时期多少代魔王多少年所建设起来的地狱的今日的社会状态、文化，一切本来都可以被恶魔视作是引以为傲的东西，都以这场发生在恩维的战争为起点，崩塌了。 贝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酷，面对我的部队的确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她在战场山端来出来的经验以及勒维亚桑城里堆积的大量的武器装备，全部都倾洒到了我的战士们的身上。 当然，这只是一场战役，而至于整体的宏观战争，魅魔，海怪三角，还有其他的魔王军的将军们也都卷到了一起，一切都没有了章法，一切都乱了。 看着这一幕幕，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赢了这场战役，甚至是赢了这场战争，地狱也将会永远地被改变，它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我手中提着一个恶魔的头，身上被鲜血染透，突然间就意识到了这样一点，那一瞬间作为统帅，我迷茫了，因为我看见我的敌人，是往日的战友、同僚，我不知道这样打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似乎永无止境。 但是接下去所发生的一切就不再是我自身的思考了，或者说从外部不断移入我头脑内的现实物质产生了这样一种奇妙性，它仿佛迫使我停止了认识，只是作为一个无自我意识的纯粹机器一样用思维的方式反映着这毁灭的景象，但仅仅是因为它要求我细致地去描述它的恐怖，而不需要我做任何我自己的表达。 大地崩裂，喷薄而出的岩浆堆积的比城墙还要高出几倍，野性的厮杀刹那间便被这神罚般的毁灭景象给停止了，没有人有时间来得及反应，一切都是这么片刻间发生的。 随着猛烈的震动，群山开始崩塌，洪水向我们袭来，还夹杂着从外部吸收进来的熔岩，百万的军队被吞噬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这是我最后看到的一幕。 地狱毁灭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再睁开眼睛，地狱就这样毁灭了……我生着的最后一个瞬间看到的是无数的灵魂被吸入了那个未知的巨大天体。 地狱毁灭了…… 所有人都死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 是的…… 我厌倦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前一秒种还是地狱在毁灭，而后一秒种，我却又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虽然肉体受着强烈的灼烧和扭曲感，但是还活着，灵魂还仍然存在于我的体内。 就像是谁和地狱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但我知道刚才我看见的景象不是在做梦。 因为…… 大地的崩裂没有完全消失，呼啸的岩浆和洪水也都还保留着自己的痕迹，我的身边依旧是尸横遍野，无数的人们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因为某种未知的理由丧失了生命，灵魂成了只能够在混沌中飘荡的虚无。 我依然看见大量的灵魂被从肉体中抽了出来，但他们没有飘向天体，而是朝着勒维亚桑城的方向飘了过来。 要说原因的话…… 毁灭地狱的灾难并没有就此停止，虽然已经减轻了，但此时此刻我相信各地还都有大量的人在死去，灾害也仍然在推进。 可是战争却停止了，整个战场变得无比寂静，但是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寂静的原因不是人都死光了，而是勒维亚桑城出现了一副比地狱毁灭还要震撼的景象。 在这混沌到了极点的领地上，作为利维坦家族都城的勒维亚桑此时此刻正散发着耀眼的圣洁白光，使得人们若是想直视它，还不得不眯着眼睛或者拿手挡着才能够稍微看清楚那耀眼的光芒是怎么一回事。 那光不是凭空产生的，虽然很刺眼，但依稀能够看见，散发着光芒的是一对巨大的羽翼，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对羽翼，光滑整齐的羽毛所表现出的强烈的层次感简直就像是神亲手雕刻出来的最极致的艺术品。 这对羽翼看起来像是从城内的哪个地方延伸出来的，越过了城墙一直延伸到了城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当成是勒维亚桑城自己长出了一对只有最圣洁者才能拥有的神的羽翼。 这羽翼所散发出来的光，是地狱唯一的光，就像是偌大世界中唯一的一把火，而比飞蛾扑火还要可悲的是，这些灵魂，这些刚刚大批量被强行抽取出来的灵魂，他们该有多么无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死掉了，带着彷徨与迷茫的心情，像是受到了谁的感召，他们统一地飘向了羽翼，整个血色的天空都被大量的灵魂所遮蔽了。 很显然贝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防的工作她完成的非常出色，可无奈却是后院起火，加上她也看到了地狱毁灭的景象，在这双重的对意识的打击下，哪怕是贝妲这样的军人，也早就把命令跑到脑后去了，丢下了自己的军队一个人跑进了城里。 而失去了指挥的部队也不知道此刻该如何试好了，双方就这样愣在原地，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望着城内的羽翼和光芒。 恩维的战争就以这样荒谬的方式暂时告一段落，我也和贝妲一样，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忘记了自己的命令是什么，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刚砍下来的头颅，抛开了自己的部队，迈步朝着城门跑去…… 第337章.已经死得够多了（拉塞维耶） 城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我还没有去看过其他的地方，但是我希望勒维亚桑城里的这一切的景象是这一灾难所引起的最惨烈最悲剧的景象，千万不要再有比这景象更加残酷的存在了，我所见过的任何战役的战场和此刻的勒维亚桑城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人类也许对于地狱有这样的记载，或许早期的地狱就是这个样子的也说不定：一座恶魔的城市，它应该是被血肉所搭建起来的，贯穿它的河流流淌的都是罪人和无辜者的鲜血，而一切的仿佛都是用最人们的身躯所建造的，是富有生命力但却犯下了大罪的神的造物组成了地狱中的每一座城池。 是的，这就是勒维亚桑此刻的模样，是一座除了血肉以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的城市，昔日的辉煌，利维坦家族的光荣在这耀眼的光芒与血雨中被冲刷得荡然无存，伴随着这圣光，整个勒维亚桑城，整个地狱就好像在说：看啊，这就是神的恩赐，死亡，是地狱的灵魂们能够得到的最慷慨的赏赐。 利维坦宮内也是秩序全无，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代人多少财力建造的利维坦宫殿已经是摇摇欲坠，只要随便找个地方踢上一脚，这华丽绝美不输于魔王宮的宫殿便会轰然倒塌。 仆人们死了，卫兵们也死了，这里还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吗，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我只在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莉帕缇娅大人，虽然我是恶魔，可是对我而言哪怕是整座城市的恶魔们的牺牲也换不来莉帕缇娅大人生命的尊贵。 不知道翻找了多久，不只有我，还有贝妲，我在宫殿里见到了她一面，但很显然我们在寻找着不同的人，那样冷静镇定的贝妲在废墟中显得是多么焦急，多么慌乱，多么手足无措，泪水不断从眼角流淌出来，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在战火中寻找着家人的少女。 也许这就是贝妲自身呢。 她在寻找的是贝丽姬娅。 多亏了这耀眼的羽翼，我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莉帕缇娅大人，只是当我把莉帕缇娅大人从废墟中翻找出来的那一刻，强烈的光芒烧伤了我的身躯，我只好强忍着从未体验过的神罚般的痛苦将莉帕缇娅大人从废墟中拖拽了出来。 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我的肌肤已经是大面积烧伤了，这还是在有着防护结界的情况下，当然，对于我而言，这点伤很快就能够治好…… 大概…… 应该说这是一场比赛，事后回想起来，当我把莉帕缇娅大人翻找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宣告胜利了，尽管这样的胜利是多么的卑微与无情，甚至在我看来是无意义的，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太多，这样庞大的死亡所堆积出来的死亡，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摇摆着尾巴，忍着剧痛，不断尝试着唤醒莉帕缇娅大人的同时，这样想着。 恩维的战争结束了。 自从哪天后，整个恩维大地上的战争都同时停止了，根据后来接到的情报来看，无论是我们，还是魅魔军，亦或是海怪三角，还有大大小小的所有城市都伤亡惨重，其中损失最大的应该是魅魔军。 根据情报的显示，本来在普通战争中没有什么大损失的魅魔军，在这次“未知恩维全境魔法灾害”中，损失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狄帕洛娜在恩维的所有部队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直接迫使魅魔退出了恩维的领地。 当然，我们也没有好到哪去，犹豫灾害的影响，魔王军虽然损失没有魅魔军那么大，可是作为统治者，我们还要计算城池的损失，而这样对比下来，我们的宏观损失一点也不比魅魔少。 一个军队损失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则建制就算是被消灭了，那么……一个城市……十个城市……上百个城市同时以最惨烈的方式损失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经过这一次的“魔法灾害”后，恩维基本上化为了一片废墟，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了…… 而莉帕缇娅大人，在我们找到她后便进行了抢救工作，可是几天后，莉帕缇娅大人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体内的魔源处于极度强烈且不稳定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魔源紊乱，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引发反噬效应，而一旦引发反噬效应，莉帕缇娅大人依然是性命不保。 只可惜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不知为何莉帕缇娅大人体内的魔源会如此强烈，我们根本没有干涉的余地。 而其他人呢。 贝妲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关进了监狱里，贝丽姬娅下落不明，我们翻遍了整个利维坦宮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魔贵族茵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我们扶植的利维坦家族的领主……也消失不见了…… 总而言之，在利维坦宮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谜，除非莉帕缇娅大人能再度苏醒过来，否则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现在情况是一片乱麻，只能由我暂时代理恩维最高指挥，想办法进行全面救灾，但进展的并不顺利。 为此在经过会议后，我决定将莉帕缇娅大人送回撒旦城，同时向陛下求援，要想稳定恩维的局势，需要大量的资源和人类，光靠魔王领地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资源的，那就只能想办法尽快让玛门家族帮忙。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有太多的谜没有解开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是向陛下报告请示，恩维的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的，纵观整个后古时期的地狱，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惨烈的灾难，整个恩维一半以上的人口就这样被抹除了…… 就算是恶魔…… 就算是恶魔也…… 神……为什么…… “报告！” 听到门外的声音，我合上了沾染着血迹的日记本，抬起头看着门外，无力地回应道：“进来……” 推开门后，我的副官走了进来，站定了向我敬了个礼后，他颤抖地说道：“阁下，前往撒旦城的车队已经准备完毕，莉帕缇娅大人也已经安置好了，请阁下指示！” 我拿着日记本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只希望陛下能够留我一条命……人……已经死得够多了……” 第338章.不配魔王（戈洛伊） 战争结束了。 我想这应该是地狱所能够承受的最后一场战争了。 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都应如此。 也许我真的有机会做地狱最后的魔王，也是永恒的、唯一的魔王，但无论怎么说，人们都有永远无法体会我心中的这份凄凉与悲苦，人们永远也无法理解我这个魔王做的有多么无奈与惨痛。 人们可能会认为我只是个贪图享受的魔王，驱使我想要统一地狱的念头不过是背后所谓作为大罪的“傲慢”罢了。 总之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爱我的家乡，普瑞德，这是地狱中的圣地，路西法作为一位伟大的堕天使，她的降临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来自天堂的永恒的重要，因此说普瑞德就是地狱中的伊甸园并非是无知或者傲慢，而是一种深刻的自我认知。 但是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不得不让战火烧到自己的家乡的土地上了。 战争结束了。 毫无悬念，阿迦蒂娜输了。 阿迦蒂娜的失败是必然的，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从她第一次向我宣战并且战败后就已经注定了，她没有办法东山再起了。真正被家族的荣耀腐蚀和压垮的人不是我，恰恰是她，仅仅为了某种抽象的尊严就不惜当魅魔的狗，领着敌人来残杀自己曾经的百姓。 也许莉帕缇娅是对的，我早就该杀了阿迦蒂娜，作为一个魔王，我也许真的有些过分心慈手软了，人们会因此骂我，我知道，我犯下了一个能够让自己遗臭万年的错误，那就是留下了太多该杀而没有杀的人了。 但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人们可能会好奇我是怎么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的。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因为普瑞德是我的家乡，是魔王的土地，这里是被魔王的荣耀所笼罩着的，魅魔不属于这里，被利益熏心了的阿迦蒂娜也不属于这里，对于普瑞德的恶魔们来说，他们应该是胜利者才对，因为曾经统治者他们的领主今日已经成为了魔王，他们是路西法的子民，而路西法成了新世界的王，因此，他们本应该是最先享受荣耀的人。 这样的人们，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丧家之犬，即狄帕洛娜之流的入侵了，更何况，名义上带领着侵略军的，是我的妹妹，普瑞德曾经的领主，这便让普瑞德的恶魔们更加愤怒了，因为在他们眼中，他们被自己的主人所出卖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能够赢的，也许会花费很大的代价，但阿迦蒂娜是一定会输的。 这场战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是我经历过的最惨烈的战争之一，我的军队损伤大半，魅魔军也几乎全灭。 我没有活捉阿迦蒂娜，让她跑了。 但是这并不是我所经历的战争的全貌，地狱中发生了某些巨大的变动，悬挂于猩红血色之空上的那未知的天体产生了某种异样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地狱猛烈的自在魔法领域的扭曲。 自在魔法领域指的是囊盖着地狱的一个巨大的魔法领域，它不是谁刻意制作出来的，而是在长时间的过程中慢慢形成的这样一个不包含这人们主观意志的大魔法领域，而从客观上来说，这个魔法领域是支撑着我们现在所使用的的魔法的一切基础，因此被称为自在魔法领域。 而就是这样的魔法领域，还有未知的天体，都受到了不知道从哪而来的魔法的影响，被注入了强烈的魔法实践效应，换言之也就是说，有人企图将天体和自在魔域都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从而来满足自己一定的需求。 整个地狱都飘荡着一股恶臭但却强大的魔源。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魔法，我也不知道谁竟敢有这样大的野心，不是征服地狱，而是摧毁敌于。 我只知道，那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 强烈的天体变动和魔法领域变动，地狱作为一个整体同时受到内部要素的冲击和外部的冲击…… 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那是纯粹的灾难，连恶魔都会忍不住疾呼这是最残忍的惩罚，无数的城池崩塌，被岩浆吞没，无数的人们的肉体被撕裂，灵魂被吸入到了天体之中，或是被紊乱的自在魔域所挤碎，正常灾难覆盖了整个地狱，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城池崩坏，看着自己的百姓灵魂和魔源被抽走，肉体被随意地丢在荒漠之中。 而我的家乡普瑞德，还没等人们从刚刚结束的战争中缓过来，便接着遭受了这样的打击…… 在我家乡遭难之际我没有留在普瑞德，而是回到了撒旦城，因为我已经不再是普瑞德的领主了，而是整个地狱的魔王，在这场灾难刚刚结束后，我便立即以手头现有的部队为核心扩招了更大的以救援为目的的军队，调拨了本来是为了战争而准备的大量资源开始进行对普瑞德以及魔王领地的抢救工作。 同时也派了使者到格瑞迪的玛门姐妹那里求援。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井井有条，所有的人都变得情绪高涨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见恶魔们可以如此团结，部队扩招的速度是迄今为止从来没用过的，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应该发表讲话来鼓舞人心…… 可是我也累了…… 自己的家乡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突然降临的未知灾难又使得整个地狱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魔王而起的话，我宁愿不当这个魔王了，人们一定会觉得我想统一地狱是为了我自己，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做永远统治地狱的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想为地狱带来更好的未来。 恶魔们应该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这对神而言是一种放肆的傲慢，那就对了，这就是我的目标。 可现在呢……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当上魔王后到现在，局势是逐渐恶化，使我在望着受灾的地狱和听着自己人民们哀嚎的同时不经思考……我真的应该继续当这个魔王吗。 在死寂而冰冷房间中，我跪在路西法的画像前，试图让自己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越是思考，我越觉得痛苦，想着毁灭的城市和被屠杀的人们，我身为地狱的王可以跪在这安全的魔王宮中，可是他们呢…… 我作为王的合理性……在哪呢…… 不知不觉的，连泪水也从眼角中渗了出来。 这是为他们在流泪，但也就是为我自己在流泪…… “我该怎么办……” 你在哪……莉帕缇娅…… 也就是在这时我得到了消息…… 拉塞维耶带着莉帕缇娅……回来了…… 第339章.魔源紊乱的天使（戈洛伊） 我发疯了似的冲出了魔王宮，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贴切的活着的感觉，莉帕缇娅，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不符合魔王的身份，可能会让人觉得很软弱……可是莉帕缇娅……就在这一刻，当我仿佛被整个地狱所否定了的时候，莉帕缇娅的存在成为了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但是驱使着我调动着松散的灵魂和肉体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呢，明明死亡已经无数次地勒紧了我的脖颈，地狱所汇聚的一切怨念彷如一把把现实的利刃刺进了我的身躯中，将我的灵魂已经刺的是千疮百孔，这样的我又是靠着什么活到了今天，这一切俨然成为了连我自己都解答不出来的简直像是人类那些困苦哲学般的谜题。 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神罚，恶魔的卑劣行径已经使得最圣洁崇高的造物力量再也没有了忍受下去的余地，人们唱着圣歌欢呼着神的英明，人间与地狱已经同化，人类还有什么必要要到地狱来接受审判呢，难道地上不是已经上演了无数场光怪陆离荒谬戏剧，使得人们已经活在了最大的悲剧中了吗。 人们在庆祝着自身的死亡，在欢唱着神的杀戮，也许正是这样的不安彻底摧毁了魔王最后的一丝尊严。 我的狂奔不是因为对莉帕缇娅的思念，我对她的爱已经不再在我身上多做任何停留，全部地转变为了对她生命和纯洁的担忧，神已经是无仁慈的了，那么为了地狱奋力前进着的那可怜的下阶天使又怎么能逃脱得出这炽热的审判烈焰呢。 当我离开了主殿来到了殿门前，拉塞维耶的车队已经穿过了远处的魔王宮的城宫门，顺着已经被腐蚀燃烧尽了的御花园，经过了破碎崩塌的道路，最终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此刻的模样是狼狈不堪，身上穿着已经破破烂烂的常礼服，蓬头垢面，双眸中布满了血丝，没有一丁点魔王的样子。 来到了殿前拉塞维耶从马上跳了下来，许久未见，她还是那副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太多的憔悴，让她的美貌也难免打了些折扣，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一如今日之地狱所遭受的灾难，蒙了每个人的灵魂。 “陛下……”走到了我的跟前后，拉塞维耶颤抖地呼着我。“陛下……” 下一秒，这位坚毅的大将军便因为我能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种种原因而哭出了声，虚软着双腿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回来了……陛下……” 我没有见过拉塞维耶哭成过这个样子，连刚刚出生的孩子可能都比她要有“骨气”，就连跪都已经跪不稳了，拉塞维耶几乎是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嚎啕大哭着。 “这、这是怎么了……拉塞维耶……快起来啊……”一片慌乱中我想要把她扶起来。 “都死了……陛下……都死了啊……多少人啊……那些百姓，还有我们的部队，大家都死了……” “都……都死了……” “恩维……恩维已经……” “恩维……” 听到这个熟悉的领地的名字，我的思绪穿越回到了莉帕缇娅他们离开之前，明明没有过多久，可是我们的灵魂却在这短暂的时间内遭受到了最沉重的打击，使得那不远的记忆回忆起来却有着一股青涩。 “恩维……对了……莉帕缇娅……还有贝丽姬娅……到底怎么回事！拉塞维耶……你快说！快说！莉帕缇娅她！” “莉帕缇娅大人她昏迷好几天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贝丽姬娅……贝丽姬娅她……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也不见了……” 拉塞维耶讲话语无伦次，完全不知所云，不过从这零散但却剖心置腹地哀嚎中却能够明白事态并不乐观。 在说到贝丽姬娅的名字的时候，拉塞维耶是咆哮着喊出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似乎贝丽姬娅作为我的一定的代理人，已经被这位最忠心的大将军的抛弃了。 而且罪魁祸首又是怎么回事，找不到又是怎么回事，如此看来恩维所发生的一切不比我这边的情况要好到哪去，以至于能够让身经百战的拉塞维耶露出此等无姿态的姿态。 不过若是连她的主人——魔王，尊严都已经彻底被粉碎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莉帕缇娅呢……莉帕缇娅在哪！” “莉帕缇娅大人在……在车里……” 我强忍着自己的冲动，没有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在奔向那辆车之前，我先单膝跪了下来，将已经泣不成声，完全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模样的拉塞维耶搀扶了起来，然后用自己虚弱无力的手臂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身子。 “你做得很好，拉塞维耶……去吧……去休息吧……你是本王的骄傲……” 我这一番话并没有能够让拉塞维耶停止哭泣，不如说使得情况更加恶化了，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这一切都是拉塞维耶应得的。 接着我松开了拉塞维耶，像是坡了一条腿似的颤颤巍巍地走向了中间那辆最大的、刻着魔王领徽的车厢。 走到了车厢前，两边的卫兵替我打开了车门，圣洁而又安宁的身躯顿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占据了我的全部意识和目光。 “莉……莉帕缇娅……” 我走进了车厢里，来到了莉帕缇娅的身旁。 莉帕缇娅没有穿任何衣服，只是身上盖着一块白纱，她的脸颊非常干净，就算整个地狱都已经被阴沉所笼罩，她也保持着一副独善其身的姿态，没有让那糟糕的哀怨侵蚀了她的肉体与灵魂。 能够感受到她的魔源，但是非常虚弱，就像是快要燃尽了的蜡烛一般，可是那容颜，还是这样美丽动人，即便是陷入了沉睡的下阶天使也依然散发着天堂的光辉。 就像拉塞维耶说的，莉帕缇娅正处在昏迷状态中。 “莉帕缇娅……”我用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抚在了她的脸上。“你这是怎么了……莉帕缇娅……” 当我触碰到莉帕缇娅的刹那便感受到了她在遭受着的大难。 “这是……这怎么可能……” 是魔源紊乱……相当强烈的魔源紊乱，并且已经达到了反噬的程度，也就是说莉帕缇娅的存在正在向下发展，无序性正在替代者莉帕缇娅存在的有序性……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反噬发展的并不快，但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无序性已经占据了一定的态势，所以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莉帕缇娅会遭到如此严重的魔源反噬，虽然拉塞维耶也做了一定的措施，但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在恩维这可怜的下阶天使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严重的反噬现象，就好像莉帕缇娅的体内有两个“世界”，正在彼此做着对抗。 “叫人……快叫人！把魔王宮……不……把撒旦城能找的医生都给我找来！” 第340章.我的生命是你（戈洛伊） 对莉帕缇娅的治疗已经进行了十个小时了。 这十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所度过的最艰难的十个小时，因为，哪怕是对于作为魔王的我来说，也有损失是无法承受之重的，那便是莉帕缇娅的生命，我难以想象莉帕缇娅若是真就这样离去了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 坦白来讲，我的一切生命，无论是肉体生命还是政治生命都已经彻底地和莉帕缇娅联系在了一起，一旦莉帕缇娅被宣告死亡，那么我作为魔王和戈洛伊的生命也就会在同时间被以可以想象到的最残酷的方式宣布结束。 我无法离开莉帕缇娅，因为只有莉帕缇娅能够理解我，也正因如此，我的统治的很大的合法性都是依赖于莉帕缇娅的，我和天堂是合作的关系，哪怕时至今日，莉帕缇娅对外的身份也依然是天堂在地狱的代理人。 那么如果这样的代理人死在了地狱，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届时，为了刚刚遭受了重大冲击的地狱再一次爆发连续性的战乱，我不得不选择自裁，用自己的鲜血来慰藉地狱涂炭之生灵。 “莉帕缇娅……求你了……别离开我……” 人们或许会觉得我这样紧张是因为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但是并不是的，时至今日，真正令我在乎的其实已然不再是地狱和魔王的地位，而是莉帕缇娅，我可以不做魔王，我可以让出这个位置，为了地狱的统一，为了地狱安逸的未来，地狱已经损失的太多了…… 以至于我忍不住会怀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但是只有在莉帕缇娅身上，我能够找到归属感，能够感觉自己是作为一个个体还活着，自己的血液还在流动，自己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自己还在呼吸着，哪怕这气息是多么的微弱和无力。 我靠坐在走廊的墙边，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当我想到莉帕缇娅可能就要这样离开我的时候，我哭了好久，我当着我的臣子的面嚎啕大哭，现在眼泪早已经干涸了。 如果说我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就是后悔我没有和莉帕缇娅结婚。 我多么想牵着她的手，凝视着她那清澈无暇的眼眸，对她说一句：亲爱的，我爱你。 拉塞维耶和菲妮塞丽也都已经是处于极端虚弱的状态了，所以也都在接受着恢复治疗。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在恩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拉塞维耶的样子，这一切似乎都和贝丽姬娅有关。 可是贝丽姬娅在哪呢。 她死了吗？ 不，不应该。 贝丽姬娅是从本王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反向存在，如果贝丽姬娅死了，那么贝丽姬娅应该以另一种形式回归于我本身才对。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有什么增强。 那也就只能解释说，贝丽姬娅还活着。 这个时候，治疗室的被加固着结界的石门被打开了，本王的御医从里面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我急忙站起来冲到了他面前，焦急地询问道。 “对不起，陛下……情况不是很好，我们已经尝试着稳定莉帕缇娅大人的魔源了，但是……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莉帕缇娅大人是天使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莉帕缇娅大人的魔源实在是难以浸入，就像是一团纠缠的乱麻一样。”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魔源反噬到底停止还是没有停止！？” “并没有完全停止，尽管我们已经进一步减缓了反噬的速度，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莉帕缇娅大人完全被反噬只是时间的问题……”说着，御医颤抖地跪在了我的面前。“陛下，对不起，都是我们无能……请您处置我们吧。”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你们吗！喂，告诉我，莉帕缇娅还有救对吧！虽然很难……不是一点解决方式也没有对吧！” “这个……”御医沉默了几秒钟。“对不起……陛下，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眼前一怔，差点没昏过去。 御医接着说道：“莉帕缇娅大人的这个病症虽然很罕见，但本质还是在于魔源的不协调导致的，也就是说肉体和灵魂之间产生了强烈的不平衡，所以才会使得魔源紊乱，一般而言要么是灵魂自己出了问题……这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肉体的过度损伤而造成了和灵魂之间的不协调。” 这番话我倒是听明白了，意思大概是肉体和灵魂构成了生命的存在，就像是硬币的正反面一样，但是灵魂由于蕴含了神的造物法则的秘密，因此很难受到干涉，但是如果亵渎了肉体的话，那么灵魂就会堕落，也就是说肉体的变动是可以引起灵魂的变动的。 “不过莉帕缇娅大人……看样子比起肉体，受到冲击的还是灵魂。” “也就是说……” “是的，现有的一般手段都是针对肉体到灵魂的，反过来的话比较难，因为……答案您也知道。” “那就意味着…… “是……除非我们能够直接排除肉体而直接干涉莉帕缇娅大人的灵魂，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真正解决魔源反噬的……” 排除肉体直接干涉灵魂。 听起来真的是像在痴人说梦一样…… 如果我们能够直接干涉灵魂，那就意味着除了神以外的生命也搞明白了造物的法则和灵魂的构造，这样一来就打破了神造物的唯一性，而只要神还存在，这种事情就不可能发生。 “所以陛下，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我紧紧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心脏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似乎死亡已经直接降临到了我的灵魂上，开始反对起了我肉体的存在，我正在体会着莉帕缇娅死亡的痛苦。 我咬着牙，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强忍着灵魂和肉体的苦楚，走进了治疗室里。 “陛下……” 见我进来后，围着莉帕缇娅的那些医生都纷纷转过身来跪在了地上。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费力挤出了这句话。 那些医生彼此看了看，也都露出了自责和失落的神情，但是为了保命，他们没有继续道德上的争执，也都明白自己是回天乏术，相继灰溜溜地离开了治疗室，只留下了我和莉帕缇娅两个人…… 第341章.魔源的本源（戈洛伊） 莉帕缇娅的模样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回想起来才发觉我和她已经分别了许久。她在我的心里留下的是纯粹的美好，我们的关系复杂又微妙，我也从未指望着常人能过去理解背后的含义，但即便是平日里的生活中，仔细想想才发觉到，莉帕缇娅是唯一一个能够彻底理解我的人。 她对我的愤怒也好，对我的不屑也好，有时候很害羞地展露出来的爱意也好，都是我不可替代的真挚回忆，已经成为了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我不想，也没有胆量去想象没有莉帕缇娅我的人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正是因为她所给予我的过往太过于美好了，以至于在我的意识当中莉帕缇娅是完美无瑕的，一个下阶天使，她的容貌也好还是灵魂也好，都是无比崇高的。 当我再次见到她，见到躺在那里的莉帕缇娅，看着她睡着了的样子，只觉得有些虚幻。 她是莉帕缇娅，可是她竟然真的和我想象中的一般美，睡着了的白皙洁净的模样让人如痴如醉，竟让我觉得这像是梦，而不是现实。 可当我颤抖地讲手伸过去，贴在了她有些冰冷的脸颊上后，那无感情的实感才将我从幻想的彼岸拉回到了现实，提醒着我，是的，这就是莉帕缇娅，而她马上就要死去了。 “放心吧，亲爱的……”开口的瞬间，我的声音是颤抖着的。“我不会让你这样就死去的，如果你不在了，我也绝不会一个人活下去，因为这太残酷了，没有你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敢去想。” 莉帕缇娅的美好，莉帕缇娅的现实让我没有放弃救她，她的体内和我一样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她的灵魂至今为止也没有堕落，哪怕是躺在这里，她也依旧是神的旨意的化身，那么这样的莉帕缇娅，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我是不相信的。 天堂与地狱的事情要远比人间的琐碎之事复杂的多， 因此对生命存亡的衡量也绝不是像人间那样单纯。 我俯下了身子，吻在了莉帕缇娅的嘴唇上，她还活着，因此我还能够感受到从她柔软的双唇间微微呼出的气息。 紧握着莉帕缇娅的一只手，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莉帕缇娅魔源的波动。 混乱……无序……莉帕缇娅原本的魔源是相当完美的，如果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她的魔源是“光滑”的，是没有任何瑕疵的，那是神完美造物的体现，一个下阶天使都能够拥有这样光滑的魔源。 但就像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玻璃球，其实是很脆弱的，以前给莉帕缇娅设置结界的时候我就能够感受到莉帕缇娅其实并不知道怎么样好好保护自己的魔源，因此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去设置结界，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而这一次，莉帕缇娅的魔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莉帕缇娅到底受到了什么冲击…… 我不知道…… 现在看来医生是对的，莉帕缇娅的肉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真正受了伤的是她的灵魂。 可是灵魂，该怎么医治呢…… 想到这里我睁开了眼睛。 “神之矩阵……” 神之矩阵，那是唯一的答案。 医生说他无能为力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直接探究莉帕缇娅灵魂的模样，要想直接深入到莉帕缇娅的灵魂中，就必须了解神的造物的奥秘，而在地狱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魔法，恐怕就只有利维坦家族的神之矩阵了。 “等着我，亲爱的，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松开了莉帕缇娅的手后我平静地离开了治疗室，走向了封藏着的藏书阁，那里存放着大量前任魔王遗留下来的书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曾经在哪读到过与灵魂想关联的魔法，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过神之矩阵，但是好像是某种与神之矩阵有着相同原理的魔法。 有一件需要承认的事情，那便是前任魔王的在魔法上的造诣堪称天才，虽然这家伙作为一个统治者而言是荒淫无道，但却对魔法理论的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写的手稿我基本上都看过，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也正因为他的魔法都太过于前卫或者说是神秘了，我才下令将和前任魔王有关的所有手稿都封存了起来，以防止流出。 对于他的手稿我也都还算是有些印象，所以来到了封藏的藏书阁后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就找到了有着相关记载的文献，里面记录的是该如何能够直接连接灵魂的方式。 看样子前任魔王确实在这方面做过不少的努力，想要探究出神造物的秘密。 我之前也读过前代的一些文献记载，例如魔王每天的行政记载或者是起居录之类的记载，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魔王宮里的人员数量的变动，似乎前任魔王经常会聚集大量了奴隶，而这些奴隶经常又会凭空消失。 现在看来前任魔王应该是拿那些奴隶做了实验材料。 “这样说的话……” 我确实想起来了，在攻打撒旦城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了城内有不寻常的魔法波动，那是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魔源的波动方式，现在想来，也许当时是前任魔王正在施展某种魔法想要企图抵抗我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前任魔王的企图和研究与这次地狱所遭受的灾难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拯救莉帕缇娅。 “……” 根据前任魔王的描写，要想连接灵魂，魔源是核心和关键，魔源是撑在肉体和灵魂的桥梁，唯有通过魔源的连接才能够达到灵魂的连接。也就是说，灵魂的连接是魔源连接的上升表现。 可是根据这手稿上的内容来看，最纯粹的魔源应该回归到神造物本身奥秘当中去。 “魔源的本源形态不是悬空的意识的聚集……不是主体自身目的的显现……而是绝对的崇高理念在现实中对自身最纯粹得表达和反映……” 虽然写得有些抽象和复杂，不免让人嗅到了一丝神秘主义的气息，但是通过这段话的描写对魔法稍有了解的人大概就能推测出，所谓的“最本源的魔源”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的，便是鲜血。 第342章.撕裂天使的身躯（戈洛伊） @font-face{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 @font-face{ font-family:"宋体"; } @font-face{ font-family:"Calibri"; } p.MsoNormal{ mso-style-name:正文; mso-style-parent:""; margin:0pt; 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none; text-align:justi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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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我又仔细翻找了一番，但仍然找不见任何关于这个理论的结论，我不知道前任魔王的这个理论究竟有没有做过实验，起码我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结论记载，即这个理论在实际操作上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不过我估计前任魔王也没有这个胆子，哪怕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死亡是无情的，而且这样精细的魔法也只能由精通魔法的人自己来操作，不可能依赖别人，所以就算前任魔王没有做过这个实验，我也不稀奇。 算了，说那么多也没有用了，好像我现在还有什么选择似的，莉帕缇娅这样下去也是个死，莉帕缇娅死了，在地狱的现状下，我也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那么如果能够在与莉帕缇娅灵魂相连的状态下死亡，也许反而是对我最好的褒奖了。 在又仔细阅读了即便相关的文献记载后，我大概了解了连接魔源的方法以及需要什么样的魔法公式作为支撑。 不过魔法公式方面，我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思，因为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这个手稿上记载的相关公式都是和神之矩阵有相似之处的，也就意味着神之矩阵是这个魔法理论最成熟的结晶。 但可惜的是神之矩阵现在在军工厂那边，现在就算我飞着赶过去拿恐怕也来不及了。 拿着手稿我又返回了治疗室，这么短短的一会工夫，莉帕缇娅的情况又恶化了不少，能够感受到了莉帕缇娅的魔源正在趋向衰弱，这意味着反噬已经经过了一个临界点现在开始消散，但同时也意味着莉帕缇娅的已经濒临于死亡的边缘了。 关好了医疗室的大门，我设下了结界，防止外部杂乱的魔源会感到绕我们。 站在黑曜石台前，我解下了披风，脱下了外套，弯起了衬衫的袖子，把自己前额散着的头发都捋到了脑后。 “亲爱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我现在不管你，让你就这样死了，那么我无罪，你的死不是我的错，可是如果为了救你反而杀了你……那么我不光是肉体会死亡，灵魂也会背负上弑杀天使的罪名，如此一来，我将要体会到比你更加痛苦的死亡审判的过程……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或者犹豫，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痛苦了。”像之前一样，我再一次弯下了腰俯下身子，认认真真地吻在了莉帕缇娅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但血色已经有些消散的柔软的薄唇上。 我以路西法的名义与荣耀发誓，如果不能救回你，那么我愿意面对神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审判。 “我也许救不了这个世界，但是……我想救你啊……” 颤抖着对莉帕缇娅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后，我站直了身子，把手搭在了莉帕缇娅白净的胸口，冰冷的触感刺痛着我的灵魂。 多么熟悉的心跳……多么强劲而有力的心跳，这就是路西法的心脏，哪怕到了死亡的最后一刻也绝对不向神设下的任何规定屈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把心脏给你，愿意为了你而牺牲，莉帕缇娅，我不知道，但既然妈妈这样做了，我愿意相信她，这是作为路西法后裔的我的职责。 她已经为你献出了生命，现在，轮到我了。 在开始之前我又象征性地浏览了一遍那潦草的手稿，然后将那一沓羊皮纸扔到了地上。 接着，我竖起了自己的手，将指尖抵在了莉帕缇娅心脏的位置。 神之矩阵……快回想起来……神之矩阵的感觉……神之矩阵所包含的公式……快回想起来……戈洛伊…… 贝丽姬娅就是神之矩阵的产物，她是从我体内分裂出去的，所以我很清楚神之矩阵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的…… 仔细回想着，构成神之矩阵基本运行规律的那些公式……你记得的，戈洛伊…… 随着魔源聚集到了我的指尖，莉帕缇娅的灵魂似乎也开始对我做出了强烈的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莉帕缇娅的魔源反应会如此激烈…… 这简直就像是在说莉帕缇娅的体内也存在着一个神之矩阵，我们彼此构成了一个魔源磁场，从而相互吸引什么的…… 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没时间去寻找这些个疑问的答案了。 经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大概刻画出了记忆中神之矩阵的魔法公式构造，以我的指尖为中心，一个小型的魔法领域已经将我和莉帕缇娅的心脏连接到了一起，简易的神之矩阵空间将我们的身体的一部分包裹了起来。 要来了……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和额头不断滴下，我瞪着眼睛屏息凝气，紧紧地盯着莉帕缇娅的胸口，保持着领域的稳定，在确保了自己的魔源已经完全集中到了一点后，稍微一用力，莉帕缇娅白皙的肌肤顿时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温热鲜红的血液立即顺着这道伤口涌了出来。 一点一点，现实肌肤，然后是肌肤之下的肉体组织，莉帕缇娅的心脏的位置被我渐渐撕裂，这也大幅度地削弱了莉帕缇娅的生命体征，令她开始急速地向死亡的深渊坠去。 虽然我已经想象的了莉帕缇娅的魔源已经彻底紊乱，从而使得灵魂完全被混沌包裹……但是我没有想到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糕，莉帕缇娅体内的魔源已经是千疮百孔，就像是一直在遭受着某种折磨一样。当我的手进入到了莉帕缇娅的胸腔内后，强大的混沌开始将我的魔源不断向自身内拖拽，巨大的压迫也使得我手的肌肤肉体被撕裂，鲜血流淌进了莉帕缇娅的体内。 不过不要紧，虽然在物质层面上好像是我撕裂了莉帕缇娅的肉体，不过这一切都是在魔法领域内进行的，所以在这个神之矩阵的领域内魔法的存在是先于物质的存在的，因此我才能给感受到莉帕缇娅的灵魂和魔源，这也是神之矩阵的最核心的作用，即使我能够直接触碰到神造物的秘密。 我现实中的意识开始消散，由于我的魔源的介入，莉帕缇娅的身体的物质规律也发生了改变，开始贪婪地吸吮起我的血液，彼此的血液按照神之矩阵领域的魔法公式的规定开始在莉帕缇娅的体内形成一个通道……直达……莉帕缇娅的……灵魂…… 第343章.天使的灵魂世界（戈洛伊） 天使的灵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要说是恶魔呢，哪怕是天使同胞之间彼此，真的有看过彼此灵魂的模样呢。 灵魂，这个神秘莫测的概念，归根结底可以说成是蕴含着神造物秘密的存在，神的造物的权威性也正是通过灵魂得以体现，若是没有了灵魂，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或者说是人类，全都成了花花草草一样的物，那么神的造物还从哪里体现呢。 从这个角度而言，灵魂不只是蕴含着神造物的秘密，更是担负着彰显神造物荣耀的责任。 可也正是如此，灵魂成为了一座神秘的圣殿，除了神自己，没有人能够真正进入这座雄伟的宫殿。 大到米迦勒加百列那样的炽天使，小到刚出生的婴儿，我想，任何一个灵魂中，都蕴含了宇宙的终极奥秘，一旦这个奥秘被破解，那么世界也将不再是那个世界了。 不过，既然我们能想到这一点，神也一定能想到这一点，该如何防止被造物洞悉造物的奥秘呢。 我不敢断言我所面临着的这一切就是神用来防范的全部手段，但就这一种手段已经足够让被造物们喝一壶的了。 莉帕缇娅的灵魂是什么颜色的呢。 如果以前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要么会选择用人类那种所谓的哲学来无聊地糊弄一番，要么会抱紧加百列那娇柔的身躯然后好好吹嘘一番。因为灵魂这样对我们而言是确实存在的东西，我们却真的不知道其本身的面貌，哪怕很多魔法都已经涉及到了灵魂，可我们却依然参不透灵魂的本质。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能够回答这个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我面前的问题了。 莉帕缇娅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当我恢复了意识后我发现我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算不上熟悉，可也绝不能说是陌生，周围的一切景象勾起了我记忆深处最毛骨悚然的经历，我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有机会再一次回到这里。 说这里陌生，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尽管周遭的这些景色看起来还都历历在目，仿佛才刚刚发生于昨日，可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某种意识的复制品。 “……” 我尝试着站了起来，在这个空间里，唔……准确一些说应该是在莉帕缇娅的灵魂中，我竟然还有手脚，还能活动，看样子这个魔法应该是成功了。 我现在其实并非是以肉体的状态在活动，而是以“魔法”的状态在活动，只不过这个魔法采取了我宏观层面的“肉体”作为形式，证据就是，我所在的这个莉帕缇娅的灵魂的世界并不是一个物质的世界，而是一个精神的世界。 因为我用了神之矩阵在莉帕缇娅的体内塑造了一个魔法领域，从而我才能给以这样魔法的形式在莉帕缇娅的灵魂中活动，否则想进入到莉帕缇娅灵魂中什么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站在原地环顾着四周，不愧是神之矩阵，不仅是景色，连这浑浊的空气，还有这滚烫的温度都很完美地再现了。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看到远古地狱的样子啊……”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莉帕缇娅灵魂世界的模样正是我们曾经造访过的远古地狱的样子。 而且不仅如此，莉帕缇娅灵魂的世界并非是一个广阔的空间，我所能活动的范围应该只有这一小块区域，而这块区域正是万魔殿的内部，准确的说应该是，当时七大恶魔和撒旦战斗的时候，在即将打倒撒旦的那一刻，马上就要被岩浆吞噬了的残破的万魔殿的样子。 “真是奇怪……为什么莉帕缇娅的灵魂世界会选择这一刻作为自己的面貌。” 当时就是在这里，我把妈妈的心脏装进了莉帕缇娅的体内，从而让这位下阶天使也获得了曾经的炽天使的荣耀。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是不太想再回到这一刻了……” 眼看着七位大罪恶魔相继死亡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更不用提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即路西法亲手剖出了自己的心脏交给了我……那是我人生中最辉煌但也最黑暗的时刻。 不过…… “难道说是和神之矩阵有关吗……例如我所模拟的神之矩阵的公式还残留着远古地狱的痕迹，所以莉帕缇娅的灵魂世界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我所认为的神的防御手段之一，如果每一个人的灵魂世界都是不同模样，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话，那么就很难找出灵魂的共同点，从而也就没有办法破解神造物的秘密了。 “所以前任魔王才发明了神之矩阵这种高速运算的魔法矩阵了……难道说真的是为了模拟灵魂世界的层度之类的？” “戈洛伊……” 忽然间，我的耳边传来了那颤抖着的甜美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身去，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到她的身影，她彷徨的神情，看到她的一切，她的一切都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还是呆愣住了，一时间，无助的感情就像是海水一般呼啸着冲击着我脆弱的内心，似乎我要是敢动一下，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流下来。 “莉帕缇娅……”我的双手抽动了几下。“莉帕缇娅！” 我顾不得这令人窒息的空气和脚底下的岩浆，径直奔向了那边的莉帕缇娅。 我还记得那个王座，那是玛门为撒旦设计的王座，曾经化成了撒旦的莉帕缇娅就是坐在那个王座上同其他的大罪恶魔开战的。 莉帕缇娅似乎也很震惊我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只是我还不确定那是我的幻觉，是我的想象，还是真的莉帕缇娅的意识。 可是当我看到她，当我听到那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没有了选择，哪怕那是玩偶，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觉，我疲惫的灵魂也使得我再也没有力量能够抵挡这份诱惑了。 和我一样，在惊讶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的莉帕缇娅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小跑着下了台阶，朝着我跑了过来。 “莉帕缇娅！” 在冲到她面前的一刹那，我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将她紧紧拥抱在了怀里，我太冲动了，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喜悦之中，顾不得周围的环境，顾不得我眼前的莉帕缇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甚至没有感觉到莉帕缇娅是否同样搂住了我。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第344章.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戈洛伊） 我没有想到分别了这么久后，再一次见到莉帕缇娅会是以这种形式，紧紧环抱着莉帕缇娅那娇柔的身躯，我在内心拼了命地祈祷着。 神啊，请一定不要让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这或许是讽刺的，但是我也好，莉帕缇娅也好，还是地狱也好，谁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呢，既然如此了，在这死亡的世界之中，让我们以死亡最后的活着的形式来面对彼此行吗。 我一度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当我搂着莉帕缇娅，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着她嫩滑的肌肤，柔顺的长发从指缝中滑过，她身躯每一处柔软的触感都令我如痴如醉，但那不是单纯对莉帕缇娅肉体的痴迷，因为闪烁着泪光的是我的理性，我看到了比一切都更加美好的事实。 莉帕缇娅，就是我的天堂。 不一会我便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那是因为我没有发泄的地方，我是魔王，魔王就应该正襟危坐，甚至说是魔王就应该是阴暗狡诈邪恶的，魔王怎么会有感情呢，魔王的感情就应该是破坏他人美好的感情，因此，魔王只会为了痛苦与悲剧而发笑，但绝不会为了最稚嫩最朴素的情感而流泪。 如果这就是魔王的话，那我可能的确不配做一个魔王，接受了这样懦弱的我的，就只有莉帕缇娅。 人们不会明白，被自己的妈妈畏惧是什么感觉，不得不和自己的妹妹反目成仇是什么感觉，回首过往我才发现，我的家族，我最亲近的人早都离我远去了，我不会责怪他们，因为在这场旅途中有太多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了，但我不后悔，因为这其中有太多的错误是不得不为的错误。 只是能够接受得了我的，无论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选择接受我的，就只剩下莉帕缇娅了。 “太好了……” 抽泣着的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颤抖着的虚弱的声音。 “你还活着……”莉帕缇娅在我的而言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还活着……戈洛伊……” “是的，我还活着……” 莉帕缇娅尝试着把手也搭在了我的背上，但是她的双臂竟然变得那样的虚弱和无力，仿佛随时都要断裂掉似的。 看样子正如拉塞维耶说的那样，在恩维发生了什么令我难以想象的恐怖之事。 理性在被排挤的悬崖边缘徘徊着，终于最终还是站住了脚跟，我稍稍离开了莉帕缇娅的怀抱，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碧绿清澈的眼眸，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苦闷，把自己的委屈都咽了回去。 虽然她的容貌看上去还是那样艳丽圣洁，可是神情却变得异常憔悴。 “莉帕缇娅，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 “在哪……” 莉帕缇娅转动着头稍稍环顾了一下周围，紧接着，她慢慢瞪大了眼睛，就像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一般，呼吸愈发地沉重、急促，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不……不行……不行……” “莉帕缇娅，你还好吗。” “不行！”莉帕缇娅一把推开了我，令我向后退开了几步。 “莉帕缇娅，你这是……这是怎么了……”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我打算继续靠近她，但是…… “别过来！” 随着莉帕缇娅的一声叫声，我的身体忽然间就被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莉帕缇娅……你这是……”从地上爬起来后，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啊，是我啊，是我啊，莉帕缇娅……” “不，你不属于这里……”莉帕缇娅摇着头说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莉帕缇娅……” 莉帕缇娅没有理会我，她惶恐的神情渐渐平息，紧接着她转过了身去朝着王座那边走去，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最后重新坐回到了王座上。 “莉帕缇娅，你听我说，这里是你的灵魂世界，你的肉体已经崩坏了！我现在必须要阻止你灵魂中的反噬，你明白吗，也就是说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反噬源的！”我站在那里冲她喊道。 “地狱就只剩下这么一处和谐之所了……这里是和谐的事情……我必须要保护这里……我必须要保护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莉帕缇娅的这些话不是在对我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逐渐的，她的神情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没有了温暖和柔和，冷酷无情慢慢吞噬了她的全身，令她看起来又变成了曾经撒旦的模样。 但这一次，她向我展示着的不是因为过度仁慈而显现出来的撒旦人格，而是真正的铁面无私的天使的模样。 “我必须要保护这个世界。” “保护这个世界……从谁的手中保护这个世界，你要保护谁？你自己都马上要死了啊！莉帕缇娅！” “不，在这个世界里……” 突然间我感受到了脖颈后面掠过了一丝杀气极重的寒意。 “我就是永恒的存在……” 我猛地回过身去，看见她的一瞬间我的脖子便被死死得掐住了。 “贝、贝丽姬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边尝试着掰开她的手指一边用窒息的声音质问着。 “很抱歉，为了保护莉帕缇娅和这个世界，我必须要让你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贝丽姬娅是不可能在这里的，因为这里是莉帕缇娅的灵魂世界，贝丽姬娅又不是莉帕缇娅的分身，怎么可能进入到莉帕缇娅的灵魂中来。 看样子在恩维还真是发生了相当不得了的事情啊。 我的生命已经和莉帕缇娅连到了一起，如果莉帕缇娅死了，我也会死，可是，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中的肉体死亡了，那么我在现实世界中的肉体也会因为魔源断裂而受到极大的扭曲，从而死亡，但是莉帕缇娅不会受到我的逆向牵连，她只会因无人拯救而慢慢死去。 所以无论那种情况，我都不能死。 面对贝丽姬娅我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我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分身就手软，这是一场决战，我没有任何输的余地。 因为我这个世界的肉体本身就是魔源的具象化，所以要使用魔法也不需要再重新构建什么魔法公式，只要我想，且我的魔源能够支撑住，那我就能够使用任何魔法。 我张开一只手，“造物湮灭”所驱动着的空间龟裂立刻在我的手中形成了一把剑，猛地向前刺去，龟裂的剑立即穿透了贝丽姬娅的腹部，将她身躯的一部分彻底从空间中抹去了。 第345章.我不会死在这（戈洛伊） 她是我的一部分，她是我力量的一部分，她也许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亡了，可不管有多少种想法，当我刺穿贝丽姬娅身躯的那一刻我是没有想这么多的，我想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救莉帕缇娅，而贝丽姬娅则阻止了我救莉帕缇娅。 这爱情是挺感人的，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可是啊，当我刺穿了贝丽姬娅的身躯后我才意识到，我也许应该再多想一些的。 被刺穿了腹部的贝丽姬娅慢慢松开了手，可我却愣在了原地，她的脸上挂着毫无感情的冰冷笑容，就像是哪个恶趣味的人偶师刻意制作出来的劣质品一样，眼睛瞪得快要鼓了出来，嘴角拼命地像两侧咧去，原本魅惑的容颜就被这样一点点地扭曲成了一副诡异的“面具”。 当被吓到的理性回潮，我赶忙将龟裂剑从她的腹部抽了出来，准备下一击彻底砍掉她的头。 可是，当龟裂剑的前段刚被**那，就在那一刹那，猛烈的异样感袭击了我的身子，当我才刚刚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只听得一声破裂的身影，贝丽姬娅的身上溅上了大片的鲜血。 我不敢再呼吸，我屏着气，意识恍惚的低下了头，鲜血和模糊的肉块从我腹部的开口中流淌了出来，散落了一滩在地上，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原来也是肉做的，自己的这滩子血肉，和我曾经杀过的那些人，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腥臭。 “你会死在这里的。”贝丽姬娅对我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我的分身，还是幻想……还是……”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在这个领域中，你既不是魔王，也不是神，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因为这种痛觉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我现在的肉体是高度具象化的魔源，也就意味着，我现在所受到的疼痛是我真实肉体受到的疼痛的千百倍，已经超出了我常识的理解范围。 “不可能……你的这个魔源……怎么可能是贝丽姬娅……” “所以说，你都是要死在这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啊！”我没有听她废话，而是再一次挥舞起了龟裂之剑劈向了她的头部，同时我的另一只手也同时间释放出来大量的，夹杂着鲜血的龟裂尖刺。在这种时候，魔法的本质就已经是毁灭了，形式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魔法，叫什么名字，都不再重要的，魔法的强弱将完全取决于我个人能表现出来的强弱，而不再取决于复杂的魔法公式或是所引用的魔法教义。 贝丽姬娅没有防御，我的剑也好还是那些锐利的龟裂尖刺也好，都顺利地损伤了她看似羸弱的身躯，可是就和刚才一样，在我伤到贝丽姬娅接下去的瞬间，同等的伤害便加以增倍地反馈到了我的身上，胸腔、脖颈都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鲜血彻底染红了她的脸颊。 随着我肉体的碎裂，我的魔源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开始动摇，贝丽姬娅走到了我的面前，看起来对于我，她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你会死在这里的。”好吧，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要死的人……是你……”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幸好这个肉体的组成不是肉体本身，而是精神，要是我现实中的肉体遭受到了这样的打击，早就死了，还爬什么爬。 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龟裂已经消失了。 “你在这里既不是魔王，也不是神。”贝丽姬娅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只有和谐的事物才能够生存下去，而你将会被毁灭。” “他妈的……”我骂了一句。“居然说我是不和谐的……你可真是嚣张过头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摇晃着转过了身去望着那边的莉帕缇娅，她端坐在王座上，可惜我看不清她的脸。 “莉帕缇娅……到底是你要杀我，还是贝丽姬娅要杀我……” 接下去，就在这片被虚幻的精神所构造出来的土地上，发生了一场异常惨烈但是却不存在于现世的战斗，我释放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不为活着，而是为了去死，从我的背脊中穿透出来的是曾经那破败的翅膀，而贝丽姬娅，她拥有着比我华丽的多的漆黑羽翼，仿佛路西法的荣耀全都继承到了她那边。 在莉帕缇娅的冷眼旁观下，魔王的分身彼此进行着终结与毁灭，贝丽姬娅说得对，我好像是伤不了她。 我们同时飞到了空中，在暴雨和惊雷间战斗，脆弱的肉体被疯狂地撕扯着，手指，胳膊，脚踝，肌肉，眼睛，一切能够毁坏的部分在下一刻便会遭到真诚的打击，那是露骨的杀意。 之后我们又坠入到了岩浆中，滚烫的容颜彻底毁灭了我的相貌，把我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怪物，我的头发全部脱落，头皮都被揭下去了一层，肌肤慢慢干裂，紧接着是被烧伤，我成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怪物。 战斗中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哀嚎，也没有对招式的呐喊，只要是能够想到的魔法行为，只要是能够想象出来的毁灭方式，我们都对彼此施加了一遍，什么龟裂也好，光柱也好，穿刺、炸裂、分裂，这场战斗进行到最后已经彻底超出了物质的范畴，成为了理论上的对抗。 我已经忘记了这场战斗我打了多久，毕竟也是，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我只是记得，我得赢，我不能输，我必须要带莉帕缇娅回去……我必须要带莉帕缇娅回家…… 最终，在经历了漫长的战斗后，正如曾经从天堂堕落的路西法一样，我也跌落到了这充满罪恶的远古地狱的大地上，而和我的祖先不同，跌落到地上的我失去了一切，肉体已经近乎被毁灭，模样也成了彻底的怪物。 倒在地上，我仍然望着莉帕缇娅的方向，可是是那样模糊，只能看清那纯洁的大概轮廓。 而贝丽姬娅呢。 在经过了一场迅猛的战斗后，她虽然也是伤痕累累，但起码还保留着路西法应有的容貌，换言之，傲慢仍然以肤浅的方式在她的身上发挥着作用。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够在心里想着。 是的，这个人不是贝丽姬娅，从刚才的交手中我明白了，这只是个傀儡，或者说她是贝丽姬娅，但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原本的女王了，她的灵魂已经成为了莉帕缇娅绝对的附庸，也就是说，和我战斗的是被莉帕缇娅的意识操控了的……我的分身…… 明明只是一个下阶天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第346章.大罪重生（戈洛伊） 真是……糟糕了…… 头疼了呢，我好像根本打不过贝丽姬娅啊。 其实也不能算是打不过她，而是她太无耻了才对，当然了，这种情况下其实应该说莉帕缇娅有些无耻了。 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找事攻击贝丽姬娅，我也会受到同样的损伤。 至于原因，我大概也在自己所忍受着的痛苦中寻找到了答案。 贝丽姬娅是我的分身，这本身就已经让我们紧紧连在一起了，贝丽姬娅并没有回归到我的体内，这就意味着虽然现在的她被莉帕缇娅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吸收了，可是还和我保持着联系。 而除此之外，也正像贝丽姬娅所说的那样，虽然这个领域是我创造出来的，可是在这里我不是王，也不是神，至于原因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我应该可以理解为某种防御机制，莉帕缇娅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也正是为了守护某样东西，莉帕缇娅混沌的魔源诞生出了这样强大的防御机制。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导致的，可是贝丽姬娅的体内，不……是这整个领域中都蕴含着比我预想中还要强烈的神之矩阵。 啊……真是苦恼了呢，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用才能够打败贝丽姬娅呢。 或者说，我该用什么方式拯救莉帕缇娅。 这里是颠倒了的世界，这里既是精神的世界，也是物质的世界，神的造物依然在这里发挥着规律，只不过不是按照神的设想在发挥规律，而是作为一种盲目的规律性在随意地运动着。 我有预感，如果我不能够拯救莉帕缇娅，那么这个空间中所包含着的巨大力量，也就是已经乱成了一团的魔源，会在现实中释放出来，届时所引发的二次灾难，将是整个地狱都无法承受的。 所以，我不能失败。 “呜呜呜呜呜……” “你在说什么。”贝丽姬娅走到了我的跟前，用藐视的眼神看着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遗言吗。” 我用皮肤已经被彻底烧毁、肌肉组织也腐烂了的这张怪物的脸，冲着贝丽姬娅笑了起来。 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说道：“去死吧，怪物。” 要死的人是你…… 在我的肉体还能够支撑的程度下我把魔源的力量提高了最高，面对我这样自杀式的行为贝丽姬娅也吓了一跳，她不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只是魔王无用的自尊心在发挥着作用吗。 连接着我的骨头，身后的翅膀开始扩张着，以至于把我背部的一连串的骨头还有血肉都拉了出来，这副脆弱的肉体看样子已经很难承受这样高强度的魔源输出了。 我大概也就只有一次机会。 “就这么着急想死吗。”贝丽姬娅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用冰冷的视线凝视着我。“也正是因为你的傲慢和无能，地狱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的。” 是的，我不否认我做了太多愚蠢的事情，如果神可以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会去选择成为魔王，但是，那不是为了任何高傲的欲望……而是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我爱的人…… “莉帕……缇娅……” 贝丽姬娅的手刺进了我的胸腔内，直**的心脏，我的灵魂顿时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精神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和侮辱，灰暗与阴郁伴随着冰冷刺骨的死亡渗透进我的五脏六腑，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看清死亡的模样，神是多么的仁慈，为我的死亡准备了这样一个华丽的舞台。 但是…… 很可惜。 我现在还不想进行最后的演出…… 忽然间贝丽姬娅瞪大了眼见紧接着猛地将手从我的胸口抽了出来，她吓得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那纤细的手臂像是沾上了一层凝固了的鲜血，不对，那已经不是鲜血了，那发黑的液体更像是已经凝固了的罪人的血液。 她的整条手臂刹那间便被这血液腐蚀掉了。 “怎么可能……” 贝丽姬娅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劲，可是她也没有心思继续管自己已经失去的手臂了，用剩下的那条残臂贝丽姬娅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凝聚起了一把大得多的龟裂之间，漆黑的剑身还闪烁着暗紫色的魔源火花，她持着那把剑砍向了我。 就在预料之中，当龟裂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便遭到了腐蚀，甚至引起了贝丽姬娅的魔源反噬，她的手臂被像一块湿了的布似的扭在了一起，骨头无一例外地被碎裂成了细渣。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失去了的两条手臂，贝丽姬娅也变得惶恐了起来。 “你不是能学吗……那你学学这个啊……”借着扩张了的魔源，我也可以稍微讲一些话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引出了路西法往日的荣耀罢了……” 这句话不是什么比喻和讽刺，而是陈述。 扩张的魔源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我的灵魂，或者说是我灵魂中路西法的“大罪”。 每一个人类只要出生在世界上，那么便会背负上“原罪”，这是因为最初的人类背叛了神。而恶魔也一样，七罪宗可不只是嘴上说说的，我们之所以能够被称为是大罪恶魔的后裔，原因就在于大罪恶魔的后裔不光是流淌着大罪恶魔的血脉，灵魂中更是包含了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大罪。 然而因为大罪的规模太过于庞大，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可以被视作容器的，就像是一个装着罪恶的罐子，一旦罐子被打破，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罪人死后他的灵魂会下到地狱，神不必亲自来打扫个体人类这样渺小的罪孽。 可是一旦装载着大罪的罐子破裂了，渗透出来的大罪，谁又能来打扫呢。 正是如此。 我杀光了我大部分的族人，现在，他们的大罪也都背负在我的身上。 多么可怕的事实啊，为了不使得大罪流淌出来，我们作为容器其实是会配合大罪的。这是一个可悲的事情，那就是我们的肉体其实是为了容纳大罪而产生的，也就是说，我们拥有什么样的肉体，这完全取决于我们灵魂中所蕴含的大罪的量。 因此一旦大罪扩张，为了不让大罪流出来，我们的肉体也会采取相应的变化，以此来更好地容纳大罪。 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第一是太困难了，在神之矩阵被完善之前，在我们能够直接操纵灵魂之前，这种事情是几乎办不到的。 第二则是，这是对神最严重的挑衅，起罪孽程度不亚于我们的祖先本就犯下的做。 所以，当我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其实是在向神宣判。 我要向神宣战。 其实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和布诺法拉尼还有泽魁做的事情，是差不多一样的。 真不敢想象……就算我解决了目前的困境，之后还要面临神怎么样的审判。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随着魔源的提高，我的灵魂也开始以诡异的速度开始膨胀，为了适应膨胀了的灵魂，我的肉体也开始以迅猛的速度自我修复、成长，肉体再生的痛苦丝毫不亚于刚才肉体被毁灭的痛苦，一开始肆无忌惮生长着的肉块把我变成了一个更加扭曲畸形的怪物。 但是当大罪和灵魂的扩张停止后，为了保持肉体与灵魂的和谐，从而不会使得我这个容器破裂，我畸形和扭曲了的肉块也都开始收缩成了最优雅的方式。 更加健壮的身躯，飘逸的长发，尖锐的獠牙，以及遮蔽了半个天空的黑白相间的六翼。 “啊……” 我将路西法，重新带回了世界。 第347章.从毁灭中苏醒到毁灭 我知道这会很快引起天堂的注意，哪怕这一切不是发生在真正的现实世界中的，不是以完全的物质的方式发生的，而是发生在一个我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中的，可尽管如此，对神的反抗与亵渎的可能性已经诞生了，对于神而言，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是他所触摸不到的呢。 如此一来，神罚的降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没有心思再和贝丽姬娅战斗了，我已经无法继续容忍她的存在了。 已经断掉了双臂的贝丽姬娅的精神并没有就此崩溃，她的魔源还很坚强，正如我刚才所面临的痛苦一样，在这份肉体的折磨上，贝丽姬娅没有选择屈服或者是哀嚎，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这份……无论是慌张也好还是恐惧也好，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以后，自己身上所承担的使命，以及为这份使命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会付诸东流。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贝丽姬娅，尽管这是精神的世界，可是远古地狱的环境依旧是如此得恶劣，普通的生命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光是呼吸都能使得自己的喉咙被烧伤，空气中中的每一粒元素都在撕扯着我们的肉体、肌肤，从而使得整个地狱都在毁灭着我们的灵魂。 是啊，这才是地狱的原貌，或许这才是神创造地狱的目的，地狱，就该是这样痛苦的世界，就该是这样连恶魔都无法生存下去的世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贝丽姬娅没有再后退，她似乎是厌烦了这一切，渺小的她站在那里冷漠地盯着我。 我记得这眼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向我露出这副挑衅和蔑视的神情了，仿佛她才是正统，她才是路西法的继承者，她才是莉帕缇娅爱的人。 “为什么我们会创造出你这样的怪物……”我看着贝丽姬娅说道，当我的肉体路西法化后，连我的声音都变得……如此令人怀念。 当真正释放出这股力量后我才明白，也许在我们的祖先面前，我们这些大罪恶魔的后裔就是不足为道的容器，是道具。 “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毁了这里，我会带莉帕缇娅离开，我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世界已经回不去了。”贝丽姬娅摇着头，面对我的威胁，她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毁灭，只剩毁灭，不只是地狱，整个世界……很快就要毁灭了。” “也许吧。”我身除了手。“但是你永远也看不到了。” 掐着贝丽姬娅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就像她对待我的那样，在我的手中我几乎感觉不到贝丽姬娅肉体的重量，窒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她是不会这样简单的死去的。 我扯开了贝丽姬娅的衣服，她的身躯还保留着我原本的特征，光滑黝黑的肌肤。 “欢迎回来。”说完这句话，在和我的对视中，我打穿了贝丽姬娅的胸腔，将她的心脏拽了出来，那一刻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可是我并不确定，这样的她是否还能够感受到痛苦。 当着她最后意识的残留，我将她的心脏吞了下去。随着一股猛烈的血腥味在我的口中扩散开，完全浸透了味蕾，贝丽姬娅的肉体彻底失去了灵魂。而当我松开手后，还没等她的尸体掉落在地上，便化成了一股散沙飘从这个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终于……我重新将贝丽姬娅吸收回到了体内……可是当贝丽姬娅的那一部分灵魂、魔源和我的部分重新连接后，大量的记忆一瞬间如洪水般袭来，冲击着我的意识。 “唔！” 我捂着脑袋，四肢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耳边嗡嗡响着，好像是电闪雷鸣的声音，又像是火山熔岩吞噬着一切的声音，烈火的燃烧，死亡的寂静，在一片混沌中我更加清醒的意识到。 这就是地狱，哪怕是充满了矛盾，只要继续延续着痛苦，那么……这就是地狱…… 随着我的灵魂和记忆逐渐重新融合，发生在恩维的所有事情，发生在贝丽姬娅和莉帕缇娅身上的事情，一切的记忆，一切的想法，一切的企图全都完完全全地摆在了我的眼前……令我震惊不已…… “怎么……会这样……” 我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不停地从我的眼睛里涌出来，不是泪，也不是血，而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东西，正不断地向外流逝着…… 痛苦和安逸，都混在了一起，这个世界是没有秩序的世界。 我走向了莉帕缇娅，这一次没有屏障再挡在我们面前了，而她，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地坐在王座上，那眼神，和刚才的贝丽姬娅一模一样。 “我不会伤害你的……”走到了王座的面前，我对她说道。“跟我回去吧，莉帕缇娅。” “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贝丽姬娅已经死了……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了，是我的错，不，是我们的错……我想死，如果现在有人要杀了我的话，我不会反抗，因为我做犯了太多的错误，可是你呢，莉帕缇娅。” “错误……” “是的，错误，你不和我回去，那么你现世中的肉体将会很快被吞噬，消亡，你会死掉的。 “我不怕死。” “你是不想承担责任吧……”我质问道。 “不是的……” 我踏着台阶一步步走向了王座上的她。 “很可惜，你死了，我也会死，我们的生命已经连在一起了，可是我不想死，不是因为我还多想享受这个世界，而是因为我想要弥补我犯下的错误，不只是对地狱的错误，还有……对你。” 终于，我来到了高台之上，站在了她的面前，坐在王座上的她双手平静地搭在两侧，微微抬着头望着我，而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莉帕缇娅张开了自己的翅膀，那原本洁白的羽毛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染透。 我单膝跪了下来，就像是一个仆人那样，一只手捂在胸前，慢慢低下了头。 “贝丽姬娅说得对……剩下的只有毁灭了，审判很快就要来临了，莉帕缇娅。” “……” “是的，你现在死去，你将会以天使的身份死去，你仍然是神最忠心的仆人，但是我知道的……莉帕缇娅……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否则，你也不会因为仁慈而染上了撒旦的罪恶……” “我……” “我会带你回去的，莉帕缇娅，不用再害怕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抬起头，我伸出了手，那只手上还沾染着贝丽姬娅的血。 莉帕缇娅犹豫着，前倾着身子，也慢慢把手伸了过来，可是到了中途又把手缩了回去。 “不行……我不能离开……” “不相信我吗。” “这不是你的责任，戈洛伊。” “怎么不是呢。” “是我……都是我……是我毁了这一切……” “如果说这是你的错的话，那么这也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带到地狱来的，也许这一切是注定，也许不是，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你的胸腔里跳动着我的心脏，我的血体内流淌着你的血。” “我不能……我不能……” “我爱你，莉帕缇娅，或者说……天使，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任何事情了，因为我们已经是‘一’了，你再也不需要独自背负这多余的仁慈了……” “……” “那么现在，天使，我会背负你的罪恶，但是，为了这一切，你愿意背负我的罪吗。” 彼此对视着，那碧绿的眼眸再一次泛起了伊甸园中溪流般的清澈。 莉帕缇娅再一次地把手伸了过来，就在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的瞬间，再眨眼，站在我面前的天使已经变成了幼儿模样的莉帕缇娅。 “我好怕……我不想死……” “不会的。” 我站起身来，把幼小的莉帕缇娅抱在了怀里。 “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会保护你的，不是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而是在彻底地真实世界中，如果神要审判一切，那么必先得罪恶的将会是我，所以安心吧，和我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怀里的这个孩子是谁呢。 看上去像是莉帕缇娅。 可是从这个孩子身上，我却感受到了太多的东西。 是贝丽姬娅吗……泽魁吗……这股力量，是神之矩阵的力量……那这孩子……又到底是…… 我已经不知道了，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她在畏惧着，在哭泣着。 如果这就是莉帕缇娅的愿望的话，这就是莉帕缇娅的本质的话，那么我会欣然接受。 哪怕这将会为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我也会面对的。 因为赎罪将不是以死亡为代价，而是以活着为前提。 “欢迎回来，莉帕缇娅。” 崩塌的王座，天堂的审判之音回荡在了地狱的天空中，温暖的光芒在这已经完全被血与泪染透了的世界中，为我们留下了最后的栖息之所。 当莉帕缇娅放弃了坚守，强烈的反噬魔源呼啸着吞没了这个世界…… 万能而永生的神啊…… 第348章.我们都还活着（莉帕缇娅） “你、你干什么啊！” “……” “别这样啊……” “……” “你、你在哭吗，别哭啊，我、我这不是……不是还活着吗……” 太好了，我们……都还活着。 …… 我记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可以说是因为这一切都记得太清楚了，在恩维发生的那一切，似乎是整个地狱真正本质的表现，悲惨，彻底的悲惨，毁灭，完全的毁灭，地狱所上演着的不是地狱的异化，而是地狱本质回归的表现。 残酷的现实把无奈塞进了我的灵魂中，天使也好恶魔也好，谁又能够真的忘记，地狱也是神的造物。 我记得贝丽姬娅在还未完成的新的世界中，在眼看着就要成功毁灭她所憎恨的旧的世界的那一刻，她选择了自我毁灭。 我记得那个无助的孩子的灵魂是多么扭曲黑暗，被泽魁和贝丽姬娅所利用，完全失去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不过是个有着“灵魂”的魔法道具罢了，而我却选择了保护“他”。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我梦见在远古地狱，一切又都返回来了，死掉的贝丽姬娅，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孩子，早已经毁灭了的远古地狱，甚至还有路西法的身影，而我则是坐在曾经的撒旦王位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无助，而是迷茫。 直到最后那一刻，席卷着的风暴吞噬了一切，我的梦，我的肉体，我的灵魂。在真正的地狱本该具有的悲剧面前一切反抗似乎都是徒劳，可是在这份悲剧中，却又有谁，在守护着我，从而令我还能够以罪人的容貌活在现实中。 当我睁开眼睛醒过来后，我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这里到底是哪，是恩维，还是又一场梦。身下床垫柔软的触感在提醒着我什么，我尝试着活动着四肢，发现一直缠绕着我，侵蚀着我的寒意不见了踪影，这份疲倦完全是因为过度的放松而导致的。 抛开这一切琐碎的复述，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恢复，不是从昏迷中，而是从对现实的盲目中恢复了过来，看清了我周遭的一切具体的物质环境。 当我撑着身子尝试着从床上做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是结界？ 还是说其他的什么魔法。 紧张感令我顿时间打起了全部的精神，想要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安定好情况，可是当我本能地看向了抑制着我身体的罪魁祸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魔法，也不是什么结界，不过是一具虚弱的身体，倚靠在另一具虚弱的身躯上罢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 为什么…… 戈洛伊会躺在我的身旁…… 这难道又是什么梦境吗。 可是我之前做过什么梦吗。 不对，之前的一切也都不是梦。 当我连这一点也意识到了后，便更加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 戈洛伊正躺在我的身旁，他看上去相当的虚弱，紧紧地贴靠在我的身边，一只腿压在我的身上，双手死死搂着我的手臂，微微弓着背，整个姿势别提有多“稚嫩”了。 我凝视着他的脸庞，我也不想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脑子里隐约有着一份印象，但是一回想起来只令我感到更加的头痛欲裂。 于是我抛弃了以往天使的原则，不再去注重过程，而是专注于已经获得的眼前的结果，当我下定决心这样做后，也就是在我抛弃了沉甸甸的思考后，只是看着眼前的他，我不需要知道他是怎么躺到我的身边的，我也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更不需要，也不想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恩维怎么样了，地狱怎么样了。 我都不想知道。 既然我现实的眼中只有他，那么，我的脑海中所想着的，也就只剩他了。 当我用这份任性的感性取代了理性的思考后，一直忍耐着的情绪也都随之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可戏剧的事情发生了，当我的泪水马上就要流淌出来的刹那间，不知道是什么震动到了他敏感的神经，戈洛伊忽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而这突然的反应也并没有吓到我，反而是令我被那怀念的深紫色眼眸更加吸引了注意力，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我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了，原本以为什么千言万语最终都说不出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虚伪，真实的感情总是能够被精准地表达出来的。可现实却是我不得不屈服于曾经自己所认为的那份夸张的虚伪，颤抖着嘴唇，每一次胸口的起伏，呼吸的加速都只是令语言更进一步变得贫乏。 终于，言语的沉默使得无处宣泄的感情迸发了出来，戈洛伊猛地扑了过来，扑在了我的身上，把脸颊埋在了我的怀里，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蹭着我的身子，毫无章法地喘着粗气。 “你、你干什么啊！”“……” “别这样啊……” “……” “你、你在哭吗，别哭啊，我、我这不是……不是还活着吗……” 戈洛伊不仅是说不出来话了，而且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是在向我宣示着某种权力，好像我欠他似的，就该让他这样折腾我的身子，两只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到处乱摸着，一会搂着我的背，一会有抚摸着我的脸颊，一会又和我十指相扣。 亲吻着我的脖颈，我的锁骨，又弯下腰吻着我的小腹，最终还是来到了上面，亲吻着我的脸颊，温热的唾液顺着我的脸颊慢慢流淌下去，急促地呼吸着，明明像是快要喘不上气了，却依旧贪婪地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向我要求着什么，没有任何语言上的表达，也没有任何强迫，可是那失态的动作，慌张的神情，以及泪水，都无疑在向我表达着同一的感情。 我也开始回应起了他，回应着他的担忧和爱意，抬起了双臂环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完全搂在了怀里，这样彼此紧紧地贴合，相拥着，亲吻着，是在庆幸，是在告诉对方，我们都还活着。 戈洛伊开始渐渐失去了力气，瘫倒了下来，离开了我的嘴唇后脸颊又贴靠在了我的胸口。 “莉帕缇娅……” 在这一系列近似发疯的动作后，他总算是叫出了这个名字。 当从眼角渗透出的泪水也把我从他的癫狂中拽出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咧开了，我微笑着说道：“我回来了……魔王。” 第349章.只有忏悔，只能忏悔（莉帕缇娅） 忏悔 只有忏悔。 只能忏悔。 万能而永生的神，我们的主，我们的王，我们在天地间的父，饶恕我，赦免我，原谅我的罪恶、过犯、不洁与不净。 对于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再做任何辩解，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来赎罪，圣洁而崇高的主啊，请结束这一切纷争吧，如果最后的代价是要我们付出生命，我们愿意尊您的旨意，可是，我们又何尝能够抵得过您造物的伟大呢。 死亡无法洗刷我们身上所沾染的罪孽，我们所犯下的过错亦不是我们的灵魂能够承受的，我们诚惶诚恐地看着这一切，跪在您的面前，向您忏悔，不是乞求原谅，因为我们已经罪无可恕。 鲜血灌溉了大地，染透了天际，用罪恶吞没了一切罪恶，用死亡摧毁了一切死亡。无辜的哀嚎依旧回荡在山野之间，这叹息、这悲鸣，在没有光的空气里碰撞着。天使和恶魔的概念交融混杂，不再有界限了，有的只是生与死，毁灭与存在，遵从与亵渎，只是您的旨意。 您的审判已经降临了，我已经听见了在血色的夜空中激起的惊雷，它令我感到畏惧，时而惊呼，时而又缀泣，灵魂所已经坠入了被天国所摒弃的深渊中。 我的主，我的王，我的父，我不求我自身的灵魂能够得到救赎，我只求我犯下的罪孽能够得到您的谅解，因为我们依然遵着您的旨意，敬您为万物的主与父，而我们愿意用一切来履行这份卑微承诺。 …… 这令我找回了作为天使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作为天使的荣耀、卑微和惶恐只能以血与火为代价，只有在遍地的惨烈中才能实现呢。如果我的自豪与荣耀是要建立在无止境的死亡之上，哪怕这是恶魔的死亡，可这也已经违反了神的规律，难道我不该受罚吗。 我想象过再与戈洛伊相见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我们会做怎么样的事情，我对他保留着作为女人的思念，这是我对他的诺言，不是作为天使，而是作为莉帕缇娅，是作为女人来说，我把自己交付给了魔王。 那样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当思念碰触到现实的恩赐，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忍不住抱住他，会任由他抚摸着我的身躯，会亲吻他温热的嘴唇，感受着他结实的身躯。 是的，这是相当卑劣的想法，可却是我作为女人最真实的想法，我不得不把自己天使的人格在意识上和我作为女人的人格分开，我要么只能做女人，要么只能做天使，绝不能把二者融为一体——尽管事实上已经是如此了，因为我知道，一旦二者被放到一起，必然是一方会吞噬另一方的。 我想象过太多的可能性，但现实还是把我脑海中哪怕具有一丁点美好的可能性都摧毁了，留下的是最出其不意，也是最残忍的一个。 我们彼此都很高兴又见到了对方，他在哭泣着，我也在哭泣着，但这不是激动的泪水，是悲伤的、是痛苦的，莫大的苦楚盖过了我们个人的儿女情长。 在冷静下来后，已经是过了很久了，我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再次相见的喜悦还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 可是比起我们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去做。 拖着沉重的身躯，我们两个人来到了魔王宮内的一间房间里，这是不起眼的房间，这里什么也没有，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但是四周还有天花板都画满了壁画。 是的，这里是神的叙事的房间，画着米迦勒与龙作战，画着加百列传递大洪水的信息，画着魔鬼对圣子的耳语，画着神将犯下罪的人类赶出了伊甸园。 是的，这里画着的是来自天国的威严与权。 恶魔并没有资格与能力与神交战，神是至高无上的，哪怕是恶魔也要服从神的旨意，这一点恶魔比谁都要清楚，他们是无法真正推翻神的。 也许的今日的神太过于仁慈了，导致恶魔们都忘记了这一切，一些恶魔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取代神的位置而统治这个世界，曾经的戈洛伊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现实已经给了他最好的证明，从而他愿意匍匐在神的脚下，服从神的权威。 这个房间就是曾经的恶魔们创建的，当他们犯下了连自己都觉得畏惧的罪恶时，他们便要来到这个房间里，告诫自己，自己是敌不过神的，不是为了避免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因为神能够给予万物的最大的痛苦要远远超过于死亡。同时恶魔们也是在向神传递着一个信息——自己绝无忤逆神的造物的意思。 我也是来地狱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房间的存在，最初我到这个房间里来的时候，这里布满了灰尘，壁画也已经有些破旧不堪，从内容上来看，这里已经太久没有被整修过了，而这也表达着戈洛伊的狂妄自大。 然而现在呢，这里也许是魔王宮，乃至整个地狱中最“洁净”的房间。 来到了房间的中央，我们跪在了地上，十指交叉紧握着，闭着眼睛暗自忏悔着，这一行为持续了很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整天，但都不重要了，我们身上的罪孽与恐惧远不是短暂的祈祷就能够消除的。 正如我对神的坦白的那样，我不是想奢求神能够原谅我所犯下的一切罪，哪怕神要让我用比死亡更痛苦的方式来偿还自己的罪孽，我也愿意，我忏悔、坦白是为了向神表达，我不是狂妄的，我，知道自己的渺小。 直到黑暗完全笼罩了房间，当我们因肉体上的虚脱而无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我们真的是连现实的肉身肉已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却能够感受到高贵的威严正在审判着我们，又逼着我们不得不俯下身子来敬畏神和天国的荣耀。 当我们迷糊地从房间里最初来的时候，戈洛伊的脸色变得异常憔悴，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抬起了头，用冷峻的目光看着我，过了一会，他凑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也贴了过去，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莉帕缇娅……你恨我吗。”他问道。“你恨我把你带到地狱来吗。” “如果我不到地狱来……这一切又会怎么样呢。”我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眼泪已经哭干了，只有内心还在颤抖着。“原来的话，我会把一切都怪罪到恶魔的头上，我知道这就是地狱，这就是恶魔的过错，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又怎么能够让自己从这片罪恶的苦海中逃开呢，我办不到了戈洛伊，因为我已经是罪恶了。” “不……你不是的，我的莉帕缇娅。”说着，戈洛伊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才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宽恕我吧……莉帕缇娅……求你宽恕我吧……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审判马上就要来临了……” “神一直在看着我们呢，审判，是一直都在的。”我用平淡的语气安慰着戈洛伊。“不过这一次，我会和你站在一起，我会和你接受同样的审判，忏悔吧，只有忏悔，只能忏悔，这是渺小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爱你，戈洛伊。 所以，向神忏悔吧。 第350章.接下去的工作（莉帕缇娅） 虽然忏悔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和行为，是没有界限的，特别是精神上应该永远保持着对神的这种敬畏，然而现实的惨剧还是要求我们把至少一半的注意力从天堂拉回到人间和地狱中来，肉体上的救赎比纯粹精神上的虔诚要更重要。 留给我和戈洛伊的时间并不多，地狱遭到了大规模的毁灭，每一个领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特别是恩维、魔王领地和普瑞德这三处领地，本身就是刚刚经历了严重的战事，加上这一次的由于贝丽姬娅造成冲击，造成的后果是难以估量的。 不过好在其他领地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特别是狄帕洛娜，这一次她进攻恩维和普瑞德的计划都遭到了重创，虽然造成了大量的魅魔死亡……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从魔王势力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为我们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那么接下去最重要的两点就是…… “内部的重建工作和外部的外交工作，这应该算是我们现在的目标了吧。”戈洛伊说道。 我们两个有些受不了过分的寂静，诺达的餐厅的那种奢华感不适合此时我们卑微的心情，于是我们两个人去到了曾经的我的房间，也就是高塔顶端的那个房间里，叫仆人送来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只有两个人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才能够找到一丝安心感。 “内部的重建和外交应该是并行的，你作为魔王，现在地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句话不说是不可能的，问题就在于，该怎么样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是啊……”戈洛伊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用鼻子叹了股气。“要是不能够把握好分寸，那么我这个魔王就是真的当到头了，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好，这样的魔王在法理上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届时如果其他人要推翻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我们得主动一些……” 戈洛伊已经基本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全貌，因为在和贝丽姬娅重新合并后，贝丽姬娅的记忆也都同样和戈洛伊融合在了一起。不过说是基本……也是因为我还不确定，很多是产生自贝丽姬娅自身的思想，是否能和戈洛伊很好的融合，从而被他所熟知。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 “我已经向格瑞迪寻求救援了，这也是命令性的，她们玛门姐们玩这套小手段也该到头了，一旦我们得到了大量的物资，就可以开始重建工作了，而现在……说实话吧，我手上是一点资源都没有了，包括军用物资我也都作为赈灾物资分摊下去了，可是根本不够……” “是啊，资源问题现在是最大的问题，除了格瑞迪，我们也别指望其他领地能够帮我们了……恩维和普瑞德虽然说都是资源丰富的地区，可是也是遭受这次灾难最严重的的地区。” “总之，莉帕缇娅，这方面我没有更多能做的了，就实际的重建来说，资源我发下去了，部队我也派下去，剩下的就只能看神的意思了。” 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可是如此繁杂的事务困扰着我们，迫使着我们不得不背负起整个地狱的未来，现在已经是站在十字路口了，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一想到这些，又使得我们真的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从能做的开始做吧。”我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到了盘子是，然后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之前说的关于内政的工作，既然恩维、普瑞德和魔王领地的战事暂时结束了，那么我们也得开始对这方面进行重整了，一个完整的内政系统可以更有效率地帮助我们解决这一切。” “嗯，我同意，现在军事建制和政治建制已经混为一体了，确实造成了效率低下的现象，那么接下去一段时间内，内部的主要方向，除了必要的救灾重建外，同时展开的还有政体方面的重建。” “嗯，不过既然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仗，现在比起政务方面，军事方面的建制是比较成熟完整的，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先从军队开始着手处理。” “没错，而且军队也直接关系到重建和防御的作用，但是对军事建制的重编也不能够脱离整个政体的重建吧。”戈洛伊拿起了勺子，喝了一口已经冷掉了的汤，然后皱着眉头捶了捶胸口。 “说的是啊……既然要孤注一掷，那就得确立以后整个地狱的统治体制。” 这种时候还在讨论这样的问题，看起来确实很自私自利，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既然已经逼到了这个关口，就不可能再因为任何压力而退缩，哪怕是顶着要被完全审判的可能性，也必须把已经做了的事情做到底。 “目前来说还不能有太大的变动，毕竟领主们都还存在，所以就先从执政方式开始改变吧，整个魔王执政府改用什么样的体系。” “有什么想法吗？”我问道。 “这个的话……我说出来，还希望亲爱的你别介意。” 我双臂交叉，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翘着腿说道：“不用说我都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模仿天国的架构吧。” “你、你怎么知道……” “就你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毕竟对于地狱来说，学人类也算学到头了。” 戈洛伊苦笑着挠了挠头，然后把两只手搭在了桌子的边缘上。 “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还是了解我啊。”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对于要确立魔王的最高统治权来说，天国确实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我就怕亲爱的你说……这样太亵渎了，是模仿神……自比神什么的……所以不行。” 没想到戈洛伊还会考虑到我这层心情吗，是的，我确实有这样的顾虑，不过我其实都没有期待他会想到这些，毕竟是魔王，而且是路西法的后裔，身上依然背负着傲慢的罪。 不过看来是我狭隘了，如此看来，经历了这一切后，他是变了不少。 “是啊，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 “那这……” “所以，在学习天国的架构前，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竖起了右手的食指，像是在指着上方的什么东西，然后对戈洛伊说道：“那就是，魔王作为地狱的最高统治者，这是没问题的，魔王天国的架构来统治地狱，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魔王必须承认神的权威性和绝对性，要宣布地狱对天国的服从。” 第351章.结婚吧（莉帕缇娅） 戈洛伊闭上了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仰头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企图吗……莉帕缇娅……” “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嗯。” “已经久到订婚了吧。” “……” “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那你啊……也该和我说实话了。”戈洛伊把自己的刘海向上捋去，睁开了一只眼睛，模样有些调皮地瞄着我。“这就是你一开始的目的吧。” “……” “让魔王成为神的仆从，或者说，让魔王成为神的旨意在地狱中的显现来统治地狱，如此一来，地狱便再也不敢违抗来自天国的荣耀了。” 我挺直着身子坐在戈洛伊的对面，双手平稳地搭在大腿上，也是慢慢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是的，实话实说，这确实就是我一开始的意图，你对天国发动的战争是我不能够容忍的，天使们都太过于安逸了，我想是时候到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地狱问题的时候了，所以……” “所以你才答应和我合作吗。”戈洛伊轻笑了一声，接着猛地前倾着身子，把胳膊肘压在了桌子上，用手指指着我。“真是恶毒呀，莉帕缇娅，你还有这种小心思呢。” “彼此彼此吧，你不是也在利用我吗，我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在你看来恐怕根本不重要吧，地狱中的雌性本身就缺少地位，而你更是把我变成了雌性，难道不是一开始就抱着要统治我、把我当傀儡的心态吗？” “可是你是要让我当神的狗啊。” “那你不是还要我当你的狗吗。”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冷淡地看着戈洛伊，反而他的脸颊却红了起来，这副样子简直就像个还未经人事的孩子。 “别、别说的这么下流嘛……我什么时候想让你当我的狗了……” “是谁在我的体内封印了结界来着。” “是、是我……” “是谁故意让我穿一些符合某人奇怪口味的衣服的来着。” “是……我……” “是谁趁我睡着了，在我脖子上套上了锁链项圈，骗我说那是地狱中流行的饰品，结果害得我戴了好久。” “也、也是我……” “是谁……” “好啦好啦！都是我，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不过莉帕缇娅你现在提这些……该不会是要和我决裂吧！例如要悔婚什么的……” “哎呀，说不定呢，毕竟这样想想，我确实是拜你所赐，受了很多苦呢。”我翘起了腿，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的手指轻轻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看向了一旁，故意无视了慌张到已经爬上了桌的戈洛伊。“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家伙订婚呢……” “喂喂喂！不要拿婚约开玩笑啊！” “啊，仔细一想，是不能拿婚约开玩笑呢。” “这、这就对了嘛……突然说要悔婚什么的……” “因为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婚约啊。” “诶？” “怎么，你忘了吗。”我歪着头有些懒散地看向了戈洛伊。“我们之间早就撕毁婚约了。” “啊……” “对吧。” “诶，你在说什么来着，我听不懂啊。” “听不懂也无所谓，总之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私人关系了。” 一般来说戈洛伊这个时候会更加慌张地劝说着我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着急的模样就像是在乞求食物的小狗，会凑过来不断蹭着我的身子，不停地恳求我，总而言之一旦面临到“婚约”的问题，戈洛伊作为大罪恶魔路西法后裔的尊严就全不见了。 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他，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形成的一种互动模式。 说的肉麻一些，我对戈洛伊的感情，往往就是这样表达的。 不过这一次……事情好像没有像以往那样发展。 当我正等着戈洛伊更加激动的行为的时候，例如直接扑过来什么的，却发现他半天没有出声，就这样直接没了动静，结果抬起头一看，只见戈洛伊有些失落地坐在桌子上，弓着一条腿，手臂搭在拱起的膝盖上，垂着脑袋唉声叹气着。 “你、你怎么了……”我有些倍感意外地询问道。 “莉帕缇娅说的没错啊……” “什么？” “仔细想想，我自从当魔王一来，不只是对地狱，对我的子民，就算是对最理解我的莉帕缇娅……我也是一直用一些过分的手段……甚至一开始还想过就这样强占了你，亦或是慢慢把你调教成为我所用的工具，现在想来，我是太龌龊了……” “戈洛伊……” 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些…… “再加上这一次的事件……莉帕缇娅，你可能还不知道，贝丽姬娅的记忆和感受，我是完全地接受了的，地狱中的雌性们受过多少苦，为什么贝丽姬娅想要毁灭这个地狱，我这样的雄性到底有多么的肮脏……我都很清楚了……” 戈洛伊再一次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可还是没能把内心的憋屈都发泄出来，他自身的过往，还有贝丽姬娅带给他的礼物都在折磨着他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 自嘲地笑了几声，刚才被捋上去的刘海也都散了下来，他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哪怕是苦闷的笑容最终也还是消失了，表情完全堕入了悲苦中。 “如果莉帕缇娅不想和我在一起，我理解，我也接受……我再也不会强迫任何人了，特别是，我爱的人……” “你在说什么呢戈洛伊。”我放下了翘着的腿，有些吃惊地盯着他。 戈洛伊无力地抬起了头，抿了抿嘴唇。 “我爱你，莉帕缇娅。” 这…… 这可有些不太妙…… 看样子我是做的有些过分了，这一次事件对戈洛伊的打击不亚于本身对地狱的打击，作为魔王的他所感受到了创伤、失落是本质性的，是触及到灵魂的，是真的让戈洛伊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做魔王。 就在此刻，地狱还并未从毁灭中恢复过来，只要我们打开窗户，外面的一切，景色、空气、回荡着的悲鸣，一切的一切用一个词概括——毁灭，都像是在对戈洛伊提出最严厉的抗议，要彻底地把他打倒在地，从一切可能性上毁灭仿佛是罪魁祸首的他。 哪怕是戈洛伊，他究竟能够承载多少灵魂的重量呢，也许这已经超出了魔王本该承受的担子。 想到这里，再品味一下我刚才的玩笑，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那句“我爱你”，又饱含了他多少个日夜痛苦的沉思呢，要下定怎么样的决心，才能迫使他说出这句话呢。 现在的戈洛伊，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被人理解，被人疼爱，被人关怀。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起了腿把膝盖压在了桌子上边缘，模仿着狼的模样前倾着身体，用手驮着上半身，朝着戈洛伊爬了过去。 他没有看我，像是有一个人思考了起来。 我想，这个时候再多的言语也是不够的。 爬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后，我直起了身体，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身子，把他抱在了我的怀中，戈洛伊那健壮的身躯一时间竟然叫人觉得轻柔得像一片羽毛，稍稍一用力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我的怀中，头部倚靠在我的胸口，呼出的稀奇泼散在我的手臂的肌肤上。 我知道的，这时的你已经变了。 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你了。 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如果说你强迫着让我染上了你的颜色。 那我又何尝不是呢，仔细想想，你的身上不也早就留下了我的痕迹吗。 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使得彼此改变了模样。 如果说这就是罪的话，那么它业已发生。 戈洛伊。 现在的你，需要的已经不是被你俘虏的那位天使了。 你需要的……是你的莉帕缇娅。 所以…… “戈洛伊。” “……” 就让我…… “我们……” “……” 来做那个唯一能理解的人吧。 “结婚吧。” 第1章.混蛋魔王就是馋我身子罢了！（莉帕缇娅） 当新娘是什么感觉呢？ 我不知道？ 当魔姬又是什么感觉呢？ 我也不知道。 我姑且了解了做女人是什么感觉，可是当我面临到一个更加明确的命题的时候，对于积累起来的经验，我却又迷茫和犹豫了。 女人到底是什么？ 我所熟知的作为女人的经验和感觉又是什么呢，是作为什么样的女人的经验和感觉呢。 很显然，虽然我思考过很多关于我自我身份的问题，但是此刻，我迷茫了，但这不是什么负面意义上的迷茫，只不过是说对于本应该是明朗的未来，我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了。毫无疑问，我一直都在奉行着神的旨意在行事，而我未来也必定会继续奉行神的旨意，可是…… 神并没有教过我该怎么样做魔王的妻子…… 原本我要保持着天使的原则来维持自己的女人的形态就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可好，我女性的身份将会被进一步固化成为“魔王的妻子”这个特定的属性。 又是从零开始吗…… 历史上有过无数的魔王，那么自然，魔姬也有过无数位。 但是作为天使的我肯定不可能按照以往的魔姬的模样来塑造自己，虽然对于魔姬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按照后古时期所普遍流行的道德文化，正如雌性在整体上是依附于雄性一样，作为雌性最高“代表”的魔姬自然也是依附于魔王的。 因此不难想象历代魔姬都是什么样的女人，无非就是长得好看又能满足魔王欲望的雌性罢了。 我才不可能成为那样的雌性呢，单纯地去服从、取悦魔王什么的。 戈洛伊也没有胆子让我做这种事情就是了—如果他真的想娶我的话。 更重要的是，我作为魔姬和戈洛伊作为魔王一样，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继承”，更是要开辟一个新的时代，那么，无论是魔王也好还是魔姬也好，哪怕名称或称号上保留传统，权利和义务也必须要有本质的变化。 这是一个转折的信号和标志，要从根本上昭告天下，时代已经变了。 不过…… 魔姬还是魔姬啊！ 本质上还是魔王的妻子啊！ 虽然之前我确实主动提出了要和戈洛伊结婚什么的…… 但、但是……但是果然还是有些太着急了吧！要我做魔王妻子什么的…… 为什么当初我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啊！ 一想到这件事我真是连觉都睡不着…… 唉…… “莉帕缇娅……” “干嘛……”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的耳边传来戈洛伊的呼喊。 真是奇怪的声音，他好像在喘着粗气…… 是身体不舒服吗…… “喜欢……” 啊……抱过来了…… “好热啊……离我远点……”我抱怨道。 “……” 嗯？ 这感觉…… 有、有点……！ “唔！你在摸哪里啊！” “……” “不对！你在舔哪里啊！” “……” “呀！”我下意识发出了高亢的叫声。 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差点没一个跟头从床上翻下去。 仿佛一阵电流闪过，被刺激到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蹿起来的我抱着被子护着身子，几乎是完全依靠本能得迅速和戈洛伊拉开了半张床的距离，躲在床头的角落瑟瑟发抖。 “反应这么大，原来莉帕缇娅的弱点在这里啊。”戈洛伊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 我斜侧着腿，涨红着脸，双手抓紧了被子，有些气愤地瞪着他。 “你！你在干什么！” “我怎么了，我是你的丈夫呀。” “你是鬼的丈夫！” “我是天使的丈夫啊。” 这个混蛋魔王……真是太得寸进尺了…… 我垂下了头，咬着牙低声说道：“我说过吧……你要是敢在结婚前动手动脚的，我就不会再和你一起睡了……直到结婚我都不会再和你同房……” “别这么冷淡嘛，亲爱的，我这不是……实在忍不住嘛，你看……”戈洛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已经尽力了，已经忍了一晚上没碰你了，之前几个晚上也都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眼睛都憋红了，这不是到了今天早上……稍微有点亢奋，再加上身子有些……你懂得，所以就没忍住……” “我不管。”我深呼了口气抬起了头。“总之，到正式结婚位置我都不会再和你同房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反正都要结婚了，也不差这么几天啦。”说着，戈洛伊翻了个身子，带着一副恶心的笑容很不要脸地往我这边爬。“再说了莉帕缇娅刚才不是也发出了很可爱的声音嘛，说明也挺舒服的，不是吗，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也该稍微给我点奖励了。” 这个混蛋真的是得了便宜卖乖……要是这个时候再不教训他一下，那之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吗。 “滚，开。”我义正言辞地一字一句说着，接着伸出了脚踩在了他的脸上，阻止了他继续向我靠近。“总之，我说到做到，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和你同房同床了。” “不要嘛，我和我自己的老婆亲热，碍着谁了啊。” “碍着我了！我再说一遍我们还没有结婚！我还不是你老婆！” “老婆。” “咦！” 这个疯子魔王突然抓住了我的那只脚吻在了上面，接着一点点地向上亲吻着我的腿，温热的舌尖连着粘稠的唾液一直从我的小腿滑到了大腿，再接着…… “别过来啊！” 我是认真的—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做了一个相当错误的决定，和这在家伙结婚真的没问题吗。 从我答应戈洛伊和他结婚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这几天他一直处于极端亢奋的状态。一开始我以为他稍微兴奋一下也就结束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能够和喜欢的人结婚、稍微放松一下，激动兴奋也是难免的，毕竟就连我都会偶尔幻想一下和戈洛伊的婚后生活。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混蛋根本就是个恶魔！就是恶魔！完全就是冲着我的身子来的！从我答应了他结婚那天起就一直缠着我要和我睡在一起，之后不管干什么都要跟着我，缠着我，是肉体意义上的缠着，要么就搂着我的身子，要么就抱着我的腿，处理公务，看书，洗澡，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会突然从桌子底下爬过来，压在我身上发了疯似的吻我。 这几天的生活让我一度怀疑，这家伙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吗！ 虽然我是能够明白戈洛伊很期待结婚这件事情，但是……他是不是有些期待过头了啊！ 这让我觉得，他想和我结婚压根就不是因为“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体罢了……好像只要有这副身子，那么无论内在的灵魂是谁，他都无所谓…… 这个混蛋魔王……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虽然被他渴望的感觉也并不坏……但比起肉体的享受，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更何况，我压根就不打算在结婚前和他做任何事情，这是我的底线，因为在正式成为他的妻子前，我没有任何义务做这种事情，而若是在没有义务的情况下做了这些，就意味着我有这种欲望。 什么样的天使才会有和魔王结合的欲望？ 只有堕天使才有啊！ 因此为了保证我最后的一丝纯洁，我做了最大程度的让步，我可以和他接吻，可以和他睡在一起，但是在正式结婚前，他不可以碰我的身体，做……做……做那方面……的事情…… 但是这家伙……貌似已经有些失控了，估计是真的觉得我好欺负，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做这么大的让步，让这混球以为我对他的要求都是随便说说的。 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一下的，现在必须要展现我作为天使的尊严。 “戈洛伊，我跟你说……” “哦哦，好软！” “混蛋！都告诉你了别乱摸！” 我真是想宰了这个混蛋魔王！ 第2章.婚礼的外部意义（莉帕缇娅） 晨间的吵闹暂时告一段落，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和戈洛伊之间的矛盾也就如此简单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解决了。 我不希望戈洛伊误会，我也不希望任何人误会，我选择和戈洛伊结婚是因为我作为莉帕缇娅，确实是爱着戈洛伊的，如果说一个雌性在神的造物的本性上是需要一个雄性来爱自己的，那么对于我而言，我生命中的那个雄性也就只有戈洛伊了，从而，我和他结婚是完全出于自愿的。 尽管这其中包含着一些……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政治利益”的诉求，但是谁也不可否认，实现这种利益的前提是，我是真切地爱着戈洛伊的，作为一个女人而言，我愿意让他做我的丈夫。 可是……所谓的爱并不能就此打消原则性的坚持，正如神的仁慈本身就是以对神的服从为前提的，而绝不是无条件的。 起床后我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坐在屋子里穿衣打扮。 我可怜的菲妮塞丽，听拉塞维耶说当时按照我的命令，菲妮塞丽找到拉塞维耶时，已经处在了一种濒死状态下，再加上之后贝丽姬娅引起的灾难，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只可惜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还很差，还在恢复中…… 魔王宫里还没有落魄到连个女仆都找不到了，但是，这也算是我对菲妮塞丽的忠诚吧，除了她以外，我不想让任何其他人来做我的贴身女仆。 但是取而代之的麻烦就是，我每天都得自己更衣打扮，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像菲妮塞丽那样把我自己打扮得精致起来。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重建魔王势力，从物质上说也就是重建魔王领地、恩维和普瑞德，这是最主要的，而另一边，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已经混乱已久的内政系统，重新建立起一套能够符合我们未来规划的、完善的政治制度。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戈洛伊打算在这个时候结婚的原因。 当然不是赶鸭子上架！ 从内心来说……我觉得我也是时候给戈洛伊一个交代了……当我提出要和他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反感，这意味着我的内心其实早就接受他了。 而从外部因素来说，要达成这些目的，我们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魔王的婚礼。 “这个头发到底要怎么扎来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弄着披散着的金黄色长发。 明明看菲妮塞丽弄得时候挺简单的，翻两下手就扎好了……可是为什么轮到我自己就这么复杂呢。 挣扎了半天后我选择了放弃。 “算了……反正也没有人看，戈洛伊……他爱看不看，我打扮又不是为了取悦他。”说着，我把手中的发饰丢在了桌子上，顿时便和摆了一桌子的其他精美的发饰混在了一起。 我在天堂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披散着头发吗，有什么啊。 “还是先选衣服吧，今天穿什么好呢……” 我走到了自己的衣柜前，打开后琳琅满目的各类服饰同时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唔……”我站在衣柜前摸了摸下巴。“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衣服的……” 就算抛开颜色不说，单单按照风格来说，这衣柜里的衣服大概就汇聚了几十种不同的风格，大体上可以分为宴会用、日常用之类的，但是细分一下还有什么堕天使风格的……魅魔风格的……以及最多的是我印象中天使风格的…… “今天该穿什么好呢。” 说起来就连衣服也一直都是菲妮塞丽在帮我选，我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每天该穿什么操过心。 “菲妮塞丽每天到底是怎么从这么多套衣服中为我挑选衣服的啊……” 不管了，就先随便拿一件吧，只要不是裸着的怎么都好说，就找一件看起来轻快、穿起来不复杂的吧。 “要不然问问戈洛伊他今天想看我穿……” 不对不对！ “为什么我又在想那个混蛋魔王啊！自己决定，自己决定，我才不管那个混蛋魔王怎么想呢，大早上就摸来摸去的，下流至极！”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一边咒骂着戈洛伊，我一边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来。 反正就算让那家伙选，那个混蛋魔王也一定会选一些很下流的衣服，或者和我说什么“不穿才是最好的”一类的屁话。 不过说起来……刚来到地狱的时候我好像压根也没有在意过衣服的事情，毕竟……作为天使我本来是不需要穿这些复杂的服装的来着。 “……” 我提着那件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照过镜子了。 “来地狱后……我真的变了不少啊……” 是啊，这一眨眼，我居然都要和魔王结婚了，这种感觉可真是虚幻啊。 说起结婚什么的，戈洛伊这两天还一直拉着我要讨论一些什么关于“婚后生活”的事情……例如要我给他生几个孩子什么的，这王八蛋还计划的相当清楚，什么要生几个男孩生几个女孩之类的…… 还说什么一直都很想要个女儿…… “见鬼去吧！谁会给那种家伙生孩子啊！真的是太得寸进尺了！” 要不是这次的婚礼还涉及到整个地狱未来的走向，还有很重要的政治意义，那戈洛伊现在这种样子真的很可能就让我想取消婚约了。 “哪有还没结婚就讨论着要生多少孩子……混蛋……” 结婚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程度的付出了，至于生孩子什么的纯属天方夜谭，我就是死也不可能给魔王生孩子的，否则我不成堕天使了吗。 对了，关于政治上的契机，借着这次婚礼，戈洛伊打算把能请的人都请过来，包括狄帕洛娜和其他领主—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但在所有领主中，我们最期待的其实是玛门姐们，这两个小家伙这一次做的太过分了，非得让她们好好出点血不可。 同样也是借着这次的婚礼，对外，戈洛伊打算宣布通过与天使的联姻，地狱将会完全臣服于神和天国的统治，这样一来，我和戈洛伊最初的约定也就算完成了，虽然我还没帮他统一地狱，但是理论上，地狱已经再一次回归到了神的权威下。 而和我联姻也将加大戈洛伊纵横的筹码，经过了这一次的灾难，其他领主就算还想挑战魔王，那可就真得考虑考虑，他们是否做好了再次对天堂宣战的准备。 所以，一旦有的领主决定了愿意和玛门姐妹一样放弃自己的权利，服从戈洛伊的完全统治，那也得考虑到之后的利益划分问题，包括该怎么样处置这些领主之类的…… “为什么感觉这个裙子怪怪的……我之前穿过这个裙子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啊……” 费了半天的劲好不容易勉强套上了这件裙子，可是看起来却总是令人觉得有些别扭，像是哪里搞错了，一点也不和谐。 虽然我不想表现得这么自恋，可是如果是菲妮塞丽给我打理的话，那么就算是我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魅力。 可是现在，这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别说魅力了，打扮得感觉还不如一般的女仆呢。 “这模样要是让菲妮塞丽看见肯定会生气的吧。”我背着手，微微弯着腰苦笑着说道。 第3章.哄天使的方式就是摸腿？（莉帕缇娅） “亲爱的……” “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什么？” “呀，我知道你不太高兴，可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己撒气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对面的戈洛伊看起来愁眉苦脸的，皱着眉头又砸了咂嘴，连叹了几声气。 “你故意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不是在惩罚我，而是在惩罚你自己呀。” “我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了。” “就是……”戈洛伊双手拿着刀叉在空中比划着，看起来是欲言又止，脸上为难的表现似乎是在说他也不太清楚该怎么用语言去描述我这不妥当的行为。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我身旁的两只小魅魔抢着话说道。“陛下是觉得莉帕你太落魄了。” “对对，打扮得像是乡下的村姑似的，就是那种灰头土脸的样子，完全不知道美是什么。” “不仅脸上的妆画得很差劲，而且连头发也都是乱糟糟地散着。” “还有还有，这衣服穿得也很不搭配，像是随手拿了一件就套上了，看着违和感相当得重呢。” 这两个小家伙说话还是相当地直白呢，脸上那爽朗的笑容都有些让我搞不清楚，她们究竟是因为太纯洁了，还是因为内心太黑暗了才能这样熟视无睹地当着我的面之言。 虽然我并不会为此感到生气就是了。 顺便一提，虽然我要和戈洛伊结婚了，但是戈洛伊身边的这些女性，像是这对从一开始就陪着戈洛伊的魅魔双子，还有伊洛蒂齐，都会继续留在魔王宫里居住，而对于我将要和戈洛伊结婚这件事情，一开始我还怕她们反对，从而闹出什么事情来着。 结果这些魅魔……非但不反对，还对策划婚礼的事情十分上心，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该搭建什么样的场景，该邀请什么样的人，简直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和建议，好像要结婚的不是我而是她们似的。 该说不愧是魅魔吗…… 因为之前战争的原因，魅魔双子还有伊洛蒂齐以及戈洛伊的妈妈都被送到其他城市避难去了，也是前不久刚刚回到魔王宫来。 我放下来手中的餐具，拿起了桌边的餐巾擦了擦嘴，环抱起双臂半睁着眼睛看着戈洛伊问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我……我那个……”戈洛伊嘴角抽搐着，不自然地挠着脸颊，目光飘忽不定。“也、也没有啦，不过如果亲爱的你能再多打扮一下的我，我觉得会更好……啊啊！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亲爱的你啊，毕竟你看，你这么漂亮，要是不多打扮一下不可惜了吗。” “是吗。”我耸了耸肩。“抱歉，不会，也懒得打扮。” “你这不还是和我置气呢嘛，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个蠢货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谁是故意气你啊！我就是不会打扮好不好，结果现在搞得我都下不来台了，成了在这些恶魔眼里，我的“审美品位”相当差劲。 “我怎么打扮不用你管，反正也不是给你看的。”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说着，戈洛伊一下子蹿到了桌子底下，忽然就爬到了我的脚下，从下面钻了上来。“你是我老婆，你不给我看给谁看啊，对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你有病吧！能不能别老钻桌子！” “因为钻桌子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压在莉帕的身上了呀。” “就是就是，陛下的这套小把戏也未免太老套了。” 我耷拉着眼皮冷淡地说道：“诶—原来是这样吗。” “不、不是啊，你误会了，你别听她们俩瞎说。”戈洛伊转过头去看向了魅魔双子。“你们两个别乱说话好不好！” “哪有乱说，陛下明明以前就这样做过。” “就是啊，有的时候直接就钻到了人家的裙子……” “啊啊啊啊啊！”戈洛伊大声叫了起来。“本王命令你们两个闭嘴！不许在我家老婆面前诽谤我！” “还用得着诽谤吗……”我紧闭上了眼睛，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胳膊。“你以前那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的手在摸哪呢。” “在摸……亲爱的你的大腿呢。” “很舒服，是吧。” “是啊，我对亲爱的你的身体的喜爱排名，如果说你的羽翼排在第一的话，那你这修长白皙的双腿绝对就是第二，呀，令人欲罢不能啊，真想天天搂着睡。” “给我滚下去……” “糟糕了呢，莉帕生气了呢。” “就是就是，陛下你把莉帕惹生气了。” “哪有生气啊，这是我们夫妻俩的情趣嘛，经常这样玩的，对吧，亲爱的。” “对……” “你们看吧。” “对你个头啊！都告你八百遍了结婚前别碰我，你居然还敢这么放肆！” “亲、亲爱的？” “给我下去！”我抬起手推了戈洛伊一把，他顺势朝着餐桌的方向倒去，但是很快就用手支撑住了身子。 “那个……亲爱的，你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我……我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这个混蛋是认真的吗？ “你用你那双充满了罪恶气息的紫色眼睛好好给我看看，你是怎么认为我没有生气的！” “因为……因为亲爱的你的穿着打扮啊。” “哈？！”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面地和他对峙着。“这和我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两个小家伙都说了不是吗，你这打扮看起来很……那样……” “所以呢？” “亲爱的你不是故意打扮成这样在诱惑我吗？” “我诱惑你？！” 这个魔王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伤到了。 “因为是这样的啊，如果你真的生气了的话，那么肯定不会打扮成这样，肯定会打扮得更精致，然后和我赌气，但是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在告诉我，你不开心了，所以要我哄你吗，那我就来哄你了啊。” “谁要你哄我了！再说了，你哄我的方式就是骑在我身上摸我的大腿吗！” 戈洛伊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接着有些犹豫地点了一下头。 “对……啊。” 我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接着看向了两个小魅魔。 她们也冲我不停地点着头。 “我们也是这么以为的来着。” “莉帕不是在向陛下撒娇吗？”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在向这家伙撒娇啊！” “因为你的打扮啊。” “没错没错，这不就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诱惑陛下吗。” 我受够了！ 这个魔王宫里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就会被认为是在向戈洛伊撒娇啊！ 这时候，餐厅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欢快的口哨声。 伊洛蒂齐穿着睡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呀，各位早上好啊，抱歉我有些起晚了……”走进来后，伊洛蒂齐看着我和戈洛伊，立马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愣在了原地。“那个……小莉帕……”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生气了吗？” “对，都是被这个混蛋魔王惹的。” “我冤枉……”戈洛伊小声嘟囔道。 “所以……”伊洛蒂齐抬起手指了指我。“你在向戈洛伊求/爱？” “哈？！” “真是不错的打扮呢，下次我也可以借鉴一下这种风格，不愧是你呢，小莉帕。”伊洛蒂齐冲我竖起了拇指。 神啊…… 我错了…… 第4章.才不和你一起工作（莉帕缇娅） 吃过早餐后我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下子戈洛伊才知道我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平日里为了能够及时商量，我们都是在一起共同商议处理政务的，尽管戈洛伊为我配备了自己的书房，我其实也很少使用。不过也正因为平日里使用的少，我这冷不丁地一去，他才会真正感受到危机感。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帮助他处理公务的，这是正事，可是也难免在其中夹杂一些个人情绪。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关上门后我来到了镜子前，又稍微地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寻找着今天早上那几只魅魔和戈洛伊口中所说的落魄的魅惑感。 “到底哪里不对了……” 虽说我能意识到我自己的打扮和在菲妮塞丽帮助下的打扮有着不同，可是这种不同究竟能够给他人带去怎么样的感受，这其中蕴含着的文化上的奥秘是什么，我全然不知。 “我今天打扮得有这么糟糕吗……” 我提着裙子的一角左右晃了晃，是感觉有那么几分不协调。 “唉……” 要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干脆就一点不打扮呢。 本来作为天使的我就不懂这些恶魔的文化，况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义务要去学习，全部交给菲妮塞丽就好了。 但是啊，之前在餐厅里那些魅魔还有戈洛伊那个混蛋太让我下不来台了，分明就是嘲笑我不懂这些事情。 把我惹急了我一点都不打扮了，这才是天使本色！ “混蛋恶魔……”我赌气地甩了一下裙摆，走到了书桌后面坐了下来，没好气地抽过了一份卷宗。 以前虽然也考虑过和戈洛伊结婚的事情，但那都是理论上的，例如结婚到底有什么意义之类的，从实际的个人角度出发，我还真的没有仔细的考虑过结婚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譬如说在个人生活方面，结婚后会产生什么变化之类的事情…… 也许现在是时候思考一下了。 一边想着这些我一边打开了那份卷宗，在看到卷宗的标题内容的时候，脑海中对婚礼方面事宜的思考顿时便被更加严峻的事务取代了。 “恩维吗……” 在贝丽姬娅的灾难结束后，恩维的状况只是得到了基本的稳定，这还多亏了拉塞维耶和海怪三角，但是这也仅仅是理论上的稳定，如果真要考察恩维的实际状况，那么现在的恩维只能用彻底的无序和彻底的混乱来形容。 而这份卷宗就是来自于恩维临时军管执政府的，其内容是关于对贝丽姬娅残党和狄帕洛娜扶植起来的伪执政府的处理方案的意见询问。 真是棘手啊…… 所谓贝丽姬娅残党，指的就是魔王军的一些人，例如魔贵族蒂以，还有我们的大将军贝妲，全部都是魔王军中位高权重的女性，在贝丽姬娅的计划中，她们都选择了站在贝丽姬娅的一边，虽然从感情上来说我是能够理解的，可是从法理上来说，她们的的确确是犯下了谋反罪。 直到现在贝妲还被关押在勒维亚桑城临时设立的特变监狱中。 而关于狄帕洛娜扶植起来的伪执政府，这一点其实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既然这些人选择了和狄帕洛娜站在一起，那就等同于说选择了死亡，对付这些人我的意见也许比戈洛伊的还要强烈，那就是全部处死，以绝后患。 但问题本身就不在于那些普通人，而在于之后的恩维，我们到底该扶植谁来做新的领主。换句话讲，我们还能上哪去找到利维坦的后裔呢。 当这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我们的眼前，对于伪执政府做重新考虑这件事情便进入了我们的实现，再具体一些说，就是作为狄帕洛娜的傀儡的那个利维坦的后裔，对于他的处理意见，我们现在还没有个定论。 根据恩维方面呈上来的报告看，狄帕洛娜扶植的那个领主确实是利维坦的后裔，拥有利维坦家族的血统，似乎是布诺法拉尼的孩子，但是具体的关于血统的鉴定以及对利维坦家族血系的梳理工作目前还没有完成，因此我们还没有办法真正做出决定，该怎么样处置这个狄帕洛娜的狗。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能证明那个狄帕洛娜的傀儡真的是利维坦的后裔，我们就会让他做领主吗？ 也不一定，其实我们谁都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最惨的恰恰是利维坦家族，这个昔日荣耀辉煌的大罪家族如今竟然完全堕落成了供他人谋利的棋子和工具，那些利维坦的后裔，他们实际上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了，在布诺法拉尼和泽魁死后，直系也好旁系也好，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更强力的强权的操控。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利维坦……吗。” 我又想起了最初的那位大罪恶魔利维坦，在七位大罪恶魔中，她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她似乎完全不懂得“罪”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神让她到地狱里来，她就到地狱里来了，来到地狱后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一个人待在痛苦中享受着永恒，仅此而已。 其实我是能理解的，这就是神，这就是伟大造物主的权威，容不得任何质疑，哪怕看上去是有些恶毒。对待人类也是一样，给了人类吃善恶果的能力，却没有给人类吃善恶果的能力。 是的，我们伟大的父就是在要求我们进行一种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尽管我也觉得利维坦很可怜，但是我不会去质疑神的决定。 可是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对利维坦和利维坦家族的那种特殊的感情，胜过我对任何其他家族的无论任何形式的感情。 因此，我也还是想给利维坦家族留下一丝希望和火种，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地狱已经有太多的死亡了。 不过…… “贝妲的事情还是得快点解决……现在面临着内政体系重组的问题，如果不完全解决过去的纠纷，那么未来的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开展啊……” 咚咚—— 忽然间门口传来了轻柔的敲击声。 “请进。” 第5章.我的魅魔母亲（莉帕缇娅） 房门被轻轻推开后，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端着一副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尊贵，哪怕是这里没有任何能够被她所吸引的雄性，强烈的美艳感也依旧是带着一副贪婪的面孔肆意扩张着。 那是她的本性，是她能够立足于这个罪恶世界的资本，身上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似乎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存在，拖着深紫色的鱼尾裙摆缓缓走了进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有些夸张，可是也符合她的美貌，便不叫人觉得做作。 步伐和双手摆搭着的姿态也同时表明了她就是地狱道德与文化的集合体，受过典型恶魔上流社会的教育，也本身就是地狱这种文化的产物。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被那裸/露着的香肩所吸引，可当她侧了个身，我的目光又自然而然地随着摆动到了她傲人丰满的胸部上，当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才最终看向了她温和的脸庞，真是成熟而又稳重的笑容，光是和她对上了眼神就会产生一种自己是被临幸的幸运儿的错觉。 不过，对于那些雄性来说，也确实是如此吧。 “早上好，梅莉卡。” 进来的人正是戈洛伊的母亲贡托梅莉卡。 之前她也是和伊洛蒂齐还有其他人一同到别的城市避难去了，也是前不久才返回撒旦城。 记得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的模样，这也都是戈洛伊的“功劳”，进行着奇奇怪怪的实验，把我们的外貌都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我是提前恢复了外貌，可是梅莉卡和伊洛蒂齐都是在不久前才刚刚恢复了容貌，这也多亏了我们对神之矩阵的了解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加，才能够轻易地把她们都变回来。 不过……这进一步的了解也是有着相当沉重的代价的，直到现在，这代价还在折磨着我们。 “今天的你也是很漂亮呢，亲爱的。”她走到了我的书桌前后，又突然做出来与刚才的那份典雅很是不符的行为，踮着脚尖一下子坐到了桌面上，露出了黝黑修长的双腿。 “别调侃我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哪能和你比啊。” “哎呀哎呀，火气真大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 “都是戈洛伊那个混蛋的错……” 哪怕是听我管她自己的儿子叫混蛋，脸上那份温和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别生气啦，戈拉就是那样的孩子嘛。” 看来她确实是知道我们晨间的小插曲。 “你们也许早就习惯了，可是作为要和他结婚的人，我可是一点也不习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他能够矜持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外貌指指点点的。” “亲爱的你是在担心，对吧。” “我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对吧。” “你还真是直白呢……” “你如果和戈拉结婚的话，我也是你的妈妈了，对于自己的女儿我当然是很重视的，啊，也是很直白的。” “是啊，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对我冷嘲热讽的，似乎我这个天使是多么配不上你家的戈拉。” “小莉帕还真是记仇呢。” 顺便一提，我变成小孩子模样的时候所有人都管我叫“莉帕”，尽管我现在外貌上变回来了，但是这个称呼却不知道怎么就保留了下来。 “你也得原谅妈妈嘛，妈妈我也没有见过天使来着，而且呀，那时候我家的女儿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你，说了你很多坏话，所以刚来到撒旦城的时候我确实对你有那么几分敌意，但是咱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嘛，以前的那点不明显、都没有摆到桌面上来说的小事，你也就别总提了。” 这倒是，作为戈洛伊的母亲，梅莉卡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实质性的压力，但这也难怪，毕竟她没有任何实权，在地位上不过是挂着个阿斯蒙蒂斯的直系后裔和魔王的母亲的名头罢了。 对于这两个名号的彰显，也仅仅体现在勾引男人上，本身的容貌加上这两个身份，对于那些雄性而言是多么强烈的征服感啊。 “所以，戈洛伊叫你来是让你求情来的吗。” “怎么可能，妈妈我可不是那样不识趣的女人，而且呀……”梅莉卡挪了挪身子，一只手撑在了桌面上，另一只手抬起来摊开在半空中。“虽然戈拉也长大了，也经历过不少雌性，但是要我说，他的内心还是不懂女人，只不过在肉体上有着丰富的经验罢了。” “是啊……” “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梅莉卡稍稍象征性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 “我也都习惯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习惯的好呢。” “真会说……” “那是当然的，我的欲望算是比较强烈了的吧，毕竟是魅魔呢，可是在戈洛伊的爸爸活着的时候，我没有碰过他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尽管当时关于我的绯闻是不少来着。” “你什么意思。” “重点在于，我们这种上流社会的婚姻，是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欲望来随性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小莉帕你很成熟，而戈拉他还是太幼稚了。” “我真是怕他把我当成了他以前的那些女人。”我放下来手中的卷宗，环抱着双臂靠在了椅背上。 “这一点你担心的有道理呢，你们二人在文化上还是有很大的隔阂呢，尽管小莉帕已经来地狱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关于婚姻方面的事情，还是很陌生的吧。” “所以呢……”我百无聊赖地瞥了梅莉卡一眼。“你是来找我传授婚姻的技巧的吗。” “不不不，妈妈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戈拉的父亲是个比较无能的家伙，很轻易地靠肉体的技巧就能够完全驯服，所以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比较平淡也比较普通，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小莉帕你是比妈妈我要伟大的多的女人，而戈拉也不是他爸爸，所以妈妈我才不会倚老卖老呢。” “那您今天大驾我的书房到底有什么事情。” “妈妈今天就是作为一个女人，想和我亲爱的天使女儿聊聊呢。” 第6章.想教自己女儿驯服自己儿子的母亲（莉帕缇娅） 我不是那样任性的天使，起码我比很多恶魔印象中的要理智的多，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到别人的身上，戈洛伊给我造成的不满这就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让别人掺和我和戈洛伊之间的感情。 但梅莉卡的到来总让我觉得她是不怀好意，倒不是多么严重的不怀好意，只是说在她那副已经成为本能习惯的笑容背后可能还藏着让我意想不到的目的和小手段。 和戈洛伊的事情，还有公务方面的事情，接踵而来的担子令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梅莉卡，也不想把心思拿出来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可是既然她这么熟络地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妈妈”，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触及到本质问题的坏心思，所以我才没有直接将她赶出去。 “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谈心，梅莉卡。” “这么冷淡嘛。” 她露出了有些寂寞的神情，或许在她诱惑男人的时候，这样的神情是经常性地出现的。 “你虽然说你不是替戈洛伊来求情的，但又说是来作为女人和我谈谈的，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做一个合格的女人，是吗。” “哎呀呀，小莉帕讲话不是比我还直白呢。” “恕我直言，我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们心中合格的女人的，如果你们的标准仍然是马上要消亡的时代的标准的话。” 就是说，我不能附属于雄性，而且我也不会再让其他雌性附属于任何雄性，性别之间的战争应该消失了。 贝丽姬娅也好，泽魁也好，她们是我们的敌人的原因不全都在于她们的目的和我们大相径庭，只不过在利益前提上，我们是背道而驰的，可是这不妨碍为了将来的地狱能够更加地长治久安，我们要继承一部分她们的意图和思想。 特别是贝丽姬娅。 如果我们就这样把她们所想的一切连同她们的肉体一起消灭掉了，那么我们有一天也会被消灭掉，而且地狱所经历的这一系列的灾难……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莉帕是想做戈拉的主人吗。” 我并不想做戈洛伊的主人，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主人，但是，我也不想做谁的奴隶，我只是神的仆人罢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梅莉卡，我就是有些想要气气她，故意耍个蛮横什么的。 “对啊。”我翘起了腿，面对着这位我的“母亲”，我刻意表现出了傲慢的姿态。“我就是要当戈洛伊的主人，结婚后就是要让他跪在我的面前取悦我，有什么问题吗。” 梅莉卡没有说话，她回过了头去只留给我了背影，是在暗自咬牙切齿吗，觉得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成为天使的奴隶了呢。 真可惜，我就算是这样打算的你们又能怎么样呢，我就算想给戈洛伊套上项圈，让他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靴子，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虽然我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就是了。 梅莉卡慢慢下了桌子，阴沉着脸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我的身旁，一只手忽地一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稍微令我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咳咳……你想怎么样啊。” “小莉帕……你真打算这样对我家儿子吗。” “没错。” “我可是她的母亲，你当着我的面还敢这样说，那就是说，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你，对吗。” “正是如此，我高兴了可以稍微满足一下戈洛伊那卑劣的欲望，我要是不高兴，就让他自己满足自己去吧。” “你确定，这是你婚后想要的生活吗……” “是啊，不行吗。” “那……”梅莉卡缓缓俯下了身子，凑近了我的耳边。“那就对了呀，我能够教给你的东西，正是能让你实现这些意图的手段呀。” “嗯……嗯？！”我猛地颤了一下身子，闪躲到了一旁，身子蜷缩在椅子上瞪着眼睛凝视着得意洋洋的梅莉卡。“你说什么？！” “我是说，要想征服男人什么的，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够教你吗。” “慢着慢着！你在说什么啊！” 梅莉卡很单纯地眨了眨眼睛，背着手说道：“你不是说想让戈拉当你的狗吗？” “我、我什么时候……” 对了……我刚说过…… “呃……就、就算我说过，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教我怎么样征服戈洛伊？！” “对啊。” “那可是你的儿子啊！” 梅莉卡眯起了眼睛笑嘻嘻地说道：“那你还是我的女儿呢。”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让我缓缓……我没太……我就是……诶？这到底……” “所以说，只要小莉帕你听我的话，我保证戈拉会服服帖帖地匍匐在你的脚下，你高兴的时候呢，就摸摸他的头，你不高兴的时候呢，就踩着他的脸，反正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很高兴地接受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天使呀。” “你知道还！” 梅莉卡竖起了右手纤细的食指，冲抛了个媚眼。 “天使做这些不是更刺激嘛，征服感可是会更强烈的哦。” “我又没有想征服戈洛伊！” “没有吗，可是小莉帕你刚才……” “我我我我，我刚才怎么了吗！你有意见吗！” “唔，这下子可苦恼了呢。”梅莉卡噘着嘴把食指搭在了下巴上。 苦恼？苦恼什么，苦恼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亲儿子不能当我的狗了吗！ 阿斯蒙蒂斯的血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小莉帕。” “干什么。” “你改变主意了吗。” “什么主意……” “想驯服戈拉吗？” “所以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啊！你说，梅莉卡，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看着我紧张的样子，梅莉卡似乎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像是少女似的露出了可爱而又腼腆的笑容。 “哎呀，本以为小莉帕你已经懂了，可原来还是这么纯洁啊。” “我……我纯洁不行吗。” “行啊，只是这么纯洁的话……”梅莉卡靠在了桌子的边缘处。“会被我家那条小狼狗给活吃了的哦。” 第7章.家和万事兴（莉帕缇娅） “抱歉……梅莉卡，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看，我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是指……” “就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私事，特别是我们的私生活，不仅仅是没兴趣，而且是没时间。”我抬起手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份卷宗。“这是恩维刚刚送过来的报告，我们还得立刻做出批示，你看见了吗，现在行政体系这么混乱，所有事情都堆积到了我们的手上……” “所以呢。”梅莉卡的眼神中迸发出了中不屑的，甚至是蔑视的神情。“小莉帕，有些话不好说，但是有些话又不能不说，有的时候太天使了，在地狱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我似的，梅莉卡你真的是来和我聊天的吗，还是说……”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梅莉卡和戈洛伊或是我都完全不同，无论什么时候她似乎都不会做一些比较强势或是高傲的动作，现在也只是靠在桌子边上，一只手轻轻搭在桌子边缘，另一只手微微握起举在腹部的位置。 “我的丈夫早就死了，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来往也早就没有了，现在的我看上去挺风光的，是魔王的母亲，可是说真的小莉帕，你想想，除了这副肉体以外，我还有什么呢。” 没有留给我尴尬的时间，梅莉卡又接着补充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诉苦的，事实上我这一生过得很轻松，从小出生在大罪家族中，又找了个听话软弱的路西法后裔做自己的丈夫，生了两个孩子，虽说戈拉是叫我有些畏惧……但那毕竟是我的孩子，他杀了我丈夫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我其实也早都不在乎了，我现在想的只有能够让我的孩子们过得好一些。” 我听出来了梅莉卡的意思，她是在说她早就没有什么利益相关了，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出于母性的，是单纯为了自己孩子的。 “当然了，现在我的孩子里，也包括你，小莉帕。” 也许是我脾气太火爆了，我不愿意受这份打扰，但梅莉卡也和我没什么冤仇，明明之前还说着不会任性，可是一聊起来情绪又稍微急躁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她身上总能看到戈洛伊……或者说是贝丽姬娅的影子。 这样一看贝丽姬娅和梅莉卡长得也好像啊。 “小莉帕，你觉得……戈拉是怎么当上魔王的。” “怎么当上魔王……不就是一路讨伐征战，再加上和阿斯蒙蒂斯家族的合作才当上魔王的吗。” “那这一切是从哪开始的呢。” “从哪开始的……这……我倒是不知道。” 梅莉卡转动着手腕摊开了那只稍稍握着的手。 “就是从那天晚上，从他杀了他父亲的那天晚上开始。” “这……” 我是大概知道戈洛伊的童年都经历过什么，但是具体的细节他还真是没怎么告诉过我。 这样看来我们两个马上要结婚的人，对于彼此的过去还真是知之甚少呢，从这个意义上说戈洛伊大概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原本在我们家里，戈拉其实……是个很不起眼的孩子，倒不是说他没有能力，其实单论能力的话，戈拉从小时候开始就对各类知识，特别是魔法知识展现出了强烈的兴趣，是个很出色的孩子，只是从血统上来论的话，路西法家族其实他是排不上名号的。” 那是啊，但从外貌上来说戈洛伊都比不过他妹妹，就说那黝黑的肌肤和紫色的眼睛，完全地继承了梅莉卡阿斯蒙蒂斯的血脉，可是一点都看不出路西法的影子。 “但是血统上得不到其他家族成员的承认又能如何，现在戈拉不仅仅是魔王，更是路西法家的掌权人，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唉。” “然后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嗯，是呢，问题在于……对于你和戈拉来说，这是属于你们的荣光时刻，戈拉是魔王，而小莉帕你也马上要成为魔姬了，我想这名号背后的责任也用不着我一个老太婆多说，只是……你想过没有，对于那些被戈拉杀死的，和戈拉有着相同血脉的同族成员而言，这是个彻底的悲剧，你们永远也无法想象得到，那段时候的路西法家族内部是有多阴暗，家族成员彼此间都在进行着不能完全搬到台面上的最恶毒的死斗。” 虽然说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回忆起那段时期的事情的时候，梅莉卡还是面露难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恐怕在那段时间内，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能够作为少数幸存下来的家族成员而言，她应该有太多的感触。 也许她之后放弃了奢华的生活，在地狱四处游历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所致…… “那么小莉帕，我们假设，假设你和戈拉有了孩子，又或者说是有一些其他的情况，你们夫妻之间，家族家庭之间爆发了以生命为代价的争斗……哪怕是对于最终胜利的人而言，也不一定都是完全的光荣，不是吗。” “你是担心路西法家的惨剧在我和戈洛伊之间爆发吗。” “我想说的是，小莉帕你对自己的社会责任很上心，你日夜操劳，为了让地狱回到正轨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我们都看在了眼里，可是我不希望你忽略了个人的家庭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一面，如果只兼顾一边而忽略了另一边，最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梅莉卡又主动靠了过来，握住了我耷拉在扶手上的手，以一副近乎乞求的姿态看着我。 “所以，我希望你和戈拉在婚礼前，能够更加对彼此敞开心扉，意识到这个婚礼首先是属于你们的，然后才是属于地狱的，否则的话，不管对于你们还是对于整个地狱，都将是一件不幸的事。” 梅莉卡说的也有些道理。 如果我真和戈洛伊结了婚，成为了君临顶点的统治者，那么我们之间的任何摩擦其实是可能会导致更大的灾难的。 “因此，妈妈想和你聊得就是，当你成为了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王，这一切的身份，对于女人而言，或者说小莉帕你认为，应该怎么样和女人这个身份融合呢。” 第8章.天使也要美美的（莉帕缇娅） “我说了吧，我不想打扮……” “好啦好啦，我知道小莉帕其实也很想打扮，让自己看起来美美的，毕竟谁会厌恶美的事物呢。” “我们天使才没有这种文化呢。” “但是我相信天使大人们不打扮也美美的，更重要的是，天使们平时也不是以具体的肉体形态在活动吧，但是小莉帕在地狱中的境况可不一样呢，要不然就完全不打扮，要打扮就得把自己打扮得精致一些。” 梅莉卡的话确实引起了我的几分思考，我不想做太薄情的人，正如我自己说得那样，我和戈洛伊结婚的前提首先是我爱他，我愿意让他成为我生命中唯一的、最特别的那个男人。 不过仅仅从道德理论上说得过去还不行，虽然嘴上说我愿意和戈洛伊在一起，可是具体该怎么表现呢，我不想和戈洛伊生孩子，也不太愿意他碰我，结婚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生活方面的麻烦在等待着我们。 如果我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的话……我不知道我们的这个夫妻关系……能维持多久。 梅莉卡说得对，我们代表的不只是我们自己，更是整个地狱，一旦我们家庭的内部发生了矛盾，这样的矛盾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整个地狱。正如戈洛伊杀了他的族人们，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路西法家族内部的事情，但毫无疑问最终是影响到了整个地狱的走向的。 见我有了犹豫，开始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了些许反思，梅莉卡便趁虚而入，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说要带我去好好打扮打扮。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被她带回到房间里了。 “真是的……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帮我打扮……” 回到房间后，我站在门口继续对她抱怨着，而梅莉卡作为一个母亲也确实很包容，对于我这有几分不耐烦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成熟女性柔和的笑容。 “如果我要学我早就学会了，菲妮塞丽也经常帮我打扮，可是我没学会就是没学会。”其实我倒不是对梅莉卡有什么不满，只是对于化妆打扮这方面的事情，我实在是有心理阴影。 反正不管怎么做，我都比不过那些魅魔们就对了，她们好像天生就擅长这些事情，而我的努力最后只能是沦为所以人的笑柄。 “小莉帕还是心理有芥蒂吧。” “我是不想人家说，一个天使还饶有兴趣地学恶魔打扮，口是心非什么的。” “不会啦。”梅莉卡轻笑了两声，走到了我的身后把我搭在了我的双肩上。“没有人敢嘲笑小莉帕的。” “当着我的面肯定不敢啊。” “不是的，或许小莉帕不知道，就拿在容貌方面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魅魔们来说，鄙夷和蔑视经常会有，但是不会出现说瞧不起或是嫉妒比自己漂亮的人，这样的行为在恶魔仅有的那点道德上是很忌讳的，所以像小莉帕这般天生丽质，没有人会，也没有敢嘲笑你的，因为那种行为恰恰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无能和质疑恶魔的文化。”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学不会啊，菲妮塞丽都给我化了好久的妆了，我不照样……” “唔，实话实说，菲妮塞丽的化妆技术还有待提高呢，作为女仆她确实很出色，总是能够完成主人的一切需要，可是在化妆这方面，说真的菲妮塞丽不是最优秀的。” “菲妮塞丽的能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看来。” 我知道梅莉卡是实话实说，也没有恶意，可是听她说菲妮塞丽的不好，我还是会忍不住替菲妮塞丽辩护几句。 毕竟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 “而且就是这种不是最优秀的化妆技术我都学不会。” “那是因为小莉帕从来没有打算好好学过吧。” “这……可能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我家女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啊。”梅莉卡忽然间搂住了我，真得像是在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凑过来蹭了蹭我的脸颊。 “不要总是叫这么亲近啊……” “说起来，小莉帕还从来没有叫过我妈妈呢。” “我、我又不真得是你的女儿，没有必要叫你妈妈吧……” “是没有必要啦，你喊我名字也是正常的，可是……”忽然间梅莉卡伸出了舌尖，轻轻在我的耳廓上舔了一下。“我想听你喊我妈妈嘛……” “咦！” 梅莉卡松开了我，后退了两步。 “抱歉抱歉，因为小莉帕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没忍住就稍微捉弄了一下……要是小莉帕是个男孩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 “你、你就怎么样啊……” “你猜呀。”梅莉卡微微遮挡着嘴调侃道。 她的心情还真是好呢。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我的话，我可能早就生气了。 可是如果是梅莉卡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能够理解她，体谅她，尽管我们之间没有很深的交集。 前不久戈洛伊刚刚在普瑞德和阿迦蒂娜打完一场战争，而结局就是那位路西法家的大小家惨败而归，虽然损失的是狄帕洛娜的力量，可那毕竟还是自己儿子和女儿之间的战争，作为母亲的梅莉卡，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她之前也说了，她没有什么奢求的利益，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开心就好。 我相信这是一位母亲最真诚的回答，但正因如此，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的争斗，作为母亲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啊。 她不停地管我叫女儿，我不知道她这和戈洛伊还有阿迦蒂娜有没有关系。 不过，她肯定是在担心，我和戈洛伊的关系最终也会变成反目成仇，彼此之间的一切都不得不用最全面的暴力手段来解决。 所以我相信，她不是代表任何利益，只是代表自己作为母亲的担忧来找我的。 所以才会管我叫女儿吧。 真是也够为难梅莉卡的了。 “那个……” “怎么了？” “我……我不叫你妈妈，你觉得很……为难吗。”我挠了挠脸颊，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梅莉卡也有些意外，看样子没有料到我会真得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也、也没有啦。”她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如果小莉帕不想叫的话，也不必强求，这种事情我不会逼你的啦，不管怎么说小莉帕也是天使吧，有很多顾虑也是正常的……” 是啊，作为天使我确实有太多顾虑了。 一时间，房间里欢快的气氛也变得消沉了起来。 梅莉卡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急忙叉开了话题。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单方面作为妈妈，都要把自己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行吧。”我放下了环抱着的双臂。“既然如此，那我稍微学一下也无妨。” “哎呀，小莉帕答应了吗？” “你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们也都回到屋子里了，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吧……” 梅莉卡满意地把双手合在了一起，说道：“那事不宜迟，就让我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的天使女儿吧。” 第9章.服装的衬托 “小莉帕的身体还真是柔软啊。” “一、一定要这样吗……” 现在想来，我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身体展露在菲妮塞丽面前，她是我的女仆，无论是替我更衣还是帮我清洁身子，那都是她的工作。而至于戈洛伊，虽然有些别扭，但我也并不是那样的排斥，毕竟他也不止一次地看过我的身子了，作为未婚夫妻，趁着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比较亲昵的行为的。 可是对菲妮塞丽和戈洛伊以外的人，情况就有些稍稍的不同了，无论对方的性别如何，要这样诚实地表达自己肉体的美也好丑也好，都叫我有些别扭和稍感不安。 脱去了我的衣服后，梅莉卡先是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来梳理我的头发，我因为身上没有什么遮掩，只能紧紧夹着双腿，双手紧握着搭在大腿上，红着脸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 “真的是和阿基一样呢……” “阿基……啊，阿迦蒂娜吗。” 身后梅莉卡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我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她面容和蔼地凝视着镜中的我，手法柔和熟练，原本有些杂乱的发缕在她的手中滑过的瞬间便变得柔顺了起来，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似的。 “阿基也和小莉帕你一样，头发也很柔顺，虽然和戈拉不同，相貌上更多地继承了路西法家族，但是唯独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和戈拉一样，都是继承了我。” 如果单是从外貌上来说的话，阿迦蒂娜确实是我见过的女性中面容比较出众的，尽管不像魅魔那样富有魅惑力，但那份傲慢与狠毒确实使得大量的恶魔都愿意成为她的奴隶，跪在她的面前。 “但真是不得不说，天使的头发……真是比我们的要更加光滑。” “谢、谢谢……” 将头发梳理好后，还没等我看清楚，梅莉卡便以一种极其精湛的手法将我的头发盘了起来，最后用一根精致的发展固定在了脑后。 “小莉帕的头饰可真是多呢，平时都没太看你待呢。” “是我觉得待了太麻烦，而且头发一直紧绷绷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盘起来呢，我刚才看你好像是把我的头发交叉又打结……乱七八糟的，感觉解都解不开……” “服装和发型不仅仅是给自己看的，更是要向外界展现一种气势，而小莉帕你……给我的感觉是很适合当女王，平时一直是不苟言笑的，所以比起我们魅魔这种放荡，小莉帕你还是更适合路西法风格的装扮。” “路西法风格……就是像戈洛伊和阿迦蒂娜那样的吗？” “差不多，但是比起他们，小莉帕还需要一点点改变，毕竟天使和堕天使还是不一样的。” 打理好了头发后，梅莉卡让我换了个方向坐着，虽然房间里不是那么冷，可我的身子还是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站在我的衣柜前，梅莉卡先打开了下面的抽屉，替我挑选了一套内衣和一双纯白色的丝袜。 “亲爱的你品味不错嘛，这内衣的款式可是能让很多魅魔都自叹不如啊。” “那都是戈洛伊送我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诶，孩子还真的是长大了呢。” “你在那里感叹什么啊……” “原来那孩子喜欢这种风格的内衣吗，我还以为他会喜欢更成熟一些的呢。”说着，梅莉卡捧着那一套内衣走到了我的身边，似乎是要主动地帮我更衣。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梅莉卡没有拒绝，她把内衣和丝袜都搭在了床边，然后转身回到了衣柜前替我挑选起了衣服。 而趁着没有视线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急忙起身拿起了内衣有些慌张地穿了起来。 “小莉帕似乎不是很喜欢穿内衣呢。” “啊？”梅莉卡背对着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弯腰穿着内裤。 “因为今天小莉帕里面都没有穿来着。” “啊……是这样，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太懂穿这种东西的意义是什么，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菲妮塞丽一定要我穿，所以菲妮塞丽不在的时候我很少会穿。” “行动起来不觉得麻烦吗？” “还凑合吧……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倒不如说身上穿那么多衣服反而叫我有些不适应。” 不只是内衣，这种丝袜也是一样，虽然戈洛伊送了不少，除了这白色的还有黑色的那种，长短也都不一样，有的还带一些毛边或是其他的装饰，可是我一直都不太愿意穿，总觉得身体有些被束缚的感觉。 “穿这种东西总让我有一种是在刻意……诱惑谁的感觉……” “不过恕我直言，小莉帕，你不穿这些更让人觉得诱惑，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自己打扮得雅致一些，反而叫人只想远观而不敢近触了。” 抬起脚尖慢慢把脚套进了丝袜里，然后向上拉车着，一直到将我的大腿都包裹起来了为止。 “好别扭……”我小声念叨了一句。 “嗯，这套不错。” 我柜子里差不多有上百件衣服，这还只是这个房间的，在其他房间我也有不少的衣服，都是戈洛伊主动替我订做的，但是平时穿什么从来都是菲妮塞丽说了算。 而这么多衣服，我不过是穿个内衣和丝袜的工夫，梅莉卡已经从其中为我挑选出了她认为合适的一套。 “我说啊，你到底想给我打扮成什么样子，你挑选的衣服的风格和菲妮塞丽平时为我选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小莉帕是相信菲妮塞丽还是相信我？” “这个我现在也不好说……” “这不是已经很棒了嘛，小莉帕这样就已经很有刚柔并济的感觉了，既让人觉得诱惑，又让人觉得富有权威性。” “所以说你到底想把我打扮成什么样……” “小莉帕，你要记住了，你平时的打扮不仅仅是给你自己看的，更是给别人看的，一套符合自己地位定位的服装是能够更好地衬托你的身份的。” “我的身份……不就是天使吗？” “也是魔姬。”梅莉卡拎着那套灰白相间的长袍走了过来。“小莉帕你要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统治者，是一位女王，而且是那种精明能干的女王，而不仅仅只是个花瓶。” 第10章.睡觉流口水的魔王（莉帕缇娅） 我不明白为什么梅莉卡会对我报以这样的厚望，尽管按照恶魔和某种人类的文化来说，我和戈洛伊结婚后我和梅莉卡的关系也确实会更进一步地发展，但无论如何我和梅莉卡的关系都不可能比戈洛伊和梅莉卡的关系更加亲密，再怎么说戈洛伊也是梅莉卡的亲生儿子。 所以梅莉卡这种想把我变成“女王”，想让我在戈洛伊面前拥有更高地位的做法，我虽然不反感，但是却不得不叫我怀疑她的动因。 难道说到现在梅莉卡对戈洛伊还是抱有着一种戒心，觉得自己的儿子迟早会毁灭一切的吗。 不过即便梅莉卡真的是这样想的，也无可指责，她所经历的比人们想象的要多得多，况且现实的经验也已经证明了，戈洛伊确实会造成一定的毁灭性，只不过我觉得这不该怪罪于戈洛伊，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地狱所面临的的矛盾与斗争，而戈洛伊只不过是一个“镜子”一样的道具罢了。 整个上午我都把时间花在了打扮上，在帮我打理完了穿着打扮后，梅莉卡又不不辞辛劳地仔细帮我讲解了一些关于打扮的知识，好让我明白即便以后我会拥有众多的仆人们来侍奉我，但是对于这些知识的了解的重点在于，要从心里明白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从而才能成为美的掌控者。 当然，这些话的界限在于对美的规定性的理解，也就是说到底什么算没，什么算丑。一旦超出了地狱，那么美的标准恐怕就要被重新讨论了。 而在最后梅莉卡又和我聊了很多关于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梅莉卡不是在向我解释，而是在向我袒露心声，她向我表达了她作为母亲的开心，但也隐约地向我表达了她的担忧，因为她知道地狱上层社会的婚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能够把婚姻完全简化成一种性的结合那就好了，反而使得事情变得简单直白了。 在讲述中她时而会露出作为路西法家族中一位妻子和经验者的得意，时而脸上会浮现出作为女性的自豪，时而又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母亲这一身份中，叹息着对自己孩子们的担心和对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的自责。 这是梅莉卡第一次与我这样聊天，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更多地和她这样聊一聊，这位人生经历丰富的阿斯蒙蒂斯的后裔所拥有的经验和知识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在梅莉卡抱着满足的心态离开了我的房间后，我也没有闲着，虽然想把注意力集中到对公务的处理上，但是之前聊天的那些内容还都在不断地翻腾着我的内心，令我有些焦躁不安。 在屋子里一个人转悠了一会，又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确实如梅莉卡所说，作为一个天使我或许拥有太强烈的统治者的风范了，而我也清楚，这样的气势绝非是我与生俱来的，而都是地狱的产物，特别是这精致的五官和面容，上面烙着强烈的路西法的痕迹。 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书房，径直地朝着戈洛伊的书房走去，而期间在走廊中遇到的仆人们都纷纷向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早上我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情，可区别在于这一次及仆人们是惊异于一个天使竟然会拥有比恶魔更强烈的美与统治力。 来到了戈洛伊的书房前，当我刚要抬起手敲门，不知道是来自何处的力量制止了我的行为。我盯着眼前的门愣了几秒钟，紧接着把举着的那只手搭到了门把手上，握着冰凉的门把手轻轻转动着，接着一点点地推开了房门。 屋内十分寂静，在门口就能够闻到戈洛伊所喜爱的那种特殊的蜡烛燃烧的蜡油味，在办公的时候他喜欢把周围都弄得亮一些，否则会让他很容易就犯困。 进屋后我一点点关上了屋门，看着那边燃烧着的几根蜡烛，似乎已经烧了一半了，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能够达到它们的使命，那边的魔王依然还是趴在了书桌上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到了桌子旁，打量了一下熟睡中的戈洛伊。 他似乎也是在办公的途中不小心睡着着，虽然才过了一个上午，但是桌子右边这边已经摞起了小半摞已经批示好的文件，可在桌子左边还仍然放着大量的卷宗等待着戈洛伊的批示。 书架上的书基本上都被搬了下来，大量的书籍被打开在某一页散落在桌子四周，光是书桌上就堆了六七本，而且语言各异。除此之外，堆积的这些书籍中似乎还有大量的书籍是从图书馆那边取来的。 是在查阅相关的资料吗。 看来他真的是累得不行了，脸颊下面还压着批示到了一半的文件，手中还握着羽毛笔，估计是写到了一半忽然就困得不行倒了下去，结果还在卷宗上留下了有些滑稽的墨水印。 我没有叫醒他，而是左右看了看后走到了衣架那边取下了挂在上面的厚厚的披风，回到了戈洛伊的身旁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是呢，他睡觉的时候有流口水的习惯，有的时候搂着我睡觉等醒来一看经常是身上沾了他不少的口水。虽然是身材高挑健壮的雄性，但是睡着的时候这副安逸的睡颜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掏出了手巾，我小心地帮他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我搬了把椅子在戈洛伊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查阅戈洛伊刚才批示过的那些文件，看看对于这些报告他的意见都是什么样的。应该说不愧是魔王，虽然我们两个人同样都会处理公务，但哪怕就是在处理相同的公务上，戈洛伊的批示和意见则是要具体的多，而且条理结构分明，涉及到的范围也广，往往是能把不同的几份报告都给联系起来批示。 而我则是更偏向于原则性上的批示。 一边阅读着这些卷宗，我一边又在戈洛伊的批示旁边添加上我自己的一些意见，想不到这短短的一个上午戈洛伊竟然已经处理完了这么多公务。而我却是花了一上午来打扮自己，这还真是让我不免有些惭愧。 第11章.看不懂的魔王笔迹（莉帕缇娅） “De destinatio……cibum？positus vz……laver onerari……am quod……（关于粮食的……调拨，运输环节才……是重……点……）”我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一边缓慢地阅读辨别着卷宗上戈洛伊的批示。“这到底是个e……还是t……” 阅读戈洛伊的书写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倒不是说戈洛伊写字不好看，而是完全相反，是他写字太好看了，太过于富有上层习性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书写习惯不仅仅是为了阅读，更是为了表达一种无用的高贵，即让自己的字看着非常华丽，但对于不了解这样字体的人来说，阅读起来实在是一件很费力和困难的事情。 其实这么久过去了，我辨别戈洛伊笔迹的水平已经进步很多了，还记得第一次阅读他的书写的时候，我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单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读不下来。 “就不能舍弃这没用的傲慢吗……偏得把字写得这么复杂……都连在一起了谁看得懂啊。” “唔……” 书桌那边忽然传来了戈洛伊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我低声的嘟囔吵到了他。 他似乎是睁开了眼睛，但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仍旧趴在桌子上，估计是突然醒过来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又愣了几秒钟后，他迷迷糊糊地直起了身子，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表情有些发懵的他抬起头来后看见了坐在他对面的我，凝视着彼此沉默了稍微一会，戈洛伊的眼睛猛地正大，紧接着…… “哇！”他不禁叫出了声，像是在挣扎什么似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却没站位，直接连通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你没事吧。”我也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越过书桌看着倒在地上的戈洛伊。 他捂着脑袋用胳膊肘支着身子，闭着一只眼睁着一转眼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什么叫我怎么在这，我不能来吗。”我鼓着脸故意有些撒娇似的抱怨道。 戈洛伊好像不太习惯我这样的反应，毕竟连我自己都不太习惯自己这副模样。 这其实也是梅莉卡和我说的，偶尔还是要和戈洛伊撒撒娇的，不是说在向戈洛伊示弱，而是故意表现得……怎么说来着……按照梅莉卡的话来说是故意表现得软一些，戈洛伊也会很开心。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软是什么意思，但根据梅莉卡的说法来看，就是……撒娇的意思…… “没……” 他颤抖着吐出了一个字，两个眼睛盯得溜圆。 “没有没有！”戈洛伊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能来能来！只要亲爱的你愿意！你去哪都可以！”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没事啊！你应该……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来着！” 有些反应过来了的戈洛伊开始打量起了我，貌似是性格和此刻的相貌都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而他刚才不过是刚从性格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相貌的变化。 “亲爱的……你这是……” “看什么看……” “你、你这……你这身装扮到底是……” “不好看吗……” “好……好……”戈洛伊开始变得语无伦次，呼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沉重，致使他每次的气息都足够支撑他说一个字。“太……太美了……亲爱的，我不是……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有些害羞地把脸别到了一旁，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自己额前的头发。 “那你……喜欢吗……” 戈洛伊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便拼命地直点头。 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见女人，也不是没有碰过雌性，为什么现在表现出一副乖巧单纯的样子。 我甚至怀疑这家伙真的还会害羞吗，真的还知道怎么害羞吗。 “我说你倒是说点什么啊，别愣在那里啊。” “莉帕缇娅……” “说。” “我果然好爱你……”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也爱你，戈洛伊。 虽然这句话已经挤到了嘴边，但就是有些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闷在了心里。 “对了，你已经审批完的这些文件，有的我又加了些内容，你可以看看。” “啊，嗯……辛苦你了。” “是挺辛苦的，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得那么难认。” “我只好会注意改的……” “都已经成为本能了，估计是改不了了吧。”看着他那副傻头傻脑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我以为……莉帕缇娅你生气了来着。” “我是生气了。” “可是现在……” “现在我也在生气，而且你还没来哄我，还觉得我已经不生气了。” “……” “笨蛋……” “啊！是！我……我那个……哄你，该怎么哄天使来着……”慌乱之中的戈洛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是周围并没有可以帮助他哄我开心的玩意，最后手足无措的他站在那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至高无上的神啊……请宽恕我吧……” “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忏悔……” “是很好，可是为什么突然开始忏悔……” “因为……这、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哄莉帕缇娅你开心的方法了。” “忏悔的目的都这么不纯，你这样只会是罪上加罪，让罪恶变得更重。” “我无所谓，反正是恶魔，多一罪少一罪对我也没什么区别。” “你是傻瓜吗。”我右手搭在腰上叹了口气。“我是喜欢你，要和你结婚的人，你的罪恶加重了，那不就意味着我的罪恶也加重了吗……” “啊……好像是这样……” “给我去忏悔一百遍……不，一千遍啊，混蛋魔王。” 戈洛伊咧着嘴有些尴尬地摊了摊手，然后扭捏着身子不太好意思地走过来靠近了我。 “你凑过来干什么。” “哄你开心。” “你凑过来我就开心了吗。” “莉帕缇娅。” “又怎么了。” 他的表情恢复了往日里魔王的那份平静的威严，不苟言笑的冷峻面容散发着浓厚的雄性的俊美感，他环抱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搂紧了怀里，一只手臂死死地缠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捂在了我脑袋后面将我的头按向了他的方向，强硬地吻了上来。 我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拧不过他的力气，他雄性的欲望和尊严开始在我的身上膨胀了起来，温热粘稠的唾液顺着他的舌尖渡入了我的口中，强迫着我品尝着他的味道，以此来宣示着他对我的占有。 直到我气息的完全被他夺走，变得有些虚弱和无力而不得不完全靠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的嘴唇才稍稍和我分开了一点距离。 像是对待着自己的宠物那样抚摸着我的头，又捏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脸，我乖巧的顺从令他变得更加疯狂，他喘着炽热的呼气在我的耳边低语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会永远爱你的……” 第12章.我不会再拒绝（莉帕缇娅） 我没有拒绝戈洛伊。 任何意义，任何程度上，我都没要拒绝他。 如果他想要得到我的身体，那么我不会反抗，在这一刻我选择了放弃原则。 我能够在他的身上嗅到浓厚的雄**望的味道，而他接吻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似乎普通的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多么想化身为一头野兽，肆无忌惮的把自己憋了许久的欲望，今天就这样一股脑地发泄在我的身上。 如果他真这样做了，我也不会拒绝。 可是到最后，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不知道戈洛伊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没有顺应自己的欲望，而是选择了理性的克制。 过了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又或许是一个小时，他有些失落腼腆地与我分开。尽管我们的身子已经大汗淋漓，连衣服都湿透了，可是除了接吻和温柔的抚摸外，他没有做任何实质性越界的行为。 真是奇妙。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两个人躺靠在沙发上，他有些精疲力尽得倒在了我的怀里，依偎在我的身上，乖巧地握着我的手，双腿蜷缩着。 “真希望婚礼能够快点到来……” “不是马上了吗。”我抚摸着戈洛伊的脸颊。“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只要等那些家伙们来了，我们马上就举行婚礼。” “莉帕缇娅也等不及了吧。” “等不及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是等不及了……”他用湿润的舌头舔起了我的手指，温热的唾液将我的指尖完全包裹了起来。“积攒了这么久的欲望，我真怕婚礼当天你会承受不住，亲爱的。” “别小瞧我，这具身体比你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或许戈洛伊还不知道，我的身体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体内不仅仅流淌着路西法的血液，而且还吸收了一部分贝丽姬娅的灵魂，更重要的是，那个孩子……那个被贝丽姬娅收养并且培养成了道具的孩子，它的灵魂的也已神之矩阵的形式永远地留在了我的体内。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戈洛伊，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戈洛伊恢复成了阿斯蒙蒂斯血脉觉醒后的容貌，因为贝丽姬娅已经和他重新融合了，而我的外貌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也与以前有了些小差别，在接近路西法的容貌上，因为又吸收了部分贝丽姬娅的灵魂，所以也就导致我的相貌在一些细微的地方看着更像魅魔了。阿斯蒙蒂斯的基因就以这样的方式传入了我的体内。 “亲爱的，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说，除了你，我还可以娶其他的女人吗？” “你觉得呢。” “你会生气的吧。” “知道还问。” 戈洛伊挪动了身子，把脸颊压在了我的胸口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摸着我的大腿。 “亲爱的对我也有了占有欲呢。” “戈洛伊。” “哎呀，生气了吗。” “你刚才说过，我是你的女人对吧。” “是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你的女人，那么相对的，你是我的男人。”我用拇指轻轻在戈洛伊的嘴唇上滑动着。“你的灵魂也好，你的肉体也好，全部都是我的所有物，作为天使，我对占有恶魔没兴趣，但是作为魔姬，我不允许你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前提是……你得完全满足我的欲望才行呀。”戈洛伊把湿透了的头发也全部都捋到了脑后。“不过真是可惜呢。” “什么可惜。” “我最疼爱的那两个小魅魔，还有伊洛蒂齐……她们可怎么办呢。” “她们以后还可以住在魔王宮里，我不是说了吗。” “是啊，可是她们的欲望谁来满足呢，我可不允许其他男人碰我曾经的女人。” “大度点。” “大度点？” “她们也应该有这份自由，如果她们想去找其他雄性，就让她们去吧。” “你说得倒轻巧。” “何况她们，梅莉卡不也都不知道和多少男人……” 提到这件事情，戈洛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看样子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对不起我的家人……”戈洛伊低落地说道。“妈妈是让我逼走的，阿迦蒂娜也是我……” “这都不是你的错，为了成为魔王，你只是做了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对戈洛伊而言究竟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能够理解，却无法切身地去体会。 如果他都无法忍受那对魅魔双胞胎和伊洛蒂齐被别的男人碰，那么当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去取悦别的雄性，看着自己的妹妹寄人篱下，那得是何等屈辱的心情呢。 “对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谈。” “什么事情？” “关于贝妲的事情。” “啊……” “不，与其说是贝妲，不如说是关于新政体的事情，我看到有几份卷宗是关于军队制度改革的问题，有建议说是设立严格的等级制，也有建议说是废除等级制，注重职位的作用。” “关于这个问题，本王更倾向于设立严格的等级制。” “我也是这样想的，军队的体质归根结底是要服从整体的制度，未来若是以魔王和魔姬为统治顶点，这就已经是设立了最高等级。” “所以你认为应该采用官衔制度？”戈洛伊仰起头来问道。 “嗯，我看到了有几份报告提到了官衔的问题，主要还是针对将军和高级军官的，不过更重要的还在于，将原本的贵族等级转换为行政等级。” 后古时期地狱说到底还是建立在血脉上的，除了七大家族外还有七十二魔贵族，在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贵族分封。但是由于各种联姻和地域统治的交替、统治者的更迭，原本的纯种血脉也早就不存在了，这样的情况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原本的血脉贵族政治也都难以继续维持了。 地狱统一后，血脉的重要性也就消失了，因为统治者已经固定下来了，如此一来，就必须要用官员制度代替氏族制度。 “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大量的贵族们该怎么安置，这就涉及到了将现有的贵族爵位转化为军队或官员等级。”我说道。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是这个意思……贵族们的处理很麻烦，这件事情其实之前在讨论土地问题的时候我已经谈过了，我们的军队建制目前是最完整的，所以官衔等级的实行可以率先在军队里展开……不过你提到贝妲是什么意思，是建议我……杀了她？” “怎么可能，贝妲虽然犯了错，但也情有可原……她的悲剧不是她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地狱、整个后古时期地狱的悲剧，惩罚她一下就行了，就不必处死了，毫无疑问，在未来的魔王军中，她会是最高官衔的将领之一。” “听亲爱的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把贝妲……” “嗯，我想让贝妲和其他高级将领们一样，到撒旦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同时接受新的任命。” 第13章.杀吧（莉帕缇娅） 戈洛伊看穿了我的想法但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并非是出于我个人利益的多么卑劣的想法，但是从现有的恶魔的道德上来说它是应当受到谴责的，特别是在刚刚经历了这样的灾难后，为了维护我们统治的正当性，灾难被定性为“未知”，贝丽姬娅相关的问题全部被我们藏了下来，成为了只限于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这位差一点就改变了地狱，甚至是洞悉了神造物的少女魔王，就这样消失了。 因此无论我的提议包含的潜在的可能性是多么正当的，在地狱已经遭受的血染的现实灾难的面前，都成了弱小无耻的自我辩护。 无论从天使的原则立场出发还是从恶魔的原则立场出发，这场人为的灾难都是无可饶恕的，贝丽姬娅和她的党羽的罪恶是罄竹难书。 也就是说，哪怕不按照撒旦律法，完全根据一般的道德判断来处以贝妲最严厉最残酷的刑罚，都无法弥补那些逝去的灵魂。 关于这一点不仅我在纠结，戈洛伊也在纠结，对于那些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这次灾难加害一方的人，应该怎么样处理。 “我刚才看了你的意见，实行大规模的秘密极刑，是吧。”我问道。 靠在我怀中的戈洛伊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那些被他亲手写在纸上的文字没有一处不是透露着彷徨和迷茫。 “可是如果我们不处以贝妲极刑，又凭什么要惩罚那些士兵们呢，如果连士兵都要受罚，又凭什么能原谅下令的将军呢。” “难道你的意思是，谁都不罚？就让这件事情彻底成为谜团？”戈洛伊内心卑微的道德感在发挥着作用，令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这一刻他是真正作为地狱的代表着在质问我。“我办不到，莉帕缇娅，我知道的，哪怕把贝妲和她的部下都杀了，也无法慰藉那些悲苦的灵魂，可即便如此，也应该有人付出代价。” “杀贝妲当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手起刀落，堂堂的魔王军将军便会人头落地，而且将不会有人知道贝妲的死和贝妲为什么而死，她的死也将和灾难的原因一样永远成为谜题，可是这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莉帕缇娅，话不能这么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戈洛伊身上散发出的欲望的火焰也变得有些微弱了。“付出代价和解决问题不一定是要沾边的，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在关于贝妲的报告上也签上处刑的命令呢，为什么到现在都还留着她的命？” “我……” “不也是和我一样犹豫不决吗。” 戈洛伊把脸别到了一旁小声嘟囔着些什么，我翘着腿，右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左手食指摆弄着他的头发。 “不杀点人，不光是道德上站不住脚，你也怕得罪人吧。” “笑话，我堂堂魔王能怕得罪谁？” “我是无所谓，我和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可以在我面前呈口舌之快，但是真见到了拉塞维耶，你还敢说这些话吗。” “我……”戈洛伊又一次沉默了。 在灾难中，为了阻止贝丽姬娅，拉塞维耶率部强攻勒维亚桑城，因为地理环境太过于劣势，造成了拉塞维耶部损伤惨重，如果不处罚贝妲和她的部下，不要说面对那些不知道真相的幸存者们，就算是面对拉塞维耶，戈洛伊也都不好交差。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拉塞维耶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很显然，她在等我们的态度，想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处理意见，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拖太久，肯定要在我们的婚礼前解决。 按照现在的局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承受任何来自内部的争斗了。 所以戈洛伊也是骑虎难下。 “亲爱的……” “嗯？” “如果我不是魔王……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会，现在不管你是不是魔王，我都会和你结婚的。” “那我们……私奔吧。” 我捧住了他的脑袋，又俯下身子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们能逃到哪呢。” “是啊……现在真是连逃避的地方都没有了。” 看着戈洛伊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这副受难的面孔下反映的是整个地狱的劫难，如果想要抵达彼岸的新世界，这是必须承受的试炼。 只有经过试炼的义人才能得到冠冕。 我们需要贝妲不是因为贝妲是不可或缺军事将领，而是在可以预知到的未来，我们需要与旧世界的道德和文化作斗争的人，而这样的人相比起会打仗的将军，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无论我们现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在道德上我们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也许只有我和戈洛伊两个人能彼此理解，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肯定会遭到一部分人的反抗和不满。 可也正是如此，才更加需要我们两个人去关心和理解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样的关心和疼爱，是无条件的，也就是说，无论戈洛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一次，我都会把自己对他的爱放在原则前面，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再往后就是万丈深渊了。 我应该做拯救他的人，而不是逼死他的人。 “杀吧。”我在戈洛伊的耳边轻声说道，不经意间呼出的热气似乎是瘙了他的耳廓，让他抖了几下的耳朵。“如果你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就做吧。” “杀谁……”他侧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贝妲的部下们，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只要你觉得该杀，那就杀吧，对其他人也确实该有个交代。” “这说得过去吗……” “反正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差再死一些人，如果这些人的死能够阻止更大的灾难爆发，那就是值得的，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施舍更多妇人之仁了。” 如果杀了贝妲的那些部下，可以震慑贝妲，也可以对拉塞维耶等人和地狱有个交代，如此看来，我是有些堕落了，哪怕是恶魔的灵魂，那也是被神创造出来的东西，可是我却把它们摆上了利益的天秤，来衡量私利的得失。 原谅我吧神，为了我的同胞们，为了天国，为了地狱逝去的无辜灵魂，为了还活着的人…… 为了……我爱的人…… 这一切都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我会支持你的，戈洛伊，无论发生什么，今后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次，永远待在你的身边，如果你的身上沾染了鲜血，我也将会背负上同样的罪恶。” 第14章.对女仆温柔点（莉帕缇娅） 我们婚礼的日子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也就不会再变更了。 婚礼将会在魔王宮举行，我们已经向几大家族都发出了邀请，包括利维坦家族、阿斯蒙蒂斯家族和路西法家族。 这听上去有些虚伪，上面提到的这三个家族都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更别提利维坦家族和路西法家族实际上都已经失去了独立性，现在直接接受撒旦中央政权的直接统治。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还真是没少操心，也算做了万全的准备。 阿斯蒙蒂斯家族那边邀请函肯定是给狄帕洛娜的，她如果真来了我们也会招待，而她如果不来，我们就打算让梅莉卡代替阿斯蒙蒂斯家族出席我们的婚礼。 至于利维坦家族和路西法家族，利维坦那边我们是打算让之前狄帕洛娜扶植的那股傀儡来代表利维坦家族参加我们的婚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乱，我们其实也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利维坦后裔了，也就只能是稍微凑合一下了。 而关于路西法家族，这是争议比较大的。 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书房里待到了晚上，已经是晚餐的点了，可是无奈我们谁都不饿，方才女仆已经来叫过我们了，结果被正享受着我的双腿的戈洛伊没好气地给赶走了。 刚才戈洛伊可真是搞得那小家伙在门口吓得发出了“咦！”的声音，转身就跑，隔着门都能听到慌乱的脚步声。 “干嘛那么严厉啊，对下人也得稍微温柔点吧。”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不是怕你吃醋嘛。”他用脸蹭着我的小腿，简直就像是个无赖，那还像个魔王啊。 不过梅莉卡倒真是没说错，这家伙居然这么喜欢这种叫“丝袜”的装扮。 “你还怪到我头上，是我让你这么严厉地对仆人的吗？” “那我要是对别的女孩温柔些……你不会生气吗？” “我干嘛要生气，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叫你吃饭你还这么对人家，就欠饿你几顿。”我象征性地抬起脚做出了一个踹他的动作，可这家伙真是一点脸都不要脸，死死地搂着我的腿，甩都甩不开，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舌头夸张地舔着，那口水都渗到丝袜里面了，很是不舒服。 “这菲妮塞丽病倒了，到现在还在昏迷着……”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动用了最高级别的权利来治疗菲妮塞丽，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这个我明白……” 菲妮塞丽是不会死的，我和戈洛伊都轮番亲自用魔法治疗过她，命是一定可以保住的，就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之前也听到仆人私下里议论，关于菲妮塞丽能不能醒过来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议论的。”戈洛伊百思不得其解地睁大了右眼。 “你傻啊，菲妮塞丽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头衔，但实际上她就是宮里仆役的最高负责人，管理着宫内大大小小的一切生活方面的事务，尽管她资历不是最老，可你看那些资历比她还老的仆人，哪个敢惹她。” “那是。”戈洛伊咧着嘴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嗤了一声鼻。“我都不敢惹她，别人谁敢啊，那大小姐眼睛一瞪，嘴角往下一耷拉，我都怕，我都恨不得和她掉个个儿，她当魔王，我当仆人。” “哪有那么夸张，我家菲妮塞丽那么温柔，人家不过是不太愿意笑罢了。” “就是说啊，你一个魅魔成天对谁都那么冷淡，可不吓人嘛。” “魅魔怎么了，要怪也就怪你们这些上层的恶魔们，我可知道菲妮塞丽的身世，还不都是争权夺利的后果，人家本来就是天生的大小姐，结果现在成了仆人。” “仆人不挺好嘛，我看她挺愿意侍奉你的，再说了，给本王当仆人的那必须要高贵些的出身，本王已经想好了，再招仆人，那都得有一定血统才行，才能服侍本王，本王的身体可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 “啧啧啧，你先放开我的腿再说这话行吗。” “我就不，这腿我能玩到死。” “我的腿才不是给你玩的，再说这腿有什么好玩的。” 都来地狱这么久，都快结婚了，戈洛伊这很多奇怪的癖好我仍然是搞不懂。 “我刚才说到哪了。” “没人敢惹菲妮塞丽。” “哦，对了，为什么仆人们都议论，因为很多人都说，这菲妮塞丽要是死了，谁是下一个内务的负责人。” “谁啊，谁敢议论这个，我们哪有内务负责人，这不是做我魔王的主吗。” “你先别急，这个是正常的，谈到这这里，我也想了，关于这件事情，我想的是魔王宮的内务体系也该重新建立了，就比如说这魔王宮里住着这么多人，大大小小多少座房屋，你还要扩建，这将来就是座小城市，所需的资金，粮食和军务的管理，还有殿宇的维修建造等等，也都是很复杂的，俨然就是座小城市。” 这样的话，掌管着宫内事物的人，手上的权力也不小，所以仆人们才会议论菲妮塞丽的死活。 “你该不会说是想让菲妮塞丽管理吧。”戈洛伊就像只猴子似的完全楼主了我的腿，让我连动弹都动弹不了了。“你说的倒是没错，可也正因为没错，我才要说，这菲妮塞丽啊，干不了这活。” “怎么干不了。” “她就是个仆人，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帮你打理一下日常生活还行，诶，你知道这魔王宮的内务或者说宮务有多复杂吗，她哪负责得过来啊。” “你不让她试试怎么知道，这菲妮塞丽对宫内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亲爱的，我这么跟你说吧，负责内务的人那就是个官员，虽然还干仆人的活，但管理义务那就是个官。” “你的意思是，菲妮塞丽就当不了这个官吗。”我嘟囔着小声说道。 戈洛伊以为我生气了，他急忙又解释道：“也、也不是说的那么绝对，就是吧……如果亲爱的你坚持就是要让菲妮塞丽当这个官，统领魔王宮的内务，我也能答应就是了，可是吧……” 看来他是真的很为难呢。 “你别怕，我又不是在逼你，我只是发表个人看法，你要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其实让菲妮塞丽当掌管宮务的人我也是有私心的。菲妮塞丽是我的心腹，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哪怕我将来成了魔姬，这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再加上戈洛伊压根就不关心这些。 所以如果能够让菲妮塞丽做这个掌管宮务的人，起码将来的宫内生活，就算是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了，到时候谁想干什么，谁议论什么，那我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内务的事情不是当务之急。”为了不显露我的私心，我立刻转移了话题，当然，我也是知道这不是立刻要谈出个结果的问题。“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家的事。” “咱家什么事？” “不是咱家，是你家。” “是啊，咱家。” “我说你！别舔了！还舔！别蹭了行不行！黏糊糊的！” “真是的，亲爱的，我家不就是你家嘛。” “现在还是分清楚点好。”我把头转到了一旁。“我想问你的是阿迦蒂娜的事情，这路西法家的代表，你是真想请她吗？” 第15章.我的男人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而下跪（莉帕缇娅） 戈洛伊算是知道我和阿迦蒂娜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尽管戈洛伊视她为自己生命意义的一部分，那也是戈洛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可是如果有机会，我会抛弃一切多余的仁慈和犹豫亲手砍下那位少女路西法的头，即便她的鲜血会染红我的羽翼，可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褒奖。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戈洛伊总是想方设法回避和阿迦蒂娜有关的话题，例如这一次戈洛伊率军在普瑞德和阿迦蒂娜打了一仗，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在报告中还是在和我的聊天中，他都只提及了军队是拉斯特的军队，而丝毫没有提到他那个已经成了傀儡的妹妹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我想阿迦蒂娜的存在应该是戈洛伊最后一个弱点了。 我放松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把戈洛伊的身体当成了脚垫，很随意地交叉着双腿把脚搭在了他的身上。 “你该不会以为，我对阿迦蒂娜的厌恶是完全出自于个人吧。” “不是……那个……” “我希望你能明白，戈洛伊，阿迦蒂娜活着迟早是个祸害，难道历史还不够证明这一点的吗。” 我能看出来，戈洛伊也只是心疼他的妹妹，而没有任何要替阿迦蒂娜辩护的意思，但这其实更无耻，因为这就意味着戈洛伊愿意抛弃原则而完全靠感情来维护阿迦蒂娜。 “这一次如果没有阿迦蒂娜，那拉斯特怎么可能有借口侵略普瑞德，她已经疯了，戈洛伊，我劝你还是尽早除掉你这位妹妹吧。” “亲爱的……如果我杀了阿迦蒂娜，那就等于是杀了我最后两位亲人了，你想，阿迦蒂娜死了，妈妈还能活下去吗。” “但不杀阿迦蒂娜，你怎么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惹出什么麻烦。” “我保证。” “凭什么？” “这个……我……” 戈洛伊一直都是英雄，他有着人类和恶魔对英雄这个概念所提出的一切特质，可是唯独在自己妹妹的问题上，他不仅不表现得像个英雄，反而像个十足的懦夫。 “我真的是受够这个女人了，戈洛伊，她给我们添了太多的麻烦了。” “对不起……”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说，阿迦蒂娜的事情，你躲是躲不开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亲爱的，可是……你一定要我杀了阿迦蒂娜……我办不到……她是我妹妹，是我从小到大最亲的人，我知道长大后她犯了很多错误，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也在后悔，例如这次战争，阿迦蒂娜在其中几乎没有发挥什么效用，所以……” “所以什么，你的妹妹被人当成傀儡和借口用来侵略你自己的家乡，你还挺自豪？” “我……” “她应该为自己的行径负责，戈洛伊。” 戈洛伊直起了身子，我的双脚也随之耷拉在了沙发上，他冷漠的脸庞让我有些害怕，他该不会是想为了阿迦蒂娜的问题和我吵架吧。 “你想怎么样……”我小声问道。 他站了起来，面朝着我，紧接着“扑通”一声双腿屈膝跪了下去。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有心思继续躺着了，也随即坐直了身子。 “亲爱的……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在地狱，我可以杀任何人，我是说任何人，如果必要，我甚至可以杀了拉塞维耶、珮德奥略、伊洛蒂齐或者那两个小魅魔，但只有三个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的，那就是你、妈妈和阿迦蒂娜……”说着，戈洛伊把头叩在了地上。 “你、你别这样啊，你为了阿迦蒂娜给我叩首什么的……” 这只会让我更生气啊，笨蛋魔王！凭什么我的男人要为了其他女人而这样屈尊！哪有女人会看见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下跪而感到开心的啊！ 戈洛伊真是弄巧成拙了，他不仅没有平复我本就感到躁怒的心情，反而令我更加增强了想杀死阿迦蒂娜的意图。 或许我应该这样做，杀了阿迦蒂娜，戈洛伊就更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态，靠在了沙发背上，慢慢地翘起了腿。 “站起来……” “亲爱的……” “我让你站起来。” 戈洛伊有些狼狈地起了身，身体还有些晃晃悠悠的。 “我知道你很无奈，给我下跪是因为除了道德上的恳求就再也没有别的方式能说服我饶了阿迦蒂娜，这也说明你也清楚，阿迦蒂娜该死。” “就不能做个交易吗。” “对神的绝对忠诚和天使的原则……你觉得这能交易吗？” “阿迦蒂娜现在就是个流亡的，没有任何实权的女孩，怎么会涉及到原则什么的……” “她得为过去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那这么说，我、我还犯下了罪呢。” “哎呀，那这么说，你也想付出代价，是吗。” 戈洛伊被吓得一激灵，没有再继续和我抬杠。 “亲爱的，这件事情，就真的没有商量了吗，你就一定要阿迦蒂娜死吗，只要能够留她一命……其余的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好啊，前段时间我正好读了一本书。” “什、什么书。” “关于一些刑罚手段的书，不得不说你们恶魔和人类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有创造力，特别是在残忍这方面。” 戈洛伊不禁咽了口口水。 “书上有一种极其亵渎神的造物的刑罚手段，但我觉得倒是挺适合阿迦蒂娜的，就是把一个人的手脚都砍掉，挖掉眼睛，割掉舌头，把耳朵也弄聋，虽然不会死，但是将要享受永远的、无尽的黑暗。” “你、你……”戈洛伊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看起来我真的是吓到他了。“你还是那个莉帕缇娅吗……” “我一直都是神最忠诚的仆人，不要以为天使就会心慈手软，对待神的敌人，我从来都是不会犹豫的。” “那你这样还不如杀了阿迦蒂娜呢……”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我……我的意思是……就没有那种……能够留她一命……就让她像个正常人活着的方法吗……” 戈洛伊再一次跪在了我的脚边，像个奴隶似的把手搭在了我的小腿上。 “其实办法，也倒不是没有，如果你就是想和我作对，硬是要留阿迦蒂娜一条命，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三个前提。” “什么前提。” “第一，以魔王和路西法家族之主的身份宣布废除阿迦蒂娜的血统的正当性，第二，彻底剥夺她路西法家族领主的身份，第三，封印她的魔源。” “你、你这是要我从另一个意义上杀死她啊，这不就等于说要我和阿迦蒂娜断绝关系，并且把她逐出家族吗！” 我冷漠地看向了一旁，对戈洛伊的抱怨完全不理会。 “要是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咱还是谈谈怎么杀她以及什么时候杀她吧。” 戈洛伊犹豫地咬着干裂的嘴唇思索了一会，短短的几分钟他的表情五味陈杂地变化着，最后，他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模糊地说道：“我考虑一下吧……” 第16章.我是残忍的（莉帕缇娅） 直到晚上睡觉前为止，戈洛伊都没有再碰我一下。 他不是在和我闹别扭，而是因为阿迦蒂娜的事情搞得的兴致全无。 我期间还故意用挑逗了他几下，虽然我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但对于戈洛伊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然而即便是我这样“主动”，戈洛伊也只是尴尬地笑笑，表示等一会再说。 看起来真的是为了阿迦蒂娜的事情伤透了脑筋。 没错。 正因如此，我才要彻底把阿迦蒂娜从戈洛伊的生命中剔除出去。 将来的戈洛伊，是地狱永恒的魔王，是我的丈夫，但同时，他也应该是天堂忠实的奴仆，将会为了神而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用永恒的时间去赎罪，洗刷路西法血脉的肮脏。 因此我不能容忍任何变数，特别是阿迦蒂娜，她的存在已经迫使戈洛伊放弃了原则，这是很危险的，无论是出于作为女人和妻子的内心，还是作为天使，于情于理，我都必须赶走或者消灭阿迦蒂娜。 其实我都已经想好了，就算戈洛伊答应了我的要求，和阿迦蒂娜断绝关系，以后不和她有任何来往，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是一定会想办法杀掉她的。 阿迦蒂娜的存在，对整个地狱都是威胁。 除了阿迦蒂娜以外，必须要除掉的人还有很多，例如……魅魔女王狄帕洛娜。 我要让整个地狱都知道，他们未来的魔姬，我这个下阶天使，或许……比人们想象中的要残忍的多。 既然我的同胞和无数的平凡的恶魔都为了这些少数人的任性而付出了代价，那么，我又怎么能忍气吞声，不用千倍百倍残酷的手段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后，戈洛伊做出了他的决定。 “好吧……我知道了……”戈洛伊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看着他健壮的身躯我不禁咽了口口水。“如果这样能让阿迦蒂娜活下去的话，那就这样做吧。” “这么说，我的条件你都答应了？” “是的，我都答应，我会把她逐出路西法家族，剥夺她的全部荣耀，从此，她将以一个平凡的、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恶魔活下去……” “其实头衔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封印她的魔源。” “那个……莉帕缇娅，关于这件事情……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要知道，莉帕缇娅，想杀阿迦蒂娜的人不只有你，还有很多人也都对阿迦蒂娜怀恨在心，如果我封印了她的魔源……这和要她命没什么两样，不出几天她就会被仇家杀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那我就管不着了。” “求你了……莉帕缇娅，或者这样也行，不完全封印，留一些魔源给她，好歹给阿基留一条生路好不好……”戈洛伊央求道。 此时的气氛，仿佛我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而戈洛伊却成了心软的天使。 是啊，若只是从外表上来看，谁能知道我是个天使呢。 如果戈洛伊没有把我俘虏到地狱，那么我现在应该是无忧无虑地和我的同伴们生活在一起，每天在伊甸园中嬉戏，歌唱神的荣耀，在天堂的时候，我的同胞们都把我当成最稚嫩的“孩子”来关爱，他们恐怕也不会料到，今天的我，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完全用杀戮和死亡来捍卫神与天使的尊严。 鲜血已经完全浸透了我的灵魂。 神啊。 伟大的米迦勒、加百列。 请宽恕我的罪吧。 “不行。”我闭上眼睛，断然拒绝了我心爱的男人的请求。“我不能答应，任何的仁慈都是犯罪。” “为什么就不行了！”戈洛伊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冲着我大声喊道。“你为什么偏要逼死阿迦蒂娜，那是我妹妹！” “如果必要！别说你妹妹！就是你妈妈，乃至你本人！如果违背了神的旨意，触犯了神的律法，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也一样不会有任何仁慈！” 面对我强硬的态度，戈洛伊紧握着拳头，压着火，把到了嘴边马上就要发泄出来的愤怒又都咽了回去。 他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用温和的态度继续对我说道：“别生气，莉帕缇娅，我们吵架没有任何意义，我是爱你的，你是知道的，对吗。”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杀了阿迦蒂娜啊。” 戈洛伊捂着头，再次瘫坐在了床上。“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是强硬一些，我也应该管住阿迦蒂娜的……哪怕是把她关起来呢……” “现在后悔未免太晚了吧。” 这个时候还去说风凉话刺激戈洛伊，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可是我却不得不用这副冰冷的面具来伪装我内心还仅存的一点软弱。 看着自己爱的人这样挣扎，这滋味也不好受…… 看着戈洛伊的侧影，我叹了口气，交叉抱臂说道：“如果你这么担心阿迦蒂娜的安全，我还可以让一步。” “什么？”他急忙转过了头来。 “你刚才不是说，当初就算是把她关起来，也要制止她吗？” “是啊……唔，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等封印了她的魔源后，你可以把她关起来，当然，不一定是关在监狱里，而是可以关在任何地方，例如一座宫殿什么的，派人日夜把守，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了不是吗。” “把阿迦蒂娜……囚禁起来吗……” “我可是做了相当大的让步了。” 戈洛伊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要恨我就恨吧，这也都是为了她好。” “行吧，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剩下的细节之后再讨论吧。” 反正阿迦蒂娜我迟早都会杀死的，封印她的魔源，也只是为了让她多吃点苦头，杀她的时候也会更容易一些。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现在还得想想另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戈洛伊看着我小声嘟囔着说道，似乎是被我弄得有些怕了，怕我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 “既然阿迦蒂娜不是领主了，那这路西法家族的领主……谁来当？” “那……阿迦蒂娜没办法当了，就我自己来当呗……” “现在你暂时代理还可以，可是等将来你成了全地狱永恒的魔王，你就不能再当路西法家族的负责人了，人家会说你偏心的。” “那我不当……阿迦蒂娜又不当……你总不会要妈妈来当吧。” 是啊，这也是个问题。 如果阿迦蒂娜不当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了，那路西法家族不就等于说灭亡了吗。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但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只能是有些随意地对戈洛伊问道：“诶，你们家族……就真的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什么意思……” “你当初……就真的把所有人都……杀光了？” 第17章.毁灭路西法家族？！（莉帕缇娅） 我其实问这个问题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因为在我眼中，七大家族的恶魔相互之间在后古时期进行了无数次的联姻，血脉早就变得十分广泛、分散且复杂了，就算随便上街找一个人，他都有可能说自己是某个大罪恶魔的后裔，这一点也不稀奇。 例如我就曾经见过路西法家族的族谱，在普瑞德的本沙哈尔宫里，专门有一间大厅是用来记录路西法家族血脉的传承的，从路西法算起来，算到戈洛伊这一代，整个大厅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的名字，少说也有上万人，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也有很多具有路西法血统的恶魔，其实是没有被算进去的。 比如说戈洛伊的前十二代有一位路西法家族的领主，足足有一千多个孩子，光是记录他孩子的名字就用掉了半面墙壁。 所以这种情况下，我就很怀疑戈洛伊是否真的杀光了自己家族里的所有人，从理论上而言，我实在是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似乎引起了戈洛伊相当强烈的戒心，他脸色大变，屏着呼吸直起了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针型的蛇瞳看久了还真是叫人有些发毛，不寒而栗的恶意顿时在全身扩散开。 “你什么意思……”他用着一副冰冷的态度低语道。 “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说，路西法家族传承到今天，那血脉也是纷繁复杂的吧，可是从我听到的关于你的传说中，你也就杀了几十个家族成员吧，换句话说，你杀的应该是你这支血系上的作为当时家族统治者的氏族，但这不意味着路西法家族的其他血系氏族，也都不复存在了吧。” 戈洛伊渐渐地像是真的变成了一条蛇，他表情僵硬，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朝我爬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臂，脸颊凑到了我的跟前。 “莉帕缇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你家里还有其他人活着吧，那按照族谱找一个路西法后裔来代替阿迦蒂娜不就好了吗……” 戈洛伊的呼吸愈发的沉重，像是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引得他怒火中烧。 “真亏你说得出来。” “戈洛伊·路西法，你疯了吧！”我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身子，但是健硕的身躯却没有半点挪动的意思。“我不就是提个建议吗，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建议，莉帕缇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想毁了路西法神圣的血统！” “你有病吧！”我挣扎了两下，一个没坐稳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放开我啊！你抽什么疯。” “是你抽疯吧，就算不要阿迦蒂娜做领主了，也不能把这个领主的位置让给其他人！”戈洛伊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臂，这样的姿势靠在他的身上，我是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压制我。 “到底是为什么啊！你有话直说！还是说，你不想结婚了！” 听到这句威胁，戈洛伊立刻撒开了手，乖巧地退到了一旁，恢复了些理智。 我撑着身子跪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刚才被他弄疼的手腕，砸了咂嘴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你突然间做什么啊，是想杀了我吗。” “没有……就是……” “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 “好好道歉！” “对、对不起……我错了……” “我让你好好道歉。”我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瞪着眼睛，压低了嗓音，嘴唇不动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戈洛伊灰溜溜地爬到了我的身旁，无所畏惧地握住了我的手，俯下身子吻在了我的手背上，弓着背小声说道：“对不起……莉帕缇娅……我弄疼你了……” “所以说，你干什么反应那么大，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那我好好说……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这家伙，这时候倒是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像是犯了错的狗似的，刚才怎么不想想后果。 “看心情吧。” 当然了，我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结婚了，我对戈洛伊的感情还没有这么脆弱，这么儿戏。 “怎么说呢……就是路西法家族和别的家族不太一样，路西法家族讲究的是血脉的一致性……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家族人很多，但真正的路西法血统的传承只能由一个家族来担任。” “什么意思。” “就比如说，路西法血脉的传承传到了我这一代，那么正统的路西法血脉也就只有我们有，除非我们这一支血系的后裔断绝了，否则是不可以临时更换的，历史上是有过对正统血脉的名义的争夺，结果导致路西法家族内部爆发了惨烈的战争……” “就像利维坦家族那样？” “嗯，差点导致整个家族都灭亡，所以我们家的人，对于血脉的正统权，哪怕再不服气，也都必须要按照过去定下的族谱来，一旦某一支血脉敢对正统的血脉发难，那么就会遭到严厉的打击和毁灭，久而久之，对血脉名义承担责任的变更的要求，也就成为了一种路西法家族中绝对的禁忌，只有想毁灭神圣路西法血脉的人，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哼！”我不屑地把头扭到了一旁。“我就是要毁灭路西法血脉，你又能怎么样！本来就是个堕天使家族，还什么神圣，路西法要真的神圣，就不会是堕天使了！” “对我们来说就是神圣的……”他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你还就为了这点事和我发脾气，你这样怎么做地狱的王！” “我就算是地狱的王……那我也是路西法孩子……” “我就算明目张胆地说我要毁灭路西法家族，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 “我……” “嗯？！” “我不敢怎么样……” “这不就完了吗。” “因为你也有路西法血脉啊……” “你闭嘴！” “是……” 真是不能给戈洛伊笑脸，稍微对他好点就蹬鼻子上脸，将来的地狱是要彻底抹煞血统概念的，他作为魔王，对血脉这样耿耿于怀，那怎么为了万众为天下先？！ 明明比起我都是什么所谓政治的老手了，这点事情却要我这样稚嫩的天使来教他。 “那你告诉我，就这种情况，怎么才能变更血脉正统名义的承担责任。” “就像我说的……除非我和阿迦蒂娜都死了……” “那你们就去死吧。” “我死了……你舍得吗。” “我！” 我是不舍得…… “我、我……我当然舍得！你不要以为我有多喜欢你！” “莉帕缇娅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啧，我这说你呢！不要转移话题！” “呜……”戈洛伊再一次紧缩起了身子，低下了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剥夺了阿迦蒂娜的名号后，路西法家族领主的职位，该由谁来承担，再说了，就算不按照现在说，按照未来说，你成为了魔王后，这路西法家族总归是要有一个负责人的吧。” “这个好办。”戈洛伊突然来了精神，抬起了头来，脸上的表情也开朗多了。 “怎么办？” “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去当路西法家族的负责人啊。” “孩、孩子？！” “对啊，这不是个好办法吗，我们快点生个孩子，等他稍微长大点，就让他去当路西法家族的负责人。” “谁、谁要和你生孩子啊！” “你啊。”戈洛伊眨了眨眼睛，说着好像是理所应当事情的荒诞事。 “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呢！” “别这么说嘛，你我都清楚，你迟早会做母亲的。” “才不要！你离我远点！” “来嘛，这都是为了地狱的未来呀。” “才不要呢！混蛋魔王！别过来啊！很热的！别乱摸！” 我当初就应该杀了这个混蛋魔王！ 第18章.该不会……（戈洛伊） 眼看着再过几天婚礼就要开始了，只要再有几天，我就可以对莉帕缇娅肆无忌惮了，到时候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用，生不生孩子也不是她说了算。 可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给我出了个难题，那就是关于路西法家族的领主问题。 莉帕缇娅前几天逼着我废了阿迦蒂娜的领主身份和路西法血脉的正统性，但这样一来路西法家族就没有领导者了，而我是魔王，又不能暂时代理家族领主的位置，因为这样会损害魔王作为全地狱统治者的绝对性，对新政体的确立也不利。 如果是平常，那么家族领主的位置空着就空着吧，说实话路西法家族——具体些说是我们这一支血脉的路西法家族，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而现在普瑞德的事务本身就是由执政官在代理，有的是我已魔王的身份直接下令处理的，所以政务上有没有领主都无所谓。 可问题就在于，我和莉帕缇娅的婚礼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作为个体在感情上的结合，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正式宣布了一个转折点的出现，婚礼过后我们将进行一场全面的变革，例如政体的变更，还有对领土的规划等等，基本上是宣布半个地狱已经统一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七大家族的领主最好是能全都到场，一个都不少。 其他家族我觉得都没有什么问题，狄帕洛娜我暂且还不确定。 但……如果狄帕洛娜不来，路西法家族也缺席，这一下子就少了地狱最有权势的两大家族的参与不说，最惨的是路西法家族是我的本家，连自己的本家都没有人来参加的魔王婚礼，未免也太讽刺了点。 所以这一点我同意莉帕缇娅的意见，路西法家族是必须参加这次婚礼的。 尽管之前我和莉帕缇娅半开玩笑的说要和她生个孩子，让我们的孩子做路西法家族的领主—说是半开玩笑是因为，我们的孩子肯定是要做路西法家族的领主的，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所以我也知道，如果废了阿迦蒂娜，就必须找个人代理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之位。 唉……其实就是莉帕缇娅不说，我也明白，要阿迦蒂娜参加我的婚礼什么的，对她来说太残酷了。我对这个妹妹是宠爱太多了，可我不后悔，因为是我的原因，阿迦蒂娜才变成这样的。 小时候的阿迦蒂娜很乖巧也很听话，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把家族的人都杀光了，阿迦蒂娜根本不可能变得这么癫狂…… 这几天莉帕缇娅一直在忙着指导婚礼策划的细节，她本来想把这件事情交给菲妮塞丽的，但无奈那个性/冷淡的魅魔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没办法，就只好让妈妈还有伊洛蒂齐参与，再加上她亲自指导了。 而至于我……这几天莉帕缇娅交给我的任务是，尽快决定一个路西法家族代理领主的人选，于是便强迫我翻阅自己家族的族谱。 我的个神啊……这傻天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家的族谱摞起来那都能堆到房顶，名字还都密密麻麻的，再加上各种注释，没个一年半载看不完。 而且魔王宫里的这些族谱还都是一部分，在我普瑞德老家的宫殿里，除了刻着名字的“血脉间”以外，还有专门建的一个图书馆，就是用来存放族谱的。 还让我看着族谱想人选，真亏这个傻天使想的出来。 虽然莉帕缇娅现在在行为习惯上比最初的时候强硬了很多，狡诈了很多，更像是个恶魔了，但本质上的思维还是天使，也就是形似神不似。 她也不想想，那是我自己的家族，我的血脉家族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对于那些有可能篡权的血脉同胞，怎么可能不注意呢，除了我家以外，其他的路西法后裔哪支血系比较有势力我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因为前人的改革变法，除了我家以外，其他血系家族想要篡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在我刚当上领主的时候，是有过那么一段危机时期的，即其他血系对统治权虎视眈眈。 不过幸运的是，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和狄帕洛娜的热恋期，所以我从阿斯蒙蒂斯家族得到了大量的支援，无论是在资源上的支援还是政治上的支援，因此那些人也就只能作罢。 后来阿迦蒂娜做了领主，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这我也知道，所以阿迦蒂娜又对其他血系进行过几次清理，说是清理，也就是进一步夺取他们的一些实权，用金钱来安抚之类的，迫使他们远离政治中心。 再后来……嗯……领主成了烫手的山芋…… “啊……烦死我了……” 我抓着头发抱怨了几句，推开了面前的那些族谱的卷宗，慵懒地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办啊……”我无精打采地贴着桌面，冰冷的触感却丝毫没有缓解我的困意和头疼。 怎么办，能怎么办，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 领主的人选，有，当然有啊，我现在脑子里想在就有合适的人选。 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去…… 倒不是说那家伙有什么毛病，问题出在我这…… 虽然当了魔王这么久，可我毕竟是路西法的后裔啊，而且我是唯一一个真的见过伟大路西法的路西法家族领主。 这样的情况下，要我亲手把家族的统治权交给别人……这根本就是亡国之君的做法啊。 是是是，我知道，一旦让莉帕缇娅听到，她又要骂我了，说我什么格局不够之类的…… 他们天使哪里懂我们恶魔的心情呢，就知道用神的原则来批评我，那我要是能完全履行神的原则和旨意，那我不就成天使了吗。 “可……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我只好安慰自己，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之位迟早还是我们的，找其他人来那只是代理而已，最终能代表路西法血脉的，那还得是我们家族。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在认识莉帕缇娅之前先和其他人生个孩子之类的了，也就用不着想这些事情了……” 其实以前狄帕洛娜和我提过想要个孩子之类的，那时候其实我也……做了些什么……但狄帕洛娜没怀上孩子我有什么办法，最后也没在意，想着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现在可好。 唉，后悔也没用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 话赶话想到这了，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不是想对不起莉帕缇娅，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不认识莉帕缇娅呢……可是，在认识莉帕缇娅前，我确实和不少雌性发生过关系，特别是我刚成为领主的时候，那段时间我的征服欲望特别强烈，身边的仆人也都和我…… 可奇怪的是，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人，多少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怀孕。 “当了那么久的领主，南征北战也从来没亏过自己……但为什么就……” 我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思考起了这个从未被重视过的问题。 该不会…… 第19章.神的诅咒？！（戈洛伊） “你在干什么呢。” “……” “你看起来好认真。” “……” “恶魔，你看不见我吗。” 嗯？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身边好像有谁在拉着自己的衣服。 从困惑的思考中回到了苦难的现实中，转过头去，发现身旁一个穿着一身红色长袍，头戴橄榄冠的体型娇小的少女正冷淡地看着我，不停地拽着我的衣袖，半睁着的眼睛像是在抱怨我的冷漠。 怎么感觉这家伙有点眼熟…… 她好像是那个人类少女…… 叫…… 叫什么来着……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少女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凶恶而又高高在上的地狱之主啊，你在我的面前是多么的面目可憎，你想要毁灭世上的一切善良与美好，我听见你派你的仆人把疾病与死亡散播到大地上，享受着人间的哀嚎与痛苦。” “你……说什么？” 少女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怪话。 “我叫但丁·阿利吉耶里。” “啊！对了！”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了，对对对，就叫但丁来着，那个随便进出本王居所的万恶的人类少女。” “我才不万恶。” “诶，你怎么突然出现了，你可是消失了好久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回人间了，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高兴吧，我又回来了。”她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说道。 “我高兴个屁啊，天天看着个人类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你别太嚣张了啊！” 一个活人随意地来往于地狱与人间，这种事情是前所未有的，若不是得到了神的允诺，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荒诞之事呢，如此，我也无法去伤害一个得到了神的旨意的人类，那样只会使得整个地狱都降临来自天堂的灾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有恃无恐的在我面前转悠的原因。 “撒旦啊，你看起来很惆怅，是什么使你这样面露难色。” “就是你啊，小王八蛋，快给我滚回人间去，我现在烦着呢。” “撒旦对我说……人类的罪徒啊，你快快离去……我不要你带着人间的不祥到我的居所来……” “你在……写着些什么？” “日记。” “日记？” “也算是游记吧。” “那你真正在写的是……” “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但丁头也不抬地继续在手中的羊皮纸张上做着记录。 “你写得不对啊，我刚才骂你小王八蛋你怎么没写，老子对人类可没有那么客气。”说着，我把手搭在了但丁的小脑袋上像对待个玩偶似的随意地摸着。 但丁放下了笔，收起了手里的羊皮纸，顶着我的手抬起头来问道：“撒旦，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很为难，是在忧虑自己的罪恶该如何感染人间吗。” “哈？我现在哪有心思管那些蠢人类在干什么，本王可是正在思考地狱的大事。” “地狱的大事不就是折磨人吗。” “你！你这么说倒也是……不过本王考虑的是本王的子嗣问题。” “你的子嗣不是遍布地狱吗，那些播散着罪恶，毁灭着良善的，不都是你的子嗣吗。” “别胡说八道，要让我老婆听见，那可是会误会的。” “你的老婆……地狱的皇后吗。” “现在还没结婚呢，不过再过两天就结婚了。” 想到这件事情，想到婚礼的场面，想到莉帕缇娅穿着魔姬的婚纱跪在我面前向我宣誓愿意永远成为我的所有物的场景，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可是很快，婚礼的前提条件又使得我的笑容荡然无存。 “所以说，撒旦，你到底在苦恼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有人会生不了孩子……” “生孩子……” “嗯，就是比如说，因为受到了什么诅咒，所以永远没有办法让女人替自己是生孩子。” 如果只有一个雌性的话，我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本王疼爱过的女人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连本王自己都忘了有多少人了，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怀上过孩子，这就不得不迫使我真的考虑……该不会是我自己出问题了吧…… “撒旦说……人类的女人啊，既然你来了，为了让你把罪恶带到人间，我将要你怀上我的孩子，为我诞下来自地狱的惩戒……说着，那撒旦把我……” “喂……你在写书吗呢。” “游记。” “那写得是本王吧，你个小混蛋别胡说八道啊！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要是让我老婆看见怎么办！” “撒旦开始对我大吼着，开始否定自己的谎言……” “别写了！你这是诽谤本王！” 但丁抬起了头，再一次用那没有任何感情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有的。” “你说什么？”我停下了准备掐死她的动作，愣了一愣。 “不能生孩子的疾病，是有的。” “有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人间见过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也无法延续子嗣，这被看作是神的旨意。” “你、你是说……神有旨意……本王不能……有后代？” 但丁的话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敢相信如果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那会是怎么样一种恐怖的景象，自己没有权利留下后代，这无疑将会是谁很对我这个即将统一地狱的魔王所下的最大的诅咒。 自己曾经犯过的罪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着，最大的罪恶莫过于侵入了天堂，掳走了莉帕缇娅。 可是……本王从前也没有孩子啊，那都是在侵入天堂之前的事情……神总不至于在我还没有犯下罪恶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下了诅咒吧。 等一下…… 按理说神是全知全能的…… 这不就是说，其实神在我攻打天堂前就知道我会入侵天堂，从而给我下了诅咒？ 我缓缓放下来双臂，目光呆滞地看着但丁，但眼睛里只能看清她娇小身躯的轮廓，全然不见精致脸庞上的五官。 心脏的跳动不但变的剧烈，而且异常的疼痛，我仿佛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鲜血正在慌乱地逃窜着，似乎也被这一猜测而吓破了魂。 “撒旦，你怎么了，脸色好差，黑黑的。” “本王天生就黑……” “眼睛也是紫色的，是因为吓到了吗。” “本王的眼睛天生就是紫色的……” “撒旦，你还好吗。” “本王……要没孩子了吗……” 这时，但丁又低下了头，继续在她的羊皮纸上写道：“撒旦说，他将失子嗣与血脉的荣光……” 第20章.你和别人结婚去吧！（莉帕缇娅） 咣！ 我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按照恶魔的准则来说，实在是有些无礼。 “莉帕缇娅！” 闯进来的人是戈洛伊这一点着实让我没想到，人们很少会看到魔王慌张的模样，尽管有的时候他会表现的有些怯懦或者随性，但那都不是什么本质上的问题，从本质上而言，戈洛伊从小接受的就是恶魔中特别的教育，因而他的自豪和傲慢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此就更别提什么不顾颜面的慌张了。 我握着笔，抬着头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书桌前的他，虽然好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但并没有气喘吁吁，反而是哭丧着脸，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自从戈洛伊魅魔的血脉觉醒后，他的外貌就让人觉得，不管什么时候，这位魔王都不会表现出任何懦弱的姿态，例如哭泣什么的。 因此当我看着戈洛伊这手足无措的模样的时候，还真是觉得有些可爱，想摸摸他的头，好好问问他怎么了。 “噗……”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 “抱歉，就是你慌张的样子……有点可爱……” 听我说他可爱，戈洛伊噘了噘嘴低下了头。 “谢谢……” “……” “不对！我不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对啊，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慌张？” “孩子……孩子？！” “谁的孩子？” “我的……我的孩子！” 啧，又是这件事情吗。 开玩笑也得分时候吧。 我之前以为他要我给他生孩子那都是随便说的，结果现在可倒好，就为了这件事情，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跑到我的房间里来闹。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转化成了暴躁，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皱着眉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戈洛伊，你能不能不闹了，我说了我不给你生孩子，就算……就算有这种可能性……那也不是现在该谈的时候，我让你找代理领主你找了吗，啊，人选有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天天为这个婚礼忙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为了这些小事来烦我！”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这可是大事啊！” “大事！？好好好，那你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现在像狗一样跪在你面前，自己脱下衣服请你让我替你生孩子。” “莉帕缇娅你越来越像女人了……”戈洛伊抓着自己披风的一角委屈地嘟囔道。 “我现在就是女人，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呢，我交给你的工作你做完了吗。” “我、我姑且算做完了。” “姑且？那就是有名字了是吗。” “嗯……” “那行，你把那个人的资料拿给我看看吧。” “资料我还没有……” “那你跑过来干什么，就为了抽疯吗！” 被我这样训斥着，戈洛伊可能也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他没有反抗，而是很无助地拘谨起了肩膀。 “你干什么呀……我没有要找你闹……莉帕缇娅你太过分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地狱的魔王……你就这么骂我……” 不好，我好像是有些说过火了，他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我可能话说重了，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很忙，你天天总是孩子孩子的，我告诉你了，代理领主的事情现在和孩子没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可你看你。” “我又没现在就要我们的孩子当领主！” “那你说什么。” “我又没说是这件事情啊！” “你！” 他……好像确实没说…… 我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闭上了眼睛尝试着心平气和地问道：“好，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孩子，你想说什么。” “是我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什么？！” 我“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莉、莉帕缇娅……那个……你有点吓到我了……” “你和谁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这家伙居然敢和别的女人有孩子！行啊，既然你这么想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那你就去和别的女人结婚吧！这个魔姬你也找别人做吧！不过我可警告你戈洛伊，你和那个女人都活不了！敢让天使蒙受这种屈辱……”我紧紧攥着拳头，身子气得直发抖，咬着牙对戈洛伊恶狠狠地说道。 他把双手挡在身前，有些茫然地问道：“莉帕缇娅……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说我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混蛋魔王！你跟别人结婚去吧！” “我和谁结婚啊！” “和怀了你孩子的女人结婚去吧！亏我还像个笨蛋似的准备婚礼，你想耍我到什么时候！很有意思吗！” “问题就在这啊！” “什么问题！” “我和别的女人没有孩子啊！” “你和！” 我眨了眨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别的女人没有孩子啊……”我直起了身子，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在掸着灰。“你真是吓死我了，天啊，第一次看你这样狰狞的模样，越来越像女人了。” “你和别的女人没有孩子……” “当然没有孩子了，我和谁有孩子啊，要有孩子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 “莉帕缇娅？” “那你跟我说什么啊，故意跑来找茬吗！” 想起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我气一点也没有消，反而还添加了几分害羞，涨红着脸转身走到了窗边。 “不是啊，你看看你，我进屋到现在你都不让我解释，还白生了一顿气。”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吗！”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戈洛伊走到了我的身旁，从后面搂住了我。“别生气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开我。” 这家伙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很听话地放开了我！？ “好啦，你听我说行不行啊。” “那你说吧。” “你先转过来呗。” “我能听见。” 我才不想让戈洛伊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呢。 “行，不过我说的时候你尽量别打岔，就是很有可能就误会了，所以有什么意见等听完我的话再发表。” “真啰嗦，你快点说吧。” 第21章.不止五十个（莉帕缇娅） 戈洛伊深呼了一口气，放平了心态，还特别摆了个姿势，靠在桌子边上，故作镇定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发现……我没有孩子……” “哦……”我歪了歪头。“你的意思是，你很后悔没和别的女人要个孩子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好啊，你去啊，你去吧，你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去吧，去啊。” “啧，我不是说了吗，你先听我说，别打岔。” “你还敢命令我？” “我、我求你了……亲爱的……姐姐……伟大的天使打人……您就让我好好完整地讲一下行吗。” “你说啊，谁不让你说了。” 我本来也想冷静一点让他说的，可是一听这个混蛋说自己和别的女人有没有孩子这种话题，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他拴上链子按在地上，让他好好地知道知道他到底是谁家的男人！ “这么说吧，亲爱的，在认识你之前……我和不少的雌性都发生过关系，这你是知道的，诶，这你不能赖我吧，之前我们都不认识……就像以前，我曾经和狄帕洛娜谈过恋爱，也和不少的女人发生过肉体上的关系之类的……” “和多少人有过这样的关系錒”我不紧不慢地环抱起了双臂，故意细声细气地问道。 “和……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 “十个？” “那不止，不止十个。” “二十个？” “你太小瞧我了吧，二十个？” “嗯，是我小瞧你了，那……五十个？” “也不止，绝对不止五十个。” “这样啊……五十个都不止了是吗……” “那个……莉帕缇娅……你为什么……好像在咬着牙说话……” “没事，我没事，你接着说。” 你说吧，你都说出来吧，我都记着呢，咱俩回头慢慢算账。 五十个都不止是吧……你给我等着…… “而且啊，和我发生过关系的这些雌性什么种族的都有，魅魔啊，堕天使啊，反正各种各样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新鲜事物。” “嗯，好，我知道，你喜欢新鲜事物。” “那个……亲爱啊，你这样一直咬着牙说话，我有点怕……” “没事，我牙疼。” “牙疼？疼的很厉害吗，要不然叫医生给你来看看吧。” “不用，你继续说吧。”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怕你活不到婚礼了。 “嗯，所以啊，我也是刚才才注意到这一点的，你想啊，我和这么多雌性有过关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怀上过我的孩子。”戈洛伊故弄玄虚地放慢了语速，摊着一只手点着头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你是后悔呗，居然没有其他女人怀上过你的孩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个天使，不太懂你们恶魔的思维，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要是解释的好一点的话，我尽量给你这个王八蛋留一具全尸。 “为什么啊，就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上过我的孩子，就是……如果只是个别人，那我还不会在意，可是这么多人都没有怀上过我的孩子，那就说明出问题的人是我啊。” 好啊，人数多到你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是吗，真不愧是你呢，魔王，伟大的路西法。 冷静……莉帕缇娅……现在还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了啊。” “哦，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想跟我说，你和超过五十个雌性发生过关系，居然还没有人怀上你的孩子。” “对啊。” “那我是要恭喜你是吗，是不是还得奖励你点什么啊。” “恭喜什么啊，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能没孩子呢！” “那你说吧。” “我说……说什么？”戈洛伊愣了一愣。 “说说你想让谁怀上你的孩子？” “让谁都好啊！谁怀上都行啊！” “……” “那个，莉帕缇娅……你的牙有这么疼吗，我看你的脸都憋红了。” “没事，我没事，一会就好了。”我强忍着把这口气吞了下去。“行，谁怀上你的孩子都行，我明白了。” “可是现在就没有人怀上过我的孩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但丁说了，有这种可能性，就是可能是神的旨意，故意不让谁留下后代，所以那个人就怀不上孩子。” “但丁？” “哦，就是那个人类少女。” “但丁……” 说起来……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那个孩子了…… 她居然还在吗。 “那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啊。”戈洛伊哭丧着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什么怎么办。” “万一这真是神的旨意呢，万一神真的不让我有后代，这可怎么办啊！” “神的旨意……” 神……真的会有这种旨意吗？ 不让某个生孩子之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过这种事情。” “会不会是因为我罪孽深重，所以神不让我生孩子了啊。” “这……” 这个会吗，如果这样说的话，很多的人都不该有孩子吧，比如说一些罪人，不也照样生了孩子吗。 更重要的是，包括最初的人类，那不也是犯下了罪恶的吗，如果神就因为这种事情不让人生孩子了的话，那人类根本都繁衍不下去吧，甚至造人的意义也都不存在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伟大的上主没有那么无聊。” “你确定吗，万一这真是神的旨意，你刚才的话可是在质疑神的旨意。” “这……” 这倒也是，戈洛伊毕竟是身份比较特殊的恶魔，神真的对他下了这种旨意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没有。 “那就有可能呗。”我把头转到了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什么态度。” “这可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啊！也关系到你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不能生孩子。” “怎么没有啊！我不能生孩子，不就是你不能生孩子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如果我要生孩子的话，我是能够正常的，神对我又没有这方面的旨意。” “那我不能生孩子，你找谁去生啊！”戈洛伊抓着我的肩膀大声喊道。 “随便找一个人咯。”我耸了耸肩回答道。 第22章.气死我了！（莉帕缇娅） “随便找一个人……你说随便找一个人？！” “是啊，反正有问题的是你又不是我，如果真的想要孩子的话，我就随便找一个人咯。” “莉帕缇娅你可是天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罪恶……放荡……呃……还有那个……” “堕落？” “对！堕落的话呢！” 我嫌弃地推开了戈洛伊，往相反的一边挪了挪身子，侧着不屑地打量着他。 “反正都是堕落，和谁不是堕落呢，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既然要和恶魔结婚，那我不如找一个平常一点的恶魔，和魔王结婚的罪恶岂不是更大吗。”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那我不这么想我怎么想，想你和你那五十……哦，对，我们的魔王大人远远不止和五十个雌性有过圣洁的关系，并且还很后悔竟然没有人怀上他伟大的血脉的传承者。” 戈洛伊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在我听来有多么刺耳，他倒吸了一口气，诚惶诚恐地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莉帕缇娅……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都说了吗，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呢。” “嗯，真好，但你那时候认识了狄帕洛娜吧。” “对、对啊。” “我相信在你和狄帕洛娜交往的时候，你也一定碰过除她以外的女人吧。” “这、这个……” “哼，我看出来了戈洛伊，我在你眼里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是啊，你是个喜欢尝试新鲜感的人，想和我结婚无非就是因为你没尝过天使的味道嘛。” 我转过身去正面朝向了戈洛伊。 “但是我告诉你，很可惜，因为你永远也尝不到这个了。”说着，我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亲爱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就是怕我以后没有孩子了……特别是和你的孩子……”他抓着我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着。“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和你生孩子！” “离我远点，我觉得恶心。”我一把甩开了他。“终于说出实话了，就是想让我生个孩子啊，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工具啊。”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误会了亲爱的！” “误会？我想我现在很清楚你的意思。” “你、你不会真不打算和我结婚了吧，亲爱的……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认识到了？不对啊，伊洛蒂齐是哪来的？” “伊……伊洛蒂齐……” “我记得你认识伊洛蒂齐的时候已经认识我了吧，那这么说你是当着我的面在找其他女人啊。” “我、我那个……那个不是……” “行啊，我觉得伊洛蒂齐就挺好的不是吗，她一定比我更适合当魔姬。” “哪有！你是最适合当魔姬的！只有你能做本王的魔姬！” “是吗？” “对啊！” “那真是抱歉，这样的话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魔姬了。”说完我气愤地朝着门口走去，戈洛伊一把从后面拉住了我。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放开我！” “你听我说，我现在苦恼的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亲爱的……我求你了……” “求我什么，跟你生孩子吗？哦，我忘了，我们伟大的魔王因为神的旨意生不了孩子，也许是因为神也早就知道，你就是个混蛋！” “这、这真是神的旨意吗？！” 这个混蛋！现在居然还只在乎他能不能生孩子是不是神的旨意的问题！ “去死吧！混蛋魔王！” 我再一次甩开了戈洛伊的手，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心跳的很快，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心头燃烧着一股暴力的冲动，想要毁灭些什么，例如戈洛伊，真恨不得把这个混蛋魔王给撕碎！看他还敢不敢找别的女人！ 也许我早就该知道的，他是个恶魔，这就是他的价值观，从他一开始把我变成女人的模样我就知道，他就是想尝尝天使的味道，仅此而已。 然后呢，我就算和他这个王八蛋结婚了又怎么样，迟早有一天他会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把玩腻了的我丢到一边，再另寻新欢去。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保留自己的一丝尊严，在这种事情发生前就坚决主动地断掉这种可能性。 “生孩子……你让那些坏女人去给你生孩子吧！”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过了几分钟后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但这都无所谓，反正跑到哪都是地狱，这也许就是神惩罚我的一种手段吧，先迫使我爱上魔王，然后又让我爱的人用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地抛弃我。 我居然还想着把身体交给这种家伙，恶心！ “啊，莉帕缇娅大人，正好，我有事情想找您。” “……” “莉帕缇娅大人？” “……”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 “莉帕缇娅大人?” “别碰我！” 我猛地推开了在我身后的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的那个人。 “对、对不起……莉帕缇娅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回过神来才发现，拉塞维耶摆弄着手指，怯懦而又委屈地看着我，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了下去，像是犯了错误正等待着惩罚的仆人似的。 “我弄疼您了吗……莉帕缇娅大人……” “拉塞维耶，对不起……我不是对你，我刚才……唉，没注意到你，实在对不起。”我叹了口气，抬起了右手捂着额头说道。 “您还好吗……您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了！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气死我了！” “莉帕缇娅大人，谁惹您这样生气，如果有人敢欺负您，我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戈洛伊·路西法！” “太放肆了！区区戈洛伊·路……路西法……”拉塞维耶吞了口口水，把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是陛下惹您生气了？” “怎么，不敢替我去教训他？” “这、这个……”拉塞维耶低着头，轻轻戳着两只手的食指。 “唉，算了，这跟你没关系，谁叫我倒霉呢，当初就被抓到了地狱，还被变成了女人，现在还要受这种侮辱。” “陛下侮辱您了？！”拉塞维耶立刻抬起了头，瞪着眼睛看着我。“不可饶恕，即便是陛下，如果敢伤害或者侮辱您，我也绝不会接受！” 我走到了拉塞维耶的面前，苦笑着伸出手，轻抚着她细腻的脸庞。 “谢谢你，拉塞维耶……” “那个，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如果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毕竟我对陛下也是很了解的，而且也是恶魔……” 这种时候，比起那种男人，还是同为雌性的恶魔更能理解我的感受，让我能够找到某种归属感…… 特别是像拉塞维耶这种乖巧的孩子…… 我轻轻前倾着身子，慢慢抱住了拉塞维耶。 “你真好……拉塞维耶……” “没、没关系的，能够为您排忧解难，这是我的荣幸。” 第23章.过往的糜烂（莉帕缇娅） 我和拉塞维耶随便找个房间坐了下来，她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是因为我即将抱怨和咒骂的是她的主人的原因吗。 我不想把拉塞维耶完全牵扯进来，说到底这还是我和戈洛伊之间的事情，不应该让拉塞维耶也跟着遭罪，她既不想得罪我，也肯定不想得罪戈洛伊，所以我不会要求拉塞维耶进行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重要的是我能找一个和我一起骂戈洛伊那个混蛋！ “拉塞维耶，戈洛伊是个混蛋，我想杀了他。”坐下来后，我开口第一句便直面自己的内心。 “您、您想杀了陛下？” “你知道的，就是砍了他的头，剖出他的心脏，总而言之就是让他死的很难看！”说着，我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吓得拉塞维耶一激灵，猛地抖了一下身子。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了吗，陛下怎么……侮辱您了。” “他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什么？！”如果是原来的拉塞维耶的话，她的眼睛肯定没办法瞪得这么大。“陛下他、他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您才是魔姬不是吗！这个我也不能允许！” “你知道吗，这个混蛋刚才突然跑到我的书房跟我说，他以前和不少于五十个雌性发生过那方面的关系，并且很疑惑地问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上他的孩子。” “陛下居然……”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是，这是很过分，您应该生气。” “拉塞维耶，我问你，你是从以前开始就跟着戈洛伊的，你告诉我！戈洛伊以前找过多少个女人！” “我……我、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应该有一些吧……”拉塞维耶很拘谨地摆弄着双手，眼神飘忽不定。 “拉塞维耶，你现在也是女人，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现在有多气愤，我觉得自己被戈洛伊给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他还跟我说他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什么意思，意思不就是没尝过天使！想尝尝天使什么味吗！” “陛下这么说是太过分了……” “我知道，他以前不认识我，可那又如何，这表明的是他的本性！他的本性就是这样的混蛋！和认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对我服服帖帖，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莉帕缇娅大人您放心，陛下绝对不敢背叛您的，您是天堂的使者，又是天使，背叛您就是背叛天堂……所以陛下他一定不敢的……” “我和他结婚就是为了控制他吗！我对他也有感情的！如果他仅仅是因为畏惧，而不是因为爱情而和我在一起，我宁愿他背叛我，杀了我！” 拉塞维耶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思索着该怎么劝我，虽然变成女人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种事情估计还是第一次遇到吧。 “拉塞维耶，戈洛伊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很糜烂，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这个……陛下以前的生活是有些……不太检点，这个我也承认，对待女人陛下有一种……过分的欲望，特别是在陛下当上领主的那段时间内，宫里的仆人们，还有原来隶属于其他路西法家族成员的一些仆人或是部下，也全都成了陛下的……奴隶，而且是专门侍奉陛下那种欲望的奴隶……” “你看吧！我就知道！这个畜生，我真恨不得宰了他！”我咬着牙说道。“我还听说戈洛伊试图对阿迦蒂娜和梅莉卡出手。” “这个绝对没有！” “拉塞维耶……” “我是说……陛下可能有这种意图，但最后却是没有做这种事情……” “……”我瞪着她。 “起码在我认知的范围内是没有的……”拉塞维耶小声地嘟囔道。 我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搭在椅子扶手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时不时转动着脑袋。 “不结婚了……我不和这个混蛋结婚了！婚礼取消了！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吧！” “莉帕缇娅大人，我觉得……婚还是要结的……吧……” “凭什么！我欠他的吗？” “不不不，是陛下欠您的，您为陛下和地狱付出了这么多，您在我眼里也是地狱的王，是我的主人。” “所以，拉塞维耶，是他欠我，让他去死吧！” 拉塞维耶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尝试着替戈洛伊辩解道：“莉帕缇娅大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说的没错，我很明白陛下以前的生活有多糜烂，事实上这曾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在之后的战争中，陛下的这种行为也影响到了军队中的很多将领与军官，结果就造成了很多将领和军官肆无忌惮的行为，例如靠大量虐/杀战俘取乐，当着敌军将军、某个贵族或是执政官的面侮辱对方的家人，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乃至是不必要的伤亡……” 回忆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血腥往事，拉塞维耶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即便是战争，即便这里是地狱，这些事情也都是令人作呕的，这只能造成更多的血流成河……老实说，看着那些歇斯底里靠雌性的痛苦来取乐的雄性，我感到可耻与可悲，一个荣耀的军人是不该有这样的行为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也是慢慢的，我越来越厌恶雄性，所以最后才选择了让您帮忙，把我变成了雌性……” 她再一次发出了叹息声，刚才紧绷着的尾巴也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陛下是有责任的，我不会否定，但是我同样也知道，陛下之所以变成这样，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在于，陛下杀光了自己的族人……” “你是说，戈洛伊的生活之所以这么糜烂，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族人？” “嗯，我知道这可能很难理解，但是您应该明白……陛下曾经在家族里很不受重视，没有人把陛下当回事，陛下的那些长辈们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他的那些表兄弟们也都把陛下看作是路西法家族中的渣滓，甚至是那些仆人，也都瞧不起陛下，谁要是成了陛下的仆人，那都是一种耻辱，等于被‘贬’了。” 拉塞维耶睁开了眼睛。 “陛下最开始是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主流的说法是他是为了阿迦蒂娜大人才这样做的，没错，我也不否认这一点，可是能够让陛下下狠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接二连三地杀光了家族所有人的根本原因在于陛下自己内心积攒起来的矛盾，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最终爆发了，才导致陛下的统治欲望极度膨胀，以各种疯狂的形式来宣泄自己积攒已久的怨恨……” 第24章.魔王的生育思考（莉帕缇娅）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在替陛下辩解，但是莉帕缇娅大人……我觉得这是无法避免的，与其说陛下是因为性的欲望才这样做的，不如说这是一种反弹的表现，陛下是在用这种方式确立自己的权威，最原始的征服方式，也是最符合这个时代的征服方式。” 拉塞维耶很聪明，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戈洛伊如此喜爱她了，拉塞维耶也可以算是魔王势力中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在军事领域中的一家独大也就给他提供了政治领域中的地位。 这些恶魔真是比看起来的要精明太多了，特别是拉塞维耶，她应该算是地利人和的结果。 不过也不可否认，尽管她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在替戈洛伊进行着无条件的辩护，可确实是值得思考的，把这一切都归于戈洛伊的本性固然简单，但从现实上来看，戈洛伊也是在变化着的，例如决定和我建立起爱情关系后，他就没有碰过别的雌性了，如果这真的是他纯粹的本性的话，他又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不管怎么说，拉塞维耶的话确实让我冷静了些许，无论她主观上如何，起码客观上她的这一番话的确起到了替戈洛伊辩护的作用，让我不至于想立刻杀死他了。 但是…… “所以呢，拉塞维耶，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只字不提，是吗。” “当然不是，莉帕缇娅大人，我只是想说……现在的陛下已经变了，我相信他一定是忠于您的，未来他一定不会再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了。”拉塞维耶顿了顿，又接着说着。“而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您当然可以惩罚陛下，也应该让陛下对您做出一定的补偿，不如说我认为这应该算是整体改革计划的一环不是吗，旧的制度、旧的领土，还有旧的个人，应该都在这一次得到统一的清算和改变。” “没错，我一定要让戈洛伊付出一些代价。” 我深呼了一口气，放平了心态。 “我和你说实话拉塞维耶，当戈洛伊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没要心思去思考什么更宏观的计划，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他是我的男人，而我不喜欢我的男人和别的雌性做那种事情，即便是在过去，我也感到很厌恶，一想到他纵情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满足别的雌性……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拉塞维耶，我真的是快要气炸了！” “不、不过还好不是吗，陛下和其他的女人没有过孩子……”说到这里，拉塞维耶也愣了一愣。“是啊……我以前也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陛下和别的女人没有孩子呢……” 刚才戈洛伊也这样问过我，不过那时候我太过于愤怒他过去的经历了，所以也就没工夫想这些事情。 可仔细冷静下来一想，是有些奇怪，起码从路西法家族的族谱上就能看出来，那些路西法家族的领主们恐怕也和戈洛伊一样，都有着强烈的统治欲望，很多孩子都算是“庶出”，尽管拥有路西法家族的血脉，但并不能真正算是路西法血脉的继承人。 可唯独戈洛伊，从当领主到当魔王一个孩子都没有，这确实挺叫人…… 虽然我说过我不想替戈洛伊生孩子什么的……但……但那也不是那么绝对的事情。 如果戈洛伊就是想要个孩子，努力恳求我一下，说不定哪天我就可能……不太愿意地……为了满足他而姑且答应了……但那绝对不是我的意图！只是没有办法……拧不过他而已…… 但现在，如果戈洛伊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就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而是不管怎么样，戈洛伊都不可能有机会诞下自己的子嗣，从而路西法家族的血脉……我是说他这一支的血脉，也就灭亡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阿迦蒂娜以后会生孩子。 “他以前就一点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吗。”我嘟囔着嘴小声问道。 “唔，我倒是听说过陛下有过要和狄帕洛娜生孩子的意图，那时候陛下一直以为自己会和狄帕洛娜结婚，而且不是普通的结婚，而是让狄帕洛娜做魔姬。” 那个混蛋…… “可是后来您也知道的，因为各种原因，两个人的关系破裂了，从而也就谈不上什么结婚或者是魔姬之类的……更别提孩子了。” “但他毕竟和狄帕洛娜……” “是啊，其实魅魔这个种族因为种族特性的缘故，是很容易怀孕的，这也是为什么魅魔种族现在是地狱种族最繁盛的种族的原因，因为他们的繁殖能力就是要比其他种族强大许多，可陛下临幸过那么多魅魔，没有一个人……”拉塞维耶摇了摇头。“这么说的话，可能真的是陛下出了什么问题。” “他刚才问过我，是不是因为神的旨意，例如诅咒一类的东西……他才没办法生孩子的。” “这种事情会发生吗？” “我哪知道。”我摊了摊手说道。“我在天堂的时候也没有人和我讨论这种事情的，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神惩罚谁而不让谁诞下子嗣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起码在天堂没有，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应该发生在人间。 “人间的话确实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神的旨意而有人无法生孩子，但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女性身上……比如圣子在人间的母亲就是如此，严格来说她并不是生的孩子，而是被神赐福的。” “那地狱呢？” “地狱……我实在是没有听说过，因为按照一般的认知来理解，地狱的恶魔和天使们一样，都算是一种灵，血统的概念应该不是那么强烈才对，所以以肉体结合的方式诞下子嗣什么的好像本来对恶魔而言就不是什么……重点……” “但是是有可能的吧。” “我不敢保证。”我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焦急了起来。“我只能说神确实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因为戈洛伊罪孽沉重的话，是可以进行这样的限制的，但……” 但就像我说的，这对恶魔应该没有太大意义才对，因为以肉体的方式传递血脉本来就不是恶魔的本质存在方式。 如果神要惩罚戈洛伊，不应该用更加……直接的手段吗？ 第25章.魔王是会死的……（莉帕缇娅）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神预测到了陛下会统一地狱，但是作为统一地狱的魔王，陛下却没有办法留下自己的后代，这也就意味着好不容易被统一的地狱还会再一次分崩离析。”拉塞维耶不加掩饰地说出了她的对策，或者说是她的担忧。 “为什么神要做这种事情……” 我这绝对不是在揣测神的旨意，神是至高无上的绝对存在，作为一个下阶天使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去揣测神的旨意，我所能做的只有服从与执行。更不用说在天国的时候，我们这样的下阶天使是要听从于伟大的炽天使的命令的。 “也许神是想教导万物某种道理，例如即便你再伟大，只要你是忤逆神的旨意的，那么你的成就与辉煌也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听拉塞维耶这样一说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可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地狱对天国而言有什么益处呢，像是我目前为地狱的统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天国的利益啊，为了使统治者固定下来，从而天国可以更好地控制地狱，而不是任由其胡乱发展。 “但这也不太对吧……戈洛伊可是决定永恒地活下去的。” “永恒的活下去？”拉塞维耶疑惑地重复了我的后半句话。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莉帕缇娅大人……恶魔也是会死的……” “对啊，但是你不杀他，他不就不死吗。” “不，即便你不杀恶魔，恶魔也会死的。” “呃……我不明白。”我摇了摇头。“恶魔是灵，如果不是被惩罚，或者说是杀死，他们怎么会死，往哪死。” “莉帕缇娅大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恶魔，恶魔也都会衰老死亡啊，您看看您的周围就知道了，那些领主的后裔，还有魔贵族们，不都是曾经的荣耀恶魔的后代吗，谁也不是从一开始活到现在的。” “这个……” 说起来也确实如此。 可是还是不对啊，恶魔不应该是这样的存在啊，他们应该是不死的啊。 因为……他们是恶魔啊…… “你是说……戈洛伊会死？” “是这样的。” “可我不会死啊。” “因为……您是天使啊……？”拉塞维耶故意拖长了话语的尾音，想要借此让我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无意义的话。 “可我还是不明白……” “莉帕缇娅大人，恶魔会死，就是这样，要不然的话七位大罪恶魔就该活到现在了。” “对！对啊。”我指着拉塞维耶说道。“七位大罪恶魔为什么会死或者说七位大罪恶魔哪去了，这不到现在都是个未解之谜吗。” “我更倾向于七位大罪恶魔死了。”拉塞维耶满不在乎地说道，就像她真的认为的那样，七位大罪恶魔是不会再有机会听到她亵渎的话语了。“否则没有任何办法能说明七位大罪恶魔去了何处。” 按理说，我和戈洛伊应该是最能确信七位大罪恶魔已经死了的人，因为是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的，还有什么比这个证据更有力呢。 有。 那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着的世界。 如果当时在那场战斗中，七位大罪恶魔真的都死光了，那七大恶魔的后裔又是从哪来的。 这只能说明，尽管经历了那样的战斗，七大恶魔也都还活着，甚至像路西法把心脏给了我，也不代表着她就一定死了。 而如果那样惨烈的战斗都无法抹杀七位大罪恶魔，区区时间又怎么能够夺走她们的生命呢。 “那你是说，七位大罪恶魔是在诞下了自己的孩子后才死去的？”我问道。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大罪恶魔能生孩子吗，因为最初的地狱只有七位大罪恶魔对吧，而且她们七个人都是不同种族的……” “莉帕缇娅大人，您在描述大罪恶魔的时候，为什么总是用……‘她’或‘她们？’，大罪恶魔也不是雌性吧。” “呃……个人习惯，你不用在意。” 除非亲眼所见，否则说出去谁相信啊，堂堂的七位大罪恶魔竟然都选择了雌性的肉体。 “等一下……这么说……戈洛伊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拉塞维耶不太情愿地用细长的舌尖舔了舔嘴唇，为难地回答道。“不过您放心，虽然陛下和所有恶魔一样，终究有一天会死，可是……陛下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所以他会活的比很多恶魔都久，就比如我敢确定，我一定会死在陛下前面。” “不管是戈洛伊死还是你死，我都高兴不起来啊。” “对不起……莉帕缇娅大人……” “所、所以就是说，马上就要和我结婚的人，我才知道他的寿命是有限的。” “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戈洛伊不告诉我…… 如果他告诉我的话！我压根就不该喜欢上他…… 这算什么…… 先是他不能生孩子，然后又是他的生命是有限的。 难不成真的是神在一点一点地把戈洛伊从我身边夺走吗…… 可是……为什么…… “莉帕缇娅大人，你还好吗。”拉塞维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跪下，握住了我的手。 “我现在脑子很乱，觉得糟糕透了……” “我不该说这些话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这都是……” 这都是谁的错呢…… 我也不知道…… 见我要起身，拉塞维耶也缓缓扶着我站了起来，我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另一只手轻扶着额头，脸上惶恐的表情迟迟无法退散。 “不行……我得去找戈洛伊问清楚……” “是生命的事情，还是孩子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就是要问清楚……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了……” 灰暗而又枯萎的未来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又在我的眼前闪过，华丽的魔王宫，那份华丽也渐渐沾染上了无人的气息，仿佛成了某种墓碑一般的纪念品，对已经消逝的世界宣判着过去生命的脆弱，一切都凋零，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动化为了灰烬。 当我晃晃悠悠地迈动着双腿出了门，又是眼前一闪，我倒在了地上，可没有昏过去，只是觉得大脑快要炸开了一般，无数的问题涌了上来。 第26章.我……要死？（戈洛伊） “维吉尔呢。” “……” “我的维吉尔哪去了。” “……” “维吉尔，维吉尔。” “好烦啊你！人类，你是在玩火。”我指着不断拉扯着我袖子的但丁怒吼道，但这个身高连我一半都不到的人类少女显然对于我的愤怒的模样是不为所动。 现在的人类已经狂妄到连恶魔都不畏惧的地步了吗。 “你是不是惹维吉尔生气了。” “我！我……我也不是故意想惹莉帕缇娅生气的，我当时脑子一热，心里一急……该说不该说的就都说出来了……”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虽然我和莉帕缇娅相处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于光是这些经历就足够把我们两个人捆绑到一起了，但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们二人直接的矛盾还是直接源于我们的本质身份，即天使与恶魔的区别。 就像这一次，我确实说了很多本就能让莉帕缇娅生气的话，可本王不是那么白痴的人，只是习惯了而已，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对本王这样…… 呃……狄帕洛娜算一个，但狄帕洛娜对这些事情并不是这么严苛！所以可以说，本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莉帕缇娅这种女孩交往的经历，例如很在乎自己的尊严和原则之类的。 包括狄帕洛娜对我很温柔也都可以被看做是因为不仅是魅魔，而是整个恶魔世界留行的文化都是如此，雌性不如雄性，雌性不过是雄性的附庸这样的观点，这也就是为什么以前的所有魔王除了魔姬以外，都还可以拥有其他女人的原因，而没有哪个魔姬敢说个不字。 老实说一夫一妻这种事情到现在我都还不太能习惯。 一辈子就一个女人……这不得憋死吗。 当然，有一个好处就是莉帕缇娅不会变老，而她的那双修长细腻的双腿还有柔软的翅膀永远也玩不腻。 “我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我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叹息着，苦恼着，不停地搓着脸。“神啊……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跟维吉尔说什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说了一些……我和你说过的话，像生孩子什么的……” 但丁像是看白痴一样地摇了摇头。 “原来还有这么蠢的恶魔吗。” “喂！你说谁蠢啊！区区人类不要太嚣张了！小心本王灭了你！” 但丁不经意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本子威胁着我。 混蛋……我明明是个恶魔，平时都不管这种事情的，可为什么这种时候却特别在意自己会以怎么样的形象被记载在那个小册子上。 “去去去，一边玩去，你哪懂本王的痛苦。” “我当然懂，而且我比你痛苦得多。”但丁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你好歹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贝雅特丽齐了。”说完，但丁慢慢垂下了小脑袋。 “那是谁，这听着可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慌乱而又焦急的脚步声，几秒钟后，一个身影颤颤巍巍地从门外闯了进来。 是莉帕缇娅。 “亲、亲爱的！”我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听我再解释一遍好不好……” 虽然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劝说。 莉帕缇娅也和但丁一样低着头，阴沉着脸，像是失了神似的朝我走过来，让我的心都提了起来，倒吸了一口气憋在胸腔里，瞪着眼睛看着靠近的天使，仿佛死亡马上就要降临于我了。 走到了我的面前后，莉帕缇娅沉重地呼了口气，然后把双手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我知道我之前说了多过分的话！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傻事，而且我也不期望你会原谅我，你有权利骂我、打我，甚至是你如果真的暂时不想和我结婚了，我也都能理解……但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已经变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或者再考察一段时间的，但我求你了莉帕缇娅，你千万不要……” “是真的吗。”她打断了我的话颤抖地说道。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虽然很想说不是真的，但事到如今我确实也不能骗你了，自己说出的话是收不回去的。” 虽然我真的很想撤回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蠢话！ 莉帕缇娅抬起了头，我惊呆了，没有料到那双碧绿清澈的眼眸竟然都已经变得湿润了起来，仿佛是真正的伊甸园中的湖水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动人而又美妙，更叫人心疼不已。 “莉帕缇娅……我……” “这么说，你真的会死……是吗……” “诶？” “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我也不知道……” 等一下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莉帕缇娅已经气到要我去死了吗！ “亲爱的，我知道我做错事了，可你也不至于让我去死吧……” “拉塞维耶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会死……” 哪个小崽子都和我老婆说什么了！竟然敢咒我死！这是想篡权夺位啊！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死，可拉塞维耶死定了。” 我苦笑着搂住了怀里的莉帕缇娅，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轻声说道：“好了，别这么激动啊，我怎么就要死了，这全地狱还有比本王更强大、更健壮的恶魔吗，谁想让我死，那我先让他死。” “……”莉帕缇娅一声不吭地靠在我的怀里。 “当然，你除外，如果你想要我去死，我是真的会去死的，没有你的世界我还不如去死呢。” “戈洛伊……” “诶，我在呢。” “我都知道了……恶魔……也是有寿命的对吧……” “呃……是这样没错，恶魔是有寿命的……” “可是为什么，恶魔不是灵吗，恶魔不是不会死吗，你不也说过吗，除非被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背叛，否则恶魔是不会死的……” 莉帕缇娅…… 原来，她说的是这件事情吗。 我再一次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可好像无论我怎么说，对莉帕缇娅都是一种打击。 “是这样的，莉帕缇娅，应该这么说才对，有大罪血脉的恶魔，寿命确实很长，但也不是永恒的，只不过是说相比起其他恶魔，大罪恶魔不容易死，所以从相对的角度上而言，很多人确实把大罪恶魔看做是永恒不死的，但……和你们天使相比，我们确实是会死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概是因为，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吧。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莉帕缇娅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啊。 第27章.地狱的边缘（莉帕缇娅） 冷静下来后，莉帕缇娅仔仔细细地把她的意思对我表达了一边，总而言之就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她都感到很惶恐，无论是我的过去……和那些雌性的纠缠，孩子的事情，还有……我的寿命的问题。而这还只是一些关乎到我们个人感情的问题，更不用提婚礼还牵扯到一大堆其他的事宜。 所以简单来说，莉帕缇娅的精神崩溃了，巨大的压力让她有些情绪坍塌了。 安抚好了莉帕缇娅后，我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这一次换成了我主导一切，而她则是蜷着身子小鸟依人地靠在我的怀里，脸颊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无论我怎么样抚摸她美妙婀娜的身躯，她都不会反抗，看来是精力彻底被消耗干了。 “原来是如此，你说怕我将来死掉吗。” “嗯……如果你将来要死的话……那我们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别这么说啊，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我也想做地狱永恒的王，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造物的法则，而最终的奥秘只有神知晓，所以除非我们能够掌握造物的奥秘，否则我的末日终将会来临的。” “那你死了以后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地狱吗……” “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比如我们可以生个孩子……” “可你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真是奇怪，之前莉帕缇娅还强硬地反对我提孩子的事情，现在她却在担心我不能生孩子，可真是口是心非啊，是不是就算我现在推倒莉帕缇娅，她也不会做任何翻开呢？ “莉帕缇娅，我……我也不知道……很抱歉，这一次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我只能保证，在我死前，我会尽我所能地去爱你，呵护你，把你当成我的一切，亲爱的，但剩下的……可能就不是我这个魔王能说了算的了。” “我想我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莉帕缇娅疲倦地叹了口气。“太多的事情要善后，太多的事情要准备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疲惫过，感觉有办不完的事情……” 即便是已经虚弱成了这副模样，莉帕缇娅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一股充满了知性感的香味，叫人不得不因此而感到心旷神怡。 “而且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恶魔会死……” “呃，因为神造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恶魔也是灵啊，人死后进入天堂或者下到地狱，但是恶魔死后……如果恶魔真的会死，那恶魔存在的必要是什么呢。” “这个……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是神学家。” “维吉尔，你在难过吗。” 这时，那边的但丁似乎是从自己的悲伤回忆中清醒了过来，迈着小步子走到了沙发前，握住了莉帕缇娅的一只手。 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微笑地看着但丁。 “好久不见啊，但丁……” “维吉尔，你看着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你还好吗。” “我就是有些累了……” “维吉尔，我好担心你。” “没关系的，别担心……” “而且，我觉得恶魔是不会死的。”但丁突然很不自然且很迅速地把话题转到了这方面。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和莉帕缇娅不同，我对待但丁的方式还是那样粗暴冷淡。 “因为我来过地狱，也去过炼狱，而且……反正我就是知道，恶魔是不会死的。” “不管你怎么说，事实就是恶魔会死，哪怕是最初的大罪恶魔，他们也会死。” “大罪恶魔？”但丁问道。 “连荣耀的大罪恶魔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啊，七罪宗知道吧，代表着不同罪恶的恶魔就是大罪恶魔。” “哦。”但丁点了点头。“那些恶魔也不会死。” “胡说八道，大罪恶魔早就死了。” “不，没死。” “啧！你这个人类不要太嚣张啊！” “戈洛伊。”莉帕缇娅拦住了我。“但丁，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是神的旨意，要让他们接受永恒的惩罚，所有的恶魔都必须要接受永恒的惩罚，恶魔即地狱，没有了恶魔的地狱还是地狱吗。” “老实说，我听不懂这个人类小妮子在说些什么。” “维吉尔，还有撒旦，你们恐怕还不了解地狱的真正构造吧。” “真是越说越没谱了，亲爱的，你听听，这个人类也太嚣张了吧，我是魔王！地狱之主，恶的至高统治者，你跟我说我不知道自己的国度是什么样子的？” 人类，做好准备吧，等本王结束了地狱的麻烦事后，我会亲自把地狱重新带到人间的，特别是这种穿着红色长袍，头戴橄榄冠的少女，一个都跑不了！ “是吗，撒旦。”但丁冷漠地说道。“你真的了解你统治的世界吗。” “这不是废话吗。” “那你说说，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地狱……地狱就是一个宽广的世界，而大体上分成了八块领地，七大家族各占一块领地，然后魔王领地在中心的位置，构成了整个地狱。” “哼。” “喂……小混球，你刚才嗤鼻了吧。” “堂堂的撒旦，居然对地狱的了解这么肤浅。” “亲爱的……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是亵神，但我一定要宰了这个小混球。” 莉帕缇娅转过身来抬起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先听但丁说说也无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听这个小王八蛋的话）” “但丁，请接着说。”莉帕缇娅一本正经地看向了但丁，诚恳地询问道。 “如果地狱真的是像魔王说的那样，那请问，地狱的边缘在哪。” “呜呜呜呜……” “怎么样，答不出来了吧。” “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我不想显得太暴力，但还是没好气地拿开了莉帕缇娅捂着我嘴的手。 “地狱的边缘是一个伪命题，根本就不存在！” “也许你的脑子根本就不存在吧，撒旦。” “你居然敢这样和本王说话！” “地狱的边缘……”莉帕缇娅念叨道。 “亲爱的，地狱的边缘是不存在的，它是环形的，就比如说从普瑞德的某座城市出发，一直朝前走，不回头，那么走到最后是会回到出发的那座城市的，因而，地狱的边缘是个伪命题，因为压根就不存在。” 第28章.我们这个时代的耻辱（戈洛伊） 本王虽说是路西法的后裔——也就意味着傲慢，但是这种大部分时候作为地狱的统治者我其实都是非常包容的，或者说从本质上而言，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傲慢的恶魔，我深知自大的统治者通常更容易会被悲惨的结局结束自己的一生。 比如被自己的孩子杀掉什么的。 但是，作为一个恶魔，不仅仅是恶魔，更是魔王，被一个人类指手画脚地教导地狱是什么样子的，真的让我非常恼火，我现在想伸手扭断这个小兔崽子的脖子的冲动可绝对不是玩笑或者幻想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地想宰了这个傲慢的小混球。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竟然可以比恶魔更富有罪恶感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怒火，莉帕缇娅制止了但丁继续讲下去，或者说，不是以这么狂妄地方式讲下去。 我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我们的外交事宜变成了关于我后代的事情，接着又突然变成了对我生死的探讨，再到现在，一个人类教导魔王地狱该是什么样子的，这实在是荒谬。 “维吉尔，撒旦生气了吗，我好怕。” 嘴上这么说，可我没看出她有一点怕我的意思。 “戈洛伊，冷静点，我相信但丁没有恶意的，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向我展现她的狂妄和傲慢吗！？区区人类都敢对本王这样！” “我相信但丁只是想帮我们。” “通过这种方式？！” “好了，先让但丁说完怎么样，也许……她真的会给我们什么启发呢？” “从人类那里寻求启发？莉帕缇娅，你可是天使，人类那种东西……” “整个恶魔的后古时期不就是在向人类学习吗……”莉帕缇娅半睁着眼睛看着我说道。 “呃……这个……对啊，所以你看，正因为很多蠢货觉得我们应该向人类学习，才导致今天的地狱变成了这样，因此本王才要改变这些不是吗？” “我记得你也替后古时期辩护过吧。” “有、有吗？” “有啊，就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还嘲讽我们天使不懂得改变来着。” “我、我不记得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的学宫里还汇聚着一大批人类罪人的智者呢。” “那……那不是……” “所以既然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向人类寻求帮助了，我相信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本王以前也没有向这些人类寻求关于地狱的知识啊！他们是罪人！他们是来这里接受本王的惩罚的！是本王开恩给了他们比较温和的生活，否则他们现在应该受更大的惩罚才对！” “可是你真的了解自己统治的世界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不就是，后古时期是怎么开始的吗？” “这个……” “如果你真的这么了解自己的国度，那请回答我，大罪恶魔是怎么回事，如果当时我们看着她们亲眼死去，那就是她们的结局，你们这些大罪恶魔的后裔，还有后古时期又是从哪来的？” “我……” 莉帕缇娅还真是戳到我……不，是戳到整个后古时期的痛处了。 最讽刺的一点就是，这个伟大的时代只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的，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始的。 其实很多恶魔都相信，后古时期前的地狱比我们今天的地狱要昌盛和发达的多，我们之所以要向人类学习的原因在于，我们其实已经失去自己过去的文化了，那些活在后古时期初期的恶魔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更像是一种靠本能生存的动物，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恶魔们选择了向人类学习。 而为此，很多有权势的恶魔都利用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展开过大规模的探索行动，一开始是最基本的本能式的挖掘手段，就是想看看过去地狱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东西，后来这样的行为发展成了一种更为抽象的理论体系，也涉及到了魔法学的发展，曾经在每一个家族都很流行。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耗资太巨大了，而每一个家族都需要大量的资源去争取具体的权力，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过去。 因此这个学科，曾经被称为“大罪学”的学科也就逐渐没落了，除了少数的学者们还在通过各种猜想去发展其内容以外，已经没有谁还会真的去动用财力去发展它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现在的恶魔们对自己的过去仍旧是一无所知，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七大恶魔去哪了。 更有意思的是，很多理论的猜测是，七大恶魔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不是唯一主要的存在，因为如果过去只有七大恶魔的话，很难解释地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元化。 但这样理论的矛盾点又在于，如果地狱遭受了某种连七位大罪恶魔都会被消灭的毁灭，那其他的恶魔又怎么会活下来呢？ 所以我们的历史学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即逻辑和现实对不上，究其原因还在于我们缺乏最基本的感性资料才证实我们的猜测。 “好吧。”我摊开了手，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恶魔是不知道自己的过去，而且现在也没什么人在意了，因为七大家族早就用神话幻想填补上了这一块的空白……可是，如果连我们这些恶魔都不知道，她一个人类又怎么会知道呢？” “也许人类保留着你们的过去呢？” “太荒谬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本王也读过人类的书好吗，如果人类真的知道地狱的过去，了解地狱的真相，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比人类更强大的灵，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吗。” “事实上，人类对于地狱的争论也很多。”但丁说道。 “你看，这小兔崽子自己都这样说了。” “但是……我知道。”但丁把自己的小册子再一次从怀里掏了出来。“我知道地狱的真相，我知道真实的地狱是什么样子的，那些恶魔，那些罪人，还有地狱的核心……我全都知道。” 第29章.我想更多地感受生命的炽热（戈洛伊） “唔……” “呣……” “感觉怎么样？” “有点……奇怪……” “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还可以是这种形状的吗？” “比想象中的……要大？” “嗯，比想象中的大多了。”莉帕缇娅惊叹道。 “要不然靠近点看看吧。” “不必了……我坐在这边看着就好了。” “我不介意维吉尔靠近点。”但丁说道。 “那……好吧……”莉帕缇娅凑近了些。“唔……怎么感觉还有股味道……” “有吗？我什么都没闻到啊。”我说道。 “哦，别担心，可能只是硫磺的味道。”但丁耸了耸肩解释道。 我咬着嘴唇盯着但丁本子上的那副图片，眯着眼睛说道：“有没有味道我倒是不在乎……我就想知道这画的是什么……” “地狱。”但丁说道。 “你是说……你本子上画的这张图……这个像个锥子似的玩意……是地狱……”我指着本子上的那张图画，目光不停地在其和但丁之间移动着。 “是的。”但丁平静地回答道。 我叹了口气，然后仰过了身子重新靠在了沙发上。 “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真的打算听人类的话。” “这个站在这的人……是不是戴着十字架项链啊……他是神的信徒吧。”莉帕缇娅指着那副图上的一个小人说道。“为什么他会下地狱呢？” “哦，那是教皇，他是个渎职者，所以下地狱了。 “亲爱的，你真打算相信这副图吗，这也太扯了吧。” “才不扯呢，这就是地狱中真实的样子。”但丁赌气似的对我抱怨道，两个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了，看着就像她也忍我很久了的样子。 “地狱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层，还是个漏斗形的，一直从上到下，如果地狱真的是这个样子的，那你不觉得生活在地狱的我们这些恶魔们应该知道吗？” “唔，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莉帕缇娅说道。 “有道理？有什么道理。” “因为天堂就有点像是这个样子的，分了很多层，而至高的一层就是神之所在，就像是这副图倒立过来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天堂的下层，也不会被你俘虏啊，你们恶魔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圣米迦勒和圣加百列。”说着，莉帕缇娅挑逗般地瞄了我一眼。 当然也可能是我太饥渴了。 “好吧，也许天堂是这个样子的，但地狱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怎么知道。”但丁反驳道。 “因为我是魔王啊！”我咬着牙紧握着拳头喊道。“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地狱没有这么复杂，地狱是很简单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把地狱画成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地狱是神造的，是神的造物，因此地狱的意义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神的旨意。” 莉帕缇娅时不时点头对但丁的敬畏与虔诚的心表示赞同。 “地狱总共分十三层，从最上面的入口到最底端的地心分别表示了不同的罪恶，越靠近地心表明罪恶越深重……而到了最底端后，通过魔王之所在，便会穿过地狱，抵达炼狱。” “通过魔王之所在？”这句刺耳的话使我更是不得不露出被荒诞所惊讶的神情。“魔王就在你面前呢！” “哦，对不起，撒旦，我所说的魔王是一种罪恶本身，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地狱的体现。” “你是说地狱里实际上有两个魔王？” “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你可以这么理解，你是地狱在道德上的表现，是昙花一现的产物，但另一个魔王确实地狱本身，只要地狱存在，那魔王便会存在。” “莉帕缇娅，她说我是昙花一现……” “冷静，冷静戈洛伊，我们现在不是在探索未知的世界吗。” “冷静什么啊！这哪有未知！她就是在胡说八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了！”说完我便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关于早先孩子的事情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连我自己寿命的事情也都被抛之脑后，只剩下这份屈辱不断地骚扰着我的意志。 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只怕自己恶魔的本能会使我展开杀戮。 “等一下，戈洛伊。”莉帕缇娅拦住了我。“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什么好机会？听着……亲爱的，关于我和之前雌性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爱你，我也会永远爱你，可是这个……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哪有时间听一个人类胡言乱语。” “但是这说不定能够帮助我们查清后古时期之前的地狱的真相呢，关于七大恶魔，关于后古时期早期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关心好吗，亲爱的，不管发生什么，那都是过去的历史是，七大恶魔也一定都死了。” “你怎么敢保证他们都死了。” 我一把把手按在了莉帕缇娅的胸口。 “就凭你的存在，你胸腔里那正猛烈跳动着的心脏就是路西法的心脏，如果路西法还活着，那你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莉帕缇娅呆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又抬起头呆滞地看了看我。 注意到了不对劲后，我急忙放下了手。 好大……好软……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突然，莉帕缇娅抓住了我放下的那只手，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你干什么！” “你感受到了吗。” “感、感受到了……” 这么大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啊！ 这也太诱人了吧…… “这颗心脏，这么强烈的心脏，拥有这样生命力的存在，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死掉呢，戈洛伊，大罪恶魔都是超越常识的存在，他们是灵，他们拥有神造物最初的荣耀。”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莉帕缇娅的肉体吸引了，身体的某些部位也自然而然地起了强烈的反应，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了，但是我还得保持着克制，起码现在……我还不能当着那个小王八蛋的面把莉帕缇娅扒光了按在沙发上…… “戈洛伊……你还好吗……你的呼吸有些急促。”莉帕缇娅一边把我的手压在她柔软的胸部上，一边担心且温柔地关心着我。 我忍不住了……要不然现在马上就先把婚礼办了得了…… “太神奇了……我可以……再更多地感受一下路西法生命的炽热吗。” “嗯，当然可以。”莉帕缇娅微笑着说道。 我好了…… 第30章.路西法家族的新领主（戈洛伊）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虽说我是恶魔，而且还是魔王，但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别说像神一样，就是像炽天使那样行事我也办不到，毕竟那些小人都得到了神的许诺。 一天之内要管理这么多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也许人们会觉得本王天天真是没什么事干了，这显然是忽略了除了莉帕缇娅交给我的任务外，本王还有日常的政务要处理，到现在堆在桌子上的卷宗都还没批完呢。 莉帕缇娅追着我要和我讨论关于地狱全貌的问题或者是说七大恶魔的问题，但被我断然拒绝了，我当时的态度可能有些强硬，莉帕缇娅和我的立场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发生了转变，之前还是她在生我的气，而现在却是……说实话我是有点生她的气了，尽管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 离开了书房后我告诉莉帕缇娅，这些事情都不是当务之急，我们现在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各地的重建工作以及婚礼的准备，其他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放放，现在魔王势力的全部资源都用到重建工程上了，连军工厂都从生产武器改成了生产其他的工具，哪还有事件和精力弄这些事情呢。 “我知道了……”面对我的斥责，莉帕缇娅的神情渐渐阴郁了起来。“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我知道，亲爱的，你能这样担心我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地开心，这种喜悦的心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比较好了，但是你也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 “是，是我激动了……” 我轻轻摸了摸莉帕缇娅的头，牵起了她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这些事情，我们以后有的是事件去探究，好吗？” “嗯……”莉帕缇娅回应道。 “真乖。” 就这样，我们总算是能够暂且把目光拨回导致正轨上了。 而下一个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是……呃……路西法家族的领主。 也正是这个棘手的问题，使得我和莉帕缇娅的关系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戈洛伊！” “怎么，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在我面前吗？对！没有！我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你又不是我妈！” “那你和你妈结婚去吧！” 该死，我真该仗着前两天莉帕缇娅对我的担心好好地“敲诈”她一笔，比如装装可怜之类的，有的时候我表现得太顽强了，都忘记了这个下阶天使的心其实是很软的，最看不惯谁受苦受难。 结果现在可好，一聊到路西法家族领主的事情，我们毫不意外地再一次吵了起来。 “我又没说我不同意我们的计划，我只是很生气！这可是要把位置拱手让给别人啊！我凭什么不能生气！” “因为你需要改变自己，就得从你的思想上开始！否则你就是自己不认同自己的魔王身份！” “我不认同自己的魔王身份？！哦，那请问你是怎么能成为魔姬的呢，要不是和魔王结婚，你！” “……”莉帕缇娅气势汹汹地瞪着我，让我活生生地把那些嘲讽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你……你别这样盯着我啊……怪害怕的……” “你……”莉帕缇娅抬起了手指着我。“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我我我我……我不……” “你说啊。” “我就不说……”我避开了莉帕缇娅的目光，小声嘟囔道。 “你怎么说我不管，现在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们得快点了你懂吗，现在马上，你把人选给我叫出来，然后立即给我发邀请函，把那个路西法家族的新领主给请过来。” “行……我请还不行吗。” “我问你，这个人是谁，叫什么，现在在哪，把情况都给我说一遍。”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选择了，莉帕缇娅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过于强硬，估计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与其惹怒她被她强制下令，亲自挑人选，还是我先主动一点吧。 “她……她叫加法莉诺·路西法……她的家族血缘和我们家族是比较亲近的，她家也是世代的贵族，很久以前就是被授予公爵之位了，像是在普瑞德，当初为了压制一些魔贵族，我们家族自己也培养过一些路西法血脉的贵族来进行制衡。” 我没有看莉帕缇娅的眼睛，而是盯着地面解释着。 “她的家族就是这样延续辉煌的，也算是比较富有的……贵族家庭，不像很多这种贵族近几代都被我们家给清除了，虽然他们家在普瑞德的几座主要的城市都有可观的资产，但他们家族的人却主要居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也是想远离权利斗争的中心，因此……我们家和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仇恨，一直关系也都不错，也都没有亏到他们，所以……加法莉诺应该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完了这一通后，我等着莉帕缇娅的意见，但是过了半天她都没有说话，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她表情不太对劲地打量着我。 “怎、怎么了吗。”我问道。 “加法莉诺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雌性的名字呢。” “当然是雌性啊。” “诶—这样吗，那你和她很熟吗？” “不算很熟吧，但也不至于那么陌生，以前在普瑞德的时候就和她见过面，不管是当上领主之前还是当上领主之后，都为了公务见过几次面，阿迦蒂娜也和她见过，算是在所有旁系家族中我最熟悉的家族的后裔了吧。” “哦，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唔……其实我也没有太多印象了，而且本来也就没有深入了解过，但具体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个比较活泼的女孩吧，有些像是个男孩，对什么都感兴趣，我还记得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我和阿迦蒂娜的时候竟然还说要取阿迦蒂娜，然后还把我当成了情敌要和我打架，后来又说要嫁给我，反正乱七八糟的，有点疯。” “这样吗，还想嫁给你。”莉帕缇娅微妙地瞥了瞥嘴角。 “不过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反正以前是很像个男性，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事风格，反正就是坐不住的那种，有点像伊洛蒂齐。”我不禁摸着下巴回忆起了加法莉诺的样子。 “你和她做过那种事情吗。”莉帕缇娅冷不丁地小声问道。 “我和她当然……” “……” “当、当然没做过啊！你突然间问什么啊！” 好可怕……怎么突然就丢出来了这种问题，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第31章.新领主的去向（戈洛伊） “那可是和我有着同样血脉的人啊，一定程度上说我们是兄妹……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做过这种事情。” “哦，是吗。”莉帕缇娅用一种极具讽刺效果的眼神瞪着我，更别提配合上她的语气后，使我的回答听起来有多么荒谬了。“你是要我相信恶魔的道德水准吗？” “当然了！” “你听出来了吗。” “好吧……这是有些……勉强……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我又不可能和每一个见过的雌性做那种事情！” “她长得好看吗？” “路西法的后裔当然……” “当然什么？” “当当当……当然、不、不好看啦，一点也不好看，很恶心。” 对不起了，加法莉诺，为了我未来的爱情还有性福，只能牺牲一下你和我们伟大先祖路西法的名誉了。 “好啦，别那么多疑嘛，你最近的疑心可是越来越重了，这可不像天使哦。” “你给我写下来。” “写……写什么。” “把和你有过关系的雌性的名字都写下来。” “这、这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哦，对了，是不是我们的路西法陛下做的太多了，根本写不完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下流无耻毫无底线的恶魔啊，你曾经的恋人狄帕洛娜不就被背叛过吗？” “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我没有背叛狄帕洛娜！” “那她怎么和你分手了？” “我！” 这样争吵下去就又回到原点了，莉帕缇娅不能接受我的过去是因为爱我，这我也知道，所以现在就不要争吵，妥协一下，退一步，对大家都好。 “对不起，亲爱的，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犯过很多错误，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对加法莉诺，我绝对什么都没有做过……要是我做过什么，我怎么可能还举荐她呢？”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信你一回。”莉帕缇娅很倔强地昂了昂头。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同意了，我就给她写信。” “直接把她叫到撒旦城来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 “行吧，既然你觉得这是个合适的人选，你就叫她来吧。” 莉帕缇娅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介于她现在比较敏感，而我也确实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也没有问她什么。 不过虽然对于加法莉诺有疑虑，但能够解决路西法家族领主的问题她还算是松了口气的，比起加法莉诺，我的那个妹妹阿迦蒂娜更让莉帕缇娅头疼。 为了能够配合上婚礼的日程，我们的计划是先召集政体改革需要的成员，大体上包括像是拉塞维耶、贝妲、珮德奥略这样的具有一定资历和权利的将军，然后就是像喀姆夏、冈沙洱这样的执政官，最后还有三方的领主，即刚刚定下来的加法莉诺、利维坦家族的那个被狄帕洛娜扶植起来的傀儡领主，还有玛门姐妹。 这些人都是要先一步召集到撒旦城的，因为他们都是之后即将到来的改革的核心成员，所以很多的事情我都要提前和他们交代一下。 事不宜迟，在这些最基本的事宜都定下来了之后，我立即着手起草了邀请函和召集令，分别发给了几位领主和我的那些部下们。 不过真是没有料到，魔王势力现在真是没什么人才了，例如那个喀姆夏，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她，作为执政官她实在是太强势了，几次都逼得我不得不对她做出一些许诺和让步，但换句话说，她也确实是很有实力的执政官，尽管我不喜欢她的态度，可还不得不用她。 剩下的就是准备好婚礼，然后再给其他几位领主发去邀请函。 邀请函发去了没过几日，很快我就首先从加法莉诺那里收到了回信，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因为是邀请函的缘故，所以我还以为她会直接来呢。 其实因为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也可能有些生分了，突然去信也许会吓到她，毕竟权力斗争是很复杂的，为了不至她感到惶恐，在信里我也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尽管领主的部分我并没有说太多，可是我提到了婚礼，希望她仅仅是以普瑞德贵族的身份出席我的婚礼，谁能拒绝魔王的婚礼了。 可事情却是这样的，回信的不是加法莉诺本人，而是她的母亲。 说真的我对加法莉诺的母亲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那是一位很严厉的雌性堕天使，和我的母亲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做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傲慢和高傲恰巧就是她的代名词。 从这封回信上就能看出来，她首先是花了一半地篇幅来向我表达她对我的敬意，又叙述了她对这次战争所感到的困苦与悲痛，看着我和阿迦蒂娜自相残杀，作为路西法的后裔，她的伤感是难以言表的。 但是，同时她又向我表达了她是如何支持我，并为阿迦蒂娜的背叛而感到痛心的，接下去又是叙述我怎么光荣伟大，阿迦蒂娜怎么摒弃了路西法家族的荣耀。 这口吻真是很符合路西法家族的身份。 最后，夫人向我表明了加法莉诺的去处，她说现在加法莉诺不在普瑞德，而是在…… “斯洛斯？！” 看到这个名字后我不禁更加打起了精神读了下去。 按照夫人的说法，从很久以前开始加法莉诺就开始了她的旅程，目的是想把整个地狱都转一圈，每一个领地都去一趟，不是坐在家里，而是亲自走出去看看。 听起来有些像妈妈做的事情。 不过区别是，妈妈是为了把不同领地和种族的男人都尝一遍，而加法莉诺只是想看看不同领地的风土人情罢了，而且我相信风土是大于人情部分的。 介于此，根据加法莉诺最近的来信，她目前正在斯洛斯进行着自己的旅程，并且已经在斯洛斯停留了有一段时间了，而在最近一次的来信中加法莉诺也表示了，因为各地的动荡，她还将在斯洛斯待上一段时间。 为此夫人跟我说，如果是需要有人参加我的婚礼，她可以全权代表自己的家族来参加。 这下可麻烦了呢。 “斯洛斯吗……” 我放下了手中的信，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真的我和斯洛斯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斯洛斯是贝尔芬格家族的领地，在所有的领地中，我最不关心的就是这个领地和家族了。 因为怎么说呢……贝尔芬格家族很久以前就没什么影响力了，基本上就是占着固定的地盘享乐，再加上地理位置紧挨着玛门家族的格瑞迪，所以斯洛斯一直都是比较富有但也比较弱小的领地。 而我上一次和贝尔芬格家族打交道那还是在对天堂战争的时候，为了商讨联合军团的事情我和贝尔芬格家族的领主有过来往，再之后，我们就完全没有联系了。 贝尔芬格家族的领主…… “涅壬吗……” 第32章.我想当蛋糕（戈洛伊） “涅壬……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 “因为关于他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好说的……” 收到信件之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莉帕缇娅，虽然不告诉她也无所谓，这是我自己就能抉择的事情……但我猜可能是我最近被莉帕缇娅逼得太紧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胆战心惊，生怕出了什么差错，那还不如麻烦一嘴什么事情都告诉莉帕缇娅，省得她以后翻旧账。 “贝尔芬格家族……怠惰啊，怠惰。” “你吗？”莉帕缇娅嚼着肉的样子让我觉得她比以前狂野了不少。 明明我都还没碰她呢，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纯洁了呢。 “我是说贝尔芬格家族啊！他们是代表的大罪是怠惰，他们家族的人是历史上成为魔王次数最少的。” “因为他们……都懒得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爱的，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得把这个笑话记下来。” “喂，不至于笑得这么过分吧。” “我真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不能当魔王是因为懒得动，我不行了……” “你自己说的啊！要不然这和怠惰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啊。”我擦了擦自己眼角渗出了泪水。“大罪家族很大一部分的力量是来自于人间，也就是所谓的七罪宗，每一罪都对应着一个恶魔，所以人间是什么样子的，地狱的力量平衡其实也就是什么样子的……当然了，现在人间和地狱已经分得比较开了，加上无数次的联姻，这份联系已经很弱了，但以前可不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曾经的人类因为很少会犯下怠惰的大罪，因此贝尔芬格家族的基础积累就很弱？” “没错，因为很简单，神对人太残酷了，人类就是想怠惰，他们怠惰得了吗？他们得不断进行要命的劳作，大部分人的生活都过得很悲惨，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光是享受，但那才几个人啊，所以……对吧。” “我明白了……” “怠惰……太懒了什么都不敢……噗！” “不许笑了！你要再笑我就生气了！”莉帕缇娅用餐刀指着我红着脸慌乱地叫喊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我快笑死了，真想让涅壬听听未来的魔姬对他的家族精辟的评论！” “戈洛伊！” 用过了餐后，女仆们撤走了餐具上了甜点，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闹出了些笑话，莉帕缇娅的动作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的，连蛋糕都不太好意思吃了。 “所以呢，加法莉诺和涅壬有什么关系。”莉帕缇娅问道。 “什么关系都没有吧，根据她母亲的说法，她只是去斯洛斯旅行。” “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找她，她现在连固定的地址都没有不是吗？” “唔……她母亲倒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她现在居住的旅馆的地址，但她现在还在不在那就不确定了。” “那就寄过去试试咯。” “唔……” “又怎么了。” “我是担心啊，我给加法莉诺去信的事情要是被涅壬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呗，这有什么。” “从任何角度说这都不是一件好事啊，如果要做我肯想做的隐蔽些啊，假设涅壬知道了未来的路西法家族的代理领主就在自己的领地……” “那又如何，他还能伤害加法莉诺不成吗。” “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提前召集一部分人这件事情。” “怕面子上抹不开？” “稍微有点……” “那你能怎么办，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我就是觉得以魔王的身份去信会给加法莉诺造成困扰。” “所以呢，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戈洛伊。”莉帕缇娅借着自己强硬的态度，以为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急忙切下了蛋糕的一部分插着送进了口中。 “我是说，派个人去借她会不会更安全一些，毕竟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不希望任何人出意外。”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莉帕缇娅捂着嘴，用很风雅的姿态嚼了几口后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放下手后，她又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奶油。 上帝啊……真希望她以后也能用那张小嘴，用那灵活的舌头这样对我…… 对……就是那样舔…… 我真希望我是那块蛋糕…… “所以呢，你想派谁去接你那位……亲爱的同胞。” “……” “戈洛伊？” “……” “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我哪里不对吗。”莉帕缇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那诱人的唇这才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呃……啊，抱歉……没事，我就是在想……想人选呢。” “所以呢，你想派谁去接她？ “既然是要去别人的领地，也不能大动干戈地派太多人，只能是……怎么说呢，派一个战斗力强一点的个体去之类的。” “比如？多强的？” “大概……拉塞维耶那样的？” “你该不会是想要拉塞维耶去吧。” “怎、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是吗，如果你想让拉塞维耶去就直说啊，我不在乎的。” “真的吗？” “嗯，就是有些好奇，你之前不是说其他路西法家族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吗，怎么唯独对这位小姐这么上心啊，还特意让我们的大将军放下公务去接她。” “我、我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误会了，我哪想让拉塞维耶去了，诶，对了，吃蛋糕，吃蛋糕啊，亲爱的，多吃点奶油的部分。” 我是想让拉塞维耶去接加法莉诺来着，可是确实有些私事公办的嫌疑，毕竟拉塞维耶现在也很忙，手头的事情也很多，各地的军事报告很多都是由她来处理的，更何况这贝妲被捕，现在连恩维的工作都得拉塞维耶来负责。 但像拉塞维耶这么有战斗力的个体也不多，与其派一两个小兵去敷衍那还不如不派，省得其他路西法家族的人也都说魔王的闲话，像是我很吝啬什么的。 “反正，这是你的事情，我想你会处理好的。”莉帕缇娅说道。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决定吗？” “你是魔王，这点小事都得要我和你一起决定，那你这个魔王干脆别当了。” 行，你就嘴硬吧，你这个下阶天使，我现在忍着，等到了婚礼那天，在床上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强硬了。 第33章.不要跟自己的儿子说这种事情啊！（戈洛伊） 既然莉帕缇娅不想插手这件事情，那么我就有了全部的决定权，可即便如此说，即便这样的话在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我的任何抉择依然要面临莉帕缇娅的主观审判，比如如果我真的想让拉塞维耶去，难道莉帕缇娅能答应吗，她能够任由我做出这样自私决定而不加以任何评论甚至是怀疑吗。 所以表面上我可以随意地做自己的决定，但实际上还是要受到来自于某方面的压力或者掌控。 我不是说这不好——更重要的是，这是必然的；我只是说，我并没有想象中的看起来那样轻松无谓。 我和涅壬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毋宁说我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更直白地一些说，谁和他都没什么关系，甚至是格罗特尼的那个小白痴领主亚泽诺兰在我眼里都比涅壬有威胁性。 因为地理环境的因素，涅壬家族从很久以前就受制于玛门家族，两个家族的很多利益都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这也使得斯洛斯的主权一直都是有限的，得罪玛门家族对他们而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因此，既然玛门姐妹已经决定了归顺于我，那么涅壬方面我其实是不用太担心的。 但不管怎么说涅壬也是领主，斯洛斯也七大领地中的一个，要真闹出点什么不愉快对谁也都没好处，特别是在这种敏感时期，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家族的领主感觉到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公正，是必须得，只有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公正，他们才愿意服从本王的统治。 所以说先召集一部分人，再召集另一部分人这样的做法一旦被人知道，那根本就是在宣告世界，谁是亲生的谁是后娘养的。 所以我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接加法莉诺，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加法莉诺的身份，就算我瞒过了涅壬，但一旦被她知道了加法莉诺的存在，将来在婚礼上碰面，涉及到现实利益的尴尬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因此，妈妈，你能替我去一趟吗。” 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请求了。 “你知道吗，戈拉，你和小莉帕的孩子一定会有一头光鲜亮丽的头发的。”妈妈站在我的身后一边用双手帮我捋着头发一边说道。 我该怎么和妈妈说我们可能不会有孩子这件事情…… 不过这现在不是重点。 “我是想说，你愿意去替我接加法莉诺吗。” “是呢，那个孩子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上一次见她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 “我现在不也是您的孩子嘛。” “哎呀，戈拉偶尔也会说让妈妈开心的话呢。” “所以拜托了，妈妈，替我去接一下加法莉诺吧。” “就我去吗？会不会显得太轻薄了。” “你可是魔王的母亲啊，您亲自去接人，这还显得轻薄？” 想破了头后我也不知道该派谁去比较合适，最后转了一圈发现，妈妈去是最合适的，有没有战斗力先另当别论，起码身份是足够的。再加上妈妈和加法莉诺两个人也确实有战斗力，毕竟血统在那摆着，一般的家伙是伤不了她们的。 “好啊好啊，妈妈也确实想去斯洛斯再看看呢，好久没见加法莉诺呢，亲自去接她也挺好的。” “那我就先谢谢妈妈了。” “不客气，谁叫我是你妈妈呢。”说着，妈妈从后面搂了上来，丰满的胸部在我的背上集聚了一股强大的魄力。 “不过呀，妈妈还有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样不会惹小莉帕生气吗？” “为、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妈妈呀，当然知道咯。” “您在说什么啊，我是说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和莉帕缇娅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加法莉诺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妈妈也很喜欢她，可是你毕竟要结婚了，这个时候搞婚外情是不是……不太合适？” “您、您说什么呢！” 要不是被那股来自傲人胸部的魄力压着，我可能早就站起来了。 “妈妈对这件事情可有经验，你要是想学，妈妈可以偷偷教你怎么做这种事情不让对方发现。” “你跟自己的亲儿子说这种事情真的好吗……虽然我不喜欢你丈夫，但我好好歹也是你儿子啊！”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恶魔就是这样不是吗，更何况我还是魅魔，你父亲有的时候身体实在是……让人失望。” “够了！我对您的婚/外情史没有兴趣！也不想听！” “你放心，你绝对没有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这个妈妈敢保证。” “谢谢，我放心多了……不对！我是说，我叫加法莉诺和婚/外情有什么关系！” 妈妈装可爱似的噘着嘴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我疯了吗。” “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嘘！你这要是让莉帕缇娅听到，我就一辈子都别想尝到天使的味道了！” “哎呀呀，这么说只要不让小莉帕发现，戈拉你还是很有兴趣的？” “才、才没有呢……” “没关系，妈妈理解，你什么时候想做这种事情可以随时来找妈妈。” “找、找你？！” “啊，我是说找我来请教，真是的，戈拉你想什么呢。”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才想这样问呢……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不过这件事情是有些挺尴尬的，因为我还没有告诉妈妈关于加法莉诺来是为了代理路西法家族领主位置这件事情呢，事实上，我都没要告诉妈妈，阿迦蒂娜……其实不会来我的婚礼。 妈妈之所以能对我的过去那样从容，根本就在于，她最宝贝的两个孩子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如说反而还都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是我杀了那些家族里的混蛋，我怎么可能成为魔王，阿迦蒂娜又怎么可能成为领主呢。 但现在，妈妈却不得不面对我和阿迦蒂娜之间的矛盾。 她一辈子其实也没有享过什么福，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答应莉帕缇娅杀掉阿迦蒂娜的原因之一。 这样想想，让妈妈去接加法莉诺，也实在是有点残酷…… “妈妈……” “嗯？怎么了？” “我爱您。” “哎呀，嘴好甜呢，妈妈也爱你呀，不过可不能想奇怪的事情哦。” “都说了不会啦！” 第34章.无福消受的假期（戈洛伊） 妈妈和莉帕缇娅的关系很好，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情的原委都推到莉帕缇娅身上，妈妈会不会最大程度上选择理解呢，毕竟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妈妈质问“那可是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之类的话，到时候一边是老婆一边是亲娘，我可做不了选择。 但如果莉帕缇娅担着就没事了，那是她出于天使的职责和使命所迫使我这个没有“实权”的魔王做出的选择。 反正莉帕缇娅也不在乎和妈妈的关系，基本上……和谁的关系她好像都不太在乎，甚至是和我，与其说是在乎我，莉帕缇娅更像是有一种强烈的控制欲望。 当然了，我不相信下阶天使天生会有这种欲望，所以我归咎于地狱的环境和路西法的心脏。 总之，去接加法莉诺的事情定下来后，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我分别给名单上的核心成员发去了邀请函和召集令，喀姆夏、珮德奥略还有贝妲她们应该是最先抵达撒旦城的，而后是玛门姐们她们。 但总而言之，第一阶段的准备已经完成了，这也就意味着我有几天休息的时间了。 更重要的是我终于不需要每天早上被莉帕缇娅逼着起床去处理那些关于婚礼的政务了！ “亲爱的……你的腿好棒……” “唔……戈洛伊，我困着呢……” “哎呀，平常你催我起床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困不困呢。” “这不一样……我……” 莉帕缇娅扭捏着身子，但没有做任何有效的反抗，甚至是连解释和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想她也应该大概是知道，即便她说自己有多累，解释了一堆正当的理由，我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的。 “我爱你……莉帕缇娅……” “你真怪……为什么总是喜欢一边吻我的身子一边喊我的名字……”莉帕缇娅转了个身，把她洁白似玉的背脊朝向了我。 我从身后搂住了她，变本加厉地抚摸着她的大腿，贴在她的身上嗅着瀑布般散落的金黄色长发的淡淡幽香。 “我太喜欢你了……能和你结婚……真的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谢谢……”莉帕缇娅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但你能不一边舔我的背一边说吗……黏糊糊的……” “你能把翅膀打开吗，亲爱的，让我好好享受享受，今天可是我假期的第一天……” “神啊……这居然还是第一天吗……”莉帕缇娅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同时发出了绝望的叹息声。 “我做了这么多工作，你总得给我点奖励吧。” “奖励什么啊……我都要和你结婚了，这还算奖励吗。” “那是对我长久以来付出的奖励，我说的是最近的……小奖励……” “啧！”莉帕缇娅的身子猛地抽动了一下。“你别乱摸！我要生气了！” “软软的……好大……让我再摸摸嘛……” “滚开，我要睡觉。” “别这么无聊嘛。” “什么无聊啊，我昨天晚上处理文件到半夜……一会起来还得工作，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吗。” “唔……真无聊……可是我都已经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做好不好……” 虽然莉帕缇娅这样说着，以近乎乞求的口吻想让我远离她，留给她足够的休息空间，但最终我仍然是在她熟睡且不玷污她纯洁的情况下满足了一下自己。 虽然她一直抱怨黏糊糊的。 起床后我做了一下简单的洗漱，一早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便换上了衣服去餐厅用餐。 今天的心情很愉悦，早餐时间我还和侍奉我的女仆们聊了聊天，体察了一下民情，问了问她们最近的生活如何，魔王宫里的日子还过得习惯吗之类的，而女仆们见我心情挺好，也都以尊敬且喜悦的模样回应了我。 真希望未来的地狱，本王能够让所有的子民都过上这样安康的日子。 不过今天用餐时间着实有点长，女仆们和我聊了不少八卦，起初她们很纠结，直到我和她们说了些我的小故事，一些下流的笑话后，她们才敢于敞开心扉和我聊聊。 而聊到最后，她们也已经完全不把我当成威严的主人了，我也不介意，因为没有必要和侍奉自己生活的人都搞得这么严肃，我挺喜欢看这些穿女仆装的小家伙开心的可爱模样的。 不过从她们的八卦消息中我倒是听出来了一点，那就是魔王宫的日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混乱，感觉和我所熟知的魔王宫完全是两个世界，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虐我诈。 是啊，魔王宫这么大，大大小小的建筑加起来足有近百座，根本就是一个小城市，魔王宫的日常开销占府库支出的份额也不算少了，内务系统之后是得好好整理一下了。 当我听完了女仆的八卦，并以自己的角度发表了一些评论，引来了女仆们的阵阵欢快的笑声，接着她们便打算帮我收拾餐具的时候，走廊外忽然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餐厅内的一切欢声笑语。 而从脚步的力度上我就听出来，那是加急传信使的脚步声。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穿着制服的人马走进了餐厅中，快步朝我走来，当他的身子从女仆们面前掠过时，年轻的少女们无不为这健壮的身躯而发出下意识的惊叹和急促的呼吸声，雌性的本能开始作祟起来了。 来到我面前后传信使立刻弯曲着前面的双腿跪了下来。 “报告陛下！有来自霍普拉米山军工厂研究处的紧急报告！” “军工厂研究处的？” 一般而言研究处和我平时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也就是定期的财物报告和研究报告……而来自研究处的加急报告……这还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虽然还不清楚报告的内容，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没有人希望收到来自研究处的加急报告，因为那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介于研究处的工作性质，任何和他们关联的领域或内容一旦出了差错，那后果都可能会是十分严重的。 信使从信筒中取出了密封的羊皮纸，解开了表面的魔法封印后我打开了卷轴，快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放慢了阅读速度，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或者错过了某个关键词，但看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摇着头说道：“这可不太妙……十分地……不太妙……” 第35章.那天体（戈洛伊） 当我接到了报告跑回到卧室的时候莉帕缇娅已经起来了，但看她的模样还是有些迷糊着，没睡醒，见我进来后嘟囔着向我抱怨说把她的身体弄得黏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而我也顾不得什么调戏她之类的事情了，告诉她立刻换上衣服跟我走一趟。 我慌张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解释，莉帕缇娅随即从疲倦中清醒了过来，没有多问，连早上的洗漱和化妆都没来得及做，随便拿了一件衣服换上后便跟着我离开了魔王宫。 “戈洛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上了车后，莉帕缇娅担心地向我询问道。 “刚才我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了来自霍普拉米研究处的一份加急报告……” “霍普拉米研究处……”莉帕缇娅紧皱着细细的美貌，滴溜转着眼珠子思索了片刻。“怎么会有来自那里的加急报告……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 “我没记错的话，研究处现在正在负责神之矩阵原型机的研究工作吧。” “没错。” “那这么说是神之矩阵出事了？！”莉帕缇娅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音来附和她的想象。 “那倒不是……但……只怕事情比那更严重。” 说完前半句话还没来得及令莉帕缇娅喘口气，后半句话却让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惶恐了起来，估计那幻想中的担忧已经变成了某种抽象物，只能理解概念上的夸张，却无法想象出现实的实体。 莉帕缇娅没有问，我便接着说了下去。 “报告中说，研究处检测到了异常的魔源动量。” “异常的魔源动量……我不明白……” “就是说地狱基本的魔源动量场出现了某种……异样……” 莉帕缇娅似乎还是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我砸了咂嘴，拍了一下大腿。 “你记得之前出的事吧，关于贝丽姬娅的，这不是刚结束吗，她造成的那场灾难……征兆是什么你忘了吗，地狱魔源的紊乱……” “你是说？！” “别急，你听我说完。”我摆了个手势压下了莉帕缇娅的惊慌。“这和她没什么关系，或者说现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研究处已经探查到了地狱魔源动量的异常变动是从哪来的了。”说着，我抬起手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你是说……天堂？” “是不是天堂的原因我不知道，也许背后真是天堂也说不定，但根据报告中所写，造成今天凌晨地狱魔源动量产生剧烈波动的……是我们头顶上的那颗猩红的未知天体。” 我简单地概括了报告中的内容，虽然具体的细节写得要比我说的这些话长，包括像是一些细节之类的，波动的区域和幅度，还有造成的一些可能性的后果之类的，但最核心的问题在于，这一切是我们头顶上的那颗红色的球造成的。 莉帕缇娅听完我的话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倒是可以理解，她估计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妥当，估计是在脑海中思索着一切可能用到的知识或线索。 但我想她应该和我差不多，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那颗天体的知识或者说是信息，因此在简短的思索后，莉帕缇娅恍惚地问道：“那颗天体……” “是的，就是那颗天体……” “可是……这怎么可能……不，我是说……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那颗猩红色的天体？” “地狱的上空除了它还有其他的天体吗。” “可是那颗天体不是已经漂浮在地狱上空……” “嗯，很久了，而且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那就像是一颗飘着的石头，地狱恶魔们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它连个名字都没有，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出这颗天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颗猩红色的天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没有人知道。 它不像是太阳或月亮，对于人类的存在有一定的决定性的意义，那颗天体之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在意就是因为，它就是一颗巨大的石头，漂浮在空中。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读过一些文献，很多早期的文献对那颗天体都有不少的记载，可以看出后古时期早期的恶魔们对那颗天体饶有兴趣，觉得上面藏着力量的秘密，是神的某种旨意的体现，只要破解了天体的奥秘后，就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后来地狱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魔法技术和手段，比如现在发展的最高水平就是神之矩阵，我们已经可以轻易地检测任何魔源的来历和本质了，不如说这项技术很久以前的恶魔就会了，因为对魔源的检测无非就是对魔源的感受而已，没什么复杂的。 但是当恶魔们把地狱都翻了一遍，破解了地狱中蕴含着的各种奥秘和谜题后却发现，我们的生活，我们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一项是和那颗天体有关的。 比如地狱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如果没有人类的话，甚至都不会有白天和黑夜这两个词出现在恶魔的词典中，我们的“日”的时间概念最早的形成也都是根据对人间的观测得来的。 因为我们恶魔也是要到人间活动的。 而地狱时间的变化，反正是和那个天体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说消灭了那颗天体地狱就会产生白天和黑夜的时间差异。 其他的就更找不到什么了。 我们吃饭睡觉干什么都用不着那颗天体，久而久之，恶魔们也就不再大费周章地想要弄清楚那颗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以前的恶魔们好像给那颗天体起过名字，但是……我也忘了，而且还是古文字，所以我也没太看懂。 但反正我们现在一般谈到那玩意就是说……“天体”……因为地狱中就只有这么一颗天体。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感到事态严重的原因。 因为一颗石头，一颗巨大的石头，原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突然可以对地狱产生如此剧烈的影响……这是为什么……而且那就仅仅只是一块石头啊！就是个头大了点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莉帕缇娅摊开着双手问道。 “总之先去研究处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 但估计很难，因为那些研究人员自己也明白这颗天体是什么东西，除非确定了，否则他们是不会把异常的原因归咎于那天体的。 第36章.天体与矩阵（戈洛伊） 在抵达霍普拉米山之前我和莉帕缇娅一直都在观测着那颗天体的动向，说实话光用眼睛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那颗天体还是一如既往地悬挂在空中。 散发出的猩红色的死亡气息不禁让人觉得，这颗天体也许就是罪与罚的象征，没有任何除此以外的多余意义，它的存在就是在向人们宣誓着，从此以后能看到这天体的人都将永受困难。 事实上这种说法并不新鲜，而且我也挺认同的，这就是神造出来的一种地狱的象征符号，就像一提到天堂，人们就会想到伊甸园一样。 “不过真是奇怪啊，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魔源的异常呢……” “没、没有吗。”莉帕缇娅看向了我。 “你有吗？” “我……还好吧……稍微可能……也可能是精神作用，我最近太累了……” “真是奇了怪了，如果连我都没有感觉到，研究处的那些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答案很快就能揭晓了。 抵达了霍普拉米，穿过了横跨在燃烧着的岩浆上的大桥后我们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军工厂。 显然，研究处的人已经预料到了我在受到了报告后会立刻赶过来，而时间也是刚刚好。 卫兵替我们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后我对保持着绅士站姿，衣装打理的相当得体，甚至都有些看不出来是恶魔的茵杰拉博士寒暄到：“好久不见啊，茵杰拉，我真没有想到再到你这来会是因为这种事情。” “很抱歉，陛下。” “不，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给我的报告是真的，那么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因为很显然，这颗天体不是某个个体能够撼动得了的。” “是……” “所以跟我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所说的由天体所引起的地狱全面性的魔源场的动量的扭曲是怎么回事，大概范畴是多少，以及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们是怎么检测出来的……” “这个……”茵杰拉看了看我和站在我身后的莉帕缇娅。“您还是跟我来吧。” 跟着茵杰拉进入了军工厂，他一边领着路一边向我说明道：“其实我们是通过神之矩阵检测出来的，近些日子来我们正在研究将神之矩阵的运作模式模块化和节点化，从而能够适应未来地狱所需要的……环境，但是由于地狱的环境纷繁复杂，除了平均水平的魔源场外，微观层面下的魔源动量都是不一致的。” “我说啊，你可真该运动运动了，怎么喘成这样。” “抱歉……陛下，我有些心急……” “你接着说。” “我们目前在整个魔王领地都进行了全面的测试，好在神之矩阵的运算效率和范围都非常的广，这也得以于它所具备的复杂的魔法公式运算方式和其中蕴含的大量的数据，可以看出来前任魔王真的是想做一种……四海之内皆准的全新的魔法体系，因而这个神之矩阵完全不愧它的名字。” “好在我在这玩意成功被运用前宰了那个王八蛋。”我轻笑了一声。 “但是看起来，前任魔王似乎是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运算模式，由于对于这种运算模式我们不是很熟悉，包括其中的一些公式关系，还有彼此之间的……效应，我们都有些模糊……” “不对吧，神之矩阵的创造你们也都应该参与了吧，怎么会出现未知语言的情况呢？”我怀疑地对茵杰拉问道。 “这个……前任魔王对这个项目十分保密，参与的人员很少，而且其中很多都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人员，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项目的一部分，而不知道整体，在之前的战争中，很多负责神之矩阵项目的人要么逃走了，要么被杀了……就导致……” “我明白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直在想办法解读这些运算中的变量，但是却发现，神之矩阵运行的时候很多变量的关系总是呈现出无规则的变动，就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规律，起初我们是以为……这是由于地域差异导致的，所以又花了很大的时间翻译和编入不同地域的魔源变量，看看能不能使得矩阵适用于全部的环境，但直到我们把整个魔王领地都筛查了一遍后，矩阵的异常还是没有消失。” “但这也不能证明异常就是来自于天体吧。” “呃……恕我直言陛下，我们缩小了范围，一直缩小，一直缩小……直到最后，我们已经没办法再继续缩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的想说不是天体的原因，但是我们从头到尾排查了地域的问题，参与者魔源的影响，甚至包括神之矩阵自身可能出现的错误，一切我们都想到了……” “对啊，如果是神之矩阵自身出了问题呢？” “可能性很小，因为对待单个地域的的运算矩阵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也用模拟用矩阵测试了编入的魔法公式，发现数据都正常，这就意味着，矩阵中蕴含着一个未知的变量，是来自于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的，而很显然，那个地方现在和矩阵产生了联系，从而导致整个地狱的魔源变量都产生了波动……” “你是说……有一个一直影响着所有地方的……但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的自变量性质的魔源动量存在。” “正是如此。” “太荒谬了，我宁愿相信这份力量是来自天堂的，也不能相信这和天体有什么关系。” “陛下，我不想顶撞您，可是根据我们的筛查研究，天体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你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吗，我不要推测，我要证据。” “其实……是有的……” 终于，穿过了严密的封锁后，我们来到了存放神之矩阵原型机的研究处。 整个研究处都被严密的结界包裹了起来，因而也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当我进入研究处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巨大的神之矩阵以高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运转着，光是靠着那魔源本身的流动就能够扭曲周遭的空间了，整个存放神之矩阵的工场被扩大了不止一倍，而在神之矩阵的上方，一个巨大的猩红色天体的投影悬浮在半空中。 “我们检测到了……天体发生了位移……” 第37章.灭亡般灾难的来临（戈洛伊） 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那个天体，被映射在神之矩阵上方的天体的投影十分地清晰，一瞬间我甚至真的以为那是个实体。 “位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投影，同时对身旁的茵杰拉问道。 “是的，在推测这可能和天体有关后，我们逆向运行了一下那个神秘的公式，而很显然，那是某一物体的常态量，而且很符合天体所处的环境，因此我们确认了，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但是前任魔王确实接触过天体，并且检测到了天体所具有的魔源场……然后把它输入到了神之矩阵里。” 我现在真是有些后悔宰了那个王八蛋了。 这家伙真是个怪物啊，明明没什么战斗力，对魔法却有着如此深刻的研究，光是设计出了模拟神造物的魔道具还不算，竟然还能够检测出天体周遭的魔源场是什么样子的…… 真是越想越后怕，当时我要是在行动晚一点，等他完成了这些东西，那今天的地狱恐怕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我们发现，目前天体的状况和前任魔王设立的数据已经产生了偏差。” “那会不会是说，前任魔王的数据和公式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有可能，但是在我们设立完了标记后，就这两天的时间，天体再一次发生了移动。” 这也就是说…… “就算前任魔王的数据是错的，但是天体异常的情况确实真实的。” 真是倒霉透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偏偏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那么……你们有什么推测吗，例如天体的位移原因，或者是……可能造成的影响。”我问道。 “现在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观测数据来确定天体具体的移动情况可能发展成什么样的，不过根据我们目前设计出的，利用神之矩阵进行运算后得出来的结果显示，随着天体的下降，天体的魔源动量会影响到到整个地狱的魔源场的扭曲，因为这颗天体的强度（质量）很大……” 茵杰拉推了推眼镜。 “尽管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检测手段，但可以猜测的是，既然它能够承受住神之矩阵数据公式中现实所描绘的那个强度的魔源场，那它的强度就一定不会弱，甚至于我猜测，这可能是某种魔法介质，专门用来操控地狱魔源场才设立的……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随着位置的下降，天体的和我们地上的魔源场将会发生交融作用……” “后果呢，我要知道后果。” “唔……具体说就像是太阳下降到人间一样……” “那人不就都死了吗？！” “是的，根据我们的魔法常量就算，我们居住、活动的这个世界的强度，远远没有那个天体的强度高，所以那个天体是可以承受住如此强大的魔源场交汇的后果的，可我们承受不住。” “就像是用石头撞鸡蛋？”莉帕缇娅说道。 “是的，天使大人，就像是石头和鸡蛋的关系，那颗天体就是黑曜石，而我们就是被煮熟的鸡蛋。” “你、你给我等一下，你是说地狱会毁灭？！这怎么可能。” “陛下，地狱不会毁灭，就算被撕裂了，地狱也还是地狱，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会死的。” “怎么会这样……”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那解决方案呢，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天体的下降？” “很抱歉，陛下，这个我们目前也不知道，关于天体的信息我们知之甚少，所以就连最基本的推测都办不到……” “那就快点想办法调查啊！” “调查……陛下，我们总不能到天体上去吧。” “呃……这个……” “可是，前任魔王不就是接触到了天体吗？”莉帕缇娅凑过来问道。“如果神之矩阵里包含了那个天体的数据，就一定意味着，在还没有神之矩阵的时候，前任魔王就已经有了接触天体的办法不是吗，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拥有神之矩阵这么强大的魔道具，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对……对对对。”我摇晃着手指。“莉帕缇娅说的没错，既然前任魔王有办法，那我们也一定有办法……该死的，茵杰拉，前任魔王在的时候这军工厂不也是你负责吗！就没有一点关于这方面的记录吗，天体啊，天体周遭的魔源场那么强烈的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调查吧，就算调查了，也一定有相当数量的文字记录吧，否则怎么输入？” “您说的是……只是我没有听说过……” “那就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真是讽刺啊，问题出在天上，我们却要从从已经被泥土掩埋的过去寻找答案。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聊到的，关于七位大罪恶魔的话题。 在后古时期初期，大量的恶魔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而选择了探寻过去，但是一无所获。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一点也没有变。 我会感到不甘心吗？ 我当然感到不甘心，作为马上就要统一了地狱的魔王，我却要一次又一次地面临着艰巨的挑战，这不仅是对我个人尊严的挑战，更是对地狱存在的挑战，多少人，多少事，我别无选择，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可结果了，无论我赢也好，输也好，对于整个地狱的发展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实在是有悖于我的初衷…… 这样的胜利，就算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而现在，再一次，我又要面临这些琐事，就和之前一样，这一次的我也是没有任何选择，而是被动地进行着一切从灭亡中逃离的手段。 “这样，茵杰拉，这已经不是你们目前的研究处能够负责的了的了，本王回去后会立刻起草命令，想办法多调些人手来，而目前的研究方向也全部改变，生产方向也全部变更，都给我把精力放到天体上！” “是，陛下，我会立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交给您的。” 在更大的灾难面前，我们刚刚才经历过的那场灾难，那场战争，无数人的死亡，竟然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第38章.死亡来临前的折磨（戈洛伊） 不得不说茵杰拉确实很有效率，不到两天的工夫就整理出了大量的，关于天体异常内容的细节报告和一些需求报告，光是阅读这些报告花了我就不止两天的时间。 原本堆积在我书桌上的都是关于灾后重建方面内容的报告和一些财务方面的请求，也就是物资的调拨之类的，要么就是一些人事变动，涉及到普瑞德、魔王领地和恩维三个区域。 但尽管如此，这些报告也就是堆满我的桌面而已，但两天后茵杰拉呈交上来的报告那是堆满了我整个书房，当茵杰拉把报告送来的时候，是让卫兵抬着进来的，足足有几个大箱子，上百分卷宗的内容。 但说理论方面的理论论述就有一百多卷，还不算其他的展开后的细节论述。 之前的报告，也就是一些行政问题，我只需要批一批就好了，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理论，没有点水平那都是看不懂的。 虽然我在魔法理论方面确实很有造诣，我不仅是在魔法的实用方面，在理论方面的我的水平甚至也能超过许多的学者，我虽然以前在家族里不受重视，可是我也是受到过特别的教育的，像是在我老家的宫殿里的图书馆，那里的书我也是几乎全部都仔细阅读过的。 更别提在当了魔王后，我每天都会花费一些时间来阅读魔王宫里大量的藏书，汲取以前无数任魔王的智慧和学习他们的错误，以便自己未来能够更好地统治地狱。 但是茵杰拉呈交给我的这些报告，我说实话，别说阅读了，其中很多理论我见都没见过，很多关于天体异常的可能性的论述所涉及到的魔法公式我看都看不懂，就连其中的一些文字和符号我都是头回见，光是阅读那一百多卷的基本概述我就花了几天的工夫…… 其中大部分时间主要是用来查阅书籍了，因为我实在是看不懂茵杰拉的理论。 但不管怎么说，几天的废寝忘食的阅读确实有了效果，我的魔法理论水平提升了一大截，也总算是即便是搞明白了茵杰拉的所提交的报告，确实很具有说服力，尽管茵杰拉说他现在还不了解天体的细节，但我觉得报告中的很多推测都是合情合理的，也都是天体的真实情况，特别是天体和我们居住的世界之间的联系，与其说那是推测，不如说我觉得那是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可惜的是，在一方面感叹茵杰拉理论造诣深厚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担忧。 我想，地狱中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任魔王会因为地狱毁灭的问题而头疼。 事实上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任魔王曾经面临过地狱毁灭的问题。 不只是后古时期的魔王们，即便是七大恶魔，她们也一定都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为地狱的毁灭而担心。 因为地狱是不会毁灭的，地狱就是神造的，是世界的一环，万物存在的世界就是这样构成的，没有了地狱，世界将也不完整。地狱不只是为了惩罚罪人而存在的，更重要的是，地狱的存在就是地狱需要存在这一内涵本身，不需要有任何外加条件。 当然，这个存在是以神的旨意为前提的，不仅如此，地狱的存在所涉及的整个理论框架都是以神的存在为前提的，如果舍弃了神存在的概念，那么一切讨论都将变得没意义。 毫无疑问，无论一个恶魔有多自大，他都绝对不会去思考一件事情。 那就是神的存在。 神的存在是绝对的，至高的，毋庸置疑的，一切都是神造的，善也好，恶也好，天使也好，恶魔也好，一切无不是神的造物，即便是曾经向天堂发动了进攻的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推翻神的统治的，因此我也压根没有想过要消灭或者推翻神，因为这直接涉及到了地狱本身的存在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所面临的这场马上就要发生的灾难，其内容就变得很奇怪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不相信那颗天体的存在对地狱来说真的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便如此，那么此刻天体发生的异常一定也具有一定的含义，为什么天体会发生这样的异常？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的出来。 所以在真正查明情况之前，我会认为，这就是神的旨意，神就是打算毁灭目前的地狱。 这一天晚上，当我看完了一些卷宗后，突然感觉到头痛欲裂。 我紧紧地拉着书房的窗帘，不让外面的猩红色光芒透进来半点，因为那会令我想到不久的将来地狱将要面临的毁灭，会让我意识到，就在我呼吸的同时，天体也在一点点地下降，带来着毁灭之音。 我趴在书桌上，身体觉得异常地沉重，沉重，它是异常的，我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地狱的毁灭，恶魔的消亡，这对我而言实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大部分恶魔从生到死都不会考虑这样宏观的问题。 我也希望我不需要去思考这些问题，死亡来临前的煎熬比起死亡本身更令我感到痛苦。 而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没有任何敲门声，但是开门的方式却很温柔，这样我看都不用看，立刻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戈洛伊，你还好吗。” 莉帕缇娅在门口轻声问着，进来后，她转身关上了门，慢慢朝着书桌这边走了过来。 我很想回答莉帕缇娅的问题，可是张开嘴后嗓子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灼烧感，就像是岩浆流进了我的体内，在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 所以最后我也没有能回答莉帕缇娅的问题，只是发出了“咳——咳——”的沙哑的声音。 莉帕缇娅推开了满地的卷宗，我能感受到她离我越来越近，尽管我已经没有力气直起身子来再看我最爱的女人一眼，但她柔和美丽的容貌却真实地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甚至是她的那份担心的神情，那份天使特有的仁慈，也都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内心。 走到了我的身边后，莉帕缇娅把手搭在了我的背上。 “你怎么样了，晚饭都没有去吃……” 第39章.我不知道的秘密（戈洛伊） “唔……”我倒吸了一口气，想要直起身子来好好和莉帕缇娅诉诉苦，但强烈的急躁感和疲倦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没事吧。”莉帕缇娅俯下了身子，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你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看这一地的卷宗，戈洛伊，你太拼命了，我知道这是一件大事，可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我有些想要哭，想要不顾一切地扑在莉帕缇娅的怀里撒娇，我相信这个时候她是一定不会拒绝我这样的请求的，但偏偏就是这种时候，我灵魂中的高傲却压制着我的肉体，令我动弹不得。 “你饿了吧，我又让仆人准备了些饭菜，一会就送过来了。” 我勉强侧了个身，才模糊地看见了莉帕缇娅身体的轮廓。 我抬起胳膊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只有手指抽动了几下。 莉帕缇娅看破了我的想法，慢慢用那双纤细冰凉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继续在我身旁说道：“戈洛伊，你好像生病了，身体有些发烫。” “不……我不行……莉帕……” “对，没错，你的魔源都有些紊乱了，你太勉强自己了，快点回卧室休息吧。” “不行……我不能休息……” “为什么啊，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别勉强自己了。”莉帕缇娅用抱怨的口吻埋怨着我对自己肉体的不负责任。“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搞明白什么，还不如好好去休息一下，睡上一觉，等醒了再继续工作。” “莉帕缇娅……”我总算是忍着剧烈的灼烧感用喉咙里挤出了我家亲爱的的名字。“我不想……我不想让你死……我也不想让其他人死……” “没关系的，没有人会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能……扶我起来吗，亲爱的。” 莉帕缇娅很温柔地搀扶住了我的胳膊，慢慢帮着我直起了腰。 靠在了椅背上，我呼了一口炙热的气，感觉从嗓子到胸腔整个身体都快被撕裂了。 “你知道吗，亲爱的……我看了茵杰拉的报告……” “我也看了，但……说实话很多地方我都没看懂。”她细声细气地对我说道。 “很多地方起初我也没看懂，但后来当我明白了茵杰拉的思路后，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什么情况。” “你可以把地狱想象成一个杯子，而我们居住的世界就是在杯子上面盖上一层纸，这层纸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而现在，随着天体的下降，原本的地狱魔源场会受到冲击，就像是杯子里的水在被什么东西向上吸，天体离我们越近，这份吸力也就越强，最终杯子里的水会穿透杯口的纸，也就意味着……我们脚下的大地，会被完全地撕裂。” “有这么严重吗……你不是说那个天体对地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影响吗。” “我错了，应该说天体的存在对地狱本来是一种先验的、既定的存在，就像是地狱之所以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是因为从一开始天体就在那，而由于恶魔们一直没有接触到天体……所以……也就以为天体实际上对地狱没什么影响。” 我往前挪了挪身子，摊开了一份卷宗，上面写满了魔法公式。 “如果孤立地看待天体，那么这个天体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就像是太阳之于人类世界，那你想想，一旦太阳离人类居住的世界越来越近会怎么样。” “我猜……人类会遭受灭顶之灾？” “正是如此，我们现在面对着这个天体，就像是人类面对着太阳。” “那茵杰拉说有什么解决办法了吗？” “没有……我已经给各地的军工厂、学宫的研究人员，还有我认识的一些有学识的恶魔发去了信件，告诉他们有一件事态紧急的事情正在发生，需要他们立刻动身前往撒旦城。” “但我猜，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怎么探明天体的本质吧。” “是啊……”一想到这里我就憋屈。“我从来没没有听说过哪个恶魔和天体有过接触过，那前任魔王那个老混蛋是怎么测出天体的魔源动量和魔源场关系的。” “其实……戈洛伊，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莉帕缇娅站在椅子旁边，心不在焉地盯着桌面上的卷宗，还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什么……什么事情？” “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挺难解释的……应该说和贝丽姬娅有关。” “和她有关？”我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和贝丽姬娅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啊，我们的那段记忆共同过不是吗，包括贝丽姬娅发动这场灾难的意图我也都明白了。” “但是有一段记忆……因为某些原因，只有我和她知道，任何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这一转眼的工夫居然成了其他人了，我的未婚妻居然跟……女版的我还有一些真正的我所不知道的小秘密。 “行吧，那你说吧……”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我就直接了当地说了。”莉帕缇娅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太可信，但事实是，贝丽姬娅的意图并不是要杀死那么多人，她是在用大量恶魔的生命，特别是魅魔的生命献祭。” “献祭？”这个词对我而言可不是经常能听到。“献祭……给谁？” “给时间。” “我不明白。” “你看到了吧，戈洛伊，你之所以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间中的，而是发生在一个被贝丽姬娅制造出来的，本不存在的时间中的。” “你是说……贝丽姬娅创造了……时间？” “我是说，贝丽姬娅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她想用新世界覆盖旧世界，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莉帕缇娅是对的。 她说的话我能听明白，但也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明白，而背后所蕴含着的本意我却是一头雾水。 见我有些似懂非懂，莉帕缇娅叹了口气，她思索了一会，接着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好，你听我从头给你解释吧……期间有任何疑问都暂时先保留，等我说完后再问，我会尽量让你明白……这件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的。” 第40章.“差一点”的事实（戈洛伊） 我知道莉帕缇娅已经尽力了，她确实在努力尝试着讲清楚那只有她和已经不复存在了的某个灵魂才知道的小秘密，但是说实话，我听着她讲得这些事情就像是在听某种……奇妙故事一样，说起来大概就像是我听到但丁傲慢地和我描述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似的。 倒不是说莉帕缇娅也那样无知傲慢，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只是那种感觉，让人觉得……不真实。 但莉帕缇娅不是但丁，我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况且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虽然整个故事并不长，但是要理解莉帕缇娅说的话可是着实需要花上一些工夫和精力。 “所以……你是说贝丽姬娅真的有了某种造物的能力？”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是这样的。” “然后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差一点就没了？” “是这样的。” “呃……好吧，我大概明白你说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这是差点就要成真了的事实。” 我不知道事实居然还可以用“差点”来形容。 “好吧，就算是事实……” “什么叫就算是啊，就是。” 莉帕缇娅可能是怕我不相信她，所以表现得异常敏感。 “行，就是事实，那关于这个事实，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关于贝丽姬娅是怎么办到这件事情的。” “行吧，那你说说，贝丽姬娅是怎么办到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扶植了一个利维坦家族的领主，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孩子，对吧。” “对，我在和贝丽姬娅重新合体后确实看到了那个孩子，很奇怪的一个孩子，而且似乎对贝丽姬娅有着过于强烈的依赖感。” “那个孩子……实际上是泽魁制造出来的工具，你应该知道，前任魔王为了驱动神之矩阵，需要强大的媒介，而那个媒介就是利维坦家族，或者说是具有利维坦血脉的孩子们……那些原本都是高贵出身的孩子，被前任魔王当做了工具来使用，泽魁就是训练那些孩子的人……” 这些细节我确实没有从贝丽姬娅的记忆中得知。 “泽魁很后悔，那些回忆对她而言也很痛苦，她想要复仇，所以才想要改变这个地狱，而贝丽姬娅只是延续了她的梦想。” “这个我大概有了解。” “在前任魔王被你杀死后，泽魁还在继续着神之矩阵的研究，但是到最后泽魁发现，如果想要驱动神之矩阵，想要发挥神之矩阵的造物效力，祭品……或者说是媒介是必不可少的，而那个孩子，其实就是泽魁制造出来的工具。”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还真是惊险呢，幸亏……本王杀死了利维坦家族的这些疯子……否则真不知道……” “关键问题在于，贝丽姬娅也利用了这个孩子，不仅是这个孩子，还有那些魅魔，重新启动了神之矩阵的力量，但是你也知道，神之矩阵只是个工具，那些祭品也都只是操控这个工具的媒介，必须要有巨大的能源才能够发挥神之矩阵造物的效用。” “确实……神之矩阵是个很复杂且很强大的工具，光是那么多的运算量，就得耗费大量的能源，如果真要用它来改变世界，来破解神的造物奥秘的话，那需要的能源远不是某个个体能够提供的。” “所以，贝丽姬娅利用了一样东西……” “天体……” “对。”莉帕缇娅见到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终于是松了口气。“就是天体，贝丽姬娅也接触到了天体，并且把天体的力量运用到了神之矩阵上，成功驱动了矩阵，创造了一个差一点就覆盖了现世的新世界。” 听了莉帕缇娅的话后……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说是奇妙吗，不，不止如此，这已经超出了故事般奇妙的范畴，更像是某种……寓言，或者说是旨意，总而言之，因为其中包含着太多未知的内容了，我很难平等地看待这个……“差一点”的事实是完全真实的。 我是说，莉帕缇娅的记忆混乱，出现幻觉的可能性都要大于这个故事本身的可能性。 但即便我有这样的感觉，也不代表着我就不信任莉帕缇娅了，我仍然相信我的妻子，我爱她，无论是出于个人感情还是对自己使命的责任感，我都愿意相信莉帕缇娅。 因此，我并不会去和莉帕缇娅争论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我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便感受到了一阵酸痛感。“天体……神之矩阵……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确实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贝丽姬娅的这种行为触动了天体，才造成了天体的异常。” “我……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果然吗。 因为担心或者是畏惧，莉帕缇娅没有一开始就说出这件事情，无论出于怎么样的纠结，内心挣扎了多久，她一定是在担忧和自责中度过的这两天，而最后，正如我信任她的那样，她对我讲出了这一切。 这就是我的未婚妻，这就是我爱的人，如果我不把自己的生命，不把地狱的未来都交付在她的手中，那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同我一道成为地狱未来的统治者了。 “谢谢你，莉帕缇娅。”我说道。“你说的这些，虽然我还不清楚……但起码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让我省去了很多猜测和怀疑的时间。”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许，我应该更早些说的。”她内疚地咬起了嘴唇，双手合十夹在大腿/间，低下了头。 “不过现在也很麻烦了，因为你说这是贝丽姬娅做的对吧，而你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也就意味着，虽然你经历过，但是你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样运转的……就算……呃……我是说我已经相信了你，所以就算如此，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现在贝丽姬娅已经……不存在了……而我的记忆中也没有这一切的内容……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利用你说的状况来解决面临的问题呢。” 莉帕缇娅猛地抬起了头，激动地对我说道：“不……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第41章.无力感（莉帕缇娅） 戈洛伊似乎是疲惫过头了，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我不确定在这样超强度工作了几天后，他是否还有精力和能力去理解我的话，无论如何，在我们进一步探讨问题前，我有权利要求他更努力地打起精神，为此，我单方面强制性地终止了话题，送他回到了房间去。 戈洛伊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想要我陪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先让他好好休息了。 陪在他的身旁，我轻声哼唱着天堂的旋律，曾经的我和同胞们嬉戏玩耍，大家对我都是那样的温柔、和蔼，而当我们玩累了，变回在小溪旁，绿荫树下休息，靠在树干上，伊甸园的微风徐徐拂过我们的脸颊，耳边便会响起这样轻柔的旋律，那是我的家，是我的爱，也是我的梦。 终于，不久之后戈洛伊就进入了睡梦中，我替他盖好了被子，接着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一个人行走在走廊上，上一次做这种事情已经是几天前了，那时候的我听闻了戈洛伊和别的女人的事情后气得不行，便逃了出来，独自在走廊中奔走着。 而那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可是在现在的我看来，在我们此刻面临着的灾难下，那些个人的琐事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起码不足以撼动我们此刻的注意力。 天体马上就要沉下来了，地狱马上就要毁灭了，这究竟是否是神的旨意呢，不只是戈洛伊，我作为天使要比戈洛伊更担心，想得更多。 天堂如今如何了，我的同胞们，还有我的上主，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我全然不知。 但是这些猜测只能是猜测，目前无法得到任何证实，可如果是神的旨意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若只是因为我犯了罪恶，为什么又要牵扯上整个地狱呢。 我不知道，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天使的本性已经束缚着我，令我不敢去猜测神的旨意。 但如果不是神的旨意的话，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要考虑的情况也就更多了。 贝丽姬娅，之前我和戈洛伊提到了我和贝丽姬娅的事情，那个被贝丽姬娅想创造的新的世界，她利用了神之矩阵和那个孩子驱动着天体，吸收了强大的魔源，创造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崭新世界。 我不知道贝丽姬娅怎么办到的，但这起码可以证明，对天体的利用和影响，是可能的。 现如今贝丽姬娅已经不在了，我们没有办法从她口中问出任何话来。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除了泽魁和贝丽姬娅外，还有一个人也许知道些什么。 那就是七十二魔贵族之中的，但他林家族的，茵。 自从那场灾难结束后，死了那么多人，在结束了战争之后，拉塞维耶带着部队进了城，抓住了贝妲，将她投入了监狱，而自然，也在全城展开了救援行动和伤亡统计。 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在统计了全部的伤亡后，我们并没有从死亡的人中找到茵的身影，那位体型娇嫩的美少年魔贵族就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最开始我的猜测是他也许是怕被审判，所以见机不妙便溜走了。 虽然茵也有罪，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当时死了那么多人，我也没有意图再徒增无谓的人命，便没有下令搜寻和抓捕茵。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茵，他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希望，作为掌管着知识的魔贵族，他一定知道什么和天体有关的事情。 来到了一扇房门前，我停下了脚步，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房门。 进屋后，我放慢着脚步，生怕吵到谁。 而借助着那猩红色天体所透射出来的血色之光，坐在床边的那个人看见了我后立刻起身，但是碍于床上熟睡的她，对方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向我示意。 走到了床边后，我也先没有说任何话，而是也同样地把目光投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人的身上。 菲妮塞丽。 她到现在还是昏迷着的，我实在是担心的不行，虽然已经确保了她不会死，可是受到那场灾难中魔源混乱的波及，不知道她的魔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平稳。 我相信菲妮塞丽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症状的，一定还有很多人都和她一样，但是很不幸，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没有能力救助所有人。 菲妮塞丽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可是那些像菲妮塞丽一样的恶魔，他们的命……又由谁来保护呢。 我们自诩是未来地狱的统治者，但是在面对无助的恶魔平民的时候，天使也好，魔王也好，都是那样的无力。 “莉帕缇娅大人……”身旁的她开口了。 “今天……她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呢。”我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是……” “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拉塞维耶。” 也许是出于敬畏，也许是出于某种程度上的自责，自从回到了魔王宫后，就和我一样，拉塞维耶也总是有时间就会来陪着菲妮塞丽，关注着她，也许是在内心向她忏悔，毕竟那场灾难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谁又能知道在这些记忆中，掺杂着怎么样苦涩的感情呢。 “没关系的……”我说道。“菲妮塞丽一定会醒过来的，你说对吗。” “是的，莉帕缇娅大人……菲妮塞丽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走到了床头边俯下了身子，轻轻抚摸着她白皙稚嫩的脸颊。 “睡吧，我亲爱的菲妮塞丽，你一定是累了，没关系的，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我能够感受到，也许是受不了这份压力，身后的拉塞维耶把脸别到了一旁。 我直起身子后叹了口气，接着转过身去对拉塞维耶说道：“对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就好……” “嗯，是关于那场灾难后的一些细节，我想问问你。” 得知了是这个话题后，拉塞维耶的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第42章.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莉帕缇娅） “你在进入了勒维亚桑城后，是不是立即封锁了城门。” 拉塞维耶眉梢紧锁着，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灾难的每一个细节。不过就和其他人一样，对于拉塞维耶而言，自己在灾难中所经历的一切回忆都是无法磨灭的，即便想要把这些记忆从脑海中剔除出去。 “其实不是，我和贝妲一直在交战，后来就发生了一些……震动，到处都是爆炸和四射的火光，大地在颤抖，岩浆吞噬了一切，都乱了，就某一个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别样的景象，那段时间我的意识也变得混乱了起来……” 拉塞维耶说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贝丽姬娅覆盖旧世界的时候。 “总之等我的意识恢复过来后，贝妲的防御阵线也崩塌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城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动乱，包括利维坦宫都被熊熊大火吞没，我们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但是在城内的贝妲部队可能遭受的灾难比我们更严重。” 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贝丽姬娅的世界被破坏后，神之矩阵所运行的魔源泄露了，对整个恩维乃至整个地狱的魔源场都产生了震荡，那么自然，勒维亚桑城所受到的冲击毫无疑问会是最惨烈的。 尽管只有一墙之隔，但就是这一墙之隔的距离救了拉塞维耶和她的部队。 “反正之后我们就进城了，立刻缴了贝妲部队的械，而我则是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利维坦宫，那时候震荡已经结束了，但利维坦宫仍然是摇摇欲坠，看着马上就要坍塌了，而在我抵达利维坦宫后，发现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死了……贝妲当时正在翻找着什么，我当时就认为，她应该是在找贝丽姬娅。” 或许是想到了当时贝妲狼狈不堪的模样，作为同僚的拉塞维耶不忍闭上了眼睛。 “虽然当时情况很乱，城里的人也死了不少，到处都在燃烧着，一切都……毁灭了，但我还是下令重整阵型，逮捕了贝妲，然后控制了城内的秩序，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严重扩大，我才下令部队封锁了城市，但是那离我攻入勒维亚桑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觉得……在这段时间差内，有人有可能会从城里逃出去吗？” “这个……我觉得理论上是可能的，但实际上，我的部队也并没有全部进城，外面也有聚集的队伍，而且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不觉得……真的会有人想着逃出城就好了，事实上通往城外的道路都塌陷了。” “再之后呢。” “再之后的事情……您也知道了，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后，就得收集资源，救助城内的居民，统计死亡人数等等……” “……” “那个，莉帕缇娅大人。” “啊？” “我能问你下吗，您刚才问我的这些话……好像是在找某个特定的人……” 我垂下了双臂，这种事情对拉塞维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道：“是的，我想知道，茵去哪了。” “茵……”拉塞维耶眨了眨眼睛，咬了一下最初。“您是说那个但他林家族的……茵吗。” “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到最后都没有找到他对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是的。”拉塞维耶坚定地回答道。“我敢确定没有找到茵的身影，因为为了防止利维坦宫塌陷，我的部下做了很多的补救工作，而对利维坦宫的死亡人数统计和救助也是最先展开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搜遍了，绝对没有发现茵的身影……或者说……起码他绝对没有死在利维坦宫里。” 其实这我也是知道的，拉塞维耶之后上报的死亡名单上我也都看了，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但确实没有发现极其重要人物的死亡信息，也就是说，在灾难中丧生的大部分都是不具备魔法能力的平民恶魔。 这也是能理解的，要论对这个魔法的理解，茵并不亚于泽魁或者贝丽姬娅，事实上茵也是元凶之一，没有他贝丽姬娅也不可能知道这个魔法，他早就和贝丽姬娅串通一气打算完成泽魁的遗愿了。 所以我原本想的就是，他畏罪潜逃了。 “莉帕缇娅大人，我能再问您一下……您打听茵的下落是为了……” “唉，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和您还有陛下前几天离开，后来回来就一直忙于某个公务有关……对吗？” 拉塞维耶倒真是敏感，像这种事情都不用和她打招呼她便能察觉到。 “没错，地狱出了些问题，我和戈洛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我能想到的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就只有茵了，或者说他手上握着解决这个问题的钥匙。” “我前段时间也听说了……陛下收到了来自霍普拉米山军工厂研究处的报告，恕我直言，莉帕缇娅大人，虽然您可能会怀疑我，但我也不是傻子，收到了来自那里的报告，而陛下和您在这之后的紧张感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情况是不是比我能预计到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 “你可以这么认为。” 尽管我们是在封锁消息，但我觉得对拉塞维耶也没有什么封锁消息的必要了，毕竟现在整个撒旦城和魔王宫的安全都是她负责，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比我和戈洛伊都要先知道，瞒着她也没有什么意义。 “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茵，无论花什么方法，要用多大力气，都必须把茵给找出来。” “您这是……给我的命令吗？” “算是命令，也算是建议吧……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那个家伙能跑到哪去了，而戈洛伊对但他林家族也没有什么了解，之前也查过资料，但是看起来但他林家族一直都是隐姓埋名的……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明白了，这方面我会想办法打听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暂时没有……或者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因为我并不知道细节，也不确定我能做些什么。” 第43章.利维坦来访（莉帕缇娅 之后的几天我和戈洛伊也还是继续忙于对天体异常的解决，但都没有什么新的发展，而就像我交代给拉塞维耶的那样，她也开始以各种方式尝试着寻找茵的下落，为此甚至还调动了一些部队，更是令人在图书馆大量地翻阅书籍，渴望能够找到任何关于天体或是但他林家族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我们越是着急，情况越是一筹莫展，似乎作为天使的我真的被神给抛弃了，这么几天以来我们耗费的心血竟然没有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功效，为此戈洛伊的精神好像都出现了一些毛病，哪怕身体的状况每况日下，但他也还是全然不顾个人的健康与否，而一心扑在工作上，令我很着急。 直到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我们得知，利维坦的队伍已经抵达了撒旦城。 也就是说，狄帕洛娜扶植的那个傀儡，原本联合执政府的一些大臣，海怪三角，当然，还有贝妲都一同抵达了。 这也许是贝妲和那个傀儡的幸运日，因为在这场可能马上就要发生的灾难面前，对个人的审判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或者说，当危机可能威胁到更宏观的层面的时候，如果个人能够为阻挡灾难而做出任何贡献，都是能换取莫大的恩赐的。 在所有人当中，除了茵之外，和贝丽姬娅走的最近的也许就是贝妲了，她瞒着我和其他人暗中和贝丽姬娅勾搭上了，参与了那个差点毁灭了一切的灾难计划，为此就应该判处贝妲死刑，但是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想最起码，贝妲是不用死了，她是一定可以活下来了。 利维坦的队伍抵达后，因为戈洛伊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前来接待，而是我和拉塞维耶去接待的。 随着一声声的同胞，利维坦的队伍从进入撒旦城一直到抵达了魔王宮，我没有出去迎接，而是待在正殿的大厅中等待着一行人的到来。 宴会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大臣，海怪三角还有傀儡都应该被好好宴请一番，他们都是我们的客人，未来的地狱需要他们，但今天的地狱更需要他们，为了平定利维坦，我们现在必须要凝聚更强大的力量，因此，无论他们在过去表现出了怎么样的动摇和软弱，哪怕是背叛和敌对，现在也都要放一放。 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心情接待这些人，我的精神也并没有比戈洛伊好到哪去，这几天也是夜不能寐，每天晚上要么不睡觉，要么就是每晚都做着可怖的梦，自己的身躯被摧毁，灵魂被消灭，别提有多痛苦了。 因为贝妲的犯人的关系，因此没有来觐见我，只有那个傀儡，几位大臣还有海怪三角从大门进入到正殿中，来到了我所在的大厅里。 这里原本是戈洛伊接待外宾的地方，我第一次见到戈洛伊接待来自格罗特尼的使者就是在这间大厅里，那时候戈洛伊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展现出了魔王对外的威严，狠狠地训斥了格罗特尼的使者。 而今天，则是我代替那个早已经成了我的未婚夫的魔王，坐在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位置上，穿着直到今天我都还觉得有些别扭的华丽服装，双手搭在厚重的扶手上，俯视着下面的一切，看着几个卑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随着号角的吹响，门口的卫兵纷纷变换了姿势，操弄着手中的摒弃，大厅里的灯光并没有那般明亮，依旧是昏暗的，只不过由于没有窗户，所以外面的猩红色血光无法渗透进来。 那几个渺小的身影从卫兵们的面前走过，一路来到了王座高台的下方。 除了执政府的几位大臣外，其他的几个恶魔我根本认不出来，不过从我的听闻来看，我大概率能分辨出谁是海怪三角，谁是狄帕洛娜的傀儡。 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年龄看起来很小的恶魔，并没有多大岁数，起码绝对没有大到可以理政的程度，不过既然是傀儡，年龄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是三个小家伙，从穿着上来看，我差不多能够猜出谁是狄帕洛娜立的利维坦家族的领主，应该就是那个少年，他看起来很是胆怯，但一直都挡在两个女孩的面前，时不时会抬起头朝我这边瞄上一眼。 如果说少年很奇怪的话，那么他身后的两个女孩更奇怪，一个穿着利维坦家族风格的服装，模样和少年一样有些怯懦，躲在少年的身后，表现得不像是个成熟的……和政治有关的人物，只像是个单纯的少女，被面前的景象吓到了，所以躲在自己最信任的人的身后。 可如果说，这个少女和少年我都能通过外貌与姿态来判定的话，那么少年身旁的另一个女孩则更令我困惑。 她绝对不是利维坦家族的人。 毋宁说，从她的容貌，她的衣装打扮，她举手投足间都表露出的魅惑又傲慢的气息我就能判断出，她是个魅魔，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魅魔，我甚至觉得这个女孩的模样有几分像梅莉卡，又有几分像是狄帕洛娜。 和那个怯懦的女孩不一样，这个少女的姿态有些嚣张，她好像根本不怕我，也不怕周围的士兵，更不怕自己有可能死亡的这个可能性，也许在她眼中，我们这些人都不值一提，她见过更加波澜壮阔的景象，我们不过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蝼蚁罢了。 没错，这个气息，这个少女是大罪恶魔的后裔，我敢这样推断，只有大罪恶魔的后裔才能够如此轻松地表现出这份从容的模样，哪怕这些家伙不是家族的领主，他们和大罪恶魔之间也一定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我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就随她去吧，如果想要藐视我就尽情的藐视吧，在地狱这么久以来，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不过和这三个小家伙相比，他们身后的那几个恶魔才更是令我在意，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海怪三角了。 第44章.不畏天使强权的少女（莉帕缇娅） 来到了我的面前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应该说几乎所有人都跪下了，包括那个满脸都浸透着猛烈恐惧感的傀儡小领主，也都战战兢兢，但却强咬着牙关忍着恐惧跪在了我的面前，可他身旁的那个魅魔小女孩却趾高气昂地站着，不仅没有跪下，反而还更加地昂起了头，和周围的人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不过我还没有小心眼到要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这种一看就是高等家族出来的恶魔有这种心态很正常，估计就和所有其他高等恶魔一样，她并不认为自己输了，即便是不得不认为自己失败了，她也会为了守护家族的尊严而站立着，决不投降。 为了不让事态变得太难看，我轻声说道：“都起来吧。”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敢抬起头来直视着我。 “由于魔王身体不适，不得不卧床休养，所以今天由我来接待你们，很抱歉的是，我不是恶魔，而是天使，你们想必也都应该认识我，我和你们其中的某些人甚至还有着间接的过节……” 听到这句话后那个少年猛地颤抖了一下身子，但立刻被身旁的魅魔少女给搀住了胳膊。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找你们麻烦的，你们收到的应该都是邀请函，而不是逮捕令吧，既然如此，你们就是作为客人来到撒旦城的，魔王和我都会按照应有的标准规格款待你们的，因此，不必感到任何恐惧。” “感谢您与魔王的仁慈。” 说话的是身材最魁梧的那个恶魔，他的身高看起来足有两三米，比雄性时期的拉塞维耶还要高大健壮，那青色的面孔只能说是怪物的容颜，看不出任何神造物的仁慈，冰冷黏滑的触须仿佛是他的胡子，在下巴上蠕动着，猩红色的眼睛像是镶嵌着的红宝石，看不见眼白与瞳孔的区别。 他应该就是海怪三角中最有实力的那个，默希洛弗…… 比起此刻殿厅里的其他恶魔，他的气场是最猛烈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作为曾经布诺法拉尼大公最得力的干将，他的实力首先是毋庸置疑的。 之前就听菲妮塞丽说过，默希洛弗作为一名战士，一个将军，其实力从各方面来说都不亚于拉塞维耶或是贝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布诺法拉尼和泽魁死后，动荡的恩维，他仍能够保持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让他为我们所用，那么恩维局势应该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默希洛弗将军，对吧……” “是的，伟大的天使。”他把一只手捂在了胸口，微微弯下了庞大的身躯。 我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聚焦在了最前面的那个少年的身上。 “那么，你应该就是雅乌里斯特了吧。” 听我喊到了他的名字，他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没有敢抬起头来看着我。 “怎么，畏惧我吗。”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紧紧地搀着身旁魅魔的手臂，也慢慢抬起了头来，喘着粗气看向了我。 “天使……大人……” “欢迎来到撒旦城，雅乌里斯特，作为利维坦家族的后裔，你还太年轻了，我知道你在怕什么，现在的你和你所珍视的一切都成了我们的所有物，只要我们愿意，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你也应该知道，你曾经作为狄帕洛娜的走狗，给你的人民和领地带去了多大的灾难，就凭着这些，要想杀了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也许是深知自己过去的罪行，雅乌里斯特并没有反驳我任何一句话，不过我也确实不打算刁难他，他还是个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是没有自主决定的能力的，他不过是狄帕洛娜养的一条狗，而现在他原本的主人抛弃了他，我们就成了他的新主人。 我刚才说这些话也只是给他提个醒，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自己的过去与未来，仅此而已。 可我刚说完，雅乌里斯特倒是没有任何反驳，可他的身旁却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 “你不要太猖狂了！天使！”那个魅魔少女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等着我，用和那份凶恶完全不匹配的细腻嗓音对我叫喊道。“我知道，我们输了战争，但就因为此，就能证明你们是正确的嘛！” 我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少女，又轻声说道：“你是谁。” “我是雅乌里斯特·利维坦的妻子！” “妻子？”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倒真是符合狄帕洛娜一贯的作风呢，也符合她的一系列政策，即彻底发挥魅魔的本性，以此来成为全地狱的王。 这个少女应该就是狄帕洛娜用来控制雅乌里斯特的工具，说白了，也是个牺牲品罢了，哪怕从她的相貌上看，她的体内应该也流淌着阿斯蒙蒂斯的鲜血。 疯了，彻底疯了，狄帕洛娜为了打倒戈洛伊，已经顾不得任何脸面了。 “你和狄帕洛娜是什么关系。” “哼！”她很孩子气地环抱起了双臂，把脸转向了一旁，没有要回答我问题的意思。 “你长得有些像狄帕洛娜，所以我猜测，你和她有一定的血脉上的关联，对吧。” “这和你没关系！坏天使！” 不管是行为还是语言都这么稚嫩，不管她想装得有多成熟，孩子终究是孩子。 而也就是这些孩子成了大人们斗争的祭品，他们没有自由，也没有未来。 整个后古时期，有多少恶魔是这样的呢，包括戈洛伊和阿迦蒂娜也是一样，他们也都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你也是阿斯蒙蒂斯的后裔吧。” “对！我就是伟大阿斯蒙蒂斯的后裔！你想怎么样！” “你叫什么名字？” “露尔西墨！” “露尔西墨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那当然了，这还用你说吗。” 我不讨厌这孩子，她很倔强，但是也很有自己的性格，她不畏惧死亡，这样看来，她是真的爱着那个雅乌里斯特的，为了自己的丈夫，这个稚嫩的少女竟然敢和我如此说话。 “那你呢。”我没有再和露尔西墨说什么，而是看向了了一个女孩。 被我问了话后，那个女孩往后挪了挪身子，比刚才更胆小地躲在了雅乌里斯特的身后。 见状，雅乌里斯特一边护着那个女孩一边焦急地对我说道：“她、她是我妹妹！天使……天使大人……”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一路上也都累得不行了吧，宴会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我们先去吃些东西，然后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第45章.我没有背叛誓言（拉塞维耶）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 我是对的，我是正确的。 错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履行着自己的誓言，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都绝不能审判我虔诚的灵魂，因为我没有背叛自我，哪怕是对神，我也抱着一颗敬畏之心。 我所进行的一切杀戮都是必要的，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只不过为了进一步执行我背负着的使命，我消去了自己曾经的皮囊。 这……这也许是对神的造物的背叛，我承认，我必须要把自己的灵魂摆在世人面前，不是让人们欣赏，而是要接受万物的审判，就像是人类异教徒所坚信的那些荒谬的神话中所描写的一样，我的灵魂，我的心是否肮脏，必须是在审判后才能得到揭示的。 尽管我明白，作为恶魔，我或许永远也不能从神那里得到任何答案，只有罪恶和毁灭会永远缠绕着我，背负着累累血债，我恐并不能得善终，但无论如何，正如一切义人一样，我没有背叛自己的誓言，因此我不该遭到任何惩罚，我应该得到属于我的冠冕。 我并不会不满，毋宁说，这副皮囊，能够掠夺地狱任何男性内心炙热欲望的皮囊就是我一直渴望着的冠冕，它在地狱中代表着弱小，代表着服从，代表着魅惑，代表着美，但却代表着对权力的缺失，可尽管如此，我仍然知道我所追求的是更加高尚的东西，远不是庸俗的权力能够满足的。 但我怀疑了，发生的这一切都使我的灵魂，我的心，我一直以来坚信着的使命发生了动摇，灵魂中罪的神殿被血海所吞没，敌人的血液渗透进了我的毛孔，侵扰着我的安宁，又掘开了神殿的地基，拉断了支撑着殿宇的柱子，崩塌了，那是罪，但也是美，更是我生存的本质，现在却受到了这样的玷污，这样的攻击，这样的污蔑！ 我在害怕什么。 错的人不是我，我是正确的，死亡证明了这一点！ 对，我还活着，我将会一直活下去！这是一份恩赐，无论是来自神，还是来自地狱。 可为什么……我却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呢，那冰冷的视线，蛇的眼瞳，曾经见到过的无数死亡，无数肉体的撕裂，都成为了她灵魂的一部分，当我凝视着她，又能听到那回响在耳边的，随着冥河的流淌而响彻地狱的悲痛挽歌。 一旦正直的人开始怀疑自己，邪恶之徒，无能鼠辈便就攻占了王的宫殿，接着便是极尽叛逆之能事，将一切都毁灭殆尽，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最终抵达他们梦中的理想乡。 可为什么……她没有动摇。 动摇的却是我呢…… 阴暗潮湿的地牢，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只有那些不仅仅是触犯了伟大的律法，更是触犯了更加神圣事物的罪人，才能被关在这里。 尽管说是地底深处的地牢，可这里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有节奏地响着的钟表摆动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似乎显得有些过分的……清静，比地上地狱一切都要清静的多…… 潮湿的空气令我忍不住竖起了尾巴，尽管我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环境，可还是有一种本能的行为偶尔会对我的动作提出些许要求。 没有蜡烛，没有任何火源，我们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般的黑暗，是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刻起，如大多数恶魔一样，光明不仅是一个虚幻的词，更是一个充满了敌意的词。 在黑暗中，我们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彼此。 “所以……”她开口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贝妲……” “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为什么地牢设计的这么简单。”坐在我对面的她平淡地说道。“不像其他那些牢狱，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各种刑罚和折磨，这里……就只有黑暗，仿佛是天地之初，神刚创造了这个世界。” 我没有说话。 “因为被关进地牢的人，在这待不了多久不是吗。” “……” “在一段时间的关押后，马上就会被送去刑场处死，所以地牢才设计成这样，是为了让人在死前尽情地去思考，去想象死亡的模样，想象着自己的肉体被撕裂，头颅被砍下，鲜血洒满一地的景象，去忏悔，去恐惧……” 她说的没错。 对将死之人。 没有什么比寂静跟能使其感到恐惧的了。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恐惧。”我说道。 “因为我早就是死人了，尽管我的肉体还活着，但我的灵魂早就死在了那场灾难，那场战争中……” “你不后悔吗。” “后悔……有意义吗。” “你们害死了多少人。” “拉塞维耶阁下，您又害死过多少人呢。”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手脚上的锁链便立即发出了响声。 “我手上沾染着的生命，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而您手上的生命，是残酷秩序的牺牲品。” “够了。” “我们两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摊开了双手。“你感到了恐惧，但是我没有感到任何恐惧。” “我说够了。”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做错，死亡也许来的有些太突然了，但是，为了达成任何目的，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一直在杀戮，为了生存，我一直在杀戮，为了活下去，我一直都在杀戮，为了我的主人，我杀了太多我不认识的人，可是当我想要为了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去杀戮，突然就变成错的了吗？” “因为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因为我不再感到恐惧，拉塞维耶阁下，您是怯懦的，您畏惧背叛，因为您渴望的是虚伪的荣耀，但我渴望的是纯粹的正义，哪怕我自己需要背负上多少罪名。” “够了！”我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们害死了太多的人了，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忏悔的意思……” “我在忏悔……拉塞维耶阁下，我只是不后悔，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任何事情，但不可否认，我是造成了恶劣的后果，您们也许会觉得我是疯子，或许如此，但我不是傻子。” “为什么……贝妲，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已经获得了如此高的地位，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 “拉塞维耶阁下，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您一直都不明白，也一直都不可能明白……因为您根本就不懂的，作为雌性的痛苦，反而，您把变成雌性看做是解脱的方式，这样的我们，怎么可能理解彼此呢。” 第46章.不值钱的将军命（拉塞维耶）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者说这个时候我才正视着贝妲对我的恨意，对我的怨念，对我这种人的蔑视。 尽管贝妲之前在战争中已经很清楚地对我表明了这种强烈的憎恨，可是这一切都被战火给冲刷得暗淡了，现在当耳边不再有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不再有砍杀声，不再有肉体被破坏撕裂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再听这句话，再要我面对这个事实，一切就都变得残酷了起来。 是啊，贝妲怎么可能不恨我呢，在她看来我是最邪恶的人，是在用“她们”的痛苦享乐，当无数的雌性被雄性当做万物，无数的雌性仅仅因为自己的性别就无法得到本应该属于她们的东西，无数的雌性仅仅是因为活着，就成为了一种错误，而死亡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为了她们的结局。 那么自然，像我这种人，在她们眼中就是“矫情”，就是在用她们的痛苦而享乐，甚至仿佛是在说“当雄性也有很多痛苦啊，为什么雌性们就不能理解呢”，因此我选择变成女人会被看做是在漠视她们的痛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已经习惯了，也做好准备了，这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 雄性对我有意见也好，雌性对我有意见也好，那都是外部的，而不是我灵魂的，也不是我内心的，都不能也不应该支配我的生活。 可是相反，我也不指望任何人能理解我的苦闷，我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我承认贝妲有资格这样憎恨我，厌恶我。 所以我也不想在这方面和她争执太多。 “这个话题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冷淡地回绝道。 “我想也是，拉塞维耶阁下，我也一样。” “我现在是作为你的同僚……” “是前同僚吧。” “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杀你，你就该感恩，你应该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恶。” “我认识到了……我也很感激陛下的仁慈，虽然我不后悔我所做下的一切，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运的必然……可无论如何，我无法逃避自己犯下的罪孽，因此死亡对我来说是无可畏惧的，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光荣和骄傲，自己成为了多么圣洁的存在，而是相反，因为这份死亡，是我必然要接受的惩罚……”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吗。” “是，但我认得罪不是因为我选择了支持贝丽姬娅阁下，不是因为我企图消灭这个现存的世界，我认罪……是为了那些本不该死去的人，都因我而死了……无论性别如何，地位如何，背负上了如此多的冤屈的灵魂……我个人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猛地站了起来，蹿到了贝妲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 我的呼吸已经完全混乱了，尽管环境黑暗，但我相信她仍然能够感受到我愤怒的怒光。 但是她已经没有任何挣扎了，如果死亡对她都无所谓的话，那自己的“前”同僚的怒火，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我又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呢。 是因为贝妲的无所谓吗。 尽管她认了罪，可这个态度仍然令我怒火中烧。 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是贝妲的哭泣，是她对死亡的恐惧，是想看她歇斯底里忏悔的景象吗？ 我明明知道，那个贝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可以的，拉塞维耶阁下。”贝妲轻声说道。“你可以杀了我，你有这个权利……如果你现在就想在这里杀了我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 “事到如今了，你还说这些话……” “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你留恋了吗！” “你知道的，拉塞维耶阁下……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想想……我摸爬滚打到了这个位置，也就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誓言和目的，如此一来，既然我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罪孽……死亡，不是我应得的吗，这样的我不要说活下去的资格，就连留恋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双手在颤抖的。 这样的贝妲是脆弱的。 我可以杀了她。 我可以为了自己死去的部下，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杀了她。 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私人怨恨而杀了她。 总之我能办得到，一秒钟的工夫，我就能把她脆弱的肉体撕裂，把她的头颅从她的肩膀上拽下来。 可是…… “你其实……是想逃避吧。” 忽然间，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牢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而又富有雌性尊严的声音扩散开了。 我和贝妲立即看向了门口，这个时候墙壁上熄灭的火把也随着她的到来而燃烧了起来。 我下意识松开了贝妲，朝向了她，不顾自己颜面地单膝跪在了泥泞的地上。 “莉帕缇娅大人……” 贝妲没有说话，而且被锁链绑着行动也不便，但她还是慢慢地跪了下来。 但是，是双膝。 走到了我的面前后，莉帕缇娅大人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起来吧。” “是……” 和刚才一样，贝妲并没有重复我的动作，即便已经得到了莉帕缇娅大人的允许，她也还是跪着。 “拉塞维耶，去帮贝妲一下吧。” “不必了……”贝妲拒绝道。“您的到来，也是为了宣判我的死亡吧，莉帕缇娅大人……” “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该死。” “是为了逃避吧。” 贝妲愣了一会。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莉帕缇娅大人站在了跪着的贝妲面前。“所以说，你是为了逃避才想死的吧，死了就什么责任都不用付了，剩下的全都扔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就好了，你可真是轻松啊，闯了这么大的祸，就想一死了之。” 贝妲依旧没有回答。 “死很容易，是，你是很强，战场上能够以一敌十，但是要杀你也很容易，手起刀落……不，甚至是只要刚才拉塞维耶再冲动一点，你现在就没命了，不是吗？” 还是没有回答。 “然后呢，你觉得自己的命能换多少人的生命呢。” “我的命不值钱……” “既然你都知道你自己的命不值钱，又怎么胆敢想用你的命来偿还这一切呢。” 第47章.真实的恐惧与现实的脆弱（莉帕缇娅） 我并没有参加宴会，招待的工作都留给其他人了，或者说，那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具体的内容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当生命受到了残酷的威胁后我才再一次发觉到神的伟大，我们的天父不会对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做出过多的干涉，久而久之，人类也好，恶魔也好，还是我这个坠入到了地狱的天使也好，都产生了一种幻觉，即似乎神的权威在天堂以外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强烈，也不是那么不可侵犯，甚至是可以被动摇的。 这也许就是戈洛伊进攻天堂的理论依据，或许也是泽魁他们建造神之矩阵的最初想法，无论如何他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是在宏大叙事的整体性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也许是自私的，在离开了魔王宮前往监狱的路上我就在想着，这一次的灾难，这一次即将来临的全面的灾难也许就是神的启示，神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向一切傲慢的、敌基督的展现着世界上最基本的真理。 神的造物法则。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灾难的话，我现在又会在干什么呢，也许是陪着那些恶魔在参加晚宴，进行天堂中根本不存在的尔虐我诈和勾心斗角，那实在不是一个天使应该做的事情，是灾难，是灾难使得一切卑劣的都变得高贵了起来，事情又恢复了应有的样子。 在抵达了监狱后，我来到了位于整个监狱最下层，一般是关押罪大恶极的死囚犯的地牢，越是向下就越是会使灵魂都颤抖，恐惧渗透了每一个毛孔，我在恐惧着，脚步的回响，心跳也在加速。 地牢中没有任何刑具，我刚来到地狱的时候就到过一次地牢，那时候在这里关着的是戈洛伊的心腹大臣洛卡多尔，原本是想栽赃陷害我来着，结果被戈洛伊给处决了，而死前，他就是被关在地牢了，感受着慢慢降临的死亡。 那是一位城府极深的恶魔大臣，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被关在地牢里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生命的脆弱，当我给他提出了一定的价码，称是能交换他的生命后他竟然也就慌了手脚，全然不顾自己的颜面，发了疯似的跪在我面前，乞求着我能够帮他谋取一条生路。 可惜，他是恶魔，而我是天使。 我一直都在想象着贝妲的模样，就和洛卡多尔一样，贝妲也是有资历有城府，而且还是一位军人，可是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恐怖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程度上营造着恐怖罢了，当意识变得朦胧起来，事实上就是灵魂已经意识到了肉体的脆弱。 然而那个贝妲也会这样吗，她也会像洛卡多尔一样吗，在死亡面前乞求着我，想让我们能够饶恕她一面，为了存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撤了她所有的职，让她成为了一个单纯的士兵，哪怕是承受世间所有的践踏，她也全然不在乎。 她，会这样做吗？ 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是脆弱的，也正因如此，神的造物才是伟大的，是高尚的。 终于，我来到了地牢，刚一抵达地牢就听到了从那边传来了的对话声，听声音似乎是拉塞维耶。 我走到了牢门前，在门口偷听着拉塞维耶的对话。 起初我本以为拉塞维耶是来耀武扬威的，因为贝妲一死，拉塞维耶在魔王势力中的地位就更高了，没有人能和她对抗了，而由于她的资历和能力，当然了，还有难等可贵的忠心，她一定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权力。 而也确实，贝妲杀了拉塞维耶的部下，精致的战术重创了拉塞维耶的部队，所以从任何意义上来说，两个人都算得上是不相容的存在，而贝妲的死对于拉塞维耶来说，我想只会是有益处而不会有什么害处。 可是我错了，我甚至觉得我的内心变得有些肮脏了，有些像是恶魔了。 拉塞维耶不是在嘲讽贝妲，她是在担心贝妲，是不甘，是悔恨，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死亡，这不是什么能够习惯的东西，作为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很意外，拉塞维耶直到今天都没有习惯死亡，反而是变得愈发的恐惧，变得愈发的迷茫。 终于，这场灾难把一切都推到了风口浪尖，听着拉塞维耶对贝妲的质问，以及贝妲的沉默，在门口的我也不禁思索的起来。 这一切，我们所遭遇的一切，我们所面临的一切，将来的一切，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叹了口气后我进入了牢狱中，对于我的到来拉塞维耶和贝妲都有些意外，不过不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贝妲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在我的一番质问下，贝妲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她对死亡，竟然能够如此从容，尽管内疚与悔恨已经使得她的灵魂千疮百孔，但我相信，造就了今日贝妲的不是这次灾难中所酿成的罪恶，而是她，身为雌性的这一性别身份。 “莉帕缇娅大人……”贝妲无力地说道。“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用了，我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我的人头去安抚人心。” “是啊，你知道，你比谁都清楚这些流程，可是，你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真的愿意看着这个世界堕落下去吗。” “现在说这些……” “我问你，你回答就是了。”我强硬地说道。 贝妲把头转到了一旁，眉头皱起，闭上了眼睛。 “我不愿意……” “那就不要选择死亡，活下去，用另一种方式，不仅是赎罪，更是来实现你的夙愿，创造一个你理想中的地狱。” 不仅是贝妲，就连拉塞维耶也都惊讶地看向了我。 “莉帕缇娅大人……您……”拉塞维耶有些不解地说道。 “起来吧，贝妲。”我俯下了身子搀扶起了贝妲。“拉塞维耶，给贝妲解开锁链吧。” “我不明白……”贝妲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不明白的，我和戈洛伊决定，不杀你了。” 第48章.将功赎罪的要求（莉帕缇娅） 贝妲不敢相信，拉塞维耶也不敢相信，是啊，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算是按照我自己的原则来看也是难以置信的。可是自从来到了地狱以后我大概就学会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原则的冲突，并不是每一个我作为天使应该遵守着的原则都能得到完美执行的，如果执行了一个，就可能会在一定情况下冒犯到另一个原则。 例如如果我不赦免贝妲，依然要处死她的话，是，一个原则是得到了贯彻，可是贝妲死了魔王势力的损失是很难填补的，在之后的问题上我们也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如此一来，更大的原则就会遭受更严峻的挑战。 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为了更加宏观的原则而打破较为个人的、微观的原则，哪怕将要活下来的这个恶魔，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无辜的性命的，而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我只能将其称为“赎罪”，正如违背了神旨意的人类也要世世代代赎罪一样。 拉塞维耶拽断了贝妲手脚上的锁链，但贝妲仍然像是被束缚着似的愣在原地疑惑地看着我，甚至说眼神中有些敌视，似乎是觉得我在侮辱她。 “莉帕缇娅大人……我想知道为什么……” “很简单，魔王势力现在需要你，尽管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词，但是确实就是要你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 “没错，现在魔王势力已经到了最重要的节点了，整个地狱也都面临着一次大的转型，如果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那么就算杀了你，我们也只是步你的后尘而已。” “情况已经危及到了要您和陛下释放一个罪无可恕的罪人吗。” “恐怕是这样的。”我看了看拉塞维耶。“既然这样了，就别再地牢里待着了，这里让我有些阴森森的，还是先回魔王宮吧。” 我们三个人离开了地牢，来到了监狱门口后，我也没有让拉塞维耶骑自己的坐骑，而是让她和贝妲都到我的车上。 上车后，随着车轮缓缓地转动，朝着魔王宮的方向出发，我开始向贝妲询问起了一些事情。 “贝妲，我问你，你知道茵去哪了吗。” “茵……” “是的，之前拉塞维耶说她会想办法找到一些答案的，我恐怕她说的就是你吧。” 贝妲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拉塞维耶。 而拉塞维耶也有些难堪地用食指挠了挠脸，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您猜出来了吗，莉帕缇娅大人……” “当然，我也不傻，你有什么渠道去打听这些呢，啊，我不是说你肯定就没有其他方法了，我只是说你肯定会问贝妲的，对吧。” “是……” “所以，贝妲，你知道茵哪去了吗。” 贝妲此刻还穿着一身破旧的囚服，头发乱糟糟地散开着，模样有几分渗人，但却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我……也不太清楚。” “是吗，我还以为你能知道的。” “我和他走的其实不算太近，倒是贝丽姬娅阁下与茵的关系十分亲密，看得出来茵很忠心于贝丽姬娅阁下，或者换句话说，是很忠心于任何一个能够实施那个计划的人。” 看样子茵对泽魁的忠诚比我预料的还要狂热。 “那你们在谈话的时候茵就没有说过什么吗，例如……他的家在哪，他还有什么去处，或者他还有什么亲人之类的……” “莉帕缇娅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想找到茵吗。” “这个……” “他虽然是魔贵族，但是并没有太强大的力量，有的只是一些知识，既然您现在这么想要找到他，就说明您需要他的某些知识，是吗。” “是……”我没有隐瞒地说道。 “情况是很严重。”拉塞维耶在一旁附和道。 我上次已经和她透露了一些了，但是也并没有告诉拉塞维耶什么细节性的内容。 “所以，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任何细节，任何细节都好，请一定告诉我。” “我想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 “怎么，如果你觉得不严重，从而就想隐瞒什么吗。” “当然不是。”贝妲摇了摇头。“只是作为一名徘徊在死亡边缘的罪人的……好奇心吧。” “但是很抱歉，保密级别很高，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们。” “我和拉塞维耶阁下都不能知道吗。” “恐怕暂时不能。” 贝妲低下了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看起来她好像确实知道些什么。 但为什么不说呢。 是如果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话，就能当做筹码了吗，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吗。 还是说……她想包庇茵。 “你有什么条件吗，需要我和戈洛伊为你做什么，你才说吗。” “莉帕缇娅大人，请您不要把我想的太无耻。”贝妲抬起了头，平静地看着我，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如果不是您和陛下开恩，我恐怕已经死了，我没有什么好要求的。” “那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告诉我，你是否知道任何关于茵的消息。” “我也不确定……如果说知道的话，也确实……只能算是一些线索吧。”贝妲捏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线索也行，什么线索。” “我在和他的几次交谈中……他确实提到过一些自己的事情……例如关于一些我从未听说过的知识，包括他和我谈过一些自己对魔法学发展的看法，其中就提到过类似于……地狱构成，灵魂本源一类的词……还说过像是贝尔芬格家族有一些有意思的卷宗什么的……” “贝尔芬格家族？” 那不是你斯洛斯的统治家族吗。 “是的，但是我也没有听得太仔细，不过好像是说，他看过一些很奇妙的卷宗，而其中就谈到了贝尔芬格家族的事情。” “这么说来……茵和贝尔芬格家族还有接触？” 可是他不是泽魁的幕僚吗，怎么会和贝尔芬格家族有联系…… “你当时就没再认真听听吗。”拉塞维耶问道。 “因为他说的话有些太……奇怪了，听着就像是酒话，我就没太认真听。”贝妲眼神下挑，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说道。 第49章.我才不要嫁给老人（莉帕缇娅） 贝妲也许是有些太累了，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内心着实产生了一丝惊讶，地狱中竟然还有如此英姿飒爽的雌性，单单是从外貌上她便展现出了一种不屈于任何命运与压迫的强大与坚毅，也许有人会说她自身的这副模样，这般姿态是为了掩盖内心的脆弱与彷徨，也许有人会说，她自身的样子就是她对未来地狱的期望。 但不管如何，在我眼中，作为一个雌性，贝妲要比我更加地刚毅，她比我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比我更加的宁死不屈。 或许她是对的，我和拉塞维耶不理解她，在她刚见到我，对我发出嘲讽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她完全是靠着一种自我意志走到今天的。 她睡着了，从监狱到魔王宮的路并不远，但是上车后，在我们谈完话没多久，她便靠在了角落睡着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贝妲这般憔悴的容颜，即便是在监狱中伤痕累累，她也从未表露出过哪怕一刻的退让，就算是死也要抱着尊严去死。 可现在，她睡着了，也许这些话贝妲不喜欢听，但是陷入了梦境中的她，犹如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作为大将军的威严全然不见了。 为了不吵醒她，也许是内心都在考虑着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剩下的路程中我和拉塞维耶都没有言语什么，没有说一句话，但目光却始终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抵达了魔王宮后，拉塞维耶很温柔地推了推贝妲的肩膀，用细腻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我的头脑中甚至出现了恶魔般肮脏的想法：要是拉塞维耶用这种声音和温柔的模样去对待一个雄性，那恐怕早就唤醒了对方的海啸般的欲望。 为了照顾贝妲的面子，不让她此刻的狼狈模样被谁看见，我并没有带着贝妲走大路，而穿过了花园，从没什么人的小道进入了宫内，一路来到了戈洛伊的卧室。 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转动着门把手推开门后，我探进了脑袋朝着屋内扫视了一圈，结果发现戈洛伊正弓着背坐在桌子前，而桌面上则摆放着好几份冗长的卷宗。 我砸了咂嘴，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而戈洛伊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说，你怎么没在休息啊。” 戈洛伊无力地喘着气，低语道：“休息有什么用，你来了不照样是要把我叫起来的吗。” “那起码你有了足够的休息后，我把你叫起来你能感觉稍微好受点啊。”我掐着腰站在戈洛伊的身旁无奈地说道。 “躺着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呢……” “你这样病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有了解决方案后，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戈洛伊什么好了，只能先把对他个人的抱怨和担心放一放。 “贝妲来了。”我说道。 听到了这句话，戈洛伊才慢慢抬起头来，有些吃力地看向了我。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看卷宗……” “她人呢……” “进来吧。”我转过头去对着门口那边说道。 紧接着，拉塞维耶和贝妲两个人并排走了进来，尽管没有了铠甲，头发也是散乱着的，可是步伐依然铿锵有力，气势也不输给身旁的拉塞维耶。 走到了离戈洛伊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贝妲停住了脚步，双膝跪在了地上。 “陛下……” “亲爱的，你能扶我起来吗……”我侧过身去，轻轻搀住了戈洛伊的手臂，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天啊，他现在的身体感觉比岩浆还要炽热…… 一边大口喘着粗气，我一边扶着他走到了贝妲的面前。 “贝妲……好久不见啊。” “是……” “你在恩维做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老实说，我很失望……” “我明白，陛下……” “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我把恩维交给了你，让你坐镇一方，老实说你其实也算是个代理领主了，恩维的大小事情都是你来掌管，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十分抱歉……”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也是能理解的……虽然灾难发生了，你有罪，但是我相信你的初衷是好的，我说的对吗，贝妲。” “是……陛下……” “不能够用结果去否定一件事情的初衷，否则这个世界就乱套了，结果很重要，但方法固然重要，如果什么事情都只看重结果，那恐怕今天的地狱，今天的我们早就不复存在了……”说完，戈洛伊示意让我松手，我慢慢放开了他的胳膊，确定了他能够站稳后才放下来自己的手臂。 戈洛伊很吃力地面对面单膝跪在了贝妲的面前，一只手搭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抚贴在了贝妲的脸颊上，温柔地托起了她低着的头。 “让我看看，贝妲……” 贝妲抬起了头，和戈洛伊对视在了一起。 “你还是这么漂亮呢……真是个美女……”戈洛伊无力地笑了两声。“但这样的夸赞，可能会让你觉得恶心吧，对不起……贝妲，我也有错。” “陛下……” “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那个高贵的、平时少言寡语的大将军，今天成了这副落魄的样子，真是我魔王军的耻辱呢，怎么样，关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恨我吗。” “陛下，贝妲有罪……贝妲知道，虽然贝妲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怨念，但是贝妲不恨您……” “你不恨我，但是我自己恨我自己，以前的我太年轻，太稚嫩了……” “别这么说啊，你现在也很年轻。”我在一旁突然附和道。 肯定得年轻一些吧。 我才不想嫁给上了年纪的老人。 “也希望你能原谅我，好吗，贝妲。” 说实话我觉得戈洛伊说的有些过了，不管怎么说，贝妲是背负着沉重的罪孽的，这样向她……低头，作为统治整个地狱的魔王，原则上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面对诚挚的戈洛伊，贝妲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她说道：“陛下，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您能够饶我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戈洛伊虚弱地笑了起来，他前倾着身子，吻在了贝妲的额头上，然后晃晃悠悠地起了身。 第50章.魔王迷人的眼眸（莉帕缇娅） “去吧，快去吧。”戈洛伊语重心长地对着贝妲说道。“快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换上衣服再来见我吧。” “可是……”我说道。 “没事的。”戈洛伊抬起手拦住了我的话。“也不差这一时，我们的大将军总不能就这副模样来和我们谈话吧，既然已经不是罪人了，那就不能穿着罪人的衣服不是吗，而且这么长时间，你也受苦了，可能也不是很有精神，这足够的休息也是必须的。” 你好意思说谁啊，最不注意休息的不就是你吗，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工作，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勤奋的魔王呢。 贝妲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什么，也就没有拒绝戈洛伊的提议，而这时站在贝妲身后的拉塞维耶看了看我，像是在请示着我的意思。 “拉塞维耶，你带贝妲去……好好整理一下吧，然后就好好休息一会，饿了就给贝妲弄点吃的。” “是。”说着，拉塞维耶小声对贝妲说道：“走吧。” 对戈洛伊鞠了一躬后，贝妲踉跄着身子跟随着拉塞维耶离开了房间。 当卧室的门被关上后，戈洛伊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同时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 “怎么了？”我问道。 戈洛伊抬起手，接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心里是有很多不悦，但是又无心诉说。 “是关于贝妲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她犯了这么大的错，也许我该杀了她。” “我以为我们都谈过了……” “是的，我刚才没有杀她，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我走到了戈洛伊的身后，轻轻把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我以为我们的魔王陛下是太累了，没有力气杀那位大将军了呢，病成这样，打起来的话说不定还真是赢不了呢。” “开什么玩笑，你真以为你的未婚夫会被这么点小病就打倒吗，别看我病成这样了，地狱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好啦，我知道你很强，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去休息一会比较好，你光说贝妲呢，你不也是一样吗。” “唉……睡不着，根本躺不住。” “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力不从心吧，事情太多了，都不知道该从哪解决比较好。” “这不就是我把贝妲带回来的原因吗。” “你什么意思，对啊，我还想问呢，你突然这么着急地把贝妲带到我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戈洛伊侧着头看着身后的我。 不好……戈洛伊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注意这些事情，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下看着疲惫消沉的魔王用那有些冷漠的深紫色蛇瞳看着我，内心还真是有些微妙的波澜…… “是我不好，这件事情忘了和你说了……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事情吗，就是那个秘密……” “就是……贝丽姬娅所谓造物的秘密吗，那个利用了天体的计划……” “对，就是那个。” “记得，怎么了。” “当时你和我说，就算这件事情发生了，天体的异常确实可能是由于贝丽姬娅的计划造成的，但我也不知道细节……” “对啊，然后你说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等一下，你说的难道就是贝妲吗？”戈洛伊有些惊异的问道，只可惜，由于身体太虚弱，就连这份吃惊的模样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助，让我有些想要好好抱着他，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魔王。 “但他林家族。” “但他林……家族……”戈洛伊有些疑惑。“我不明白。” “但他林家族参与了这个计划，从泽魁的时候开始，但他林家族就一直参与了整个事件，如今的但他林家族的掌门人就是泽魁曾经的心腹，直到贝丽姬娅的计划，但他林家族也有份。”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但他林家族是个很隐秘的家族，出于某种原因，但他林家族不像其他魔贵族那么争名夺利，一直都躲藏在黑暗中，有人说是因为但他林家族掌握了太多强大的知识，这些知识很可能会对地狱产生强大的影响，为了不使得出现什么悲剧性的灾难，因而但他林家族才一直隐藏着……” “对。” “所以说，神之矩阵的建造从一开始就有但他林家族的份？”戈洛伊变得比刚才更加激动了，虽然这不是什么重磅新闻，可是对于一直没有思绪的戈洛伊，这些微小的线索足以让他感到一丝丝的释然。 “我怀疑是这样的，因为神之矩阵的技术实在是太超前了，就算说利维坦家族的前任魔王是个精通魔法的人，但要想创造出神之矩阵这么强大的魔道具，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可一旦传说中的但他林家族也参与了其中，就可以推测前任魔王是得到了某种隐秘的知识，这也就能给出一个更合理的猜测了……” 戈洛伊瞪着自己那双充满了魅魔的魅惑与堕天使的傲慢之情的双眸，自顾自地以一种有些神经质的表情思索了起来。 “对了，接着说……呃……在贝丽姬娅的事情结束后，那个叫茵的但他林家族掌门人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因为贝妲曾经参与了贝丽姬娅的计划，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把她急急忙忙带到你这来了。” “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戈洛伊忽然间提高了嗓音，大声对我质问道。 而我也确实被吓了一跳。 “你、你吼我干什么！” 戈洛伊也被我吓了一下。 “对、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你别生气，亲爱的……” “你要是再敢吼我一次，就别想和我结婚了。” 戈洛伊象征性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细声细气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亲爱的……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看在他病成这样……以及那双迷人的眼睛的份上……我就姑且原谅他了。 “我就是说，这个叫茵的但他林家族领主的事情……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啊。” “这么多事情，我哪想的起来啊，贝丽姬娅搞得这些事情刚刚结束，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了，茵失踪了什么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或者说……也不是当务之急，因此我就忘了告诉你了。” 第51章.魔王的忧虑（莉帕缇娅） “那怎么办，我们是要去找那个叫茵的家伙吗。” 我靠坐在床头，戈洛伊枕在我的大腿上，我替他按摩着头，也不知道力道如何，只是他在说话的同时也会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现在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而且我们甚至都不确定茵到底在不在斯洛斯。”我说道。 “唉……如果茵在斯洛斯的话，那么涅壬是一定之情的，本王可以立刻写一封信发给涅壬，询问他关于这方面的情况。” “我觉得涅壬不太会城市地说出来。”我摇了摇头否定道。“如果茵还敢回到斯洛斯的话，那么就说明作为领主的涅壬是茵可以相信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涅壬肯定不会轻易出卖茵的。” “出卖什么的……”戈洛伊像是一头没睡醒的雄狮，缓缓睁开了眼睛冷漠且不经意地瞪了我一眼。“我们又不是要抓他。” “可人家不会相信，除非……我们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涅壬，他在权衡了大局后会交出茵。” 戈洛伊抬起手举在半空中摆了两下。 “不行，现在关于天体的情况我们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研究处也在加紧调查……在情况更明朗前，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比较好。” “这样好吗。”我停下了按摩的动作，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不只是某个领地的事情，天体所造成的威胁是针对整个地狱的，我们这样自己隐瞒着不告诉其他领主……” 戈洛伊没有立即回答，闭着眼睛沉默的他像是在我的腿上睡着了，呼吸的声音虽然还是十分沉重，但变得比刚才要平稳了不少。 又过了几秒钟后，他才若有所思地开口用那老成谨慎的腔调强调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连我们自己都没有掌握足够的情况，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追求稳定和统一，在情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就公之于众，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为之后可能要面临的合作造成困扰。” “但起码可以通知一下部分人吧，例如我们战线上的人。” 我所说的战线上的人其实指的就是统一派的，即包括魔王领地、普瑞德、恩维和格瑞迪四大领地在内的其主要负责人。当然了，除了玛门姐妹外，剩下的几个领地的负责人其实也都是戈洛伊的将军和部下。 “调遣令发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这两天各地的学者们应该就会赶到撒旦城，到时候本王会把研究处改组成为‘全面应对天体异常调研局’，把资料都整理好后，再说也不迟。”戈洛伊握住了我的一只手，捂在了自己嘴前，轻轻吻了一下。“再说了，我也不想耽误我们的婚礼，这眼看着婚礼就要召开了，总得让我结完婚再说这些事情吧……” “你啊，怎么还想着结婚的事情，我现在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凭什么不想。”戈洛伊像是很委屈似的抱怨道。“我都憋了这么久了……都快想疯了好吗。” “就一点都忍不住了吗？” 戈洛伊微微蜷缩起了身子，一下子把脸埋进了我的怀里，撒娇似的蹭着我的小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你……不太愿意结婚。” “我没有不愿意啊，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就是觉得，要是情况太紧急的话，会不会把婚礼推迟一些比较好。” “不要，我才不要呢，都等了这么久了，什么都定下来了，又要推迟……” “我也没说一定啊，就是随便说说，再说了，就算真的不能如期举行了，我也还是你的……未婚妻啊，又不会和别人跑了。” “那可不一定，你这么漂亮，惦记你的人多的是。” “但是……我不会喜欢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如果我这么说，你能放心点吗。” 虽然戈洛伊没有看着我，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难为情地把脸别开了。 明明是我很少这样主动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戈洛伊却沉默了一直就这样把脸朝着我的小腹，脑袋都扑在我的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什么啊……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我爱你……” “我不是让你说这种事情啊，我、我是说正事……” “我对你的爱就不是正事吗。” “……” “刚才说到了哪里来着。” “关于婚礼的问题。” “哦，对……亲爱的，你太忧虑了，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要取消婚礼的地步。” “但愿如此吧……” “不管怎么说，婚礼还是要办好，办大，不能因为面临着一场灾难，就放弃了对另一场灾难的管控。” “行吧，那你既然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对了……关于恩维的情况，那个小傀儡，还有负责恩维事务的几位官员，以及那三个海怪将军也都到了，现在正在宴会上呢，你……当然了，如果难受的话我替你去就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我是不太想去……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力气。” “那好吧，那你就好好休息吧，那边我替你去。” “不行……” “什么？” “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陪我。” “别挑这种时候撒娇啊。”我拍了拍戈洛伊的身子。“快起来。” “不要……” “真是的，总不能我们两个人都不去，把他们自己晾在那里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打赢了这场仗，我就有资格把他们晾在那里，那些利维坦混蛋……一个比一个狡诈，我想他们就烦。” “你这么说，小利维坦可是会难过的。” “小利维坦……啊……伟大的利维坦吗，你叫的可够亲切的。” 我还记得小利维坦的模样，那么娇小的容貌，我实在是难以称其为“伟大”。 “相信我吧，莉帕缇娅，他们其实也不愿意见我们，尤其是那个小傀儡。” “这话怎么说呢。” “虽然他现在表面上还是领主，但怎么说呢，他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心惊胆战的，不如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好好吃，好好睡，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相信我，这样做比你去了了让场面更尴尬要强得多。” “我去了怎么就会让场面更尴尬……”我小声嘟囔道。 “所以，你就留下来再陪陪我吧……” 最终，我还是没有拧过戈洛伊，留了下来，而宴会那边，我则是拜托了拉塞维耶去帮忙应付。 第52章.地狱异常灾难全面应对调研局（莉帕缇娅） 之后的一段时间，情况并没有任何程度的好转，事态也并没有向着先前戈洛伊所设想的方向发展，随着危机的临近，危机增长的速度也并非是恒定不变的，也是随着危机本身的扩大而加速的。 戈洛伊心心念念的那些学者研究院都终于是抵达了撒旦城，这些学者都是戈洛伊手中最精英的研究院，是他们负责着地狱中最先进的理论魔法和应用魔法的研究，很多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也都是出自这些人的手，可以说这些学者研究院的魔法理论水平代表着整个地狱的最高水准。 更不用提随着恩维的被征服，不同学派的学者而今都被统一了起来，这不光是人员的统一，同时也是理论的统一，能够对我们面临着的前所未有的新问题展开更加高效的研究。 在这些人抵达撒旦城后不久，戈洛伊便拖着虚弱的身体接见了他们每一个人，并且以最高的规格款待了这些人，而后又和我一同领着这些人抵达了霍普拉米山的军工厂及研究处的所在地，在那里召开了一场汇报会议，由军工厂和研究处的负责人茵杰拉负责。 哪怕是这些拥有最高学术水平的学者，在会议上听到了茵杰拉的报告后也都是相继表现出了程度不一的震恐与惊愕，那是一副相当耐人询问的画面，茫然的颜色竟然画满了这些最顶尖人才们每一个人的脸，使得他们多少年来的成就，在这长即将到临的灾难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无论平时他们会表现出怎么样的高傲，会发出什么样的言论，在听闻了茵杰拉的报告后，每一个人都是畏手畏脚，不知所措。 不过戈洛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也并不是很在乎每个人的心情如何，就在所有人表示惊讶的时候，门外的会议大厅早就被军队包围了起来。 戈洛伊表示，会议中所谈及的一切都是最高机密，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出去，而且既然来了，那么就别想走了，如果有谁不愿意参与对这场灾难的应对，戈洛伊表示他会尊重个人的意愿，但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拒绝参与此项灾难应对的人都将会被软禁起来，确保与外界的安全隔离，但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人身安全。 戈洛伊用近乎暴力的手段将每一个人的意识都从对现实的恐慌中拉了出来，迫使他们在一片未知面前立即作出可能会决定地狱未来的决定。 人们可能会觉得这有些多此一举，在这种情况下，谁会选择拒绝呢，谁又敢选择拒绝呢。 可门外的那些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深刻表达着戈洛伊的决心，在这个问题上，他所要求的的是绝对的统一和忠诚，就算是演戏，他也必须亲耳听到这些人的表态。 最终，在场的近百名研究人员，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无论是想出一份力的，还是因为恐惧而选择沉默的，结果就是如此。 在确定了所有人的的选择后，戈洛伊表示，他会竭尽自己所能地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无论是个人所需的生活资源还是研究所需要的科研资源，他都会以魔王的身份尽可能地满足。 而在会议的最后，戈洛伊宣布“地狱异常灾难全面应对调研局”正式成立，在这里戈洛伊用了所谓“地狱异常灾难”一词，而没有选择用之前和我说的“天体异常”的名称，这种种的细节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戈洛伊对此次事件的重视与担忧。 整个调研局将会享受全地狱最丰富的的资源，茵杰拉将会负责挑选出必要人员成立领导小组，而之后整个调研局所需的一切资源，都将会由这个领导小组整理后汇报给戈洛伊。 离会之前，戈洛伊又向在场的所有人表示，为了提供更好的应对环境，有一个秘密项目此刻正在进行，研究人员会暂时待在霍普拉米山的作为临时时期。 虽然戈洛伊没有说明，但是话说到这里人们也都应该能够明白，他们之后将会被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只不过为了这个正在进行的项目，戈洛伊还需要和其他人进行更多的商议。 而在接下去的几天内，戈洛伊调动了大量的兵力前往霍普拉米山，以确保内外的双重安全，毕竟这些人都是整个地狱的学术精英，不仅仅是对于魔王势力而言，也不仅仅是对于这次危机而言，出于任何可能的情况考虑，都必须要首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因为戈洛伊也清楚，在这次危机没有对外公布之前，其他领地的那些眼线、间谍很可能已经把这次科研人员的大规模转移汇报给了自己的高层，而这很有可能引来某种破坏行动。 为了封锁住霍普拉米山，戈洛伊还亲自设下了结界，这样一来，一般的魔法攻击都是不会伤到霍普拉米山的，而且也很难检测到内部的情况。 自从那天的会议结束后不久，戈洛伊就收到了来自调研局领导小组的报告，是一系列的物资请求清单，说真的，当看到那份报告的时候连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报告上列举的所需资源的数目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里面除了个人所需的物资外，大部分都是对于设备器具等方面的要求。 面对这样庞大的物资调动请求，戈洛伊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做决定。 “不知道玛门姐妹什么时候到。” “要不然……我们先根据先有人员成立一个会议吧。” “其他人都还好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玛门姐妹，没有格瑞迪的帮助……任何计划都很难进行下去。” “实在不行……先把一部分救灾和重建的物资拿出来？” “这个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紧闭会议大厅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戈洛伊坐在主持会议的位置上，看着面前冗长的报告，思绪万千。 “宜早不宜迟，既然我们已经下了决心，就得做出点样子来，这第一批物资……无论如何……”我说道。 “关键在于技术方面的问题……如果技术方面的问题不加以解决……光是调来物资也没有用……” 第53章.倦怠的妆容（莉帕缇娅） 戈洛伊身体是虚弱的，可他的意识还保持着作为魔王应有的清醒，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的那份焦虑。在很多事情上都会表现出异常自大情绪的魔王，终于遇到了不得不使他抛开一切傲慢的光环的灾难，迫使他用理智去思考，甚至用悲观的态度来看待未来，面对着临近的毁灭，要在确保自身存在的前提下应对一切，如此巨大的压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的。 戈洛伊说的是对的，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技术，没有技术，光有资源也没有用，如果戈洛伊神经错乱，光是想从压力中逃避出去，那么他大可不必考虑技术的问题，大可不必担忧我们的无能，只需要把资源供给上去就足够了，满足自己怯懦而又卑微的心，自我感动一下。 在玛门姐妹到来之前，我们决定先调拨一部分物资提供给调查局，但这批物资主要是用于个人使用，而不是研究用，因为目前调查局领导组提出的对天体的研究模型还存在重大的缺陷——无论是实际上的还是理论上的——因此除非进一步完善研究模型，否则调拨大量的物资砸在不成熟的理论上，只会造成后续的进展更加困难。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打算一点物资都不给，还是决定要调拨给调查局一些基本的研究用物资的。 在调拨物资之前，戈洛伊决定先成立一个临时的总指挥机关，即“内政议会”，这个机关的成立主要是相对于之后戈洛伊计划将要成立的一个新的政府机关，旨在作为联合执政府最高机构处理各领地之间统一后的关系问题。 因此相对于之后的那股“公政”机构，这个临时的机构被冠以了“内政”的头衔，即以魔王为主并辅佐魔王处理事务的一个核心团体。 目前拟定参与议会的人员包括我、戈洛伊、拉塞维耶和贝妲以及玛门姐们，还有刚刚抵达撒旦城的喀姆夏和珮德奥略。 这天早晨戈洛伊也是没睡多久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处理政务了，我因为前一天晚上也是一直在帮助戈洛伊处理来自各方的政务，所以也睡得很外，加之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太好，因此尽管见戈洛伊先爬起来了，我也还是有些慵懒地继续躺在床上继续小酣了一阵。 直到门口有卫兵来报，说喀姆夏和珮德奥略都已经抵达了。 “亲爱的……” 在接到了通报后，戈洛伊走到了床边轻轻呼喊着我。 “你醒了吗。” “嗯……”我有些懒散地回应道。 “该走了，喀姆夏和珮德奥略都已经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差，但这不是戈洛伊的错，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而且对一切事务的进展又都没有什么头绪，搞得我是焦头烂额的。 “你先去吧……”我低沉地回应道。“我一会就到。” “这……也行，那这样吧，我先去见喀姆夏和珮德奥略，等你起来收拾完后，到二楼的会议室找我们就好了。 “嗯，知道了。” 我背对着戈洛伊躺在床上，戈洛伊交代完了基本的事项后，凑过啦轻轻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接着没有再说什么话，起身离开了房间。 戈洛伊出门的时候还是轻轻帮我关上了门，由于最近我们两个人的心态都比较低沉，所以整个内厅都没有安排什么仆人。在戈洛伊离开后，我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接着撑着身子无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睡了一晚上，可是头发却异常的柔顺，从我的裸/露的肩头如瀑布般披散了下来。 我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后又抻了个懒腰，这个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人会听到，仆人也不在外面，于是我便大喊大叫了起来，就是一些漫无目的的噪音，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了床后我挠着头发离开了卧室，一个人晃悠着进了浴室中，虽然戈洛伊叫我要快一点，但我还是想任性地先把自己清洗一番，也是想让脑袋清醒一点。在温热的浴池中浸泡了一会，期间又差点在水里睡着了，我其实并没有太多私人的时间，像现在这样就单独一个人待着，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便从浴池中爬了出来，满是水珠的身子也没有擦一下，就这样一直走回到了卧室，在梳妆台前自己打理了一下妆容，等到身上的水柱也干的差不多了后，才随便换了套衣服离开了内厅。 出了内厅后，整个走廊的气氛也让我倍感压抑，放眼望去望不见一个人的身影，而窗外的景色也令我心烦意乱，从这里是可以看到那颗巨大的天体的，其实用肉眼并无法看到它的移动，但却能从灵魂上感觉到，它即将带来的毁灭，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的左腿隐隐作痛，总是会忍不住抽搐两下，缓慢地前行，顺着楼梯下到了二楼，这个时候才在走廊中看见了几位正在忙活着的女仆，她们见到我后也都是毕恭毕敬地向我请安打招呼，面对一个天使，这些恶魔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极低的程度。 我并不喜欢太过于细致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和妆容，以前都是菲妮塞丽做的这些工作，她似乎对摆弄我的身体是情有独钟，一方面想要彰显我作为天使的美，可一方面又忍不住在我的身上加入各种各样属于恶魔的色调，最终从外表上来看就会把我的头发盘得很复杂，妆容也画得充满某种高高在上的堕落与华丽并存的感觉。 也许是这些仆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我那样不算非常夸张但还是有些特别的妆容，从而一旦我不太在自己的容貌上做什么“艺术”，或许就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少了些什么，例如威严和傲慢，神秘与魅惑，剩下的只是一个纯种的天使和她那过于单纯的模样，让人们很难把她当做一个“领导着”或者“统治者”来看待。 第54章.容光焕发的母马（莉帕缇娅） 总算是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可这个时候我已经被强烈的混沌啃噬得支离破碎了，而这并不全都是说我的肉体，更多的则是指我的灵魂，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长期的地狱生活，面临的沉重的压力都迫使着我触发了一种本能似的，可是看起来完全不应该属于天使的反应——消极地逃避。 在会议室的门口，我靠在门左侧的走廊的墙壁上，守候在这里的卫兵也许会好奇我的状况，可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地位让他们不敢问，甚至都不敢看我一眼。 这就是恶魔化的一种表现，我已经成为了地狱的一部分了，看看吧，这些恶魔都不会把我当做天使看待，在他们眼里，我是地狱的统治者，是等同于魔王，甚至比魔王地位还要高的存在，总是这些充满了微小细节的地方让我能够感受到，我的恶魔模样才是常态，而天使的姿态已经成为偶然。 我尝试着直起身子，可手臂双腿都在发抖，好不容易站直了还没控制住自己晃悠了两下，眼前有些发晕，视线在清晰与模糊间交错。 一口气没喘上来，忽然笼罩了全身的窒息感使我的身躯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向后倒去。 “哎呀，我可爱的天使大人，您可是要小心一点啊。” 但幸运的是，不知道是谁从背后扶住了我。 站直身子后，那细腻甜美的声音令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转过身去，微笑着的脸庞更是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彷如见到了狮子的野兔，浑身都僵住了。 “好久不见啊，我可爱的天使大人，您还好吗，啊，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可是您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在听说着，不得不说，我这次来撒旦城真的很期待能再次见到您。” “喀姆夏……” 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加百列城的执政官，最恶的治安掌管，现在的边防军指挥官……母马喀姆夏。 “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她做作地捂住了胸口，表现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这实在是我的荣幸，莉帕缇娅大人。” 面对喀姆夏我一时间只能选择默不作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一会，那些恼人的回忆开始渐渐从死水中浮了上来。 我知道喀姆夏要来，这是戈洛伊早就告诉我的，我对她也一直是有些心有余悸，她和阿迦蒂娜有些像，都算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恶魔，脑子里只有血腥与杀戮，除了实现自己的罪恶本质以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存在意义了。 对于阿迦蒂娜而言，好歹还有个戈洛伊，可是对于喀姆夏而言，一切都是空的，或者说，喀姆夏就是这个时代的地狱的产物，追求的就是时代本身所创造的一种抽象的权力，生命什么的，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喀姆夏也还是成为了一个战功赫赫的军官，穿着一套很配她粉色长发的白色军礼服，这在恶魔的文化，特别是军队文化中是很少见的，腰间挎着一把崭新的战刀，战刀的无论是刀柄还是刀鞘都保存得非常好，像是压根就没有用过似的，胸前别着一排勋章，如果要搞清楚具体个数还得仔细数一下，乍一看怎么也有七八个。 脚上的靴子也擦得很干净，那不是一双普通的军靴，而是专门为女性设计的带高跟的军靴，我从未见过谁会穿这样的靴子上战场，哪怕是拉塞维耶和贝妲，她们的靴子和着装也都是完全实用性的。 我的印象中的喀姆夏一直都是那样傲慢疯狂的恶魔，也就是说，她很强大，很恶毒，但是没有什么理智，起码没有应该有的理智，比起命令，她更会奉行自己的一套哲学逻辑，而且会狡诈地在权利范围内来实现自己的逻辑哲学，这也是为什么戈洛伊在她犯了那样的大错后还委以她重任的缘故。 这也想想我们魔王势力也还真是可悲啊。 “莉帕缇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许久未见，是想我了吗，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就算是我也会有些害羞的。”喀姆夏带着一丝阴柔而又神秘的笑容凑到了我的跟前。“不过您变得还真多呢，不管是身材容貌还是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都总算是染上了恶魔的颜色呢……我敬爱的天使大人……” “看起来你活的很自在呢。”我倒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 “是啊，托您和陛下的福，在触犯了撒旦律法后我不但得到了赦免，还有机会继续效忠陛下，继续履行我的职责，继续铲除威胁伟大路西法的邪恶，这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而也确实，因为能够为陛下尽职尽责，我现在从里到外都觉得好的不得了。” “看出来了。” 从她的容貌上就能了解这一点，如果说鲜血能够使她容光焕发，那我说喀姆夏应该是从血海中刚刚上岸的。 “我读过你的报告了，自从你和珮德奥略接受了新组建的边防军后，拉斯特的骚扰少多了，魔王势力的边境地区确实得到了很好的巩固。” “非常谢谢您的夸赞，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罢了，而且那些小喽喽……说实话也真的不值一提，根本满足不了我，其实我觉得让珮德奥略大人一个人去就好了，我去了可能都有些多余。” “但是我猜，你应该没有少杀人吧。” “怎么，我亲爱的天使大人，您也要因为我杀了太多的敌人而处置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喀姆夏一只手挎在刀柄上，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挡在嘴前，眯着眼缝蔑视地笑出了声。 “莉帕缇娅大人，您在开玩笑对吧，这战场上哪有什么不必要的伤亡呢，只要是伤亡，那就是必要的，而我的工作则是找到一个能够给敌人创造出最大伤亡数字的方法罢了，这样想想……我的工作其实也挺无聊的。”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不如说是变本加厉了……喀姆夏……” “您也是哦，我亲爱的堕天使大人。”她咧开了嘴角。 这个恶魔…… 第55章.堕恶的母马（莉帕缇娅） 我也不想再多跟她废什么话了，对于喀姆夏这种恶魔最好的应对方式救赎沉默，不要有太多的接触。 有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已经了解恶魔了，或者说没有恶魔敢忤逆我了，毕竟魔王都对我毕恭毕敬的，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恶魔敢在面对我背后所浮现着的神的权威的时候依然我行我素地展现着极致的罪恶呢，也许是身边的恶魔或主动或被动地迫于任何现实而向我屈服，也许是在冥冥之中灌输给了我荒谬的意志，企图使我认为，整个地狱，都已经臣服在神的权威的脚下了。 是的，我会反省自己，特别是和戈洛伊在一起的时候，对自我的反省往往都会成为第一要务，甚至要优先于地狱统一本身，因为一旦背叛了神的权威，那么无论在物质上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终究都是渺小不堪是。 可是在另一些恶魔面前，我又不得不守卫着不只是我的女人的身份，更是我天使的身份。 有些人说，只要能做个“好女人”就好了，天使也好恶魔也好，那都只是形态之争，并不涉及切实的利益。 可是说出这些话的人，他们本身不就怀抱着一定的特殊的立场吗。 喀姆夏这样的恶魔的存在是必要的，人类会使用“必要之恶”这样的词来描述必要的暴力行为，可我不是，在我看来恶魔所代表的的恶是为了更加巩固善，只有更为彻底地认识到了恶魔的本质，才能固守住神的尊严与威仪，而不是在一些细节上自我沉沦。 喀姆夏的笑容令我毛骨悚人，她总是想要靠近我，尽管姣好的面容让人们很容易从感官上拜倒在她的脚下，但我对喀姆夏的认识，更多的可是出自于灵魂。 我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前脚走进去，后脚喀姆夏就跟了进来。 “抱歉我来晚了。” “我也是，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有时日没来过这魔王宮了，不愧是陛下您的宫殿呢，想要搞清楚方向对我这种卑微的臣子而言还是有些困难。”刚一进屋，喀姆夏就发挥着她那纤细的嗓音和带刺的话语来吸引了全体的注意力。 戈洛伊自然是坐在主位上，而拉塞维耶、贝妲和珮德奥略几位武将都坐在戈洛伊左手边，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是空出来的，我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时间很紧破，可是所有人都在看喀姆夏，她就像是酒馆里的舞女似的，丝毫不介意别人对她的目光，好似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欣赏，无论其中包含了多少恐惧与震惊，在喀姆夏看来，那都是恶魔本质诉求的实现。 虽然是个文官，但喀姆夏却在一票将军面前表现得像个武将似的，昂首挺胸，又挎着细长的佩剑，缓步走向了拉塞维耶她们。 “好久不见呢，拉塞维耶阁下。” 拉塞维耶对喀姆夏的恐惧也在一瞬间从脸颊上闪过，如若不是喀姆夏，恐怕拉塞维耶也不会有变成女人的契机，但尽管如此，曾经被那样逼迫，尊严被那样践踏，对于大将军而言，恐怕是永远抹不去的耻辱。 “这么久没见，拉塞维耶阁下真是变得越来越像女人了呢，真是……让我这种人十分惭愧，竟然比不过原本是野蛮雄性的您，这造物主还真是不公平呢。” 拉塞维耶没有回应她什么。 和我一样，拉塞维耶也知道，对付喀姆夏这种堕恶的恶魔的最好方法就是置之不理，而且既然我和戈洛伊在这，也不会由着谁的性子胡来。 “喀姆夏，你还是先坐下吧。”说话的不是戈洛伊，而是位列左手座位第三的珮德奥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满脸都散发着稚嫩又天真的气息。 喀姆夏走到了珮德奥略身旁，很随意地凑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身子。 “你想我了吗，珮德奥略。” “别这样……我们是要开会的。”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行吗。” “现、现在吗……” “对呀，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想摸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珮德奥略涨红了脸，没有敢看喀姆夏。 这是什么情况…… 珮德奥略…… 堂堂的魔贵族，魔王卫队总长，在喀姆夏面前竟然扭捏得像个少女…… 正当我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一个人比我更忍不住喀姆夏的这种行径了。 “别太放肆了，这是在陛下面前。”说话的是坐在珮德奥略和拉塞维耶之间的贝妲。 “哎呀呀。”喀姆夏直起了身子。“这不是贝妲将军嘛，好久不见啊。” “我和你很熟吗。” “也是呢，贝妲将军您可是陛下的心腹，而我只是个无名小辈，您不认识我很正常。” “我管不着你是谁，只是，别太放肆了。” 贝妲的强硬让我在心里默默叫好，我想其他人也是一样，最初对待我的时候，贝妲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看样子总算是找到一个能治喀姆夏的人了。 “行了。”戈洛伊终于发话了。“喀姆夏你也快点坐下吧。” “是。”喀姆夏冲着戈洛伊鞠了一躬，然后从后面瞥了一眼贝妲，接着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叹了口气后，戈洛伊没有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叫你们来的原因很简单，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原本会议的目的很简单，是我想成立一个特别的机构，也是一个临时的应对机构，来处理我们所面临的的状况。” “临时的应对机构，应对谁，陛下您是说应对拉斯特那群乌合之众吗。”喀姆夏笑了起来。“刚刚结束了几场大的战事，我们现在的形势算是很好的，为什么……” “闭嘴。”戈洛伊低声命令道。 喀姆夏立即安静了下来，但是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原本说起来是很简单的，可是就在刚才，就在我等待莉帕缇娅的方才，我又收到了一份来自霍普拉米山研究处的报告……所以……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很可能都活不了多久了。” 第56章.被渴望着的婚礼（莉帕缇娅） 戈洛伊语出惊人，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我身旁的喀姆夏也在那一瞬间凭借着生命的本性而收敛起了自己的狂妄。 或许是魔王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已满是绝望与忧愁，看不见半点的希望，仿佛灾难不是即将来临，而是已经发生在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话音落地后的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戈洛伊也许是在等待着一个人通过询问的方式来来开讨论的序幕，亦或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说出那使他思绪满肠的心结的勇气。 最终责任还是理所应当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呢。”我抛开了那些繁琐的话语上的仪式，直奔主题而询问道。 “是啊，又是一份报告，不得不说在资源和技术都缺乏的情况下我们的研究人员可谓是用自己的知识推进了整个项目的进展……”戈洛伊直起了身子，沉沉地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天体坠落的速度不仅不是匀速，而且加速的程度也越来越快。” “天体……” “坠落……” 我只知道这两个词是不同的人说出来的，但是刹那间的恍惚使得我也忽略了究竟是神惊讶地附和出了这两个词。 “等、等一下！”拉塞维耶率先起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体坠落？！“ “天体……是指的悬浮在地狱上空的那个……未知天体吗？珮德奥略结巴地问道。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都先冷静一下。”可能就连讲出这句话都已经是用尽了力气。“就先花点时间解释吧。” 接下去的时间，戈洛伊先是尽可能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而在戈洛伊讲述的期间，出意料的，没有人一个人暴跳如雷或者是陷入慌乱而打断戈洛伊的话，可能是她们都太震惊了，那感觉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戈洛伊叙述清楚了每一个细节，在解释完了之后，戈洛伊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又是几秒钟的寂静。 不过我想各位的理智也都该恢复过来的。 虽然情况很不寻常，但毕竟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来整理思绪。 “陛下……您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喀姆夏问道。 “是，完全是真的。” “天体坠落……那颗悬在地狱上空不知道多久了的天体竟然要坠落了。”喀姆夏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太荒谬了。” “陛下……莉帕缇娅大人，这就是您二位询问我茵的去向的原因吗。” 戈洛伊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现在手头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珮德奥略有些慌张地说道。“陛下……请问现在有什么对策吗？” “天体的加速坠落是我们没有意料到的事情，所以……老实说办法很少，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技术和知识两方面的内容，技术方面……我打算等玛门姐妹抵达后再相信商谈，而知识方面……” “茵……是吗。”贝妲说道。 “对。”戈洛伊靠在了椅背上。“为此，我打算立即动身前往斯洛斯，去找那个但他林家族的领主。” “立即动身前往……也就是说……”我瞪圆了眼睛看着戈洛伊。 “没错……”他失落地看向了我。“我们的婚礼可能要推迟了，亲爱的。” 我无法想象戈洛伊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看着疲倦的他，我也很是心疼。 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程度，戈洛伊超过了所有人，他是最期待这场婚礼的人。 而现在，他却不得不选择放弃原定的婚礼计划。 这已经不是一场仪式的问题了，人们或许会觉得，戈洛伊这么着急结婚只是为了我的肉体，嗯……我不否认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对戈洛伊而言，婚礼所象征着的远远不只是享用我肉体的权利，它标志着我和戈洛伊的关系终于步入了一个突破性的阶段。 那是希望。 “我明白了，那么，陛下，请问您对我们的要求是什么呢。”喀姆夏不愧是曾经的执政官，对于政务方面的事宜非常敏感。 “现在不同于以往。”戈洛伊缓了一下神，看向了发问的喀姆夏。“撒旦城不能留空，我将会以魔王的身份宣布整个地狱进入紧急状态，而在我离开后，整个地狱的运转都将会交给即将成立的‘内政议会’，而你们都将是内政议会的成员。” 原本这个决议意味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魔王的心腹，她们马上就要成为地狱统治顶点的恶魔之一了，但是现在，这个决议只意味着一份没有人能够承担的起的责任。 即便是这些老成的将军、执政官，在听到了戈洛伊的话后也都是面露凝色，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政体的改革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了，但是为了适应新政体将会转交的权力以及职位，都将提前宣布，也就是说，在我离开前，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相应的新职位和权力，从而使你们能够更好地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管理整个地狱的事宜。” “陛下……那这件事情，其他领主知道吗。”拉塞维耶问道。 “不，除了我们，还有研究处的成员以外，没有人知道。” “这样真的好吗。”拉塞维耶满脸的忧愁。“陛下，现在这已经不是哪个领地的事情了，而是全地狱的事情，也许我们应该宣布这件事情，联合所有的力量资源来对抗这次灾难。” “您说的太轻巧了吧，我亲爱的拉塞维耶大人。”我身旁的喀姆夏提高了嗓音嘲讽道。“虽然我们面临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但这并不是说只要一宣布，所有的恶魔就会摒弃前嫌，无条件地联合起来，相反，在我们毁灭前的那一刹那，现存的秩序都将要发挥作用，在我们还没有完成整备的现在就宣布这个消息，不会给抗击灾难带来什么好处的，起码，在玛门家族的领主抵达前，宣布这个消息反而会造成力量的分裂。” 戈洛伊满意地点了点头。 “喀姆夏说的没错，狄帕洛娜那些人不可信，一旦拉斯特的未来都将化为灰烬，那么这些个疯子很可能会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因此在我们彻底掌握主导权之前，只能尽可能联合亲近我们的人，而不是无条件地接受所有人，这在现实上就是行不通的。” 拉塞维耶灰溜溜地把探出来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总之，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关于天体的灾难问题，文献有很多，你们都有权利查看……虽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用处就是了。” 绝望，正在吞噬我的爱人。 第57章.秘密授勋与撒娇魔王（莉帕缇娅） 在这个临时的内政会议成立之后，戈洛伊私下里给会议的成员都授予了新的身份。 拉塞维耶、贝妲和珮德奥略这几位将军都被授予了元帅军衔，他们是后古时期地狱的第一批元帅，这意味着在这个初见雏形的新的世界框架里，他们不只是魔王军，而是整个地狱的军事体制的领导者，尽管这只是名义上的，但是作为第一批元帅，这种荣耀对于任何一个军人来说都是绝对神圣的，是他们作为军人身份的理想的终极实现。 这次授勋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私底下进行的，因为就和我们的婚礼一样，正式的仪式都被推迟了，现在给拉塞维耶她们授勋也只是为了让她们更有荣誉感，能够让她们明白自己肩负着的是怎么样沉重的使命。 元帅这个军衔相当于最高等级的魔贵族，意味着这些恶魔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值得传承的家族体系了，将来她们的子嗣都会以她们的名字为自己的姓氏。 这也是原本的计划，为了打破传统的后古政治体系，用不具有血缘意味的官职军衔来取代原本的贵族爵位身份是其中的一环，例如原本作为魔贵族的珮德奥略，在得到了元帅的授勋后，她作为魔贵族的身份也就不是那么重要和显眼了。 当然了，原定的接受授勋的人不止她们三个人，只不过现在只能临时先给这三个军队的主要负责人授勋。 而另一方面。 “以撒旦、圣路西法及其他大罪恶魔荣耀之名义，任命喀姆夏为公政议会大臣，撒旦城政令长。” 这一次把喀姆夏调过来，不为别的，也是因为戈洛伊知道撒旦城这么复杂的局势，之后来撒旦城的人还这么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政官来保证撒旦城的绝对安全和秩序。 而在戈洛伊的所有部下中，估计没有谁的经历和手段能够比得过喀姆夏了。这个治安队出身的执政官对秩序有着一种天生的狂热气息，使得用一切手段来维持住灵魂中的那份与魔王的利益同一致的秩序已经成为了其本质的存在。 我们也犹豫过，不管怎么说喀姆夏曾经也是那种用极端手法来惩戒一切她认为是敌人的人的恶魔，搞不好可能会把局面搞的更加糟糕。 但是不可否认，不管其中的过程是什么，喀姆夏每一次都确实很好地完成了主人交给自己的任务。 她确实确保了当时的“彼列城”没有遭到敌人的渗透，之后也确实带领由各地抽调的治安队组建的临时边防军稳定了魔王领地边境的局势，为物资的运输打开了一条路，间接地支援了其他地区的战场。 因此要说戈洛伊心里不喜欢喀姆夏，那连我都不信，起码在我见过的所有恶魔中，喀姆夏有着一份专属于她的“特殊印象”。 秘密授勋仪式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其实根据原本的打算，我们还准备让菲妮塞丽担任宮相的职位的，即管理一切内务事宜，但可惜菲妮塞丽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因此内务工作就只能由这几个人联合管理了。 大体的分工就是，喀姆夏管理政务上的大局，确保调研局的研究能够顺利进行，并且在玛门姐妹抵达后交代当前形势，更要保证之后局势的稳定。 拉塞维耶掌管禁卫部队，也就是以撒旦城为中心的周边的城防，贝妲掌管撒旦城外各军事要点的驻军。而珮德奥略则是负责内务部队。 这么点军队，这么大点地方要派三个元帅来指挥，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在做完了这一切准备后，我和戈洛伊便打算立即动身，出发前往斯洛斯。 “唉……”卧室中，戈洛伊瘫坐在椅子上发出沉重的叹息声，搭在桌子上的手一拖动，把桌面的几份卷宗都带到了地上。 “怎么了呀，唉声叹气的。”我走到了戈洛伊的身旁，蹲下身子来捡起了那些卷宗，整理好后重新放在了桌面上。“不就是去趟斯洛斯吗，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戈洛伊就像是上了断头台似的，把脖子压在椅背的顶端，仰着头看着我。 “行啦，不就是婚礼嘛。”我走到了他身后轻轻托起了他的脑袋。“都等到了现在了，也不急这一会了。” “难道对你来说，这就是个仪式吗……” “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还表现得事不关己，好像我不是和你结婚，而是要和其他什么人结婚似的。” “唔，我是说，对于我们的目标来说确实不是，可是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这个婚礼好像就是个仪式吧。” “你！”戈洛伊猛地坐起了身子，椅子腿一晃他差点直接跌在了地上。 “悠着点啊。” “你居然说这就是个仪式！” “这不是你问我的吗。”我耸了耸肩。 “我是说，难道在乎这婚礼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戈洛伊最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每天感受着他魔源的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哪根弦没搭对再引发魔源紊乱那可就完蛋了。 所以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尽快地表现得温柔一些，为此我还特意请教了伊洛蒂齐和两个小魅魔，看看魔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 而也确实，当我表现得像是魅魔那样温柔后，戈洛伊也变得喜欢撒娇了起来，之前一直在我面前保持着的那种威严傲慢的模样也都一点点瓦解了。 看来之前他在我面前是一直硬挺着呢。 真是个孩子气的魔王。 我倒是不讨厌这个样子的戈洛伊就是了。 挺可爱的，像小孩子似的。 “喂。”他两只手无力地耷拉在大腿上，半睁着眼睛瞪着我。“你怎么还笑啊……你难道真的就……”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唉……”我再一次凑了过去，随意地抚摸起了他的脑袋。“确实就是个仪式嘛，就算没有这个仪式，我也还是喜欢你的，还是你的未婚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是真的需要一个仪式来证明，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呀。” “那是你。”戈洛伊不领情地别开了脸，但并没有从我的抚摸中逃开。“对我而言，这可不止是个仪式，为了这场婚礼……我等了多久，它早就成为我心中一个神圣的象征了！” 第58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莉帕缇娅） 戈洛伊对我的误会不小。 但是我并不打算解释。 在他眼中，我恐怕还是那个冷漠的天使，所谓的感情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同胞，为了天堂，为了神的旨意，而婚礼这种东西，不过是实现这些目的的手段罢了。 确实，我不能说我的最终目的发生了什么变化，那是一切的基准，我的存在是基于此上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婚礼对我而言就是单纯的仪式，或是政治上的外交手段，戈洛伊应该知道的，起码……我以为他知道的。 不过无妨，他已经很困难了，我也不会不识趣地因为这些事情而和他斤斤计较，就像我说的，他误会我了，但我不想解释什么，就这样好了。 我们两个人只能疯一个，尽管我们已经结成了未婚夫妻，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现在也该是马上就结婚的，但恰恰是在我们关系能进一步发展的这件事情上，我们却要对彼此多一个心眼，并不能把自己的真心都全部说出来。 作为天使，我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存在都交给了最大罪恶的恶魔，地狱的魔王，戈洛伊似乎长长忘记这一点，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不重视，不在乎婚礼呢，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这异常圣洁的仪式，在这场仪式上，我将有机会向世界宣布我的意图，不是什么邪恶的，别有用心的企图，只是疲惫，我想告诉人们，我和我爱的人结婚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也想休息一会。 但是这些话我还是只能偷着想想，若是说出来，戈洛伊只会承担更大的压力。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对戈洛伊轻声说道。“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一路上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算是秘密出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在意识到了我温和的态度后，戈洛伊也把抱怨的神态收敛起了一些，勉强地挺起了身子，就像是要保持军人的模样，岔开了双腿，但后背却挺得笔直，身子稍稍晃动着，呼吸在短短几秒内就加重了不少。 “我没事的，我好歹也是魔王，这地狱最强的称号，还是在我手上的，要是就因为这点小事累死了……那我确实也不该统一地狱。”他握着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两眼发直，像是进入了一种幻想中，不一会又低下头吻起了我的手背。 我没有吝啬，这或许是一种愧疚的表达，尽管这不是我的错，可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这般狼狈，再想想，曾经的他把雌性当做比冥河还宽敞的流水罢了，身体上的放纵从未停止过。 可现如今，仅仅是这样握着我的手，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体强有劲的冲动与内心的炽热，一边将唾液滴在我的手上一边发出微弱的叹息声。 已经完全习惯了雌性身体的魔王，现在竟只是因为握住了我的手，就已经快要发疯了似的。 看来戈洛伊急着和我结婚还是有很大程度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呢。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反抗，而是主动迎了上去，身体向前凑了半步，不仅是那只手，而是把整条胳膊都抻了过去。 戈洛伊就像是捧着什么至宝似的拖着我的手腕，一点点向上，先是亲吻着我的手背，但很快在得到了默许后他的舌尖与嘴唇便夹杂着温热的唾液划过了我的肌肤，掠过了我的手腕。 他虚弱的身体全靠混沌的欲望支撑着，在感受着冷空气与手上温热的唾液交织重叠所带来一丝不适感的同时，我更想知道戈洛伊会做到哪一步。 而我看着默默采取着这有些滑稽和可爱的行动戈洛伊，心想着，如果他今天真的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恐怕，是会原谅他的。 毕竟他已经为了我忍耐了这么多了，他是用实际行动证明的了。 所以…… 我也不那么拘泥于这仪式本身了。 “莉帕缇娅……” 果不其然，他其实后直接扑了上来，发了疯似的搂住了我，双手无措地在我的身后扒拉着，不停地亲吻着我的脸颊、脖颈，发出野兽般沉重的呼吸声。 我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还被他这有些慌乱的行为逗笑了。 而突然的笑声也是让戈洛伊停下了动作。 他的身子向后倾倒去，但还是搂着我，瞪着那双深紫色的恶魔的眼瞳，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我。 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身上都沾满了他的味道，便用手稍稍遮住了嘴，难为情地说道：“这么激动干什么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莉、莉帕缇娅？” 这家伙是在怀疑什么啊。 “怎么，这么久不碰女人了，都忘记该做什么了吗……”我这话有些无中生有，甚至是有些主动，虽然是半笑半不笑地说出来的，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把头扭了过去。 片刻的宁静，耳边传来的只有戈洛伊还未平静下来的喘息声。 而这声音，一时半会估计是停不了了。 因为…… “唔！” “呀！你放开！干什么啊。” 我没有反抗，而是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魔王这样呆滞的傻傻的样子。 他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包起了我，迅速但却冒失地走到了床边，把我放在床上后顺势扑了过来，压在了我的身上。 “莉帕缇娅……莉帕缇娅……”他一边呼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抚摸着我的身体。 “温柔点……温柔点行不行啊……” “我忍不住了，我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吗……” 他虽然看着有些虚弱，但比起肉体的无力，更多地还是体现为性格上的暴躁。 忍无可忍的他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把破碎的布片扔到了一旁。 不知道何时开始，雌性的本能已经完全渗透进了我的灵魂中，看见这公牛般强壮健硕的身躯，我的身体开始产生了一种自然的反应，想要顺从地凑过去，被他亲吻，被他疼爱…… 今天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所以…… 第59章.是克制还是侮辱 此刻的我是作为天使还是作为一个雌性呢，我有些分不清楚了。 肉体所引起的那种直击灵魂的极致感受让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混沌了起来，理性逐渐从脑海中消散，变得像是受纯粹的本能驱使的动物一样而动作。 起码我不想认为自己在这一刻是作为天使，而且，从他的动作上来看，那应该是从别的雌性的身上所积累下来的经验的表现，这么说来，在肉体的放纵上的动作，他对待我和对待别的雌性是没有什么差异的。 因而我说，这一刻我不是作为天使存在着，而是作为地狱中的一个雌性而存在着。 “哈……唔……” “很可爱呢，莉帕缇娅，我喜欢你这样的声音……原来天使也能够像普通的女人一样发出这种声音吗，啊，我的天使大人……”说着他又吻了过来，肆无忌惮地咬着我的耳朵，嘴唇，又从下巴一直舔到我的鼻尖，但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和行为，对于我而言就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 他是个恶魔，是个真正的恶魔，除了恶魔，还有谁能够通过占有天使而得到更高更强烈的快/感呢。 虽然我自己认为自己这一刻只是作为雌性而存在的，我的行为和天使的身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显然我的未婚夫不这样认为，要他从头脑中摘出我天使的身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为什么我只能接受他的一切呢。 因为我爱他吗。 是的。 因为我想补偿他这些日子来的困苦吗。 是的。 但我想在这一刻真正使我变成了顺从的羔羊的原因……是污秽的，是发自本能的，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我，天使的体内也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吗。 当我感受到了魔王健硕的身躯，被那样结实的臂膀怀抱着，炽热的身躯仿佛是被烧透了的钢铁，无数不显示着欲望、傲慢与强烈的控制欲，当这一切都被施加到了我身上后，已经根深蒂固的雌性本能开始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他一开始亲吻我，后来便把我当成宠物玩弄，压在我的身上，两只手指伸进我的嘴里随意地摆弄着我的舌头，我紧紧与他相拥再一起，满足着他的全部要求，我想这一夜，我将会彻底把自己的纯洁交于恶魔，而他将成为第一个夺走天使圣洁光辉的魔王。 戈洛伊的欲望已经抑制不住了，我这样感受着，可越是如此，我表现出的模样就越是顺从，越是乖巧。 “我是你的丈夫……知道吗，莉帕缇娅。”他靠坐在床头，双手压着我的头。 “是……” “真乖……”他的呼吸也颤抖了起来。 甚至我还被他逼迫着还趴在他的面前，像是奴隶般亲吻着他的脚，口水顺着他的脚背一直流淌到了脚尖。 我已经预料到了戈洛伊的欲望是如此强烈。 可是有两件事情，是我没有料到的。 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在欲望面前竟然是如此脆弱，雌性的身份已经撕裂了我作为天使的尊严。 而这第二件事情则是，我没有想到戈洛伊在欲望面前会是如此坚强，展现出了比作为天使的我更为克制的一面。 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戈洛伊好像都只是在摆弄着我，而没有用我的身体来发泄她内心积攒了许久的怒气与怨愤，这些行为更像是一种宣示，就是想看着我顺从的模样，想看着我跪在他的面前，想看着我含着他的手指，想让我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响应。 他的这种行为，以前也有过，以前也对我做过。 可是我没有想到，今天，他也依然会这样。 “我爱你，莉帕缇娅，你就是我的一切。”最后，他温柔地将我搂在了怀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能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我给了他机会，明明我已经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我放弃了天使的一定原则和尊严，按照完全的感情而做出的决策，戈洛伊更像是在践踏着我的这份妥协。 我没有理会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主动亲吻着他的身躯，他的嘴唇，可是戈洛伊最后却变得有些拒绝了起来。 “睡吧，亲爱的。”他这样对我说道。 于是我们竟然就这样简单地睡下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躺下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紧接着松开了我转过了身去。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先是那样玩弄我，结果最后又什么都不做，就说要睡下了，我无法接受，甚至还很愤怒，觉得戈洛伊就是想践踏我的自尊。 但是这样躺着，借助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猩红色光芒看着他的背影，我慢慢冷静了下来，理智也逐渐恢复了。 我大概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了，有些孩子气，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呢，戈洛伊也许是在照顾我的心情，但我想更多的是，他作为路西法家族的后裔，作为傲慢大罪的代表，他应该是不甘心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就这样化作了泡影吧。 为了我作为天使的原则，他选择了忍耐，直到结婚为止，他都不会强行夺走我的纯洁或者和其他雌性再发生什么关系。 然而现在，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占有了我，那岂不是就等于说是屈服于现实了吗。 有的时候我真的是忘记了，戈洛伊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魔王，让他感到屈辱的事情已经发生的太多了，哪怕只有一点也好，高傲的性格使得戈洛伊选择了继续忍耐。 对于我的未婚夫，这位魔王，那份源于血脉的傲慢和尊严，可能才是他永远都不会退让的至高原则吧。 想着，想着，随着欲望的退散，内心的冷静，我挪动着身子靠了过去，伸出手臂，轻轻从后面搂住了他…… 真的是……越来越不像个恶魔了呢。 …… 因为晚上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早上起来后，我们又不得不继续收拾行李，这个魔王当得也实在是有些惨，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收拾的，主要就是一些卷宗，衣物方面都是由仆人来准备，可是涉及到保密内容的这些卷宗书籍什么的，就只能我们亲力亲为了。 第60章.阴云沉闷的心情（莉帕缇娅） ‘无论是作为天使还是雌性，无论是从圣洁还是堕落的角度来看，你这种模样，都未免有些太狼狈不堪了吧。’ ‘闭嘴……’ ‘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所以我才在说这些话，与其说是我在谴责你，不如说是你的灵魂在谴责你，你自己也知道的，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给我闭嘴……’ ‘当你选择臣服于魔王，跪在他的面前，啧，那模样真的就像是你是魔王养的一条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主人变成恶魔了呢，即便是堕天使，这种样子也太过于令人作呕了吧。’ ‘……’ ‘你作为胜利者，你赢了，你打倒了你的敌人，然后呢，你选择把你所赢得的这些荣耀都当做一种贡品献给了魔王，只为了换取被他饲养的权利，你玷污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尊严，而是整个地狱的雌性，整个天堂的的尊严，即便是最堕落的堕天使，也不会做出这种下贱的事情呢。’ “我都说了给我闭嘴！” “唔！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戈洛伊被我吓了一大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紧贴着车厢的角落，手中的笔记本都掉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像铃铛似的惊恐地看着我。 “啊……” “……” “没什么。” “……” “我说了没什么，你坐下啊。” 戈洛伊依旧是瞪着我，慢慢坐了下来。 我百无聊赖地用手掌撑着脸颊，弯着背坐在戈洛伊的对面，半睁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说句话。” “……” “我让你说句话。” “呃……” “啧。”我紧皱着眉头砸了咂嘴。“怎么跟傻子似的，连说话都不会了。” “我……咳咳……”戈洛伊一开口发觉嗓子有些沙哑，便咳嗽了两声。“我这个……不对……你还好吧。” “我怎么了。”我瞥了他一眼。 “你从今天早上看起来情绪就有些不太对，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突然又喊了一声什么的……真是有够可怕的。” “你一个魔王，我不说话就把你吓到了？” “不只是不说话，怎么说呢……就是挺难形容的，反正你今天的样子有些吓人……” 我没有理他那声情并茂地解说，白了他一眼后就把头转到了一旁。 今天早上起来后，那个声音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贝丽姬娅的声音。 那不是我的幻听，而是贝丽姬娅真的存在于我的灵魂之中，或者说，贝丽姬娅已经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我此刻的存在就是包含着所谓“贝丽姬娅”这一实体的。 贝丽姬娅原本的产生就是我和戈洛伊共同创造的结果，而现在贝丽姬娅的肉体被消灭了，但是她的灵魂是不灭的，总归是要有一定的归宿，而结果就是，肉体的力量全部成为了戈洛伊的所有物，而那膨胀的灵魂，就成了我的一部分。 不过贝丽姬娅并不是作为一个独立体存在于我的体内的，这一点我必须要强调，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的一部分，正如我的手脚、心脏、想吃饭睡觉的意志不是独立体一样，所谓的“贝丽姬娅”也是我的一部分，而不是寄生在我体内的。 从一早上开始，我就能听到那种责备的声音，说我是同时出卖了雌性和天使的尊严，是对两种最神圣事物最大程度的玷污。 我无法逃避，因为那是贝丽姬娅的声音，可也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又怎么能从我自己之中逃开呢。 因为我是意识到了的，当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我意识到了自己竟然会像动物那样沉浸在肉体的感情中，当我回过神来注视着这一切，这种感觉令我有些反感，恐惧和愧疚。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我还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情会比昨晚更加激烈。毕竟戈洛伊是我的未婚夫，而我也不可能毁掉和他的婚约，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本身就不存在，那是我从感情上对他的接纳。 但我没有想到，这种滋味会是这样的痛苦折磨。 我一直在和我脑海中的“贝丽姬娅”的灵魂做着斗争，其实就是单方面地听着那道貌岸然的谴责，所以确实可能像戈洛伊说的那样，我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 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不过……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我，戈洛伊似乎也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打算。 他见我没有理会他，又尝试着探过身子来问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侧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又让她打了个哆嗦急忙缩回了身子。 “我不说了，不说了……”戈洛伊吞咽了一口口水，言语间透露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上午收拾完东西后，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启程出发前往斯洛斯，因为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能给我们耽搁了。 这一次的行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就只需要我们两个人，不过其实还是是三个人的，因为戈洛伊之前已经派了梅莉卡去斯洛斯接他的那个妹妹，到了斯洛斯，我们也是肯定要见面的。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戈洛伊一起去其他领地了，但却是第一次菲妮塞丽没有陪在我的身边，特别是这种时候，我不是很想和戈洛伊待在一起，而是想和菲妮塞丽待在一起。 但直到我出发前，菲妮塞丽都没有醒来，临走前我在她床边坐了三十分钟，看着她昏睡的模样，我的心里也确实很不是滋味。 菲妮塞丽…… 这种时候我才能感受到，雄性，果然不可能真正地理解雌性的感受…… 见我心情不是很好，戈洛伊没有再和我搭话，而且也主动和我拉开了距离，就这样，我蜷缩着身子靠在另一边，尽管灵魂中的贝丽姬娅的声音越来越弱，可那种阴云般诡异的心情就一直让我无法从这低沉的情绪中逃离开。 也许这也算是我天使的人格，在做着本能的反抗吧，亦或是哪怕是作为雌性而言，从理智方面，对于我的那种行为，也是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感的。 说不定，贝丽姬娅就是我雌性人格的那部分反抗的灵魂的体现呢。 第61章.诛心的母马（拉塞维耶） 元帅军衔。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应该是所能取得的最大的荣誉了吧。 后古时代是血脉的时代，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是地狱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生存完全依靠血脉的高低，只要身上流淌着来自远古时代的血脉，那么便可以把自己欲望的放纵完全建立在大部分灵魂的苦难之上。那么正好相反，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这就是最糟糕的时代了。 “这都授予元帅军衔了，好歹也把军装换了吧。” 今天一大早上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由于宮里还住着利维坦家族的人，这人多眼杂，而这一次又是秘密行动，所以莉帕缇娅大人和陛下走的就比较隐秘，没有太张扬，也没有带什么随从。 而也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作为新成立的内政议会正是入住魔王宮，整个撒旦城都进入了半戒严的状态，政治上由喀姆夏接管，军事上由我们三位元帅接管，陛下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撒旦城和那些正在设法应对天体堕落的研究院们。 “我一直觉得我们现在的军装太邋遢了，还是治安队的军装漂亮，多整齐呀。” “那可不一样，治安队只要负责抓人审讯就好了，而我们军队则要负责战场厮杀，穿那么好也没用意义。”珮德奥略对打量着我们的喀姆夏说道。 除了珮德奥略外，我和贝妲也没有心思理会喀姆夏。 “可是陛下的愿望是要统一地狱吧，到那时候战争也就少了，穿的好点总是可以的吧。”喀姆夏坐在桌子上，即便是同为女人，我也总是会忍不住瞄上几眼她丰满的大腿，作为马族的恶魔，无论是身材还是性格，喀姆夏可真都是显得有些过于“傲慢”了。 “等地狱真统一了，恐怕大量的军队都会转变为治安队，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穿和你一样的制服了。” 喀姆夏说的其实没有错，军队的制服其实并不好看，设计的都很随便，而且也只有高级的军官才有制服，这也是因为我们穿这种像礼服似的衣服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铠甲裹身。 “不过等地狱统一了，我们这些军人，恐怕很多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吧。”我对头也不抬地看着卷宗，不知道是对谁说着。 “哎呀，那可不见得呢。”喀姆夏故意提高了嗓音，就像是在针对我似的。“即便统一了地狱，战争的潜在因素也没有消失哦，不如说，反而提高了才对。” “地狱都统一了，我们还和谁打？” 不知道珮德奥略是装傻还是真傻，我和贝妲都听出了喀姆夏话里的意思，但因为太过于敏感了，也不想接她的话茬。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天堂……” “够了。”贝妲有些忍不住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铿锵有力，转身的时候靴子踩在地上发出了清澈的回声响彻图书馆。 我偷偷瞄着旁边的情况，但只能看见贝妲的背影，而喀姆夏，她正用自己那经典的傲慢蔑视的神情凝视着贝妲。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有些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 “不该说的话？你是指什么呢。”喀姆夏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从一开始，她的话语就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似乎就是想要在我们之间引爆什么。“哎呀，该不会是说和天堂的战争的话题吧。” 虽然看不见贝妲的脸，但是我能够感受到贝妲正在一点点地失去耐心。 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够活下来，并且还被授予了元帅的军衔，贝妲对莉帕缇娅大人也一定是和我一样感激的，起码她的理想没有泯灭，莉帕缇娅大人给了她一个承诺，而且还给了她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如此一来，任何牵扯到天堂，牵扯到莉帕缇娅大人的话题，特别是这种具有污蔑意味的话题，都是不可容忍的。 我也一样，现阶段，或者说永远，我都不希望再听到和天堂之间战争的话题了。 从任何角度来看，那样的战争都太残酷了。 “真是奇怪呢，我只不过是说了两句现实，您怎么就生气了呢，贝妲元帅，难道说，作为魔王军的元帅，您是个懦夫，害怕和天堂开战？” “……” “我可是很期待着打进伊甸园的那一天呢，恶魔杀多了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杀几个天使看看呢，那些天使都是那样的纯洁，有着纤柔的身躯和洁白的羽翼，把他们一点一点地撕碎一定会很有意思吧，对，就像莉帕缇娅那样的天使，每次看着她我都……” 糟了。 急促的脚步声。 一把抓起了喀姆夏的领子。 杀气腾腾。 “贝妲！”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和珮德奥略都愣住了。 贝妲死死地抓着喀姆夏的领子将她按到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压着喀姆夏的头，以这般屈辱的姿态让她的脸也被迫贴压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怎、怎么了……”虽然肉体上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但是喀姆夏却没有一旦要认输投降的意思。“害怕了吗，贝妲元帅，还是说我不小心踩到了您柔软的内心呢，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一旦灵魂被撼动，就只能用肉体上的暴力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别说了！喀姆夏！那个……贝妲大人，您也冷静一点。”珮德奥略也有些慌张了起来，不断摇摆着身后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不知所措地看着二人。 我也应该开口，我也应该劝阻贝妲，可是，看着她那样对待喀姆夏，我的内心也感到了一丝爽快，便没有张口。 “真是可耻呢，身为元帅，身为军人……身为恶魔，居然成了天使的狗，喂，这种感觉，很快乐吗，我体会不到呢，因为我不是天使的奴隶呢。” “我看你是想死……” “怎么了，贝妲大人，现在为了天使的名誉，为了神的尊严，您还要杀了我是吗，杀了我这个陛下亲自任命的地狱的执政官，为了天使而违背魔王的命令……” “喀姆夏！”珮德奥略大喊道。 “我知道的哟，贝妲元帅，您可是杀了不少人呢，杀了不少我们的同胞，做尽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杀敌人的本事没有多少，杀自己人的本事却很大，真是好奇，为什么您这种人能活下来，还能成为元帅……” 我快步走了过去。 “哦，对了……是天使大人为您做的这一切吧，这样也就解释了您现在的行为呢……看来说您是天使的狗都是抬举您了呢……您根本就是地狱中最大的叛徒……真是下贱呢……” “够了！”我一把抓住了贝妲的手。 差一点。 这一击下去，喀姆夏真的可能是性命不保。 “够了……贝妲，你冷静点。”我一把抱住了贝妲，让她和喀姆夏拉开了一些距离。 “别拦着我……拉塞维耶……” “她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对她动手了，那才是中了她的圈套呢……杀人诛心啊……”我小声在贝妲的耳边说道。“我太了解她了，你一定要冷静……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喀姆夏坐了起来，也没有整理自己已经乱糟糟了的容貌，又是翘起了腿，微笑着眯着眼睛，蔑视地看着这边。 “真是的，喀姆夏，你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啊！”珮德奥略凑到了喀姆夏的身边，皱着眉头抱怨道。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第62章.我才不怕死（拉塞维耶）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来着。” 下午的休息时间。 我们这些常年都待在战场上的人不习惯太过于安详的时光。 嗯，说这种话好像显得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似乎是把自己塑造成了某种与“美”格格不入的怪物，崇尚暴力与杀戮，是野蛮的人格化表现。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应该说，我们已经不太习惯这种安宁了吧，不是因为我们喜欢战争，恰恰是因为我们厌恶战争，而过分的宁静会带给我们一种如未知般的恐惧，仿佛杀戮下一秒就要展开。 贝妲好像要比我更喜欢这种日子，坐在圆桌的另一边，面前摞着摆着各种点心的架子，贝妲翘着腿，端着茶杯，吞下了口中的点心后又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而我只能拙劣地模仿者她的动作，希望不会被谁注意到这份丑态。 “这么冲动可不像你啊，还是说……” “有什么可说的。”喝了一口茶后，贝妲没好气地把被子连同茶碟放到了桌子上，茶水稍稍晃荡了出来。“倒是你，怎么能够忍受那个家伙那样的话。” “喀姆夏就是那种性格……” “那陛下就不该用她。”贝妲斩钉截铁地说道。“忠诚比才能更加重要，如果没有忠心，那这份才能到底是在为谁服务呢，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强有力的秩序，而恰恰是把整个撒旦城都交给了那种人……” “喀姆夏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陛下的命令她还是都很好地完成了的。” “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完成的。” 贝妲的眼神十分锐利，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心虚，又急忙咬了一口糕点，身后的尾巴已经被我有意识地放松了好几次，可还是在转眼间的工夫又紧绷了起来。 “一个人可以自然得死去，也可以因为灾难而死去，两者显然是不同的。” “可事已至此，我想还是少一些冲突比较好吧，况且……虽然她是撒旦城的执政官，代理着政务的处理，但是也别忘了，这撒旦城内外的军队都是我们三个人控制着的。我想这也是陛下设立的保险吧。” “拉塞维耶，我问你，对你而言，莉帕缇娅大人的尊严和名誉，就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当然不是啊，当然很重要了。” “是吗，可我看你一点也不在乎，似乎只要没出什么大事，那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我觉得贝妲你有些太过于理想主义了……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我虽然也不喜欢喀姆夏说的话，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们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杀了她吧。” “起码我们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不是忍让着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比起喀姆夏……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希望你能引起重视，拉塞维耶，她一直这样挑衅着我们，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她就是想让我们愤怒，这是为了什么，说明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让你宰了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真觉得我会杀了她吗。” “不是吗？要不是我拦着……” “我从默默无闻的士兵一直到今天的元帅靠的可不是你们谁的庇护或者劝阻。” 继续说下去贝妲好像又要发火了，我便收声，没有再和她争论，而是自顾自地小口吃起了点心。 贝妲生起气来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但是面对我的沉默，贝妲好像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成熟的将军，她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突然就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而我猛地一颤，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我的思绪，下意识起身的同时她又抓住了我的胳膊，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身子一晃，拉着她一同倒在了地上。 太丢人了……魔王军的两个大元帅居然会这么……滑稽…… 此刻的姿势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贝妲并没有贴在我的身上，而是双手撑在我身体的两侧，“罩着”我的身体，或许是倍感压迫，我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似的蜷缩着身子，双手不经意地护在胸前。 “你在害怕什么，拉塞维耶。” “我……我害怕什么了……” “你在畏惧着。” “我在畏惧你啊……你倒是快起来啊。” “看着我，拉塞维耶。” 仅仅是用话语，贝妲就操纵了我的身体，让我无可选择地看向了她。 好美…… 贝妲的五官是这样精致的吗，这温和柔雅的相貌甚至不输于莉帕缇娅大人。 也许贝妲也有着天使的血脉说不定呢。 “你在畏惧着死亡，对吧。” “没有……” “你感到了束手无策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体的异常，让你感到了恐惧，让你感觉死亡就在自己的面前，而面对死亡，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是吧。” “才不是！” “身为一个将军，一个元帅……” “都说了不是了！我才不怕死！” “你还记得蒙斯坦吧。” “什……” “拉塞维耶，从一开始你就比任何人都精明的多，蒙斯坦的死你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一死，你就成了军中最权威的将领。” “你、你到底……” “其实蒙斯坦死了，你都是在偷着乐吧，只要能够得到切实的利益，其他人，名誉、尊严，一切你都无所谓……” “你混蛋！”我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掐住了贝妲的脖子反转了过来，变成了我骑在了她的身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你有什么权利这么揣测我！污蔑我！你懂什么，从蒙斯坦的死开始，我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 贝妲没有感到痛苦，反而却笑了。 怎么可能。 我恢复了理智，接着便松开了双手。 贝妲慢慢解开了衣服领口的扣子，深呼了一口气。 “看来，你也是很懂愤怒的感觉的吗，在这种时候，你就不怕杀死我，会给自己，给魔王势力和陛下造成什么困扰吗。” “我……对、对不起贝妲，我不是……” “看见你还能感到愤怒，我很开心。” 我立刻站了起来，接着把贝妲也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 “还活着。”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刚才……刚才是……” 我想解释，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刚才的行为了。 “你刚才是体会到了我的感觉，一种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遭到了亵渎。” 第63章.没什么特点的平庸领地（莉帕缇娅） “说起来，涅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涅壬？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关于贝尔芬格家族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而作为现任领主的涅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只是告诉我贝尔芬格家族为什么很弱，可是怎么说呢……你和涅壬还是有过联系吧，或者是斯洛斯的事情，总之你得告诉我点什么吧。” 我们马上就要抵达斯洛斯了，因为斯洛斯是与恩维和格瑞迪相连的，从地理上而言它就肯定算是我们的“盟友”了，因此从魔王领地抵达斯洛斯并不会花费太多工夫，这里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商路，有谁会在这里打劫之类的，所以我们没花多久就来到了斯洛斯的地界上。 “唔……大体说来就是，斯洛斯和格瑞迪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或者说普遍印象中，斯洛斯都是格瑞迪的随从，玛门家族怎么说，贝尔芬格家族就怎么做，虽然有些有辱尊严，但是这确实给了斯洛斯七大领地中比较稳定平和的地位，无论谁当了魔王，斯洛斯都不太关心，因为基本上威胁不到他们的利益。” “也就是说不起眼反而活得很自在？” “嗯，斯洛斯虽然不算强大，但毕竟也是一个领地，也有不少资源，而利用和斯洛斯的关系，格瑞迪应该是用最小的代价拿到了不少资源，而因为没有格瑞迪的技术，斯洛斯就算有这么多资源，自己也发展不起来。”戈洛伊望着窗外斯洛斯的地界上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景色沉闷地说道。 “会不会是格瑞迪一直在打压斯洛斯，长期把对方培养成了自己的仆从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恐怕就得从远古时期开始算了。” 这样说起来，我对远古大罪恶魔的贝尔芬格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了，或者说只有很平淡的印象了…… “反正斯洛斯就是这样一个领地，很平和，没有什么争端，格瑞迪的资源库，这基本上就算是我对斯洛斯的概括了吧，如果说格罗特尼是在长期的斗争中而没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么斯洛斯从一开始就是这种不强大的样子，地狱中仅此一家。” “那涅壬呢？” “涅壬……”戈洛伊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怕是外面的风景太枯燥了，总算是转过头来看着我了，好像是没太休息好，刚转过头来就打了个哈气。“涅壬……是个花花公子吧，比较贪玩，做斯洛斯的领主也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他每天要做的事情肯定不像本王这么多，天天身边陪伴着一群美女，醒了就是享乐，累了就去睡，斯洛斯的那点政务，交给什么大臣就好了。” “听起来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呢。” “如果要说的话……就是这样吧，反正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听说还和玛门姐妹求过婚。” “和玛门姐妹求过婚……玛门姐妹的谁？” “两个人都求过，但肯定是被拒绝了啊。” “听起来很像是你以前的样子呢。” “喂喂，本王可不会随便没事就向别人求婚啊。” “那狄帕洛娜……” “不就一个狄帕洛娜嘛。” “就一个狄帕洛娜你还嫌不过？你还想要几个？” “够了……够了……我真是自找没趣……” “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我好幸福啊，能遇到莉帕缇娅你。” 他这笑得可真是比哭还难看。 “那这次的斯洛斯之旅应该不会太难吧，涅壬这种毛头小子和你肯定是没办法比的对吧，那到时候真需要谈判什么的，我相信你也可以很轻松的应对吧。” “我觉得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既然玛门姐妹在我们这一边，他涅壬还能干什么呢。” “不过……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找涅壬？既然我们资源这么匮乏，早点来斯洛斯就好了嘛。” “你怎么不明白啊，玛门姐妹贪婪过头了，看着本王出丑，是把本王当角斗场里的奴隶了，只有本王打退了狄帕洛娜的进攻，玛门姐妹才愿意下场来摸摸我这个奴隶的脸，给我戴上项圈，喂我两口吃的。” “听起来你好像对玛门姐妹一肚子怨气呢……” “涅壬就是玛门姐妹身边的跟班，玛门姐妹没发话，涅壬怎么可能帮我们啊，所以找了玛门姐妹就是找了涅壬，一切都看玛门姐妹怎么说，涅壬……无足轻重。” “我想这也是茵会选择来斯洛斯的原因吧。” “你是说隐蔽吗。” “对啊，在这里的话什么也不需要担心，偷偷躲着就好了，不会有战乱什么的。” “是呢，要是想安心度过自己这一辈子，不追求什么的话，确实待在斯洛斯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算，又走了一段路程我们总算是抵达了斯洛斯的第一座边境城市。和格瑞迪那种充满神秘气息的城墙亦或是恩维那种像是专门为体型庞大的海怪设计的应对战争的城墙都不同，我们面前的这座城市的城墙可谓是乏善可陈，除了“普通”二字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加贴切的形容词了。 无论是高度还是设计的方式都太过于普通的，看上去就像是为了设计而设计的，其实没有什么需求，就像是……装装样子罢了，我觉得很多人类国家的城墙可能都比斯洛斯边境城市的这种城墙要结实的多。 “看到了吧。”朝着窗外的城墙望了一眼，然后把头收了回来半睁着眼睛抽笑了一下。“就这种城墙，要是本王想打下来，估计都不用什么军队，一个人就够了，像贝妲，拉塞维耶这种魔源强大的恶魔，一个人就能炸开整座城墙。” “那么我猜，这边境城市里也是没有多少驻军咯。” “估计以治安队为主吧，毕竟斯洛斯是挨着格瑞迪的，有点什么事情那格瑞迪比斯洛斯还急，也用不了太多的军队，主要还是内部的治安问题。”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领地，也还是派兵参与了你对天堂的进攻吧。”我冷冰冰地盯着戈洛伊说道，他不免也打起了精神，下意识地把手挡在了身前。 “别突然说这么吓人的话啊……让人觉得亲爱的你好像想要……” “想要什么。” “没、没什么……” 这位魔王陛下真的很怕我提起这件事情呢。 明明当时就属他打得欢。 第64章.水晶柱（莉帕缇娅） “欢迎来到斯洛斯，虽然很抱歉，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得知您来斯洛斯的目的是什么吗。” “探亲。” “这样呀，您在我们斯洛斯是有亲人是吗。” “是的。” “如果您不介意，能否告诉我您的哪位亲人在斯洛斯吗。” “我的表妹在斯洛斯。” “原来是表妹呀，真好呢，您看起来有些像是魅魔……” “我是堕天使，普瑞德来的。” “啊，真是抱歉，搞错了您的种族实在是不好意思，还希望您别介意，只是您的容貌太过于出色了，当然了，堕天使也是非常棒的种族，我个人也有一些堕天使的朋友，只是您的相貌无论在堕天使还是魅魔中，都是相当出色的。” “过奖的。” “请问那位美丽的小姐和您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 “您们二位可真是般配呢，那位小姐的相貌也真是非常出色，能有您们这样的人来我们斯洛斯，也是我们的荣幸……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您接下去的行程吗，您的表妹住在哪座城市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住在斯洛斯的都城菲勒斯城。” “原来是在菲勒斯城吗，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进入斯洛斯了，还祝您和您的未婚妻能够享受在斯洛斯的时光。” “我们会的，谢谢。” 在经过了守城关卡细致的询问后，我们总算是正式进入了斯洛斯的城市领地。 穿过了大门进入了城内后，我舒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没见过的场景呢。” “什么？”戈洛伊好奇地看着我。 “是斯洛斯的恶魔都这样，还是个人如此……” “啊……”戈洛伊挠了挠头。“八成是斯洛斯的大部分恶魔都这样吧，起码他们的主子涅壬就是这么一副慵懒的性格，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讲话也是软绵绵的，一点雄性的样子都没。” “刚才那种感觉……真的是恶魔吗，也太温柔了点吧。” “怎么，比起那种性格，难道亲爱的你更喜欢强硬一些的？” “当然不是。”我环抱着双臂翘起了腿。“我只是说，我没有想到恶魔居然还可以表现得这么……文明。” “真是失礼啊，我们恶魔可是白手起家创造出了一个辉煌的文明时代，和你们天使可不同。” “你们这种对人类文明的拙劣模仿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事吗。”我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天堂可是神的最直接的完美的创造圣地，地狱无论怎么变化，都不会成为天堂的。” 我靠在座位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似乎格瑞迪也是这样呢……恶魔们好像都很随性的样子，也许是因为生活没什么压力吧，也没有什么战争之类的，都很安逸，所以性格也就平稳了起来。” “短期的还好，可是从长期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是顺从地任人宰割罢了。”戈洛伊脸上见不到一丁点笑容，瞪着眼睛扫视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这里只是斯洛斯的边境城市，而我们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要抓紧时间，直奔都城菲勒斯。 “你说……刚才的关卡的人认出我们了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但就算认出来了，也没什么吧，毕竟本王和你的魔源都这么强大，再怎么压制也不可能完全消除痕迹，即便猜不出我们是魔王，也八成会觉得我们是什么达官贵人之类的吧。” “那么……”戈洛伊抻了个懒腰。“我们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出发去菲勒斯城吧。” “这车厢这么宽敞，还不够你休息的吗。” 我们的车厢可不只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而是由几匹强壮的怪物拖着的巨大的车厢，包括了餐厅和卧室部分。 而这已经是魔王的比较简朴的车厢了。 “一直在车上待着，身体还是会受不了的。” “你啊，就稍微忍耐一会不行吗。” “如果世界要毁灭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吧。” “也许有的时候，差的就是这一时半会。” 虽然这么说着，但我也没有非常强硬地反对戈洛伊，因为我也是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一会。 斯洛斯的平和表现在任何地方，我听说，斯洛斯被人们称作“水晶的棺材”，仿佛整个领地都是建造在梦境之中的，坐在车内向往面瞧着，巨大的水晶体柱耸立进云霄之中，望不见尽头。 这就是斯洛斯的特殊之处，是一座建造在水晶丛林中的梦幻恶魔领地，不像是格瑞迪的那种安心是在阳光和白云蓝天之下的，斯洛斯的慵懒是一种没有感情的冰冷的慵懒，放眼望去的世界，不像普瑞德那样喧嚣，不像拉斯特那样浮躁，不像恩维那样浑浊，而是非常干净，干净到让人觉得这里什么也没有，这里，不是属于生命的世界。 整座城市，城内城外都是被包裹在无数的水晶柱之中的，而建筑有的是建造在水晶柱脚下，有的是建造在水晶柱之中，地面也是仿佛透明的，虽然城内的气氛很祥和，单就这副景色而言，还是让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感觉……打不起什么精神。 过了其实没有多一会，我们就找到了城里最好的住处，但这个时候戈洛伊却已经倒在座椅上睡着了，我看着他，虽然想叫醒他，但视线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不想张嘴，抬起手也是没有什么力气，眨了一下眼睛，又打了个哈气。 真是累死了……明明之前没有觉得这么累，可是一进到了斯洛斯之中，就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动力了，就是单纯地想……睡觉…… 我们到底是怎么进入旅店的我也不记得了，那是一座用水晶柱本身改造出来的巨大的建筑，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宫殿，耸立在云端之上，有着冗长的阶梯，爬上去好像要消耗不少体力的样子，可是回忆起来，我却似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到达了顶端。 而当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好像已经躺在了床上。 第65章.差一点睡死（莉帕缇娅） 刚一抵达斯洛斯，我们就被来了个下马威，其实这种事情在任何领地都是可以理解的，不光是在某个领地，即便是从个人的层面上而言，每一个恶魔都有着一直扭曲的自尊心，他们乐于看到他人臣服于自己，特别是在自己守护着的领域中，他们不仅仅是想展示自己的对这一领域的权力，更是想让他人臣服于这种权力。 例如军人们会想方设法地让主人承认自己的力量，去其他领地访问的时候，领主们也都会想办法表明自己是具有权威性的，就是想告诫我们；尽管是魔王，是统治者，但是在我的地盘上，也不要乱来。 所以所谓的“下马威”很多时候都包含着一种恐惧。 而我其实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作为天使，我对于大部分恶魔来说都是“未知”的存在，因此很多恶魔在面对我的时候所想的都是先发制人，要让这个“傲慢的天使”明白，地狱可不是和天堂一样的地方，能够容得我放肆。 不过先不说其他的那些话了。 斯洛斯所给我们的这个下马威，并非是来自某种权力意志，而是完完全全的，地狱给我们的“礼物”。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斯洛斯的环境了。”戈洛伊说道。 我不想从头再叙述一遍，说我们从怎么样的陌生环境中醒来，对周围怎么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什么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在床上的呆滞，迷惑，然后又是怎么像傻子一样下了床想要找人问个清楚。 不不，我对这些无聊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我决定从我和戈洛伊都醒来后的交谈直接说起。 “斯洛斯的环境？这是什么意思。” 戈洛伊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又或者说……好像是饱饱地睡了一觉，虽然是哈气连天，但看起来还是很享受之前的睡眠的，估计是前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好加重了这种疲乏感，从我们的肚子里都“咕咕”叫着，这种饥饿感来看，我们睡了应该是有好一阵了。 “虽然以前就听说过，但是一直都没有领略过……”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听说，斯洛斯的环境有着某种极其强烈的……魔源场，就像任何环境一样，只不过斯洛斯的魔源场比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强烈，也很有侵入性，所以……” “所以你是想说，我们会昏睡过去，是因为这里自带的魔源场导致的？” 戈洛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只是猜测，我对斯洛斯的地理魔源了解的并不多，但是……看着窗外那些水晶柱，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不至于叫人感到意外的吧。” “难不成这些水晶柱是斯洛斯天然的保护伞？” 戈洛伊又打了个哈气。 “现在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这刚一到斯洛斯就昏过去了，未免也太危险了吧，照你这种说法，那当地人……” “当地人估计早都习惯了，这种魔源场对他们而言起着绝对的统治作用，而一般普通人也谈不上什么魔源不魔源的，只有我们这样真正能够使用魔法，能够操控魔源的存在，才越能够强烈地和这种地理魔源发生交互反应。” “然而身为魔王……这种事情你之前居然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我上哪知道去啊，我又没来过斯洛斯。”戈洛伊急忙替自己辩解道，不，准确地说是有些不服气。 “但这也太危险了吧。” “怎么，你是怕谁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杀了我们吗？” “你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本王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杀死的，即便是睡着了，一般人想杀我们，也没有这么容易。” 戈洛伊说的也是，但是他的态度就让我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容忍的，这背后所表明的是戒备心的缺失，然而这个魔王，却一点也不在乎。 应该说是知道了天体异常后，戈洛伊对待自己和他人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转变。 难不成……是天体异常刺激了戈洛伊的价值观吗。 包括现在，我也说不好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惺忪疲倦，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是一到了“怠惰”领地，就变得相当怠惰啊…… 看他这副样子，我也没有心思继续就这个话题追究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把情况都搞明白了才好，要尽快地恢复原本的行程的进度。 一想到灾难马上就来了，而我们还在睡大觉，这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说的话，斯洛斯还真是有这一道天然的屏障呢。”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听起来有些赌气的样子。“如果谁想攻打斯洛斯的话，怕是刚一进来就已经睡过去了吧。”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戈洛伊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啊，要是你打算进攻这样的领地，然后得知了斯洛斯的领地还有这种天然的防御功能，本身就发挥着一种永久性防御工事的职能，你会怎么做？” “我……” “很显然吧，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城市，再进一步说，在进攻之前，进攻者就会想方设法地进行大规模的远程攻击，直到把城市都化为了灰烬火海，再进攻城池，以此来确保安全。” “真是极端呢……要么没有战争，要么一有战争，就是绝对毁灭性的。” “唉，所以说，斯洛斯这个领地，就是站在悬崖边，站在刀尖上跳舞，确保了安全的天秤能够一直保留在无战事的一面，不是地理原因本身，而是地理原因加上外交因素，也就是和格瑞迪的关系，所以才很少有人会想着进攻斯洛斯。” “真是安全呢。”我说道。“那现在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本王是有些饿了，还是先弄些吃的吧，而既然我们都拜领地所赐睡了一觉了，等吃完饭后也不用拖沓，收拾收拾继续上路就好了。” “是呢……”我皱了皱眉头。“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我们是怎么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第66章.看门狗（莉帕缇娅） 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的我们打算出门看看情况，可是刚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只听得门口左右两侧传来了军靴踏地的声音，刹那间两把银白色的长枪彼此交叉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经历过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惊险时刻，当战争在我的眼前爆发，就是说当无数的恶灵彼此用最残酷的手段消灭着对方的肉体，首先会让世界感受到的是皮肤与肌肉被刺穿，骨头断裂，一场鲜血的狂欢。 仿佛是庇佑着地狱混乱的已死的恶魔们会被重新召唤到战场上，以一种超越意识的现实残酷让这些鲜血秩序地排列到一起，化成山川河流，放眼望去，血腥的死亡气味，肉体被毁灭的味道，这一切，成了世界的主宰。 以至于，简单的刀剑碰撞的声音，引起的我记忆深处的回响彷如那超越了现实的意识又一次化为了现实如喷涌的岩浆迸发出来，令我诧愕。 “放肆！” 但是相比起我，戈洛伊对这一幕的反应则来的要从现实的层面上强烈地多。 他刚才是坐在那边的，开门的是我，而当这一幕出现时，他又迅猛且暴躁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厉声呵斥着走向了这边。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戈洛伊走到了我的身旁，稍微又向前了两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又或者可以说是将我护在了身后，尽管他和我都知道这样两个士兵是伤不到谁的，但如此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门口的两个卫兵穿着的是制服，并非是铠甲，我能理解这一点，这也是地狱的规律，像那些常年都处于战争中，并且时常要依靠魔法以外的手段来进行杀戮的领地，铠甲是必不可少的，好一点的像是普瑞德，他们还怀抱着堕天使高傲的情绪，同时准备着铠甲与制服。 而像格瑞迪那种完全和平的领地，铠甲似乎已然被当成了野蛮人的象征，哪怕是标志着野蛮的“军队”也都不会再穿那种东西了。 两个卫兵没有说话，而是恪守着自己的职责，挡在门口。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竟然敢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偷偷拉住了戈洛伊的手，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道：“是斯洛斯的军队……” 戈洛伊也回应着握起了我的手。 “看衣服应该是这里的驻军……这是怎么搞的……”他小声回应道。 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囚禁了，这种情况在地狱，还是发生在我们身上，还是在别人的领地里，那可真是一点都不新鲜，其实仔细想想，后古时期到了即将土崩瓦解的时刻，每一个领地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手段——就像是七罪宗赋予每一个大罪恶魔的本质那样——为自己争取着足够的利益，谁不是绷紧着神经呢。 但我们感到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尊严上受到了屈辱，更重要的在于，我们知道地狱、所有恶魔都面临着更加巨大的威胁，而这些人现在还在做这些荒谬的事情——尽管他们不知道情况。 但从主观上我们还是感到了恨铁不成钢般的怒气。 “我已经屈尊问了你们两句话了，我在最后说一遍，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囚禁在这里，要是还不回答，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别说你们这些小杂种，就是你们的主子涅壬，我也……” 门外忽然响起的掌声打断了戈洛伊的话，高调地宣示着自己强大的魔王也被这突然的情况打断了节奏，目不转睛地盯着昏暗的走廊。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士兵像是得到了一道无声的命令一般收起了长枪，把身子挺得更直了，紧接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从黑暗的角落中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不愧是堕天使，说话就是硬气，老实说，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们，比起利维坦的冷漠，阿斯蒙蒂斯的放纵，玛门的精明算计，萨麦尔的鲁莽，我更喜欢您们这样的路西法后裔，骄傲却不失理性，在维护自己尊严的同时又能确保最大利益的实现，所以说，这当今的魔王，有可能是永恒魔王的人，才是你们路西法的后裔。” 男人穿着一身白灰色的长款双排扣制服，手上戴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纯白色的头发显得十分不自然，身形修长，脸庞更是精致，五官典雅清秀，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人们对于任何恶魔的刻板的印象，更像是人类童话故事中的王子殿下的角色。 难以想象在地狱这种地方还可以有这种看起来是没有沾染上任何罪恶气息的恶魔，他有着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仅从外表说开的，他的精干与俊美中彰显着一股子庸俗，正如我所见过的太多恶魔那样了，地狱中越是这样纯洁的外表，底下所掩盖的灵魂就越肮脏。 “还是戈洛伊这样黝黑的肌肤看起来反而好一点。” “你说啥？”戈洛伊回过头来问道。 我挑了挑眉毛，越过戈洛伊的身子看着那边的男人，示意让他别分心。 既然戈洛伊是这样简单的反应，那我大概可以猜测，这个人至少不是涅壬。 要是再来一个像布诺法拉尼似的家伙，我可受不了。 “听你的话，你该不会是贝尔芬格的后裔吧。” “正是如此，我确实是伟大的贝尔芬格的后裔。” “原来是斯洛斯的贵族啊。”戈洛伊露着自己尖锐的虎牙不屑地笑了一声。 “但这不重要，我不是作为贵族来见您的，我是作为秩序保卫部队的军官来见你的。” “秩序保卫部队？” “那是什么？”我问道。 “听起来像是治安部队……”戈洛伊同样也是侧着脸压低着嗓音说道。 “对，您说的没错。” 但我们之间细声的悄悄话却被他轻松地听到了。 “就是治安部队，但是不同于一般的治安维护部队，我们一般面对的对象都是来自其他领地的秘密敌人。” “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是看门狗。” 没想到面对戈洛伊的嘲讽，那个男人却背着手温和地笑着说道：“您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这支部队，就是看门狗，超越了律法，直接服务于主人所期望的秩序的看门狗。” 第67章.魔王血统不纯（莉帕缇娅） “这种事情在地狱没什么奇怪的，律法只能做内部约束，你不能指望敌人也遵守你设定的法律，如果你不能首先违反你的律法，用超越律法，完全体现意志的残酷与暴力去消灭敌人，那么你的律法存在的意义就是等着别人来推翻。”知道了对方耳朵灵敏后，戈洛伊这一次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刻意压低声音，而是侧着脸，一边用低沉的嗓音对我解释着，一边用余光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而那个人则是全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身子挺拔壁纸，双脚成八字形微微张开，双手背在身后，上半身稍稍前倾，更重要的是，那份我曾经在很多所谓“柔美”的恶魔身上都看到过的笑容，现在，也在他身上看到了。 “我们也有……” “嗯，有的。”戈洛伊没有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只不过我们这边的这种喧嚣，都被猛烈的战争的火炮覆盖住了，人们对于那种平凡的死亡，已经是听不到了。” 我没有回忆起来魔王势力有这样特殊的部队，专门用来抓捕间谍的，但是仔细想想，每一个部队又都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戈洛伊没有惩罚喀姆夏，为什么哪怕喀姆夏的治安队做出了那么残暴的行为，戈洛伊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在这一秒，在自己站在危险之中的时候，我才再一次本能地记忆起来。 这样杀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是啊，特别是像我们斯洛斯这样的领地，外部战争几乎没有，也正因如此，如果敌人想攻占斯洛斯，就只能用比对待其他领地阴险上十倍的手段，所以我们也不得不采取更加严厉的反制措施。”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戈洛伊大手一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是通过边防检查的，现在又把我们软禁起来了，你们斯洛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他开始移动了起来，缓缓抬脚缓缓落地，动作有着一股子作为胜利者的傲慢与从容。“您二位的形成我们的部下都已经告诉我了，进入城门后就直接走最近的路来到了旅店。” “对啊，怎么了，我们来找住的地方也触犯了斯洛斯的律法？” “而且是这城里最豪华的旅店。” “哼，真是笑话了，我们有钱也不行吗，偏得……找一些破漏的地方住才行？” “这里离城门有一段距离，可是你们进程的时候城里街上的人不多，大路上除了你们外也没有什么车，所以基本上用不了多一会也就能抵达这个旅馆了。” “对啊，你说得对，所以呢，啰啰嗦嗦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忽然站住了脚步，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离窗户很近，背对着我们的了。 他仰起了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可是就这么一点时间，你们却昏过去了……” 戈洛伊也随着呼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紧张。 他应该是知道的，这些人奈何不了我们，但他还是紧张了。 “您们二位魔源压制的很好，面对面我几乎感觉不到，就算能够感觉到，也不会认为你们有多强，可是……地狱是我们的母亲，伟大的斯洛斯是建立在地狱母亲的恩赐之上的，正是地狱母亲对我们的恩赐，我们才能给以最轻松便利的形式守护住我们的家乡。” 地狱母亲。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竟然会把地狱这种痛苦的具象化的世界称呼为母亲。 “您二位可以逃过我们的眼睛，但是却逃不过我们家乡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昏过去了，你们的魔源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强。”他笑了一声。“我知道，要是现在在这里打起来，我们这些人也都不是您们二位的对手。” “但恐怕整座旅馆，不，是整座城市都已经警戒起来了吧，如果我们硬闯出去，我们面对的将会是全副武装的斯洛斯的边境城市，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您真的很懂呢。”他回过了身来。“您看起来像是贵族，应该也是和我一样，有着高贵的血脉，您的同伴简直就是再典型不过的堕天使的样子，就凭借着她的相貌，我相信，在普瑞德她的地位应该不会比任何人低。” 我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当她那样虔诚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的是我。 我，堕天使。 “堕天使……诶？堕天使？你、你说我？堕天使？” “您不用再狡辩了，您的模样已经出卖了您，您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堕天使，我也去过普瑞德，但是没有任何我见过的堕天使的容貌能够超越您。”他的模样很绅士，很温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刻意用这种温文尔雅的外貌来取悦我。“所以您不用再隐瞒了，如果普瑞德想派人来我们这里打探些什么，那么他们实在是不应该派您这样血统高贵的人来呀。” “你说我是堕天使？！我！” “没错。”眼看我要发怒了，戈洛伊赶忙拦住了我。“我们就是堕天使。” 戈洛伊是想看我笑话，他是想看我笑话！ 我已经看见了，虽然他憋住了，但是我还是在一瞬间看到了，他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上瞥了瞥。 这个王八蛋在这种时候还拿我寻开心？！ “冷静……冷静……”他小声念叨道。 “唔，可是您呢。”男人皱了皱眉头。“您看起来可不太像堕天使呢……我是说，您的血统似乎是不太纯正呢。” “诶？” “我实在是没有见过……黑皮肤的堕天使的。” “你刚才说我什么？” “您应该是这位大小姐的仆人吧，虽然也是堕天使，但是却是旁系一类的，血统不算纯正，因此只能……唔，给像这位小姐这般高贵的人做奴隶。” “奴隶？！” “啊，您不愿意听到这个词吗，那就算是仆人吧。” “仆人？！你！你竟然敢！” 哎呀呀，这个男人可是踩到戈洛伊的痛处了呢。 他看上去挺聪明的，实际上也挺聪明的，但有的时候过分展现自己的聪明，在别人眼里只会成为笑柄。 “你、你居然敢说我血统不纯？！我看你是找死！”刚才看拦着我看笑话的戈洛伊这次可是尝到苦头了。 而我则是学着戈洛伊刚才的模样，拉住了他的手，故意开玩笑似的跟他耳边说着：“冷静，冷静点呀。” 第68章.出了事你担不起（莉帕缇娅）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是从普瑞德来的某种贵族。 好在普瑞德和斯洛斯之间的关系还算比较平和，起码我没有听说过什么斯洛斯和普瑞德之间的外交争端；正因此，我们现在也才仅仅是被“怀疑”地软禁了起来，即便对方没有发觉到我们的身份的真相，可是鉴于我们被当做是从“普瑞德”来的，而且还是所谓的“贵族”，那么这就不禁要人想到了当今魔王的种族，而斯洛斯所依赖的格瑞迪则是属于魔王阵营的，这是这些看似复杂翻来覆去的关系，才导致了现在的这一局面。 “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想知道，您二位来斯洛斯的目的，以及你们的身份。” “上来就问我们的身份，你够格吗？”戈洛伊仰起了头极尽蔑视之姿态地对他说道。 “您是想让我自我介绍吗。” “我总得知道，是谁在我面前放肆吧。” 对方没有介意戈洛伊的傲慢，似乎他的工作已经让他习惯了面对形形色色的不同的群体，也不知道是在装腔作势还是故意恪守着某种古老而又保守的原则，他并拢双腿，一只手捂在了胸口，微微对着我们弯下了腰鞠了一躬。 “鄙人是斯洛斯秩序保卫部队下辖的边境侦查部的负责人，我叫什摩。” “什摩？这是你的名字吧，你姓什么。” “我的姓氏恐怕和阁下没什么关系吧。” “不对吧。”戈洛伊故意嗤笑了一声，环抱起了双臂。“你也应该是个贵族不是吗，这贵族对自己的血统出身可都是很在意的，看你的样子你的地位应该不低，而且还担负着这样重要的职位，看来涅壬很器重你啊，那你怎么会对自己的姓氏这么介意呢。” “不是介意，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罢了，我们斯洛斯不像其他领地，对血脉那么重视，没错，我是贵族，可是平时我一直以作为贝尔芬格的子孙而自豪，至于我们家族的姓氏，出现的机会很少。”他背着手，前后晃悠着身子，看着又让人觉得有些不着调。“其他领地来的大人物不理解也是正常的，但是在斯洛斯，不自报自己的姓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那么，礼尚往来，也能请您二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他的笑容渐渐僵硬，然后消失了。 “抱歉啊，姓名什么的，我们没有办法告诉你。” “您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请求您吧，在这里谈话，是因为您二位现在还不是罪犯，只是嫌疑人，可如果您这样不配合，被我请到了您一定不会想去的地方谈话，那我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和您聊天来说这些了。” “你觉得你们有能力带走我吗。” “怎么，您想试试吗，您可别忘了，这里是斯洛斯，您是很强大，但是您的强大在斯洛斯恰恰是致命的弱点，等您要发挥强大的魔源来对付我，只需要几秒钟，您就得昏过去。” 原来如此，所以这帮人才这么自信吗，就是因为斯洛斯本身所具有的魔源场对于不适应它的人来说太过于严苛了。 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理环境才会产生这种效果。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对于身为天使的我来说，也会产生和对待恶魔时候一样的影响呢。我和戈洛伊——也就是恶魔——的魔源在本质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我尝试着握了握手，想要再试试看这斯洛斯的环境会怎么样干涉我的魔源，但目前房间里的火药味太浓，真要是打起来了，而我们又受着斯洛斯环境的限制，也是占不到便宜，反而会闹出政治、外交和其他各领域的大问题。 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算了吧。”为了不让什摩听到，我几乎是把嘴唇咬在了戈洛伊的耳廓上。“现在还是不要来硬的比较好……” “嘶！”戈洛伊夹着脖子猛地颤了一下。“你的呼气痒死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我用力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二位的感情还真是好呢，没关系，我们斯洛斯也是个极具浪漫气息的地方，所以您二位的私事我们都是不会介意或者嘲笑的。” “那你还真是贴心啊。”戈洛伊侧着脖子用胳膊蹭着耳朵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不可能告诉你我们的姓名，也不可能告诉你我们的目的。” “那您这就是要……” “因为。”戈洛伊拉扯起了嗓音，像是在为什摩打断自己的话而表达抗议。“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您说我不够资格？”什摩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再顽固的礼仪也没有让他能够憋住内心感到的戈洛伊话语中夹杂着的滑稽，咧开了嘴角，眉宇也跟着上挑了起来。“您怕不是还没有搞清楚我的身份吧，就因为……我没有报上自己的家族姓氏？” “你是涅壬吗。”戈洛伊没有心思和他继续玩下去了，冷淡地抛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再一次消除了什摩脸上的温和与笑意，把他打回了原型。 “不是。” “那不就完了吗，我们来斯洛斯，就是来见涅壬的。” “那么这就是说……您是普瑞德的使者？”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如果是这样，那您为什么不按照正常的外交通道来斯洛斯，而要偷偷潜入呢。” “笑话，我们是正大光明走城门进来的，偷偷潜入？” “可您隐瞒了身份。” “那如果我要是说，我没有报上我们的身份，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呢。” “为了斯洛斯的安全，为了这里的秩序，不管什么特殊原因……” “不管什么特殊原因？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告诉你，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见涅壬，如果你相信我们，或者说你不信也好，反正只要你送我们去见涅壬，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可是如果你硬是要走你的程序，没问题，但是耽误了事情……只怕你这个小小的边境部队的负责人，可是承担不起啊……贵族大人。” 第69章.尽职的贵族（莉帕缇娅） 其实这个理由不一定好用，不管怎么说涅壬是斯洛斯的领主，而我们如果真的是背负着某种外交任务来见涅壬的，那么理应当走正规渠道，这么偷偷摸摸地进斯洛斯，还扬言要见涅壬，这是什么样的外交任务？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其他的领地，或者说是发生在戈洛伊的身上，他也一定不会为这种说辞买账的。 可是看着什摩犹豫的态度，我们觉得事情好像有了些转机。 如果可以，我们不想惹任何麻烦，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把斯洛斯当做半个自己人看待的，这种紧张严峻的时候后院起火，对魔王联合势力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也许是看我们确实可能出身高贵，而且也不像是来捣乱的，可尽管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低调地进斯洛斯呢？这一切看似矛盾的问题都让什摩总是在不经意间皱一皱眉，上下打量一下我们，可他好像还是不甘心把自己的弱点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 “请您们稍等一下。”机械冰冷地抛下一句话后，什摩立即转身出了门，而门口的士兵也随即关上了房门。 戈洛伊望着门口半天没有说话，因为是站在他的身后，所以我也没有看见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这确实很棘手，我们的身体都不习惯这个斯洛斯的魔源场，如果真的要来硬的，出了点闪失，那可就闹大了……” “所以如果可以，还是尽量靠语言解决吗？”我把两只手都轻轻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侧着身子问道。 “该死，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麻烦的事情。” 可能还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自从去过了远古地狱后，再回来，我们的实力比地狱中的任何恶魔都要强大，但这种强大的个体力量并没有为我们带来太多的优势，很显然，尽管我们可以摧毁很多东西，但毁灭并不能满足我们的目的。 什摩应该是去考虑对策了，或者是想办法和涅壬联系，而我们这边也在考虑着解决办法，但其实就是随便聊了两句，因为现在被软禁在这里，我们的选择也并不多，就只能看看之后这位贵族大人怎么审判我们了。 可能是情况太过于紧急，又或者是说，对于突发的这种情况，老道的什摩也有自己的经验，总而言之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他就返回来了。 “抱歉让您二位久等了。” 还没等门被完全打开，他就藉着足够让自己的身体通过的空间快步走了进来，还边对我们说着话。 戈洛伊叹了口气，然后缓缓从床边站了起来，故作镇定悠然自得地走到了什摩面前。 “所以呢，你的决定是什么。”戈洛伊问道。 “既然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决定护送您二位去见涅壬大人。” “护送？我看你是说……押送吧。” “请您谅解，尽管我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您，但是职责所在，我无法允许您二位在斯洛斯单独行动，因此我们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您二位自由，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无论是您二位的安全还是斯洛斯的安全，我们都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因此……” “行了，不用说那么多了，我明白，只是……我有个要求。” “您请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什摩的态度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虽然从表面上来看，都是一种已经成习惯了的虚伪的贵族脸。 “首先既然是护送，那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囚犯，因此我不希望得到囚犯般的待遇。” “这是当然。” “第二，这也就是说，我们的饮食和居住都要得到足够的保证，我这个人可是很挑剔的。” “这个也请您放心。” “第三，我们要乘坐自己的车辆。” “这个我也可以答应您，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虽然这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什摩这样通融地答应了，还是让我们有些出乎意料。 也许是想不出别的什么了，戈洛伊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我也只好耸了耸肩。 “没了，基本上就这些吧，如果有其他什么要求的话，我会再和你提的。” “好，我明白了，那么，您想什么时候出发呢。” “如果可以，越快越好，有一件紧急的事情，我必须立刻见到涅壬，和他商谈，所以免去一切不必要的步骤，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那么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什摩说道。 他并没有骗我们，在得到了出发的要求后，他立即组织好了“护送”我们的卫队，其中除了有普通士兵外，还有穿着制服的恶魔，看起来应该就是特殊的治安部队的军官，而毫无疑问，什摩也在其中。 虽然说贝尔芬格的大罪是“怠惰”，可是这些人的行动可是一点也不怠惰啊。 “那个，什摩大人啊。” “您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在上车之前，戈洛伊还有些事情突然想起来了要和什摩交代。 “我们有些饿了，不知道这个饭菜，是不是也是你们替我们准备啊。” “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就吩咐人替您准备饭菜。” “谢谢。”戈洛伊也稍微表达了一些基本的礼貌和尊敬。“我真是奇怪啊，你作为特殊治安部队的负责人，还是贵族，为什么可以表现得这么……卑微。” 什摩笑了笑，对于戈洛伊的问题，他好像并不感到奇怪，似乎这样说他的人，戈洛伊并非第一个。 “我有我的自尊，但我也有我的职责，我是替伟大的斯洛斯工作的，因此只要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我个人的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我猜你的工作应该不是一直都这样温文尔雅吧。” “您说对了，如果我觉得您二位构成威胁，并且不相信您的话，那么您现在看到的我，也许就会是另一副截然相反的样子了。”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幸运呢，在斯洛斯和别人打起来，我们好像也确实占不到什么便宜呢。” “您玩笑了，我知道您二位都很强大，即便是受着地缘魔源场的限制，要是您二位真打算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对谁也没有好处。” “那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不会构成危险。” “如果我说是个人的经验和感觉，您会觉得可笑吗。” 戈洛伊摇了摇头，然后望着天空说道：“在地狱这个世事无常的地方，也许经验和感觉……反而是最靠得住的东西了。” 第70章.因……痛苦（拉塞维耶） 我不只是梦想过成为元帅，而是超越，要超越现在自我的存在而成为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我认为这就是恶魔存在的意义，所谓恶魔的贪婪也就是以此基础建立的，总是要超越，总是要向更高的出境发展。 这只能是恶魔的本质，而不可能是其他存在的本质，如天使和人类，他们的本性绝不是贪婪，例如生活在伊甸园中的人类不可能想要黄金，而刚刚发现了黄金的人也不可能把它当做某种和石头有巨大区别的东西来对待。 因此，人的欲望是极其弱小和有限的。 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也可以说，除了这样的气氛以外任何其他的气氛都让我感到头痛。 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地狱的山河，猩红色的天空，飘荡着的罪人的灵魂，他们将永远受苦，找不到任何归宿，痛苦是神权威性的体现，现在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 对对，还有那个天体，那个可能毁灭我们的，天体。 “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也许是觉得别扭吧，可也说不上哪里别扭，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错过了什么，很不对劲的感觉。 是因为毁灭的来临吗，我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从而才这般忧心忡忡？ 但为什么在战场上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我并不是一直都很强大，经常和死亡擦肩而过，但从未有过这种晦涩难以叙述的感觉。 硬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太无力了吧。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为什么你的表情这样犹豫。”我的身边响起了这样的问题。 我转过头去，看着毫无畏惧站在我面前的身穿红色长袍的人类少女，她的双眼冷漠地盯着我，像是我的痛苦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正如我冷漠地看着整个地狱的痛苦一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问道。 “维吉尔不在。” 人类少女所说的维吉尔就是莉帕缇娅大人，尽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一直若隐若现存在于我们身边的奇怪的人类女孩，为什么要称莉帕缇娅大人为“维吉尔”。 “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我说道。“恶魔本来就是痛苦的代名词。” “你比其他恶魔要痛苦的多，难道来自神的，那地狱的痛苦对于每一个人而言，不都该是平等的吗。” 平等的痛苦，这也许是神对我们的最后的仁慈的表达。 这还真是讽刺呢。 “有些人能够更强烈地意识到痛苦，有的人意识不到，正如人类在违背了神的旨意，吃了善恶果之后就意识到了羞耻一样。” “你说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哲学，你也在学习哲学吗。” “你是说那种人类的学科吗，当然不是，只有怯懦的人类才会需要那种东西。”说着我叹了口气。 “那你痛苦是因为太强大了吗。” 我把刚刚才挪开的目光又移回到了少女的脸庞上。 简直就像是雕塑似的，一点变化也没有，明明只是个人类，却拥有比天使与恶魔都要锐利炽热的目光。 “也许吧。”我很敷衍地说道。 “你怕死吗。” “死……吗。” “恶魔也会死吗。” “我……” 我不知道。 对于恶魔来说，所谓的“死亡”是一种比对于人类来说更加复杂的概念。 人类死后，无非就是接受审判，去天堂或者来地狱。 可是对于恶魔而言，死亡绝不是那样纯粹的东西，甚至仅仅从物质的层面是无法解释的，那是一种超越了灵魂的永恒状态，是来来回回，反复无常的未知与痛苦的掺杂。 死亡意味着“无”，也就是说，神收回了给予一个灵魂的部分的权威，意味着从世界中彻底的“脱离”。 “我不知道，也许吧……” “那你觉得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我再度望向了窗外，看着那个仿佛没有移动过，但确实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天体。 “也许很快了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少女，她总算是没有再盯着我看，而是也同我一起望向了窗外，可面对血红色的地狱，少女却显得十分平静，简直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是贝妲。 “总是跑到这里来躲清闲可是不好。” 她走路的时候，腰间的佩剑总会发出晃荡的响声。我不是很习惯在穿着这种整洁的制服的时候还挎着刀剑，但是和我不一样，贝妲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会带着自己的佩剑，与胸口的勋章相辉映，彰显着作为军人的骄傲和风采。 “说是躲清闲，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不是吗。” “别忘了，陛下不只是把城防交给了我们，外交方面的工作……” “那都是喀姆夏的活，她不是临时代理着撒旦城和魔王宮的一切吗，交给她就好了。”我没有转过身去看着贝妲说这些话，也许是内心不想让她注意到我这种颓废的样子。“恩维领主那边，现在不就是贝妲在交涉吗。” “听说玛门姐妹快到了。” “我倒是见过玛门姐妹……但现在不是没到吗。”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些累了。” 贝妲没有生气，她放缓了脚步，又朝我靠近了一些。 这时候我稍稍转过头去，发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身旁的名为但丁的人类女孩。 但是只是看着，而没有说什么。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卫好撒旦城的安全，并且确保对天体的研究吧，当然了，也不是我们在研究，我们要给研究处提供足够的物资保障，除此以外……” “你还真是坐得住呢。” “坐不住又能怎么办啊。”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叹息了。“面对这种灾难，我才发现我们对地狱的无知，明明是生长在地狱的，可是遇到了这种问题，却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这才是我痛苦的原因吧。 因为无知。 “看看那个天体，贝妲，你觉得，当那个天体降临，造成了魔源场的扭曲撕裂了一切后，这地狱的大地上，还有谁能够幸存下来吗。”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悲观的恶魔。”贝妲的语气有几分调侃玩笑的意思，对她来说还真是少见。 “天体……”但丁突然又开口了。 第71章.人类少女的荒诞问题（拉塞维耶） 我和贝妲都看向了但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人类小女孩会突然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而她也同时抬起头看向了我们。 “我听到了你们所言之事，仿佛是神指引着，藉由你们的口，毁灭之音在哀叹的大地上想起。” 我和贝妲相互看了看。 贝妲一只手搭在了刀把上，然后看着我说道：“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叹了口气。“能够以活人的模样行走于地狱，那肯定是得到了神的允诺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 “神为什么要让这个人类来地狱，以活人的模样？她是罪人吗。” “很明显不是啊。”我耸了耸肩。“没有人能够触碰她，因为她是得了神的允诺的。” “真是奇怪。”贝妲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此事，毕竟，我们这样的恶魔如何能懂神的旨意呢？ “天体，是天上的那个巨大的阴云之物吗。”但丁对我们问到。 贝妲显然是没有心思搭理这个娇小的人类。 其实我对但丁还是有些感情的，不是说我喜欢她之类的，而是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地狱的天体，不就只有那一个吗，就是悬浮着的那个。” “它在坠落。”但丁说道。 “是这样的，它在坠落。” “拉塞维耶……” “没关系吧。”我叹了口气。“她是得到了神允诺的人，我们对她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也许当地狱毁灭后，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幸存下来的人，或许对于以后的地狱，如果能够复苏，她可能还能传递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未免也太悲观了吧，都到了需要一个特别的人类为地狱和恶魔传承一切的时候了吗。”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来，凑过去，把手搭在了贝妲的肩膀上。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果然还是这副样子对于贝妲而言太奇怪了吧，毕竟作为一个军人，我似乎从未对谁表现过害怕的感情。 “地狱不会毁灭。”但丁又突然说道。 贝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也有可能是我误会了，但贝妲的眼神确实挺……无所谓的。 “我们走吧。”贝妲说道。 “嗯。” “地狱是不会毁灭的。”但丁又跑到了我们的身后，用比刚才大点的声音喊道。 我们停下了脚步，同时回过了头去看着体型娇嫩的她半睁着眼睛，像是没睡醒似的对我们叫喊着难以理解的话语。 我和贝妲又是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彼此。 “你到底在说什么。”贝妲有些忍不住主动问道。 “你们说地狱会毁灭，这是多么大的亵渎和误解啊，神创造的地狱乃是永恒，若地狱不复存在了，天堂又怎么能继续存在下去呢。” 听到这番话，贝妲竟然笑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她居然还会笑的。 “她说的没错，拉塞维耶。”贝妲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地狱是不会毁灭的，会毁灭的只有我们。” “说的也是呢，不过我也挺纳闷的，地狱里存在着的本身就只有超越了死亡的痛苦，神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情呢。” “也许是惩罚吧。” “惩罚什么？” “也许是惩罚恶魔们的自不量力吧……又是攻打天堂，又是想统一地狱的。” “嘘！你可别乱说啊。”我一把捂住了贝妲的嘴。“这些话要是让别人听到……” “又能怎么样。”贝妲抓住我的手腕挪开了我的手。“还能杀了我们不成吗，还是去陛下那里告状，我什么也不怕，拉塞维耶，我是差点就经历过死亡的人，对于我而言，我感谢陛下和莉帕缇娅大人的仁慈，但是对于死亡，我同样是无所畏惧的，毕竟……地狱里只有痛苦不是吗。” “你……” “顺便，你的手狮子的味道也太重了，是不是又没事摸自己尾巴玩了。” “我才没有那种玩自己尾巴的奇怪癖好。” “原来你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自己随便摸吗。”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一直觉得你**挺重的。” “如果地狱没有了罪恶，没有了恶魔，那么地狱的意义在何处呢。” 在一旁的但丁又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口打断了我们二人的话。 “什么？”贝妲好像被但丁的话激起了兴趣。 “恶魔，我请求你们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贝妲说道。 真是的，明明一进门就无视着但丁，现在又饶有兴趣的样子。 自从从死亡线走了一遭后，贝妲的性格还真是感觉变了不少啊。 “正义的人之所以为正义，是否因为正义本身。” “是啊。” “美的人之所以为美是否是因为美本身。” 贝妲愣了一愣。 “是这样的，是美塑造了美的人，而不是美的人塑造了美。” “毕竟不只有人是美的呢。”我附和道。 “那么，地狱之所以为地狱，是因为地狱的痛苦，还是因为地狱本身。” “这……” 贝妲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也没有办法回答的出来，因为我都不确定我是否明白了但丁的意思。 也就导致了，两个恶魔元帅被一个奇怪的少女人类的诡异的问题给考住了。 “地狱之所以是地狱，是因为有痛苦吧。”我对贝妲说道。 “地狱之所以是地狱，不是因为神造了地狱吗。” “但是万物都是神造的不是吗，地狱和其他地方的区别不就在于有着永久的痛苦吗，如果没有了这永久的痛苦，那么地狱和其他神所造之物还有什么区别？” “这样说的话，也是啊。” 统一了答案后，贝妲对但丁回答道：“是这样的，地狱之所以是地狱，是因为痛苦，永恒的、不可逃避的痛苦。” “那么痛苦如何存在。” “痛苦……如何存在……” 这都是什么刁钻的问题啊。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去学宮的时候，那里的那些人类也在讨论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什么善，什么完满，什么终极的实在，听都听不懂。 “痛苦……是因为我们感受到了痛苦吧。”我下意识摸着自己摇摆的尾巴说道。 “痛苦不是因为痛苦本身吗。”贝妲问道。 “如果没有我们来感受痛苦，那么痛苦怎么存在。” “这个……” “就像那些灵魂叫喊着‘好痛苦’，如果没有那些灵魂，没有我们，谁能来因痛苦而叫喊呢。” “嗯。”贝妲点了点头。“我同意。” “就是这样。”这次换我回答道。“因为地狱中的感受者痛苦的灵魂存在，所以痛苦才存在。” “太妙了，恶魔们，既然如此，若是没有了这一切，没有了你们，也就没有了痛苦，如此，地狱又怎么还能继续存在呢？” 第72章.自由意志的结果（莉帕缇娅）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 “嗯？” 前往菲勒斯城的旅途是悠闲的，这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自由。虽然什摩并没有把我们当做“犯人”来对待，好吃好喝地哄着，面对戈洛伊经常的，完全是出自魔王尊严与个人性格中傲慢的挑衅与嘲讽，也都全部接纳了下来，而戈洛伊就像是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对于什摩的礼节感到了完全没有理性的愤怒。 不过应该说也多亏了什摩，前往斯洛斯都城菲勒斯的路途我们没有遭遇太多的阻碍。不管是在处理与其他城市的关系上还是在维护防止我们受到斯洛斯魔源场干扰的问题上，什摩都做的很出色。 这让我怀疑，涅壬是不是把他最忠心的仆人派去做原本属于野蛮的军人的工作了。 他是一位贵族，可是我从他的身上却只看到了仆人的影子，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有些像是……菲妮塞丽，不管交给她什么任务，她都会努力去出色的完成，不是因为那是仆人的本职工作，而是因为那是主人交代的工作。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什摩接受的不是他最擅长的工作，而是涅壬现在最需要、而交给什摩也最放心的工作。 毕竟这种特殊的治安部队的核心不在于战斗，而在于抓捕有可能从其他方面危害斯洛斯现存秩序的人，这也就意味着，战斗力是次要的，忠心才是主要的，他们的目标不是强大的敌军，而是隐藏于阴暗中的鼠辈。 “你不担心梅莉卡吗。” “你说妈妈？” “嗯。”我收起了羊皮纸笔记本，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侧脸，打着哈气看着那边衣冠不整的戈洛伊。 “我担心妈妈什么。” “她不是来找你的那位表妹了吗，梅莉卡也是个强大的恶魔吧，如果我们这么快就被抓了，那梅莉卡……” “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戈洛伊不能说是“坐”，而是“靠”在椅子上，身体不断向下滑动着。“妈妈不是第一次来斯洛斯了，她以前就来过这里，所以比我们应该有经验许多，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还真是安心呢，现在斯洛斯这么如临大敌的，你就不怕……” “放心。”戈洛伊挥了挥手。“我们不能说我们是魔王和天使，但是妈妈真遇到什么事了，可以说自己是我的母亲，这没什么，就算涅壬再疯，也不至于敢对现任魔王的母亲动手吧。” “这倒是。” “不过啊，你说的也是，还是希望妈妈不要像我们这样被抓住了，最难办的是一旦妈妈被控制了，那么就等于说魔王的母亲和表妹现在都成了涅壬的砝码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家人做人质了。” “那这么说，你现在最恨的应该是狄帕洛娜？” “啊？”戈洛伊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提起那位魅魔女王。“这和狄帕洛娜有什么关系。” “……”我的眼皮和嘴角都向下坠着。 “呃……我、我是说我当然不喜欢狄帕洛娜了，给我弄了这么大的麻烦，当然很烦她了。”戈洛伊立刻警觉地坐直了身子，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这么说，要是没有这么大的麻烦，你就不恨她了？” “当、当然不是，亲爱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和她……我是说……就算她现在不找我茬，我也烦她，这个女人歹毒得很，根本不能相信。” “这么说自己过去的未婚妻真的好吗。” “她才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两个人就是那个时候……关系稍微亲近了些。” “哦？那这么说，你没有想过把她立为魔姬？” “当然！当然……没有……” 开个玩笑，我当然不打算这么唐突地就从个人的爱恨情仇角度去“折磨”戈洛伊，他没有如期和我举办婚礼已经够烦躁的了，这个时候在感情方面，我还是给他点甜头比较好。 站起身来后，我慢慢走到了戈洛伊的面前，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强迫着他闪躲着的目光直视着我，然后稍稍歪着脑袋轻轻吻了上去。 吃了定心丸后，戈洛伊也松了口气，噘着嘴嘟囔道：“不要总是拿这方面的事情寻开心啊，我很紧张的啊……” “不好意思，是我不好。” “所以呢。”他皱起了眉头，仍然很疑惑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突然提起了狄帕洛娜？” “她不是控制了阿迦蒂娜吗。” “你是说这个啊。” “若不是如此，我们本来可以避免一场战争的吧。” “哎……”戈洛伊挥了挥手，很坚决地表示自己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了。“这里面也有我的错。” “真是稀奇呢，你的妹妹可是被人当做傀儡了喔。” “莉帕缇娅。” 她突然一本正经地叫起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 “你听说过人类的疑惑吗。” “什么疑惑。” “人间也有犯罪，也有杀戮，也有战争呢。” “是这样没错。” “可是人类不解，全知全能的神创造的世界，为什么会满是邪恶。” “……” “而且啊，为什么最初的伊甸园中的人类会违背了神的旨意，偷吃了善恶果，难道神没有预料到吗，神如果预料到了，为什么不去阻止呢，难道神故意想创造邪恶吗。” 我没有立刻开口去替神辩解，因为神的旨意不需要我这种下级天使来辩解。 这种问题在我看来是无意义的。 “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戈洛伊继续说道。“因为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 “对啊，神还是很仁慈的，神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人类自身，而偷吃善恶果，违背神旨意的恶是人类自由意志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阿迦蒂娜也是一样吗。” “没错。”戈洛伊望向了窗外。“阿迦蒂娜自己选择了一条最错误最极端的路，我的妹妹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疯狂的人，我承认，在这件事情里我有责任，可是对于我的这个小妹妹，我也已经是竭尽全力想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了，但我不是神，有些事情是我没办法左右的，而现在的很多结果，也是她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所以……” “你还真是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呢，我以为你对阿迦蒂娜，只会有溺爱。” 他又回过了头来看着我，然后笑了。 “那是当然，我当然很溺爱她，我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我不傻，而且……这也不意味着，我就能原谅狄帕洛娜的所作所为了，我只是说，这和妈妈她们的事情，是有区别的。” 第73章.神之旨意的卷宗（戈洛伊） 被囚禁后我基本上就是放弃了抵抗，该说是肉体的无力还是灵魂的倦怠我也已经分不清了，虽然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无数次的杀戮，看着无数的灵魂在我面前哀嚎着消散，可是一提到彻底的毁灭，我还是觉得这种东西离我十分遥远。 是的，我就是这样傲慢，我没有考虑过死亡，所谓死亡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中，对于已经觉醒了路西法和阿斯蒙蒂斯血统的我而言，死亡的概念实在是太遥远了。 如果是往常，莉帕缇娅可能会很不高兴；明明都已经大难临头了，我怎么还能保持着这份从容不迫呢，在前往菲勒斯城的路上，我就是坐在这车厢里，享受着已经许久未有过了的这份安宁。 这样正好，回顾往日，我似乎从来没有机会能真正静下来思考关于自己的事情，恶魔总感觉是从出生起，命运就注定了。例如我作为路西法的后裔，命运无非就是成为无足轻重的王族或者与其他家族争斗从而当上魔王。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感觉。 但是我真的思考过其中的内涵吗。 我为什么要当魔王，如果我不当魔王会怎么样，当上魔王就一定是好事吗，现在死亡要来临了，魔王与他人又有何异。 我应该思考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因为当毁灭来临之时，我的内心竟是如此的凄凉无谓，仿佛地狱的毁灭与我这个魔王毫无干系，也许是因为我看过了太多的死亡，已经对死亡麻木了吗。 我们马上就要抵达菲勒斯城了，这一路是我基本上都是无精打采的，而和我的状态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莉帕缇娅。她这次旅行带了许多的书，装了几个大箱子，但让我有些以外的是，莉帕缇娅挑选的书基本上都是关于“神之旨意”的书，而关于魔法理论方面的书则是很少的。 而莉帕缇娅一路上就是在仔细钻研着这些有关神的旨意的卷宗。 所谓“神之旨意”，这其实是很久远的一项学科了。 在很久以前，恶魔还很关心神的旨意，他们似乎还认为自己能够离开地狱，那个时候特别是以堕天使为主的恶魔，以为自己仍然有机会能回到天堂去，那个时候恶魔与神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天真的幻想最终自然是破灭了，曾经的地狱翻起过一阵强烈的反神的浪潮，大量的关于神之旨意的卷宗也都在那个时候被毁灭了，而现在留下的大都是七大家族各自的关于神的旨意的研究。 不用说，这些卷宗都有年头了，除了能够看清以前的恶魔究竟有多幼稚以外，我不觉得这些卷宗还有别的意义。 所以我实在是不明白，莉帕缇娅现在还在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在她刚来魔王宮的时候，这些卷宗就已经全都被她看过了，其中大部分我自己也都读过——在进攻天堂之前——老实说我实在是没看出里面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亲爱的。”看着坐在桌前认真用手指指着卷宗上的字仔细阅读的莉帕缇娅，我忍不住开口叫起了她。“你到底看什么啊。” 她抬起了头，精神好像有些恍惚，先看着前方愣了两三秒，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愣了半天。 “怎么了。”她问道。 “我说你现在看这些还有什么用啊，这又不是什么魔法理论，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带这么多这类卷宗的目的是什么。” “唔……” 很意外地，她竟然没有愤怒地驳斥我，而是有些委屈地噘着嘴，轻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卷宗。 “怎么了嘛，怎么看起来这么失落啊。”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神的旨意……” 莉帕缇娅还真是……不经意间说出了性质有些严重的话呢。 “不明白神的旨意什么的……你在说什么呢，亲爱的，作为天使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吧。” “但就是啊。”她暴躁地拍了一下桌面。“我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什么因果关系？” “关于天体下降灾难的因果关系啊。” “天体下降灾难的因果关系……” 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在说些什么。 我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弯下身子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娇柔的身躯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嗯嗯……”我看着桌子上展开的卷宗点了点头。“所以……你想从中找到些什么？” “当然是启示了。” “关于天体的启示？” “很显然天体灾难是与神的旨意有关的，一定是因为我们在不经意间触犯了神的旨意从，从而才招来灾祸的。” “不经意间触犯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我们一直在触犯神的旨意啊。” 她气呼呼地看向我，即便是这种时候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我非常享受这种时刻，因为这让我知道，她仍然是那个单纯正直的天使。 “都这种时候了还开玩笑。” “好啦好啦，别生气。” 我尝试吻了过去，她闪躲着，但是当我继续靠近后，她没有再拒绝。 “不过啊，这些卷宗又不是启示录，你怎么可能从中找到什么启示呢。” “戈洛伊。” “哦哦……叫的这么正经，我有些小害怕呀。” “你还记得七位大罪恶魔吗。” “伟大的先驱者们吗，我当然记得啊，为什么？” “我一直在想，你说七大恶魔的结局……” 原来莉帕缇娅还在惦记着这件事情吗。 我其实一直不愿意提起，因为我很清楚这是莉帕缇娅心中的一个伤疤。 莉帕缇娅觉醒了撒旦的人格，或者说，她竟然就是撒旦，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莉帕缇娅展现出来的那种仿佛是来自神但又违背了神的“善”使得她突破了天使的极限而成为了“撒旦”。 尽管在这种语境下，“撒旦”指的只是与神对立，而并非就是“罪恶”的意思，但是因为觉醒了超越天使的“撒旦”人格，莉帕缇娅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深深的忏悔与自责之中，好几次，她都怀着极端恐惧和敬畏的心情，半夜含着泪朱从梦中惊醒，跪在床前虔诚地忏悔着。 我们的那段经历超出了常识可以理解的范畴，我们所经历的远古地狱到底是现实的，真正的远古地狱，还是某种“心灵实在”，即我们的本质通过那种形式体现着——就像是做梦一样。 存在太多解释不通的事情了。 例如，我可以肯定莉帕缇娅不是真正的魔王撒旦，而且关于七大恶魔最终的结局，我们也说不清楚，我当时确实是看着七大恶魔死去，特别是“妈妈”，当着我的面剖出了自己的心脏，交给了莉帕缇娅，那颗强大炙热的心脏此刻仍然还在莉帕缇娅的胸腔内跳动着。 但是，如果七大恶魔都死了，那么今天的恶魔又是从哪来的？ 基于这种种原因，我不愿意提起远古地狱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莉帕缇娅还是没有办法将其从自己的脑海中抛出出去。 我可怜的爱人，我的未婚妻，我的小天使。 “心疼死我了……” 我搂紧了她，从她身后环着她身子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纤细光滑的手臂。 “你怎么还在想这些事情啊。” “因为解释不通啊，你还记得吗，格瑞迪的城门……” “是，我记得。” “我就在想，你说七大恶魔的结局，与天体坠落会有什么关系吗？” 第74章.可爱的天使大人（戈洛伊） 我觉得莉帕缇娅是想的太多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与性别有关系，亦或是与种族有关系，贵为天使的莉帕缇娅会自然而然地把灾难和神的旨意联系在一起是必定的，事实上应该说，恶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也同样知道世间的一切都取决于神的旨意。 但我们比天使更知道的是，神的旨意有的时候并不是以那种特别的直接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而是经常会以一种曲折模糊且宽泛的面貌展现在人类面前。 如果神的旨意总是十分清晰的话，那么谁都照着去做，世界上也就不会有罪恶产生了。 是的，这也是我认为灾难不一定是神直接旨意的原因，因为神需要罪恶的存在，这不是说神是恶的，而是说神的旨意有的时候是高深莫测，是难以理解的，罪恶的存在恰恰证明了神的旨意的权威性。 莉帕缇娅说的问题不新鲜了，正如我之前说的；对远古地狱的研究和对神旨意的研究，以及对七位大罪恶魔最终去向的研究很早以前就有人进行过了，而这现在也都成为了历史。 我承认确实有很多谜题等待着我们去解答，包括地狱是怎么从远古时期过渡到后古时期的，这现在都很模糊。我只是单纯觉得，对于我们现在面对的状况，这些内容是无济于事。 但我也并不打算去制止莉帕缇娅，这没有必要，相反，我很喜欢她认真扮演天使时候的样子，那仔细钻研的刻苦用功劲真是可爱极了，这个时候的莉帕缇娅是纯洁的，她比任何存在都要纯洁至多，甚至比起加百列米迦勒之流，莉帕缇娅也宛如圣火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经历了这么多，虽然莉帕缇娅变了许多，她已经完全成为了女人，也适应了地狱，在她身上已经看不见一丁点男人的模样了，可是唯独是作为天使存在着这一点，是我或者地狱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而这位天使大人，也已经多久没有吵吵着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叫唤着要回天堂什么的了，她现在是在以天使的身份想要拯救地狱啊。 或许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妈妈要救莉帕缇娅，为什么她会产生撒旦人格。整个地狱不会再有比她更适合当帝姬的女人了。 “亲爱的。” “哇！干、干什么啊，不要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啊，吓我一跳。” “我们睡觉吧。” “啊？你在说什么啊！快放开我，等、等一下啊！手别乱摸啊！” “好软啊……” “所以说快放开我啊！你突然抽什么疯啊！” 因为我爱你啊，我的天使大人。 多亏了什摩，我们差不多马上就要抵达菲勒斯城了，这几天可真是给我憋坏了，我当了这么久魔王，以这种形式来忍受憋屈什么的还是第一次，等我见到了涅壬，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不过啊，我原来一直以为涅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没什么本事，但是不曾想，这斯洛斯被他治理的还不错，起码比那些跟我作对的王八蛋强多了。 一天早晨，当我正搂着自己亲爱的天使大人睡的正香的时候，只听得车外传来了不断的吵闹声。 “真是烦死了……就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吵吵什么啊……”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而怀里的莉帕缇娅则是一边低吟着一边不停地往我怀里钻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车外的吵闹。 我挠着头发，轻轻松开了莉帕缇娅，跳下了床，随便穿了件衣服和裤子后走到了车门前，打开门跳下了车厢。 “怎么了啊，大早上就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 见我下车后，什摩快步从那边走到了我的面前。这家伙像是根本不需要睡觉似的，这么早就穿的板板整整站在了我的面前，我的那些将军们都不一定能有这个精神头，根本就是个男版的贝妲，然后再加上一些喀姆夏的性格，差不多就是我面前这个玩意了。 如果我是涅壬，我恐怕也会对这个家伙委以重任，能够把“囚禁”打扮得像是“照顾”一样的家伙可不多见啊，既履行职责又不得罪人，两头吃好处可也是一种技巧呢。 他不是我的部下，见到我自然也不会敬礼，还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我迟早要让这些人都怪怪跪在我的脚下。 “早上好，大人。”他对我说道。“不知道您睡得还好吗。” “你是在挖苦我吗，这么吵闹我怎么可能睡得好啊。” “实在是抱歉……” “出什么事情了。” 我朝着远处望了一眼，都不用看就能感受到，道路前方的魔源场正处于极端混沌的状态，毋宁说，我真怀疑前面是不是刚刚遭受过一场大型的战役，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扭曲感。 “这前方的魔源场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混乱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斯洛斯遭受袭击了？” “比遭受袭击还糟糕，我们压根不知道敌人是谁。”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你可真有心啊。” “您说笑了，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还怎么可能有心思开玩笑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以往的习惯和礼节，他的嘴角还是稍稍向上挑了挑。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前方的魔源场发生什么变故了？” “不知道，是我让车队停下来的，就是因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什摩望着那个方向说道。 “感觉起来，这范围还不小呢，至少是覆盖了整片区域，是一个范围，而不是一个点。” “您知道的可真清楚呢。” “笑话，整个地狱的魔源场，别管哪个领地，我闭着眼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什摩下意识回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眼，不是藐视，而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但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头也随即转了过去，继续望着前方。 “这可真是麻烦了。” “麻烦什么，换条路走就是了。”我说道。 “前方菲勒斯的大路就这么一条，或者说要想换一条路得绕很远的道，而且也像您说的，魔源场的紊乱是一个巨大的范围，而不是一个点，现在也不清楚魔源场扭曲紊乱的规模，所以……” “进退两难了呢。” “是。” “那么什摩大人，作为负责人，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意见，能否让我们按时抵达菲勒斯城呢？” 我并不是想袖手旁观，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的，虽然这魔源场紊乱的规模不小，但是凭借着我的实力，要想压制下来还是挺容易的。 第75章.说软化才对（戈洛伊） 什摩背着手站在我的面前，望着远方，这种贵族气派的模样我很是不喜欢，总是表现得仿佛只有自己很懂得理解似的。这是地狱里恶魔贵族们的通病，他们达不到大罪恶魔的程度，在自己所处的地位上，只能表现得像是很符合后古时期的文化一样，要我说，是这些恶魔和人类学坏了，一点作为恶魔的尊严也没有了。 在我看来，真正的、属于恶魔的气派和理解，不在于人类那些假惺惺的动作和姿势上，而在于贪婪与暴虐，在于骨子里的傲慢，在于能够把七罪宗发挥到什么样的程度。 “看出什么了吗，什摩大人。”我高姿态地环抱着双臂，撇着嘴斜视着他，语气轻佻地问道。 “规模确实可能很大。” “你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句废话？”我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没办法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出一条路来。” 什摩转了过来，刚才是一只手背在身后，现在又是一只手微微抬在腹前的位置。 抱歉啊，雌性们可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恶魔啊，只有真正的君临顶点的恶魔，才能最大程度地征服那些骄烈的雌性母马。虽然我在莉帕缇娅面前总是表现的很“怯懦”，但谁又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呢；我是后古时期，不，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征服了天使的恶魔。 “不必了。”什摩脸上的笑容忽的一下消失了。“这点小事要是都得麻烦您，那我们未免也太没面子了一些。” “怎么？觉得有外人当着你的面在斯洛斯的领土上动武……是一种很亵渎的事情？” “你的家乡不是比我们更看重这个吗，以傲慢为大罪的普瑞德，难道会允许异族的恶魔随便在自己领土上展现武力？”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双臂掐着腰，夸张地皱着眼眉朝天上望着。 “我真是没想到啊，像斯洛斯这么弱小的领地，却也能造出你这种忠诚的奴隶，明明斯洛斯压根就没有什么荣耀可言。” 我想要故意激怒他，但是他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却反而温和了起来。 “也许是像您说的这样，和其他领地家族相比，我们斯洛斯是少了一些征服的荣耀，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也希望你能记住一点，那就是斯洛斯人享受了比任何其他领地都要长久的安宁与和平，除非您认为，这种温和的生活对对地狱也是一种背叛，可是谁又能否认呢，哪怕是最具有荣耀的普瑞德或是拉斯特，他们的人民不也在渴望着这种无聊的平凡吗。” 这个家伙…… “我不喜欢伶牙俐齿的人，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是。” “你们嚣张什么，不过是格瑞迪的狗罢了。”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是在斯洛斯，也有很多人都把格瑞迪看做是了自己的主人，认为只要格瑞迪在，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 “哦？那你的态度呢？” “我认为这是一个悲哀的事实，所以虽然您说的很难听，但是我并不打算去反驳。” 这个家伙是很聪明，有些聪明过头了。一个圣明的君主该怎么样操纵这些自以为是的聪明脑袋，也是一门艺术呢，他们的抱负和意图往往太过于强烈，想要涉及那些他们没有资格触碰的领域，因此，是很危险的。 我曾经手下也有不少这样的家伙，然后，都让我给宰了。 就像我说的，我不喜欢自以为是伶牙俐齿的人。 “所以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打出一条路来很简单，只不过……我想要调查清楚魔源场扭曲的原因，更重要的，我想要联系附近城镇的执政官，看看当地的情况如何。” “这行政的事情，恐怕不是你的责任吧，你这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这刚说完越界的事情，就从他身上看到了这种也不知道是高贵还是低劣的品质。 我只能说，他最好祈求，祈求自己的那个主子涅壬不是像我这样的领主，否则的话，他可是死定了。 “我作为贝尔芬格的后裔，作为斯洛斯的贵族，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管这些事情。” “你的血脉观念还真是重啊，你也应该明白吧，地狱已经进入了一个十字路口，后古时期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这种狭隘有古老的血缘观念，可是很不合时宜的。” “您说的是，但我们现在不是还在后古时期呢吗，既然如此，我就得表现出后古时期的特质啊。” 我没有心气再和他斗嘴了。 “行，你关心你的人那是你的事，但是我们要做的是尽快赶到菲勒斯城，所以你最好平衡一下自己的担子。” “那我就要请您稍等一下了。” “放肆，让本王……” 他愣了一下。 “让本……王一般的高贵之人等待，你有几条命啊你，更何况我能等，我们家大小姐也等不了。” 太险了，这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或者说……已经说漏嘴了…… 哎，自从来到了斯洛斯后，我已经很克制这种习惯性称呼了，但是有的时候一激动，还是会下意识地秃噜出来。 “您家大小姐看起来是一位很善解人意的人，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但是老子不理解。”我强硬地反驳道。“你要想去看什么，那你自己去，反正这离菲勒斯城也不远了。” “不行，您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放您单独离开。” “怎么着，你是想绑架我们吗。”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斯洛斯的人死活那是你的事，我的事就是尽快见到涅壬。” 他的道貌岸然受到了挑衅，有些绷不住了，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双手已经微微握成了拳头。 “还是说，你想来硬的？我可告诉你了，来斯洛斯这么多天了，对于斯洛斯的环境我也差不多适应了，虽说真要用魔源的话……可能还需要分散一些精力来调整与环境的适配性，但是打死你，是绰绰有余的。” 什摩知道真打起来他不是我的对手，都走到这了，再起冲突也没什么意思了，只会徒增麻烦，理性的克制，他最后还是松开了双手。 “大人，如果可以，我能去问问您家大小姐吗，如果大小姐也不同意的话，那我就放弃。” 第76章.种族主义者的突然幼稚（戈洛伊） 我其实是不愿意让什摩去问莉帕缇娅的。 一来是我觉得自尊心上有损，这并不是说什摩还认为莉帕缇娅地位比我高我觉得权威收到了侮辱，而是一种我也说不太清楚，但反正就是不太爽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就受到了侮辱。 这二来是我知道莉帕缇娅太仁慈了，这什摩人模狗样地去演出戏，莉帕缇娅说不定就信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斯洛斯魔源场突然异常，或许这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也有关系说不定呢，只是看到什摩这副样子我就有些恶心。这种族的自豪感放在我们路西法后裔身上，行，放在其他种族身上，我就觉得恶心，毕竟七大恶魔中，除了伟大的路西法以外…… 哎。 也不能这么说，一想起来自己曾经见到的七位大罪恶魔，要真是想蔑视她们，我还真是狠不下心来，特别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例如利维坦什么的…… 结果，我还是同意了让什摩去寻求莉帕缇娅的意见。 而结果…… “出了这种事情吗……” 我们到车厢里见莉帕缇娅的时候她才刚起，睡得迷迷糊糊的，衣冠不整，身上就裹着一床被子，哈气连天，别提有多……可爱了。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魔源场混乱……这可不是小事情，地狱本身各地的魔源场都有自己运行的规律，而且是强大的规律……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魔源场扭曲的情况，也确实是不容小觑，值得警惕。” 我和什摩就像是臣子一样站离床有个一两米的距离外，看着床上的莉帕缇娅神情惺忪地对我们进行着批示。 我倒是不反感莉帕缇娅这个模样，就是我可不想和这家伙一个等级，因此，我可以往前走了几步，离床近了一些。 莉帕缇娅看了看我，但也没说什么。 “可是现在贸然去也看不出来什么吧。”我说道。“要查出这么大的扭曲的原因，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很快的。”什摩立刻说道。“我就是去和当地的执政官打声招呼，了解一下情况就好。” “是吗。”我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莉帕缇娅伸出手拽了拽我的袖子，然后示意我附耳过去。 凑近后，莉帕缇娅小声在我耳边嘟囔着说道：“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总觉得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多了解一下比较好。” “这……” 哎，自己的老婆发话什么的是最难拒绝的。 更别提还是以现在这副没有防备的娇弱模样小声在我耳边说着话。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本来这斯洛斯的魔源场就太苛刻了，现在又混乱成这样，你这一去……” “我没关系的，也差不多适应斯洛斯的环境了，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不出意料，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最终不光是同意了什摩的请求，而且搞得连我们也要一起去。 前往附近最近的城镇的路上，在车厢内，莉帕缇娅一边打理着妆容一边对不太满意的我说道：“我们现在毕竟是人家的囚犯，别看那个什摩表面上是询问我们的意见，如果他真想去，还需要征求我们的同意了，这样做不过是顾及我们的面子罢了，这种时候起冲突，对谁也没有好处。” “他又打不过我们。” 莉帕缇娅一边编着辫子一边看向了我，用一种诧异的眼神。 “身为魔王，说这种话不好吧。” “本来就是。” “可现在，这已经不是单纯武力之间的对比了，面临着这么大的灾难，我们个体再强也无意义，需要的是寻求团结和合作，所以这种时候，外交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说这种话，我看你可真是比比我都要像个魔王。” “是你自己在赌气。” “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我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马上就要见到涅壬了吗，忍忍吧，而且……什摩也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的职责就是护送我们。” “我说的是灵魂的职责。” 这些话也就莉帕缇娅和我说我能接受，要是换个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早死八百次了。 “不过抛开这个，我倒是还有另外一个疑惑。”莉帕缇娅接着说道。“就算是表演，什摩是不是有些演过头了？” “你是说让我们和他一起去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没错。”莉帕缇娅推开了椅子站了起来，但梳着头发的手还在继续着动作。“什摩这种种族自尊心极强，且对我们抱有极高警惕的人，为什么会允许我们参与到其中呢，如果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看，那么确实，他的行为说不动，甚至有些太幼稚了，要说他相信了我们……又是为什么会相信我们呢。” “是啊，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什摩的行为一直都很谨慎且保守，可突然间竟然就把我们像同伴一样对待。 “诶，你说，该不会是他发现我们的身份了吧。”莉帕缇娅坐在了我的身旁，她披散着的秀发还散发着刚刚用花汁保养过的香甜气息。 “不会。”我摆了摆手。“那种家伙，就算发现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就表现得这样毕恭毕敬，反而会借题发挥，所谓不知者无罪嘛。” 我们是猜不透什摩的相反，但显然他的内心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可即便如此，我想如果我是涅壬，当我知道我的领地发生了这种诡异的现象，而我的某个大臣部下又让外人参与了调查，我发誓我会砍了他的。 这不是通敌这是什么？ 随着深入，魔源场扭曲的程度也越来越容易被感知到了，再深入下去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住的了，即便是什摩的这些部下恐怕也没有抵抗魔源场扭曲的能力，况且这些人都和斯洛斯的地域魔源场结合得太紧密了，反应反而会激烈一些。 最终，我们在可感知道的大概安全范围内再一次停了下来，经过了短暂的商议后，我们决定由我和莉帕缇娅以及什摩三个人前往临近的那个城镇去查看情况，其余的人员留守待命。 是的，这就是严重的程度，整个队伍里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竟然再也找不出第四个能够适应这环境的人了。 莉帕缇娅说的没错，这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魔源场扭曲，绝非偶然。 第77章.还是不要太单纯比较好（戈洛伊） “我说，你不怕我们在这里宰了你然后逃走吗。” 对于第二个疑问，我实在是憋不住，也就在路上直接问了。 “您要想杀我早就杀了吧。” “还挺懂，可不管怎么说，你管闲事还拉上我们，这合适吗，斯洛斯突然出现了这种异象，如果我是领主，我最先怀疑的就是我们这种外来者和这异象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什摩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说明您还是不了解斯洛斯，就算是当今魔王来了，要想改变斯洛斯的地域魔源场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何以见得？” “您去过格瑞迪吗，格瑞迪是最不像地狱的领地了，玛门家族世世代代经营着格瑞迪，尽量不参与魔王之位的争端，把一切都用在了改造领地的环境上，这才有了格瑞迪富饶的今天，那里有着和人间一样的蓝天白云，人们甚至还有幸能够见到阳光，可有多少人能够明白，为了造出这些景象，那是多少代的玛门领主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所改造出来的，直到现在，维持着这一派和谐景象的魔道具装置还都遍布格瑞迪的山川河流。” 什摩稍稍侧脸过来继续说道：“斯洛斯和格瑞迪关系一向很好，玛门家族也对我们提出过改造领地的建议，但是没有正式实施，原因就在于斯洛斯的魔源场比任何一个领地都要强烈和坚固，要想改造实在是要花费太大的精力了，因而没有个几代人的牺牲是办不到的，甚至以现在玛门家族的技术都有些吃力，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怀疑魔源场的扭曲是某个个人的手段呢。” “看来这斯洛斯的天然魔源场是有好有坏，虽然保护了斯洛斯免遭入侵，但也使得人们要想改造环境也是十分困难的。” “正是如此，所以我倒是很希望地狱能够尽快统一。” “你这什么意思？” “现在的魔王听说正在搞这一些事情，普瑞德、恩维和魔王领地都已经统一了，而且格瑞迪也屈服了，我们的领主涅壬大人虽然还没有表态，但也没有拒绝的必要，若是地狱能统一，倾尽整个地狱的资源和力量，方有可能改造斯洛斯的环境。” “我以为你这种本土派不会支持统一来着。” “统一又不是说要斯洛斯人放弃自己的家园，而是可以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其实，我倒是觉得斯洛斯人有些被过分束缚在土地上了，若是能够离开斯洛斯出去看看也未尝不可，热爱自己的家园和出去看看并不矛盾。” “所以呢。”话题有些逐渐理想化，我立刻转变了对话的方向。“即便不是我们干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或许会涉及到什么秘密呢，你这样拉着我们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需要帮手，就这么简单，我这个人是很实用主义的，这种强压下的魔源场扭曲可能造成很大的毁灭，我需要有人帮我，而目前能帮我的就只有您二位了。” “说是实用主义，其实是缺乏政治头脑吧，你太凭感情用事了。”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靠紧了他的身子，可是他却猛然推开了我，往旁边一躲，低着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您……您这突然是要做什么。” “什么啊，你这贵族还真是自恃清高啊，碰你一下给你吓成这样？” “没、没什么……”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抓着自己的衣领整了整。“我就是不太习惯别人碰我什么的。” “啧。” 这种家伙可真是…… 算了。 “总而言之，我就想告诉你，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幼稚比较好，这是为了你好，你的这种热爱斯洛斯的情感可以被主人重用，但也可能违背领主的意志而犯下什么大错，就比如你想让我们去帮你，但是也许有些事情，涅壬不想让我们知道，可你这么一搞，很有可能就……” “谢谢您的忠告。”什摩恢复了平常的态度温和地说道。“您不是第一个这样告诫我的人了，但是主人喜欢我也好，厌恶我也罢，这就是我，我是个贵族，也是个军人，那些高深莫测的政治什么的，我不懂，我也不想懂，能够保护我的子民，能够保护这片土地，对于我而言就足够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很多在微观上看似是大义凛然的行为，在宏观上可能造成更加惨烈的后果，比如说普瑞德，假设拉斯特的有小股部队越境挑衅，你一旦随意交战，很有可能就引发更大的战事，当然，这只是个例子。” 面对我的忠告，什摩显得很不以为人，他轻松地继续说道：“或许吧，但是我坚信着一点，那就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神就是这样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即便有您说的那种情况，那只能说我确实违背了某些人的利益，但是相比于绝对的对与错，我是扪心无愧的。” 这小子把神都搬出来了，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说大小姐，你看这家伙，可是神的信徒喔。” “……” 我本来想这样调侃一下一直没说话的莉帕缇娅的，可是她却微微皱着眉头紧盯着什摩的背影，也没有理会我的话。 “大小姐？” “……” “喂。”我放缓了脚步到了莉帕缇娅的身边。 “……” “莉帕缇娅。” “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气愤和不满的心情立刻占据了我的内心。 “你在看什么。”我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 “我……”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一直盯着其他男人看。” “是。”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莉帕缇娅没有明白我的不满和困苦，很纳闷地与我对视着。 “你在说什么。”莉帕缇娅问道。 “所以说我才是你丈夫，你为什么要盯着其他男人看？” “啊，我明白了，你是嫉妒了。” “废话，我当然嫉妒啊。” “我是觉得……什摩有些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上，政治头脑却这么单纯，有些像是蒙斯坦呢。” “不是那方面，我是说……你不觉得什摩表现得怪怪的吗……感觉像是在隐瞒什么。” 第78章.一个镇子的灭亡（戈洛伊） “我说你啊，作为天使本身就已经够神神叨叨的了，怎么变成女人后越来越紧张兮兮的了，看什么都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嫌我神神叨叨？还怪我做女人？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小点声！小点声啊。” “你要是不高兴，就把我变回去啊，我还懒得做女人了呢，我又不是没当过男人，你们地狱破破烂烂的规矩那么多，当女人可比当男人麻烦死了。” “别生气啊，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啊。”还没等抱怨两句这莉帕缇娅可就不愿意了，我就得赶快安抚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甩开，我再厚着脸皮贴过去。“你要是成了男人，我娶谁当魔姬啊。” “哦，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成了男人，你就不要我了？” “呃……这、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刁钻了。” “这么说，你就是馋我身子！” “馋啊！”这个话我可不能让步。“我为了你忍了多久了，你问问天底下有我这样的领主，有我这样的魔王吗，我忍了这么久，我凭什么不馋你身子啊。” “你忍不忍那是你的谁，又不是我让你忍的。” “喔，那这么说，我去碰别的女人，你也愿意？” “随便啊，你爱碰碰去啊，只是碰完了你可就别来找我了。”莉帕缇娅故作无所谓的姿态，但话语里全是一股不忿气，就是要和我争个面子。 “那不还是吗，我不还是为了你忍着呢吗。” “滚滚滚。”莉帕缇娅砸了咂嘴一把推开了我。 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想的还不是要独占我吗。 明明是个天使，可占有欲却一点也不比恶魔弱。 下车后我们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斯洛斯是平和的领地，可是这城市之外的地方也都是些荒郊野外，还不如其他领地了，也可以看出对于斯洛斯人而言，魔源场的重要性。 “我说啊，这离镇子还有多远啊。”我又跟上来什摩的步伐，以抱怨的口气询问道。 “马上就到了，那不是已经可以差不多看见了吗。” “真是麻烦，凭什么我们偏要做这种事情。” “这不挺好吗，让你们跟着我来，说明我相信你们。” “不用，你不信我们也无所谓，谁求着你信我们了。”我堂堂魔王可没有无能到要谄媚一个贵族。“出点什么事当地执政官和驻军自然会报告的，你说你操的哪份心。” 什摩没有对我的抱怨做出什么回答，在这件事情上他看起来是胸有成竹的，虽然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担忧，可是又好像再等待着现实给我的愚昧无知予以沉重的一击。 而也正是在这一点上，他是对的，我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会如此糟糕。 “这！这到底是……” 战争，战争是我引以为豪的过往，我戈洛伊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凭的就是杀出了一条血与泪的荆棘之路，死亡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大大小小的战争在我眼前，无论有多么残酷，无论有多么暴虐，无论多么超出常识，我都明白其必要性和合理性，换言之，我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的。 可是当我们进入这个城镇后，眼前的景象却像是在嘲弄着我引以为豪的经历，嘲弄着我的身份，嘲弄着我的过往，把塑造了我一切的事物都贬低成了无意义的稚嫩。 我没有来到过这个城镇，但是看这城镇的布局，看着满街的尸骨遗骸都可以想象出，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平静的小镇还是一派和谐的景色，人们过着宁静的日子，不为别的，只为活着。 也许就是一瞬间，这长久的和谐，在一瞬间就就遭到了超出了常识的强烈力量的毁灭。 什摩的意识被击穿了，作为一个本土主义者，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的这番景象，他比我要了解斯洛斯的魔源场，在感受到魔源场扭曲的时候，他就应该先我一步料到了事态不会好到哪去。 可不管在脑海中模拟多少遍，当真切看到了这一切的时候，刚强的理性还是被撕扯得粉碎。 “情况竟然会如此恐怖……”我颤抖着呼出了一口气，把散着的刘海向脑后捋去。“看样子，这镇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放眼望去，满街的房屋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少已经坍塌了，而不见一个人影，连尸体都没有，因为在魔源场扭曲的瞬间，恐怕这镇子里的所有人的肉体就像是被锤子重击的奶酪，顿时间就会变得四分五裂。 莉帕缇娅快步走到了我的身旁，拽着我的衣袖，瞪着眼睛目视前方说道：“这难道就是全地狱的结局吗……” 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脑子里想的东西都和我一样。 是啊，自由地幻想一下吧，一旦这种情况在全地狱发生，那么偌大的地狱，七大领地和魔王领地的所有人，或者说，几乎是大部分人都会在一瞬间被撕裂，变成泡影，仿佛后古时期从来没有存在过。 简而言之，地狱将会得到“净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我看向了什摩。“这就是现实，我们走吧，镇子里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一定还有人活着，我们要……” “要什么？要救人吗！你看看你自己的魔源都混乱成什么样了，再继续待在这里连我们都可能有性命之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然后迅速赶往菲勒斯城，我们离菲勒斯城没有多远了，也不知道魔源场扭曲的范围有没有扩大，要是现在还在扩张，那么连你们的都城都有可能陷入到绝境之中，到那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小镇的人了！” “可是……我们起码得找到执政官吧。” 他现在说的话可真是一点理性都没有啊。 “还找执政官干什么，就算活着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也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走吧！”我一把抓起了什摩的袖子，对莉帕缇娅使了个眼色便打算立刻返回。 要是再慢一点，恐怕我就能从什摩身上欣赏到镇子里的居民们是怎么像气球一样炸开的了。 然而…… “放开我！”什摩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 “这个混蛋！” 第79章.尽力忍让（戈洛伊） 幼稚，幼稚，幼稚，即使重复一千遍我也要这样说。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贵族，什摩的行动表现出了不该有的幼稚。 也许是累了吧。 当我和莉帕缇娅在后面追赶着什摩的脚步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或许整个地狱都已经疲倦了，都承受的够多了，连年的征战，连年的争夺，连年的尔虐我诈，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即便是斯洛斯这样相对平和的领地，不也是因为有什摩这样的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把守着吗。 也许正是在看到了这一幕回荡着圣洁旋律的神的旨意的血腥景色后，什摩的意识终于从那个悬崖落下。他受够了，自己多年来所守护着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如此脆弱罢了。 我们跟着什摩一路跑着，我已经习惯了血腥的气味，我不知道莉帕缇娅在想什么，可是我还是尽量盯着什摩的背影，这一刻的地狱天空与大地融为了一体，都沉浸在了混沌的血色之中。 因为爆裂而散落的肉渣铺满了整条街道，目所能及之处的每一块砖瓦都被从内而外地用鲜血浸透了。 即便是让疯狂的士兵肆意屠戮，也绝对造不成这样的景象，可是神，仅仅是一瞬间，就能够制造出超越恶魔力量的残忍与恐怖，而这样的程度的邪恶，还能够算是邪恶吗，或者说本身就是世界的本质，因为，它就是神的产物。 如果我的思绪都在受着这一切的折磨，还能够在后面盯着什摩那纤柔的背影，那么那个恐怕没有真正步入过战场的什摩，他所面对的，又能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他的视线，除了望着无尽的毁灭的前路，还有能看到什么其他的地方吗。 一路的奔跑，我们来到了似乎是执政官官邸的地方，这座建筑物还算是保存完好，可恰恰如此显得更加荒诞，门口的卫兵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盔甲也都扭曲变形了。 闯进去后，我们跟随着什摩来到了官邸的二楼的执政官本应该在的地方。 闯入了那个房间后，虽然四周的墙壁和家具也都染着鲜血，但和户外相比，空气别提多清新了。 “居然……”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终于是看见了一具完整的尸体，执政官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虽说是完整，可也就是相对而言，尸体还保留着大概的形状，还能看出他生前是大体模样，而没有变成一坨坨的碎肉。 什摩跑了过去，跪在了执政官尸体的身旁。 “你疯了吗！”我迅速跟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放开我！” “他已经死了！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莉帕缇娅慢慢走进了房间，地毯也已经被鲜血浸染得黏糊糊的，踩上去还会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 “看来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莉帕缇娅说道。“不仅是整座执政官官邸的卫兵没有什么动作，就连执政官都是死在椅子旁边，说明事发突然，也就一两秒的事情，范围不是渐进，而是直接覆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吞噬了。”莉帕缇娅从我的身旁走过，在尸体的另一边蹲了下来。 “喂……”我想阻止莉帕缇娅，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莉帕缇娅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念着祷告的词语。 是在为死去的恶魔祈祷吗，还是说…… “像这样死去的生命，就连灵魂都会被彻底撕裂。”莉帕缇娅睁开眼睛后慢慢说道。“我感受不到任何灵魂残留过的痕迹，就像是把水从被子里倒掉，可是被子里连一滴水珠都没有留下。” “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 趁这个时候，什摩甩开了我的手，然后走到了桌子后面，打开抽屉随意地翻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呢。” “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你就别叫我们来啊。” “我现在真后悔叫你们来了，本来是想着如果我死了，你们还能报个信什么的，是我轻率了。” 我没有回应他这番戏谑挑衅的话，而是直接了当地说道：“你是在找执政官日志吧，想看看发生这种事情之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征兆，执政官有没有写下什么记录。” “……” 什摩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发现有一个抽屉锁住了打不开。 “钥匙的话……”我刚想说应该在尸体身上，还没等话说出口，就听着“桄榔”一声，抽屉被什摩强行拽了出来。 一大堆凌乱的羊皮纸散落在了地上，什摩单膝下跪翻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标，拿起来打开后开了一眼，确认了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揣回到了怀里。 “我们走吧。”他说道。 “闹完了么。”我嘲讽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跨越这片区域到都城去。” “现在看样子，卫队是前进不了了，估计魔源场的紊乱范围是非常广阔的，这个区域内的生物，不仅是恶魔，其他的造物也都活不久了，去菲勒斯城，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说道。 什摩瞪了我一眼，差一点就把内心下意识想着的话说出来了，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还有点理智嘛。 “不让我们留下来，其实是不放心我们对吧。”我摊开了手，表示无所谓。“反正你也都不相信自己的部下，既然如此，卫队跟不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就我们快点前进，早些日子见到涅壬比较好。” 气氛有些紧张，什摩也知道在这里和我们起冲突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是对于我轻佻的态度他又很看不惯，况且，他可能也还在怀疑我们。 也瞧出了这一点的莉帕缇娅立刻出来打圆场。 “好了，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还是快离开吧。”说完，莉帕缇娅就起身走过来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啊。”出了门口我立即问道。 “也算是表达一下我们的诚意吧。”莉帕缇娅看着房间虚掩的门缝说道。“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一会，找点什么东西，情报什么的我们也不需要这一时，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步吧，事情发生在斯洛斯，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是离开不了的了。” 第80章.为什么不能飞（莉帕缇娅） 戈洛伊的脾气真的是收敛了很多。 这要是放在过去，对于什摩这种贵族，戈洛伊可能早就动手了。 也是被现实逼迫的吧。 我越来越意识到了世界的存在以及神的存在之间的关系。 这要说有些奇怪，毕竟我原本就是天使。 可是曾经的我只需要遵从神的旨意在天堂快乐地生活就好了，不需要考虑别的。 正是地狱的苦难让我看清楚了更多的现实，世界的本质，神的权威。 我和戈洛伊都变得很强大了。 单论个体力量的话，地狱中或许没有其他人能再打得过现在的我们了。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完全没有。 我们的力量增强了，可是我们面临的环境也险峻的多了。 比如戈洛伊可以杀了什摩。 杀了，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戈洛伊也是清楚这些事情的，所以对于现在什摩这样的贵族，他也还是能够选择忍让。 毕竟戈洛伊要做的是统一地狱，不是毁灭地狱，毕竟要是毁灭地狱，那什么都不做就好了。 对于什摩，我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是个很古怪的恶魔贵族，不像我见过的其他贵族那样傲慢，有着一颗忠诚的心，但又有时候表现得很谨慎，但却幼稚，肯定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讨论后，我们先回到了车队那里，卫队也感受到了魔源场扭曲范围的扩大，从而当我们返回到车队所在之处时，车队其实是比我们离开的时候要后退了不少的。 在经过了一番权衡后，什摩决定就我们三个人上路，让车队先返回最近的城市中。 “既然没有车队了，那么就飞过去吧。” 人们一定很好奇，我和戈洛伊都是可以飞的，但为什么出访其他地方的时候总是坐车而不直接飞过去。 那是因为魔源场的混乱问题。 为了防止其他领地的入侵，每个领地都对魔源场做过特别的改造，一旦我们从一个魔源场飞入另一个魔源场，就很有可能因为魔源场之前的差异而导致魔源紊乱，在高空中一旦发生了魔源紊乱，翅膀这种脆弱的部位很有可能就会当场爆裂。 换句话说，当今的地狱的魔源场早就已经是面目全非了，从以前就留下来的很多防范装置和今天的一些防御魔源场合在一起，谁没事也不敢乱飞。 我就听到过好几次因为有人乱飞而当场爆裂死亡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出访其他领地，我们总是不得不坐车的原因。 那打仗的时候呢？ 打仗都会设置专门的魔道具装置来建立起一个可以飞的特别区域，但我们不可能走一步设一个吧。 听了戈洛伊的建议，什摩显然是不打算接受的。 “不行。” “为什么啊。” 戈洛伊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这样挑衅什摩呢。 真是孩子气啊。 我推了推戈洛伊，示意让他别闹了。 “你觉得我可能把公式告诉你们吗？况且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而且这种情况下，告诉你们也不一定有意义。” 每个领地设置的防御魔源场都有自己的公式，就像是魔法本身一样，就是无数公式的集合，只要按照公式来飞行，改变自己的魔源，那就不会出事。 可这种军机大事怎么会告诉外来者呢。 更何况就像什摩说的，现在整个区域的魔源都乱成这样，就算告诉了戈洛伊原本的公式，也不一定能用。 “可是凭两只脚走的话，未免也太慢了吧。”戈洛伊抱怨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啊。” “好了……”我攥住了戈洛伊的手，把他往后拉了一步。“你就别说了。” 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反正离菲勒斯城也不远了，我们快点走的话，应该能够很快就抵达。”什摩说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啧，我才不要。”戈洛伊不依不饶地说道。“用脚走？老子凭什么要受这个罪？” “那你想怎么样？”什摩也没好气地问道。 估计是看见了城镇中的场景，什摩一反常态，此刻的心情是差到极点了。 戈洛伊用空着的那只手掐着腰环顾着四周山峦起伏的地形，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我松开了戈洛伊的手，他刚迈出两步，什摩就一把蹿了上来，抓住了戈洛伊的另一只手。 “你要干什么。” 戈洛伊忽然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脸上满是诧异，还没等他甩开，什摩像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便又急忙松开了手。 三个人都呆滞地看着彼此，但我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什摩立刻引起了新的话题。 “一会你就知道了，总之你们先等我一下，很快的。” “你……” “怎么，怕我跑了吗？我能去哪，况且，我也不会丢下我家大小姐一个人跑吧。” 这一瞬间我怎么就成了人质了。 不禁让我想起来，来到地狱后，我到底做过了多少次俘虏和人质，简直，俘虏成为了我在地狱的标签。 也许是因为有我的留守，什摩虽然抱着戒心，但也没有继续阻拦戈洛伊。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毕竟我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留下这句话，戈洛伊也不知道以什么目标为方向，一溜烟飞奔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留下我和什摩两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气氛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回想一下才发现，到斯洛斯的这些日子，都是戈洛伊在和什摩打交道，而我和什摩的直接交集则是很少。 什摩看着我，我因为意识到了所以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但是一想起刚才镇子上发生的事情，我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沉默，好歹得说些什么。 “那个……”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抬起头开口说道。“你还好吗。” “如果您是说镇子的事情的话，您不用担心，我没有在怀疑您。”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从另一个角度说，我的同胞死了，事发突然，我心里自然是很难受。” “抱歉……” “不，您不必道歉，我能够从您身上感受到无奈和慈悲，您比我见过的所有恶魔都要纯洁仁慈，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 第81章.话里有话（莉帕缇娅） 什摩对我倒也算是客气，说的话也并不让我感到意外。 “在地狱夸人像天使，我都不知道这是夸人还是……” “算是夸人吧，都这个时候了，地狱乱成了这样。”什摩望着天空叹了口气。“虽然说后古时期就是如此，但纵观地狱的历史，有今天这样的乱象，地狱濒临于毁灭的年头可不多，这种时候夸人像天使，和活下去也算是同义语吧。”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了，这样褒奖我。” 我也没有想把这方面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也轮不到我和他来说这番话，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天灾。 可什摩似乎是打算把话题继续下去，而这话题要继续往下走，可就有些变了味了。 “您应该知道吧，地狱来了一位天使吧。” 我愣了一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会提这茬，心里一紧张，也没有及时回答他，也是不确定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半天后，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态度，随意地说道：“听说了，是有这么档子事。” “那位天使大人，据说是神派下来的，因而当今魔王统一地狱的责任，也算是神给予的职责和使命了，这打着神的旗号来发动战争，在地狱还真是头一次出现。” “这种事情也只能出现一次不是吗。” “是啊，可我在想……如果魔王真的是打着神的旗号来统一地狱，行动还会这么举步维艰吗？” “这话怎么说。” “魔王在那之后的几场战争和外交似乎都不顺利，先和自己的本家打了一仗，后来又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打恩维，虽说和格瑞迪谈得倒是不错，但是格瑞迪却也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你对魔王的情况倒是挺了解啊。” 什摩笑了笑，像是有些无奈。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还会关注着魔王的事情。” “不得不关注，毕竟就在这个位置上了，魔王也肯定要打我们斯洛斯的算盘，可是要打还是要谈，这现在也不知道。” “魔王的话，我觉得应该不会打斯洛斯吧。” 我确实不想和他继续往下谈了，正如我说的，这些话不是我和他现在应该聊的，可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觉得我要是再装傻，再一言不发，也有些说不过去，我也有些忍不住，因此很多事情，我也只能是说一半留一半。 “您为什么这样觉得？” “不是明摆着吗，你自己都说了，魔王自那之后的行动都不顺利，这个时候和斯洛斯打仗，有什么必要呢。” “那如果斯洛斯不同意魔王的统一政策呢？” “斯洛斯为什么不同意？这格瑞迪都同意了。” “斯洛斯又不是格瑞迪的狗。” “可是现实就是，斯洛斯是跟着格瑞迪走的吧，真要到了选择的时候，难道涅壬阁下会选择对抗魔王？没有意义的事情，与斯洛斯相连的领土都是统一势力的，东北临着格瑞迪，西南是恩维，西边是魔王领地，再往北也是普瑞德，斯洛斯真要是想对抗魔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您怎么就没想想，格瑞迪可以随时变卦，普瑞德和恩维现在也都不稳定，魔王自己是诸事不顺，我要是狄帕洛娜，我就联合其他领地，特别是斯洛斯左右夹击魔王势力，而一旦斯洛斯反了，就有可能在魔王领地的东面引起连锁反应，格瑞迪或许不会因为这个而得罪斯洛斯，恩维当地的复辟势力也许也会趁势而起，到那时候，魔王是首尾不能相顾，左右不能相连。” 我有些生气，但千万不能表露出来，生气是因为他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像是在炫耀，我替自己愤愤不安，也替戈洛伊鸣不平，我甚至突然就理解戈洛伊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个什摩了。 可是又不能否认，什摩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只想过，斯洛斯现在从地理上孤立无援，周围相邻的领地都是魔王统一势力的，但是却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假设斯洛斯选择反对统一，和拉斯特对魔王领地东西夹击，他说的那种最糟糕的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魔王在普瑞德、格瑞迪和恩维的根基不稳，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困境。 “你说得对。”最后我只能心平气和地表示认同。“但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让魔王自己去操心就好了。” “那么您是支持统一，还是反对统一呢？” “我从普瑞德来，当然是支持统一。” “那您为什么要来斯洛斯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普瑞德是统一势力的，现在您这样尊贵的人来斯洛斯无非就两点原因，要么是想劝说我主里应外合推翻魔王，要么是魔王派您来的，无论如何，您来这里一定和统一有关。” 这个他可真是说错了。 我来完全是为了更加紧迫的问题。 不过…… “既然你这样想我，那请问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情，您却要我跟着，难道就不怕暴露什么机密吗。” “您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最放心。” “原来是担心我吗。” “我对普瑞德的路西法家族血脉也有略微的了解，但是并不认识您，如果您是路西法家族的后裔的话，地位一定很高。” “何以见得？” “您的相貌。” “然后呢。” “还有您的魔源，能够这样快速地适应斯洛斯的环境，在扭曲的魔源场里生存，这样强大的您来我们这里，不得不防，可是您又让我觉得太过于陌生，我的感性觉得您值得相信，我的理性又让我要提防您。” “那么你是选择了感性还是理性呢。” “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 也许我已经被他看破了。 “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您明白，斯洛斯在地狱中不是无名小卒，特别是在地狱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选择也是举足轻重的，会影响到地狱未来的走向。” “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么…… “我还有个问题……”我说着。 刚开口，我的话就被打断了。 忽然间，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震天的吼叫声，大地和山脉都在颤动。 当我们望向了那震天撼地的巨吼声传来的方向时，下一个瞬间，一只漆黑的庞然大物掠过了山脉，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遮蔽了整个天空。 第82章.龙之哀伤（莉帕缇娅） “龙？！” 是的，龙。 这本来在地狱中并不罕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着地狱自身概念的造物，它的出现却令我不禁感到了已经许久未有过的胆寒，浑身为之一颤，手臂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身子。 “居然是龙……” 而一旁的什摩也看待了，尽管这里是斯洛斯，但是似乎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咆哮着向自己飞来，也难免会产生一丝恍惚的不现实感。 那条龙浑身漆黑，像是附着一层用凝固的岩浆所打造的铠甲，锋利的尾巴彷如凝结了无数把锐利的刀刃，痛苦的他在掠过那山脊时轻轻的剐蹭便是削去了山峦的几处顶峰，可坍塌的巨响仍不及它那撕裂裂肺的吼叫声。 头顶两只巨大的角如荆棘的王冠，闪耀着地狱苦难的权威，双眼称银白色，看不见眼瞳与眼白之间的差别。 抛开远古时期不谈，在后古时期，也就是我来到地狱后这么久，从未见过有此般庞大凶恶的龙，不过想想倒也是，寻常人哪有能力驯服这样的怪物，军队里那些骁勇善战的龙骑士**的坐骑也不过只有这条龙的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的大小。 虽然看不见，但我们都知道骑在龙身上的一定是戈洛伊，可看着那条龙向我们飞来时，我和什摩还是下意识不断地后退着。 而和我一样，吃惊的什摩双手下意识护在身前呆愣地看着那条龙缓缓飞临我们的头顶，然后扇动着翅膀慢慢落了下来，在地面卷起的风沙令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让你们久等了。” 巨龙厚重的脚掌踏在地面上后大地为之颤动，随即，它扬起了头颅向着天空，仿佛是向着天堂发出愤怒的咆哮，震得我们是既不敢正眼又不得不捂住耳朵。 过了半晌，我才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座如山般的庞然大物，以及顶端的戈洛伊的身影。 “这……这这……”我指着这头巨龙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找来了交通工具吗。”说着，戈洛伊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巨龙粗糙的，比石头都要坚硬的身子。 “你竟然捕获了一条龙……”什摩也上前了两步，打量着这条巨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 “是啊，这既然不能飞，又不得不加快脚步，可不得找一个交通工具吗。” 什摩估计在想，这龙背上骑着着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驯服一条如此的龙。 确实，如果换个人的话确实不行，或许找遍整个地狱，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能驯服这样恶兽的也就只有戈洛伊一个人了。 也许是戈洛伊内心的雄性血脉让他就喜欢如此张扬，不怕什摩心生怀疑。 而想到这里，我可是有些不乐意了。 “我说你啊，就算要抓龙也不比抓这样的怪物吧！抓一条小一点的不行吗？！” 这条龙看起来十分的痛苦，不断地发出着沉重的喘息声。 “你也不能怪我啊，我找到了它们的栖息地后发现不少龙都死了，该跑的也都跑了，就剩下这么一条龙在苟延残喘了。”戈洛伊叹了口气。“也多亏了它身形庞大，自己就像是一座山，而且估计在这里生活很久了，所以即便是在魔源场扭曲的情况下，也还是能够勉强存活下来。” “是吗……”我看向了巨龙的头部，它忍不住放低了脖子，几乎快要倒在地上了。“它也是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在一瞬间……接二连三地死去的吧。” “这样巨龙肯定是一方的首领，也许是整个斯洛斯最强大的龙，这附近确实有不少龙族的寄居之所，它所在之处生活的应该都是它的家人，因而死在它面前的那些龙，要么是它的妻子，要么是它的孩子。”说着，什摩靠了上去，也轻轻把手抚在了龙的身上，而那龙再一次呼出了一口气，歪着脖子看向了这边。 自从去过远古地狱之后，所谓“龙”的记忆就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龙，即是地狱，即是罪，它们虽然看起来很凶恶，很强大，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柔弱，都要顾及自己的同胞。 哪怕是在军队中，要驯龙最难无非两点，一是让它们不要反抗，二是让它们手足相残杀。 世界上的龙，从古至今，最高者不过利维坦，可就连那身躯能够劈开大地的至高之龙，也不过是个单纯寂寞的灵魂罢了。 龙即地狱，说不清究竟是龙的悲哀，还是地狱的不幸。 “它都这样了，我们还要骑着它吗？”我有些不忍心地问道。 “这也是为了它好。”戈洛伊在龙背上冲我们喊道。“如果不强行驯服它，骑着它离开，那么它在这个魔源扭曲的地域，守着自己死去的同胞，那滋味才难受呢。” 回过神来，我发现它正扭着脖子看着我，可却像在空中飞舞时那样令人恐惧。 我也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了它身躯的跟前。 只看着自己眼前的话，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这竟然是一个造物的身躯。 它们这样的生命，真的犯了什么罪吗，还是说仅仅因为，除了地狱，其他地方都没有它们的栖身之所。 尝试着把手搭在了它的身上后，它也像刚才那样，缓慢地呼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也闭上了眼睛，内心逐渐变得平和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知道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多，做的也已经很好了。 不用再强迫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你不该为龙祈祷的，你也不该对一条龙心生怜悯的，若是如此，最终将遭受审判的……’ 我的脑海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没关系的，安心吧。 ‘随你便吧。’ 我睁开了眼睛之后，抬起头望着上面的戈洛伊，他貌似理解了我在做什么，冲我微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走吧。”我说道。 戈洛伊从龙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我的身旁，然后伸出了手。 “来吧，我的公主殿下，爬龙背这样不雅观的事情可不能让您做呢。” “那就有劳了。”就像是对待龙那样，我也把手搭在了戈洛伊的手上。 戈洛伊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去看着那边的什摩。 “那么，什摩大人，您的话我相信不需要我的帮忙吧。” “虽然我没有骑过龙，但是不劳您操心了。”什摩说道。 第83章.地狱的未知（拉塞维耶） “你要说这就是地狱……我是不相信的。”看着我们差人按照但丁的意思画出来的这幅巨大的画作，总觉得有些好笑，脑海中时刻闪过对自己职责的质疑，想着我们现在搞这些玩意是不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可是几天前，我们几位元帅又从逻辑上被但丁驳得是体无完肤，哑口无言，就连那个骄横的喀姆夏也是哑巴吃黄连，面对这位活人少女说不过又杀不死，虽然最后还是表现得满不在乎，面带笑容，可她魔源在不经意间泛起的波澜，我们其他几位将军也都察觉到了。 “这就是地狱。”但丁指着这幅巨大的画像说道。 我们几个人彼此看了看，又看向了画，又彼此看了看，又看向了画，循环往复，一时间如鲠在喉，总觉得想笑，又想哭。 “这个画上的地狱……还真是别致啊。”我先开口说道。 “哪里是别致，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喀姆夏刻薄地说道。 “确实，说地狱是一个倒立着的漏斗形，共有九层，最上方是人间的某座城市，最下方是撒旦的所在地……”贝妲环抱着双臂，也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个模型都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就是，地狱什么样子我们这些生活在地狱的恶魔不知道吗？说地狱有九层，在哪呢？”得到了附和后，喀姆夏更是大家嘲讽。“按照这个图，地狱被分成了这么多层，不同的大罪在不同的层中，这么说，魔王领地和其他其他领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还有了如此高低的区别？” “而且啊，按照这幅图画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是生活在第几层？” “现在的地狱是最表层的地狱。”但丁面无表情，似乎刚才那些嘲讽的话没有伤到她分毫，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离人间太近了，只要抬起头仿佛就能看到人间、天堂。” 我想要维护但丁，又或者说是不希望她遭到太多的白眼，似乎她的荣辱和我也有着某种关系。 但正如预想的那样，喀姆夏放肆而又刻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各位听见了吗，后古时期这么久以来，我们竟然被说成只生活在地狱微不足道的一域，这说法要是让陛下听见了，他还不得撕了这个傲慢的人类吗？” 喀姆夏的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这一刻我又意识到了，想要保护但丁是因为我信了但丁的话，觉得地狱有九层什么的……而喀姆夏的嘲笑，更像是在嘲笑我。 “总之我们没有时间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贝妲大人，拉塞维耶大人，您二位觉得呢？” 贝妲没有说话，自尊心高傲的她想必是更加忍受不了喀姆夏的讽刺。 但丁看了看我，我则是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与她目光接触，正想着该如何作答，那边的珮德奥略却先开口了。 “地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没错……”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珮德奥略，而她则是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这幅巨大的地图。 “我能够隐约回忆起来……地狱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回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喀姆夏口气依然十分不屑。“你从哪回忆起什么了？” “是血脉的记忆……” “血脉？” 虽然我看不见喀姆夏的脸，但想必她现在应该是故作夸张的神情有些嫌弃地看着珮德奥略。 “你不要忘了，珮德奥略是魔贵族，有着魔神的血脉。”贝妲像是想要为自己挽回面子一样开口说道。 “你是说这家伙的祖先给她传递了记忆？” “放肆，虽然我们同为元帅，但是你面对魔贵族，未免也太出言不逊了。”贝妲竟然还替珮德奥略摆起了贵族的谱。 不过也是，珮德奥略性格比较柔和随意，对自己魔贵族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刻意的强调，和喀姆夏搭档了这么久，珮德奥略估计也早就习惯了喀姆夏的行事方式。 “贵族？所谓统一就是要废除这些旧的东西，曾经的虚无缥缈的恶魔留下来的一些传说，如何能让今天的某些恶魔也借着同样的功勋肆意妄为？” “我看肆意妄为的是你。” “好了好了……”我立刻开口阻止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吵架的必要……那个……珮德奥略，你说你对这个地狱有印象？” “谈不上印象。”珮德奥略摇摆着巨大的毛茸茸的狼尾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只能说是觉得合理。” “合理？哪里合理了。” “如果按照这个模型的话，你们不觉得，地狱很多神秘的问题都能够解决了吗？”珮德奥略敞开双臂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比如什么问题？” “比如地狱这么大，地狱应该是无限的，可是从后古时期我们有历史记载的时候开始，地狱就仿佛成为了有限的，七大家族就在这么大点的领土上征战，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很可笑吗？那地狱的其他地方呢？再有，死亡对恶魔一直是很模糊的概念，地狱本来就是永恒世界，那么恶魔又怎么会死呢？死了的恶魔都去哪了呢？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七位大罪恶魔最后去哪里了，如果引用这个模型的话，就能够解释这一切了。” 珮德奥略一连串的反问竟然让喀姆夏也哑口无言。 确实，地狱现在最大的两个问题就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当下。 正如珮德奥略所言，如果引用这个模型的话，那么这些问题都成了可以解释的了，而我们现在的地狱模型，确实这些问题都无法解答。 “那……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喀姆夏也不再嘲讽了，而是有些严肃地问道。 “也许我们确实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搞明白地狱的结构，也正因如此，引发了今天的灾难。”我说道。“说不定这次的天体坠落的天灾也和这一点有关，如果地狱的真实模样其实就如这幅地图所言的，是一个漏斗形状的共分九层的世界，也许地狱还有救。” “所以你们是想把这幅图送到研究处去？” “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倒是也同意，只是……”贝妲捏起了下巴。 “只是什么？”我问道。 “只是研究处的那些学者，恐怕不会认同这个地图吧。” 说的是啊。 如果连喀姆夏都不肯接受，那些名士们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地狱模型？ “我们可以找证据啊。”珮德奥略说道。“如果我们能够证明什么，不就能说服他们了吗？” “证据……这一时半会，上哪找什么证据去？” 第84章.祸不单行（莉帕缇娅） 虽然魔源场扭曲的很严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条巨龙仍然能够飞起令人惊叹的高度。巨大的翅膀扇动着卷起空气的流动，产生令人胆寒的响声，时不时地，像是为了宣泄内心的怒火似的，它还会吼叫几声，真的我是不得不捂住耳朵。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高度下也仍然可以感受到魔源场的扭曲的范围，我们并没有能够从中逃离，这也使得我们对未来的情况产生了一股更加悲观的心情。特别是什摩，他仔细体会着魔源场的变动，心里大概是正在为他的主子和菲勒斯城担忧呢吧。 “别担心了。”最前面的戈洛伊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这菲勒斯城城防坚固，不同于其他领地的都城，菲勒斯城是一座完完全全的永久的防御工事，有着强大的战略纵深，即便是这种魔源紊乱的情况，经过了被布置的一系列的魔源防御体系，真正抵达都城的影响也会很小。” 看来戈洛伊也是看出来什摩的心思，开始安慰起了他。 不过作为一个“陌生人”，这样随意地谈论别家都城的情况，真的好吗。 我不禁觉得戈洛伊有些太随性了，怎么突然就对什摩放松警惕了？ 我虽然也同意戈洛伊说的话，但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一旦这种魔源场紊乱的情况扩张开，那么城市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了，就只能够想办法自保，而无法相互联系，也无法离开，长期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但这些看似紧急的事情，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应该说我们离菲勒斯城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还是因为这条巨龙飞行的速度太快了，没过多久我们就看见了云端下的那座巨大高耸，仿佛是建立在悬崖之上的雄伟城市。 “那就是菲勒斯城吗。”我小声嘟囔道。 “我也是听旅人们说过，说这斯洛斯是一座既温暖又冷酷的城市，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哪有人会把都城建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一眼望去，哪像是都城，根本就是要塞，这斯洛斯人就不懂得点浪漫吗？” “我们和您这种从普瑞德来的贵族自然是比不了的。” 什摩似乎也不想争论什么，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不过从外表上看，菲勒斯城好像没有遭遇什么大碍，周围魔源扭曲的程度似乎也减缓了一些，什摩也八成是放松了一些，才还能回应戈洛伊的话来着。 “不过本……唔！” 我狠狠掐了一把戈洛伊。 这家伙一得意忘形就想说“本王”，真是不能松懈啊。 “我是说……呃……感觉还挺不错的，我也多久没见过这般有地狱风采的城市了。” “一路上来不是已经看了很多了吗。”我说道。 “这不一样，菲勒斯城作为都城年代久远，最具有代表性，你说是吧，监督大人。” 什摩没有再理会这一句话。 所谓后古时期就是恶魔向人类学习的时期，一般可以见到的文化习俗都是恶魔模仿人类的结果，包括现在地狱一般的政治制度还有其他一些方面，也都是恶魔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不难理解，恶魔的处境比人类要糟糕多了，要想在这样混乱的地方活下去，就得建立秩序，而模仿人类建立秩序就是早期后古时期恶魔们的选择。而戈洛伊想要统一地狱，建立新秩序，就是要抛弃人类模式而学习天堂。 不过这学习人类文化也有先有后，像是比较强盛的领地，如普瑞德和拉斯特，对人类世界文化的学习就比较先进，因为这些领地的恶魔与人类交往最为密切。 反而像斯洛斯这样的领地，虽然平和，但也因此而丧失了学习人类文化的机会，所以斯洛斯的很多地方看起来都具有与强盛领地完全不同的文化习俗，也可以认为是文化落后，或者叫“原生态”的存在。 菲勒斯城是建立在一座巨大的水晶山之上的，如果要走平常的路进入菲勒斯城是非常困难的，因而这里也不是商人兴隆的地区，如戈洛伊说的，有些像是堡垒，它是一座真正属于领主的特别的城市，或者说，是领主和贵族坚固的“家”。 随着越来越靠近菲勒斯城，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了阵阵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说……我们这样接近菲勒斯城……没问题吗……”我问道。 “有什么问题。” “一条巨龙突然朝着城池飞来，不会被攻击吗。” “没关系啦，斯洛斯人也不傻，如果龙要攻击都城的话，一般都会是成群结队的，哪有龙独自飞过来袭击城池什么的。” “但是……” “好啦，相信我就是了。” 不知道戈洛伊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戈洛伊操纵着龙缓缓下降，当我们下降到了云层之下的高度，那座建立在晶莹剔透水晶山上的巨大深灰色建筑便更加清晰地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可是还没有等我细细看清它的细节，只是大概瞧了个轮廓，忽然间，巨龙发出了不亚于之前的惨烈咆哮声，像是受到了攻击似的开始摇晃着身躯向下坠去。 “快停下来啊！你在干什么！”我捶着戈洛伊的后背喊道。 “该死！这家伙疯了吗！” “是结界！”什摩在我身后喊道。“菲勒斯城的结界被打开了！” “哈？！显得没事开什么结界啊！” “这是当然的吧！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开结界！”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忘了不行吗！而且我也不确定啊！” “好了！你们两个人别吵了！快点把龙拉起来啊！”我打断了二人不合时宜的争吵声。 然而祸不单行，没等我说夏一句话，一道强烈的银白色光束从菲勒斯城的防线射了过来，其中蕴含的强大的魔源不是呼啸着穿透了空气，而是撕裂了整个魔源场，直冲着我们过来了。 速度快到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可我脑海中下意识想到的却是被击中后我是否还能活这样有些可悲的想法，耳边的各种噪声混合在了一起，闭上眼睛的瞬间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中。 没有视线，只有意识在继续。 一秒……两秒…… 不仅是精神，连肉体也反应过来后，我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尽管十分刺眼，好似回到了天堂那般的明亮，但游荡在身边的毁灭则提醒着我这里仍然是地狱。 只见戈洛伊单膝跪在龙头上，一只手抓着龙角，另一只手支撑着临时张开的结界，奋力对抗着这妄图毁灭我们的银白色光束，周围扭曲的魔源场在这两股力量的碰撞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戈洛伊！” “别过来！”戈洛伊扯着嗓子喊道。 我得去帮他，他撑不了多久的！ 我没有理会戈洛伊的阻拦带着恍惚的神情踩着龙背走到了戈洛伊的身后，也就是踏在粗糙的龙颈上，而即便是在戈洛伊的身后，魔源场扭曲的痛苦和光束的袭击所带来的压力已经能够深刻感受到了。我已经看不清戈洛伊的身影了，强烈的银白色光芒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不是告你别过来吗！”我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在聒噪的环境中非常微弱。 我没有回答，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俯下身子，抓住了龙的另一种角，猛然之间，灵魂中沉睡的部分再一次被唤醒，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了上来，心脏强烈地震动着。 我不仅仅是帮助戈洛伊控制住了这条龙，更是直接驱逐了戈洛伊对龙的魔源输出。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和龙融为了一体，操纵起来无比地顺手。 旁边的戈洛伊愣住了，他看向了我，惊恐地看着我。 可惜他不该这样做。 下一个瞬间，那银白色的光束显然是被加大了输出，戈洛伊的结界产生了裂纹，在结界完全破碎前，戈洛伊改变了结界的方位，如同盾牌一样挡开了光束直射的方向，可扩散开来的强烈震荡仍然是贯穿了一切。 这样近距离的震荡下，随着巨龙痛苦的哀嚎，我们向下，向下…… 第85章.亢奋且恐惧的灵魂（莉帕缇娅） 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下降还是因为坠落后造成的震荡，我一时间昏了过去，我个人猜测也许是因为这个区域的魔源场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因而急速下降造成了我的魔源变化过于激烈，所以一时就昏过去了。 否则的话，天使真要是摔死了，这放在哪里说都是个笑话吧。 不过有意思的是，虽然我是昏过去了，可是我灵魂的意识却很清醒，大概也是因为魔源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的缘故吧，而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我想还是在于，我的灵魂已经被切割成了好几分。 即便是在此刻，贝丽姬娅的意识、龙的意识，还有男性身份的我的意识依然都存留着，以至于我经常怀疑，我是否可以说现在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将我从混沌中唤醒的，是那一声龙的巨吼，一直贯彻进我的灵魂之中。 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象令我有些茫然，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火海，一些身影还没等我看到他们的面容便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巨龙彷如大山一般守护在我的面前，阻拦着那些试图靠近我的人。 我瘫坐在地上，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而似乎是比我先醒过来的戈洛伊跑到了我的身边。 “莉帕缇娅！” 我抬起头看着他，愣了片刻，随后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掉下来了。” “然后呢？” “不知道，我昏了一会，估计是有从菲勒斯城来的人想要抓我们。” “然后呢？” “龙在保护我们。”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之前看起来还是十分痛苦的巨龙，此时不知为何变得躁动不安，可以说是精神抖擞，狂躁的样子仿佛体内充满了决绝的杀意，恨不得毁灭眼前看到的一切。然而，无论它怎么样从那张大口中喷射出火焰，消灭一切企图靠近的敌人，可对于利用了他，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强迫他来服务的我们，他却好像是在保护着。 尽管龙与人不同，不能够从表情或者语言中了解其感受，可在我的面前，它的灵魂却是仿佛透彻的像是伊甸园的湖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完全地展开在了我的面前。 是的，它在保护我们。 “快、快住手！”而这时，也同样从震荡中醒了过来的什摩立即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不管不顾地朝着巨龙叫喊着，想让它停下来。 然而巨龙没有理会他，再一次仰天长啸，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天际，将我们包围起来的烈焰火墙刹那间又升高了几十米，直冲云霄。 见没有反应，什摩好像打算要来硬的，他单膝下跪，将手撑在地面上，顿时间我们的脚下便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强劲的魔源在流动汇集着。 不知为何，我感觉好像是自己受到了威胁一样，猛地站起了身来。 一声巨响，地面坍塌，巨大的水晶柱从地底钻了出来。那些构成了斯洛斯永固防御公式的水晶体竟然在什摩的操纵下变得如棉花般柔软，分解开朝着巨龙袭去。 随着什摩手势的改变，柔软的晶体忽然一下改变了形状附着在了巨龙的身体上，伴随着一声受到了禁锢的痛苦哀嚎，结晶体凝固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枷锁似的压着巨龙令其无法活动。 本该就这样结束了。 无论这巨龙的身躯有多么坚硬，只要什摩继续施加压力让结晶体的枷锁收缩，那么不出几秒钟巨龙就会被压成一滩肉泥。 那些晶体有多重，我无法想象，只是巨龙越来越难以站稳，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但它看起来仍然不甘心，拼命地想要挣脱枷锁，凭借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意志与结晶的压迫做着对抗。 “没想到，那家伙还有这种能力吗……” 对于巨龙的痛苦，戈洛伊视而不见，只是惊讶于什摩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战斗力。 可我却不知为何，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巨龙身上。 终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我倒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戈洛伊愣住了，他的反应实在是快，仅仅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喂！” 火焰变了颜色，从巨龙嘴里喷射出来的火焰不再是如太阳般耀眼的红色，而是变成了看起来十分寒冷的深蓝色。火焰一直向上空什去，望不到到底蹿到了多高的高度。巨龙卯足了劲，释放出了全部的力量，那水晶枷锁便也开始产生了裂痕，崩开的随便入利剑似的**了土地中。 什摩愣了一愣，他没有反应过来，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剧烈的痛楚迫使我用左手捂住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手紧绷着，慢慢开始将手掌握成一个拳头。 “莉帕缇娅！” 就在巨龙朝向了菲勒斯城的方向再一次喷射出了深蓝色的毁灭烈焰的刹那间，戈洛伊撑开了一个结界将我们二人与外界隔绝了开来，并搂着我倒在了地上。 而在我被戈洛伊扑倒后，虽然眼前一片模糊，可仍然能够看见，巨龙像是耗尽了精力，不再战斗，也不再嘶吼，身体轻盈得和纸张似的，被巨大的结晶枷锁压着倒在了地上，撼动了整个大地。 “莉帕缇娅……没事了……没事了……” 戈洛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一边轻声细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好像我是他的什么狂躁的宠物似的。 当我再一次恢复了意识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安然与平静，什摩用结晶体扑灭了火焰，而那些从菲勒斯城来接应他的人也总算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感到了。 “你感觉好点了吗……”戈洛伊见我差不多恢复了意识后，将我搀扶起来，仍然是加以温柔关怀地询问着。 “头好疼……” “真是吓坏我了……”戈洛伊呼了一口气，依旧紧紧搂抱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胸口。 “刚才……我……” “就这样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戈洛伊好像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我却觉得十分茫然，看着倒下的巨龙，心头顿时间涌起的复杂感觉既非悲痛又非轻松。 若一定要探究个清楚，找出一个最精确的语言上的词汇来描述我那同样是被枷锁禁锢的灵魂的感受的话……如此想象，沉重的罪恶在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血肉上绽放出漆黑的花朵——是恐惧，此刻我所感受到的，是纯粹的恐惧。 第86章.菲勒斯的魔源场（莉帕缇娅） 在巨龙被制服后，很快我们就被从菲勒斯城出来的部队包围了。仔细一看和最初那些出来送死的炮灰们不同，现在包围着我们的部队无论是武器还是打扮都可以断定是驻扎在菲勒斯城的精锐部队。 如此看的话，如果什摩没有阻断巨龙的行动，那么菲勒斯城方面估计是要决定用更加猛烈的方式来向我们发动进攻了。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他们在我们还很无害地，只是从空中接近城市的时候攻击了我们，那么在我们受到攻击后，菲勒斯城方面当然是会更加主动且迅速地限制我们。 可是我刚才却把这些本来可以很容易就明白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还差点操控着巨龙攻击了菲勒斯城。 不敢想象，如果什摩没有及时出手，菲勒斯城那自然是不会在这种力度的攻击下受到什么毁灭性的打击，可我们就惨了。 但我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感受这后怕带来的庆幸，相反巨龙对我的服从，我对巨龙那强烈的怜悯和对痛苦的洞悉，才是真正令我感到恐惧的。 我和戈洛伊都清楚，这很可能意外着，我体内“撒旦”的灵魂的那部分，还在蠢蠢欲动着…… “我是秩序保卫部的！”什摩似乎开始了和对方的交谈。“是负责边境侦查部门的……”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对方的负责人并没有立即让部下放下准备攻击的架势，而是姿态傲慢地走上前来与什摩交谈了起来。 由于刚刚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昏迷中醒来，再加上距离还是稍微有一些的，所以我也并没有听清楚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什摩把自己可能是证件一类的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交给了对方，而在检查过后，二人又看向了我们这边。 最终，在进行了一阵交谈后，那个负责人转身做了个动作让自己的兵士都放下警戒。 接着，什摩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您二位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活着，或者就是好的。”戈洛伊紧紧抱着我对对方说道。 “我已经和对方说好了，但是显然您二位还不能立即去见涅壬大人。” “那他们想怎么样。” “还是需要做一些调查的。” “调查？我告诉过你吧，没有见到涅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您放心，背景调查其实是其次的，主要的是对魔源的调查。” “这是什么意思……”我靠在戈洛伊的怀里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大概来说就是，菲勒斯城现在实行了严格的魔源场管控，一切超出菲勒斯城规定魔源场范围的魔源都将受到统一的调控。” “什么？！”戈洛伊大声叫了出来。“太放肆了！” “冷静一下……”我对戈洛伊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我想……菲勒斯城方面攻击巨龙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吧……并非是怕龙攻击城市，而是怕龙扰乱了菲勒斯城的魔源场。” “正是如此。”什摩见如此通情达理，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 戈洛伊还是有些气不过，毕竟要管控魔王的魔源什么的，别说对戈洛伊了，就是对任何一个领主，甚至就是对一个普通贵族来说都实在是有些侮辱的意味。 “这也是好事不是吗。”我用安慰的语气对戈洛伊说道。“这起码表明了，涅壬很重视现在发生的一切，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戈洛伊咬着牙，闭着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接着无奈地答应道：“行吧……” 在达成了一致后，我们在部队的押送下进了城。 顺便一提，什摩告诉我这支部队也是秩序保卫部下辖的部队。 如此来看，斯洛斯真是比其他任何领地都要更加注重内部秩序的管理， 这也许也是怠惰的含义吧，对对外征讨什么的没有兴趣，只想稳定已有的事物内部的平衡。 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起码表明了，涅壬会接受和我们谈判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且介于斯洛斯如此注重内部秩序，如果茵在这里的话，找到茵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所以如果涅壬和我们说，他不知道茵在何处，那我们估计是不会相信的。 就如同什摩说的一样，我和戈洛伊被带到了一栋深埋于地下的建筑中，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中的“天堂”——我知道这种说法是很错误的——但是这里的魔源场相当地稳定平和，而且还有着地狱表层所没有的柔和的空气，以至于我刚被带到这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当对方让我们报上姓名和背景的时候，就和面对什摩的时候一样，我们都选择了拒绝，只是告诉对方我们来自于普瑞德，只有涅壬可以知道我们的身份。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部队负责人也明白，普瑞德不是那么好惹的，在玛门家族已经表面上选择顺从于魔王势力后，斯洛斯家族外交上实际上很没有主动权的。所以，我想谁都知道，惹了来自普瑞德的使者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比起我们的背景，对方更在意我们的魔源。 因为我和戈洛伊都是可以随时调节魔源强度的，因此我们都把魔源层级降到了和菲勒斯城差不多的程度，但是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为此，我和戈洛伊都被要求要暂时服用一种药物，可以更加准确地确保我们魔源的强度与菲勒斯城的魔源场强度一致。 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们提高魔源强度，很有可能造成魔源紊乱。 所以现在看来，在斯洛斯，我们还是完全放弃武力相关的想法比较好。 不过我们本来也不是来打架的。 整个检查用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我们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在做完检查后，我们来到了那个狭小的房间外面，什摩也等在那里。 “说起来，你是打算现在回去吗。”出来后，我对同样是刚做完检查的什摩问道。 “并不是，现在看来，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了，而且我也有我的情况打算向涅壬大人汇报一下，所以是的，我得暂时留在菲勒斯城。” “其他人呢，你的部下们呢。” “已经传信让他们先返回了。” “这我可得好好和涅壬抱怨一下啊！”戈洛伊抻着胳膊，打着哈气从屋子里出来了。“我见其他领主哪有这么困难的时候。” “也请您见谅，我想他们马上就会安排您二位去休息。” “休息？不是见涅壬吗？”我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又是折腾了一路，我想您二位也比较倾向于先休息一下再见涅壬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