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至冬亲王，君临天下 作者：东晨 主角：["苏羽","至冬亲王"]‎ 简介：三年前，苏羽穿越到提瓦特大陆，遭到天理猎杀，被冰之女皇所救。三年后，至冬国在他的帮助下，成为七国之中综合实力最强盛的国家，他也因此被册封为至冬亲王，位列十一执行官之上。 “抱歉让你们和我一起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哀思。” “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炙热的欲望吧？” “那么，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至冬女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至冬亲王！ 苏羽：这是想让我彻底当反派？ 第1章 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至冬皇宫。 钢铁与龙骨铸成的不朽王座上，头戴王冠的冰之女皇，俯视着脚下前来觐见的群臣，如同俯视这个帝国的芸芸众生。 她深沉的目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抱歉让你们和我一起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哀思。” “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炙热的欲望吧？” “那么，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威严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回响，仿佛来自天堂的神谕。 王座的台阶前方，象征着这个冰雪皑皑的国度，实力最强大的十一个人，此刻恭敬无比的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呐喊起来。 “为了女皇！” “为了至冬！” “为了荣耀！” 在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带领下，在场的文武百官以及侍卫，以铿锵有力的口号，昭示着她们对女皇陛下的绝对忠诚。 然而，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却有一道不那么和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为了……反抗天理！” 说话之人，显然比众人慢了半拍，然而这几个字，仿佛具备魔力，使得富丽堂皇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一道道目光，看向站在女皇左手的那名男子，却无不肃然起敬。 在天理注视的提瓦特大陆，敢随意将“反抗天理”挂在嘴边的人，唯有这位至冬国的亲王殿下。 他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是女皇最为信赖和依仗的肱股之臣。 “记住你们的使命。现在，都退下吧。”冰之女皇轻轻挥手。 至冬国的禁卫军手持盾牌和长枪，与群臣、贵族们先行退出，接着十一位执行官陆续退场，一切都显得那么秩序井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任何人都需要遵守规矩，或者应该称之为纪律。 “亲王。” 当众人散去，冰之女皇再次开口。 如果十一位执行官还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向来冷漠的女皇，语气之中极为罕见的蕴含了一抹温柔。 除了女皇，没人知道这位亲王的底细和过往，外界流传的都是关于他的丰功伟绩——仅仅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便成功改革了整个至冬国。 如今至冬国的军事、经济和科技力量，比之于三年前翻了数倍有余，真正成为了七国之中综合实力最强盛的国家，他也因此被女皇册封为至冬国历史上，唯一的异姓亲王。 这位亲王名叫苏羽。 从名字的风格就不难看出，他并非至冬国人，而是一位来自蓝星的穿越者。 过去的三年里，苏羽通过签到系统，以凡人之躯掌握了堪比七神的力量，几乎不死不灭，系统认为他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强的那一批人，于是离他而去。 而这期间他也没有闲着，依靠系统奖励的知识，协助女皇治理至冬国，赢得了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 “陛下。” 虽然居功至伟，战斗力更是空前绝后，然而苏羽在女皇面前，却向来表现的谦逊有礼，他可是没有忘记，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生命危机。 那位强行拆散了荧和空两兄妹，长着一头白发名为天理的维系者的女人，会攻击来自异世界的生命，穿越到至冬的苏羽自然就成为了她猎杀的目标。 冰之女皇希望借助穿越者的力量对抗天理，又观察到天理的维系者状态不稳定，于是与其激烈的大战数日，才带着苏羽逃回至冬城。 那一战过后，女皇受伤严重，至今尚未恢复——苏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女皇舍命相救，当然也要回报对方，所以为至冬做的这些事，都是他自愿的。 只是力度似乎没有掌控好，不经意之间，就成了权力地位仅次于女皇的亲王。 “你是来自异界的降临者，当初我全力相救，也是相信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而你没有令我失望，果然是一位旷世奇才。天理欲杀之人，永远是本王的朋友。” 习惯了几百年的冷酷，平日不苟言笑的冰之女皇，突然绽放在嘴角的笑容稍显生涩，固然少了一份高高在上的骄傲与尊贵，却多了一份女人的纯真。 掩盖在王权背后的朱颜终于卸下伪装，显露出最美好的一面，此时只有苏羽一人，欣赏到了那份颠倒众生的妩媚。 “陛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你微笑时，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 冰之女皇愣了一下，似乎成为七执政之后，除了璃月那位尘世闲游的家伙，已经很久没人敢当面评价自己的容貌。 对于这样的僭越之举，她本该以雷霆手段作为惩罚，但眼前的男子是苏羽，那么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夸奖，并且从中体会到来自男性的欣赏所带来的喜悦——虽然在摒弃人性、崇尚神性的时代，这是一种磨损。 “我的亲王，拥有旷世之才，还很会哄女人开心，如今到了适婚的年龄，还真是令我棘手。七国能配上你的优秀女子不多，我最近帮你物色了几个……” 又来了。 有的时候，苏羽感觉冰之女皇，和母亲一样喜欢催婚。 应付这种问题，苏羽早有经验。 “见过陛下的美丽，很难再有女子能让我心动。如果陛下非要替我找个伴侣，我认为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能当面调侃冰之女皇的大概只有其他六国的执政，很幸运的是，如今苏羽也有资格。 得到的回答仍然是那句“天理未灭，何以为家”。 “那我可就对您的下属下手了。” “你不是早就已经开始了吗？不过，玩弄女人的心，就是在玩火。” 警告的意味再浓重不过。 “陛下，您找我谈话，该不会只是为了聊我的私生活吧？” “最近我时常感到心慌。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五百年前坎瑞亚那场大战爆发之前。我有预感，天理的制裁快要降临了。” 通常，上位者分享危机感，大多不是为了寻求安慰，而是希望有责任感的人挺身而出。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 “本王想任命你为特使出访六国，尽快完成神之心的收集工作，当然，这需要征得你本人的同意。” 事实上愚人众的十一位执行官，一直在执行这项计划，由于难度极大，所以进展缓慢，如今女皇对他们失去了耐心，这份工作自然落在了最有能力的人身上。 “这可是一份苦差事。” 冰之女皇美眸闪烁，宽慰道： “你刚才不是说，本王是最合适的伴侣人选吗？越早消灭天理，本王会越早考虑此事。” 凑齐七枚神之心，是至冬国反抗天理大业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女皇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此时即便是头猪也知道该怎么做。 更何况，在反抗天理这件事上，苏羽和女皇有着共同的利益，可以说同仇敌忾。 “陛下，我明日启程。” 手臂被眼前的男子托起，当温热的嘴唇落在手背上，女皇的嘴角再次扬起一抹笑意，宠溺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啊，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第2章 歌声与孩子 龙脊雪山的寒冷与至冬国的漫天风雪相比，简直相当于人间天堂了。 而在这种极端的天气里，人们经常听见空灵的歌声，多少年以来，正是那种歌声驱散了至冬民众心中的苦寒，给予了他们精神上的慰藉，激发了这个民族的斗志。 有人说那是女皇的眷属，也有人说，那是来自天空岛的吟游诗人，关于歌者的身份众说纷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猜测，然而有一点是共同的，所有人都很爱戴歌者，对她的喜爱仅次于亲王殿下。 空灵的歌声，似乎一直都是相同的调调，然而每个人都能听见不同的情绪和感受，并从中获得非凡的精神力量。 苏羽与女皇温存片刻过后，走出了至冬宫，严格来说，他是被女皇“驱赶”出来的，按照女皇的说法，苏羽在她身边待得越久，她的心就会越乱。 风雪呼啸而过，苏羽也听见了空灵的歌声。 嗯，这次是……忧伤？ 正在细细品味歌声里的情绪，雪地里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随后，长发及腰、眼眸低垂的慵懒女子，手持一件打磨的十分精美的大氅，披在了苏羽的身上。 她柔嫩的皮肤比之雪花还要苍白，六翼头饰在风中舞动，眼罩下的双眸紧闭，却增添了厚重的神秘感，仿佛她身上蕴藏着天大的秘密，等待着好奇的人们去探索。 空灵的歌谣，正从苍白女子的口中轻哼而出。 苏羽习惯性的捧起那双纤细的手，然后吹着热气，冷冰冰的小手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哥伦比娅，你还好吗？” “亲王殿下，你很久没来听我唱歌了。” 位列愚人众第三席的【少女】，此刻的神色之中，充满幽怨。 苏羽无奈的一笑。 明明自己前天才专程去听了一次，还饮了一壶茶，怎么能冤枉人呢。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黏人了，不过他也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情。 “你是不是担心我离开至冬国，就没人听你唱歌了？” 乖巧的【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仙灵的歌声，孤独是永恒的基调。无数个寒冷的夜晚，我早已习惯了冷清。殿下去完成陛下交待的使命吧，我会在教堂里为你虔诚的祈祷。” 这小妮子还是那么倔强，连道别的话都讲的这么生硬。 苏羽不顾后者的挣扎，执意牵起她的手，并肩走在返回府邸的路上，一切是那么默契而又静谧，只有雪花簌簌的声音，以及心跳加速的声音。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让歌声毁了这个国家。如果特别想我的话，也不能睁开眼睛，记住了么？” 偌大的至冬国，唯一让苏羽放心不下的便是【少女】，她的歌声可不仅仅是歌声，更是可怕的精神类武器，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比殿下更合适的倾听者了，所以我会牢牢记住殿下的话，但请殿下也要记住我说的，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归来。” 【少女】很认真的说道，同时想到眼前的男人即将离开自己，心情异常的低落。 “哥伦比娅，我考虑清楚了。等解决完外面的事，你带我去见你的父母，还有你的那些族人，我会向他们证明，当初抛弃你是一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殿下，这……不妥吧？我是有罪之人，戴罪之身。” “当年那场审判，本就是个错误，有罪的是他们！” 【少女】伸出柔软的指尖，贴在苏羽的嘴唇上面。 “嘘，殿下小心，他们会听见的。” 苏羽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吮吸着她身上的幽香。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 肤色苍白的女子，俏脸上顿时红彤彤的，明明娇羞无比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亲王殿下的霸道。 忽然娇嗔一声，一把推开苏羽，窈窕的倩影迅速消失在了风雪中。 空灵的歌声不再忧伤，而是变成了欢快、幸福的小调。 这小妮子，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只是一次拥抱就能让她开心很久。 迎面走来一支巡逻队，手里举着的火把，在能见度极低的风雪中，却带给人莫名的暖意。 “亲王殿下，刚才我们好像看见，您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苏羽对这群人打断自己的温柔乡略为不满，但恪尽职守是他们的责任，也不好苛责他们什么。 “你们看错了。找我有什么事？” “是壁炉之家……那群孩子知道殿下即将远行，为此特意准备了节目。” …… 壁炉之家本质上是以培养间谍为实的情报机构，但苏羽更喜欢它的另外一个称呼，至冬国福利院，因为这里收养了大批提瓦特的孤儿。 在这座冰冷的国度，这里是苏羽为数不多喜欢常去的地方之一。 这里的孩子除了每天接受残酷的训练，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围坐在亲王殿下周围，听他讲述各种英雄的传奇故事，比如那个与天抗争的齐天大圣，是他们最喜欢听的。 事实上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将亲王殿下本身也视作一位大英雄，以他为榜样努力训练和学习，听说亲王殿下将要出国执行任务，便立即组织了一场送行节目。 当苏羽踏入福利院的门槛，雷鸣般的掌声，犹如潮水生生不息，孩子们的眼中除了狂热的崇拜，亦有万般不舍。 看完孩子们的表演，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能够随意占用亲王殿下的宝贵时间，整个至冬也就只有这群孩子才享有这份殊荣。 临行前，苏羽向孩子们送上了寄语。 “我是曾为整个世界所背叛的带伤之狼，我们终将建立谁人都不背弃的新世界。” “倘若你也背负着不被容纳的梦、无法消除的伤，那就加入我等的行列，让军靴如雷撼动大地吧。” 门外，一头银白短发、代号【仆人】的执行官，凝视着苏羽，恭敬而立。 身为壁炉之家的设立者，亲王殿下每次屈尊前来，她无论多忙都会亲自作陪，这次也不例外。 当苏羽发言完毕，她眼中的狂热与崇拜，丝毫不比孩子们少——尽管黑色的瞳孔里那血红色的交叉图案，使她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柔。 第3章 执行官的礼物 “阿蕾奇诺，我出访之事尚未公开，孩子们却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是你透露了我的行程。或者说，是你利用了孩子吸引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 苏羽毫不客气的点破了她的算计。 敢当面怼其他几位执行官的【仆人】阿蕾奇诺，此刻心虚的低下了高傲的头。 “过去壁炉之家为帝国输送了大量人才，但我从来没见过哪一届的孩子，像这群孩子一样拥有坚如磐石的信念，以及如此强烈的归属感。过去，孩子们称呼这里为福利院，现在他们称呼这里为家，而这一切都是殿下您的功劳，孩子们理所应当为您送行。” “恐怕不止如此吧。” 闻言，向来沉着冷静的阿蕾奇诺，脸上浮起了一丝慌张。 “殿下此番出访，公事繁忙，未必能在短期内返回，我想趁此机会，再见您一面……抱歉，是我的私心，打扰了殿下。” 苏羽大手一挥，魔法元素构成的微型结界，屏蔽了两人的对话。 “当着孩子们的面，何必表现的如此卑微。我只能算是他们的精神导师，而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父母。为了维护父母的威严，我希望你从此不要向任何人道歉，因为在孩子们心中，父母永远不会犯错，听懂了吗？” 【仆人】阿蕾奇诺眼中涌动着泪花，亲王殿下之所以受人爱戴，不仅在于他举世无双的治国才能，也在于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还有，阿蕾奇诺，我喜欢的是你潇洒的性格，张扬的个性。你无需讨好任何人，无论是女皇，亦或者是我，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坚持你认为正确的观点。你代号【仆人】，但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成为你的主人。” “你，阿蕾奇诺，是自己的主人。” 对于【仆人】阿蕾奇诺，苏羽的情绪比较复杂，不同于【少女】哥伦比娅的单纯，阿蕾奇诺的性格是多面的，建立福利院说明她富有同情心和良知，但与此同时，达达利亚又称她为疯子，还说她可以为了利益不惜向女皇出剑，对此苏羽并不否认。 但恰是这份野心，证明了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执行官。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毫无疑问，在苏羽眼中阿蕾奇诺就是那个有趣的灵魂。 至于阿蕾奇诺对自己的那份感情，苏羽小心谨慎的对待，抱着既不敷衍也不认真对待的态度一直冷处理，女人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他可不想阿蕾奇诺因爱生恨，走上极端的道路。 事实上阿蕾奇诺一直符合苏羽对于“高冷御姐”的定义，谁会拒绝喜欢一位高冷御姐呢。 但苏羽不确定的是，那份感情是否掺杂了狂热以及盲目的崇拜，又或者是利益方面的利用。 所以在此之前，最好还是保持现状。 时间终究会证明一切。 “替我照顾好孩子们。” 离开壁炉之家，苏羽轻揉太阳穴放松身心。 一天的准备时间，的确有点仓促，长途旅行总是那么麻烦，或许这次可以轻装上阵？ 脑海中琢磨着行程方面的事宜，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家门口，身后留下了一长串脚印，让苏羽回忆起了地球上的家…… 苏羽现在的家，位于至冬宫旁边，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光是里面的佣人便足足有五六百之多。 本来按照女皇的旨意，他可以搬入皇宫，但为了避免外面的流言蜚语，他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门口身着铠甲的卫兵，向他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 “亲王殿下。” 苏羽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三年前刚来时的境况，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侍卫来保卫安全，不过卫兵制度是至冬的传统，就连至冬皇宫里也少不了这份点缀。 威武雄壮的侍卫，彬彬有礼的侍女，成群结队的家丁，永远是皇室和贵族身份的象征。 苏羽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八九辆马车上，显然家里有客人来访。 “殿下，【丑角】大人、【博士】大人、【公鸡】大人、【木偶】大人、【富人】大人、【女士】大人……几位执行官大人全部都到齐了，他们在会客厅等待您的接见。” “今天还真是热闹呐。也罢，今天心情好，去看看我的这群老朋友，为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苏羽太了解这群贪婪的执行官了，平日里各个精打细算、一毛不拔，动不动就求他帮忙出谋划策，如今他即将出访其他六国，这帮家伙定然不会空手而来，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对亲王殿下投资的最好时机。 是时候慷慨的展现他们“友谊”的时刻了。 随着亲王殿下出现，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热闹非凡。 【公鸡】普契涅拉作为市长，代表市政厅献上了一幅提瓦特旅行地图，这可不是一般的旅游地图，上面详细标记了愚人众设置在各处的秘密据点，凭借这张地图，苏羽可以轻松的联系到各处的组织。 【公子】达达利亚送上了一幅画，上面描绘了高大的独眼小宝，作者是达达利亚最宠爱的弟弟，按照达达利亚的说法，这幅画代表了他们全家人对亲王殿下的美好祝福。 空手套白狼，真有你的……达达利亚。 【木偶】桑多涅坐在巨大的自律机关手上，她献上的礼物是一枚万能钥匙，根据她的说法，这枚钥匙能够控制绝大多数的遗迹守卫，是她呕心沥血之作。 【博士】多托雷送上了一箱子的邪眼，还是品质上乘的邪眼，使用之后只会产生很小的副作用，用来赠礼或者贿赂人情再好不过。 【丑角】皮耶罗则以自身的忠诚为“礼物”，公开表示愿意效力于苏羽，全力配合亲王殿下完成女皇交待的任务。 皮耶罗作为愚人众统括官，他的确有这个资格。 紧接着，【女士】和【队长】也依次献上了礼物。 【女士】罗莎琳的礼物是一只狱火之蝶，是她灵魂的部分化身，苏羽只需要与之沟通，便能召唤【女士】前来作战，或是寂寞之时用来聊天也未尝不可。 【队长】卡皮塔诺献上的是七国之一的火元素之国纳塔的秘密情报，他受到女皇委派在纳塔经营多年，这份价值连城的情报，对于收集火神的神之心至关重要。 与这些花里胡哨的礼物相比，苏羽更青睐【富人】潘塔罗涅的简单粗暴——一张北国银行总部特别颁发的至尊金卡，这是最高权限的银行卡，可在任何一家设置在提瓦特的分行，无限额的调取大量摩拉。 既是代表女皇出访各国，无论是撑面子，或者是展现至冬国的强盛的国力，摩拉总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苏羽一直奉行的理念，如能通过商战迫使六国屈服，他不介意搭上北国银行的全部家底，尽管那时候潘塔罗涅很可能会吐血。 最后，在场的执行官们，一起恭声道。 “预祝亲王殿下，一切顺利！” 第4章 算计六国 亲王府的人忙碌了一整个晚上，为了照顾亲王殿下的饮食起居，他们连夜将整个厨房都拆掉打算一起运走。 还有图书馆的侍女们，精挑细选了上千本书籍打包装箱，只怕亲王殿下在路途中感到乏味。 然而他们所有的准备都白白浪费了心血，亲王殿下下令，亲王府什么东西都不必携带，他只需要一位贴身管家，照顾他的生活。 亲王府一共有三位女管家，分别由雷萤术士、冰萤术士以及藏镜仕女担任，此次随着苏羽出行的是藏镜仕女。 藏镜仕女是三位管家里战斗力最弱的，本来她以为另外两位姐姐机会更大，谁知最后被选中的是自己。 在接到通知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是懵的，好在具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从受宠若惊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她径直奔向亲王殿下的卧室，为亲王殿下梳理头发，沐浴更衣。 藏镜仕女常年以眼罩遮盖双目，这导致她们的听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灵敏，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她们的双耳。 “殿下，‘帝国’号到港口了，我听见了汽笛声。这是帝国最快的战船，只需要三天两夜，我们就能抵达稻妻。您出访的第一站选在了稻妻城，这是他们的荣幸。不过属下听说那位雷电将军对外人不够友善，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等来的回应却是一句： “做好心理准备的应该是她们。你，也是如此。” 聪明的贴身侍女，总是能敏锐的抓住主人的心理，听见亲王殿下的回答，藏镜仕女修长的双腿，不自觉的抖了抖。 殿下的态度很强势，看来此番稻妻之行，注定充满惊涛骇浪。 “遵命，殿下。” 年轻的亲王殿下不可一世，到底是缺乏对外界的情报，还是说真的胸有成竹？ 心思细腻的藏镜仕女，此刻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期望，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对闭关锁国的稻妻，亲王殿下将会施展何种手段。 亲王殿下的能力毋庸置疑，这在过去的三年中，被无数次证明过，但这次面对的对手是雷电将军，亲王殿下还能无往不利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不妨大胆猜一猜，说错了也不会受到惩罚。” 苏羽的目光，从藏镜仕女前凸后翘的身姿上掠过。 “属下愚昧，猜不到殿下的心思，还请殿下明示。” “你比你的两位姐姐高。” 高挑的女子，更能衬托男人的气质。 “啊？殿下……” 原本还以为自己身上有过人之处，才得以被殿下看上，原来只是因为长的高，藏镜仕女难免感到一丝失落。 “当然，藏镜仕女的优雅作风，在你身上同样体现的淋漓尽致。漫长的旅途，我相信有这份优雅作伴，总归是能排遣不少乏味的吧。” 藏镜仕女这才心满意足，很懂事的说道： “属下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伺候好殿下的饮食起居，是卑职最重要的工作。” “起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这一天，至冬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尊贵的亲王殿下，即将代表女皇出使其他六国。 码头上人山人海，目送着“帝国”号战船离开港口，凑热闹的民众，开始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亲王殿下功高盖主，遭到了十一位执行官大人的嫉妒和排挤，女皇陛下为了平衡，以出使国外为名，把亲王殿下调离了皇宫。” “真的吗？执行官与亲王殿下关系不和，那还真是糟糕的消息。” “我倒是听说，是亲王殿下惹怒了女皇，才被安排出使六国，十一位执行官大人去求情，反而被女皇训斥了一顿。”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刚才亲王殿下登船，身边只带了一位侍女，竟然连个卫兵都没有，好像也没有携带物资装备，显然是仓促离开。” 人群中，人们小声的议论纷纷。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在亲王殿下忠实的拥护者听起来格外刺耳，马上有人跳出来反驳。 “亲王殿下全权代表女皇出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莫大的信任！你们懂个屁，休要再造谣！” “谁知道呢。虽说我很尊重亲王殿下，可是如今六国对我们至冬意见很大，外交陷入了困境。亲王殿下能否扭转被动的局面，谁也不敢肯定。” …… 此时，“帝国”号的驾驶舱里，苏羽接过藏镜仕女端来的红酒。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故意在码头放出了各种小道消息。恕卑职不解，您出访他国，本应大张旗鼓的造势，让其他国家瞧见您的决心和气势。而您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为何？” 苏羽望向远处风雪交加的海平面。 “十一位执行官在六国的行动进展缓慢，是因为他们太过依赖至冬国的情报网，殊不知我们的对手，也总是能够通过各种渠道，截获我们所搜集的情报，从而采取相应的反制行动。 鉴于过往的教训，不如主动暴露弱点给他们，麻痹他们，让他们认为我和女皇陛下不和，和诸位执行官不和，当他们想利用这一点时，便落入了我的陷阱……” 藏镜仕女双目放光：“卑职大概可以明白殿下的用意了。码头的那些商人，也有六国安插在其中的间谍，他们会将听到的一切，如实的反馈回各自的国家，相当于在帮殿下传话，但他们传递的是错误的信息，会误导他们高层的决策。殿下英明，这真的是一步妙棋啊。” 藏镜仕女对眼前的亲王殿下，内心更加崇拜。 原来从离开港口的那一刻，亲王殿下便开始算计六国了。 幸好，亲王殿下是至冬国的亲王，而非其他六国的亲王。 否则，将会是至冬国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正在品尝美酒的苏羽，自然不知道藏镜仕女的想法，此刻的他正在思考抵达稻妻之后的行动。 这是他出使六国的第一站，如一切能顺利进行，对于后续前往其他六国收集神之心，将会减少许多阻力。 六枚神之心，他志在必得。 第5章 浪人武士 至冬宫。 愚人众执行官【女士】罗莎琳，独自入宫觐见冰之女皇。 冰宫里依旧寒气逼人，即便她身为炎之魔女，能够掌控炙热的火焰力量，也依然感到刺骨的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亲王殿下出国以后，至冬的天气似乎比以前更冷了。 “陛下，放任码头那些人乱嚼舌根，对亲王殿下的名声不利，我请求动用卫兵镇压。” 罗莎琳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心中很是不爽，若不是碍于直接出手影响不好，她刚才真想杀了码头那群人。 “嚼舌根就能动摇亲王的声誉……罗莎琳，你对亲王没有信心吗？” 四周的温度，骤然间又下降了几度。 “属下不敢。亲王殿下亲自出手，必将完成陛下的心愿。” 罗莎琳俯首。 “本王召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亲王为何将出使的第一站定在稻妻？” “属下不知。” “亲王告诉我，他不想看见罗莎琳在稻妻陨落。” 罗莎琳神情紧张。 “陛下，亲王殿下从未对属下提及过此事。” “如此说来，他似乎预见到了什么，或许只是猜测。罗莎琳，稻妻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禀告陛下，三日之后，将有人发起御前决斗。发起人是一位流浪武士，被挑战的则是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 “三日之后吗？正好是亲王抵达稻妻的日子。看来我们有一场好戏看了。” …… 第二天深夜，“帝国”号驶入稻妻海域。 “小心雷暴。”苏羽提醒船长。 “殿下，我们真要强行通过？卑职建议，从西南角绕过去。”年迈的老船长航行经验丰富，他想走另外一条更安全的路线。 苏羽放下高脚杯，来自璃月的红酒，他才刚刚喝了一半。 “帝国的战船，象征着帝国不屈的意志，区区雷暴阻挡不了我们。直行即可！” “遵命！” 老船长掌舵的手，此时已经沁出了汗水。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稻妻，如今天这样灭世般的雷暴，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那碗口粗的雷电，不断劈落向海面，只要“帝国”号被击中那么一下，整艘战船都将沉没。 但亲王殿下沉得住气，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至于战船上的船员和卫兵，想必很多人已经吓破了胆。 “晨曦酒庄的葡萄酒，风味确实不错。” 话音落下，苏羽从驾驶舱一步踏出，来到了船头。 “殿下，小心雷暴！” 藏镜仕女在身后焦急的喊道。 苏羽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雷暴是雷电将军意志的延伸，越是惧怕，越容易遭受到攻击。 勇者无畏，这并非一句空话。 夜幕沉沉，远处的海平面，雷云滚滚，狂暴的雷元素令人窒息。 苏羽伸出一根指尖，然后眯起眼睛，沉吟道： “毁灭中孕育着重生……这才是雷电的力量本质。或许，这种力量也可以为我所用……” 驾驶舱里，藏镜仕女和老船长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在主动研究雷暴？ 似乎在冒险这件事上面，亲王殿下比十一位以疯狂著称的执行官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帝国”号战船顺利抵达稻妻。 常年闭关锁国导致稻妻的民众，对于外来的船只非常敏感，见到来自至冬气势恢宏的“帝国”战船，大批民众前来围观，他们都想见一见，这艘战船上的大人物。 然而，他们的心愿注定落空。 因为此刻，苏羽正在藏镜仕女的陪伴下，乘坐小船从侧面登岛，避开了庞大的人群，也避开了稻妻的眼线和探子。 “带我去旅店。”刚登岛，苏羽便下达了第一条指令。 “殿下，按照外交礼节，我们应先去天守阁递交国书……” 藏镜仕女刚开口，便被苏羽的眼神打断了，急忙改口：“旁边有一家旅店。” 外交使节抵达外国，吃住行通常都是该国承担，亲王殿下却要住旅店，这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亲王殿下的每一步，自然有其深意，藏镜仕女不敢在多揣测。 “你在外面等我。” 苏羽气定神闲，然后反锁房门。 下一秒，他快步冲进卫生间，“哇”的一声吐了—— 唉，晕船这种老毛病，需要向你们解释吗？ 没有必要。 此时，樱花落英缤纷的鸣神大社，大巫女八重神子站在神樱树下，听取探子的汇报。 “禀告宫司大人，至冬亲王半途突然去了一家普通旅店，那里不属于愚人众据点。” “这位至冬亲王，真是有趣呢。派人继续监视，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 苏羽坐在宾馆的房间里，休息了好一会，胃里翻江倒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本来以他目前的实力，稍稍动用神力护体，晕船这样的症状便不会发生，但苏羽并没有这么做——事实上，在至冬生活的三年里，他还会经常感染风寒。 苏羽故意如此，因为这些普通人才会患上的疾病，随时提醒他本质还是人，不可忘记凡人的初心。 从第一次签到，获取神灵的力量开始，他便存在这样的觉悟，倒不是说自讨苦吃，而是他深刻明白，神灵的力量源自于天理。 最终要对抗天理，就不可能依赖神灵的力量…… 在这一点上，冰之女皇和苏羽的看法相似，这也是她不惜一切代价，收集神之心的原因。 也因此，在至冬国大多数人眼里，苏羽这位亲王殿下，大多数时候表现的更像一位普通人。 但，唯有接近他的人才知道，苏羽所掌握的神力，连冰之女皇都不敢轻视。 “殿下，您没事吧？” 见苏羽从房间里出来，藏镜仕女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很好。走吧，现在去天守阁。”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敞开。 一位怀抱猫咪的浪人武士，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们也要去天守阁？既然顺路，不如结个伴。” 藏镜仕女紧张起来。 眼前的浪人武士，腰间系着一枚雷元素的神之眼，浑身散发着令她心悸的气息，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藏镜仕女问道：“阁下在偷听我们对话？” “刚才我听见走廊里有人说话，误以为是来抓我的幕府军，所以趴在门后听了一会。” “所以你是……逃犯？” 藏镜仕女下意识的挡在苏羽面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这种人靠近亲王殿下—— 此人自然伤不到殿下分毫，但会污了殿下的名声。 至冬亲王与逃犯待在一起，这要是让外面稻妻的民众看见，马上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然而，苏羽却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如此也好。” 然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藏镜仕女不认识这位浪人武士，苏羽却清楚他的底细。 枫原万叶那位试图挑战雷电将军的挚友，正是眼前这个家伙。 第6章 神权不容挑战 正如苏羽预料，万叶挚友前去天守阁，正是为了挑战九条裟罗。 “你可曾听过无想的一刀？” “那一刀是雷电将军武艺的极致，是最强的象征。” “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前往天守阁的半路上，浪人武士侃侃而谈。 藏镜仕女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无想的一刀，据说是雷电将军的必杀技，亲眼见过的人全都死了，这个家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挑战雷电将军，真是大言不惭。 但身旁的亲王殿下，似乎对此人颇感兴趣，他一路上静静听着流浪武士诉说着雄心壮志，时不时还会鼓励一番。 亲王殿下真是超然物外啊。 九条裟罗已在天守阁前等候多时，她的目光自动忽略流浪武士，紧紧盯着苏羽，如临大敌。 情报显示，至冬亲王的实力深不可测，可眼前之人带给她的感觉，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她甚至于感觉不到苏羽身上存在任何元素波动。 正因如此，她才异常警觉。 从她常年在战场厮杀的经验判断，看不透的敌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听说今日有一场御前决斗，我可以旁观吗？” “当然，您是稻妻的贵客。” 苏羽却摇摇头。 “九条大将，我不是在问你，而是问他。” 浪人武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肃然起敬。 “殿下请便。有您在场见证，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至冬亲王出访稻妻，是公开的秘密，浪人武士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在旅店无意遇见的人，竟然就是那位亲王，这还真是天意。 以对方的身份，根本无需征求自己的意见，可这位亲王还是问了，单从人格魅力而言，这位至冬亲王值得尊敬。 苏羽的要求很合理，九条裟罗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是场小打小闹，让殿下见笑了。” “九条大将，为了这场御前决斗的观赏性，不如增加一点难度。我会在场外指导浪人武士进行战斗。” 九条裟罗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挑战双方实力悬殊，浪人武士不过是哗众取宠，即便亲王亲自指导又能如何，到最后只会证明至冬的亲王性格喜欢凑热闹，仅此而已。 另外，通过这个机会试探出亲王殿下的真实水平，倒也不错。 天守阁前的擂台上，大量稻妻民众闻风而来。 御前决斗平日里本就难得一见，再加上至冬亲王插手，更加吸引众人的眼球。 “那可是九条大将，号称幕府军第一高手，那个不长眼的武士这次死定了。” “我听愚人众的人说，这位至冬亲王神秘而又可怕，但九条大将骁勇善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指导都没有用。” “我赌这个家伙，在九条大将的手里活不过十个回合。” “我赌一个回合，哈哈，那个可怜虫就会趴下求饶。” 在民众们的议论声中，锣鼓声震天，御前决斗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 “天狗传弓术！” 九条裟罗挽弓射箭，蓄力一气呵成，五支利箭划破空气，传来了音爆。 浪人武士不甘示弱，腰间的神之眼突然反射出雷霆的光辉，整个人气势一变，一剑斩向前方，但剑光过于微弱，力道显然不足。 藏镜仕女内心惴惴不安，险些尖叫出声。 九条裟罗的攻击凌厉无比，浪人武士被任何一支利箭击中都会丧命，真不愧是幕府大将，出手狠辣刁毒，力求一击毙命。 这二人的差距太大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亲王殿下恐怕要失策了啊。 “左移三步，后撤两步，飞剑斜刺！” 危急关头，苏羽的声音，清晰传入浪人武士耳中。 浪人武士立刻照做，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五支利箭，然后甩出手中的长剑，刺向九条裟罗的面门。 九条裟罗的攻势瞬间被化解，不仅如此，她还被迫陷入了防守。 至冬亲王不简单呐，在瞬息之间看出了她攻击中的破绽，指挥浪人武士抓住了空隙发起反击，这份眼力足以证明他的恐怖。 九条裟罗不敢大意，全神贯注投入战斗。 然而，五十多个回合过后，浪人武士的长剑，成功刺破了她头上的天狗面具。 “九条大将，能够坚持五十个回合，你已经很棒了。”苏羽吃着果盘里的葡萄，随口夸赞。 九条裟罗心有不甘，但依照规矩，她只能认输。 “别高兴的太早。没有至冬亲王帮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多谢九条大人手下留情。” 浪人武士说道，同时，颇为感激的看向坐在看台上的苏羽。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是在做梦。 天色忽然间阴暗下来，乌云蔽日，天边传来了阵阵雷鸣。 “将军。” 九条裟罗迎着紫色雷光单膝跪地。 在场的民众，幕府的士兵，全都俯首跪倒在地上。 苏羽和藏镜仕女没有跪，浪人武士也没有跪。 紫色的龙胆花。 紫色的腰绳。 黑金的肩铠。 黑色长筒袜。 以及，一双深邃的紫瞳。 雷电将军每次出场，总是令苏羽印象深刻。 再次相见，已不在是二次元的世界，而是真实的碰面。 浪人武士平视前方，尽管在威压下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但眼中依然升起了昂扬的战意。 御前决斗只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见到雷电将军。 “挑战者，你借助外力，违反公平的原则。当诛！” 雷电将军的声音冷漠至极，当场宣判浪人武士死刑。 “将军，我要挑战你！” 浪人武士拔剑，挥出凝聚了他生命和信念的全力一击，斩向如山岳般岿然的雷电将军。 “满足你的愿望！” 雷电将军胸前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柄长剑呼之欲出，凛冽的剑光，奔着浪人武士激射而去。 无想的一刀，令在场所有人感到窒息和绝望。 然而恐怖的剑芒散尽，浪人武士没有倒下，他以手中的剑，抵挡住了无想的一刀。 全场愕然，一片死寂。 雷电将军美眸一凝，径直看向苏羽，睥睨而视。 “至冬亲王，稻妻神权，不容挑战！” 直到此时，稻妻的人们才反应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竟是至冬国的亲王出手，替浪人武士拦下了无想的一刀！ 稻妻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接下了雷电将军的必杀技。 这一刻，每个人都见证了历史。 第7章 你要与我为敌吗 “挑战将军的权威，并非我此行的目的。我要见巴尔泽布！” 苏羽背负双手，淡然回应。 闻言，雷电将军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长剑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满腔怒火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来。 既有秘密被人出卖的愤慨，也有被人轻视的怒气。 雷电将军是巴尔泽布制作的人偶，此为稻妻最高机密，被至冬的亲王一语道破，证明至冬国已经掌握了这个秘密，毫无疑问，有人向至冬国泄露了秘密。 雷电将军继而又推测出泄密者的身份，散兵。 但还不是追究散兵责任的时候，眼下至冬亲王的态度更值得玩味。 “至冬亲王，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即是巴尔泽布，此世最殊胜威怖的雷霆化身！” 雷电将军的瞳孔，一缕又一缕恐怖的雷元素气息逸散而出。 一瞬间，天地变色，雷光涌动。 在民众面前，诸多秘密不宜公开，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是雷电将军与苏羽通过神交完成的。 “你为至冬特使，却一再挑战我的威严，以为冰之女皇为你撑腰，便可为所欲为吗？她本人来此，也不敢如此放肆。” 苏羽却是摇了摇头。 “稻妻的情报工作真是做的不到位，你们进行仔细调查的话应当明白，我从来不需要冰之女皇撑腰，相反，是我在为至冬撑腰。” 这话说的霸气。 “另外，你代表不了雷电影。无论是‘眼狩令’，亦或者是‘锁国令’，都是你一意孤行颁布的错误法令，只会让稻妻亡国灭种！” 这句话，苏羽没有使用神交之法。 因此，在场的民众听的清清楚楚。 “眼狩令”、“锁国令”在稻妻属于禁忌话题，禁止公开谈论，苏羽的话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 苏羽是至冬亲王，代表至冬的态度，当他指责稻妻的两项法令，舆论效果可想而知——议论声像是开水沸腾起来。 “嘶，真敢说啊。” “至冬的人果然不懂礼貌，随意批评他国的内政，我一直对他们没有好感，他们太霸道了。但他说的有道理……唉，‘眼狩令’与‘锁国令’对我们国家的危害很大。” 雷电将军此刻脸色阴晴不定，眼眸中涌动着杀意。 她以礼相待，可这位至冬亲王丝毫不给她面子，反而进行挑衅。 “此身为内在的协助者，亦是法则的守护者。你，要与我为敌吗？至冬亲王。” “是你与千千万万的稻妻民众为敌！” 苏羽冷声呵斥，指向浪人武士：“他们曾经被神灵的视线注视，幸运的获得了神之眼，平凡的人生开启了全新的篇章，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变得精彩。是你无情的剥夺了他们的幸福，摧毁了他们的人生，扼杀了普通人的希望。” 苏羽的道理十分朴素。 他认为普通人通过神之眼，拉近了与神灵的距离，从此，这个世界不再是只有神灵的世界，众多神之眼的拥有者，他们动用元素力量保家卫国、报效社会，通过神之眼改变了平凡的命运，他们感恩神灵的馈赠，感恩世界的美好。 然而，雷电将军夺走了这一切，给了他们普通人巨大的希望，又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绝望，毁灭的是民众对于整个国家的信仰。 苏羽的话，道出了诸多人的心声，平时他们敢怒不敢言，今天有人帮他们说话，他们眼中挂着泪花，还有的人当场哽咽。 浪人武士激动不已，废除“眼狩令”一直是他的心愿，为此他宁愿牺牲自己。 他的好友枫原万叶已经赶到了，守护在他身边。 枫原万叶苦笑一声。 “兄弟，最懂我们的人，竟然来自至冬。” “‘眼狩令’的危害罄竹难书，那么，再说说‘锁国令’吧。稻妻封闭国境线，禁止海上运输，等于自掘坟墓。区区岛国，自然资源有限，外贸才是繁荣的根本。禁止和国外通商，故步自封，拒绝发展，可谓愚昧至极！” “落后了就要挨打，甚至亡国灭种！” 苏羽最后重重的说道。 清朝闭关锁国的造成的屈辱历史，与稻妻何其相似。 “荒谬，一派胡言！此身既为稻妻执政，谁人敢攻打稻妻？谁敢让稻妻亡国灭种？” 雷电将军紧握手中的长剑，厉声答道。 只要她在一天，稻妻便不会灭亡，便能永恒不朽。 苏羽哀叹道：“你确定凭你一人的力量，能守护整个稻妻？若真如此，狐斋宫、虎千代还有笹百合当年就不会死了。” 雷电将军动容。 纵然是人偶将军，但她继承了雷电影的所有记忆和情感，三位挚友的名字再次让她回忆起了那段黑暗的历史。 影向天狗笹百合死于蛇神奥罗巴斯。 鬼族少女御舆千代被黑暗力量污染。 前任大巫女狐斋宫用生命守护了稻妻。 这三人的逝去，直接推动了她践行“永恒”的执念。 是啊，倘若自己足够强大，三位挚友又岂会惨死？ “雷霆的光芒，始终会庇护稻妻。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有限，但谁想灭亡稻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雷电将军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天守阁。 苏羽却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神权不容挑战……君权神授，本就是错误。你手中的权柄，来自于国民，而非手中的屠刀。” 风雨交加，雷声大作。 雷电将军一跃而起，站立在天守阁的屋檐上一动不动。 她遥望着东方的天际，似在沉思，似在追忆，孤独而又深沉，令人心生敬畏，又惹人怜爱。 雷电将军在天守阁站了三天三夜，也把苏羽晾了三天三夜。 苏羽只好在藏镜仕女的陪伴下，在稻妻的大街小巷上闲庭信步，打发无聊的时光。 当然，更重要的是观察民情，体察民意。 “亲王殿下，这是我们稻妻的特色美食三彩团子，您可以免费品尝。” “亲王殿下，本店所有的商品，对您免费。” “亲王殿下，希望能在稻妻多留几日，祝您生活愉快。” 从稻妻民众的热情当中，苏羽确定了一件事，稻妻民众站在他的那一边。 “眼狩令”、“锁国令”究竟好不好，民众是最有发言权的。 雷电将军，在舆论上首先败局已定。 路过八重堂。 “亲王殿下，这是八重堂的轻小说，本期的主角是你。呐，免费送您一本。” 苏羽随手翻开，哭笑不得。 最新一期的小说名叫《至冬亲王与鸣神大社小巫女的虐恋》。 不可谓不狗血。 藏镜仕女不满道：“殿下，这是诽谤。” “无妨。”苏羽收起轻小说，“你不懂那头屑狐狸的黑色幽默。” 屑狐狸？ 藏镜仕女注意到了这个用词，听起来似乎有点……亲昵。 这时，八重堂的黑田编辑走上前来，态度恭敬。 “亲王殿下，宫司大人想请您喝茶，请随我来。” 藏镜仕女变得紧张起来。 “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听说她智慧过人，狡猾无双。以卑职之见，殿下不要去见她，以免节外生枝。” 苏羽笑了笑。 “又不是老虎，还怕被她吃了么。何况，我和她是老朋友了。” 第8章 神子的款待 不止藏镜仕女懵了，黑田编辑也懵了。 没听过自家的主子和对方认识啊。 苏羽保持沉默。 在游戏里就认识了八重神子，怎么跟你们解释。 影向山的最高点，有一座神庙，就是鸣神大社。 要说稻妻最热闹的地方，无疑是这里，每日前来上香祈福的民众数不胜数。 小巫女鹿野奈奈迎上前来，恭声道：“殿下，抽个御神签吧。” 被认出身份，苏羽一点都不意外，他现在也算是稻妻的名人了，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他的肖像画。 签的种类分为大凶、大吉等几种结果。 苏羽摇动签桶，一支签子掉了出来，拿起来仔细一看，上面却没有写字，竟然是一支无字签。 鹿野奈奈愕然：“无字签需要宫司大人亲自解读。” “你们宫司大人在哪？” “在神樱树下。” 于是，苏羽带着藏镜仕女去了神樱树那边。 神樱树下摆放了一张茶几，茶叶，火炉，杯具，一应俱全。 八重神子神采奕奕，抿嘴笑道：“至冬亲王，既是为了神之心而来，那么你有资格见影。稻妻的神之心，一直在她手里保管呢。” 苏羽笑了笑。 要不是他提前知道剧情，还真就被屑狐狸耍了。 稻妻的神之心，明明一直在你八重神子手里。 苏羽没有当面点破，而是想看看她想搞什么花样。 “神子小姐，将军同意我去见雷电影了？” “你说的那些道理，真是让她很难接受呢，她把你晾了三天，现在应该消气了。将军不好意思开口，那么由我来做决定吧。再说，你真想去一心净土，谁又能拦得住你？” 不愧是八重神子，为人处世圆滑，情商完全碾压雷电将军。 但苏羽焉能不清楚，这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劝阻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放弃前去一心净土的念头。” 八重神子微微一愣，旋即浅笑。 “亲王说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我想请问殿下一个问题，与影见面，是殿下的想法，还是至冬女皇的授意？” 说话之间，八重神子亲自为苏羽斟茶。 苏羽接过茶杯：“有何不同？” “如果是至冬女皇的授意，亲王就只是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以我对影的了解，她未必会买你的账，曾经至冬女皇和雷电真闹过不愉快。对了，雷电真是……” “她是影的姐姐。” “哎呀，亲王对我们稻妻真是了如指掌呐。”八重神子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内心很震撼，稻妻的魔神双生姐妹，是只有七神才知晓的秘密。 至冬女皇能将这等秘密告之苏羽，足见对苏羽的信赖。 这位至冬亲王，恐怕不止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苏羽不置可否的一笑：“多谢神子提醒。” 苏羽现在的实力堪比七神，可以直呼八重神子名讳。 “亲王客气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嘛。影那个人呐，有的时候很偏执，你和将军说的那些道理，影如果听完，相信也会有所触动吧。她把自己封闭的太久了，也许亲王能让她走出困境。” 苏羽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品茶。 他可不是去找雷电影讲道理的…… “亲王，你刚才抽的无字签，需要我来解读吗？虽然，您看上去不相信这些占卜之事。” 鸣神大社的占卜，尤其是关于命势的占卜，苏羽自然是不信的。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心诚则灵那一套说辞就不必了，神子小姐请直接解签。” 八重神子接过无字签，煞有介事的看了一会，神秘兮兮的吐出两个字：“大灾。” 苏羽还以为她会说“大吉大利”那些话来讨自己欢喜，但“大灾”过分了吧。 “大灾？” 八重神子屑笑：“亲王最近桃运缠身，身边绝色环绕，需小心提防后宫失火。” 原来说的似乎个人感情方面，那没事了。 鱼塘里养了那么多鱼，失火只是迟早的事。 对此苏羽也很无奈，亲王殿下的光环太过耀眼，走到哪里总能受到女孩子的青睐。 说到尴尬的事情上，聪明的做法是转移话题。 “神子小姐的茶叶不错，即便我为至冬亲王，也很少喝到这样的极品。” 这自然是客套话。 别人请客喝茶，总要对主人有所回应。 “殿下，您上次说过，我们至冬的茶叶才是最好喝的——” 站在他身后的藏镜仕女，很耿直的说道。 “对不起殿下，是我失语了。” 藏镜仕女又意识到失态，当即躬身认错。 而之所以失态，苏羽也瞧的真切。 八重神子的盛情款待，让侍女嫉妒了。 “咳咳……是吗？我忘了说过这种话。” 八重神子娇笑道：“你的侍女很骄傲哦。我从来不帮人免费解签，所以，亲王要帮我一个忙。我这里准备了一点零食。亲王大概已经猜到了，这是来自好闺蜜的心意，希望由殿下代我捎给影，都是她以前最爱吃的口味。” 说着，八重神子神色幽怨。 “唉，我那位好姐妹，真是好狠心呀。这么多年，连我都不允许踏进一心净土半步，可我又不能不管她。” 八重神子带着苏羽，来到一间房间。 拉开大门，苏羽望着堆满了一屋子的各种零食小吃，眼角跳动。 你管这叫一点零食？ 这得一卡车才能拉完吧。 好在系统曾经奖励了一枚空间戒指，内部空间比尘歌壶还要宽敞。 苏羽随手一挥，一屋子零食瞬间装进了空间戒指。 一众巫女半张着嘴巴，苏羽神奇的手段，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至冬国的空间戒指，科技与元素力的完美结合，听说是亲王研究出来的成果。” 八重神子看向苏羽的目光，充满赞赏，同时也更加警惕。 至冬国诞生了苏羽这样的天才，简直如虎添翼。 小巫女们惊讶万分。 如此神奇的东西，竟然是这位至冬亲王发明出来的，如此年轻英俊，又才华横溢，令她们春心荡漾。 “神子小姐请我喝茶，那我自当回礼。这是另外一枚空间戒指，你想要吗？” 至冬的空间戒指，一直属于非卖品，在黑市上千金难求，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八重神子眼前一亮，但冷静问道：“一枚空间戒指，足够买下鸣神大社了。无功不受禄，亲王想让我做什么？” 八重神子可不认为，一顿茶水就能换取空间戒指，苏羽定然有所图谋，她必须要问清楚。 第9章 雷电的真谛 当然不是白给。 苏羽提出条件。 “下架八重堂的那篇轻小说《至冬亲王与鸣神大社小巫女的虐恋》。” 八重神子笑道：“亲王担心名誉受损对么，那我现在让他们撤回。” 她可是八重堂的总编，下一道命令即可。 “这种事对我的声誉和口碑即便有影响，也非常有限。倒是你手底下这些小巫女，她们都还没有结婚，这篇轻小说容易被谣传为负面新闻，影响她们的一生。” 在场的小巫女们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虽然她们不介意与亲王发生点什么桃色新闻，但终究会影响自己的清誉，影响将来找男朋友，影响将来成家，影响将来夫妻之间的和谐关系。 如此想着，对苏羽的崇拜之情，更加深厚。 或者说，她们俨然被苏羽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来自上位者的体谅与理解，总是能够轻易的笼络人心。 “亲王所言甚是。”八重神子也赞同苏羽的看法，“那……还有别的要求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来鸣神大社多喝几次清茶。毕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大巫女亲自沏茶这份待遇的。” 苏羽的话语，稍显暧昧，八重神子觉得苏羽又在调侃自己，却发现他起身带着藏镜仕女，直接转身离去了。 而在茶几上，摆放着一枚空间戒指。 “宫司大人，至冬亲王对您真好呀，这么珍贵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到底图什么呢？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或许至冬亲王本来就是慷慨大度之人。” 八重神子端着胳膊，娇笑道：“他这叫买断，买断的是我亲自沏茶这份待遇。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我只能为至冬亲王一人沏茶。他还真是贪心呢。” …… 而与此同时，天守阁内。 雷电将军突然从屋顶返回。 九条裟罗等待已久，恭声道：“将军。” “裟罗，想不通是吗？” 九条裟罗道：“至冬亲王破坏御前决斗的规则，而且当面顶撞您，对您出言不逊，将军为何不惩戒他，打击至冬嚣张的气焰？至冬亲王能接下无想的一刀，不过是因为将军未尽全力。” “你小看这位亲王了。” 雷电将军取出佩剑，由于当时被苏羽的力量阻挡，此刻表面布满了裂纹。 接着，雷电将军的一番话，令九条裟罗彻底震惊。 “你只知我当时未尽全力，却不知至冬亲王，实际上也有所保留。至冬亲王的真实实力，未必在我之下。至冬的崛起，看来势不可挡了。” 雷电将军的话如响鼓重槌，狠狠砸在九条裟罗的心扉上，她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至冬亲王已经强到，足以和雷电将军平起平坐…… 浪人武士本身实力不错，再加上至冬亲王指导，自己输掉御前决斗，一点都不冤啊。 “把至冬亲王的危险等级，调整为最高级别。另外传令下去，依照最高规格的外交礼节，接待至冬亲王。” 稻妻的情报部门，对其他六国的重要人物，都会建立实力评估的档案。 在此之前，至冬亲王的危险等级仅为中级。 “禀告将军，宫司大人今早下过命令了。” 雷电将军轻轻一笑：“是吗？她总能想在我的前面……” “属下告退。” “裟罗。”雷电将军忽然叫住她。 “将军，请吩咐。” “记着，至冬亲王未顶撞我，也未出言不逊。那场交锋可以视作一场论道，至冬亲王为我诠释了另外一种关于‘永恒’的理解。” 九条裟罗再次惊讶。 孤傲的将军竟然在为至冬亲王解释。 “将军追逐永恒的决心和意志，不需要外人理解，也没有必要让每个人都理解。我将誓死追随将军，守护稻妻，践行永恒的意志。” “唯有‘永恒’能令万物停驻，能令稻妻长生不灭。退下吧，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雷电将军背过身去，凝视着窗外。 深知雷电将军性格的九条裟罗却明白，雷电将军的道心，已然乱了。 …… 一心净土。 时间与空间仿佛静止。 雷电将军单腿悬着，盘坐在半空中静坐，她保持这种冥想状态，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此时，她修长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旋即缓缓睁开紫色的眼眸。 “来者何人？” 任何人踏入一心净土，她都会立刻感应到，这是她的小世界，她即为此间主宰。 比起雷电将军生冷的声音，雷电影的语调更加温软。 苏羽没有答话，雷元素在掌心凝聚，倏然间冲出一拳。 那一拳裹挟着强大至极的元素能量，毁灭的光芒和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雷电影毫不示弱，手中出现一柄散发着粉色光芒的长剑，正是姐姐雷电真交给她的佩剑——梦想一心。 梦想一心从未开刃。 因为雷电真性情温柔，从来没有用它杀过敌人，一切战斗之事，皆由雷电影来完成。 直到现在，雷电影也不愿梦想一心，被鲜血的污渍玷污了那份纯净。 可是今日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实力强大到连她都不容小觑。 她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何事，但既然连雷电将军都未能拦住此人，她自然不会怠慢和轻视。 “神变·恶曜开眼！” “奥义·梦想真说！” …… 一番激烈的交锋，接连施展出元素战技，雷电影终于是崩碎了闯入者的身躯。 然而她目光清冷，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首先，闯入者明明擅长冰元素，却使用的是生涩的雷元素战技。 闯入者以雷元素战技挑战雷神，不知道是自不量力，还是另有所图。 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对方若是使用冰元素，这场战斗将会充满悬念。 其次，在她的感知之中，闯入者的身躯崩碎，生命气息却并没有消散，依旧十分强烈。 这表明对方和她一样，踏入了几乎不死不灭的神灵之境。 闯入者的身体碎片，重新开始聚拢，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如初。 雷电影皱起眉头，在她经历的无数场战斗中，也曾遇见过强大的逆天魔神，但没有对手能在无想的一刀之下如此迅速的复活。 在对方重生的瞬间，她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这名闯入者，分明掌握了只有她才能接触到的雷电真谛——这是其他六位执政也做不到的事。 “痛快！毁灭中孕育着重生，重生中暗藏着毁灭，两者相辅相成……这才是雷电的无上真谛啊……” 苏羽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完全沉浸在领悟雷电本质的喜悦之中。 在来的半路上，他站在船头研究海上雷暴，初步感悟到了雷元素的真谛。 此番经过一场激烈的大战，对于雷元素有了更深层次的体悟——这正是他要来一心净土的原因，通过雷电影来磨炼自己，取得新的突破，更上一层楼。 此刻，他做到了。 第10章 一心净土 在来稻妻之前，他只擅长冰元素，现在又掌握了雷元素，两种元素力量在手，苏羽底气十足。 但他急需要时间巩固，于是从空间戒指，放出那成堆的零食小吃。 “雷电影，我受神子所托，将这些东西带给你。此外，我不是稻妻的敌人，而是你们的贵客。” 与雷电影打了一声招呼，便原地盘膝而坐，全身心投入到了顿悟之中。 神情肃穆而又庄严，气息内敛，仿佛老僧禅定。 梦想一心在雷电影操纵之下，架在了苏羽的脖子上。 忽然，她瞥见了琳琅满目的糖果和糕点，的确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 手中的长剑，终究是缓缓放下。 因为她确认了一件事，不速之客所言不虚，他的确与神子认识。 五百年过去，稻妻除了八重神子以外，没人知道她喜欢吃甜点心。 而且，此人口口声声说是稻妻的贵客，先留着他的一条命罢。 …… 当苏羽再次睁开眼，意识到足足过去了一百年整。 好在一心净土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里的一百年光阴，在外界不过数天时间。 他的双眼，同样散发着紫色的雷电光辉，和雷电将军一样，那是将雷元素领悟到极致的表现。 那一堆甜点零食不见了踪影，要么被雷电将军吃了，要么就是在百年里过期风化，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因为苏羽看见不远处的雷电将军，身旁还有几个打开过的食品袋子。 雷电影感慨道：“不可思议，不过一百年的时间，你对雷电力量的领悟，几乎快要追上我的层次，冰元素气息又和至冬女皇一样浓烈。如此轻松地兼容两种元素力量，你是天理的使者？” “我是至冬的使者，也是至冬的亲王。” 苏羽的视线，扫过雷电影曼妙的身姿。 至冬女皇属于冰山美人，性情寡淡，雷电影虽然也一副高冷的姿态，但她身上有种孤寂感，格外吸引苏羽。 “天理可以兼容多种元素力吗？” 雷电影徐徐答道：“以前我们都认为，提瓦特七种元素来自于七条元素神龙，直到亲眼目睹坎瑞亚之战，才知道七种元素力皆为天理所创。冰之女皇没有告诉过你？” “或许她认为没有必要吧。正如您刚才的惊讶，女皇陛下大概也没有想到，我能够兼容两种元素力量。” 知道了苏羽的身份，雷电影不再将他当成闯入的敌人，收起梦想一心，然后来回踱步。 “冰之女皇的夙愿是对抗天理，她派你出访稻妻，想必是为了神之心。不过从我踏入一心净土开始，神之心便交给神子保管，早已不再我身上。” 至冬国反抗天理的野心，以及收集神之心的计划，雷电影在五百年前便听冰之女皇提及过。 说到此处，雷电影仔细凝视着苏羽。 “你身上既没有佩戴邪眼，也没有佩戴神之眼，却能吸收和使用天地间的元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苏羽是个违背常理之人，他身上一定蕴藏着某种秘密。 苏羽反问：“你脱离神之心，不也能正常使用元素力量。” “我与你不同。我是天生魔神，而你却是人类。” 这百年时间里，一心净土闯入一个陌生男人，雷电影有意无意的研究了他的血统，确认他是正常的人类。 正是因为如此，她倍感好奇。 “元素亲和力。” 苏羽点到为止。 雷电影接到提示，沉吟道：“极致的元素亲和力，本是魔神具有的天赋，你不过一个凡人却具备这种天赋，我该不该怀疑，你是某位上古魔神的转世。或者，你是被上古魔神夺舍了。” “哪位上古魔神，可以兼容两种元素力量？” 苏羽左手出现一团寒冰，右手凝聚了一团雷电，冰雷元素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力量。 这种融合能力，是苏羽通过签到系统获得的。 雷电影瞬间动容。 她曾经也尝试过元素融合，但均以失败而告终。 “至冬女皇有你相助，对抗天理的胜算又增加了一筹，虽然希望依旧十分渺茫，但总算见到了一缕曙光。” 说着，雷电影抽出一缕本源，飞入苏羽体内。 身为雷神，她对雷元素的感悟可谓登峰造极。 这一缕本源，可以帮助苏羽在修炼雷元素的领域，节省数百年时间。 苏羽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是时间。 因此雷电影的馈赠，是一份大礼。 稻妻从未明确表示与至冬一起对抗天理，所以雷电影出手相助，实属难能可贵。 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雷电影的治国理念，实际上一直在模仿天理，她是天理的追随者，原本苏羽以为她是六国之中最难啃的骨头，岂料今日她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 当然，苏羽也明白，促成这种转变的原因，在于他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潜力。 雷电影的帮助，是为了展现友好，也是一种风险投资。 苏羽没有感谢她，而是中肯的评价道： “你比雷电将军务实。” 雷电影侧目，却没有说话。 苏羽继续说道：“雷电将军与我论道之后，她的信念动摇了。连她都能被我说服，你也不能例外。可是我今天不想重复那些道理，我只想告诉你，封闭在一心净土，脱离稻妻的民众，你不过是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冷雕像。” 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苏羽转身的同时，丢下了最后一句话。 “那柄梦想一心，你尚未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那里面残留了雷电真的一缕意志，当你真正明白我今日所言，梦想一心必会回应你。” “那，也是你姐姐，对你的期待。” 苏羽的声音，在一心净土回荡了许久，才终究消散。 雷电影反复端详着手中的梦想一心，开始沉思。 苏羽所言非虚。 她的确无法做到与梦想一心共鸣，自然也就发挥不出这把剑的全部威力。 梦想一心始终和她存在隔阂和鸿沟，仿佛这把剑从来不属于她，她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经过苏羽提醒，她才知道，是自己的理念出了问题，所以梦想一心一直无法认可自己。 “脱离稻妻的民众，你不过是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冷雕像……” 雷电影琢磨着苏羽的话，陷入迷惘。 “很久没有听见民众的心声了……他们过的快乐，过的幸福吗？” “作为稻妻的执政，却对自己的子民一无所知。姐姐如果还在，对于这样的我，一定会很失望吧……” 一心净土内，狂暴的雷电，铺天盖地炸开。 仿佛雷电影凌乱的内心世界。 第11章 至冬的利益 苏羽刚踏出一心净土，守候在入口的藏镜仕女目瞪口呆。 才不过几天时间，苏羽身上的亲王披风、至冬服饰全都失去了光泽，仿佛刚从泥土里扒出来，料子老旧而又腐朽。 不仅如此，苏羽满面风霜，瞧起来异常疲惫，与前来稻妻之前的神采奕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虽然不知一心净土有什么东西，但苏羽很显然经历了一场超乎她想象的战斗。 而这一切付出，都是为了至冬。 “殿下……”藏镜仕女声音哽咽。 藏镜仕女的身材本就丰满，胸前的波涛，随着啜泣而上下起伏。 她很想哭，准备摘掉眼罩，让泪水释放出来。 “经历过至冬的风霜，稻妻的雷电又怎能轻易击垮我。与其在此悲伤，不如替我沐浴更衣。不修边幅的感觉，真是令人难忘呐。” 藏镜仕女迅速收起情绪，她差点忘记了本职工作。 她能力和实力有限，帮不了苏羽什么，可伺候好苏羽是她力所能及之事。 返回使团驻地，苏羽一边泡温泉，一边隔着厚重的帘子，听取了使团几位负责人的工作汇报。 多是一些外交方面的事宜，简单交待几句，这群得力干将，便立刻去执行了。 在执行力方面，愚人众当之无愧的提瓦特第一，无论任何艰难、危险的任务，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执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虽然在外界看来，至冬这个国家反派的色彩浓厚，但亲自接触他们、融入他们，才会发现他们的身上的优点。 泡完温泉，藏镜仕女为他梳理头发，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亲王制服。 褪去一身风尘，至冬的亲王再次神采飞扬，生龙活虎。 “殿下，九条裟罗来过，她说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设宴招待我们稻妻使团，还请殿下务必赏脸。除此之外，勘定奉行的大小姐柊千里，还有社奉行的家主神里绫人，也盛情邀请我们前去赴宴。卑职认为，其中可能有诈。” “稻妻三奉行，执行的是雷电将军的意志。突然集体宴请我们，看来是雷电将军想通了，冷落至冬使团，对稻妻百害而无一利。能认识到我对稻妻的价值，并给予相应的尊重，雷电将军也并非冥顽不灵嘛。” 苏羽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所在，藏镜仕女连连点头。 “殿下英明！雷电将军授意，所以稻妻的权贵闻风而动，急着赶来巴结、讨好殿下。既是向雷电将军争宠，又能通过结交殿下来打压其他同僚，这帮家伙真是势利啊。” 藏镜仕女心底扬眉吐气了一回。 愚人众在稻妻的行动多次失败，并且损失惨重，都是三大奉行的“功劳”。 特别是在天领奉行的打压之下，最近愚人众在稻妻都快成了过街老鼠，非常被动，谁能想到他们有一天会主动来示好。 “殿下，我有一位表弟上个月来稻妻，执行【女士】大人安排的任务，结果被天领奉行以‘眼狩令’为由，强行没收了神之眼。我表弟气不过，找他们理论，结果被打成了重伤。” 这几天一路相随，藏镜仕女对苏羽无比恭敬而又崇拜，同时也发现苏羽平易近人，不像那十一位执行官，各个脾气古怪、暴躁，所以在苏羽面前，她可以适当的畅所欲言。 这就是伺候上位者的小小便利。 “殿下，我表弟拥有的是神之眼，而不是普通的邪眼。被天领奉行的人夺走神之眼以后，他整个人都废了，整天魂不守舍，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卑职斗胆请求殿下拒绝天领奉行的邀请，拂他们的面子，挫他们的骄横之气。” 苏羽看了她一眼。 藏镜仕女顿时单膝下跪，内心惴惴不安。 “殿下，卑职不应该因为私心，影响您的决断。天领奉行是三大奉行中，权力最大的机构，平常和我们愚人众接触、合作最多。为了至冬利益，去天领奉行赴宴才是首选。” “起来吧。我们不去天领奉行。” 藏镜仕女惊讶万分。 “我曾说过，民众是至冬的力量之源，是至冬最宝贵的财富。你的表弟，亦是至冬民众之一，他在稻妻受了委屈，为他取回神之眼，才是维护至冬最大的利益。” “殿下……” 藏镜仕女再次哽咽。 “宴会的时间定了吗？” “他们说由您来定。” 苏羽大袖一挥。 “那就通知社奉行，今晚我会率领使团，登门赴宴。” 三大奉行之中，苏羽最熟悉的是社奉行。 既是出访稻妻，见一见神里家的兄妹，总能为旅途增加一些趣味。 另外社奉行比其他两大奉行，跟鸣神大社的关系更好，今晚八重神子必然会受到邀请。 神之心还在屑狐狸手里，今晚要拿到手，以免夜长梦多。 …… 天领奉行，九条府邸。 满头白发的家主九条孝行，听完下属的紧急汇报，额头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浓密。 坐在他身侧的儿子九条镰治，面色阴沉。 “父亲，愚人众妄图利用我们祸乱稻妻，我们则在利用他们的力量推行‘眼狩令’，最近一年，我们一边谈合作，一边打压他们，终于让他们老实了。可这位至冬亲王，显然不给我们面子。 我亲自接待过【散兵】和【女士】两位愚人众的执行官，这二人也不像至冬亲王这样目中无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是冰之女皇的私生子？怎么此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情报。” 听着儿子的抱怨，九条孝行语重心长说道：“镰治，他是谁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九条孝行眯着眼睛：“将军的态度。” 闻言，九条镰治冷静下来。 天守阁那边传来的命令，清晰扼要的要求所有部门和机构，以最高的外交礼节对待至冬使团。 表明雷电将军欢迎至冬使团，他即便内心对至冬亲王再有怨念，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雷电将军的意志，绝对不可忤逆。 这是天领奉行的家规，亦是这个家族多年以来，能稳坐天领奉行之位的保证。 “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九条孝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去神里家参加宴会。” “可是，我们没有接到邀请。” “傻儿子，正是因为没有接到邀请，我们放低姿态，主动去见亲王殿下，才更显出我们的诚意。” 九条镰治恍然大悟。 “还是父亲想的周全。” 第12章 神里家的宴会 勘定奉行，柊家府邸。 柊千里正在后花园的亭子里赏花，几名丫鬟站在她身后，各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柊千里冷哼一声，问道：“至冬亲王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你们到底有没有告诉他们，只要今晚来我们柊家，我们柊家会献上一大批金银财宝。” 领头的丫鬟苦着脸。 “大小姐，这些我们都说过了。可是这位至冬亲王，和愚人众的执行官不一样，金钱贿赂根本没有用。他手底下那个藏镜仕女，我偷偷的送了她一枚昂贵的玉佩，让她帮我们在至冬亲王面前说些好话，竟然被她当面退回了。” 那一枚玉佩价值不菲，足以顶的上藏镜仕女大半辈子的工资，对方却没有收。贪婪，一直是绝大多数愚人众的弱点，利用这一点柊家和愚人众合作了多次，甚至买到了许多机密的情报。 柊家屡试不爽的方法，对至冬亲王却失去了效果。 “唉，可惜。” 柊千里不惜花费重金宴请至冬使团，是为了借此机会在家族中树立自己的威望，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如今计划落空，她不得不思考其他对策。 思来想去，柊千里眼睛一亮。 “既然亲王殿下不愿意来，那今晚我去神里家好了。只要能和这位至冬亲王建立良好的关系，同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大小姐，九条家和我们一样，被至冬亲王拒绝了。您干脆和镰治少爷约好，今晚共同赴宴。神里绫人就算再不高兴，我们两大奉行未来的主人的面子，他总归是要给的。” 柊千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的飞快。 “连我们都能想到的对策，我不信九条家想不到。即便九条镰治想不到，他父亲九条孝行是头老狐狸肯定会提醒他。九条镰治少爷一直说对我有意，他心中真有我的话，会主动派人来与我联络，我等着就好了。” 柊千里顺带将此事，当成一次考验九条镰治的机会。 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从他的行动就能得出答案。 丫鬟问道：“镰治少爷万一不来呢？” 柊千里用力掐断一支鲜艳的花。 “那么今后休要再提两家联姻之事！” …… 苏羽同意参加宴会，首先自然是为了配合此次出访。稻妻热情款待，他亲自出席宴会，符合外交礼节。 其次，讨回藏镜仕女表弟的神之眼，敲打天领奉行。 再次，与神里家洽谈文化合作。社奉行主管稻妻文化，“锁国令”期间严禁贸易往来，但是双方可以在人文和旅游方面加强交流。 至冬的文化枯燥而又单调，苏羽担任亲王以来，对于至冬文化领域的建设从未松懈过。以至于至冬主管文化教育的大臣，凡事都跑来请示苏羽。 苏羽通过三年时间改造，至冬的文化领域，比如艺术、诗歌、舞蹈、音乐和绘画等等，都得到了蓬勃发展，芭蕾舞名扬天下，油画畅销提瓦特大陆，形成了至冬国崭新的名片。 但苏羽并不满足于此。 文化需要交流和融合，才能更快的发展，因此，他此次出访六国，文化交流是必不可少的会谈内容。 最后，则是为了从八重神子那里拿到稻妻的神之心。 当天黄昏时分，苏羽带着至冬使团的数百人，准时去了神里家。 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两兄妹亲自出门迎接苏羽的到来。 双方互相客套一番，神里绫人领着苏羽进门。 天领奉行九条家的父子，以及勘定奉行柊家的大小姐，还有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八重神子，站在欢迎人群的最中间，脸上堆满笑意。 “欢迎至冬亲王！” 除此之外，苏羽还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九条裟罗，枫原万叶，早柚，鹿野院平藏，托马，久岐忍和荒泷一斗等人，这些进了卡池的家伙，今天全部都到齐了。 苏羽的视线直接跳过九条家、柊家，掠过八重神子，落在了早柚、久岐忍身上，苏羽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方才入席落座。 早柚等人感到荣幸至极，同时也很惊讶。 这位至冬亲王，为何对自己如此亲切？ 酒席上，神里绫华抢了藏镜仕女的“工作”，亲自为苏羽倒酒。 左边是八重神子，右边是神里凌华，美酒佳酿，丽人相伴，苏羽的心情畅快。 酒过三巡，神里绫人说道：“听闻亲王是第一次离开至冬，出访国外，除了品尝稻妻的美酒佳酿、玉盘珍馐，自然要目睹一番稻妻的另外一个特色。” 说完，神里绫人吹响口哨，望向夜空。 绚烂无比的烟花，一束接着一束飞向天空，极尽绚烂，惊艳无比，最后拖曳着尾巴，仿佛坠落的流星。 当烟火表演进入尾声，天空上形成了“至冬”二字，边缘还点缀着雪花的图形。 在场的至冬使团成员，无不拍手称赞，身在异国他乡，被这份浪漫感染，许多人留下了热泪。 “长野原烟花店的作品，总是那么赏心悦目。店主是叫宵宫来着？请她来一同享用晚宴。” 八重神子再次惊讶。 这位至冬亲王，把稻妻研究的太透彻了，一下子就叫出了宵宫的名字。 不过随后释然。 他连一心净土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稻妻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神里绫人见八重神子点头，当即命托马前去传话。 没过一会，宵宫到了。 胸口左上方，红色的烟花纹身，显得格外妖娆。 “你是至冬的亲王？”宵宫感到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因为宵宫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在见到苏羽本人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至冬仅次于冰之女皇的二号人物，应该是一位老气横秋的老者，或者是个中年老男人。 岂料，年轻的不像话。 “宵宫，去旁边坐吧。外交场合，表现的太过随意，有失稻妻的礼仪风范。” 九条孝行颐指气使的说道。 表面上是在提醒宵宫，实际上是嫌弃宵宫的平民身份。 他们这一桌，坐的全是达官贵人，宵宫加进来的话掉身份。 神里绫华倒是不介意，微笑道：“宵宫，坐我旁边。” “绫华小姐，我们这一桌满了，挤不下多余的人。” 解释完，九条孝行看向宵宫，眼中透露着威胁。 宵宫个人并不惧怕权贵，但九条孝行的背后是天领奉行。 上个月，天领奉行以烟火不安全为由，强令她关店了十天，导致烟花店损失惨重，店里的伙计们工资也没有拿全，影响了生活。 她不愿看见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于是朝着苏羽鞠躬，微笑道： “亲王殿下，感谢您的邀请。希望刚才的烟火表演，能让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宵宫转身，按照九条孝行的安排，走向旁边的酒桌，心中多少有点失落。 她的性格热情似火，其实很想再和至冬亲王多聊几句…… “老家伙，你去旁边就坐，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宵宫小姐。” 忽然，背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第13章 治国理念 旁边那一桌全都是九条家的族人，而且都是男子，眼神在宵宫身上到处游走，令她十分厌恶。 九条孝行让她坐过去，明显有让她陪酒的意思。 突然，至冬亲王一番话，令她万分感动。 九条孝行还以为听错了，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藏镜仕女替苏羽重复了一遍。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天领奉行的家主，被至冬亲王从酒桌上赶走了！ “哎呀，我们的宵宫小姐，这次怕是有口福了呢。这一桌子的菜，很多都是我从你们烟花店那条街上的美食店预订的哦。” 八重神子掩嘴轻笑。 九条孝行焉能领会不出八重神子的意思，灰溜溜的去了旁边的酒桌。 而空出来的座位，自然属于宵宫。 “谢谢亲王殿下。” 宵宫泪眼婆娑，她的心情激动，很想大哭一场。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宵宫小姐的烟花表演很精彩。” 苏羽起身，敬了宵宫一杯酒。 “至冬”二字的烟火，在稻妻的夜空升起，对于苏羽而言非常温馨，勾起了他在地球上的美好回忆。 宵宫诧异万分，直言不讳问道：“殿下，你我身份悬殊，向我敬酒不妥吧。在至冬您也这样吗？” “倒也不是经常向别人敬酒。但如有必要，我会这么做。亲王是一个身份，烟花店的店主也是一个身份，你我只是社会分工不同，不应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在等级森严的稻妻，苏羽今晚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 今日在场之人，纷纷陷入沉思，有惊讶，有困惑，更多的是……震撼。 因为烟花表演需要随时保持头脑清醒，从不饮酒的宵宫，一口饮下杯中的酒，趁着酒劲问道：“至冬的火药技术是最先进的，殿下你们缺学徒吗？我想去学习，多少学费我都愿意。” “为何想学火药技术？那玩意挺危险的，而且不适合女孩子。” “‘眼狩令’收走了大家的神之眼，许多的人没有办法防身。所以我想通过火药技术研发一种武器，让民众拥有自保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提升大家的安全感。” 宵宫私下里曾多次跑去找愚人众，说想要前往至冬学习火药技术，结果被愚人众狠狠拒绝。 高端的火药技术在至冬属于机密，别说她一个外国人学不到，至冬的本地人也得通过严格的层层筛选才有资格学习。 但宵宫打听到了一则重要信息，至冬的火药技术是被至冬亲王研究出来的。 至冬亲王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宵宫小姐，同样拥有火药技术，为何稻妻的火药只能放烟花，至冬的火药却发展成了最顶尖的军事技术？我告诉你原因，因为治国理念不同，造成了这种局面。” “冰之女皇认为，强大的军事力量，才是保证至冬发展的根本。雷电将军则认为，封闭才能维持国家的永恒。我建议你把目光放长远，与其学习至冬的火药技术，不如激励你们的民众扭转雷电将军的治国理念，促使她废除‘眼狩令’，这才是长远之计。” 宵宫宛如醍醐灌顶，以前从没想过这样做。 苏羽的话，让她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不止宵宫，八重神子美眸之中，毫不掩饰对苏羽的欣赏，以及感谢。 因为，苏羽说的正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虽然心中有想法，可她是鸣神眷属，一言一行不得违背雷电将军，今天稻妻的权贵和世家几乎全部在场，苏羽说出了她不方便说的话。 稻妻想要变得强大，需要从根源上进行改革。 而这个根源，就是雷电将军的治国理念。 神里绫华、神里绫人兄妹二人，向苏羽微笑致意。 他们一直都想推翻“眼狩令”，改变雷电将军的意志。 窝藏那些神之眼的拥有者，帮助他们逃脱天领奉行的抓捕，是社奉行一直在秘密进行的工作。 柊千里代表勘定奉行，勘定奉行执掌稻妻财政大权，她最希望的是解除“锁国令”，恢复稻妻正常的外贸。 “眼狩令”、“锁国令”虽然是两道不同的法令，但“眼狩令”如果能废除，那么“锁国令”自然也能废除。 所以她支持苏羽的说法。 三大奉行唯一不爽的就是天领奉行，因为执行“眼狩令”的正是他们这个机构。 九条孝行被赶到了旁边的酒桌，本就一肚子委屈和怨气，此时苏羽的话在他听起来，无异于挑战雷电将军的权威，怂恿稻妻的人反抗雷电将军。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儿子九条镰治，脸色更是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但他们又不敢说什么。 毕竟，八重神子都没有制止，他们就更没有资格了。 宴会继续，众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向苏羽敬酒，苏羽一一回敬。 人情世故是一门学问，苏羽当然不会拒绝稻妻权贵们的阿谀奉承。 早柚拉着久岐忍、荒泷一斗向苏羽敬酒。 “呼呼……至冬亲王，我们是不是见过？早柚总觉得你对我们比其他的人亲切。” 早柚打着哈欠，明显还没有睡醒，和游戏里简直一模一样，又萌又可爱。 “早柚姑娘善良，才能感受到我的亲切。” 苏羽随意笑笑，敷衍过去，然后又看向久岐忍。 “久岐忍小姐，我听说你有‘稻妻第一腰’的美誉，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久岐忍脸上戴着荒泷派的面具，但嘴角的笑容变得羞怯起来。 随后，九条裟罗代表天领奉行向苏羽敬酒。 这次苏羽给了她面子。 九条裟罗虽是九条孝行的养女，但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她只对雷电将军忠心耿耿。 如果有一天九条家背叛了雷电将军，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屠刀对准家人。 苏羽随口提了一下藏镜仕女表弟的遭遇，九条裟罗当即表示明天归还神之眼，还要亲自上门送医药费。 “这确实是我们天领奉行执法过度，错在我们。愚人众不属于本国国民，‘眼狩令’对他们没有约束力。我再次为此次事件向亲王殿下道歉，我向您保证，从今往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枫原万叶与他的挚友前来敬酒。 两人向苏羽表达了由衷的谢意，若不是苏羽在场，御前决斗万叶挚友注定一死。 “亲王殿下，那日我与你在宾馆相遇，我听见隔壁房间，有人在卫生间呕吐……想必是贵国的使者，有人晕船了吧？” 万叶挚友忽然想起那天的经历，有此一问。 “是我的一位随从。” “有几个小方法，可以缓解晕船症状，嚼生姜还有闻橘子皮……” “我会代为转告的。” 苏羽隐藏尴尬，神态自然的答道。 背后的藏镜仕女，心底则偷偷的笑了起来。 那次去宾馆，她可是很清楚，只有殿下一个人进去了，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随从。 原来无所不能的殿下也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竟然会晕船。 开心归开心，脑子里已经在思考，下次启程一定要为殿下准备生姜和橘子皮。 酒过中旬。 八重神子贴着苏羽的耳畔，有些暧昧的说道： “我们旁边单独聊聊吧。” 第14章 与君相别离 藏镜仕女带着几名至冬武士跟在苏羽后面，紧张兮兮的。 “去用餐吧，稻妻难得举行这样的晚宴，享受生活和工作一样重要。” 苏羽告诉他们。 “可是殿下……” 藏镜仕女紧紧盯着八重神子。 “我上次告诉过你，神子不是老虎，难道你担心我会被她吃了？” 苏羽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忠心耿耿的下属固然有优点，可是有的时候会丧失理智的判断。 “遵命，殿下。” 藏镜仕女带着人退走。 星光璀璨，八重神子与苏羽并肩而行。 “看的出来，你的贴身侍女，她很关心你嘛。” “那是当然。和稻妻最具智慧和美貌的女人在一起，任何男人都可能被俘获。” 苏羽风趣说道。 八重神子撩开眉间的发丝，嫣然一笑：“那你会被俘获吗？” “这要看神子的诚意了。” 八重神子咯咯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 “我们聊聊正事吧。你当着我的面，当众让九条孝行出丑，哪怕他做的不对，也轮不到至冬的亲王教训。他毕竟是我稻妻的大臣。” “神子小姐想袒护下属，我能理解。所以你想怎么样？” 苏羽当众让九条孝行下桌，让宵宫取而代之，等于羞辱稻妻的重臣。 “神之心在我身上，哪怕影同意，暂时也不会交给你。” 八重神子没有在宴会上直接替九条孝行出头，等的便是现在。 稍后，她会派人将这个决定，告知九条家。 总要给九条家一个交待，这是她笼络和安抚人心的方式。 下属被外面的人欺负，当主子的却不出头，会寒了下属的心。 “稻妻的神之心，今晚必须交给我。” 苏羽停下脚步，语气毋庸置疑。 事关反抗天理大业，八重神子一意孤行的话，他不介意采取暴力手段。 “有本事你来抢。” 八重神子不卑不亢的答道。 一团光芒在她胸腔内部闪烁，正是那枚神之心。 她把神之心藏在胸口位置，苏羽反而不好出手了。 “神子小姐也会耍这种低级的小手段，非君子风范。” “君子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是小女子。” 八重神子自鸣得意。 突然，苏羽在四周围布下一层结界，隔绝外界窥探的目光。 又从空间戒指，扯出一段黑绸子，蒙住自己的双眼。 “神子小姐，得罪了。” 相隔五六米的距离，狂暴的雷元素锁定八重神子。 苏羽的实力堪比七神，八重神子哪里抵挡的住，身上的大巫女服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撕开。 神之心被吸出体外，落入苏羽手中。 而她丰满的胴体暴露出来，洁白无瑕、温润如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那一头樱粉色的长发，紧紧贴在肌肤上，更增添了几分妖媚。 八重神子捂住胸口，她呼吸急促，脸颊绯红，眼中氤氲着水雾。 “呜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委屈、慌乱、娇羞、气愤的情绪，齐齐浮现在心头。 八重神子蹲在原地，伤心的哭了起来。 习惯了至冬的冷酷，苏羽对任何女子的哭声都近乎免疫，心境波澜不惊。 神之心既然到手，稻妻的任务宣告结束，他本想一走了之。 然而，听着八重神子委屈的哭腔，终究是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 和八重神子关系闹僵，对于愚人众今后的行动不利，对两国的关系不利。 再说这枚神之心几乎就是明抢来的，八重神子如果告诉其他国家，那些国家就有了心理准备，势必会增加谋取各国神之心的难度。 “神子，我做事的原则之一，讲究等价交换。神之心很珍贵，我送你的一枚空间戒指，远远不足以抵偿它的价值，可以用其他东西补偿。” “说的轻巧。神之心独一无二，你用什么补偿？” 此时，八重神子调整好了情绪，动用神力换了一身新衣，苏羽也摘去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羽徐徐说道。 “这是至冬亲王哄女孩的特殊方式么……” 八重神子嘴上嘀咕着，马上跟上了苏羽的脚步。 两人瞬移到了绀田村。 来到村口的天狐雕像旁，戴着狐狸面具的神秘巫女静静站在那。 她的名字叫作花散里。 “你是我们鸣神大社的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八重神子疑惑道。 鸣神大社的小巫女，都是她亲手面试才进来的，即便那些退出鸣神大社的，或者退休的小巫女，她全都一清二楚。 可眼前这名小巫女，从她的体型和外貌确定没有见过。 最奇怪的是，她脸上那张狐狸面具，竟然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终于又见面了……唉，不过，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熟悉的声音，八重神子怔住了。 “狐斋宫大人？” 她的声音由于激动而颤抖起来。 “小狐狸。” 花散里亲切问候。 八重神子冲上去紧紧抱住她，趴在她的肩头伤心落泪。 “狐斋宫大人你骗我。我不要油豆腐，我只要你回来。大巫女的位置还给你……呜呜呜……” 五百年前黑暗降临，稻妻面临生死存亡。 那时的八重神子尚且年幼，没有能力帮助狐斋宫抵御黑暗，这也成为了她最大的遗憾。 “小狐狸，你现在长大了，我很欣慰。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鸣神大社在你手里发展的比以前更好了，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但这具身躯，只继承了我四分之一的记忆和心智，她肩负了特殊的使命，在此处等待命定之人的到来。” 八重神子慢慢冷静下来。 “命定之人？” “唉，我忘记了很多事。命定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要继续等下去，等到命定之人以后，我的使命才算完成。那时，我会从天地间彻底消失。” “小狐狸，你不必难过。今天的你，和昨天的我，都在为稻妻的平安和幸福而努力着，你是我的传承噢。”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晞。” 说完，花散里的身体渐渐透明，从原地消失了。 “狐斋宫大人！” 八重神子冲着周围呼喊。 寂静的绀田村，回荡着她忧伤的声音，却听不见花散里的回答。 “神子小姐，我们再去见一个人。” 苏羽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15章 对稻妻的承诺 花散里要等的命定之人，是旅行者荧。 但苏羽不能告诉她，因为可能会影响荧的命运轨迹。 依然是绀田村。 苏羽领着八重神子，来到一座古老的宅院。 从古朴的墙壁瓦片来看，足足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门匾上面写着“御舆”二字。 “这是御舆家族的祖宅。第一代主人名叫御舆道启，他是御舆千代的嫡子。” 苏羽为她介绍。 “原来是千代姐姐的后人……” 八重神子注视着古朴的门扉，心绪激荡。 御舆千代，面容如月、高傲凛然的鬼族少女，与狐斋宫、笹百合三人，曾是雷电影最亲密的战友。 灾厄降临时被一头邪恶的魔兽吞噬，最后撕裂魔兽的胸腔逃生，却感染污秽失去了理智，变得心智扭曲，面目狰狞，竟向雷电影发起了攻击。 她依靠尖利的牙齿，咬碎了雷电影的薙刀，但最终被雷电影斩去手臂以及头上的尖角。 雷电影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故意放了她一条生路。 逃到森林里，遇到了嫡子御舆道启。 御舆道启没有认出眼前之人是母亲，以为是魔物，便将其击杀。 御舆千代最终惨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八重神子记得狐斋宫大人曾说，希望她的美貌、勇武与仪态，能够为千年后的人久久传颂。 可惜的是，世人早已忘记了她存在过。 “至冬亲王，你带我来这里，有何用意？千代姐姐和狐斋宫大人不同，她是真正的陨落，连一缕意识都没有留下。她的后人，体内鬼族的血脉世代稀薄，时至今日和正常的人类一样了。” “跟我来。” 两人动用神力，又瞬移到了老宅的地下密室。 正中摆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身镌刻着“雷之三重巴”的纹饰——这是一柄雷电影御制的兵器。 御舆家族唯一获得过御制兵器之人，正是御舆千代。 “这是千代姐姐的佩剑？” 八重神子一眼便辨认出长剑的来历。 “当年，御舆道启在杀死御舆千代之后，才通过佩剑认出了母亲的身份，将她的一部分残留的神识，封印在了这柄剑当中。” 苏羽运转极致的雷元素刺激长剑，长剑散发出了微光，传出温和的声音。 “你是那只粉色的小狐狸？嗨，你都穿上大巫女服了，狐斋宫还是把鸣神大社交给了你呀。对了，怎么没有看见那个爱抽烟的家伙？” 狐斋宫喜欢抽烟，手里总是拿着一支烟斗。 “狐斋宫大人她为了守护稻妻，被黑暗吞噬了。” 八重神子泪眼朦胧。 “她还是那么伟大。” 御舆千代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 “她，还好吗？失去我们，她一定很难过吧。” 八重神子知道这次问的是雷电影。 “影为了追逐永恒孤寂之道，把自己封闭在一心净土，进入了无悲无喜，无念无想的死寂状态。五百年过去了，从未踏出那里半步。” 御舆千代再次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开口说话。 “影在惩罚自己，折磨自己。真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她这样。我的这一缕残念，支撑不了多久，能让我去见见她吗？” 御舆千代残余的力量，凝聚出了实形。 但不是年轻貌美的那个她，而是被污秽侵袭后的狰狞模样。 双目散发着猩红的光芒，面部表情因为仇恨和痛苦而扭曲，浑身充满邪恶的气息。 “小狐狸，你说影愿意见这样的我吗？” 八重神子哽咽着点点头。 而在一旁的苏羽，唏嘘感慨的同时，不禁眉头一皱。 纵然此时的邪恶气息，是由御舆千代幻化而出，可是依然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御舆千代当时的实力，只比雷电影稍弱。 由此可见，当年那头导致御舆千代魔化的怪物，实力非常恐怖可怕。 即便提瓦特七神，面对黑暗侵袭，可能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还有神格破灭的风险。 提升实力，仍然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重中之重。 好在苏羽已经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全新的提升途径，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就是修炼提瓦特大陆的七种元素，兼容七种元素力量于一身。 水、火、风、雷、冰、岩、草。 他目前领悟了冰元素和雷元素的奥义，实力比以往更进了一步。 这趟出使六国之行，既是收集六枚神之心的旅程，也是他领悟六种元素力的旅程。 “千代姐姐，我现在带你去见影。” “嗯，好。” 八重神子带着那柄剑，返回了鸣神大社，站在传送门的门口，将那柄剑投掷进了一心净土。 “至冬亲王，你说影和御舆千代，她们见面会聊什么？” “她们都是武者，武者的交流方式总是充斥着暴力，你应该能猜到的。” 苏羽回想起他踏入一心净土的遭遇。 “你是说她俩会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哎呀，的确符合她们两个的作风呢。打吧，尽情的打吧，影在那里肯定待的无聊了。” 八重神子想到这二人打架的场景，顿时笑靥如花。 “神子小姐，该见的人都见完了，接着谈补偿的事情。” 八重神子和苏羽再次瞬移回到了神里家。 回到了他们瞬移前的原位置。 “见到了狐斋宫大人和御舆千代姐姐，我真的非常高兴。但你想通过打感情牌这种方式夺走稻妻的神之心，未免太高看我的肚量了。” “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至冬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不会让你轻易带走神之心。你敢强行带走，我就会立刻通知其他五国的执政，曝光你的强盗行径。” 八重神子亮出她的底牌。 这种关键时刻，稻妻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即便她个人很欣赏苏羽，不想说些撕破脸皮的话，可事已至此，只能这样坦白，才能利益最大化。 “神子小姐能想到的，我当然也想到了。否则，我不会找你谈补偿事宜。狐斋宫，御舆千代，笹百合，还有影的姐姐雷电真……我，可以复活她们。” 复活这四位重要的人物，便是苏羽对稻妻的补偿。 “亲王在开玩笑么？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神灵都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连街道上两三岁的小孩都懂的道理。” “神子小姐，这是我对稻妻的承诺。” 苏羽的语气很郑重，一点不像是在说笑。 “如何复活？” 八重神子试着问道。 “反抗天理，建立全新的世界秩序。届时，我会改变生命规则，执掌复活的权能！” 八重神子惊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冰之女皇计划反抗天理，这在提瓦特算是公开的秘密，但一直以来八重神子都认为那是至冬国的舆论策略，利用这种理由去压榨和剥削其他六国。 苏羽一脸认真，无疑证明至冬国绝对不是嘴上简单的说说，他们是真的要反抗天理。 是真的要造反！ “外界都说你们至冬的人是疯子，我现在信了，你们是野心十足的疯子。” “至冬亲王，影把神之心交给我，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事关重大，容我慎重考虑之后再答复你。宴会快要散场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羽淡然一笑：“你会同意的。” 八重神子号称稻妻最有智慧的女人，苏羽相信她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第16章 希望你能战胜天理 一心净土，雷暴似乎永不停息。 苏羽走后，雷电影的心不再平静，不再安宁。 她的神像遍布提瓦特，尤其是鸣神大社那座最大的雕像，每天还接受无数子民的香火供奉。 曾经她喜欢通过各地的神像，聆听民众的心愿和希冀，而如今，她亲手切断了与民众的关联。 承载不了民众的愿望和信仰，自己所坚守的永恒，真的是民众想要的吗…… “又有人来了。” 雷电将军睁开眼睛。 一柄邪恶至极的长剑，快如闪电，刺向她的心脏。 “是黑暗的力量！” 雷电将军不敢怠慢，全力出手。 与黑暗征战过，她最清楚敌人的狡猾与凶恶。 凛冽的剑光背后，雷电将军忽然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冰冷，暴戾，仇恨，邪魅。 然后，她看见了对方额头上的独角。 “你是……千代？” 辨认出来者的身份，雷电影身上汹涌的雷电气息，宛如潮水一般退去。 紧握梦想一心的手松开了，站在原地，凝视着冲过来的御舆千代，温柔呼唤。 “千代……你回家了。” 雷电影微笑起来，缓缓张开双臂。 一如五百年前，她们初次相遇。 当时，骄傲的鬼族少女，扬言要为日渐衰落的鬼族，立下不朽的功勋。 而听见雷电影呼唤自己的姓名，御舆千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 扔下长剑，一头扎进了雷电影的怀抱。 …… 神里家的晚宴步入尾声。 宴会举办的成功与否，从至冬使团喝趴下的一半人便可知晓。 就连至冬的亲王，纵然他酒量惊人，此时醉意也写满了脸上。 稻妻的神之心顺利到手，顺利完成出使稻妻的任务，再加上神里绫华、八重神子两位大美女陪酒，苏羽心情舒畅，喝的有些上头。 说实话，他很久没有醉过了。 但今晚，他想醉一次。 这才是凡人的快乐。 同样醉眼朦胧的神里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与妹妹神里绫华相视一笑。 这次接待至冬使团，他们社奉行完胜了勘定奉行以及天领奉行，为神里家又增添了一笔功绩。 至于九条孝行，全程赔笑，可谁都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八重神子又来敬酒，苏羽终于撑不住了，起身告辞。 虽想喝醉，但也不能喝到断片，适可而止吧。 “大家喝的尽兴，我先回房间休息。” 藏镜仕女前来搀扶苏羽。 “你留下来和神里家两兄妹，会谈两国文化交流的事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苏羽又看向柊家的大小姐。 “柊千里小姐，稻妻的政策不久会发生重大改变。勘定奉行作为稻妻的财务中枢，负责管理财政，不如与我们至冬提前商谈一些合作。” 柊千里想了想道： “稻妻的渔业资源发达，至冬的自然资源丰富，我们双方合作的潜力巨大。” “你们和我的仕女谈吧。” 藏镜仕女内心激动万分。 接下来，她将全权代表苏羽，和稻妻的权贵们展开谈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工作范畴。 亲王殿下没有把她简单的当作侍女看待，而是类似于秘书的角色，这可比仕女的职位高级，也更有前途。 难怪当初为了服侍亲王出使六国，那些姐妹们各个争的头破血流。 来自亲王殿下的信任，足以改变她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 她也能理解为何非要在今晚会谈。 看来亲王殿下，想尽快出使下一个国家了。 今晚即便通宵，也要完成这些工作。 …… 神里家为苏羽准备了上等的厢房。 苏羽泡完温泉，趁着酒意早早入睡。 晕船了好些天，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半夜，昏暗的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人。 苏羽从丰腴的身形判断是藏镜仕女。 她脱去身上的长裙，蹑手蹑脚的钻进了被窝。 “这么快就谈完了？效率很高。” 闻着鼻尖的发香，苏羽还是问了一句。 会谈双方通常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讨价还价，苏羽原本预计天亮才能谈完。 另外借此表明他人已经醒来了，如果想做什么事，总要获得他的许可。 至冬女皇为他挑选的这位藏镜仕女，自然是百里挑一，容貌出众、业务能力出众之外，身世清白，还是完璧之身。 “你说错了……影和千代姐姐，她们两个见面没有打起来。她们相拥而泣，坐在一起回忆以前的时光。” 苏羽一惊。 枕边人的声音，依然是藏镜仕女，但说话的内容却预示着并不是她本人。 “我又不是神灵，偶尔猜错在所难免。倒是神子你胆子真大，敢夺舍使团的仕女，不担心引发外交丑闻吗？” 御舆千代与雷电影见面，此事只有八重神子知道，苏羽很轻易地猜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八重神子以夺舍之术，控制了藏镜仕女的神识，也控制了她的身体。 “至冬亲王，我考虑清楚了。” “我无法承受将来失去影的后果，就如同影无法承受失去千代姐姐和狐斋宫大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而言，如今和影相依为命的我，比她更害怕失去。” “稻妻追逐永恒的路是众望所归，只不过影过于极端，宁愿舍弃肉身自我封闭在一心净土，还制造了雷电将军践行她对永恒的执念，而她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 “我依然会带领稻妻追逐永恒，但我会采用和影不同的方式……天理至高无上，不可战胜，失败的后果是重蹈坎瑞亚灭国的历史。至冬国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反抗天理，至冬亲王真的有信心吗？” 坎瑞亚覆灭的场景历历在目，见识过天理的毁灭力量，此后无论谁面对天理，都会保持足够的敬畏，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神子，我不敢承诺一定能打败天理，甚至连我也会在战斗中死去，冰之女皇亦是做好了赴死的觉悟。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至冬国箭在弦上，目标直指天理。这一战，很快会到来。” 苏羽的回答，平静而又蕴含着力量。 这些话，每一句传出去，都会引起提瓦特的混乱。 “你诚实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我也诚实的告诉你，我接受你提出的补偿方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把稻妻永恒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 “至冬亲王，我希望你能战胜天理。” 苏羽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被窝里，藏镜仕女忽然爬到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嘴唇…… 第17章 独家代理权 苏羽酒醒时，窗外已然天光大亮。 温暖的晨光照耀进来，洒在被子上暖洋洋的。 藏镜仕女不知何时离去的，总之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樱花清香。 口渴的苏羽准备去倒杯水，掀开被子，却看见了床单上那一抹殷红。 苏羽大手一挥，不得不动用神力清除干净，这里毕竟是神里家的厢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昨晚在此翻云覆雨，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亲王殿下，您醒来啦。” 藏镜仕女推门而入。 “卑职办事不利，刚刚才和勘定奉行的人签订完商贸协议。勘定奉行的那位柊小姐可难缠了，和她谈判了很久。” “对了殿下，柊小姐想引进我们至冬的黑火药，用于工程爆破之类的矿石挖掘项目。我想把代理权交给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就是昨晚那位名叫宵宫的小姐。殿下，您觉得可以吗？” “咦，殿下您在听我说话吗？是还没有彻底酒醒吧，我去沏壶茶。” 藏镜仕女发现苏羽似乎不在状态，对她的工作汇报没有任何的反应。 “等等。” 苏羽开口叫住她。 “你一整个晚上都在外面和稻妻的人会谈，中途没有进来过？” “没有。” 藏镜仕女回答。 她忠心耿耿，没有可能撒谎。 苏羽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昨晚与自己缠绵一宿之人，并非被夺舍的藏镜仕女，而是八重神子本人！ 或者说，八重神子变成藏镜仕女的模样，陪自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至于其中的缘由，苏羽也能猜个大概。 八重神子相继见到了狐斋宫，又见到了御舆千代，内心压抑了几百年的情绪需要释放。 女人嘛，即便身居多么高的位置，总会有内心脆弱的时候。 再加上相信了那套补偿方案，相信至冬国真的会反抗天理，所以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来“鼓励”，同时来证明她支持的态度。 而且昨晚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碰撞出激情的火花。 总之，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就发生了昨晚香艳的故事。 唯独令苏羽感到意外的是，稻妻各种花边新闻满天飞的大巫女，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但苏羽不会因此感到亏欠她什么。 屑狐狸昨晚不愿以真面目相伴，而是化作藏镜仕女的模样，显然存在狡兔三窟的想法。 今天如果当面找她对质，她绝对会否认昨晚发生的一切，装作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 任何关于“真爱”什么的想法都是多余，抛开至冬亲王和鸣神大社大巫女的官方身份，不过是一对年轻人你情我愿的一夜情罢了。 不过相信彼此都会心照不宣的保守秘密。 睡了稻妻大巫女这种事，最好还是自己知道便好，任何人知晓都会成为要挟的把柄。 “你刚才说想把黑火药在稻妻的代理权交给宵宫是么，我的意见是，把独家代理权交给她。” 藏镜仕女暗自咋舌。 代理权和独家代理权，区别可太大了。 稻妻的黑火药畅销提瓦特大陆，为此至冬在各个国家，都有许多个代理商合作，比如蒙德的代理商有十八家，璃月的代理商有二十六家。 而在至冬，苏羽让长野原烟花店一家代理。 等于让宵宫垄断了黑火药在稻妻的生意，任何人想购买黑火药只能找她，所有的利润都将进入宵宫手中。 黑火药属于暴利行业，稻妻的需求量足够大的话，长野原烟花店极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发展成为稻妻实力最强大的外贸企业，宵宫则会成为稻妻新的女首富。 “殿下对宵宫小姐的偏爱，让我都嫉妒了啊。” 藏镜仕女当面表达了羡慕之情。 “我有一个要求，你替我转达。告诉她做了黑火药的生意，烟花的生意不能停止。” “此外，每年至冬的重大节日，我要在至冬宫的阁楼上，看见长野原烟花店的节目。节目的质量嘛，至少不能低于昨晚。” “遵命！宵宫小姐的烟花表演，热情浪漫而又充满瑰丽的想象力，女皇陛下肯定会喜欢的。” 神里绫人派妹妹送别苏羽。 走在半路上，神里绫华抓紧时间，为苏羽介绍稻妻的风土人情。 至冬的亲王难得来一趟稻妻，她想让苏羽对稻妻留下美好的印象和回忆。 尽管苏羽对稻妻的一切了如指掌，可还是认真的聆听着。 谁会厌倦清纯的白鹭公主当导游呢。 “时光如流水飞逝，但殿下的风采，我会一直铭记于心。” 抵达使团驻地，神里绫华依依不舍的说道。 “那日在天守阁，殿下对雷电将军说，‘君权神授，本就是错误’；昨晚，殿下你又说，‘你我只是社会分工不同，不应存在高低贵贱之分’。这些话语振聋发聩，我和兄长，从中获益良多。” “绫华小姐亲民爱民，拥护普通百姓的利益，听懂话中的道理，我并不感到意外。” 得到苏羽的认可，神里绫华露出甜美的笑容。 “亲王殿下，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 “请讲。” 神里绫华抿嘴，鼓足了勇气，柔声说道：“数月前，愚人众一位高级负责人曾亲自来找我。他说是替冰之女皇带话，问我愿不愿意去至冬国享受荣华富贵。” “此事我不清楚。他们有说原因吗？” “果然亲王殿下不知情……那位负责人告诉我，女皇陛下想为至冬亲王挑选妃子，而我是几位候选人之一。我嫁到至冬国的话，这场政治联姻，将有助于提升两国的友谊。” 苏羽赧然。 女皇为自己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 “女皇性格直爽率真，想到什么就会立刻行动。如果冒犯到绫华小姐，我代女皇向你说一声抱歉。” “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亲王殿下有所不知，当时我回绝那人时说，‘至冬亲王与我素昧平生，真想让我当妃子，让他本人来稻妻入赘’。” “绫华小姐已经很客气了。换做我是你，大概会直接把他赶走吧。” 苏羽笑了起来。 神里绫华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说出了心中的难言之隐，果然轻松多了。亲王殿下，你何时启程？” “还有其他事吗？” “此次分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聚。我想为你单独表演神里流剑术，不知殿下可否赏光。” 第18章 殿下请保重 神里绫华低着头，面色娇羞。 主动约会男人，这还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在见识过至冬亲王的风采之后，她认为有必要争取一个机会，增进彼此的了解和感情。 因为，她开始重新考虑妃子之事了。 而这样的机会，一辈子恐怕就只有一回，错过了就会抱憾终身。 “那恐怕来不及了，‘帝国’号战船今天就会离开稻妻。” 神里绫华和其他的贵族大小姐不同，她温婉朴实、纯真善良，苏羽对她的好感度极高，拒绝她的邀请，也是无奈之举。 他现在要抓紧时间完成出使的任务，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神里凌华的剑舞，据说是稻妻一绝，曾在御前献舞，雷电将军称赞不已。 这种表演，除了雷电将军和八重神子，就只有关系最亲密的人才可一见。 面对神里绫华近乎于“表白”的邀请，他忽然想起了至冬女皇那句“天理未灭，何以为家”—— “绫华小姐，请多保重。” 苏羽伸出手。 有些话他现在不方便直说。 天理，是一座无形的高山，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随着将来局势发展，总有一天，神里绫华会明白他今天的选择。 “殿下请保重。” 神里绫华和苏羽握手。 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令她莫名的心安。 …… 长野原烟花店。 宵宫疲惫不堪的脸上，无精打采，失去了往日的热情。 今天一大早，天领奉行的人便以追捕逃犯为由，在店里翻来覆去的找人，虽然这次没有直接让她关店，可是在这些人折腾之下，店里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她送走了一批，结果又来了一批，没完没了。 昨晚因为让座的事，得罪了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今天果然遭到了报复。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身姿丰腴的女士走进店里。 宵宫一眼认出来，这不是至冬亲王那位贴身仕女吗？ “宵宫小姐，我奉亲王之命，前来和你洽谈合作事宜。” 藏镜仕女取出一摞子厚厚的合同。 “唉，长野原烟花店恐怕开不了多久了。天领奉行的人变本加厉的来找麻烦，我都准备关店了。” 宵宫猜想，至冬亲王喜欢昨晚的烟花秀，可能想邀请她去至冬表演。 可惜的是店铺都快没了，她即便想和至冬亲王合作，也没有相应的条件。 “宵宫小姐，请您先看合同。” “啊？黑火药在稻妻销售的代理权！由我们长野原烟花店独家代理？” 宵宫是生意人，敏锐的嗅到了其中巨大的商机。 稻妻的上千家露天矿场，计划年底开采，城东的那片老城区要拆迁，都需要黑火药爆破。 天领奉行下设的火器研究院，负责研发稻妻的火炮和火铳，他们最缺的就是黑火药…… 稻妻对黑火药的需求量非常巨大。 她独家代理的话，一年能赚多少？ 宵宫脑袋轰的一声陷入混乱，利润大到她都无法计算出准确的额度。 “宵宫小姐请在合同上署名吧，签完字立即生效。至冬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从今日开始就是长野原烟花店的了。” 正在店里捣乱的几名天领奉行的人，听见藏镜仕女的话，当场神色骤变。 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哪里还敢得罪宵宫。 “宵宫小姐，经过我们确认，店里没有逃犯。影响了您的生意，实在是过意不去。” 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迅速回去禀报九条孝行。 “你们住在哪？我想当面感谢亲王殿下。” 除了感谢，宵宫其实还想问清楚，至冬亲王为何挑选她家的店作独家代理。 稻妻城里比长野原烟花店有实力的商家还有很多，为何偏偏被选中的是她们家，而且还是无数商人梦寐以求的独家代理权。 藏镜仕女转述了苏羽的要求，同时告诉她使团即将离开。 宵宫听完，激动不已。 “请您转告殿下，烟花业务永远不会停止。年底，我们会在至冬开设全提瓦特第一家分店，届时殿下不忙的话，还请他来捧场哦。” “宵宫小姐的话我会如实转告殿下。” 藏镜仕女带着合同走了。 长野原烟花店内的伙计们，敲锣打鼓的庆祝起来。 “店长，你和至冬的亲王以前认识吗？” “对啊，对啊，大家都很好奇。昨晚他邀请你赴宴，听说还让九条家的家主给你让座，我们刚开始都以为是谣传。” “店长一定是用精湛的烟火技术征服了至冬亲王，所以才拿到了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是不是这样？” 听着店员们的问题，宵宫腼腆一笑。 “我并不认识这位至冬亲王，但他好像知道我的一切。和至冬亲王坐在一起如沐春风，总觉得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有许多话想对他讲。那种奇妙的感觉，真的很棒！” “下次如果能再遇见他，我一定会当面问清楚的。在此之前，我们先把黑火药的生意做起来，绝不可辜负了至冬亲王的一番美意。” …… 至冬使团登上“帝国”号战船，即将驶离稻妻。 然而，至冬亲王却迟迟没有登船。 直到最后一刻，那道伟岸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殿下。” 藏镜仕女担心道。 这份担心，并非担心安全，而是担心苏羽被稻妻的各色美女们诱惑，从而影响判断。 临行时，女皇特意交待，让她注意关注苏羽的私人生活，如果影响到了工作，她就有责任提醒。 “去了一趟秘密据点。之所以没带着你，目标太明显的话，容易暴露据点的位置。” 对稻妻官方的访问结束，趁着离开还有点时间，苏羽去了一趟愚人众设立在稻妻的秘密据点。 除了代表女皇向他们表示慰问之外，苏羽也想知道【散兵】那个家伙到底躲在哪。 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在至冬宫觐见完女皇之后，连给他这位亲王的礼物都没来得及献上，便先他一步前往了稻妻。 这些年，他一直潜伏在稻妻谋取雷电将军的神之心。 此次苏羽到访，【散兵】却销声匿迹，不知是故意不愿意见他，还是被困在了渊下宫。 渊下宫涉及到第一王座与第二王座的战争，当中存在着诸多隐秘有待发掘。 此次行程紧迫，不然苏羽定然是要亲自去一趟渊下宫的。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已向女皇陛下发去信函，申请调动大批武器和弹药。可我们下一站去哪都还没有确定。” “自由之都，蒙德。” 第19章 神灵的枷锁 “帝国”号是至冬规格最大的战船，同样也是提瓦特最大、最先进的军舰，象征着至冬强盛的综合国力。 那些猖獗的海盗见到了，都要退避三舍。 然而，才驶出稻妻没多久，“帝国”号战舰遇到了敌袭。 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大型渔船，径直冲撞了过来，“帝国”号战舰瞬间拉响了警报。 “殿下，要开火吗？”船长询问道。 “胆敢攻击我们至冬使团，找死。殿下，请让卑职去对付它！” 藏镜仕女主动请缨。 她可不是花瓶，可以通过邪眼操纵水镜进行战斗，虽然实力还比不上十一位执行官低，但在人才济济的愚人众当中算是一流。 “去吧，抓个活口。” 苏羽端起一杯热茶，缓缓喝下。 藏镜仕女冲出驾驶舱，来到船头展开了一层水镜，挡在了“帝国”号战舰前面，相当于布置了一层防护罩。 那艘渔船果然放弃了冲撞的想法，迅速减速，在相距几十米的位置停下。 一道紫色身影，激射出船舱。 速度非常的快，以至于看不清楚他的脸。 水镜轰然破碎，藏镜仕女在强大冲击之下，跌落到了海中。 “完了，殿下我们要死了！” 几名胆小的船员当场吓吓坏了。 藏镜仕女被一瞬间击败，可见敌人的实力非常强。 “殿下，您从后门走。我们拦住他！” 船长取出火铳，准备冲出去御敌。 苏羽颇为无奈的放下茶杯。 这三年里，由于他从未公开出手，以至于至冬的百姓，都以为他最擅长的是发明创造，武力方面可能偏弱。 “不必，你们原地待命。这个家伙，又想挑战我……” 下一秒钟，苏羽瞬移到了甲板上。 船长和一众船员，各个目瞪口呆，原来亲王殿下强的离谱。 苏羽朝前伸出右手，轻轻一握。 恐怖的冰咆哮，宛如龙卷一般，将奔袭而来的敌人，冻成了冰雕。 被冰冻住的男子，头戴斗笠，身披紫色披风，一双紫瞳格外显眼。 “他是【散兵】大人！” 紧张的船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话之际，冰雕融化，【散兵】拂去身上的冰碴子，飞落至羽面前弯腰鞠躬。 “向亲王殿下致以问候。殿下的实力，似乎比之前更厉害了。” 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里面，唯有【散兵】最喜欢挑战苏羽。不知道他有受虐倾向，还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每次与亲王殿下交手可以快速提升实力。 总之见到苏羽就想要打一架。 苏羽更愿意理解为一种性格的叛逆。 不甘心作为人偶存在，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同存在偏差，对于任何比自己强大的人都存有争强好胜之心。 但既然加入了愚人众，苏羽也会给予他应有的关心，毕竟，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虽然各个心怀鬼胎，但聚在一起，便是一个大家庭。 “斯卡拉姆齐，稻妻的神之心我已拿到，你继续留在稻妻毫无意义。随我去蒙德吧。蒙德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一位强劲的下属，替我出面扫除一些障碍。” 蒙德那座号称自由的城邦，在七国之中看似兵力空虚，可是苏羽却深知其中复杂的情况。 要想拿到蒙德的风神之心，未必比在稻妻轻松。 “殿下拿到手了么……” 【散兵】抬头望着苏羽，语气略显惊讶。 他在稻妻布局和经营多年，始终得不到神之心。 亲王抵达稻妻不过短短几日，就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实在是难以想象。 “据说神之心掌握在八重神子手中，但没有雷电将军的许可，八重神子不敢交出神之心吧。雷电将军孤僻而又霸道，殿下是如何说服她的？” “攻心。” “听起来有些耳熟。” 【散兵】沉吟着。 “壁炉之家孩子们的一堂选修课。” 苏羽淡然道。 【散兵】恍然大悟。 三年前，这位至冬亲王提议，要为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授课。 其中有一趟课，名叫攻心术。 此事在当时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反对派认为学习这种课程纯属浪费时间，支持的一派则认为对孩子们有帮助。 最终，当苏羽说出那番“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著名言论之后，女皇陛下当场同意了他的提议。 “真想一睹殿下当时的风采啊，可惜我过去几天不在稻妻。” 【散兵】面露遗憾。 “渊下宫那边被困住了一些人，我前去营救，今天又接到女皇陛下的飞鸽传书，命我前往暗之外海，监视那里的动静，正好在这里碰见了殿下。” 暗之外海么…… 苏羽负手而立，极目远眺，望向稻妻的东南海域。 那片被浓密的乌云所笼罩，常年不见天日的阴影区域，七神的光辉都照耀不到的地方，便是那片暗之外海。 据说当年许多战败的魔神，不愿意活在新的七神秩序之下，于是逃到了暗之外海，化作邪神。 那是邪神汇聚之地，亦是邪神的巢穴，神秘而又恐怖。 即便是七国之中最强大的至冬，也对其保持着应有的敬畏。 “斯卡拉姆齐，我知你苦心孤诣的谋取稻妻的神之心，想融合神之心的力量超越雷电将军，以向雷电影证明，你才是两具玩偶中最强大的那一个，你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弃品，你想借此证明雷电影抛弃你是个错误的决定。” 【散兵】再次惊讶。 他的秘密，只对冰之女皇说过。 冰之女皇明明答应过他，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和女皇陛下无关。” 苏羽通过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们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没有秘密。因为，我是至冬亲王。” 至冬亲王这四个字，在外界听起来不过一个贵族的称呼。 只有他们这些至冬的核心高层才知道，女皇陛下破例增加这一职位，完全是苏羽深不可测的个人实力，以及无与伦比的治国才干。 至冬亲王四个字，代表着无所不知，更代表着无所不能。 “殿下请吩咐。” 【散兵】此刻更加恭敬，仿佛见到了女皇陛下本人。 “斯卡拉姆齐，从今以后，断了对稻妻神之心的执念和妄想。雷电影她都知道不能依赖神之心，所以将其交给八重神子保管。你想要超越雷电将军，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外力终究只是辅助。” “神之心，来自天空岛的东西，那是神灵的枷锁。” 苏羽的话戛然而止。 【散兵】心中震撼，同时又大受启发。 一直以来，他很迷茫，找不到自己的路。 此刻，宛如醍醐灌顶，打通了任督二脉。 “殿下英明。我知道未来该怎么做了。” 【散兵】俯首致敬。 说完，返回他所在的渔船，继续前往暗之外海，执行监视任务。 第20章 蒙德的热情 在广袤的平原和群山间，自由之风携带着蒲公英的气息，从清澈的果酒湖上面吹过。 这座位于提瓦特大陆东北部的自由之都，被称之为风与牧歌的城邦。 今天，西风骑士团的队员们换上崭新的铠甲，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城门口的跨河大桥两侧，他们作为仪仗队的一部分，等待着今天访问稻妻的至冬使团的检阅。 至冬国，三年前还不过是七国之中排在中上的国家，如今却成为了公认的首屈一指的强国，最近三年的发展，堪称一个奇迹。 而一手促成这个奇迹的传奇人物，那位低调的至冬亲王，今天率领的使团将会抵达蒙德。 蒙德信奉自由的理念，作为文明的礼仪之邦，在接待这方面自然不能落了下乘——毕竟，连闭关锁国、极度排外的稻妻，都以最高规格的礼节接待了至冬使团。 于是，如何在让至冬使团感到宾至如归的前提下，又能见识到蒙德不畏强权的精神面貌，自然而然就成了琴·古恩希尔德，这位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所要绞尽脑汁考虑之事。 首先，最高规格的礼遇必不可少。 至冬使团很少派使团正式访问其他国家，愚人众的势力遍布提瓦特，更多时候各个国家是在与愚人众打交道。 而且带团出访的至冬亲王算是至冬的第二号人物，自然不能怠慢。 其次，琴召集了西风骑士团的主要成员，亲自在城外迎接。 图书管理员丽莎、骑兵队长凯亚、女仆诺艾尔，以及西风骑士团麾下的各个小队的队长，全部都到齐了。 原本这种官方场合，诺艾尔来参加并不合适，毕竟她还不是正式的西风骑士团成员，但琴认为这种大场合可以更好的历练诺艾尔的心性，坚持将她放在了迎接名单里。 最后，琴下令在蒙德城内，布置了大量的欢迎牌匾，许多地方还摆放了鲜花、气球，气氛热烈，仿佛一个盛大的节日来临。 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接待事宜，投入的人力和财力，自然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为此，西风骑士团内的一部分队员，以及部分民众来找琴反对此事。 他们的说法是，愚人众在蒙德到处搞破坏，不应该对至冬国的使团客气。 当琴取出一份赔偿协议时，才打消了他们的怨气。 宾至如归的接待背后，琴为至冬使团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关于愚人众最近十年给蒙德造成财产损失的赔偿协议，金额达到了数十亿摩拉。 这笔赔款能到位的话，整个蒙德城翻新一遍的经费都够了。 当金色的太阳升起，阳光透过树梢上的日落果照向大地，成群结队的白鸽落到湖中的大桥上觅食，至冬国的使团，浩浩荡荡而来。 上百辆马车载着五六百人，一路从林中带起的烟尘，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见。 “西风骑士团听令，号角准备——” 仪仗队的队长，高高举起了指挥旗。 琴团长、丽莎、凯亚，站在大桥的桥头，翘首以盼。 然而情况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冬使团到来，从带头的那辆马车上跳下来的人，并非至冬的亲王，而是他的贴身仕女。 “至冬亲王呢？”琴诧异问道。 “真是很抱歉，殿下说他初次来蒙德想四处走走，欣赏这里的自然风光。等殿下看完风景就会回来与您会面。” 藏镜仕女解释道。 “当然，您要是有急事，可以和我先商议。等亲王返回，我再和他一一汇报。” 丽莎毫不客气道：“和你商议？你不过是一个贴身侍女。” 凯亚也说道：“访问期间独自溜走，你们的殿下真会摆谱。我们的琴团长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今天专程抽出时间来欢迎，给足了你们面子。” “凯亚，丽莎，不得无礼。” 琴制止了二人对藏镜仕女的发难，微笑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件急事。” 说完，琴直接把那份向至冬索要赔偿的协议递给了藏镜仕女。 藏镜仕女随手翻开一页，看见了上面夸张的赔偿金额，脸上不再如之前那般淡然。 “我会向亲王殿下报告的。” “最近听说，至冬女皇和你们亲王殿下关系不和，才派他出使六国。所以这份赔偿协议，最好给至冬女皇也抄录一份寄过去，免得女皇不知情，迁怒于你们亲王殿下。” 琴释放了部分风元素，形成的压力使得藏镜仕女浑身难受。 “那倒不必。亲王殿下可以全权代表女皇。” 藏镜仕女硬抗来自琴的威压答道。 蒙德城的“自由”，她今天算是领教了。 行事随心所欲，蛮不讲理，果然很自由。 这位蒙德的负责人琴，随身携带着赔偿协议，很显然无论亲王殿下在或不在，她都会当面谈赔偿的事。 而那份协议上的内容她大概看了几条，几乎都是一些牵强附会的内容。 例如，果酒湖的鱼被偷猎，是愚人众干的。 蒙德城的连环盗窃案，是愚人众干的。 城外的护栏被破坏，是愚人众干的。 藏镜仕女并不否认愚人众最底层队员的素质稂莠不齐，其中会有一些老鼠屎打着愚人众的旗号，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但什么屎盆子都往愚人众头上扣，那就是诽谤和侮辱了。 这份所谓的赔偿协议，称之为讹诈都不为过。 她忽然想起来半路上，亲王殿下告诉她的那番话—— “往往以自由和文明标榜自己的城邦，偏见、野蛮、傲慢、凶残才是他们的本质。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总是令人厌恶。” 当时听的时候真是没有感觉，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此刻领教了这群人的手段，才深刻体会到了自家亲王这番话的深意。 索要赔偿她们是认真的，离间亲王殿下和女皇的关系，也是她们的阴险目的。 见藏镜仕女沉默，琴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至冬使团该进城了。希望你们能感受到蒙德的热情！” 随后，琴把丽莎、凯亚叫到身边，悄声说道：“以我对这位至冬亲王的了解，他四处走走看风景应该是个幌子，此人很大可能去了风龙巢穴。最近一段时间，愚人众一直在对那里进行探索，他们似乎找到了风魔龙特瓦林。” “我去监视他。” 凯亚自告奋勇的说道。 “特瓦林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眷属，愚人众就算找到了它，特瓦林也不会背叛蒙德。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主要是想提醒你们，至冬使团突然到访，他们暗中一定会有行动。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提防他们！” 第21章 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眠 此时，在蒙德一片山林中，苏羽被一个背着风之翼，从天而降的人拦了下来。 她留着一头栗色长发，头顶系着一个红色兔耳结，领口还挂着一个护目镜。 长度与大腿根齐平的红色长筒袜，用褐色的皮带吊着。 “初次见面，侦察骑士安柏，前来报到！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好啦！” 安柏体内，似乎永远散发着活力与朝气。 但苏羽更知道，这位西方骑士团唯一的侦察骑士嗅觉非常灵敏，能从空气中辨别气味。 安柏出现在这里，说明自己的身份大概是暴露了。 不然，她连姓名都不问，就直接做了自我介绍。 “连续三年蝉联‘飞行冠军’的最佳侦查骑士，以前为了祖父的嘱托而加入西风骑士团守护蒙德，如今是为了琴在骑士团努力工作。” 苏羽对她的情况如数家珍，简单的提了一句 “啊这……至冬的情报好厉害！至冬的亲王殿下，你离开使团一个人跑到荒郊野岭，如果遇到了危险而遇难，我们可承担不了两国交战的责任。希望亲王殿下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就跟我回去。” “安柏小姐，你知道风龙废墟在哪里吗？” 只有真正穿越到提瓦特大陆，才会知道这片大陆有多么广袤，游戏里的地形都是简化以后的，反映不出真实的提瓦特世界。 再加上蒙德的地脉流动是紊乱的，苏羽没办法感知方向，在崇山峻岭和林森河流之间，找了小半天都没能找到风龙废墟，反而让自己迷路了。 “看来亲王殿下完全没有听进去我刚才的忠告啊。” 安柏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 琴交待过她，在找到亲王殿之后，务必在第一时间带回蒙德城。 但这位至冬亲王要去风龙废墟，看来一时半会是劝不动了。 “安柏小姐担心我安危的话，不如一路保护我，正好缺一位向导。等我办完事，我们一起回去。” “那好吧，我来为你带路。” 安柏想了想，只能答应下来。 这位可是至冬的亲王，身份尊贵无比，她可不敢举着弓箭威胁对方跟自己现在就返回蒙德。 很快来到风龙废墟。 从外面看，风龙废墟内部，出现了好几个呼啸的龙卷风，瞧着有些可怕。 “那个……亲王殿下，我们要进去吗？” 声音有点颤抖。 “当然。安柏小姐，害怕的话，你在这里等我。” “我……我才不怕！我是侦查骑士安柏，殿下请跟在后面。” 安柏鼓足勇气，跑到苏羽的前面。 她的职责是确保苏羽平安的回蒙德城，所以中途绝对不能让苏羽独自置身险境。 “但听安柏小姐吩咐。” 苏羽望着她勇敢的背影，心中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明明利用她找到了风龙废墟，她却还要保护自己。 这姑娘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富有责任心总归是优秀的品质。 苏羽喜欢和这种人相处共事。 “嗷呜——” 然而，刚踏进风龙废墟，一声高亢的龙啸传来。 安柏不知道特瓦林藏在这里，听见龙啸还以为是某种吃人的恶龙，瞬间被吓的两腿发软，脸色苍白。 龙啸往往夹杂着精神攻击和伤害，那是高级生命体对低级生命体的天然威压。 又是一声龙啸，安柏躲到了苏羽背后，捂住耳朵，浑身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想法，脱口而出。 “亲王殿下，你是来屠龙的吗？” 看起来略显清瘦的至冬亲王，此刻面对龙啸竟表现的如此淡定，这绝非普通人的表现。 “女皇陛下饲养了几条元素龙的混血种，见到任何人它们都表现的很凶恶，唯独见到我，一直亲昵的示好，因为，我是至冬亲王。龙族很聪明，它们的智慧不比人类低，如果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屠龙，那么特瓦林一定会提前逃走，躲避灾祸。” “你说它是……风魔龙特瓦林？！” 安柏彻底惊呆了。 特瓦林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但近些年不知为何，不断掀起风灾，她一直在为特瓦林担忧。 一群全副武装的愚人众精英，从风龙废墟各处集中过来。 安柏误以为苏羽要对特瓦林下手，哀求道：“特瓦林的咆哮，听起来既痛苦又愤怒。亲王殿下，求求你了，千万别伤害特瓦林。” 至冬在你们眼里，一直都是坏人形象么…… 这个世界哪有绝对的好人，哪有绝对的坏人。 人性的复杂程度，就连神灵都无法琢磨透。 世人皆以为至冬是敌人，可至冬女皇才是那个不惜背负骂名和误解，七神之中最清醒的那一位。 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会得出不同结论，安柏的话语倒也无可厚非。 但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站在你面前的人，才是真正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为万世开太平的救世主。 苏羽没有再理会她，威严的目光落在了跪在脚下的愚人众参赞。 “向亲王殿下请安。” “安娜斯塔西娅，计划进展如何？” 愚人众这位参赞年轻貌美，苏羽曾在至冬宫见过她。 “特瓦林时而清醒，时而狂暴，我们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抓住它。没能按时完成任务，还请……还请殿下恕罪。” 安娜斯塔西娅跪在地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羽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的元素波动，随后睁眼。 “诅咒的力量，让它丧失了理智，你们的失败情有可原。这种状态的特瓦林，并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 苏羽目光一沉，决定亲自动手。 冰元素气息开始凝聚，期间还奔涌着雷电元素。 背后的安柏，看的目瞪口呆。 冰雷两种元素，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真是诡异啊。 紧接着，风魔龙特瓦林庞大的身躯，从废墟中间飞了过来。 它是被苏羽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吸引过来的。 “是谁，打扰了我的沉眠？” 特瓦林双目因愤怒而圆睁，散发着血光，煽动着巨大的双翼悬停在半空中，与苏羽对峙。 “特瓦林，念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厄时期，你为保护民众，击杀毒龙杜林有功，今日帮你净化体内的诅咒。” 听见苏羽的话，安柏心中骇然。 这位亲王殿下，可以净化诅咒，实力恐怖至极。 情报显示他“不擅武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第22章 风龙废墟 当时，特瓦林咬断了毒龙杜林的脖子，毒血带着诅咒进入了特瓦林体内，此后数百年特瓦林一直被诅咒折磨。 “卑鄙无耻的人类，你们丧失了信仰，连我都被你们渐渐遗忘。我不会再相信你们！” 又是个顽固的家伙。 都快要死了，还在乎别人记不记得你。 “聒噪！” 苏羽身上的气势，宛如瀑布一般爆发出来，引得整片风龙废墟震动。 特瓦林当场被苏羽禁锢了身躯，动弹不得。 半个时辰后，净化诅咒完成，特瓦林也恢复行动自由。 它以一种敬畏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类。 “至冬亲王，你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心愿？” “我的心愿……自然是反抗天理。” 特瓦林惊讶无比，旋即陷入沉默。 经历过坎瑞亚之战，它很清楚天理的强大。 “我承认你很强大，神力不弱于巴巴托斯。但是天理，不可战胜。” “是么……” 再次听见类似的言论，苏羽轻蔑一笑。 不过争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我要在此修炼，领悟风元素的奥义。” “兼修第三种元素力？至冬亲王，请您上来！” 特瓦林这次使用了尊称。 眼前的人类，在它心中的形象，忽然变得高大伟岸。 然后载着苏羽飞向高空。 没有诅咒的折磨，它自由自在的畅快翱翔。 “天呐，特瓦林变成了至冬亲王的坐骑。” 眼前的一幕，令安柏着实惊诧。 这事传回蒙德城，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半天时间转瞬即逝。 特瓦林将苏羽送回地面，惊叹道：“至冬亲王，你身上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除了天理，没人能同时兼修多种元素力，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听见风魔龙的吹捧，苏羽摇着头。 “只是初步感悟到了风元素的真谛，算是入门级别吧。距离完全领悟和使用风元素，还需要很长时间。” 苏羽说话之间，一团团小型的龙卷风，围绕在他身边。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了。你们至冬想反抗天理，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至冬亲王，我能帮你的有限，你何不去找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帮忙？”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那个家伙知道我要来，早就躲起来了。这么大的蒙德，想找到千风中的一缕，无异于大海捞针。因此，我要逼她主动出来见我。” 抵达蒙德之前，苏羽便试图通过神力，提前与巴巴托斯沟通。 结果，巴巴托斯根本不回应。 苏羽便猜到他不愿交出神之心。 于是干脆离开使团，单独行动。 苏羽通常喜欢先礼后兵，既然对方不予理会，那么就别怪他不讲武德。 “巴巴托斯那个家伙，能不能干点正事……唉。” 特瓦林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至冬亲王，你救我是想让我帮你找到巴巴托斯对吧。我恐怕爱莫能助，我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特瓦林，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外界无论发生何事，我只要求你待在这里袖手旁观即可。” 特瓦林最后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接下来去哪？我送你们。” “带我去见北风之王。” 苏羽再次跳上特瓦林的后背，同时向安柏递出一只手。 “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安柏小姐，你要一起来吗？” 注视着苏羽玩味似的笑容，安柏轻哼了一声，抓住苏羽的手，跃上龙背。 特瓦林挥动翅膀，迅速带着二人飞向远方。 原地，愚人众参赞安娜斯塔西娅，艰难地抬起头。 她的膝盖因为长时间跪着，酸痛难忍。 几名下属不解问道：“参赞大人，亲王殿下说了，此次任务失败情有可原，他不会迁怒我们的。” “那是亲王殿下宅心仁厚。换做其他任何一位执行官来了，今天我们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几位下属与十一位执行官大人没有直接接触过，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区别。 “这样说来，还是亲王殿下讲道理。” 下属们感慨着。 “拥有亲王殿下是我们至冬的荣幸。” 安娜斯塔西娅遥望着天空，虽然，已经看不见特瓦林巨大的身影了，眼中仍然充满敬畏。 “参赞大人，风龙废墟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亲王殿下临走时传音，命我们即刻出发前往荆夫港接货，并将那批货物平安护送到蒙德城内。” “护送货物这种小事，交给其他小队去办就好了嘛。沿途不过是一些丘丘人还有史莱姆，不会有什么危险。” 安娜斯塔西娅冷声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货物，而是从家乡发来的军火。准确来说，是一整艘船的武器和弹药！” “嘶——参赞大人，我们要攻打蒙德吗？” 由于苏羽没有详细说明计划，对于属下们的提问，安娜斯塔西娅不敢肯定，但也不敢否定。 “亲王殿下说，他要和风神巴巴托斯下一盘棋。而这批军火，是殿下的第一个杀招！” …… 安柏第一次御龙飞行，这可比风之翼的速度快多了，心情激动而又忐忑。 但中途有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多亏了苏羽搀扶。 “不必逞强，安柏小姐。虽然你是飞行冠军，可现在乘坐的毕竟是风魔龙。我的肩膀，不介意借给你。” 苏羽十分绅士的说道。 “那冒犯殿下了。” 安柏抓住苏羽厚实的肩膀。 苏羽仿佛一颗青松，扎根在特瓦林的背上岿然不动，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不知为何，特瓦林的速度越来越快。 安柏哪里能承受这种速度，最后一截路程，干脆从后面抱住了苏羽。 看来，特瓦林现在对于西风骑士团的人好感度很低。 苏羽敏锐的揣测到了特瓦林的心思。 “至冬亲王，奔狼领到了。” 抵达目的地，特瓦林放下苏羽和安柏，扭头说道。 “不准备见见你的老朋友么。” “同为蒙德四方之风的守护者，巴巴托斯大人的眷属，我们曾为了蒙德并肩作战。然而巴巴托斯大人不知所踪，曾经的四风守护逐渐变成了传说，也就没有相聚的必要了。” 苏羽摆了摆手道：“特瓦林，你的这番回答，对巴巴托斯本人说更合适。” “至冬亲王，我会记得与你的约定。” 特瓦林振翅高飞，返回风龙废墟。 安柏脸上的红晕稍退，疑惑道：“特瓦林，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见北风之狼。劫后重生的它，与老友重逢，理应高兴才对。” “安柏小姐，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苏羽继续说道：“风神巴巴托斯对它的诅咒视而不见，加上又被你们蒙德人遗忘，它心中的怨念很重，故此不愿与老友相见。过往的回忆，对它而言是痛苦的负担。” 第23章 四风守护 苏羽脚下，元素的力量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宛如雷达的扫描波。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新情况。 “附近有丘丘人袭击商队……” 未等苏羽说完，安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奔狼领今天有一支晨曦酒庄的商队经过。迪卢克老爷昨晚特意嘱托，让我保护好他们。我真是个笨蛋，把这事给忘了啊！” 支走安柏，苏羽瞬移到了奔狼领的中间位置。 在那里狼少年雷泽，正在进行试炼，试炼的对象是几头黑狼。 见到陌生人闯入领地，雷泽鼻头动了动。 “你的气味……好闻。” 雷泽不善言辞。 “好闻”二字，至少代表他没有把苏羽视为敌人。 苏羽冲他点点头，同时说明来意。 “你好，雷泽。我是至冬亲王，要见守望奔狼领‘卢皮卡’的伟大英灵，魔神安德留斯。” 雷泽眼中一片茫然。 除了狼群，他并不认识什么安德留斯。 但是“卢皮卡”三字，清晰的落入耳中—— 意思是家族。 “既然不认识安德留斯，那么来攻击我吧，狼少年。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利爪和尖牙，是否辱没了奔狼领昔日的荣光。” 苏羽有意释放出一部分杀气。 雷泽刹那间扛起肩膀上的大刀，神色严峻而又警觉。 在察觉到苏羽的危险过后，他果断使用出最强大的能力，一种名为“雷牙”的元素战技。 一头雷狼的幻影，从他后背钻了出来，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雷泽主动发起攻击，因为苏羽刚才的话，是在挑衅。 但无论他如何进攻，始终沾不到苏羽的身体，每次都被苏羽灵活的避开了。 “只知动用蛮力，毫无战斗技巧。不去思考敌人的心理，不去琢磨人类的性格，你将来的成就，仅限于此。” “这点实力，守护不了‘卢皮卡’。” 苏羽为他展示一个冷酷的真相。 将来与天理的大战，势必会引起提瓦特大陆的混乱。 以雷泽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法保护奔狼领的狼群，也没办法保护他的朋友。 雷泽被无形的力量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了满地的烟尘。 他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继续向苏羽发动强攻。 一次次跌倒，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如同一头受伤的野狼，即便拖着残破之躯，也要咬破敌人的喉管。 “到此结束吧。” 苏羽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 突然，从不远处的树梢上，飞过来一串蹦蹦炸弹。 自然无法靠近苏羽，被无形的神力阻挡，隔着一段距离爆裂开来，火焰升腾，热浪滚滚。 “我是西风骑士团‘火花骑士’！”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树梢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自曝身份。 “卢皮卡……” 受伤的雷泽，嘴里呢喃着。 可莉是他为数不多的人类朋友，也是关系最好的人类朋友。 “坏蛋，你伤了雷泽，我要为雷泽报仇！” 可莉撅着小嘴，瞪着苏羽，几颗蹦蹦炸弹再次飞向苏羽。 苏羽毫不怀疑，换做是别人的话，在这些蹦蹦炸弹轰炸之下，不死也会重伤。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比壁炉之家的那群孤儿还要凶狠。 “被宠坏了的小女孩。” 苏羽以前觉得她天真可爱，亲眼遇到之后，才发现她的刁蛮任性。 从始至终，连对手的身份都不了解，就盲目的出手攻击，显然是仗着特殊的家庭背景，认为对方不敢还手。 此外，攻击也就罢了，蹦蹦炸弹的使用毫无章法，完全随心所欲，除了声势浩大的烟火以外，基本都是无效的攻击。 大概蒙德的人都宠着她，所以从未有人当面为她指出这些错误。 可莉在很小的年纪，就获得了无数人渴求的神之眼，再加上她母亲的威望，蒙德城从上至下所有人都很宠爱她，凡事让着她、惯着她，犯下天大的错误也能原谅她。 而溺爱的后果就是，可莉现在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旦遇到真正的穷凶极恶之人，轻敌大意之下，很轻易地会被夺走生命。 这并非危言耸听。 可莉原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再加上众人的溺爱，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我来自至冬。你说你是什么火花骑士？杀了你这种带有头衔的西风骑士团成员，我回去正好邀功请赏！” 苏羽神念一动，可莉摔倒在地上。 她的小书包被抢走，可莉伸手一拽，只拽掉了玩偶嘟嘟可。 再接着，她的小红帽子被抢走。 最后，当可莉看见自己的神之眼，眼睁睁的被眼前的男人抢走时，她真的害怕了，恐惧了，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正如苏羽所料，从未遇到过真正坏人的可莉，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子，只知道嚎啕大哭，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忘记了。 “这就是火花骑士？不堪一击！无法拯救自己的朋友，还要搭上自己的小命，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苏羽无情的嘲讽道。 既然蒙德的大人们不舍得教育可莉，那么他今天不介意来扮演恶人。 不经历社会的毒打，不经历人世的险恶，可莉就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直到这时，可莉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强大至极，哭着鼻子问道：“你到底是谁？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 “在你出手之前，就该问清楚我的身份，再决定是否动手。” 可莉抱着嘟嘟可，突然想到什么，止住哭声。 “既然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那你肯定听说过我的家人。我的母亲是艾莉丝，我的哥哥叫阿贝多，你杀了我的话，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你。” 这种时刻还想着借助外力，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么。 不过，这小丫头终于开始动脑筋了。 “不用吓唬我，小姑娘。你的母亲不知所踪，连你都不知道她在哪。至于你的阿贝多哥哥，他远在龙脊雪山，距离遥远来不及救你。” 可莉再次恐惧起来。 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又破灭了。 她想搬出妈妈的名字和哥哥的名字吓唬对方，可是对方不仅不上当，还戳破了她的谎言。 “先解决你的朋友，一会再送你上路。” 苏羽神念一动，雷泽在他的威压之下，当场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羽从可莉的书包里取出蹦蹦炸弹，径直扔向雷泽的身体！ 第24章 人类伟大的卢皮卡 “不要——” 可莉急哭了。 蹦蹦炸弹是她发明的，深知其威力，很容易烧死毫无防备的雷泽。 想到自己的朋友，即将死在蹦蹦炸弹之下，她的心都要碎了。 这种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眼睛，不忍心去看朋友惨死。 一片火光爆开，浓烟升腾而起。 可莉忽然听见了浓重的呼吸声，像是某种巨型野兽苏醒了。 透过指缝，她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一头以风霜化为形体、巨大无比的狼王出现在眼前。 它用宽厚的身躯，保护了雷泽。 “你是……蒙德四风守护之一，北风之狼安德留斯！” 可莉兴奋的喊道。 她在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见过安德留斯的画像。 “太好了，我们今天有救了。快替我杀了对面那个家伙，他真是太可恶了！” 北风之王却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孩子，我不是至冬亲王的对手。” 可莉这次真的惊呆了，嘴巴张开着，半晌都合不拢。 站在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比执行官更厉害的至冬亲王。 并且这位至冬亲王的实力，连四风守护都自愧不如！ “但可莉你无须担心，至冬亲王没有想杀你们。你们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他杀死你们哪里需要和你们说这么多的话。” 可莉擦着眼泪道：“可是他刚才明明想杀雷泽。” “至冬亲王知道我是雷泽的守护神，雷泽遇到生命危险我才会出现。至冬亲王那么做，完全是为了逼我现身。唉。” 魔神安德留斯安抚完可莉，然后深邃的瞳孔，转向苏羽。 “至冬亲王，特瓦林和你刚落地，我便感知到了。没有主动出来见你，是因为现在的我不过是奔狼领的一缕残魂，本以为藏身此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看来是我大意了。” “如果仅仅只是残魂，今天我便不会来找你了。” “那么，亲王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有可莉这个外人在场，接下来的对话，两人是通过精神交流完成的。 “谈一笔交易吧。” 安德留斯想了想答道：“亲王请讲。” 面对这种级别的强者，除了答应下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苏羽娓娓道来交易的内容。 “奔狼领的成千上万头野狼，是你用来保护蒙德的武器，你暗中一直在保护狼群，训练狼群。” “我要租赁狼群的控制权，期限三日。” “作为报酬，我会下令愚人众，替你翻新北风之狼的庙宇，清理并驱赶那里的魔物，引导民众恢复以往的祭祀。” “曾经万民信仰的四风守护，随着风神巴巴托斯的消失而日渐衰落，作为风神眷属，你们的命运本不该如此。” “恢复神庙的祭祀，获得民众的信仰之力，是令你重新强大的唯一途径，也是为了防止后人忘记你们最好的纪念方式。” 安德留斯视狼群为子嗣，轻易不会让它们冒险。 然而，至冬亲王提出的报酬，实在是无法拒绝，也无法拒绝。 那座庙宇残破不堪，翻新重建的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这是蒙德城一直没有为它翻修的原因。 三天时间的狼群控制权，换取庙宇的重启，这笔交易很划算。 甚至可以说，捡了一个大便宜。 它唯一担心的是，愚人众狡诈的名声在外，答应苏羽之前，要弄清楚最后一件事。 “我想知道亲王殿下租赁狼群的目的。干违法犯罪之事，那我恐怕很难答应。” 蒙德的人民遗忘了它，但它曾为四风守护，永远不会背叛和伤害蒙德的民众。 苏羽来到雷泽的身边，缓缓蹲下身，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血渍，深沉道：“虚假的星空，轮回的宿命以及崩坏的文明……提瓦特一直都笼罩在迷雾之中。这个世界的真相，比你们现象中的还要黑暗。” “而我想让那光明，照进这黑夜。让雷泽、可莉这些善良的孩子，不再惧怕黑暗，不让他们在绝望中，孤立无援。即便付出一切，也要让光明，点亮提瓦特大陆的万家灯火。” “亲王殿下，奔狼领的狼群可无法胜任如此沉重的责任。您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苏羽遥望着坐落在果酒湖上的蒙德主城，眯着眼睛：“蒙德，即将陷落。” 安德留斯骤然间脸色大变。 这位至冬亲王，想要谋取的竟然是蒙德的统治权！ 它本想说些什么来劝阻，可是至冬亲王坦诚说出了他的计划，足以证明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想必谁都无法阻挡。 唯一有能力阻挡就只有巴巴托斯大人了，但他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蒙德。 数百年来，蒙德以“自由”为指引，发展的欣欣向荣。 但唯有它们这些风神眷属才知道，当风神大人消失，蒙德便失去了风神大人的庇护。 旧的风神不知所踪，新的风神又未出现，蒙德实际上外强中干，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实际上很虚弱。 这么多年要不是西风骑士团苦苦支撑，蒙德早就人心大乱了。 被别国夺权的后果，安德留斯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安德留斯，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放心，我不会用你的狼群攻打蒙德，反而会命令狼群在三天时间内，全部留在奔狼领按兵不动。” 此次交易，说是租赁狼群三天的控制权，实则是为了防止安德留斯增援蒙德。 安德留斯的残魂无法离开奔狼领，失去狼群控制权，它将一无是处，不再此次计划的威胁。 南风之狮温妮莎，很早就离开蒙德登上了天空岛。 现在限制东风之龙特瓦林、北风之狼安德留斯的行动，守卫蒙德的“四风守护”只剩下西风骑士团这最后一支力量。 “至冬亲王，奔狼领的狼群，阻挡不了至冬的火器还有大炮，更阻挡不了你的意志，我答应和你交易。三天时间不够的话，可以增加到七天。” 认清楚现状的安德留斯，已经不准备插手蒙德的事了。 “我的报酬不变。” 苏羽直接了当的告诉它。 事实上，无论是三天亦或者是七天，区别不大。 拿下一座蒙德城，三天时间苏羽都嫌太久。 “安德留斯，你似乎并不担心我接下来对蒙德的行动。”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亲王的眼睛。蒙德遇到你，这次注定沦陷，但我坚信，你至少不会伤害蒙德的民众。” 安德留斯道出它心中的真实想法。 “呵呵，认不清现状，总会有人流血，有人牺牲。我不会做任何保证。” 苏羽淡然回应道。 第25章 亲王殿下的恩泽 “我依然相信您，至冬亲王。之前你对可莉，对雷泽说的话，我全都听的一清二楚。你狠狠的教育了他们，看似严厉凶恶，其实都是为了这些孩子的将来。” 安德留斯的语气，难掩小小的得意心情。 他通过观察至冬亲王的一言一行，窥探到了这位至冬亲王仁慈的一面。 “而且以您的实力，本没有必要和我交易，但你选择以这种友好的方式行事，证明你绝非为了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我现在稍微理解你说的那番话了—— 而我想让那光明，照进这黑夜。让雷泽、可莉这些善良的孩子，不再惧怕黑暗，不让他们在绝望中，孤立无援。即便付出一切，也要让光明，点亮提瓦特大陆的万家灯火。” 安德留斯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听的蛮认真。 “老狼王，巴巴托斯没教过你，别活的那么聪明，容易折寿。” 安德留斯巨大的身体，此刻站在苏羽面前，却仿佛显得很渺小。 反而苏羽变成了需要它仰视的存在。 “我只剩一缕残魂，亲王殿下别拿我开涮了。您是蒙德新人新的信仰，您是人类伟大的卢皮卡……” 苏羽冷色道：“好了，我听了太多的恭维和吹捧，不缺你这一位。讨好我无非是为了让我帮你培养雷泽。” 安德留斯被苏羽戳破小心思，厚着脸皮问道：“亲王殿下会帮他吗？这孩子的天赋和潜力，超过了很多人类。” 安德留斯这位魔神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这么多年，它一直有意在培养雷泽。 或者，用“传承衣钵”四个字更贴切。 安德留斯将雷泽视为后人，也视为了接班人。 雷泽无法继承它的血脉，却可以传承它的精神。 “雷泽的倔强、坚强，不输于壁炉之家的那群孩子。也罢，为了见你一面，刚才打伤了他，索性留下一缕关于雷元素的感悟，权当做是补偿罢。” 安德留斯略感失望，实际上它更期望苏羽将雷泽带在身边。 乱世将至，雷泽跟着这位堪比神灵的至冬亲王，比守着它这缕奄奄一息的残魂有前途。 苏羽看穿了安德留斯的心思，当即说道：“老狼王，雷泽不会同意随我去至冬。他守护的是卢皮卡，你和狼群才是他的家人。” 闻言，安德留斯愣住了。 是啊！ 守护丛林，守护狼群，守护奔狼领的家人，才是雷泽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惭愧。” 它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至冬亲王，竟比它这位苟活了几百年的狼王看的通透。 “安德留斯，如果你知道我留下的那一缕雷元素感悟，是来自稻妻鸣神的馈赠，必然不会如此失落。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来自一位神灵感悟的价值。” 安德留斯刹那间老泪纵横。 能为雷泽争取到这份天大的机缘，它死而无憾了。 “我替那孩子，感谢亲王殿下的恩泽。” “还是感谢你们的风神大人吧。倘若不是他躲着我，我也不会大费周折的来找你们。” 苏羽帮助雷泽，表面上看是顺手而为，但也存在一定目的。 分出一缕雷电影赠送的元素感悟留给雷泽，凭借狼少年的努力，迟早成为蒙德新一任北风之神。 狼行千里，不是吃肉，就是报恩。 无论雷泽将来立场如何，今天苏羽对他的帮助，未来一定定有收获。 苏羽唯一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在天理的制裁降临之前，雷泽能否成长起来。 “蒙德的土地，风景优美、人杰地灵，这里的姑娘，倒是令我赏心悦目。” 苏羽话音刚落，附近传来了安柏急切的呼声。 “亲王殿下，你在哪里啊？” 看来是解决完那边丘丘人袭击商队的事了。 此间事了，苏羽大袖一挥，雷泽恢复神志。 可莉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尽管听不见狼王与至冬亲王的对话，但她最后看出了狼王对苏羽浓重的忌惮，以及异乎寻常的敬畏。 面对至冬亲王，连四风守护都倒戈了，她一个小小的火花骑士又能如何。 但好在至冬亲王似乎真如狼王所言，并不是真正的要杀人，不然早就动手了吧。 今天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委屈，纵然如此，再次思考与苏羽这样的大人物的相处，认为不能再以之前那种鲁莽的方式顶撞，更不能以过激的语言刺激对方。 小可莉人生第一次学会了反思，以及如何尊重强者。 “亲王殿下，是安柏姐姐，我去接她过来。” 苏羽本以为她又会大喊大叫向安柏求救，结果表现的出人意料。 今天这次教训，让可莉也成长起来了。 “你的书包，还有神之眼。” 苏羽轻轻点头，然后把“抢夺”的东西还给她。 突然，苏羽紧紧皱起了眉头。 余光所及之处，便是看见雷泽抱住了他的手臂，一口锋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皮肤。 但堪比神灵之后，苏羽的血液就不再是红色，而是蜕变成了暗金色，亦被称之为黄金血液。 眼前的情况超出了雷泽的认知，急忙松开苏羽，几个后空翻退到安德留斯面前，张开双臂，将奔狼王的残魂牢牢护在身后。 安德留斯心中涌动着暖意，但严厉的训斥了他。 “雷泽，不得无礼，快向亲王殿下赔罪！” 雷泽不为所动，紧紧盯着苏羽。 昏迷期间的事他一无所知，所以潜意识里面，仍然对苏羽抱有极大的敌意。 “无妨，此次我宽恕他的罪过。” 苏羽并未追究雷泽的责任。 要是在至冬，莫说是近距离的袭击，胆敢对至冬亲王出言不逊，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狼族与生俱来的骄傲，使它们从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雷泽，我期待着将来的某一天，当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依然可以像今天这样高昂着头颅。” 这时，可莉和安柏回来了。 “亲王殿下，你受伤了啊！” 安柏心急如焚。 至冬的亲王在蒙德遭到袭击，那些狂热的愚人众下属，一定会把蒙德搞的鸡犬不宁，严重一点，甚至还会发展为外交事件。 此外，经历过御龙飞行的亲密接触，她本人对于苏羽也有好感，所以见到苏羽受伤，她比谁都着急。 安柏决定带着苏羽，紧急返回蒙德城接受治疗。 “其实没什么，安柏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你现在是我们蒙德的贵客，既然是客人，就要听从主人的安排。” 安柏双手叉腰，挺着胸脯说道。 然后也不管苏羽同意与否，挽着他另外一条胳膊，撑开风之翼，向高空滑翔。 第26章 诅咒 “我也先回去了，狼王大人。” 可莉不再直呼安德留斯的名字，而是采用了尊称。 “对啦，今天可莉的遭遇，还请大人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的秘密哦。” 回想起以前的自己，仗着家世以及年幼，骄横而又飞扬跋扈，越来越觉得那样是不对的。 安德留斯欣慰道：“可莉终于长大了。” “雷泽，我下次再来看你。” 可莉走后，奔狼领四周围的草丛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密密麻麻的狼群。 它们一直潜伏在四周，只等雷泽一声令下，向外来的入侵者发起进攻。 “血，金黄的……” 雷泽还沉浸在不安之中。 “孩子，巴巴托斯大人的血液，也是金黄色的。至冬亲王虽不是尘世七执政，却拥有比肩七神的实力。” “神灵，被我咬伤……” “你想问，为什么自己能咬伤一位神灵？按理来说，神灵的身躯，比魔神还坚固，但这位至冬的亲王，似乎不愿意动用神力来护体，可能是一种规避磨损的方式吧。” 安德留斯同样无法理解，但感慨万分。 “抛开至冬亲王的头衔，他的年龄可以当你和可莉的哥哥。如此年轻的神灵，在提瓦特历史上还是第一个啊。” “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助冰之女皇，完成反抗天理的夙愿。只不过，我大概是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将来的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安德留斯取出那一缕雷元素感悟，对雷泽讲述了它的来历，同时叮嘱道：“孩子，我的残魂力量，每天都在变得衰弱，在我彻底从这片天地消失之前，你一定要炼化它。” “这是至冬亲王，送给你的一场天大的造化和机缘。要抓住这次机会，知道了吗？” 雷泽双目含泪，拥抱住了安德留斯的脖子。 “我会守护，卢皮卡！” …… 蒙德主城。 安柏带着苏羽从天而降，跨河大桥上的一群白鸽被惊飞。 “终于回来了。亲王殿下，我们先去西风教堂。” 于是，苏羽一个大男子汉，被安柏硬拽着去了教堂。 西风教堂，蒙德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教堂。 将人带到以后，安柏就去找牧师。 苏羽坐在教堂的椅子上小憩片刻，顺便感应了一番天空之琴的位置。 很可惜，一无所获。 巴巴托斯那个家伙，连他的武器都藏起来了。 至冬的亲王是强盗么，让你如此提防。 这般想着，安柏带着一名牧师，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她身穿牧师长裙，腰间斜挎着一本教堂圣经，上面还镶嵌着一枚水元素的神之眼。 两条米棕色的马尾长辫盘成螺旋状，自然垂落在半露的肩膀两侧；腿上则套着牧师传统的白色长丝袜，脚下穿着一双高跟的皮鞋。 她的脸上总是保持着甜美的微笑，给人一种朝气蓬勃、元气十足的少女感。 声音也是如此悦耳、动听—— “芭芭拉，闪耀登场，治疗就交给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来者正是西风骑士团，祈礼牧师芭芭拉。 “这位便是来自至冬的亲王。” 安柏为她介绍道。 “虽然愚人众在蒙德的名声不好听，至冬使团的到来，也让姐姐忙碌了几天几夜都没休息好，但我不会对至冬的任何人抱有偏见。既然来治病那么就是病人，我会一视同仁的。” 芭芭拉的姐姐是琴，她们是姐妹。 姐姐是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妹妹芭芭拉因为不擅长剑术，最后选择了在后勤工作，祈礼牧师的岗位最契合她的意愿。 “巴巴拉小姐，幸会。” 芭芭拉微笑致意，俯身开始给苏羽清洗伤口。 在掀开苏羽袖子的一刹那，她连连后退了两步，差点尖叫出声。 在一旁帮忙的安柏，也看向苏羽露在外面的胳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奔狼领时，因为隔着苏羽的袖子，安柏没能看见苏羽的胳膊，此时，她终于看见了—— 整条胳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仿佛被大火烤焦。 皮肤褶皱，皲裂，干枯，扭曲。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见识过诸多病人的芭芭拉都感到吃惊。 苏羽手臂的经脉之中，赫然流动着漆黑、腐朽的气息，诡异而又可怕。 “天呐……这是诅咒之力！” 还有后半句话，芭芭拉没有方便说出口。 身负如此浓重的诅咒，这位至冬亲王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医学奇迹。她可以推测出来，至冬亲王不止手臂沾染了诅咒，恐怕浑身都充斥着诅咒之力。 西风骑士团曾有一位勇敢的队员，外出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小心沾染了指甲盖大小的诅咒，最后被诅咒之力折磨的咬舌自尽。 那种剧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的精神意志。 安柏却不同意她的观点，说道：“至冬亲王净化了特瓦林体内的诅咒，他也应该可以净化自己身上的诅咒才对。” 所以，她认为这不是诅咒，可能是其他某种力量。 “的确是诅咒。不过，并非一般的诅咒，而是天理的诅咒。” 苏羽不愿回想三年前的那场猎杀，天理对他施加了最恶毒的诅咒，后来在系统帮助下，才抑制了诅咒的恶化，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但只有拥有和天理相当的力量，才能彻底消除这种诅咒。 现在的苏羽还达不到，只能每日承受着万箭穿心的折磨，每日经历粉身碎骨之痛。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满足二女的好奇心。 但当他解释完，二女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天理，至高无上，似乎虚无缥缈，却又触手可及。 因为，尘世七执政，是天理的代理人。 提瓦特七国，是天理划分的格局。 七国的民众，甚至可以说是天理的子民。 来自于天理的诅咒，连神灵都无法净化，也难怪这位至冬亲王，会带头反抗天理。 这个小插曲，让安柏和芭芭拉，开始理解苏羽的立场。 对于这位至冬的亲王，又多了一些敬意。 一个男人的意志力，究竟需要多么强大，才能忍受诅咒每天带来的痛苦啊。 如此坚强的意志品质，在提瓦特大陆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但与此同时，二女望着苏羽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不禁又替他感到心疼。 “安柏小姐，芭芭拉小姐，同情这种情绪，通常我会用于怜悯我的敌人。滥用同情的后果就是，当你真正想同情别人的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芭芭拉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亲王殿下，你在至冬有敌人吗？听说你深受女皇陛下宠爱，她不会派你去前线打仗吧。” 对于这个问题，安柏也很想知道答案。 对于她而言，这位至冬亲王，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总按捺不住想要去了解。 第27章 强人所难 苏羽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脊背挺直，身板硬朗，有一种硬汉作风。 这点与蒙德崇尚阴柔造型的男子相比，显得特别明显。 “你们真的想知道？如果知道了答案，可能会后悔向我提问。” 安柏微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们都对殿下的经历好奇。你不知道，关于你用三年时间成为亲王的传奇故事，在我们蒙德也传的沸沸扬扬。 “三年前的我，还很弱小……” 苏羽掀开裤腿，指向膝盖：“这一剑，来自于至冬国的刺客。当时整个腿被切断，我反杀掉刺客，拎着断腿找到了【博士】。这条腿后来保住了，但刺客的毒药，侵入神经和组织。又用了半年时间，才将毒素完全清除。” “【博士】医术那么高明的执行官，都为你治疗了半年，这毒素很厉害吗？”芭芭拉问道。 “毒素来自于一位至冬死去的魔神，我在至冬的敌人，从魔神尸骸上提取了毒素，专门用来暗杀。” 在提瓦特大陆，任何毒素与魔神沾边，都绝对是最顶级的毒药。 芭芭拉当了祈礼牧师以后，对于这些禁忌的东西有所了解。 史籍中记载，提瓦特曾经有神灵被邪恶的魔神以魔药毒杀。 “殿下，你在至冬的威望无人可及。怎么会有人刺杀你呢？” 芭芭拉接着问道。 “我在至冬改革的两项法令，损害了奴隶主阶层的核心利益。” “是关于哪方面的法令呢。” “一是废除奴隶制，二是禁止人口买卖。” 芭芭拉对至冬的情况不太了解，听不出来其中的利害关系。 倒是一旁的安柏，在西风骑士团的情报里，阅读过相关内容。 至冬帝国以前是一个奴隶制国家，奴隶主手里控制着许许多多的奴隶，既有至冬本地的农民，也有从其他六国通过人贩子交易过去的人。 那些奴隶命运悲惨，被当做商品一样随意贩卖，男人被送到矿场和农田干苦力，女人被卖到酒馆供有钱人玩乐。 三年前，至冬突然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改革，取消了奴隶制，严禁人口买卖。 这条信息被外界视为至冬的巨大进步，也标志着至冬走向强盛的开始。 原来，这幕后的功臣，竟然就是至冬亲王。 再次看向苏羽，安柏心中又多了钦佩和崇拜。 这位至冬亲王的成长历史，远比外界的传言更加传奇。 他的发迹史，可以用波澜壮阔四个字来形容。 “亲王殿下，那后来呢？你去找那些奴隶主报仇了吗？” 苏羽轻轻摇头。 “你们知道，这种事自然轮不到我亲自下场。当天夜里，在女皇授意下，十一位执行官血洗了整个奴隶主家族。第二天，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至冬宫外的整条街道。” 安柏听的无比紧张，又热血沸腾。 “殿下，我支持你的改革。这些人贩子都该死！” 任何一位富有正义感的人，都会为至冬亲王的改革而摇旗呐喊。 苏羽解开上衣的纽扣，指着心脏部位的刀疤说道：“这一刀，来自于异教徒。那位异教徒的首领，曾参加竞选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的位置。” “竞选执行官？听起来就很厉害。异教徒的首领，为何要杀你啊。” 芭芭拉问道。 “他们崇尚血祭的传统，每年以杀害大量婴儿为代价祭祀冰之女皇，期望获得神明的注视。经过后来统计，他们杀害的婴儿，高达数十万。此外，他们极端推崇神学，视科学家为异端，暗中杀害了至冬国诸多学者。我将他们列为邪教，逮捕了大量教会成员，因而遭到敌视。” “十万个婴儿被活活血祭！真是太可恶了。真是难以想象，如今还存在这种恶习。” 安柏听后，正义感爆棚，恨不得亲自冲到至冬，将那些异教徒诛杀。 芭芭拉则对异教徒首领的下场感兴趣。 “那个伤害你的异教徒首领，后来怎么处置的呢。” “【博士】的试验需要人体切片，他向我请求将首领交给他处理。试验完成那天，首领被切成了三千多片。” 二女听完相继皱眉，感到生理不适，但联想到她害死了十多个婴儿，又觉得此人纯粹是咎由自取。 伤口涂抹上酒精消毒，芭芭拉又上了一些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蒸发、风干。 趁着这段时间，苏羽接着给她们讲述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几乎每一个伤口背后，都隐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二女听到最后，美眸之中对苏羽充满了崇拜之情。 这样的崇拜，苏羽在至冬国内随处可见，在蒙德却是另外一种别样的感受。 “殿下，那你这次手臂被人咬伤，也是因为遇到了刺客？” 芭芭拉好奇问道。 “是一个小意外。” 苏羽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但说出雷泽的名字，芭芭拉可能将来会给雷泽穿小鞋，比如，拒绝给雷泽疗伤，要么打针的时候，使劲扎针头。 苏羽的沉默落在芭芭拉眼里，引起了少女的幻想，只见她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嬉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安柏！这牙印越看越像安柏咬的。瞧，那两颗小虎牙，刺的最深。” “喂，芭芭拉，你不要乱说……不跟你说话了，哼。” 安柏被她这么一说，顿时羞愤难当，白了一眼芭芭拉，赶紧转移话题。 “亲王殿下，您肩膀上还有一处疤痕，从形状来看，像是剑伤。” 苏羽的思绪，飘回两年前。 “那次我在你们蒙德驻至冬的大使馆里参加联谊活动，被一名擅长用剑的女士刺伤了肩膀。而那位女士，正是你的姐姐，如今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 芭芭拉愕然道：“琴，她在至冬刺杀你？这不可能吧。” “不算刺杀。你姐姐当时突然发动袭击并未蒙面，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长剑就划破了肩膀。” “琴为什么要伤你啊？” 芭芭拉着急了，很想知道答案。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琴去过一次至冬，回来以后心事重重。 “此事实在难讲，但芭芭拉小姐有权知道内情。那天你姐姐接到了冰之女皇的密信，信中的内容，除了日常的国事之外，女皇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希望你们姐妹一起嫁到至冬。” 芭芭拉立刻说道：“女皇陛下的要求过分了，唉。” “女皇以蒙德的安危威逼利诱琴，聚会时琴便向我出手，以表明她拒绝的决心。我亦认为，女皇在此事上做的不妥，谈婚论嫁这种事不应强人所难。” “殿下，在场有那么多的人，为何姐姐偏偏选你下手啊。” 苏羽轻咳一声答道：“因为，女皇要求你们姐妹要嫁的人，正是我这位至冬亲王。” “啪嗒”一声响，芭芭拉手中的药剂瓶，脱手掉在地上。 向来细致认真的芭芭拉，第一次打碎了教堂的东西。 第28章 债务处理人 “嘿嘿嘿，琴团长、芭芭拉你们是至冬亲王的‘准未婚妻’啊。” 西风教堂里的尴尬气氛，被安柏的玩笑声打破。 “芭芭拉，看你为亲王殿下小心翼翼疗伤的模样，很像是在给未婚夫疗伤啊。如实招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呢。” 安柏吐着小舌头嬉笑道。 芭芭拉脸皮薄，被安柏这么一说，一时间脸颊泛起了红晕。 “亲王殿下，您的伤势已经包扎完毕。” 芭芭拉想以职业的态度来对待苏羽，然而，手忙脚乱的状态，还是暴露了她慌乱的内心。 苏羽知道，这种时候他该走了。 “谢谢安柏小姐的一路护送，谢谢芭芭拉小姐的治疗。你们的热情，为我此次蒙德之行，增添了一份情趣。” “殿下太客气了，认识你这位朋友，我们也很高兴呢。” “但出了这道门，我依然是至冬亲王，你们也还是西风骑士团成员。所以希望安柏小姐、芭芭拉小姐，不要天真的以为我是来和你们交友的。毕竟，琴刺我的那一剑，至今都还没有向我本人道过歉，也未向我本人作过任何解释。” 苏羽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至冬亲王的披风在身后摇摆。 冰之女皇强迫琴嫁到至冬，无非是想通过政治联姻，加强至冬国的力量。 琴则采取了最激烈的反抗，来表明她拒绝的决心。 但却从来没有人来询问过，他这位至冬亲王的想法。 “殿下，我见您和安柏、芭芭拉两位小姐相谈甚欢，所以一直在教堂外面守候。您不会责怪我们吧？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安柏和芭芭拉不会对您构成直接威胁。” 刚走下西风教堂的台阶，藏镜仕女恭恭敬敬的迎上来说道。 在苏羽返回蒙德城的第一时间，她便接到了探子的信息，所以带着人手及时赶到了西风教堂。 特别是探子当时还说，亲王殿下疑似受伤，这更令她心急如焚。 不过，当听见是西风骑士团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亲自为亲王殿下疗伤，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祈礼牧师芭芭拉，是蒙德新一代的偶像，她的医术丝毫不比愚人众的医师水平差，由她来为殿下疗伤再好不过。 她身后带领的几名长期驻扎在蒙德的愚人众骨干，见到苏羽当即向他下跪叩拜。 “亲王殿下！” 他们声音慷慨，难掩激动、喜悦之情。 他们只是愚人众最底层的成员，若非苏羽此次出访蒙德，此生难以见到亲王殿下的真容一回。 苏羽在至冬民众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他是家喻户晓的英雄，是至冬改革成功的第一功臣，是女王陛下最为仰仗之人，是反抗天理大业的精神领袖。 “起来吧，这里不是至冬，不必如此拘礼。” 至冬许多人都认为亲王殿下不喜欢摆架子，待人接物很和善，那只是因为，苏羽曾经也是一位普通人，可以和最底层的人感同身受。 “殿下，安娜斯塔西娅参赞，遵循您的命令，前去接收那一批物资，预计明天下午返回蒙德城。” 藏镜仕女禀告。 “还有其他情况吗？” “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上午在我们使团进城时，拿出了一份巨额的赔偿协议。殿下，这份协议的内容大多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无理的要求，她在敲诈勒索我们至冬。蒙德的‘自由’真是让卑职刮目相看。” 藏镜仕女生气道。 苏羽随手翻开了几页，忽然问道：“带笔了吗？” “殿下……您这是？” 藏镜仕女惊疑不定的递上羽毛笔。 接着，苏羽迅速在赔偿协议上面署名。 “琴这些自诩为‘文明’之人提出无理的要求，不过是想和我讨价还价。” “置之不理，必然在道义层面陷入被动；主动与她们谈判，又会落入她精心布置的圈套。因为无论最后如何谈判，降低多少赔偿金额，她们都稳赚不赔。” “琴自以为立于不败之地，倒不如让我看一看她的野心，是否大到足以支撑她挑战至冬的底线。” “有些人不栽个大跟头，就永远不会明白，无理的要求，是我们野心家才配拥有的特权呐。” …… 蒙德夏季的黄昏，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总是令人感到无比温馨。 果酒湖吹来的晚风微醺。 猎鹿人餐馆门庭若市。 猫尾酒馆传来了老板娘玛格丽特调酒的欢快笑声。 星落湖的湖水倒映着星光。 摘星崖上窃窃私语的恋人成群结队。 琴端着两条手臂，站在西风骑士团总部大楼办公室的窗前，望着蒙德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的充实。 这份充实感，足以带走她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也为她带来了解决一切困难的信心。 她又凝视着墙壁上，有着“南风之狮”美誉的温妮莎画像，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琴，温妮莎大人还在的话，一定会夸奖你今天对待至冬使团的表现。你起草的那一份赔偿协议，我倒想看看，至冬的亲王会如何应对。” 身穿紫色长裙的丽莎·敏兹，拢了拢头顶的魔法帽说道。 “丽莎，至冬拒绝赔偿，我们在道义上就占据了上风。至冬同意谈判的话，我们可以趁机薅他们的羊毛。即便这两个目标无法实现，那位至冬亲王主动来办公室找我，在气势上我们至少能压他一头。” 琴将自己的考虑，向丽莎和盘托出。 两人交流之际，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 随后，凯亚走了进来。 “怎么了，凯亚。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刚才愚人众送来了东西，是那份赔偿协议。” 琴和丽莎对视一眼，说道：“看来他们拒绝赔偿了，很好。凯亚，你立刻去发布公告，将此事昭告天下。我要让愚人众，名誉彻底扫地，让至冬亲王，在蒙德抬不起头。” 凯亚苦笑：“至冬亲王……他签字了。” “你说什么？” 琴从凯亚手里一把抓起赔偿协议，盯着文末的“苏羽”二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冬亲王为何敢签字，为何敢当这个冤大头？ 赌我不敢收这笔巨额资金？ 还是说，这是他们将计就计的阴谋？ 种种顾虑，萦绕在心头。 “丽莎，你怎么看。” 这位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被誉为须弥教令院200年一遇的天才。 在遇到复杂情况时，琴需要她的智慧协助，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第29章 万物有灵 实际上丽莎的困惑，一点都不比她少，低着头沉思了半天，才说道：“至冬亲王他虽然签字了，我们却不一定能拿到这笔赔款。整件事情太顺利了，小心其中有诈。” 凯亚干脆说道：“明天我就带着赔偿协议，直接去北国银行开在蒙德的分行提款。这上面有至冬亲王的亲笔签名，他们总不会赖账吧。” 丽莎说道：“你我都很清楚愚人众的脾性，他们从来不吃亏。即便吃亏，也会从其他方面找回来。为此，愚人众设置了一个名为‘债务处理人’的精英战斗部队，他们遵守的理念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无论是谁，只要损害了愚人众的利益，他们就要十倍奉还。” “噢，对了。这位至冬亲王，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他被称之为‘火之债务处理人’，还是这个组织名义上的首领。” 丽莎又补充道。 “那怎么办？这份至冬亲王签字的赔偿协议，反而变成了烫手山芋！可我们不去找他们要钱，蒙德的威信和颜面何在？恐怕我们以后走在大街上，会被愚人众嘲笑为胆小鬼吧。” 凯亚忿忿不平的说道。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去见他一面了。凯亚，你现在陪我一起去找他。”琴沉吟道。 丽莎说道：“琴，不必了。愚人众派来送赔偿协议的人临走时特意嘱咐，如果我们想见至冬亲王，必须等到明天下午。” “我们被彻底看穿了，丽莎。这位至冬亲王，很难对付……” 琴轻叹一声，心情有点失落。 原本以为在第一轮交锋中胜券在握，结果反而落了下风。 她忽然回忆起两年前，那次出访至冬的事。 当时，她在使馆的宴会上，见到了这位至冬亲王的第一面。 不仅剑眉朗目，而且知识渊博、谈吐不凡，的确是一位优秀的男子，除此之外，并未觉得苏羽有任何危险的感觉。 今天这番交手过后，她才意识到，从两年前开始，她就低估了苏羽的能力。 这个男人的手段以及威胁程度，远超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 “至冬亲王第一站出使的是稻妻，我们在那边的探子回消息了么？”琴扶着额头，看向凯亚。 情报这些事宜，她都是交给凯亚这位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去做的。 “根据线报，至冬使团在稻妻短暂停留了不到一周时间，双方在文化、贸易领域签署了合作协议。至冬亲王本人，参加了社奉行神里家举办的晚宴，席间羞辱了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 “通常来说，三奉行之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天领奉行，至冬亲王不按常理出牌还真是奇怪。还有吗？”琴继续问。 “他似乎对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宵宫格外青睐，将至冬国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授予了她。但奇怪的是，经过我们反复调查，宵宫此前和至冬亲王并无任何交集和往来。” “黑火药独家代理权？”一旁的丽莎面露惊讶之色，“宵宫是他的小妾吧！那可是一大笔财富。不说稻妻，单单我们蒙德的几大财团和家族，为了一个代理权争的你死我活，为了此事还多次闹到我们西风骑士团说理，这东西真是暴利啊。” 说到这里，丽莎调侃道：“琴，两年前你要是答应嫁给她，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是蒙德女首富了。那种威力巨大的黑火药，可是至冬亲王的专利哦。” 琴白了她一眼，说道：“今后留意宵宫和至冬的联络，务必查清楚她和至冬亲王的秘密关系。一旦抓到他的把柄，就好对付他了。” “噢，对了，还有一则情报。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情报，而是稻妻的新闻，是关于雷电将军的。至冬使团离开后半日，雷电将军下令，放松了‘眼狩令’和‘锁国令’的政策。尽管尚未完全暂停或者彻底废除，但稻妻民众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的庆贺了。” 琴细致分析道：“稻妻追逐永恒的决心和意志近乎偏执，而现在突然将这两项法令松绑，那么定然是雷电将军的立场动摇了。再从时间上来看，正是至冬使团出访期间，丽莎，你说改变雷电将军的是不是至冬亲王？”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丽莎微笑着反问，同时踩着高跟鞋走到窗前。 “外面起风了，琴。你瞧那边浓重的乌云，快要下暴雨了。” 琴回头凝视着窗外的夜幕沉沉。 “是啊，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 一场暴雨降临。 蒙德城街道上的行人和游客迅速散去。 就连那些流浪的野猫，也赶紧返回各自的窝中躲避风雨。 然而，街道上却有一行人，撑着黑漆漆的雨伞，不急不缓的走着。 为首之人，正是苏羽。 为她撑伞的则是藏镜仕女。 忽然，苏羽停下脚步，向前方伸出手掌。 后面几名负责安保的至冬使团成员，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猛地拔出长刀和佩剑，摆出了防御阵型。 “殿下这是……” 藏镜仕女正要询问缘由，下一秒便看见屋檐上掉下来一头猫仔，正好落在苏羽的手心。 小猫仔还没睁开眼睛，身上仅有一层浅浅的毛发，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奶猫。 “殿下您真有爱心，预判到小猫会掉下来，救了它一条命。” 藏镜仕女恭维道。 屋檐上，一头老猫紧张坏了。 径直跳落到苏羽肩膀上，叼着小猫的脖子，又迅速攀爬回到了屋顶的猫窝。 “万物有灵，草木亦有心，众生皆有命，理应善待。” 苏羽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踩着青石板的街道前行，亲王的皮靴留下了哒哒哒的响声。 没走多久，一座外观豪华的大酒店映入眼帘。 歌德大酒店，是愚人众设置在蒙德城的秘密据点，愚人众平时开会、密谋，都会在此进行。 事实上，这座据点已经不能称之为秘密据点，西风骑士团早已查清楚了这是愚人众的秘密基地。 面对强势的愚人众，最后西风骑士团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要愚人众不搞出太过分的事，他们就永远不会冲进歌德大酒店抓人。 毕竟一个位于明面上的愚人众据点，总比隐藏起来发现不了对蒙德更有利。 “殿下，我们到了。‘浪花骑士’优菈的叔父，此刻正在恭候您的莅临。” 藏镜仕女收起雨伞说道。 第30章 至死不渝 今天，歌德大酒店装饰的格外喜庆。鲜花、气球、以及盛装打扮的美女，还有唱诗班、交响乐团，调酒师，在大厅里随处可见。 这一番布置，并不是愚人众的想法，而是蒙德的旧贵族劳伦斯家族，为了与至冬亲王秘密会面而花费重金布置的。 上午当至冬的使团，浩浩荡荡的抵达蒙德城，他们也去城外迎接了。 劳伦斯家族是蒙德的三大家族之一，曾经统治过蒙德，后来温妮莎推翻了腐朽的劳伦斯家族的统治，建立了西风骑士团。 劳伦斯家族的几个主要分支，在那场革命中相继被血洗，那一代的家主被送上了断头台，死后尸体还被游街示威。 时至今日，执掌着这个没落贵族的一家之主，正是这位优菈的叔父—— 如果说蒙德最欢迎至冬使团的人，非他舒伯特·劳伦斯莫属。 重登王座的渴望，对王权的痴迷，纵然随着时间流逝而衰减，但复辟的野心，犹如荒野上的枯草，看似荒芜衰退，但只要时机一到，它们便会疯狂的催生起来。 夺回昔日劳伦斯家族的荣耀，赢取凡人的敬畏，重返蒙德统治之巅，是他毕生的愿望。 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愚人众主动联系他们家族，说愿意帮助他实现家族复兴的目标。 今晚与至冬亲王会面，就是为了商谈合作的具体细节。 美中不足的是，至冬亲王要求在愚人众的地盘见面，而不是在他们劳伦斯家族庄园，否则他们家族会以更加隆重的方式招待贵客。 而在焦急的等待中，那位至冬的亲王，姗姗来迟。 “殿下，您的到来，令我们荣幸之至。” 舒伯特四十五度弯腰鞠躬。 他穿着一身旧贵族的衣服，胸前镌刻着劳伦斯家族“坚冰之印”的徽章。 这是他们家族统治蒙德时期，作为皇室才有特权穿戴的服饰。 舒伯特以前从来不敢穿这身衣服，害怕一旦让蒙德的民众看见，免不了又会遭到谩骂。 只有今晚这种特殊时刻，他才换在了身上，意在彰显劳伦斯家族复辟的决心。 “亲王殿下。” 交响乐戛然而止，众人齐声参拜站在入口处，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 愚人众使团的成员，劳伦斯家族的人以及闲杂人等，整座大厅里的人纷纷单膝跪在了地上。 “劳伦斯家族对于‘秘密会谈’四个字一定有独特的见解，否则不会组织之多的人参会。” 苏羽扫视一圈人群后揶揄道。 舒伯特急忙解释：“我的族人，渴望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他们对劳伦斯家族，对亲王殿下绝对忠诚。” “忠诚是世上最奢侈之物。大难来临，夫妻会各奔东西，战友会拔刀相见，兄弟会反目成仇。你口中劳伦斯家族的忠诚，不过是虚假的掩饰，脆弱到不堪一击。我本人亲自前来，便代表了愚人众言而有信，收起你的小把戏吧。” 苏羽转身坐在了茶几前，闭目养神。 藏镜仕女当即提醒道：“舒伯特，让核心人员留下，其他人员回避。” 劳伦斯家族今天有很多族人到场，实际上他们并不完全相信愚人众会帮助他们复辟，因此才亲临现场旁观至冬亲王与家主舒伯特的谈判。 舒伯特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使劲挥手，陆续有人退场，最后只剩下六人参与谈判。 “殿下，合作的条件和内容，我们都仔细看过了。其中，劳伦斯家族在夺权蒙德的控制权之后，需听从愚人众的指挥和安排，这一条我们认为不妥，可否修改？” “说说你修改的想法。” “夺权成功以后，双方共同执掌蒙德的指挥权。” 说完这句话，舒伯特紧张的观察着苏羽的表情，生怕惹恼眼前的至冬亲王。 “劳伦斯家族重新执掌蒙德，那么只是蒙德内政变化。愚人众一旦参与进来被曝光，此事会演变为至冬对蒙德的入侵。你们在明面，我们退居幕后，才能保证各自的利益不会受损。” 还有半句话，苏羽没有说出来。 劳伦斯家族夺权，必将背负民众的骂名和抵抗。 愚人众不能牵扯进去，不然也会一起跟着挨骂。 苏羽不同意修改，舒伯特便不再坚持。 这场谈判，他们是弱势的一方，真正做决定的是至冬亲王。 接下来，双方又谈了一些条款。 例如，夺权以后西风骑士团的财产分配，蒙德的税收分配问题，以及外贸的利润等等，主要都是关于财政方面的事。 舒伯特满脑子想的都是夺权以后，如何瓜分蒙德的资产，如何为劳伦斯家族攫取巨额的商业利益。 关于诸如此类的问题，苏羽只回复了一句话： 愚人众不参与财产分配，不会从蒙德拿走一分钱。 虽然来之前，苏羽有着一定心理准备，然而具体见面会谈，发现这些旧贵族的后裔，哪怕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 话语之间，满满的都是铜臭味。 不过如此也好，利益熏心之人，才更容易控制。 “殿下是爽快人，那我也代表劳伦斯家族向殿下表态，我们会严格遵守双方的契约，为了蒙德和至冬的友谊，而努力奋斗，至死不渝。” 舒伯特以及他身后的几名核心家族成员，对于这场谈判的结果相当满意。 舒伯特的表态，也代表他们的意思。 “很好，至死不渝这四个字，深得我心。” 这场谈判，直到接近尾声，苏羽才听见了他想听见的态度。 不过是傀儡而已，努力奋斗就不必了，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即可。 利用旧贵族夺取蒙德的政权，即是苏羽夺取蒙德神之心计划的核心，切断东风之龙特瓦林、北风之狼安德留斯的援助，“四风守护”仅剩的西风骑士团只能作困兽之斗，孤立无援，最后被至冬援助的劳伦斯家族打败。 到了那时，苏羽不信风神巴巴托斯不现身—— 来到蒙德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逼迫巴巴托斯现身”这个目标进行的。 若只是单纯的想欺负蒙德，单凭他一己之力，便可镇压西风骑士团。 苏羽可以想象的到，巴巴托斯以温迪的身躯，不知现在躲在蒙德哪个小村庄里，每日喝着小酒，过着舒坦的小日子。 某一天，突然听闻蒙德沦陷，旧贵族劳伦斯家族复辟，那时的心情一定非常的“爽快”。 而只要巴巴托斯主动现身，苏羽就有办法拿到风神的那枚神之心。 劳伦斯家族，不过是到时与巴巴托斯谈判的筹码，乃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我们还有最后一事不明，亲王殿下。” 舒伯特问道。 压轴的问题，往往才是最重要、最关心的问题。 苏羽摊开手，示意他继续说。 “夺取蒙德政权，免不了会和西风骑士团爆发大战。愚人众打算出多少人？” 第31章 闪灼的烛光 劳伦斯家族虽然这些年，暗中培养了大量士兵，训练了许多家奴，然而仅仅依靠他们这点人想战胜西风骑士团，还远远不够。 西风骑士团当中，琴、凯亚、丽莎、安柏，都是数一数二的拥有神之眼的高手，要对付这些人必须要得到愚人众的协助。 “我说过，愚人众在暗，你们在明。夺权的行动，我们不方便参与。” 苏羽的回答，宛如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他们熊熊燃起的野心。 舒伯特起身冷笑道：“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愚人众想空手套白狼，是把我们当傻子看待！” 这是准备掀桌子么…… 还没等到苏羽发话，藏镜仕女召唤出一片水镜，环绕她的身躯旋转着。 当水镜的光芒照耀在舒伯特身上，瞬间结了一层寒冰，从头冻到脖子，只留下一颗脑袋还能讲话。 “家主！” 舒伯特身后的几名核心家族成员，惊恐不安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殿下，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我还没活够啊。” 舒伯特本人被吓的肝胆俱裂，那寒冰一旦冻住脑袋，他的小命可就没了。 藏镜仕女语气不善问道：“舒伯特，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从来没人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放肆。亲王殿下象征女王出使他国，代表至冬国在和你谈判，你竟敢出言不逊！” 老实说，舒伯特真的被藏镜仕女吓到了，这位至冬亲王地位超然，绝对不能得罪，更不能对他不敬，那是在找死。 “我真的错了啊，求求殿下，饶恕我吧。我答应殿下的条件，愚人众不出一兵一卒，全部由我们劳伦斯家族夺权，放过我吧！” “仕女，你吓到我们的盟友了。” 苏羽开口，藏镜仕女立刻撤去了她的元素战技。 寒冰溶解，舒伯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惶恐。 刚才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从未有过哪一天，让他觉得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们劳伦斯家族，一直被蒙德民众视为罪裔，视为傲慢并且奸诈的恶人，直至今日，舒伯特才发现他们在至冬亲王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真正的大恶人，是这位至冬亲王啊。 “殿下，请您下令。我们立刻带人，攻打西风骑士团总部！” 苏羽淡然笑道：“舒伯特，你看过话剧吗？” “殿下，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一场精彩的话剧，高潮往往需要铺垫，需要预热，才能带给观众极致的享受。明天下午，有一批武器装备抵达蒙德，你们拿到武器装备以后，等待我的命令，统一行动。” “殿下……” 舒伯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刚才很绝望，此刻又充满了希望。 劳伦斯家族获得来自至冬的武器装备，那将是如虎添翼，据说至冬的火器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甚至可以射杀拥有神之眼的人，在黑市上卖出了天价。 “亲王殿下初次来到蒙德，我们备下了几桌薄酒，还请殿下不吝赏光。另外，我们还为殿下准备了一个特殊的节目。” 舒伯特神秘兮兮说道，似乎对口中的节目颇有信心。 “那就直接看节目吧。” 在稻妻喝的差点不省人事，一路上酒精还没完全消化，这要再来一场，今晚又得宿醉。再者而言，还没到吃劳伦斯家族酒菜的时候，等到他们拿下蒙德，再行宴请不迟。 舒伯特拍了拍手掌。 不远处临时改造的舞台上，悠扬的音乐骤然间响起。 幕布缓缓升起，舞台中间，浮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一头浅蓝色的短发，如海边的浪花，头顶上别着四芒星形状的发箍；一双橙黄的眼眸，泛着叛逆、坚韧以及远超旁人的沉稳。 她身着高叉紧身衣，披着单肩披风，胸前飘扬着一条领带，领带上赫然绣着劳伦斯家族的家徽图案。 最吸晴的大概是穿着黑丝的长腿，就连身材丰腴的藏镜仕女，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殿下，请欣赏劳伦斯家族当代最优秀的后裔，西风骑士团有着‘浪花骑士’美誉的游击小队长，我的侄女优菈·劳伦斯献上的家族祭礼之舞。” “谨以此表达，我们对亲王殿下由衷的敬爱和尊崇。” 说着，舒伯特带着家族的人，非常识趣的离开了歌德大酒店。 藏镜仕女也将至冬使团的人招呼到酒店外面等候。 一路上舟车劳动，亲王殿下总需要放松的时刻，这种时候最好谁都不要去打扰他的雅兴。 空空荡荡的歌德大厅，很快只剩下苏羽和优菈。 祭礼之舞，贵族用以彰显自身高贵的一种仪式。 劳伦斯家族的祭礼之舞，名为“闪灼的烛光”，舞者的地位高贵，通常由家族的长女来担当。 祭礼之舞的历史悠久，从旧贵族统治蒙德时期便已经开始，劳伦斯家族将这个传统延续到了今天。 昔日最为辉煌的那段时间，劳伦斯的家主会聘请提瓦特最著名的舞者，来担任女儿的舞蹈老师。 因此祭礼之舞，是历代劳伦斯家族的族长之女的必修课，她们从小脚尖就磨出了厚厚的老茧，但流淌出来的血液都是荣光的点缀，每一位舞者都引以为傲。 而到了优菈这一代，祭礼之舞早已不复当年的高贵，优美的舞姿、优雅的仪态被用来取悦和欢迎最尊贵的客人。 过去享受到这份待遇的是蒙德的达官贵人，今日苏羽也享受到了劳伦斯家族最高规格的接待，并且与他们不同的是，苏羽享受的是独舞。 今天的观众，只有他一个人。 这或许也是劳伦斯家族历史上的第一次。 台上的舞者舞姿轻盈，动如处子、翩若惊鸿，然而台下的观众，却知道她的一切。 在苏羽的记忆中，这位浪花骑士优菈·劳伦斯，为了划清和家族的界限，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西风骑士团。 性格如此刚烈的女子，舒伯特是如何说服她来跳祭礼之舞的？ 她明明知道家族在和臭名昭著的愚人众勾结，不去找西风骑士团通报，反而甘愿被家族拿出来当取悦客人的工具，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亲王殿下，听说至冬的芭蕾舞，由您发扬光大，从而席卷七国，掀起了一场学习芭蕾舞的流行风潮。我自幼学习祭礼之舞，认为有资格邀请殿下一同共舞，既是代表我们家族对殿下诚挚的欢迎，亦是孤独的舞者之间关于艺术的交流，您觉得呢？” 舞台上，优菈作出了一个优雅的邀舞姿势。 跳舞么…… 除了在至冬指导那些舞蹈老师的日子，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舞台。 “当观众虽不至于劳累身心，却终究无法替代参与的欢愉。优菈小姐盛情相邀，我若拒绝，就丢了绅士的风度。” 第32章 斩断罪人的枷锁 苏羽的舞蹈技艺，源自于签到系统，是蓝星上最顶级的技术。 苏羽走上舞台，与之共舞。 一手牵着优菈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搂在她纤细的腰间，而后者也将一条手臂很自然的放在苏羽的肩上。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优菈和许多优秀的舞伴一起跳过舞，但从来没见过哪位男舞伴的眼神，比这位至冬亲王更具魅力。 如一汪清泉涓涓不息，宁静致远，安详清幽。 又如一片大海，时而吹起狂风暴雨，时而碧海蓝天。 又像是一轮烈日，似乎能融化她心中的寒冰。 舞蹈即将接近尾声。 优菈眼里的骄傲，只剩下余味绵长的痛快，以及震撼。 只有与这位至冬的亲王亲自共舞，才会知道他的舞蹈，比传闻中还要精湛。 舞蹈刚开始，苏羽在配合她的节奏，到了中期，完全是她在配合苏羽的节奏，到了最后，她感觉不到什么舞蹈的节奏了，一切是那么的默契、天然，仿佛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共鸣 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优菈深知，这是双人舞的最高境界，一种名为“忘我”的境界，是无数舞蹈大师毕生所追求的理想境界。 而今天，她也有幸感受到了。 情绪的释放与内心得到的满足，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知音，这种感觉奇妙至极，难以用只言片语说明。 而之所以震撼，是因为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惊奇的发现体内的冰元素躁动不安，仿佛随时会脱离身躯，涌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再进一步联想到对方至冬亲王的身份，优菈意识到，这位至冬亲王的元素亲和力高的可怕。 来自西风骑士团内部共享的情报显示，至冬亲王与冰之女皇关系不和睦，遭到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的排挤，同时自身实力弱小，曾屡次遭受到刺杀身受重伤，需要侍卫的贴身保护。 显而易见，情报不准确。 如此之高的元素亲和力，这位至冬亲王不可能是个软脚虾，很有可能是隐藏了实力，扮猪吃虎。 与冰之女皇不和睦更是离谱，恐怕对他非常宠爱才是真相。 只要是女人，都会被这种几乎完美的男人折服吧。 “近乎完美”四个字，是优菈在跳舞之后，对于至冬亲王的评价。 唯一不完美之处在于，眼前的男子他是至冬的亲王，代表至冬的利益。 而无论是至冬，亦或者是愚人众，在各地的风评都很不好，优菈与愚人众多次相处，这是一群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总之，给她的印象不好。 即便眼前的至冬亲王无限拔高了愚人众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不良印象在前，想要再纠正很困难。 在舞蹈快距离结束的倒计时几秒内，优菈突然催动元素战技，向苏羽发动了攻击。 优菈口中的骨哨骤然间发出鸣响，宛如泛起的无数浪花在轰鸣。 “于旋舞之时，斩断罪人的枷锁！” 这一刻，“浪花骑士”的风采一览无余，与方才舞蹈时的温柔缱绻判若两人。 “抱歉了，至冬亲王。我阻止不了自己的族人，更阻止不了你们的交易，但我可以抓住你，交给琴处置。” “愚人众和劳伦斯家族勾结，妄图以武力夺取蒙德政权，我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优菈在控制住苏羽以后，道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昨天，她侦察到愚人众与叔父舒伯特见面，当时猜测家族可能与愚人众要干坏事。 恰好舒伯特找到她，希望她能在歌德大酒店表演祭礼之舞，迎接至冬到来的亲王—— 优菈当然知道，这是叔父想要讨好至冬亲王。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不仅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能还会和叔父大吵一架。 然而考虑到家族可能与愚人众狼狈为奸，她最后答应了叔父的请求，借助这个机会调查取证，将愚人众一网打尽，也是为了阻止家族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 在听完两边的谈判之后，优菈庆幸今天来到了现场。 她邀请至冬亲王一起共舞，实际上是为了麻痹对方，将其一举生擒！ 与她原先的计划预想不同的是，真正实施起来把至冬亲王逮捕，此刻内心却有一丝动摇。 双人舞，乱了自己的心境。 “亲王殿下，束手就擒吧。你是至冬亲王，蒙德的法律不能审判你，只能将你驱逐出境。但从今往后，愚人众的势力，不准再踏进蒙德半步！” 优菈冷漠说道。 优菈手中的巨剑，架在了苏羽面前。 “不愧是劳伦斯家族当代最优秀的后裔，单枪匹马闯入龙潭虎穴，一边大义灭亲，一边还抓住了至冬亲王和劳伦斯家族交易的证据。” 苏羽为她鼓掌。 “这条消息传出去，浪花骑士声名大振，不再遭受蒙德民众的白眼和排挤，说不定西风骑士团还要给你升职加薪，可喜可贺。” 优菈平静道：“殿下不必冷嘲热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蒙德。” “为了蒙德？或许只是为了让蒙德民众认可你罢了。但你永远和他们不同，无论你如何拼尽全力的付出，都逃避不了身负劳伦斯家族血脉的事实。” “所以清醒一点，优菈小姐。即便你今天抓了我，即便你为此牺牲，蒙德的民众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蒙德人对旧贵族的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 优菈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会放过你们！” “是吗？优菈小姐勇气可嘉，但对人性缺乏足够的了解。” 苏羽仿佛在点评她的表现，在优菈眼里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慎重的考虑过么，当你知道了愚人众和家族勾结的惊天阴谋，距离死期就不远了。当恶人被逼到绝境，杀人灭口这种事，通常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想吓唬我？哼。亲王殿下的手段，仅此而已了。” 优菈嘴上硬气的说着，实际上心中开始紧张。 基于双人舞时对苏羽实力的评估与西风骑士团的情报不符，她在考虑要不要先行离开此地，去西风骑士团联系增援，回头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人可以傲娇，但不可愚昧。” 苏羽对她失去了耐心。 优菈长期被蒙德人洗脑，已经丧失了独立的思考能力。 身前的那柄优菈的大剑，几乎在呼吸之间被冰冻。 苏羽小露身手，大剑的材料无法承受这种极端的低温，应声破碎成了无数碎片。 “好……好恐怖的冰元素之力！” 优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次看向苏羽的眼神，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敬畏。 “历史的车轮，会碾碎前方的一切之敌，谁，都不能阻挡至冬国反抗天理的伟大事业。” “吾之意志，如寒冰一般凛冽，吾之信念，如岩浆一般炙热。” 苏羽的声音，逐渐失去了温度，透着彻骨的冰寒。 “我可以纵容你们犯错，可以原谅你们对我的冒犯，甚至杀人灭口不过是随口之言。但愚昧之人，不值得我的同情，更不值得丝毫怜悯。” “就用你的鲜血，为这场祭礼之舞，落下帷幕吧。” 优菈惊恐的发现，她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举至半空。 心脏剧烈跳动，瞬间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等等——” 在优菈绝望之际，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第33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殿下，请等等！” 进来的人，正是优菈的叔父舒伯特。 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爬到舞台前，哀求道：“亲王殿下，求您放过我的侄女。是我派她来的，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您要杀就杀我吧，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舒伯特刚才在门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才发现优菈竟然对至冬亲王动武。 至冬亲王，绝对是他们家族，绝对得罪不起的存在。 “有意思，你依然认她是你的侄女……” 苏羽饶有兴致的说道。 “她曾公开宣布，和劳伦斯家族断绝一切关系。后来又加入西风骑士团，以证明她脱离旧贵族的决心。据我所知，劳伦斯家族这些年来，被她亲手送进监牢的族人，达到了十七人之多。” “亲王殿下，优菈的父母在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守护好她。” “优菈是我们劳伦斯家族最优秀的后代，勤奋、努力，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无论她如何叛逆，始终都是我们家族的血脉啊。劳伦斯家族，为有这样的后代而骄傲。” “只要殿下愿意放了她，我答应愚人众的一切条件，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我侄女的性命。” “求求您了，殿下，放过她吧。” 舒伯特朝着苏羽使劲磕头，寂静的大厅里不断传来“砰砰砰”的沉闷的撞击声。 很快，头破血流的舒伯特昏了过去。 但求情的声音，并未因此终止。 劳伦斯家族的其他核心、骨干成员，相继跪在地上，为优菈求情。 最后，今天来到歌德大酒店的劳伦斯家族所有成员，全都跪在了地上求情。 那些密密麻麻的磕头声，不断震颤着、冲击着优菈的内心！ 如果，她此刻还不明白族人的做法，那就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这么多年来，她走在街道上，从来不和族人打招呼，对族人投来的友好目光嗤之以鼻，甚至大打出手。 此刻，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重现，和眼前的一幕重叠，令她万分羞愧。 正如苏羽之前所说，她为蒙德所做的一切努力，不管是全力捉拿愚人众，还是在野外击杀魔物，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获得蒙德民众的认可。 然而事实却是，任凭她如何努力，蒙德民众永远将她视为旧贵族的余孽，永远不会接纳她。 迫不得已加入游击小队，长期在城外风餐露宿，也是想远离城内那些伤害自己的言语和目光罢了。 这样的自己，活的真是糟糕透顶。 然而，家族却始终将自己视为骄傲，族人为了自己，宁愿献出生命。 想到此处，从来都是以一副强势、坚强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优菈，眼角留下了泪水。 劳伦斯家族以她为骄傲，今日，她以出生在劳伦斯家族为骄傲。 “优菈小姐，你先祖犯下的罪恶，他们已经被送上断头台，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蒙德不该将对你先祖的怨恨，发泄在你们这些后人的身上。” “出生在劳伦斯家族，并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先祖犯下的罪孽，时隔数百年，也不必由一代又一代的后人来赎罪。” “如果蒙德的人足够宽容，足够友善，平等的对待你们劳伦斯家族，你的叔父以及你的族人，他们会整天琢磨着重振劳伦斯家族的荣光吗？人，不都是被逼的么。” “对于一个向来遵纪守法的旧贵族家族来说，傲慢也好，脾气暴躁也罢，都不该成为蒙德民众对你们苛刻和歧视的理由。” 苏羽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优菈的眼泪，几乎喷涌而出。 “看起来优菈小姐对于今日之事，一定产生了新的感触。相信你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定位。” 身份认同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如同苏羽被任命为至冬亲王那天开始，他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将以“反派”的身份，在这个提瓦特大陆叱咤风云。 优菈还需要时间消化。 苏羽撤掉神力，优菈落回了地面。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苏羽，有迷惘，有感激，也有畏惧，用劲擦掉泪水。 “这个仇，我记下了！” 然后冲向了不省人事的舒伯特，全力救治她的叔父。 藏镜仕女默默走上前来，为苏羽披上亲王的大氅。 出了歌德大酒店，外面的暴风雨似乎变得更大了。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也被我吓着了么。” 苏羽望着漫天风雨问道。 一名愚人众使者恭声答道：“是的，殿下，刚才我以为您会杀了优菈小姐。因为您的话语里，蕴含着杀气。” 其他几名使者，都是相同的想法。 “仕女，告诉他们，你的看法。” 藏镜仕女微笑着道：“殿下要杀人，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殿下与优菈小姐共舞，还对她说了那么多，目的是为了让她看清人性的本质。” 几名使者，仔细品味这番回答，最后纷纷低下头—— 为自以为看透了亲王殿下而自责。 “嘿嘿，他们都称呼您为‘殿下’，那么您一定是至冬那位，访问我们蒙德的亲王了。向亲王殿下请安！” 街角，披着雨衣的猫耳萝莉，顶着暴风雨小跑过来亲切说道。 她穿着露脐装，拥有一头粉色的短发，额头扎着一个朝天辫，绿翡翠般的瞳孔在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最有趣的是她身后的长尾巴，被大风吹的摇来晃去。 苏羽一眼便认出她是迪奥娜。 猫尾酒馆的招牌调酒师，蒙德酒业的超新星。 见苏羽默认，迪奥娜恭敬道：“尊敬的亲王殿下，谢谢您救了我的小猫仔。” “迪奥娜小姐平常应该很忙才对，似乎没有时间养猫。” 在来的半路上，苏羽伸手救下了一头小猫仔，这一幕正好被上班路过的迪奥娜看见。 她一路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当面说一声感谢。 未曾想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至冬亲王。 “唉，告诉殿下一个小秘密，其实我一直想偷懒，但每当夜幕降临，成群结队的酒鬼就会涌进酒馆，还非要喝我调的鸡尾酒。殿下若是想品尝蒙德的美酒佳酿，不妨来猫尾酒馆找我，不过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哦。” “会有机会的。” 苏羽轻轻点头。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迪奥娜小姐。明天，你偷懒的小愿望，即将梦想成真。” “真的吗？明天我能休假了嘛，太好了！” 迪奥娜心中将信将疑，但心情却莫名愉快。 “不止是猫尾酒馆……整个蒙德，明天都会‘放假’一天。” 苏羽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34章 投名状 蒙德的这场暴雨，一夜未停。 到了第二天下午，铅灰色的天空仍然乌云压顶，大雨瓢泼。 但在这样的暴雨中，一支庞大的运输队进入蒙德，为首之人，正是愚人众驻蒙德的参赞安娜斯塔西娅。 她在荆夫港接到至冬国内送来的武器和弹药以后，立刻雇佣了几十辆马车，马不停蹄的运回蒙德主城。 由于她常年在蒙德活动，蒙德城的守军对她相当熟悉，便直接放行了。 愚人众除了在各国从事间谍活动，同时也在进行着商贸活动，如同这样的运输队早已司空见惯。 “参赞大人，咱们直接去歌德大酒店，还是去别的地方？” 一名随从问道。 “你准备把这么危险的货物，放在大本营嘛？此事要先向亲王殿下请示，再做定夺。”” 被训斥的随从，立刻乖乖的闭嘴，但又忍不住问道：“这批军火到底有什么用啊，我真期待殿下让我们攻打蒙德。这座千年古城，城防空虚，民众自由散漫，一天时间就能攻占下来。” 安娜斯塔西娅绷着臭脸：“告诉过你们了，这是殿下的一盘棋，别问那么多！”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实际上内心痒痒的，很想知道亲王殿下的具体计划。 就凭这批军火，打下蒙德城绰绰有余。 前方的雨幕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藏镜仕女撑着雨伞，苏羽则站在伞下。 “亲王殿下！” 安娜斯塔西娅一路小跑过去，恭敬行礼。 “辛苦。” “为女皇和殿下分忧，责无旁贷。” 安娜斯塔西娅铿锵有力的答道。 并不是她虚伪或者谦虚，而是自己这点功劳与亲王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反而，能够成为殿下计划中的一环，是她毕生的骄傲。 “将这批货物送至劳伦斯家族，然后回去休息吧。” 劳伦斯家族？ 那个腐朽没落的贵族，在蒙德被众人排挤和歧视，这批军火竟然是送给他们的。 那群人好逸恶劳，烂泥扶不上墙，说实话连他们愚人众都看不上，不愿与之交往。 但是亲王殿下既然下令，她也不敢表达意见。 “遵命，殿下。” “顺便告诉舒伯特，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 下午，暴雨终于有所减缓的迹象。 西风骑士团一行人马，直奔歌德大酒店。 琴手里捏着那份赔偿协议，仿佛走路带风。 她迫切的要和至冬亲王见一面，确认这份协议的有效性，同时摸清楚愚人众的真实想法。 倘若愚人众因为这份赔偿协议，打算对蒙德采取报复，她不介意当面警告至冬亲王。 骑兵队长凯亚带领卫兵小队，紧紧跟在她身后。 “琴团长和凯亚队长请进，其他人不准入内。” 等在门前的藏镜仕女说道。 凯亚不同意，但被琴制止。 这些都是小事，为此和愚人众闹得不愉快得不偿失。 只要能拿到赔偿协议的钱款，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法尔伽大团长远征前告诉她，担任团长之位要学会能屈能伸。 歌德大酒店的大厅，苏羽悠闲的坐在那里品茗喝茶，站在一旁陪侍，端茶倒水的是劳伦斯的族长舒伯特。 凯亚心直口快道：“看见劳伦斯家族的人真是晦气。亲王殿下，你不担心被他们毁了名声嘛？在我们蒙德，劳伦斯家族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老鼠罢了，街上的乞丐都会忍不住上前踩两脚，说不定还会吐口水。” “凯亚，注意礼节。至冬亲王刚来蒙德，对于劳伦斯家族的情况还不了解，等他了解旧贵族的历史，自然会后悔和舒伯特待在一起。” 琴毫不在意当面表达她对劳伦斯家族极度的厌恶。 作为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她更应该与压迫过蒙德的旧贵族势不两立。 “琴，你还是和两年前见面时一样爱憎分明啊。” 琴听呵呵笑道：“亲王也和那天一样，风采依旧。” “风采依旧倒说不上，至冬国那么多的事，总是令人疲乏。这不，女皇陛下体谅我的辛苦，特意命我出国散散心。二位，请坐吧。” 苏羽招呼二人坐下，同时对舒伯特说道：“你也坐吧。” 凯亚气愤道：“我才不会和劳伦斯家族的人坐在一起，羞与他们为伍！这些人身上流淌着肮脏的血液，令人作呕。” “你们对劳伦斯家族的人非常反感，是吗？” 苏羽忽然放下茶杯问道。 对于苏羽的明知故问，这回没等到凯亚开口，琴直接表态：“劳伦斯家族的每一代人都要赎罪，他们身上背负着罪血。让他们家族活到现在，已经是我们莫大的仁慈。” 苏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所以蒙德规定，劳伦斯家族的人，不准参军，不准参政，不准参加一切节日庆典，不准他们去西风大教堂做祷告。” “他们的孩子在学校遭受霸凌置之不理，这个家族的人死后，不许埋在公墓，只能葬在野外的乱葬岗。经商的赋税是别人的两倍，向蒙德捐款也是别人的两倍……” 听见苏羽一条条复述着针对劳伦斯家族的“不公平”政策，琴诧异道：“这些是舒伯特告诉你的吧？亲王，你别被他骗了。他的侄女优菈，是我们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的队长，只要是公开和他们家族决裂的人，蒙德都会一视同仁。” “我看未必。” 苏羽摊开藏镜仕女递上来的一本西风骑士团的会议纪要，说道：“优菈当初申请加入西风骑士团，你们在内部的会议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西风大教堂的元老们在会议桌上提议，利用优菈小姐加入西风骑士团之事，彻底毁灭劳伦斯家族。” “而当时身为副团长的你，虽然不支持，但也没有明确反对。在投票表决环节，你只是投下了弃权票。” “所以，优菈小姐不过是你们摧毁劳伦斯家族的工具，是你们刺向劳伦斯家族心脏的匕首！” “噢，对了。别问我这本会议纪要从何而来，如果你非要好奇，那么我只能很骄傲的告诉你，愚人众获取情报的能力，在七国之中，位列第一。” 琴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事实正如苏羽说的一样，她无法反驳。 那本会议纪要，记载了他们西风骑士团的阴谋。 凯亚直接说道：“亲王殿下，我们的手段也许不尽如人意，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蒙德。倒是劳伦斯家族，别以为傍上了至冬亲王，就能在蒙德抬起头！” 琴接着说道：“我今天为了赔偿协议而来，不是找你喝茶叙旧，更不是为了听你对我们的指责。当然了，你现在兑现协议约定的赔款，那就另当别论。” 琴的态度和凯亚一致。 尽快谈完正事，尽早离开此地。 和劳伦斯家族的人，每多待一秒，都会使她浑身不自在。 多年以来，仿佛形成了一种习惯，或者称之为条件反射。 连琴自己都不知道，她从何时起开始被这种风气影响，总之对劳伦斯家族的反感和厌恶，在蒙德是一种“政治正确”。 “琴，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赔偿协议上写的很清楚，只有执掌蒙德政权的人，才有资格督促我们至冬国履行赔偿的义务。”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正统，我作为团长，不够这个资格吗？” 琴认为苏羽说话，有点莫名其妙。 苏羽似笑非笑道：“劳伦斯，你告诉她吧。” “实在抱歉，琴团长，凯亚队长。最新收到的消息，西风骑士团总部，刚刚被我们的人攻占，劳伦斯家族已经接管了蒙德。” 舒伯特心情畅快，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劳伦斯家族将重新掌控这个国家。” “而我舒伯特·劳伦斯作为族长，以及蒙德实际的掌权人，正式宣布这份赔偿协议作废。” 说着，劳伦斯一把撕碎了那份协议，然后仍向空中—— 这是他对至冬亲王的投名状。 纸片纷飞，如雪花落下。 多年以来，被歧视、被唾骂、被不公正对待的怨气，仿佛在这一撕当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扬眉吐气的面容，被野心渲染又显得阴沉、冷酷。 第35章 绝望与无助 “你放狗屁，今天宰了你！” 以凯亚的暴脾气，哪里忍得下舒伯特在眼前撒野。 但瞬间就有一群劳伦斯家族的士兵，举着长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至冬火器？” 望着那黑漆漆的枪管，凯亚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种情况，最要紧的是保护琴团长，而不是与一群火枪手厮杀。 尽管他有信心在火枪手的围攻下解决掉舒伯特，但那样的话，今天他和琴都要死在这。 至冬火器继承了坎瑞亚的部分科技，一直都是令其他六国头疼的东西，再经过至冬亲王重新改造升级，形成了全新的版本，威力冠绝七国。 一旦命中身体要害，即便拥有神之眼也会立刻重伤，从而丧失战斗力，成为敌人的俘虏。 至冬国这位神秘的亲王，简直就是其他六国的噩梦！ 无与伦比的科研才能，再加上老谋深算的功力，至冬亲王难怪会位列十一位执行官之上独得冰之女皇的恩宠。 今天他和琴都被至冬亲王给耍了，所谓的赔偿协议，不过是个吸引他们前来的诱饵。 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输的并不服气。 半年前，法尔伽大团长率领蒙德主力兵团远征北境，目前的蒙德城防空虚，才被愚人众抓住了机会。 琴凝视着窗外的冲天火光，耳边传来阵阵呐喊和尖叫。 伴随着一阵阵枪声响起，仿佛每一颗子弹，都扎进了她心中。 夺权，往往意味着流血。 每一声枪响，都可能预示着有人死亡。 念及此处，她心痛不已，同时确定了舒伯特说的话不假。 西风骑士团总部恐怕沦陷了，否则一定会派人前来营救。 不过，琴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 “至冬亲王，你暗中扶持劳伦斯家族复辟，推翻了西风骑士团对蒙德的统治，这等于是至冬国在向蒙德宣战，违背了双方神灵之间立下的和平契约。” “提瓦特其他五国，不会坐视不理，不会放任你们至冬国入侵蒙德。很快，五国联军会向你们至冬发难！” “另外，至冬攻占蒙德城的消息传出去，蒙德各地的援兵会立刻赶来增援，你们撑不过今晚。” 琴不愧是法尔伽指定的代理团长，三言两语，就让舒伯特紧张起来。 虽说有亲王殿下在此坐镇，但面对来自五国的压力，这怎么顶得住啊。 一双双目光，聚焦在了沙发上，那道伟岸的身影。 苏羽一边喝茶，一边淡然道：“除了在场之人，外界只会知道，复辟的是劳伦斯家族。蒙德沦陷，和愚人众无关，和至冬国更无任何关系。这是一场蒙德内部势力的争权夺利，或者称之为一场政变。” 琴当即说道：“你认为其他人都是白痴么。至冬亲王出使蒙德，正好发生这种事，至冬国洗刷不掉嫌疑。” “琴，这正是我利用赔偿协议，引诱你来找我的原因。劳伦斯家族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有着蒲公英骑士美誉的你，正是蒙德的‘天子’。蒙德城外的势力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发动强攻。” “接下来，劳伦斯家族只需要囚禁你，借你的名义发布号令，局势便会慢慢稳定下来。” 琴方寸大乱，愤怒道：“蒙德的民众，绝对不会容忍劳伦斯家族复辟。他们会揭竿而起，向劳伦斯家族发起进攻！” “琴，你真是糊涂了。还记得你们这座城邦，另外一个名字吗？自由之城。” 苏羽开始帮她分析局势，瓦解她内心的斗志，从精神上彻底击垮她。 “自由的民众，自由的意志，自由的法律，然而缺少你们西风骑士团的号召和指挥，早已习惯了自由的蒙德民众，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人们最多会上街吼上几嗓子，抗议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回归正常的生活。” “少了西风骑士团，对于民众的生活，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他们很快会适应没有你们的蒙德。” “虽说我们不必妄自菲薄，但也不要把自己想象的有多么重要。这个世界无论离开了谁，都会继续运转下去。” 闻言，琴的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蒙德最引以为傲的是自由精神，但民众几百年来自由散漫惯了，对西风骑士团产生了严重的依赖。 当离开西风骑士团这颗蒙德的“大脑”的指挥，民众们便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团结，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这正是自由的代价。 接下来的局势，很大可能和苏羽描述的场景一样。 人们上街闹腾几天，便各自回到家里，完全放弃抗争，可能也会有小部分的民众选择继续战斗，但那成不了气候。 琴几乎无法站稳，一手搀扶着墙壁，只觉得天昏地暗。 “至冬亲王，能不能告诉我，你出访蒙德，到底想要什么？” “风神之心。” 苏羽这句回答，只有琴一个人才能听见，凯亚以及舒伯特等人，均听不到苏羽的话。 这是苏羽以神力控制声音传播造成的效果。 琴可以视为风神巴巴托斯在蒙德地区的代理人，她作为最高层的管理人员，有资格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 再者而言，即便苏羽今天隐瞒，巴巴托斯也会告诉她。 琴娇美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意识到大势已去。 苏羽受冰之女皇委派出使蒙德，谋取风神大人的神之心，背后必然有冰皇为他撑腰。 涉及到神灵层面的博弈和争斗，超出了她的理解，更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如果劳伦斯家族复辟，是冰之女皇指使，那么能与之抗衡的，只有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本尊。 但伟大的风神大人，到底在哪里啊…… 实际上风神巴巴托斯消失的这几十年，她和很多人一样，都一度怀疑风神已经抛弃了蒙德。 苏羽淡然道：“琴团长，关于两年前你刺我的那一剑，还欠我一句道歉。” “你意图谋反，还想让我道歉？当年，我就应该一剑杀了你。” 反正已经是最坏的局面了，沦为了阶下囚，琴不介意说些狠话来激怒苏羽。 “蒙德有‘四风守护’，你或许能让蒙德的民众屈服，但休想让我们西风骑士团彻底屈服！” 琴此时一副铁骨铮铮的铁娘子形象，与平常那个坐在办公室里从容不迫、优雅成熟的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琴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感受到苏羽投来的异样的眼光，琴问道：“你看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跟你道歉的。” “没什么，呵呵。我只是在想，这才是蒲公英骑士应有的风范。” 苏羽突然之间的赞美，令琴不安起来。 这个男人听见“四风守护”四个字，竟然毫无反应。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风之龙特瓦林，北风之王安德留斯，它们不会来增援了。不妨告诉你，我在来蒙德的半路上脱离使团，正是为了提前控制它们。” “卑鄙，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蒙德！” 琴说完这句话，情绪几乎快要崩溃。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绝望与无助。 “琴团长，至冬国的意志，连巴巴托斯都要避开锋芒，你一个小小的代理团长，又何必逞强。只要你足够配合，我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苏羽进一步摧毁她的抵抗意志。 他要探知这位女性团长的心理底线。 琴深情注视着窗外的蒙德城，半晌转过头怒视着苏羽。 “为了蒙德，我绝不允许你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计得逞！” 话音刚落，琴突然拔剑，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琴试图自杀，结果被苏羽击晕过去。 倒下的瞬间，苏羽将她拦腰抱入怀中。 听着身后凯亚的叫骂声，苏羽置若罔闻，而是将一段神念，注入琴的脑海。 当琴再次醒来，就能听到他想说的这句话—— “恭喜你，琴，完成了考验。这是你的人生启蒙老师‘北风骑士’法尔伽大团长临终前的愿望。” 第36章 遗愿 苏羽的思绪，回到此次出使之前，几位执行官在府邸为自己送礼时的情景。 愚人众执行官【队长】卡皮塔诺，为他献上的礼物，是七国之一的火元素之国纳塔的秘密情报。 同时，还向苏羽汇报了一则重大情况。 “尊敬的亲王殿下，蒙德在北境的远征行动，暂时取得了成功，但西风骑士团的法尔伽大团长不幸遇难。” “卡皮塔诺，法尔伽大团长的实力和你不分伯仲。古国坎瑞亚遗址的边境地区，能杀死你们的东西可不多。” 法尔伽是蒙德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是蒙德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优菈、琴、凯亚加起来都打不过他，【队长】卡皮塔诺曾经和他交过几次手，但没分出胜负。 对于他的死，苏羽感到有些意外。 “禀告殿下，这次北部边境的城墙外，出现了大规模的魔物兽潮，兽境猎犬的数量达到了上万头之多，还有上百台大型遗迹守卫。蒙德远征军虽然成功阻止了它们的攻势，但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我从那些炼金魔物口中抢回法尔伽的残躯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五百年前，天理率领提瓦特七神，覆灭了国家坎瑞亚。 那一战过后，坎瑞亚不复存在。 坎瑞亚的民众，受到天理诅咒，变成了丘丘人，游荡在提瓦特大陆各处，凄惨无比。 但不知为何，最近的上百年间，坎瑞亚遗址上经常会冒出各种炼金魔物，比如兽境猎犬、亡灵毒龙等等。 天然形成的魔物和变异的怪兽数量也不在少数。 去年，苏羽在得知至冬边境的一座小镇，遭到魔物屠杀的消息后，当天击杀了两头越过边境的亡灵毒龙·主宰，接着又马不停蹄的歼灭了三头兽境之王·黄金王兽。 犹记得当日，苏羽浑身浴血，宛如一尊杀神，屹立在北境的城墙之上。 强大的气场，吓的那些魔物胆颤心惊，退避三舍。 此后大半年的时间，它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从那次以后，【队长】卡皮塔诺这群至冬的十一位执行官，彻底对苏羽心服口服。 要让心高气傲的执行官心悦诚服，最终还得依靠绝对强大的个人实力。 除各类魔物之外，大批遗迹守卫相继复苏，它们与魔物联合起来，试图冲击坎瑞亚古国的边境线—— 边境线存在天理当年设置的封印，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七国之人，闯入坎瑞亚遗址探索。 通常来说，有这层封印隔绝，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东西出不来。 然而，兽境幼兽、兽境猎犬的血液可以侵蚀世界的边界，天理布置的封印也在长年累月的腐蚀之下出现了薄弱的空洞。 于是，不断有遗迹守卫、兽境狼群跑出来，它们绝大多数都被至冬和蒙德的军团消灭，只有一小部分逃到了其他地区。 但形成大规模兽潮，还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只有一种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负责镇压坎瑞亚古国的那位天理的维系者，她的力量不知什么原因进一步衰弱了。 实际上苏羽一直在思考，三年前冰之女皇能从天理的维系者手中救下自己，正是由于那名天理的维系者处于衰弱状态。 否则单独凭借冰之女皇个人，可不是天理维系者的对手。 但即便如此，冰之女皇那天也差点战死，在十一位执行官全力出手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 “僭越之人，你身中诅咒，等待死刑的宣判吧！” 当时，天理的维系者站在天穹之上冷漠说道。 她的话语，清晰的传到了苏羽脑海中。 可能是对诅咒有绝对的信心，认为苏羽必死，也可能是急着去堵住苏羽穿越过来的时空隧道（虫洞），总之天理的维系者说完这句话，便迅速飞向远处，没有再继续追杀。 “亲王殿下，法尔伽说为了避免远征军团的军心动摇，他要求我对外谎称他失踪，同时把远征军的指挥权交给副统领西风教会主教西蒙·佩奇，此人是琴和芭芭拉的父亲。” “他临终的最后一句话，希望我们愚人众可以在蒙德制造一些麻烦。他想考验代理副团长琴，能否胜任他的位置。” “蒙德的远征军还要继续征战，法尔伽大团长的死讯只能继续隐瞒下去，蒙德那边至今还不知道这则消息。殿下，您这次出使到了蒙德，可否完成法尔伽的心愿？我和他在边境地区合作过，他是一位勇敢的战士。” 【队长】卡皮塔诺请求道。 “当然可以。法尔伽为了守护蒙德而战死，赢得了我的尊重。他的临终遗愿，就由我来完成好了。正好，我在蒙德要开展一些计划，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 …… 思绪回到现在。 琴在最后的时刻，表现出了应有的气节，宁肯自尽也不委曲求全。 相信有这位新团长带领西风骑士团，将来蒙德无论遇到何种压迫和绝境，都会坚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苏羽留在她脑海中的话，既是完成法尔伽的遗愿，也算是对她的褒奖。 “舒伯特，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苏羽打了声招呼，抱着琴上了二楼。 歌德大酒店作为愚人众设在蒙德的总部，在苏羽到来之前，便预留了一间最昂贵的卧室，供给苏羽使用。 推开门，苏羽脱掉琴的白色长靴，然后将其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要不是因为男女有别，他想帮她脱掉白色紧身裤，毕竟穿着衣服睡觉，总是很难受的。 此时，窗外的暴风雨在不知不觉间停歇，阳光刺破浓云，透过窗棂照耀进来，琴的脸上顿时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恬静而又柔美。 苏羽想起蒙德的民众对于琴的评价—— “她是个坚强的骑士，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是个可靠的团长，她认真、自律、勤奋、强大，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到心安……” 看着琴均匀的呼吸，成熟丰满的曲线，苏羽心中的确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但这种微妙的感受，稍纵即逝。 “禀告殿下，西风骑士团凯亚队长刚才逃跑了。” 门外传来藏镜仕女的声音。 “带人去晨曦酒庄设伏，他一定会去找他的义兄迪卢克。还有其他情况吗？” “丽莎、芭芭拉、安柏、可莉均已被控制，西风骑士团下辖的几支小队的小队长也陆续束手就擒。” “劳伦斯家族按照您的要求，火器里面使用的是麻醉剂，目前西风骑士团零伤亡。” “哦，对了殿下，有一件怪事。有个叫诺艾尔的女孩，自称是西风骑士团的女仆，说要和她的朋友们一样，要求我们把她抓起来。如果我们不抓她，她就要和我们决斗，真是不可理喻。” 诺艾尔么…… 在苏羽看来，这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与西风骑士团同舟共济，一直都是她努力的目标。 胆小怕事的小女仆，也会有勇敢的一天。 看来经过此次剧变，蒙德的很多人都要成长起来了。 “放她进来吧。身为万能女仆，相信照顾琴会令她很有成就感。” 藏镜仕女忙问：“殿下，您要去哪？” “蒙德高层被绑架，整个蒙德沦陷，真正的主人沉不住气来找我了。” 苏羽望着窗外，一边呼吸着雨后天晴的新鲜空气，一边注视着蒙德广场上那尊巨大的风神像。 风神像托起的手掌心上，头戴绿帽、身披灰斗篷的家伙坐在上面，两条腿像是在荡秋千似的前后摆动，然后朝着这边挥手微笑。 “巴巴托斯，你终于露面了……” 第37章 她将星尘凝为皇冠 下一秒，苏羽瞬移到了巴巴托斯身旁。 或者，以它这具化身，称呼他为温迪、卖唱的皆可。 但象征两国神灵之间的正式碰面，还是以巴巴托斯的神之名相称更显得正式。 “至冬亲王，欢迎你访问蒙德。” 巴巴托斯脸上热情洋溢，这个家伙似乎刚刚在某个酒馆喝完苹果酒，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这副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苏羽却觉得这份伪装有点做作—— 因为，苏羽对他的秘密一清二楚。 “巴巴托斯，我代表冰之女皇而来，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闻言，巴巴托斯以吟游诗人的口吻说道：“她将极光披作衣裳，将星尘凝为皇冠，将永夜恒冰化作自己的殿堂。骑士高举长矛，巨龙昂首咆哮，凛冬的女王，降临于世……” “这是五百年前，新任冰之女皇诞生的场景吧。” 苏羽轻叹一声。 坎瑞亚帝国覆灭，怀揣“爱人之心”的前任冰之女皇，在那场战争中因为悲悯坎瑞亚的民众而被天理抹杀，现任冰之女皇才登上了至冬的王座。 这正是冰之女皇反抗天理的原因之一。 巴巴托斯愕然道：“你竟然知道这件事？” “她对我从不隐瞒任何秘密。” 巴巴托斯留意到，苏羽称呼冰之女皇为“她”，而不是通常所用的尊称。 这可是关系非常亲密的表现，更是实力强大的隐喻。 神灵超然在上，与普通人永远不可能地位平等，一个“她”字令巴巴托斯揣测出了诸多惊人的信息。 “看来我们得到的关于你和冰之女皇、愚人众关系不和的消息是假的，并且对你的实力评估存在严重不足。西风骑士团相信了这些情报，妄想以一份‘赔偿协议’来挫你的锐气，反而被你将计就计，成功俘虏了骑士团的高层。” “整件事，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唉。” 巴巴托斯分析道。 苏羽负手而立，说道：“西风骑士团除了轻敌大意之外，倒也有值得‘称颂’的地方。比如，他们受到你的观念影响，对蒙德旧贵族长期实行歧视政策。为了打压劳伦斯家族，不惜利用优菈对西风骑士团的热爱和忠诚，呵呵，这可是动摇西方骑士团的根基。” “喂喂喂，我说至冬亲王，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最近的上百年间，我就从来没有和西风骑士团的人见过面。自由的城邦不需要君主的统治，这是我当初建立它的初心。” 巴巴托斯为自己辩解，委屈到不行。 “冤枉你？”苏羽呵呵一笑，“巴巴托斯，你还记得那份名为‘背风的密约’吗？如果你忘记了，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历史……” 一千多年前温妮莎带领蒙德民众，为了推翻劳伦斯家族的奴隶制统治，阴谋设计了一份“背风的密约”，密约上的内容写的是劳伦斯家族将整个蒙德出售给了邻国璃月。 当年正是由于这份密约曝光，原本具有优势的劳伦斯家族的的大批士兵们临阵倒戈，加入了温妮莎的革命阵营，直接导致了劳伦斯家族的溃败。 之所以具备这样的效果，不是因为劳伦斯家族的士兵智商不够，而是这份密约的末尾署名为“岩王帝君”的四个字的确为神灵的字迹。 这种说服力令劳伦斯家族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毕竟密约有神灵的背书。 但苏羽却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劳伦斯家族从未和岩王帝君做过交易！ 这份密约上“岩王帝君”的签名，完全是巴巴托斯伪造的。 “亲王，我这么做无可厚非。劳伦斯家族的奴隶制统治，给蒙德造成了巨大危害，无论我用何种办法对付他们，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苏羽说道：“劳伦斯家族残的暴统治当然有错，他们的先祖遭到审判被送上断头台，家族遭到血洗和清算，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只有优菈这一脉苟活了下来。” “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你事后从未向蒙德民众澄清过此事！” “民众们一直认为，劳伦斯家族是卖国贼。出卖国家利益，加深了蒙德民众对他们的怨恨，这种强烈的恨意甚至超过了残暴统治本身。以至于几百上千年过去了，恨意延续至今。” 苏羽又补充说道：“另外一个形成的影响，导致此后的几百年间，蒙德和璃月的民间交往几乎中断，对两国的关系造成了重大影响。蒙德民众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璃月当年和劳伦斯家族交易，是劳伦斯家族的帮凶，因此不愿与之往来。” 巴巴托斯脸上的笑容，仿佛凝固。 “至冬亲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四风守护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情况。还有岩王帝君，与他的几次碰面，他也从未提及此事。” “四风守护是你的眷属，即便你这位神灵有错，他们也要维护你的尊严和体面，与你保持相同的立场。岩王帝君，他更愿意当一名历史的旁观者，而非参与者。这种心态下，除非哪一天璃月亡国，他大概才会有所触动吧，否则一般的事情，哪能得到他的在乎。” 巴巴托斯沉默不语。 耳边唯有阵阵清风，拂面而过。 “蒙德所追寻的自由，不能建立在谎言之上。至冬的亲王，谢谢你向我指明这一点。听说你只用了三年时间将至冬改革成为第一强国，现在我完全相信你拥有这个才能。和你相比，我这位执政真是太不称职了，惭愧。” 说完，巴巴托斯自嘲一般说道：“冰皇没少在你面前说我无所事事、混日子、不负责任的故事吧，就连我的眷属都是这样的看法。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解决掉这个问题。” “巴巴托斯，你又错了。世人皆以为你在摸鱼，可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你只是，选择了孤军奋战。” “啊？” 苏羽俯视着整个蒙德城，幽幽说道：“此刻，通往天空岛的大门就在脚下，而你巴巴托斯作为七执政之一的风神，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登上天空岛的方法。” “对天空岛的僭越之举，随时可能招致天理的制裁。你不想蒙德的民众和眷属被自己的行为连累，故此选择了独自行动。” “整天在酒馆里酗酒，或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在各地游荡，都只不过是为了蒙蔽天空岛的监视。” 苏羽停顿一番，最后看着目瞪口呆的风神。 “巴巴托斯，其实你和我们的目标一致。” 第38章 飞升之地 蒙德广场，巨大风神像底座下面镌刻的字符翻译过来就是： 通往天空岛的大门。 只是民众们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即便注意到了，也几乎无法翻译上面的字符。 巴巴托斯想要登上天空岛，一直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七国之中，唯有创建了西风骑士团的温妮莎，在一千多年前生命快要终结时，以风神契约者的身份登上了天空岛—— 蒙德广场地面上的巨大风场，也就是旅行者完成风之翼飞行许可证的地方，即为温妮莎当年飞升之地。 温妮莎留下的传说中，她登上天空岛成为神灵，此后千年里一直守望着蒙德。 可实际情况却是，温妮莎成为神灵之后，不仅从来没有回过蒙德，和巴巴托斯也再也没有联系过。 巴巴托斯心急如焚，他担心温妮莎的安危，一直都想要上去找她，想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七神之中，巴巴托斯是仅次于岩王钟离的长寿神灵，活了2600多岁。 七神之中，他看似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但是能从500年前坎瑞亚古国那场覆灭之战存活下来，他的战斗力在七神之中并不弱。 为天理管理好蒙德才可获得神力，他之所以平常显得很弱小，因为他主动切断了和民众的联系，主动放弃了七执政的权利，逃避这份责任时，一身神力就会不断衰退。 摸鱼也好，不负责任也罢，这都是巴巴托斯避免磨损的方式，也是为了麻痹天空岛的手段，为他寻找登上天空岛的方法争取时间。 此外，愚人众的情报中不止一次提到过，巴巴托斯曾出现在坎瑞亚古国的遗址附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但是，苏羽在与冰之女皇的交流中得知，天空岛根本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那里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和危机！ 当然，由于提瓦特七神从来没有亲自登上过天空岛，冰之女皇也无法准确的猜测那里的真相，因此才需要收集神之心。 依据她的推测，凑齐七枚神之心，便可能登临天空岛。 届时，一切答案都将揭晓…… “至冬亲王，我不过一个醉生梦死之人罢了。若你困于无风之地，我将奏响高天之歌。” 苏羽还以为他会取出天空之琴。 结果巴巴托斯取出的是酒壶，灌了一口美酒，打着酒嗝回应。 看来……是要选择装疯卖傻了。 莫说是神灵，即便是普通人，被外人得知了最大的秘密，也不会立刻承认。 何况，巴巴托斯的秘密，很可能极度的危险。 “罢了，面对天空岛的监视，你不方便和我分享秘密。但我可以理解你的难处，巴巴托斯。寒天之钉当年自天空岛落下，覆灭了雪国芬德尼尔，龙脊山上的冰雪，至今冰寒彻骨。” “天空岛，是高悬在你们蒙德头顶上的一把利剑。对于天空岛，你怀有强烈的畏惧之心。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蒙德距离它最近呐。” 苏羽熟知蒙德的历史。 在蒙德立国之前，蒙德地区的自然环境相当恶劣，不适合人类生存，最后是巴巴托斯改造了地形。 但背后的真相却是，蒙德境内那座海拔最高的尖帽子峰，随着地质运动不断升高，最终刺破了虚假之天，探入了天空岛的范围。 巴巴托斯曾经爬上尖帽子峰，很有可能窥探到了一丝天空岛的秘密，所以他立刻动用神力，改造了蒙德的地形。 尖帽子峰更是被狂风夷为平地。 巴巴托斯知道的秘密关系甚大，很可能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寒天之钉就会再次落到蒙德境内。 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巴巴托斯才怅惘道：“蒙德民众们只知道，被风神命令的‘自由’，也是一种不自由。却不知道，崇尚自由的神灵，其实从来都不自由。” 巴巴托斯的回答，听起来有点绕口，蕴含了诸多无奈。 但这就足够了。 比起天空岛的秘密，苏羽更想知道巴巴托斯的真实态度。 “高天之上的神座，从来不是为你预留的位置，但僭越之人啊，不要就此驻足，谁都不能隔岸观火……” 巴巴托斯吟游诗人的身份，再次发挥了其相应的价值，他似乎想通过古老的诗歌暗示一些信息，然而在外人听起来不过又是一个谜语人罢了。 苏羽静静聆听，思考着未来残酷的道路。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风元素气息，愈发浓厚。 在巴巴托斯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苏羽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千风中的一缕。 逆天而行，刑天而立，不死不灭，化身千亿…… 奇妙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当苏羽回过神来，巴巴托斯的诗歌吟唱正好结束。 之前在风龙废墟，在特瓦林的帮助下，他已经初步领悟了风元素的本质。 此刻，在风神巴巴托斯身边，他触碰到了风元素的奥秘。 至此，冰元素、雷元素、风元素，三种元素之力，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神之心，感应到苏羽体内浓郁的风元素，自然而然的飞到了他手中。 巴巴托斯将风神之心正式交给了苏羽。 “谢谢。” “举手之劳啦。稻妻那位执拗之神，都愿助你一臂之力，我岂能无动于衷。再说，你今天也帮我认识到了‘背风的密约’产生的问题。” 敢称呼雷神为“执拗之神”，看来巴巴托斯以前没少在雷电影面前碰壁。 雨后天晴，蒙德的天空干净的如一面镜子，成群结队的白鸽在蒙德主城上空盘旋，街市上再次传来了商贩的吆喝。 行人和游客络绎不绝。 正如苏羽所料，失去了西风骑士团，对蒙德民众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好了，至冬的亲王，在你前往下一站之前，回房间继续享用你的‘战利品’吧。坦白来讲，我认为两年前她前往蒙德就应该答应冰皇提出的联姻方案……” 苏羽淡然一笑，打断他的话。 “巴巴托斯，你化身温迪，以这个浪子的身份，在蒙德各处卖场、喝花酒，令无数少女心碎，或许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花心。但我只有至冬亲王一个身份，况且也没有像十一位执行官那样戴着面具，所以我得爱惜这身羽毛不是。” 巴巴托斯大概是七神之中最浪荡的一位神灵。 甚至苏羽都怀疑，这家伙曾经和温妮莎谈过一段狗血的人神之恋。 “哈哈……” 在一阵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声中，巴巴托斯消失在了风中。 就是不知下一次出现，又是何年何月。 第39章 一个吃货罢了 歌德大酒店。 劳伦斯家族的护卫们无比紧张，端着至冬火器的手，竟在轻轻的颤抖。 他们面前站着一位彬彬有礼、温文儒雅的男子，他留着一头棕黄色的中分长发，两颗蓝绿色的瞳孔，闪烁着聪慧的光泽。 “阿贝多先生……你不在雪上搞研究，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舒伯特和身边的护卫们一样忐忑不安。 在蒙德，他最害怕的人，除了法尔伽大团长，就是阿贝多了。 阿贝多平常极为低调，但法尔伽大团长平时都会对他礼让三分，因为在两人多次尝试性的交手过后，法尔伽大团长竟然说摸不清楚阿贝多的极限，可见其实力之强。 在文质彬彬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惊人的战斗力。 “是这样的，上午我听说蒙德发生了一些事，不放心妹妹可莉，所以回来看看。舒伯特你知道的嘛，她母亲临走时托我照顾好她的宝贝女儿。但我在西风骑士团总部被拦下来了，卫兵们说要带我来这里找你。” “噢，是这样啊。情况有点复杂，一会再向你慢慢解释，总之可莉很安全，大家都很好。不过你要去见她的话，需要请亲王殿下定夺。” 这种烫手山芋，他可没办法应对，还是由亲王亲自处理为妙。 舒伯特回过头，望着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苏羽，恭敬的介绍道：“殿下，这位是阿贝多先生，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兼调查小队队长，也是可莉的监护人。” 阿贝多径直走到苏羽面前，上下打量着苏羽，似在思索。 “你和我一样，身上散发着星海的气息。嗯，还有一种很特别的诅咒的味道……从气味上判断，和那些丘丘人身上的不死诅咒相似，可是又有区别。” 仿佛如学者研究一样的发言结束，阿贝多意识到不妥，腼腆一笑道：“至冬亲王，请原谅我的冒失。职业病又犯了，见到新奇未知的事物，总是让我痴迷。” “你说的没错，这是来自天理的诅咒，日日夜夜折磨着我的身躯。你有办法解决吗？阿贝多。” 尽管不抱希望，苏羽还是想试着问问他的看法。 毕竟他的师傅是莱茵多特，古国坎瑞亚有着“黄金”之称伟大的炼金术士，事实上也是特瓦特最顶尖的炼金术士。 而且与那些神棍相比，苏羽对于搞科学研究的人，有着极大的好感度。 从本质上来说，他这位穿越者始终相信科学的力量，虽然他掌握着完全不符合科学常理的神之力。 “果然……比丘丘人身上的诅咒更复杂，更恶毒。” 一番简单的观察过后，阿贝多得出了结论。 同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亲王殿下，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这种级别的诅咒，七神沾染后都会逐渐衰落而死。很抱歉，这种诅咒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不过我最近在雪山遇到了一个自称旅行者的异乡人，有一个会飞的小家伙作为伙伴。对了，我发现这个人身上拥有一种奇妙的净化力量，可以净化龙脊雪山毒龙杜林血液中的诅咒。” 旅行者？ 会飞的小伙伴？ 净化的力量？ 原来，双子星当中的另外一人，已经踏上了旅途。 旅行者身上的净化之力，或许真的对天理的诅咒有效。 尽管苏羽早已适应了诅咒带来的伤痛，但能解除诅咒再好不过。 苏羽不动声色道：“人在何处？我想见一面。” “我们一起下的雪山，现在旅行者应该是在猎鹿人餐馆就餐。那个会飞的小家伙对于美食，存在着异乎寻常的执着，目测是个美食爱好者。” 一个吃货罢了。 “美食爱好者”这个称号，真是折煞了派蒙。 “舒伯特，你去将人请来。要以礼相待，不得鲁莽。” “是，殿下。” 舒伯特带着侍卫们跑了出去，苏羽下令的任务，他们一刻都不敢耽误。 “亲王殿下，恕我直言。您认为，这样的人适合代替琴来统治蒙德吗？” 阿贝多进城以后，掌握了很多片面的信息，继而推断，西风骑士团高层被集体绑架，劳伦斯家族可能要复辟。 来到歌德大酒店，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劳伦斯家族背后，有至冬亲王在幕后指挥，舒伯特只不过是个傀儡。 西风骑士团的更迭，对他的影响不大，他对旧贵族复辟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对于蒙德他没有多少归属感，唯一的羁绊就是师父的好友艾莉丝阿姨，还有可莉妹妹。 但是既然见到了至冬亲王，那么提一提意见总是可以的。 他真是很难想象，蒙德在舒伯特的管理下会变成何种模样。 “阿贝多，你还是没有看清局势。” 阿贝多挠头道：“西风骑士团无人伤亡，蒙德的民众无人伤亡，的确有些异乎寻常。我听街上的人说，劳伦斯家族用的是麻醉枪，根本杀不死人。” “最奇怪的是，劳伦斯家族复辟，竟然没有恢复以前的奴隶制。可以说蒙德没有任何变化，各项政策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让你们的老熟人来解释吧。” 苏羽起身，又对藏镜仕女交待道：“那位旅行者来了以后，安排他们在歌德大酒店住下，所有的开销和费用由愚人众承担。” 说完，苏羽出门而去。 随后从二楼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优菈，你也在啊。” 阿贝多抬头看去。 优菈经常在野外执行任务，阿贝多和她算是在西风骑士团比较熟的。 “阿贝多先生，我们整个劳伦斯家族，刚开始都以为这真的是一场政变。但后来藏镜仕女告诉我们，这场政变从头到尾只是至冬亲王计划的一部分，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风神大人，引诱他露面……” 听完优菈的解释，阿贝多感慨道：“虽说你们被至冬亲王利用了，但他找到了失踪多年的风神大人，而你们劳伦斯家族借此改变了民众对你们的偏见和歧视，西风骑士团则可以从惨败中吸取经验教训，三方共赢啊。” 优菈纠正道：“不是利用，而是合作。至冬亲王帮了我，也挽救了劳伦斯家族的命运。” 阿贝多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假如风神大人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那么这场戏就会一直演下去。至冬亲王制订了一个名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完美计划。琴团长就是那个‘天子’，‘诸侯’是指阿贝多先生和四风守护，以及驻扎在蒙德各地的将领……” 优菈平静的介绍着整个计划。 阿贝多庆幸道：“还好，只是一场演习性质的政变，但暴露出了蒙德诸多问题。我已经能想象的到，在接下来的日子，琴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样子了。”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对琴团长的看法，他们都是一样的。 但如果苏羽还没走的话，大概率会告诉两人，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真的打算扶持劳伦斯家族复辟，由愚人众在幕后操控。 当然，即便是复辟，他也不会允许劳伦斯家族恢复奴隶制，而要采取现代化的制度建设和发展蒙德。 只是中途当琴以自杀相抗争的那一刻，改变了他的想法…… 这座自由的城邦，纵然不够理想，但接替了法尔伽大团长职位的琴，或许会带领这座城邦走的更远，同时也是法尔伽的遗愿。 纵然是至冬国，也曾存在奴隶制和人口贩卖的种种问题，因此，蒙德出现的这些问题，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羽还是愿意相信，蒙德的的傲慢与偏见，自大与狂妄，会在经历此次事件过后，做出新的改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顺利拿到风神的神之心，并且得到巴巴托斯的帮助与支持，苏羽此次出访蒙德的任务，算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第40章 图书馆 西风骑士团图书馆。 苏羽沿着书架中间的空档，徐徐走着。 在至冬国时，第一家大型的图书馆，便是由他提议建造的—— “轻视文化的国度，只知穷兵黩武的民族，见不到黎明的曙光。” 当冰之女皇听见他的理由，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富人】潘塔罗涅，为此事在苏羽面前叫苦不迭。 “亲王殿下，您说要建成七国第一的图书馆，真的有这种必要吗么，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不光是建设方面的成本，收购图书需要的资金，更是一笔天文数字，还请殿下慎重考虑！不如我们用这笔钱多建造几艘战船，制造枪支弹药更实在啊。” “潘塔罗涅，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投资的是我们国家的孩子，投资的是至冬国的未来。一如既往的相信我好了，你这位投资人会因此在至冬国的历史上留下大名。这项工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殿下总是比我们看的更长远，我会尽快凑齐这笔钱。” 蒙德图书馆的藏书包罗万象，种类丰富，远远超过了至冬。 苏羽在想，要不要带走一些书籍回去，但那样做似乎不妥…… 倒不是说明抢不好，大不了事后给蒙德一笔资金补偿，而是苏羽实在是不想一直被图书管理员丽莎惦记。 这位姐姐可是一位魔女，明明风情万种，嘴巴却又刁毒的很，视图书为生命。 蒙德的人都知道，那些不按时归还图书的借书人，无论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她找到。 要是自己今天拿走一批书，丽莎很可能会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索要，令人烦不胜烦。 所以，还是等到她本人过来再行商议。 “殿下，西风骑士团图书管理员丽莎人带来了。” 舒伯特恭声说道。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丽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苏羽面前，慵懒说道：“我说谁有这个闲情逸致，现在还跑到图书馆来借书，原来是你啊。” 她甚至都不愿意称呼苏羽一声“亲王殿下”。 丽莎对于苏羽设计绑架她们耿耿于怀，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不服气。 实际上她扮演着西风骑士团“军师”的角色，平日为琴出谋划策，然而在至冬亲王面前一败涂地，面子上总是过意不去的。 如果能多一份小心谨慎，提前做好防备，那么琴就不会被抓。 “丽莎小姐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既然这样，不妨带我去地下室看看那些禁忌书籍如何。” 丽莎双眸一凝，紧紧盯着眼前英俊的至冬亲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西风骑士团的机密！” 图书馆的地下室经过风神大人的神力加持，达不到神灵境界就不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要么是愚人众在西风骑士团内部安插了间谍，要么是至冬亲王达到了和风神大人一样的神灵境界。 但结合目前的种种情报来看，她更相信是西风骑士团出现了内鬼。 “至冬亲王，无所不知。” 轻飘飘的一句话作为回应。 “切，这些话哄哄安柏和芭芭拉那些小姑娘倒是可以。真不知道你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和我关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在解释你不是坏人，就算是坏人，也一定有苦衷。” “还有小可莉，一边控诉你在奔狼领抢她的神之眼，却一边又替你求情。我是真的搞不明白，她们到底怎么了。” 丽莎嘴上一直在埋怨，然而已经带着苏羽，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至冬亲王想要哪本书，哪里需要找她“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他既然尊重自己这个图书管理员的角色，那么也就没有为难别人的必要。 “先等等吧，我忘了带钥匙。” 地下室的入口大门，需要注入了风神大人神力的特殊钥匙才能开启。 “不必了。” 苏羽手掌摁在门上，风元素骤然间在掌心汇聚，一缕缕流光在大门表面上弥漫。 巴巴托斯帮助他将风元素的奥义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苏羽现在也有能力打开这道门。 当然，即便风元素不行，他还是可以通过雷元素、冰元素强力拆除大门，但那种方法比较暴力，整座图书馆都可能毁了。 没过几秒，大门敞开。 苏羽一步踏入，环顾着幽深的地下室摆放着的各种古朴书籍，说道：“丽莎小姐，请帮我找一本名为《日月前事》的古籍……” 见丽莎没有回答，苏羽回过头。 “你怎么不进来？” “噢噢……” 丽莎语无伦次的答道，眼中的惊讶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位至冬亲王，随便开启了地下室的大门，证明他的实力可能已经达到了和风神大人相提并论的地步！ 西风骑士团面对的是一位实力堪比神灵的恐怖存在啊。 “殿……殿下，你要找书是吧……等等，你要看《日月前事》？” 丽莎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日月前事》属于禁书中的禁书，连风神大人都从来没有打开过。据说这本书泄露了天机，谁看谁就会被天空岛宣判死刑。稻妻的魔神奥罗巴斯，当年就是因为观看了这本书，才被迫设计了献头仪式自杀。” “丽莎小姐，你说的我都清楚。出现任何后果由我一力承担，和你没有关系。” 丽莎双腿和灌了铅似的，慢悠悠的走进地下室深处。 在最里侧的一个书柜上，找到了布满蜘蛛网的《日月前事》。 当书入手的那一刻，苏羽心神一颤，仿佛被某种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到了他这种神灵境界，对外界的敏感程度，远非丽莎这些普通人可比。 丽莎只是感觉到了不安，但是他却觉察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 果然，这本禁忌之书充满邪乎，苏羽总有一种预感，打开以后蒙德会发生巨大的灾难。 “亲王殿下，我突然感觉很冷，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好了。” 丽莎扯了扯胸前的衣襟，傲人的事业线，在苏羽面前一览无余。 不过此刻的苏羽没有多少闲情逸致，他抚摸着古老的《日月前事》，回忆着前世的一些记忆。 这本禁书其实是渊下宫记载神话的一本历史书，内容关于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征战之事： 原初之人法涅斯降临提瓦特之后，创造出四个影子。 然后，他击败了七头元素神龙，统一了提瓦特大陆，并且创造了人类这一全新的物种。 后来第二王座降临，与法涅斯爆发了毁天灭地的战争。 渊下宫就是在那时，从天空岛坠落到了如今的位置…… 第41章 日月前事 苏羽借阅这本书，并非为了观看里面的内容，而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天空岛默许巴巴托斯在渊下宫探险得来的《日月前事》，偷偷存放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那么说明里面的内容可能是错误的，具有误导性。 否则，这本禁书应该早就被天空岛销毁，更不可能被巴巴托斯或者其他人找到。 那么，当年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最后的结果应该是第二王座击败了第一王座，而不是提瓦特历史学家们普遍认为的“第一王座战胜了第二王座”。 提瓦特大陆的创世神、第一王座的统治者—— 原初之人法涅斯，大概已经被第二王座杀害！ 推理出这个惊人的结果，苏羽心神不宁。 那种被某种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不知好歹！” 苏羽干脆决定，通过这本禁书来进一步了解天空岛。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某种禁忌，苏羽现在不会存在丝毫惧怕，无非一战而已。 至冬亲王，就是为了打破这些禁忌而生。 苏羽决定利用丽莎的身份，来试探天空岛。 “丽莎小姐，借你的神之眼一用。” 无数人渴望获得神灵的注视，从而获得一枚宝贵的神之眼，这被视为上天的眷顾，神灵的祝福。 因此，每个人都会将神之眼，视为身上最珍贵的财富，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不会轻易的将神之眼交给对方，更不可能借予外人。 所以苏羽的要求，听起来显得有些无礼。 但丽莎不是一般人，在来蒙德之前，她曾是须弥教令院200年一遇的天才，在见识到那些求知者对知识的狂热之后，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在须弥进修两年之后来到蒙德担任了图书管理员一职。 在须弥的学习，令她对神灵的力量，产生了与众不同的认知。 别人得到神之眼往往非常激动和开心，而她得到神之眼却表现的很忧虑。 神之眼虽然可以让人们获得使用元素的能力，但代价却是未知的。 未知，令她恐惧，同时刺激着她的好奇心，很想知道神之眼背后的真相。 从那天开始，丽莎便将她的神之眼，制作成一枚精美的项链挂在胸前，当作是一枚装饰品，而非贴身的宝物。 “唉，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殿下您是第一个找我借神之眼的人，反正又不是什么必需品，借给你好了。不过殿下你要帮我取，我自己可完成不了。” 丽莎脱下紫色的魔法帽，撩开一头棕色的波浪卷发，然后背过身去。 苏羽来到她身后，开始解项链的扣子，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捯饬了好一会儿，丽莎疑惑道：“怎么还没好呢？” “丽莎小姐，请问那个扣子，是朝左边拧，还是朝右边拧？” “啊……哈哈……” 丽莎掩嘴轻笑，像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原来这位“杀”的她们西风骑士团片甲不留的至冬亲王，不会解女人的项链。 “殿下，不是拧的，您得掰开。” 苏羽顺利的解开项链，松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这比在北部边境击杀那些魔物还困难。 “丽莎小姐，请退后。” “殿下，要小心啊。” 丽莎退到一旁，心中有几分惊惧，亦有几分期待。 至冬亲王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说谁能解开神之眼和禁忌古籍背后的秘密，只怕唯有他一人了。 苏羽将残留着丽莎体温的神之眼捏在左手，右手则拿着那本古籍《日月前事》，缓缓地掌心相对，当二者对齐变成一条直线时，苏羽催动了雷元素之力。 他体内的雷元素神力，通过丽莎的神之眼，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了古籍当中。 几乎一瞬间，《日月前事》逐渐在他手中，爆发出了璀璨至极的光辉。 这一天，天空岛投下一缕光柱，宛如圣光一般，穿透西风骑士团图书馆厚厚的墙壁和地面，照进了地下室。 而光柱映照的正中心，正是至冬亲王，苏羽。 圣光浓烈到宛如实质的瀑布，从九天落下，冲击、压迫着苏羽的身躯。 苏羽不为所动，硬扛来自天空岛的威压。 丽莎惊恐不安的捂住嘴—— 那些圣光赫然猩红如血，透着诡异和不详！ 类似的血光，她曾在坎瑞亚灭国之战的记载中看到过，这很像是来自天理的力量。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稍微触碰一点血色圣光，马上就会死去。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雄浑、威严、冰冷的女声，自天空岛传下。 从声音判断，并不是那位白色头发天理的维系者，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距离苏羽最近的丽莎被波及，当场昏厥。 天空岛上的声音，蕴含着她无法抵挡的伟岸神力。 “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我，才是未来！” 一声暴喝，苏羽身上的冰元素呼啸而至，汇聚成一头冰龙，逆着圣光到来的方向，冲上高天，扑向天空岛。 “圈中蝼蚁，假冒神选者，扰乱秩序，当诛！” 天空岛上的声音，无比愤怒。 “神之眼，果然是阴谋的工具……圈养人类，筛选神选者，你们罪不可赦！” 苏羽身上，三种元素力疯狂涌动。 今日，他要挑战天空岛！ 丽莎还清醒的话，此刻一定会从苏羽的话语中，推测出惊人的信息。 在提瓦特大陆，七神从不发放神之眼，负责发放的是天空岛。 每一位神之眼的拥有者，据说都有资格登上天空岛成神，因此被称作“原神”。 而今天苏羽间接证实，人类使用神之眼的代价就是，会受到天空岛的观察和监视，筛选她们口中的“神选者”。 一瞬间，灭世的气息，笼罩着蒙德主城。 原本雨过天晴的蒙德，瞬间被漆黑的乌云所笼罩，天色昏黑，宛如世界末日到来。 “进不去！怎么想都进不去吧——” 正在这时，地下室的门外，传来了软萌的说话声。 “唉，快想想办法啊。” “这个门上的钥匙孔太小啦，我真的钻不进去。” “那怎么办呢，天空岛落下的光芒，核心就在这间地下室。我一定要弄清楚那是怎么回事，或许能找到妹妹的线索。” 苏羽第一时间确认了两人的身份，旅行者空，以及他的小伙伴派蒙。 出门前苏羽特意交待过藏镜仕女，找到旅行者以后安排两人在歌德大酒店住下，现在突然出现在图书馆，只可能是派去猎鹿人餐馆找旅行者的舒伯特晚到了一步。 “旅行者你快看，圣光减弱了，马上就要消失啦！” 派蒙又大声喊道。 苏羽这边也有感觉，之前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来自天上的血色光辉，被天空岛撤了回去。 一触即发的大战，因为旅行者的到来而中断。 天空岛不敢和自己大战一场，还是有意在回避旅行者？ 答案，苏羽不得而知。 但此时他看向右手，那本古籍《日月前事》已化为灰烬。 灰烬掉落在地上，又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粒，飘向了窗外未可知的地方。 至于丽莎那枚神之眼，自然也报废了，犹如一坨烧黑的焦炭。 这种时候，【博士】多托雷送的那些邪眼，终于派上了用场。 苏羽动用神力让丽莎清醒。 “丽莎小姐，作为对你的赔偿，这里面的邪眼请随便挑。” 丽莎望着眼前一箱子琳琅满目的邪眼，不知该如何下手，每一个造型都很独特、精致。 而趁着丽莎挑选神之眼的功夫，苏羽拉开地下室的大门。 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少年和派蒙，打了一声招呼。 “旅行者，派蒙，你们好。” 派蒙双手叉腰，疑神疑鬼问道：“咦，快说你是不是坏人呀？不然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名字呢。” “阿贝多先生和我刚才见过一面，说了一些关于你们的情况。如果你们想知道这里发生的事，稍后请和我去歌德大酒店详谈。” 派蒙身上闪烁着星光说道：“哼，可是你现在明明看起来不怎么忙。” 苏羽抬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见了高天之上，依然闪烁着微光的天空岛。 “我来蒙德图书馆有两件事。第一件，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是第二件……” 第42章 完美的世界 丽莎接过一箱子邪眼，对于苏羽的大方或者说赔偿她神之眼的诚意，产生了最直观的感受。 这里随便一枚邪眼拿到外面去，都会遭到各方势力的哄抢，毕竟拥有神之眼的幸运儿始终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神之眼。 连他们西风骑士团拥有神之眼的人都屈指可数，如此之多的邪眼，足以打造一支实力超强的军队。 但苏羽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些邪眼，直接让她像是选商品一样随便挑。 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凡人眼中的宝物对于他们不过是玩具罢了。 丽莎选择了一枚雷系的邪眼，使用之后大为惊喜。 使用方法和真正的神之眼相同，使用过程中也并未产生不适。 她以前对神之眼保持敬畏，是由于不清楚神之眼的使用代价，而使用邪眼，却没有任何代价或者副作用，以后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施展元素战技。 “千百年来，我们总是有意无意的接受一个现实：神之眼，是唯一使用元素力的方法。但这个世界，还存在许多可能……到底是神灵误导了我们，还是我们自身的愚昧导致了这一切？这或许，与神之眼背后的秘密息息相关。” 丽莎挑选完神之眼，习惯性的一边思考，一边嘀咕。 而她的这份嘀咕，自然是被苏羽听的一清二楚。 “丽莎小姐，你有没有想象过一个众生平等，人类天生就能随意使用元素力的完美世界？在那个世界，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神灵，没有战争，不会生老病死，拥有无限的寿命。” 丽莎的思维瞬间凝滞，她从没这么想过，也不敢有类似的想法。 “亲王殿下，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和至冬女皇，为之奋斗的新世界吗？” 至冬那边传来的情报，至冬的民众以及愚人众的成员，多次提到过“新世界”和“旧世界”这些字眼。 丽莎以前认为这是至冬国妄图吞并其他六国野心的一种体现，此刻听起来至冬国的目标竟如此恢弘、浪漫、美好。 然而总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这种天堂一般的理想世界，童话一般的完美世界是否脱离了现实，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丽莎小姐，这并非我和女皇的想法。但，或许是天空岛的想法。” 苏羽和她分享了一些猜测。 丽莎是一位思路开阔的天才学者，不同于一般的学者，她会对神之眼的秘密产生好奇，对神灵的本质产生思考，不同的观念和想法可以为她带来新的启发。 而苏羽分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她投靠至冬，更不是为了让她帮助自己一起研究，单纯是作为损坏她神之眼的额外补偿——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满足一位学者的好奇心，更令对方精神愉悦的呢。 苏羽希望她能在认清神之眼的本质以后，减少对神之眼的渴望。 “提瓦特古老的知识告诉我们，每一位神之眼的拥有者，都是有资格成神的人，因此被称作‘原神’，但在天空岛的眼中，不过是一群豢养的‘小白鼠’。” 苏羽的话，真是难以置信。 丽莎瞪大了眼睛。 苏羽进一步暗示道：“神之眼，正是天空岛用于筛选‘小白鼠’的工具。它们的最终目的，大概是为了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好了，丽莎小姐。关于神之眼的探讨，到此为止。” 苏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目前他所掌握的证据有限，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 “真如亲王所言，那整个提瓦特大陆，都一直被谎言和阴谋所笼罩……我发誓，您的这番推论，就连教令院的那群疯学者都不敢想象，足以颠覆现有的神权思想的根基。” “那么丽莎小姐最好守口如瓶，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丽莎将左手放在右胸，右手脱下帽子，然后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道：“谢谢亲王殿下提供的新思路，新颖的观点令我受益匪浅。” 苏羽的视线扫过她窈窕的身姿，悠然道：“比起你们西风骑士团的骑士礼，说实话我更想看看丽莎小姐的淑女礼。” 丽莎看向一旁的空和派蒙，暧昧笑道：“可是现在有外人在呢。下次再见到殿下，我再行淑女礼好了。殿下如果喜欢看西风剑术，我也可以换一身戎装表演哦。” “据我所知，大名鼎鼎的西风剑术的创造者，是你们西风骑士团的鲁斯坦。五百年前，他参与了特瓦林和魔龙杜林的战斗而不幸遇难。丽莎小姐，能否让我参观他生前的遗物？” 苏羽的话语，突然变得严肃。 丽莎意识到，苏羽对这件事很重视，虽然不清楚苏羽是如何知道鲁斯坦的遗物就在图书馆的地下室，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鲁斯坦前辈是我们蒙德的大英雄，本来按照规定，他的遗物是绝不可以让外人随意观看的。不过，殿下你不同，我相信你崇拜英雄，因为，你也是一位正在创造历史的传奇人物。” “旅行者、派蒙，你们想一起来的话，可以与我同行。” 派蒙开心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总感觉至冬的亲王……哦，不对，应该称呼你为亲王殿下，好像要干一件大事。” 派蒙和旅行者通过方才丽莎与苏羽的对话，得知了苏羽的身份。 空点点头：“好吧。” 地下室有一间特别的展览馆，里面摆放着历代西风骑士团英雄的遗物，其中就有在28岁的年龄，获得“幼狼”之名鲁斯坦的遗物。 “幼狼”之名的获得者，往往是西风骑士团大团长的候选人，由此可见鲁斯坦的天赋，事实上他创造的西风剑术，五百年过去了都依然无人能够超越。 与魔龙杜林那场大战当年非常惨烈，特瓦林都身受重伤，何况是人类出身的鲁斯坦，他留下的遗物并不多，大多都在战斗中损毁了。 如今所能见到的遗物，仅有一柄残破的大剑，被毒血腐蚀的铠甲、战旗，以及一个由最坚硬的精铁打造的储物盒。 见苏羽的目光停留在储物盒上，丽莎说道：“殿下，风神大人当年设下了机关，听说需要特别的钥匙才能打开。” 说到这里，丽莎有些惭愧。 西风大教堂的元老们，曾经私下请来无数能工巧匠，想打开储物盒获得里面的遗物，传言当中隐藏着鲁斯坦强大的秘密，也可能是他的剑谱传承。 审视完储物盒，苏羽却沉吟道： “巴巴托斯，将机关设置成这样形式，你一直在为当年犯下的错误，而悔恨和内疚吧……” 第43章 灿烂的你 “亲王殿下，我对你的实力毫不怀疑，但若是强行打开储物盒，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在一瞬间损毁。” 丽莎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丽莎小姐，这或许是巧合吧。在我出访之前，十一位执行官为我献上了礼物，而其中的一件礼物，正好是开启储物盒的钥匙。当然，这也是你们风神大人，有意为之的结果。” 在丽莎惊愕的注视中，苏羽伸出食指。 一团火星冉冉升起，忽然，在空中展开翅膀，赫然是一只火焰形成的蝴蝶。 狱火之蝶在空中飞舞，当火焰膨胀到一定程度时，戴着黑色王冠状面具、一头白发的女士，出现在苏羽的面前。 派蒙大喊：“真是……好漂亮的大姐姐啊。可是为什么，她身上的火焰很邪恶呢。” “小家伙不要闹了，她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代号【女士】。” 丽莎如临大敌，紧张说道。 但旋即又安心下来，有至冬亲王在场，【女士】不敢胡作非为吧。 包裹着火焰的蝴蝶，正是执行官【女士】赠送给苏羽的狱火之蝶，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化身，可以随时召唤出现在身边。 “殿下，您在召唤我。” 【女士】罗莎琳无比恭敬的说道。 接着，她又抬头看向头顶的虚空，随后脸上震撼无比。 “殿下，我想到您召唤我的目的了。天空岛的神迹正在消散，我愿以魂火的状态追逐圣光，用我的信念撕裂天穹，以我的生命换取天空岛的秘密。”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等您一声令下，就会义无反顾的飞向高空！” 罗莎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狂热和执着。 仿佛死这件事，对她而言，显得微不足道。 为了冰之女皇，为了至冬亲王，她可以献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罗莎琳，从加入至冬的那一刻起，我们都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不是么。可是死往往比活着更容易。而我希望你活着，去见证至冬的未来。” “此次召唤你前来，是为了鲁斯坦。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罗莎琳脸色剧变，单膝下跪道：“殿下，从加入愚人众那天起，过去的一切，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再无意义。因此，无论是真名或者是真面目，都应该彻底放弃，这正是我们每个人要佩戴面具的原因……” 苏羽轻叹道：“放轻松一点，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我和女皇，从来不怀疑你的忠诚。” 这次，苏羽称呼了她的全名。 至冬十一位执行官，在加入愚人众之前，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伤口。 而鲁斯坦，正是罗莎琳的伤口。 曾经，他们是一对即将谈婚论嫁的恋人。 坎瑞亚灾厄时期，魔龙杜林入侵蒙德，罗莎琳当时正在须弥留学，当她满心欢喜的返回蒙德，听到的却是挚爱之人战死的消息。 鲁斯坦的死亡，彻底击垮了罗莎琳的信念—— 没有鲁斯坦的提瓦特，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地狱罢了。 当泪水枯竭，万念俱灰的罗莎琳在绝望之中想要焚毁这个地狱，不断燃烧自己的身躯和灵魂，直至遍体鳞伤，眼角和伤口只能流淌出铁水一般炙热的火焰。 在她燃尽生命之际，愚人众首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现身，用一枚可以压制她体内烈火的冰之邪眼，换取她加入愚人众…… “情报显示，蒙德图书馆收藏着鲁斯坦当年的遗物，所以我趁出访之际来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对你有价值的东西，扭转你执拗的心境。” “当年，由于西方骑士团的无能，以及风神巴巴托斯的无所作为，才导致魔龙杜林对蒙德造成了灾难。当珊珊来迟的巴巴托斯指挥特瓦林攻击杜林却为时已晚，你所爱之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因此憎恶神灵，憎恶西风骑士团，憎恶这个世界，最后选择加入了愚人众。” 此时的罗莎琳，瞳孔中隐约有火焰在升腾和燃烧，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而出。 “但罗莎琳，我今天想告诉你的是，我和女皇的至高理想，绝不是简单的摧毁这个世界。因此，你想借助至冬国的力量毁灭提瓦特、毁灭神灵的执念，与我和女皇陛下背道而驰。” “鲁斯坦的遗物，就在你身后。那一个储物盒，被巴巴托斯设计成只有你的灵魂气息才能开启。想必对于当年的事，风神的内心也备受煎熬。” 罗莎琳听着苏羽的话，回忆起这些令她痛苦不堪的往事，身上逐渐冒出了跳跃的火焰。 炎之魔女的力量，即将失控爆发！ 丽莎急忙带着空和派蒙退到远处，罗莎琳炙热的力量，令他们感到极度危险。 这时，苏羽宽厚的手掌，落在了罗莎琳的肩头。 苏羽神念稍动，奔涌的冰之神力，熄灭了她身上的熊熊火焰，也让她清醒过来。 “打开看看吧，罗莎琳。我们都很想知道，鲁斯坦为你留下了什么。” 罗莎琳眼角含泪，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悲伤。 站在一旁的旅行者悄声对派蒙悄声说道：“小心，她体内的火焰很特殊，由极端的情绪和火元素融合而诞生。” “知道啦。听起来，这位至冬的执行官，有着很悲惨的历史呢。” 派蒙回应道。 丽莎则感慨万分：“琴和我都不是【女士】的对手，至冬亲王却在一瞬间压制住了【女士】即将爆发的火焰力量，这就是差距么……” 罗莎琳强忍着泪水，缓缓打开储物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在一团元素的保护下，至今仍然散发着一缕幽香。 然而，一片花瓣上却依然能看见血迹，或许是鲁斯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随手从附近采摘的一朵鲜花。 在提瓦特的神话传说中，鸢尾花是开在通往天堂路上的花，精致而又美丽说，花语是绝望的爱。 罗莎琳捧着鸢尾花，她的双手因为悲伤而颤抖着。 加入愚人众之后，关于鲁斯坦的事被她刻意遗忘。 要往前行，就要焚烧过去的一切。 当见到紫色的花朵，她终于回想起了曾经和恋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但她在犹豫，在沉思。 她因恋人的死，在绝望中堕入黑暗，从而获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 如果通过回忆过去而自我救赎，宽恕那些仇恨，则有可能丧失炎之魔女的力量。 “罗莎琳，你知道你最不该屈服的，就是这世间所有的苦难。伤痕累累，才能够顶天的重生，奄奄一息，才能明白光明的意义。” “不必取悦于黑暗，曾经那渺小坚强灿烂的才是真实的你。” 苏羽带着丽莎和旅行者离开。 他冰冷的话语，在幽暗的地下室不断回响。 “罗莎琳，如果你不能想通这一切，我会亲自向女皇陛下建议，新增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接替你的席位。” 第44章 伙伴的意义 “刚才至冬亲王看起来好严厉啊，他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位代号【女士】的执行官如果想不通，应该会被换掉的吧。” 地下室外，派蒙悄声和旅行者说道。 旅行者答道：“虽然严厉了点，可是都是为了罗莎琳女士好。”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当着亲王殿下的面议论别人好吧。” 丽莎提醒他们两个。 “对不起啦。” 派蒙急忙道歉。 苏羽微笑道：“无妨。虽然十一位执行官都是我的同僚，但他们身上存在的问题，我会一一给他们纠正。你们说我刚才严厉……我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对自己人的要求反而比对外人更加严格。” 丽莎敬佩道：“至冬国的崛起，不是没有原因的。亲王殿下，愚人众考虑增加第十二席执行官吗？待腻了一成不变的蒙德，至冬国的体验也许更新鲜呢。” 对于丽莎的玩笑之词，苏羽却一本正经的答道：“愚人众的每一位执行官，都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经历。” “他们当初加入至冬的原因，或经历了黑暗，或经历了悲剧，或愤怒到顶点，或绝望到极致，或为了私心，或为了利益。但从来没人抱着想体验生活的态度担任执行官。” “丽莎小姐，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们。否则，应当知道倘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不会有人愿意担任执行官一职。甚至于‘至冬亲王’的爵位和权势，若人们知道了我背后的故事，那么也不会再对这个职位抱有任何觊觎或者幻想。” 丽莎意识到刚才说话的方式不妥，最后说道：“我为刚才的话抱歉。至冬国的每一位执行官，都是独一无二的，很难有人可以替代。” 随着与这位至冬亲王的相处，她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测，而且值得尊重。 图书馆这边的事情忙完，丽莎准备和苏羽道别。 但苏羽却干了一件令她匪夷所思的事。 只见一道残影闪过，苏羽抓住派蒙，不知瞬移到了何处。 不止丽莎愣住，旅行者也懵了。 “派蒙，你在哪里？派蒙——” 旅行者和丽莎在街上分头寻找派蒙的下落。 空非常的着急，他才来到蒙德不久，但非常喜欢派蒙，不知不觉当中将她视为这个异世界最可靠的伙伴。 他们一起在森林里欺负史莱姆，一起在丘丘人营地烧烤美食，一起度过每一个夜晚和清晨；孤独的时候有派蒙陪伴，难过的时候派蒙哄他开心，早已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愚人众在蒙德的口碑并不好，加上对至冬亲王不够了解，想到派蒙被抓走可能会遭到迫害，在搜寻一段时间无果后，空急的大哭起来。 “呜呜……派蒙、派蒙，你快回来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呜呜……快点回话，快点回话啊！” 由于劳伦斯家族攻占了西风骑士团总部，蒙德主城今天的人烟稀少，旅行者伤感落寞的身影就更显得形单影只。 而旅行者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苏羽“直播”了。 蒙德某家贵族庄园宽敞的酒窖里，苏羽以无上神力在一面墙壁上，投影出了旅行者空的一举一动。 苏羽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派蒙，全程目睹了旅行者失去她以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简直都要碎了，早已泣不成声。 见时机成熟，苏羽这才说道：“抱歉让你们分开，派蒙。你可以怨恨我的残忍，但鉴于你们将来危险的旅途，我想让你提前明白‘伙伴’两个字的含义。” 破解笼罩在提瓦特大陆的黑暗迷雾，苏羽是其中一支中坚力量。 而双子星荧、空还有派蒙组成的铁三角，则是另外一支中坚力量。 苏羽的计划是提前给派蒙和空打预防针，促使他们迅速的成长起来。 如果将来自己战败，那么这个世界，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当然，那种结果大概率不会发生。 总而言之，帮助旅行者和派蒙更早的认清楚他们旅途的意义，亦是在帮助自己。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借助旅行者来记录和见证这段历史，从而抵抗对神灵最致命的磨损。 神灵几乎不死不灭，唯有可怕的磨损，会令她们神格陨落，踏上毁灭的道路。 苏羽的实力如今比肩七神，他来到提瓦特的时间只有三年，磨损尚未对他产生影响，但对抗天理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做好长远之计，如何抵抗磨损很早就成为他关心的事。 除此之外，与他的妹妹也有关系…… 派蒙对苏羽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使劲擦干眼泪。 “伙伴的意义？” 苏羽语重心长的说道：“派蒙，你是万千星辰中的一颗。于他而言，却是整个世界。” 派蒙的性格比较呆萌，第一时间还没有完全理解苏羽的话，只是忧伤道：“呜呜，听你说这句话，我为什么会莫名的难过。” 苏羽上前拥抱派蒙，以示安慰。 “派蒙，这既是旅行者寻找妹妹的旅途，亦是你找回自己记忆的旅途。” “我的……记忆？是啊……唉，我记不起来自己的身世了。好像一觉睡醒，就被旅行者从海里钓起来了。旅行者总是对我那么宽容，从来不问我的过去，他一直都认为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伙伴。” “亲王殿下，您好像知道我过去的身份。如果我是坏人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早点离开旅行者呢。” 派蒙眼中闪烁着泪花。 苏羽的话，令她振奋，又令她恐惧。 担心自己是个大坏蛋，将来会伤害旅行者，那是她绝不愿意看见的。 苏羽揉着她的小脑袋，目光却无比深邃。 “如今的你还很弱小，告诉你太多，反而对你有害。当你和旅行者明白这段旅途的意义，才会变得强大起来，才会明白这场相遇的价值。” 派蒙的真实身份超过魔神，甚至于超过七神，总之她有天大的来头，或许与天空岛有关…… 苏羽尚不能肯定的回答她的问题。 毕竟从自己穿越到提瓦特的那一刻起，诸多线索和因果关系都被改变，派蒙以及旅行者的命运轨迹都会随之发生变化。 也许，整个提瓦特大陆，都随着自己到来，而产生了变化。 未来，依然迷雾重重。 身旁的派蒙再次泪眼婆娑的看向墙壁上的投影。 旅行者每次落泪，她的心仿佛都随之抽搐。 最后，她哭中带笑说道：“虽然旅行者经常说我笨笨的，可这次我听出来了，亲王殿下你其实是在忽悠我。和我说了那么多，是想让我保护好旅行者对吧。那你放心好啦，只要他不离不弃，我就会一直守护他的。” 果然是只大聪明，唉。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你的伙伴，会找我兴师问罪。” 苏羽轻轻摇头，露出了无奈的一笑。 第45章 别来无恙 歌德大酒店。 当苏羽带着派蒙回去，旅行者见到派蒙，激动的哭了起来。 派蒙和他解释了发生的一切，旅行者这才消气。 “至冬亲王，不管你怀着什么目的，派蒙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空的眼睛依然红通通的，显然在苏羽返回之前，又哭了很久。 “我所行之事，自有我的风格；所言之语，自有我的道理。”苏羽接来藏镜仕女端上来热气腾腾的茶水，“旅行者，我听阿贝多说你拥有不可思议的净化能力，此次请你前来，正是请你帮我解除诅咒。” 旅行者问道：“亲王殿下，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无偿的帮助只会容易被外人当做老好人利用，适当的索要好处才是正确的做法，因此，苏羽倒也不反感他们的处事方式。 “我在蒙德没有找到妹妹的线索，风神巴巴托斯建议我去璃月找岩王帝君问问。听说他们的请仙典仪再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可是路途遥远不说，半路上还可能遇到各种危险，所以我想请愚人众派人护送我和派蒙去璃月国。” 苏羽当即答道：“小事一桩，我答应了。派蒙，你有什么心愿？” “我的心愿嘛，当然是和旅行者一样啦。不过，其实我想在猎鹿人餐馆吃一顿大餐，听说那里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很好吃呢。今天和阿贝多先生下山，本来我和旅行者要去品尝的，结果就看见了天空岛降下圣光，急忙去了图书馆……” “可以。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前往璃月，同时报销你们在蒙德期间的所有消费。你们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请随意，不必心疼摩拉。” “好耶！亲王万岁。” 派蒙幸福感爆棚。 “派蒙……” 旅行者提醒她不能吃白食。 派蒙急忙认错，一脸歉意道：“谢谢亲王殿下的好意。旅行者和我在冒险家协会接了一些委托任务，赚了一些摩拉，足够我们的生活啦。” 旅行者也说道：“殿下，正如派蒙所说，我们还有摩拉。” 他伸手去摸，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摊开手无奈道：“糟了，派蒙。摩拉估计是丢在半路上了。” “那怎么办呀，今天吃不了蜜酱胡萝卜煎肉了。不过没有关系啦，听说那道菜很贵，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善解人意的派蒙如是说道。 然而，她的小肚子，却传来了“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声。 苏羽淡然道：“这样好了，今天算我请客，改天你们请我。你觉得怎么样，旅行者？” “只能这样了。” 随后，苏羽将图书馆发生的事，为旅行者简述了一遍。 “难怪我在野外总能看见天空上漂浮着一座神秘的岛屿，原来那就是天空岛。传说，那里是神灵居住之地……” 旅行者大为震撼，但也清楚那不是他目前应该关心的事，于是开始净化苏羽体内的诅咒。 通过短暂的相处，他对至冬亲王产生了不错的印象。 和他交朋友，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可怕的诅咒！” 当看见苏羽手臂上的诅咒，他和派蒙都被吓了一跳，和芭芭拉、安柏那天的表情如出一辙。 派蒙更是捂住眼睛，不敢直视。 也难怪他们都会出现惊讶的表情，身中如此浓烈的诅咒早就应该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了，哪能像苏羽这样看起来风轻云淡，完全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仿佛诅咒不存在似的。 “亲王殿下，接下来会很痛苦。” 旅行者屏息凝神，开始动用净化的力量。 歌德大厅里的愚人众，以及使团的成员，这一刻纷纷跪下。 愚人众驻蒙德参赞安娜斯塔西娅，当场哽咽了起来。 至冬国权势无双、神威浩荡的亲王殿下，原来一直背负着这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与之相比，她们过去经历的苦难，简直就是小儿科。 藏镜仕女一直服侍苏羽的饮食起居，最清楚苏羽的情况。 此时，也是双眼微红，殷切的希望旅行者可以解除亲王殿下的苦痛，哪怕是有所缓解。 “这种诅咒很厉害，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净化一点点。” 仅仅几分钟过后，旅行者满头大汗，体力和精力明显吃不消，净化过程被迫中断。 派蒙躲到旅行者背后，瑟瑟发抖：“你们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可怕啊，像要把我们给吃了。” 在发现旅行者的净化之力的确对亲王殿下有效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看向旅行者的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恨不得立刻把他五花大绑，绑到至冬国每天给苏羽治病。 苏羽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众人这才打消了念头。 藏镜仕女感激道：“旅行者，那你要努力提升实力了。只要能医治好亲王殿下的病，至冬国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女皇陛下能够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真的吗？那至冬女皇可以帮我找到妹妹吗？” 藏镜仕女犹豫道：“这个问题，我需要请示女皇陛下。” “不必请示了。” 苏羽穿好衣袖，起身望着窗外。 “跟我来吧，我有你妹妹的线索。” 旅行者激动万分：“殿下，你见过她？” “在蒙德的郊外，我曾遇见过几个深渊法师，它们身上散发的气味，和你身上的气味相似，因此那几名深渊法师可能见过你的妹妹。” 苏羽随意捏造了一个理由。 至于信或者不信，那就是旅行者的事了。 “亲王殿下，请带我去见她。” “不急，先去猎鹿人餐馆吃饭。那些深渊法师白天高度戒备，等到入夜我们再去找它们。” 在猎鹿人餐馆，派蒙终于品尝到了蒙德的美食，对此赞不绝口。 等到夜里，三人按时行动。 “那群深渊法师，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分头找找。” 快要抵达摘星崖时苏羽说道。 旅行者带着派蒙去了西侧，直至消失在视野中，苏羽才缓步走到摘星崖的最高处。 夜晚的蒙德格外美丽，万家灯火，温暖人心。 但今晚，他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愤怒犹如猛虎，欲望犹如深渊。你身上的星辰气息，和你哥哥的气息独一无二，很容易分辨。” 闻言，穿着齐膝长裙、一头金发的妙龄女子，从附近的密林中走出。 她的头上佩戴着两朵因提瓦特，这是古国坎瑞亚的国花。 而在她的身后，跟随着十多位实力非凡的深渊咏者，它们都是深渊教团的高层。 “利用我的血亲吸引我现身，哼，至冬亲王，别来无恙。” 荧轻哼一声，径直走到苏羽旁边，与她并肩站在一起，遥望着山脚下的蒙德城。 第46章 潜龙在渊 “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或许应该称呼你为深渊公主才更为合适。” 苏羽看向她的侧脸。 荧高高抬起下巴，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给人一种邪魅之感。 在至冬，曾经有无数靓丽的女子主动对苏羽投怀送抱，包括此次出行，他见识到了一大批风格各异的美人。 唯有在荧的身上，才能看见清纯与邪恶集于一身的独特气质。 荧轻轻摆手，身后那群深渊咏者自动退到远处。 “亲王，怎么称呼那是你的自由。反正你当初拒绝了我们的婚事，现在的我们不是朋友，只存在利益方面的合作。” 荧的语气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丝热度。 而这其中，自然有一些原因。 过去的几年，继承了坎瑞亚古国力量的深渊教团奉她为深渊公主，于是她想与冰之女皇结盟，曾多次秘密前往至冬，商议双方合作之事。 深渊教团的名声在提瓦特大陆极差，一直都是七国重点铲除的对象，如果不能与七国达成合作意向，那么向天理复仇就只是镜中月和水中花。 一心反抗天理的至冬国，自然就成了她合作的第一选择。 然而在两年前那一次会谈中，冰之女皇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至冬亲王。 彼时的苏羽虽然已经在至冬崭露头角，但由于女皇刻意保密的缘故，他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声名显赫，除了女皇以及十一位执行官，外界的人都以为这位至冬亲王最厉害的地方在于科技创造和治国才能。 前往至冬国的荧，自然也不例外。 当时，她并不看好苏羽。 毕竟在五百年前亲眼目睹了坎瑞亚覆灭，她比谁都清楚依靠科技这些外在力量，在天理面前还是会溃败。 只有绝对强大的自身力量，才有战胜天理的可能。 但在权衡利弊之后，她答应了冰之女皇。 为了向天理复仇，任何代价都值得。 哪怕至冬亲王是个傻子，哪怕丑陋无比，她也会同意出嫁。 可是到了第二天，冰之女皇却又突然通知她婚事取消，同时还告诉她了具体原因。 原来，这桩婚事，被至冬亲王本人拒绝。 也就是说，她堂堂深渊公主，被一个自己原本看不上的男人退婚。 更令她可气的是，退婚的理由，竟然是嫌弃她结婚的目的不纯！ 下嫁给至冬亲王，本来就是迫不得已，难道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吗？ 至冬的亲王，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荧当天就去了至冬亲王的府邸。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见到苏羽本人的那一刻，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位低调的至冬亲王，当时穿着亲王的披风正在读一本兵书，清新俊逸的令人惊叹，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他浑身气质非凡，宛如潜龙在渊。 从他一身神力来看，对方的实力很可能比十一位执行官还要强。 那一刻，荧认识到自己错怪了至冬亲王。 以至冬亲王的条件，娶她算是门当户对。 之前对于至冬亲王的怨气，反而发泄不出来了。 最后，她以前来道别为由，解释自己此行的目的，然后双方聊到了文学，又聊到了艺术，苏羽渊博的知识储备，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终究是被对方退婚了一次。 如今再次见面，虽说不上有多尴尬，却也不会那么愉快。 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三年后的今天，这位至冬亲王如日中天，他的名气和威望正在七国之中迅速汇集，是许多国家年轻一代的偶像。 要知道在愚人众名声并不好的情况下，至冬亲王仍然能获得其他国家民众的欢迎和喜爱，他的个人魅力，征服了无数人。 “你的哥哥空，从长眠中醒来，他一直想找到你。我骗他过来，就是为了你们能再见一面。你真不打算和他说说话么。” “哥哥……” 荧注视着远处正在用风之翼飞向的旅行者，眼中氤氲着水雾，接着很努力地摇头。 “现在和哥哥见面，他只会要求我一起离开提瓦特踏上回家的归途。可亲王殿下你知道的，我们承载了无数亡灵的愿望，背负着巨大的使命。” “我每天都能听见坎瑞亚故国民众的哀嚎，每天夜晚都在仇恨和愤怒中惊醒。在使命没有完成之前，又怎么敢轻言离开。” “唉，哥哥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我绝对不能心软。我会在旅途的终点等着哥哥。到了那时，我相信他一定会体谅我今天的苦衷。如果哥哥不能明白这段旅途的意义，那么他将永远不能再和我相见。” 荧咬着嘴唇，十分坚强的说道。 然后，她又看向苏羽。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带我的哥哥来见我。作为感谢，有些不恰当的话依然需要当面提醒。至冬亲王，冰之女皇要走的路，比我们要走的路更加艰难。你追随她，将来凶多吉少。” “我手里掌握着深渊的力量，掌握着天理的奥秘，然而很多事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深渊教团目前遭遇了巨大的困难。至冬亲王，我需要你伟岸的力量，需要你绝无仅有的才能，更需要你卓越的智慧。” “加入我们深渊教团吧，你我强强联手，共谋反抗天理的大业！” 荧正式向苏羽发出了邀请。 深渊教团如能得到至冬亲王相助，成功的概率将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全提瓦特敢挖女皇墙角的人，只有你这位深渊公主了……” 淡淡的回应之后，苏羽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天空岛，亦或者是深渊，我不在乎你们最后谁胜谁负。荧小姐，我所求的是，提瓦特的永久安宁与和平。换言之，人民安居乐业，才是我最大的心愿。而你们，恰是最不稳定的因素。我经常在想，要不要解决天理以后，再解决掉深渊。” 荧不屑一顾道：“哼，狂妄。深渊的力量，超过了七元素之力，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荧身上涌动着特殊的力量，的确是一种不同于元素力的能量。 此时的荧，给苏羽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他只在天理的维系者身上感受过。 显然，比起两年前初次见面，如今荧的实力也足以比肩七神，难怪她敢底气十足的挖墙脚。 第47章 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并非狂妄。使用任何力量，都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便不是来自神灵的力量也逃不过这条铁律。你口中所谓的深渊之力，只怕代价超过了你们的承受范围吧，否则今天你不会拉我入伙。” 深渊的力量，的确对任何渴望变强之人充满诱惑。 当初古国坎瑞亚，在没有神灵帮助的情况下，综合国力一举超过提瓦特七国，依靠的正是这种力量。 可以说，巅峰时期的坎瑞亚，七神联手都未必能敌过，唯有天理才能对它产生威胁。 但苏羽早已确定了最适合自己的进阶之路，首先掌握七种元素之力，也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荧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漠道：“很好，听起来你拒绝了我的好意。那让我们来证明各自的路，最后谁对谁错好了。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哭着来求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荧小姐，你给了我提醒，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提醒。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会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荧的神色一凝。 苏羽此番提醒，对于她绝对有益无害。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千百年来提瓦特大陆屡见不鲜。 但她不喜欢苏羽如今与自己相处的说话方式。 她更怀念两年前，端坐于亲王府里那个认真看书的男人，仅仅与他闲聊，也会令自己的心情愉悦。 “我的事不用你管。至冬亲王，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打算对抗深渊吗？” “不需要我出手，对付深渊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很期待，最后到底是一场感天动地的寻亲之旅，还是一场兄妹之间的短兵相接。” 苏羽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是指我的哥哥？至冬亲王，看来你窥伺到了我们兄妹之间的一些秘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提瓦特大陆涌动着不安的气息，深渊的力量在沸腾，一场浩劫或许将至。” 冰之女皇预感到天理的制裁即将降临。 荧又说深渊的力量在沸腾。 看来，不久以后的提瓦特大陆，真的要发生一些天大的事。 如今的祥和与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罢了。 “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见一次也就少一次了，保重吧，至冬的亲王。我希望，你不要在我之前倒下。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瞧不起你的。你最好活到最后，才能见证我走的那条路是最正确的。” “彼此彼此。” “哼。” 荧冷哼一声，在深渊教团众人的拥护之下，消失在了远处的密林之中。 苏羽又独自等待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重新找到旅行者。 “亲王殿下，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找到那些深渊法师，很抱歉，线索中断了。” “没事，没事，唉。” 旅行者环顾四周。 “虽然没有找到妹妹，但我相信亲王殿下的话。我妹妹她可能真的在这里出现过，空气中飘浮的气息，蕴含着她身上星辰的气味。” 派蒙飘来飘去，挠头问道：“哪有什么星辰的气味，明明只有日落果的清香，呃，还有甜甜花的芬芳。猎鹿人餐馆有一道甜甜花酿鸡，听旁边的食客们说很好吃耶。” 派蒙沉浸在美妙的食物幻想之中。 “派蒙，我们下午才吃过蜜酱胡萝卜煎肉！” 旅行者无语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在为明天提前做计划嘛。” “可是我的摩拉所剩无几，快养不起你了。” 派蒙想了一个办法：“那怎么办呢，要不明天我们再去找凯瑟琳小姐，接一些冒险家协会的任务吧。” “那也养不起啊，你太能吃了。亲王殿下很富有，你跟着他怎么样，每天有吃不完的美食，还不用跟着我风餐露宿过着冒险的生活。” 派蒙想也没想便问道：“啊？只要跟着亲王殿下，每天就能吃到美味的蜜酱胡萝卜煎肉是吗？ 苏羽微笑道：“当然可以。” 旅行者趁机说道：“看到没有，亲王殿下同意了。” “太好了，太好了……咦，不对？怎么听起来，旅行者你要赶我走。呜呜……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啦。” 想到白天被苏羽抓走的经历，派蒙揉着眼睛哭了起来。 旅行者上前拥抱她，眼中也是泛着泪水。 “派蒙，对不起。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旅行者哄完派蒙，问道：“亲王殿下，你们明天就要离开蒙德了吗？” “哦？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下午在歌德大酒店，我看见你的那位侍女，正在收拾行李，其他人也在忙碌。” “如你所见，我的旅程即将前往出访的第三站。” 旅行者恭敬道：“虽然不知道亲王殿下的目的，但我知道殿下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这样匆忙踏上新的旅程，应该有比我寻找妹妹更迫切的事吧。” “对啊，对啊。蒙德这么优美的地方，还有各种美食和酒吧，应该好好享受才是呢。” 派蒙附和道。 “蒙德的美酒的确令我沉醉，但也谈不上有多享受。旅行者，你知道我最享受的是什么吗？” 旅行者和派蒙昂首以待。 这位权势滔天的至冬亲王，和他们之前所见过的那些达官贵人完全不同，他似乎对于享受物质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么，他最享受的是什么呢。 “立于高山之巅，远看海平面上即将冉冉升起的那一轮烈日。站在东海之畔，遥望海中渡过惊涛骇浪归来的那一条帆船。” 旅行者隐约领悟了其中的意象，问道：“殿下，您指的是……希望？” “希望，便是我最享受之物，亦是这世间最奢侈之物。” …… 翌日清晨，在风起之地。 七天风神像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独自站在巨大的苍天树下，只觉得整颗大树仿佛遮天蔽日。 每当遇到难以抉择，或者难以排遣的忧虑之时，琴便会来到这里向苍天树坦白她的内心。 “昨晚巴巴托斯大人托梦给我，说那份‘背风的密约’是他当年模仿岩王帝君的笔记伪造的，这件事情需要向蒙德民众公布真相，劳伦斯家族不是卖国贼。” “他们的先祖已经付出了代价，他们的后人，应该享有和我们其他蒙德民众相同的权利和公正的对待。否则，仇恨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第48章 风起之地 说完这件事，琴落寞的低下头。 向来在众人面前以坚强示人的她，偷偷地抹着眼角的泪水。 “温妮莎大人，那位至冬的亲王告诉我，法尔伽大团长已经遇难。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西风骑士团的正团长了。转正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法尔伽大团长再也回不来了，唉。” 对于法尔伽而言，琴是他的后辈，是他为大团长之位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 对于琴来说，法尔伽则是她的启蒙老师，给了她前进的勇气，教会了她在绝境中不屈不折。 琴的成长，一直都离不开法尔伽大团长的引导，琴像爱戴温妮莎一样尊敬法尔伽。 “法尔伽大团长，你曾写信回来，汇报你们的平安，但那些信件其实都是别人代写的吧。我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不想让大家为你哭泣。你曾说过，在残酷的战场上眼泪只会徒增烦恼，所以你隐瞒了所有人，希望我们奋勇前行。” “法尔伽大团长，我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直到远征军凯旋归来。” 一番倾诉过后，琴很想痛哭一场。 然而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忧伤的情绪，平日里那副坚强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 诺艾尔，西风骑士团的女仆尾随而至。 “琴团长，对不起，打扰了你独处。凯亚队长说不放心你的安危，派我出来跟着你，他说你会来风起之地，让我来这里看看。” “凯亚队长的心情，现在好点了吗？” “呃……早晨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气头上。他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他刚逃到晨曦酒庄找迪卢克老爷，结果马上就被劳伦斯家族的人给捉住了。噢，他早上还问我关于你和亲王殿下的事。” “我和至冬亲王？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他是好奇两年前，我刺杀至冬亲王那一剑的话，等我回去和你们慢慢说。” 诺艾尔却摇头道：“凯亚队长问的不是这件事。他以为昨天晚上你和至冬亲王在房间里度过了一个晚上，生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问了我情况。我告诉他昨天晚上是我陪着你，他才放心的走了。” 说完这个情况，诺艾尔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成年男女之间的事，对于她这样腼腆的少女来说，总是会让心跳加速的，即便是道听途说。 “凯亚！” 琴跺脚喊着他的名字，酥胸由于生气而上下起伏。 整理好情绪，琴才又问道：“至冬的使团今天就要离开蒙德吗？” “出城的时候，我正好碰见了至冬亲王身边的那位藏镜仕女。她告诉我，他们出使的下一站是纳塔国。” “至冬使团出使之前，故意放出了至冬亲王与女皇、与十一位执行官不和的消息，此次我们西风骑士团就是被这些信息误导了。能轻易告诉你他们的行程，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是骗你的。” 诺艾尔问道：“琴团长，那你说他们下一站可能出访哪里呢。” “璃月。” 琴不假思索的答道。 “璃月？我想不到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琴没有直接回答诺艾尔的问题，因为这也是她的猜测。 至冬亲王苏羽顺利拿到了蒙德、稻妻的神之心，信心爆棚之下，必然会一鼓作气的谋取七国之中最难对付的岩王帝君的神之心。 作为年龄最悠久的七神之一，岩王可不像风神或者雷神那么轻易妥协，至少用拉拢贵族反派从而颠覆蒙德政权的方法，在璃月肯定是行不通的。 执掌和管理璃月政务的是璃月七星，她们不仅比西风骑士团和稻妻的三奉行厉害，在整个提瓦特都首屈一指。 如同苏羽这般骄傲之人，很大可能会去挑战契约之国，从岩王手中夺取岩神之心。 至于苏羽会用何种手段，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到底是马到成功，还是会碰一鼻子灰都不好说，但总之她充满期待。 “至冬的亲王智谋无双，下次再见到他，我大概会向他说一声抱歉。” “啊……为什么呢，琴团长。” 琴仰起头，注视着面前枝繁叶茂的苍天树。 “唉，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们这次输的很惨，劳伦斯家族还有我们西风骑士团，都成了他引诱风神大人现身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当作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过，这是好事。几百年来，习惯了骄奢淫逸的我们，一度沉浸在自大和傲慢的虚荣之中，需要有人出来敲打和鞭策，居安思危才能保证蒙德的长治久安。至冬亲王，促使蒙德变得更好，更团结，也更加成熟了。” 说到此处，琴又浅笑道：“而且这位至冬亲王气吞山河，却始终惦记着我一个小女子当年任性的那一剑，像是一个被女生欺负了的男孩子一直在记仇。我想啊，那是因为他不在乎我团长的身份，不在乎他身上的亲王包袱，将我视为平等的朋友一样看待，因此理亏的那个人的确是我。” “希望将来有机会，当面和他道歉吧。对了诺艾尔，这次你的勇敢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正式批准你加入西风骑士团。” 诺艾尔瞬间眼泪婆娑，可身为蒙德光荣的骑士团一员，不能随便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于是迅速地擦掉眼泪，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骑士诺艾尔，我们该回去重新接管蒙德了。” “是，团长！” 而与此同时。 蒙德城门外，至冬使团的离开，如同来时那般气氛热烈。 蒙德的老百姓们，聚集在附近围观—— 至冬使团到来时，他们没见到至冬亲王，离开时，只为了目睹一回至冬亲王的真容。 至冬亲王的奋斗经历，最近一直在提瓦特七国流传，随着发酵愈演愈烈，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他励精图治、改革至冬国的传奇故事。 “人们都说我是蒙德酒业的超新星，那么至冬亲王便是最近风靡提瓦特的超新星。” 主城大门口，前来送行的猫耳少女迪奥娜喃喃自语道。 如同苏羽前晚上所言，昨天她放了一天的假，听老板娘说是城内出了一点乱子…… 不止迪奥娜，今天前来送行的人有很多。 西风骑士团的人，也几乎全员到场。 第49章 你们属于光明 城外靠近马路的一处山坡上，可莉冲着林中招手。 “雷泽，快过来啊，至冬亲王马上出城啦。” 从小与狼群为伍的雷泽，对人类怀有天生的恐惧，这些年清泉镇的猎人残杀了不少狼群的成员。 如果是在以前，他只会在奔狼领附近活动，根本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因为他要随时保护狼群免受人类的伤害；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和人类直接接触和交流。 他将自己看作是狼，而非人。 可是自从那天见过至冬亲王以后，他一直在反复思考，至冬亲王向他强调的“人性”二字，不了解人性，不尝试着以人类的思维思考问题，这辈子的成就仅限于此了。 他想了解人类的世界，了解人类本身，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于是当今天可莉来通知他至冬亲王即将离开蒙德，他便立刻赶了过来。 而在来的路上，他还发现愚人众的成员，开始维修北风之狼的庙宇。 苏羽答应老狼王的事开始兑现，这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不是平常见到的那些奸诈狡猾之徒。 “那个人，人类伟大的……卢皮卡。” 雷泽站在可莉身边说道。 “对啊，其实他是一个好人！我现在知道了，蹦蹦炸弹不能乱用，要讲究方法和策略。以前我讨厌战斗，以为战斗不过只是简单的扔炸弹。现在，我发现学习战斗的技巧，比炸鱼有趣多啦。” 可莉抱着嘟嘟可，脸上洋溢着微笑。 这时，阿贝多走了过来。 “阿贝多哥哥！” 阿贝多问道：“至冬的亲王那天吓唬你，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那些孩子做错了事，会被爸爸妈妈打屁股，打手掌，有的还会被父母罚跪。可是，可莉做了那么多顽皮的事，却从来没人像亲王一样教训过可莉。亲王殿下让我想起了妈妈，也想起了爸爸……” 阿贝多叹息一声。 被宠溺习惯了的可莉，内心更羡慕那些调皮捣蛋回家以后被父母教训的孩子。 纵然有无数人的宠爱，终究代替不了父母的陪伴啊。 至冬亲王犹如父母一般的严厉，反而是可莉内心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亲王对你做的那些严厉的事，说的严厉的话，我永远也做不到，唉。至冬的亲王确实很不一般，他能让你和雷泽如此快速的成长，这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阿贝多无限感慨着。 乌鸦盘旋于教堂的楼顶，寂静空荡的墓地，肃穆而又深沉。 愚人众执行官【女士】罗莎琳默默站在鲁斯坦的墓前祷告，然后静静注视着墓碑上的铭文—— “假如你不再凯旋，我可不会为你哭泣。我要像今天一样，再为你痛饮一杯。” 这段墓志铭，是坎瑞亚灾厄时期，西风骑士团那一任的大团长艾伦德林写下的，本来是他为鲁斯坦出征之时送上的祝福。 墓碑旁边，则摆放着一束鲜艳的鸢尾花。 “真是难得，看见愚人众的执行官在墓前哀悼，人们都说你们是冷血的刽子手，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异教徒。” 说完，优菈朝着鲁斯坦的墓碑致敬。 罗莎琳冷笑道：“你在监视我？” “愚人众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这是‘浪花骑士’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这块教堂墓园长眠着英雄，更需要重点巡视。” 罗莎琳正要给她一些教训，蓦然间发现，西风骑士团只来了她一个人，连个多余的卫兵都没有。 显而易见，优菈并非来抓人的。 “亲王殿下给你的教训，看来还不够深刻。” 听见嘲讽，优菈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说道：“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转告亲王殿下，我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清楚的定位，我依然是蒙德的‘浪花骑士’，但我的心态和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我渴望得到民众的认可，渴望得到西风骑士团的认可，而现在，需要被认可的是西风骑士团。我内心拥护的是正义和公平，今后西风骑士团做不到这一点，或者违背这条原则，我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大不了推翻它。就像亲王殿下那样造反！” 如今的优菈，履行好骑士的日常任务以外，还要求自己担任西风骑士团的监督人，西风骑士团犯错，她会毫不犹豫的去纠正。 “很好，优菈小姐。看来我们都找到了彼此想要的答案。亲王殿下命我反思，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曾经挚爱的男人，用生命守护了他热爱的家园，而我却一直想要亲手毁灭他最珍视的东西……” 最后，罗莎琳又温柔的看向鲁斯坦的墓碑。 “优菈小姐，你的话我会帮你如实转告。但是你继续欺压我们愚人众在蒙德的队员，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哼，你们只要不违规，我何必为难你们。” 罗莎琳驳斥道：“我们愚人众做事从不违规。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这话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二女斗嘴之际，忽然听见远处的人群，传来了阵阵惊恐的尖叫声。 优菈抬头一看，顿时紧张无比。 “不好，是风魔龙特瓦林！最近它掀起的几场风灾，造成了很多人员受伤。” 优菈急忙离开墓园，冲上街头保护蒙德的民众。 然而特瓦林这次不是来搞破坏的，它降落在了蒙德广场。 而那位至冬的亲王，在接受完芭芭拉给手臂换药以后，径直踩上龙背，站在特瓦林身上冲着蒙德的民众挥手。 “黑暗留给自己，而你们属于光明！” 短暂的道别过后，特瓦林载着苏羽，重新飞上天空。 而从奔狼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了老狼王的长啸。 苍狼啸月并不新鲜，白天咆哮，着实吓坏了一批蒙德城的猎人，他们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怪事。 苏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离开了蒙德，奔赴海港。 “帝国”号战船停泊在海边，整装待发。 苏羽站在甲板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风神之心、雷神之心接连到手，还差四枚神之心，即可完成出使的任务。 于昨晚先行登船的藏镜仕女，来到他身旁恭声道：“殿下，女皇陛下发来一份密信。” 第50章 女皇的密信 接过密信，苏羽拂去表面的一层用来防止外人窥探的冰霜，便是看见信封表面上写着“见字如面，亲王亲启”八个字。 这是一封女皇陛下的亲笔信。 藏镜仕女神色肃穆，当即带着附近的使团成员们退下。 她们都知道，至冬国诸多信件，都是由书记官代笔，冰之女皇很少写亲笔信，上一次动笔写亲笔信，还是在两百年前。 据说那一次是因为岩王帝君，邀请其他几国的执政前往璃月共同庆祝逐月节，女皇以身体抱恙为由写了一封婉拒的亲笔信，委派【公子】达达利亚代为出席节日庆典，并代为转交书信。 提瓦特大陆不给岩王帝君面子的人，唯有冰之女皇一人。 因此，值得女皇陛下亲笔书信的内容，定然是重大而又急迫的事件，她们这些人自然需要回避。 看完书信，苏羽便随手将信件收拢起来。 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的内容—— 女皇说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至冬国一切安好，让苏羽安心完成出使之事。 还说离开了他这位至冬亲王，皇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温度，不适应没有苏羽的生活之类的话语，其他内容则是一些日常的嘘寒问暖。 文末的最后，提及了一件事，倒是引起了苏羽的兴趣。 按照女皇的说法，她很久以前就在摩拉克斯眼皮底下“烧冷灶、下闲棋”，简单来说就是她曾在璃月布局，以各种方式帮助或者投资了一些人，因此，那些人欠着她的人情没还。 如有必要的话，到访璃月之后，可以联系这些人获取帮助，虽然他们不会百分之百的听命于冰之女皇，但相比其他陌生人还是可靠很多。 其中有个代号为“金丝虾球”的人，女皇特意提了一句，如果使团选择访问璃月，那么此人能发挥很大作用。 “陛下在冰宫里独自待了那么多年，我才离开尚且不足一个月，她就念着让我回去，你们说说，我能回去么。” 苏羽淡然一笑，问藏镜仕女。 藏镜仕女答道：“当然能啊，殿下，如果要返回的话，我立刻通知船长掉头。陛下一直牵挂您，你突然出现在皇宫，她一定很高兴。” 使团的成员们纷纷表示赞同。 “你们这些人呐，一直偏心陛下。我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你们又急着赶我回去。” 苏羽感慨着。 “嘿嘿，我们知道殿下肯定也希望女皇陛下开心。” 使团成员们集体笑出了声，这种轻松的气氛极为难得，众人都意识到此时的亲王殿下心情还不错。 当然，他们的心情也很好。 顺利出访稻妻和蒙德，他们也跟着亲王沾光，与有荣焉。 “诸位，都想家了吗？” 苏羽站在船头询问。 他的声音通过神力，传递到了每一位船员耳中。 于是，船上的五六百名人员，几乎是步调一致的铿锵回应： “舍小家，为大家！” 苏羽再次问道：“再问一遍，你们想不想家？” “舍小家，为大家！！！” “很好。”苏羽看向藏镜仕女，“替我向女皇陛下回信，不是我不想回家，而是你们不同意回。” 藏镜仕女撇撇嘴，她们变成了亲王殿下的“挡箭牌”。 “殿下，那我要‘违抗’您的命令了。这封信寄回至冬，把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都给砍喽，也平息不了女皇陛下的怒火。” 苏羽望着众人委屈的面容，爽朗一笑。 “那就重新写吧。” “是！” 藏镜仕女认真记录。 “回信女皇陛下，我的计划已经改变，出使的下一站由枫丹改为璃月。同时下令【富人】潘塔罗涅、【木偶】桑多涅即刻出发，与我在璃月碰面。至冬使团众志成城，一定不辱使命。” 当听见“璃月”二字时，不止是藏镜仕女，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脸色大变。 使团成员私下里探讨过此次出访国家的顺序，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尽相同，可唯独有一点是相同的，认为亲王殿下会将璃月放在最后出使。 如果说六国之中，有哪一个国家是使团最不愿意去的，那么这座契约之国就是其中之一。 岩王帝君的名头太过响亮，威震四方。 岩王帝君座下，还有一群非常厉害的“三眼五显仙人”，它们的战斗力加在一起足以媲美至冬国的执行官。 此外，“璃月七星”也一直都是愚人众头疼的存在，可以说至冬国的任何计划遇到璃月的时候，难度都会加大数倍。 这也是为何至冬国通常只会派驻一位执行官去别的国家执行特别任务，而最近一两年的时间，女皇陛下却相继派出了【公子】以及【富人】两位执行官进驻璃月，只不过常驻的是【公子】，【富人】则会不定期的去一趟。 这趟出使璃月的行程，恐怕会异常的艰难。 而众人听的出来，亲王殿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下令让【富人】和【木偶】前往璃月汇合。 加上已经在璃月驻扎的【公子】，那就是三位执行官齐聚璃月，阵容堪称豪华。 “殿下，璃月每年都会举办请仙典仪，岩王帝君以半麟半龙的模样现身，指导接下来一年里的经营发展方向。璃月一直受到帝君的庇护，如同我们至冬一直在女皇的时刻注视之下。再加上那群仙人，还有一些危险的魔神，我们要完成女皇交待的任务，恐怕在璃月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藏镜仕女认为必要再次提醒。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再调集两位执行官大人过来协助殿下。” “你担心【富人】和【木偶】两位执行官不够是么。” 藏镜仕女低头答道：“我对殿下充满信心，可这次的对手毕竟是岩王帝君。” “摩拉克斯盛名已久，在提瓦特的威望超过任何一位神灵，你们敬畏他，属于人之常情。我从不低估任何一位神灵，但也从不高估任何一位神灵，作出这个决断，我自有分寸。” “现在通知下去，只要严格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这趟璃月之行未必会是你们想象中那么艰难。” 说完，苏羽眼中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 旗鼓相当的对手，才会令他期待。 而他为璃月准备的计划相当充分，即便是摩拉克斯最终也会心甘情愿的交出他的神之心。 “是，殿下。” 藏镜仕女恭声答道。 苏羽的回答，令整个使团备受鼓舞，信心暴涨。 …… ps： 写到这里，蒙德的剧情基本完成，再加上满10万字，作一个阶段性的小总结。 本书一开始的切入点，主角就是至冬的亲王，而实际上至冬国尚未开放，除了十一位执行官的信息，目前所知道的资料非常有限，亲王这个爵位本身就是虚构出来的。 所以这本书的基调，就注定了很多剧情，不仅会与游戏中已知的剧情有不同之处，我大胆创造的一些剧情，比如关于天空岛的种种信息，大概率也会随着后续游戏剧情的推进，被米哈游背刺。 我当时在开书之前，想到了将来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比如大家等到官方的剧情出来，跑回来留言，看，作者你写的不对，哈哈。 我也曾一度犹豫，要不要放弃一些自己的推测和猜想，尽量在已知的剧情上面下功夫，但后来反复琢磨了这本书的基调，既然一开始就是虚构的亲王爵位，那么不如大胆的往下写。 至于背刺什么的，可能要等到四五年以后至冬国正式推出的时候了吧（偷笑）。 所以写这种剧情，作者需要有一种勇气，去面对未来。 我很庆幸，自己踏出了这一步。 至冬的亲王需要迎难而上的精神，身为作者，更需要这种精神。 其次，再聊一下关于游戏人物的设定问题。 已经有个别读者留言，认为在一些人物身上的塑造，与游戏中的不符。 是的，作者知道蒙德的人设应该怎么写，但还是想从主角一个“反派”的视角去看待蒙德的一切，甚至是看待整个提瓦特大陆。 目前我们在游戏中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双子星（空/荧）的视角。 当我们站在至冬亲王的视角，就会产生和旅行者完全不同的视角，而我想写出这里面的东西，虽然我知道很难。 最后，这本书平稳的度过了前十万字的新书期，与大家的支持密不可分，再次感谢你们的每一次催更、评论，感谢每一份小礼物。 这个春节我没休息，一直在码字，兑现了我春节前不断更的承诺，也算是回馈大家的支持。 总之，后面的剧情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第51章 天权为尊 璃月。 富丽堂皇的群玉阁内，“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凝光，正端坐于桌案前阅览文件。 她穿着一身金白相间的璃月风格的旗袍，胸前绣着金凤凰的纹饰，衬托出丰满身材的同时还显得雍容华贵。 一头白金色的长发与小腿部位平齐，婉丽而动人，额头垂下的朱红色流苏则与橙黄的赤瞳交相辉映。 在她身边，三位女秘书也可以视作她的心腹，百晓、百闻、百识，负责整理送来的各种情报以及资料，最后一一交给凝光拍板定夺。 天权星是璃月的实际掌权者，可以说位高权重，原本在她这个位置上，她可以将工作交给手下人去办，但凝光认为，凡事应当亲力亲为，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这是她白手起家总结出来的经验。 “很好，上个月的的税收，比往年翻了一番。璃月的商业贸易，再次跨上了新台阶。” “千岩军有在荻花洲发现有一位旅客遭受到元素生物袭击，绝望中获得了神之眼，有意思。派人送点钱过去吧。只要是我们璃月的人获得神之眼，我都会表示庆祝。” “万民堂新研发了一道菜品，试菜的民众赞不绝口……最近正在减肥，这种情报下次放在最后好了，忍不住又想去品尝香菱那丫头的厨艺。” “南十字船队在远航途中遭遇了风暴，三天三夜才平安返回。我早说过嘛，北斗福大命大，老天爷都不舍得收她的命呢。” 当看到下面两条情报，凝光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望舒客栈再次出现了鬼魅的身影。唉，魈为什么总是不小心暴露，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容易吓坏顾客。看来得给他提个醒了。” “绝云间有商人遭到魔物袭击，隐居在山上的仙人见死不救？这些老家伙，既然不承认仙人的时代过去了，那为什么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对民众的生死熟视无睹。派我们的士兵过去保护商人和游客，璃月绝不允许出现魔物伤人的情况发生！” “仙人……如今反而变成了制约璃月发展的障碍。” 五花八门的情报，在凝光眼前迅速跳过。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 “有意思，稻妻放松了‘锁国令’，重新开启了对外贸易。那我们璃月的商人应该抓住这次机会。” 闻言，距离窗户最近的百闻，立刻起身推开了窗户。 凝光将这份情报碾成碎片，从窗户投掷而下——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 人尽知，天权为尊。 此举被璃月商人美名曰“碎雪”。 纸片上的情报，在所有商人眼中价值千金，谁能率先抢到情报，谁就能快人一步抢夺发财的商机。 每一场“碎雪”过后，都会引发璃月港商界的巨大震动。 街道上传来了阵阵喧闹，一众商人开始抢夺碎纸片，即便隔着老远的距离，都隐约传到了群玉阁内。 凝光继续查看手中收到的情报，美眸一凝。 “至冬亲王出访稻妻期间，将稻妻的黑火药独家代理权，授权给了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宵宫……我听说过这个宵宫，论烟花技术，她可不比我们璃月的烟花大师们水平差。” 百闻哼道：“仅仅在酒桌上敬了一杯酒，就获得了至冬亲王的青睐，她是不是懂得什么魅惑之术。” 一旁的百晓抬起头说道：“我猜这位宵宫，长的一定很漂亮，要不然至冬亲王怎么会心动呢。” 百识扶了扶眼镜框说道：“再漂亮也没有凝光大人好看。” 凝光扬起白皙的下巴，看了三人一眼。 三位秘书立刻闭嘴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宵宫拿到了黑火药代理权，只能说明他们以前就认识。没有关系的话，至冬亲王岂会那么草率的做出决定。” 凝光说出了她的猜测。 “但无论怎么样，宵宫拿到了独家代理权，作为提瓦特商业之都，我们璃月的商人也不能甘于人后。” 凝光再次撕碎手里的纸条，抛出窗外。 商人们如何利用这些情报是他们的事，凝光更期待商界多出几个富翁，他们发了财，自己也能从中受益。 距离上一次“碎雪”已过去两月有余，今天一日之间，接连出现两次“碎雪”，璃月港的商人和民众彻底沸腾起来。 “凝光大人。” 突然，有人从外面求见。 凝光在群玉阁办公时，只会留下三名心腹，拒绝一切外人闯入。 她蹙起眉头，正欲呵斥之时，看清眼前之人，顿时眉开眼笑。 来者身穿连体紧身露背衣，黑色裤袜包裹在短旗袍当中，一头长发如淡蓝的海水，头顶还蓄着一根呆毛；立领上悬挂着奇怪的牛铃，头上两根弯曲的尖角，昭示着她非人的身份。 “打扰凝光大人了。” “快进来吧，甘雨。你可是稀客哦。你总说担心我的三位秘书，因为你来群玉阁而产生工作压力，那是你多想了。你和她们三个都对我很重要，缺少了谁都不行哦。” 甘雨是月海亭的秘书，体内流淌着人类与仙人的血液，这使得她拥有了异于常人的精力和记忆力，工作效率非常的可怕，一个人干了几十个人的工作，并且还乐此不疲、毫无怨言。 然而，也正是由于如此出色的工作能力，甘雨反而不会轻易上群玉阁给百晓、百闻、百识三位秘书造成心理压力，她通常都待在海月亭总部办公。 但今天遇到了紧急的情况，她不得不亲自上来汇报。 “凝光大人，刚才接到至冬国的传信，至冬亲王率领的至冬使团即将到访璃月。” 甘雨语气之中，透露着担忧。 凝光却微笑道：“今天两场‘碎雪’都与他有关，来的正好。都准备一下吧，这位至冬亲王身上的油水可不少。” “至冬亲王出访我们璃月的目的还不明确，我们要小心一些。” “甘雨，你太紧张啦，放轻松。” 只要有摩拉可以赚，凝光不在乎对方是愚人众还是至冬亲王，更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目的。 璃月有千岩军和岩王帝君坐镇，谁敢闹事。 凝光将这份情报碾碎，再次抛出窗外，形成了第三场“碎雪”。 “至冬亲王的到来，意味着诸多的商机。有多少人会因此一夜暴富而扬名立万，又有多少人黯然神伤，这才是契约之国永恒的故事。” 第52章 南十字船队 一天一夜过后，“帝国”号战船驶入了璃月的近海，碰见了本地的武装船队，南十字船队的旗舰“死兆星”号。 “南十字”船队的首领北斗，手中举着长筒的海盗望远镜，遥望着不远处的“帝国”号战舰，旋即下令：“瞄准目标！” “死兆星”的十几台火炮，炮口齐刷刷的指向了“帝国”号战船。 “开炮！” 随着北斗一声令下，一颗颗炮弹冲向高空，从“帝国”号战船上空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在了远处的海域，在海面上炸开了一团又一团水花。 一名水手问道：“大姐头，那可是至冬国使团的船，咱们事先没有提前和他们沟通，这么干会不会惹恼了那位至冬亲王？” “南十字”船队常年走南闯北，在七国之间穿梭，他们知道的信息和情报，比许多人都丰富和详实。 只有去过至冬国的这些海员，才能深刻体会到至冬国民众对于至冬亲王的爱戴和拥护，对亲王近乎于狂热的崇拜，一点不亚于冰之女皇。 至冬亲王的故事如雷贯耳，因此，他们也是万分的敬仰和畏惧。 “呵呵，亲王殿下不拘小节，他会喜欢我这番别出心裁的、独特的欢迎仪式。” 一只脚踩在栏杆上，北斗有些激动的说道。 昨天下午接到凝光的通知以后，她就开始为今天的欢迎仪式做准备，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炮弹轰炸这一招。 “另外，凝光大人也想让我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听说至冬的亲王尊贵无比、不可一世，但来到我们璃月，也要遵守我们这的规矩。” “大姐头……那个……” 北斗不耐烦道：“说话有气无力的，劲都用在酒馆那些女人身上了是不是？” “大姐头……你看上面。” 船员们畏畏缩缩说道。 北斗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几十米高的桅杆上，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男子，身上的披风猎猎招展，英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傲然气势。 这种时候再认不出来者是谁，那她北斗就不用在海上混了。 “亲王殿下亲自登船，有失远迎。” 北斗代表全体船员，向至冬亲王致以问候。 苏羽飘然落到甲板上，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北斗心中凛然，单凭这一点她判断至冬亲王的实力深不可测，当即神态更显谦恭。 “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凝光大小姐，似乎对我有意见，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有的时候，我们至冬的战船也会通过这种办法恐吓其他国家的船只，但对我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倒是把我们使团的那些成员吓的不轻。” 北斗当即说道：“您是璃月的贵客，是我们失礼了，我向殿下认错。” 北斗性格爽朗，有错就立刻承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羽淡然道：“要道歉也是凝光来道歉。北斗船长，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 “噢……我都忘了。不过我们船上没有专门的会客室啊，总不能去餐厅喝茶吧，那里又脏又乱。” 苏羽的要求，算是给北斗出了一道巨大的难题。 “比较干净的地方，最好有个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海平面即可。从这里到璃月港口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我就待在你们船上好了。” 闻言，北斗想了想，仿佛做出了什么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殿下，那您去我房间吧。” 北斗的房间，属于“死兆星”号上绝对的禁地。 曾经有几个不长眼的酒鬼船员，仗着酒劲非要去她的房间瞧瞧，结果里面的北斗雷霆大怒，将二人暴打了一顿，扔下船直接喂了鲨鱼。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男人敢踏进她的房间半步。 但就在今天，北斗船长竟然主动邀请异性男人去她的房间，一时间船上的水手们直接懵了，旋即爆发出了阵阵窃笑和口哨声。 “再瞎起哄，今晚谁都不准吃饭！” 北斗一声清喝过后，一众手下灰溜溜的散开干活去了，但她自己的脸上，却难得出现了一抹红晕。 御姐范十足的北斗，表面上和男人一样豪爽，但毕竟还是一个女人，她的房间整洁而又干净，床头和书架上摆放了许多绿植和盆栽。 在一个柜子里，苏羽还看见了五颜六色的海螺。 这位无数男人尊称为大姐头的北斗，原来也还是拥有一颗少女心的。 “让殿下见笑了，这些都是童年的玩具。” 北斗一边手忙脚乱的斟茶，一边向苏羽解释。 “是你童年买不起的玩具，如今有钱了才去买的吧。能满足童年的遗憾，终究是一件温馨之事。” 北斗有着悲惨的身世。 她小的时候因为追着一条抢走了她米窝窝的野狗，来到了望舒客栈附近的一个小渔村，村长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但村长不久之后病逝，渔村又遇到了渔业萧条的年景，家家户户几乎颗粒无收，村民们认为是北斗克死了那条野狗，克死了老村长，又给渔村带来了噩运，于是将怒火发泄在了年幼的北斗身上。 北斗声嘶力竭的解释说她不是灾星，但愤怒的村民们说“北斗”这个名字，寓意着死兆星，便将她逐出了村子…… “唉，知道瞒不住殿下。这些东西如您所言，的确是我赚到钱以后买的，目的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在我小的时候，很喜欢那些海螺，但是我买不起。每次路过卖海螺的摊位，都会站在远处观望很久、很久，那是我童年，唯一的乐趣。” 苏羽与其碰茶。 “很难想象，在岩王帝君统治的国度，璃月却依然有大批民众连吃饭都很困难。神灵高高在上，怎知人间疾苦。” 北斗轻叹一声：“凝光大人的童年，比我还要悲惨。她也是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在很小的年纪差点被卖到了青楼。后来学着大人们背着竹篓、挑着扁担，赤脚在大街小巷卖货物，才积攒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后来通过不懈的努力，慢慢坐上了如今天权星的位置。” “听起来你和凝光的关系，并非外界所言的那般紧张，实际上你们英雄之间，惺惺相惜。” “我算哪门子英雄啊，殿下您才是英雄。其实吧，这些年璃月在她的管理下，变得欣欣向荣，我是佩服她的，但要说我和她惺惺相惜，那绝对是不切实际。” 聊到熟络的话题，北斗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们‘南十字’船队常年游走在灰暗地带，经常触犯璃月的律法，被她罚的款都够我再买几艘大船了，兄弟们对她怨念很重。前面有几次我和凝光下棋，她输给了我一大笔钱，我那帮兄弟们知道了这件事，在船上庆祝了三天三夜，逢人就在吹嘘这件事。” “有所耳闻。此事过后，璃月的商人对你敬重有加，不是因为你赢了凝光的钱，而是因为你敢赢她的钱。” 听着面前真正的传奇人物，夸赞自己的那些往事，北斗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殿下您不要听他们吹牛，您改革至冬的丰功伟绩，才真的令人尊重。” 苏羽一边喝茶，一边微笑道：“北斗船长，我来璃月也想和凝光下一盘棋。不如让我赢光她手里所有的钱，就为了帮你的手下出出气如何。” 那一刻，北斗愣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答道：“那真是太好了！殿下，我还真想看看她倾家荡产的模样，哈哈。不过以她的能力，再次白手起家容易，反正我一点都不会为她担心。” “既然如此，到岸以后，北斗船长你不忙的话，我正好需要一位向导。璃月的街道四通八达，有个比较熟悉的人在身边，总能节省不少无谓的时间。” 北斗当即爽快的答应道：“很愿意为亲王殿下效劳。有我罩着，璃月没人敢欺负你。” 苏羽轻轻点头。 北斗的性格，总是这般飒爽。 不过，他喜欢这种个性十足的女人。 “殿下，您能否在外面稍等？为了确保向导万无一失，我需要准备一下。” “可以。” 苏羽走出她的房间，重新上到甲板。 第53章 龙王巡海 北斗为苏羽重新定义了女人的“稍等片刻”这四个字的含义。 当“死兆星”号与“帝国”号战船即将抵达璃月的港口，北斗才从船舱走出来。 苏羽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耗费了如此之漫长的时间。 只见北斗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旗袍，虽然和她之前穿的那一套款式相同，但明显收紧了腰围和胸围，身材比之前更加火辣了。 重新梳洗了一番秀发，隐约还能看见上面的水汽，脚下的长靴则换成了后跟更高的靴子，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 变化最大的是她的睫毛和嘴唇。 睫毛明显被某种工具拉长，此外还涂上了鲜艳的口红，脸颊上则抹了一层白皙的粉底，再搭配一双碧玉的耳环，从不修边幅的女汉子，瞬间变成了优雅精致的美人。 “大胆，你是何人？北斗船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北斗出现的一瞬间，船员们迅速取出长刀利剑将她团团包围。 “你们真是瞎了狗眼，连老娘都不认识！” 虽然打扮了一番，但暴脾气是一点没变。 “啊？船……船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北斗双手叉腰，质问道：“好不好看？” “嘿嘿，好看，好看。咱们船长比凝光大人和刻晴大人还漂亮哩。兄弟们说是不是？” “就是，大姐头简直是仙女下凡，七国第一美女。” 北斗笑骂道：“滚犊子！你们再看，信不信老娘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喂鱼！” 一众船员们急忙低下头，但余光时不时的仍然偷瞄北斗。 北斗径直走到苏羽身边，微微行礼。 “龙王北斗，参上！” 北斗虽然不是璃月官方的人，但在民间拥有相当大的威望，为人仗义、讲义气，又擅长使用一把巨剑，被称之为“无冕的龙王”。 这时的北斗，依然有着大姐头的风采，不过细致的打扮化妆以后，从女海盗头子摇身一变，成了英姿飒爽的美艳女侠。 而她这番行礼，自然是为了想听一听苏羽的看法。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番装扮正是为了能给苏羽当向导而精心准备的。 “龙王巡海，风卷云来，我的看法与众兄弟一致，美过天权星凝光，胜过玉衡星刻晴。” 北斗被夸的不好意思，急忙拎着裙摆，匆匆下船。 “喂，亲王殿下，我在前面等你。” 此时的璃月港口，早已人山人海。 昨日群玉阁连续三场“碎雪”，震惊了整个璃月国，商人们纷纷齐聚于此，和老百姓们一起热烈迎接至冬使团的到来。 “璃月七星”亲自到了五位，不过唯独没看见凝光和刻晴，说是在为今晚的晚宴做准备，但谁都知道这无非是想留在晚上压轴出场罢了。 会见完月海亭的高官，苏羽又和总务司八门的官员们分别握手，忙完这一切才吩咐藏镜仕女率领使团人员去他们安排的庭院入驻。 至于他本人则与北斗一起出了城门，走向璃月郊外。 顿时，前来围观的商人，看热闹的民众，还有维持治安的千岩军将士们大眼瞪着小眼，仿佛互相在问： 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至冬的亲王突然出城？ 是对璃月的欢迎仪式不满，还是故作高深莫测的形象？ 好奇心驱使着他们跟在后面一路出城，造就了璃月历史上的一幕奇观： 至冬使团来访当日，璃月港数万名民众、商人、卫士，追随至冬亲王去往城外。 “殿下，您真的要去那个当年赶我出来的小渔村？” 半路上北斗再次诧异的询问道。 “当然。” “璃月城内可比小渔村有意思多了。再说了，您把月海亭的那些大人和众多富甲商人晾在一边，这样不合适吧。” 苏羽淡然一笑道：“龙王巡海，风卷云来。如今，龙王带着至冬的亲王一起荣归故里，我想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北斗船长不必多想，这是对你煞费苦心的一番妆容的回报。” 北斗大概明白了苏羽的想法，他这是要为自己站台，给自己脸上贴金。 放着一帮达官贵人不闻不问，偏偏和自己去小渔村，这面子估计连凝光都会嫉妒，甚至连岩王帝君都会为此惊动，那群父老乡亲又会作何感想？ 可即便如此，面对童年给她带来巨大阴影的小渔村，她的内心依然充满纠结。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如今的她已经小有名气，却从来没有再回来过一次。 当年村民们说她代表不详的“死兆星”的那番话，是心中最深的一根刺，亦或者可以称之为一个心魔，不断困扰着她。 小的时候失去父母，收留她的小渔村村长病逝，似乎谁和她亲近，谁就会被克死。 很多时候，北斗真的会认为，自己是一颗灾星。 当初加入南十字船队，正是因为不想再克死其他人，宁愿去过这种整日在海上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危险生活。 “都说北斗船长行事雷厉风行，今天怎么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荻花洲的风光不错，我还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名叫望舒客栈的旅店在璃月负有盛名，北斗船长这个向导不该称职的为我讲解其中的风土人情么。” “是我失态了，殿下。” 北斗咬咬嘴唇，努力打消心中的犹豫和不安。 或许是时候面对心魔的时刻了，她眼中的迷惘一扫而空，嘴角再次升起桀骜不驯的笑容。 不知名的小渔村今天迎来了历史上最尊贵的客人。 当至冬亲王来访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老村长和一众村民们激动的手舞足蹈，但在看到亲王身边的女子，他们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新任的老村长质问道：“北斗，死兆星，你为什么要祸害尊贵的亲王殿下？” “亲王殿下，你离那个女人远点，她是灾星。她把我们村子害惨了！” “那个姐姐听说是我们村子里的坏女人。” 不止大人，连小孩子们都这样认为。 北斗十分沮丧，小渔村当年收留了她，对她确实有恩，她不想和村民们爆发直接冲突，转身又想离开。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无法被小渔村的人接纳。 苏羽轻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村民们说道：“诸位，我今日到此并非游玩，而是受到北斗小姐的邀请，特意来小渔村品尝你们这的特色美食烤吃虎鱼。我听北斗小姐说，这种虎鱼肉质鲜美、营养价值极高，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啊……对……”老村长一时间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殿下，虎鱼的确是我们村子附近独有的一种鱼类，您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 至冬亲王点名要吃烤吃虎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宣传的好机会！ 虎鱼一直是小渔村的特色鱼类，只是可惜缺少对外宣传的机会，很多人不知道罢了，如果能抓住这次商机，把虎鱼的广告打出去，以后何愁没有销路？ 虎鱼的名声打响，也会带动其他鱼类销售，这简直是财神爷进了小渔村啊。 老村长急忙拉着北斗和蔼笑道：“北斗啊，你真是我们村的福星。快请亲王殿下进村，品尝烤吃虎鱼！” 第54章 福星 福星？ 北斗有些恍惚。 刚才还一脸冷漠对待自己的村民，忽然之间变得热情起来，原来，灾星也可以变成福星。 而这一切，多亏了至冬亲王。 小渔村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贫穷变化不大，北斗带着苏羽去了村长家。 而小渔村外，一群人迅速包围了村庄。 他们不是千岩军的护卫，而是璃月的商人。 商人们冲进村子里，逢人便说：“你们家的虎鱼，今后我全收了，有多少要多少！” “别卖给他，他出多少价钱，我都以两倍收购！” “我家店里一个小伙计，他的舅舅好像是这个村子的渔民。我不用和你们抢货源了，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渔村的村民们喜笑颜开，商人们竞争的越激烈，对于他们越有利。 他们做梦都不敢相信，默默无闻的虎鱼，会在一夜之间爆火。 村民们无法做主出售虎鱼的价格，这要等到老村长统一开会决定，于是所有村民的目光都在不知不觉间，投向了老村长家的小楼。 老村长家外面，此刻被千岩军重兵把守。 至冬亲王出访璃月，“璃月七星”下令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绝对不能发生任何闪失。 屋内，茶香四溢。 “这野山茶味道不错。虽然与那些名贵的茶叶无法相比，吸取了这片荻花洲的地脉气息，倒也具备了一番独特的风味，清香绵软，余味无穷。” 除了晨曦酒庄的红酒，苏羽也喜欢饮茶。 一旁的北斗喝了一口，却什么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 “北斗船长，喝起来味道如何？” 北斗抱歉道：“殿下，我还是喜欢大口喝酒，对茶叶一窍不通。” “无妨。佳人似茶，道破岁月流转；美人如酒，醉倒多少枭雄。茶酒各有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能悟得其一，便是一段丰富多彩的人生。” 老村长恭维道：“殿下如此年轻，却有这种感悟。您品茶，品的是人生百态。” “只是肩上的责任，身上的压力，比你们多一些罢了。” 苏羽养神闭目，细细品茗。 老村长顿时肃然起敬。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肩上的责任和压力，恐怕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却不过是嘴上的一句随随便便之事。 龙王北斗作陪，大姐头的气势在苏羽身边荡然无存，在一旁为苏羽安静地煮茶，身上反而多了一份小女子的文雅。 “死兆星”号上的船员们若是看见这一幕，非得惊掉下巴。 这就好比平日里扛着巨剑，打打杀杀的大姐头，忽然有一天做起了绣花活。 “殿下，烤吃虎鱼新鲜出炉，请您品尝。” 老村长的夫人亲自下厨，从厨房里端着菜品上桌。 苏羽率先品尝，随后称赞：“这种虎鱼，鱼如其名。入口鲜香醉人，吃起来的满足感仿佛虎虎生威。” 老村长和村长夫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老俩口真的担心味道不好，迁怒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而从苏羽的评价来看，他们村里的烤吃虎鱼，今后将会因此打响名气，畅销璃月城。 濒临破产的小渔村，终于迎来了一线生机。 “北斗船长，使团尚有诸多事宜等待决断，我先行返回璃月城。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老村长他们多聊聊吧，四处看看也好，毕竟是你童年生活过的地方。” 茶余饭饱，苏羽起身告辞。 “老村长，感谢你们的招待，不必想送。噢，还有一件事，今后这虎鱼得送到万民堂去做，那家的大厨香菱一定有办法帮你们开发出一道美味佳肴。” 苏羽的身影凭空消失。 老村长和夫人大吃一惊，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法术，在他们的印象里，或许只有岩王帝君才有这个本事。 老村长万分感慨道：“丫头啊，愚人众的名声一直不好，没想到这位至冬亲王却对我们处处以礼相待。” “那是当然，他是大英雄。他的传奇故事，我能和你们讲三天三夜。” 北斗颇为自豪的说道。 老村长从里屋取出来一件包裹，说道：“这是你小的时候，第一次来我们村穿的那件衣服。我们在收拾前任老村长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后来一直没有舍得扔。” “村子里不都说我是灾星吗？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的东西。” “丫头啊，都是我们的错。” 老村长哽咽起来 “那时渔村饿死了好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我们说你是扫帚星，那是当时迷信愚昧啊。你被赶出村子孤苦伶仃，可能会死在外面，所以想给你立个衣冠冢，以方便大家悼念你。” 老村长代表村民，向北斗表达了忏悔。 在那个名不聊生的年代，他们被愚昧和无知冲昏了头脑，干下了后悔的事。 北斗眼圈微红，却说道：“可是我这次陪同亲王殿下过来，大家还是称呼我为‘灾星’，和以前一样厌恶我、嫌弃我。” “丫头，大伙听说你后来在海上当起了海盗头子，心里头害怕你。我们听说，你经常违背璃月的律法，被凝光大人罚款了很多次。” 北斗解释道：“我那是武装船队，只不过经常在黑白之间游走……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看殿下吃的津津有味，我也来尝尝这鱼肉怎么样。” “噗——”北斗紧紧皱起眉头，“盐放多了，发苦！” 老村长夫人急忙尝了一口，急忙吐出来：“呸呸呸……唉，瞧我这个老糊涂，这本来就是咸水鱼，我把咸盐放多了。丫头，为什么至冬的亲王说好吃啊？” 北斗想了想，轻轻的放下筷子，肃然道：“亲王殿下想帮我们小渔村宣传虎鱼，所以无论味道再怎么难吃他都会夸赞，这是说给外面那些璃月的商人们听的。” 老村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临走时让我们把鱼送到万民堂，交给香菱研发一道新的菜肴，殿下早就替我们想好了出路。” “事不宜迟，我现在带着鱼去万民堂。我和香菱的关系还不错，请她帮忙在最快的时间开发出来虎鱼菜品，如此一来，才能真正的让我们村的虎鱼名扬天下。亲王殿下为我们提供了一次创业致富的好机会，千万不能浪费！” 说完，北斗带着虎鱼，匆匆离开了老村长家。 …… 璃月的人崇尚文化。 书生秀才、文人墨客，多如过江之鲫。 在万文集佘的门口，一群读书人和爱书之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对于这些追求精神享受的人而言，无论是昨天群玉阁的三场“碎雪”，或者是今天至冬使团的到来，都对他们的影响不大，他们更在乎的是自身的精神世界。 这些人手不释卷，以至于苏羽凭空出现，他们都未能察觉到。 第55章 万文集舍（上） 苏羽与这些人聊天后得知，万文集舍是璃月最大的书店，除了出售各类书籍以外，还出售笔墨纸砚这些文化用品，代为寄售名人字画、经文古卷。 书铺的老板娘纪芳经营有道，会不定期的聘请璃月有名的鸿儒，前来为广大学子讲课，还设置了一些文学题目，谁若回答的精彩，万文集舍还会赠送盘缠。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学子科考，文魁劝学的圣地。 在苏羽聊天过程中，一位非常熟悉的人出现了。 他有一双深邃橘黄的瞳孔，蓄着长辫、戴着耳坠，样貌俊美，举止高雅。 他出现以后，诸多学子、文人，向他拱手示意，并同时礼貌称呼他一声“钟离先生”。 这个人正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璃月国的执政，提瓦特七神之中最为古老的存在。 他平常以往生堂的客卿身份在外面露面，所以没人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 钟离显得从容不迫，以眼神和微笑，回应着众人的招呼。 在场之人，唯有苏羽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岩元素力量袭来，如坚硬的岩石撞击在了身上，如厚重的大地压在了肩上，浓烈的帝王气运，更是几乎以肉眼都能看见。 苏羽及时收回身上的气势，才没有与钟离的气势针锋相对。 而摩拉克斯也几乎是在瞬间看向苏羽。 方才的一刹那，他仿佛看见苏羽背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冰龙虚影，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消失不见。 “兄台有些面生，以前从没见过。敢问尊姓大名？” “姓苏，名羽。” “好名字！寓意春回大地、万象更新。”钟离在一番短暂的观察以后，邀请道：“你气势如虹，择日不如撞日，进去一起喝茶论道如何？” 钟离懂得一些望气术，发现苏羽与众不同后，想与苏羽畅谈。 璃月上下几千年，他见过的奇人异事多如牛毛，可唯独眼前这位苏羽令他一眼无法看透。 “可以。” 钟离的邀约来的正好，苏羽来此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纪芳，见到钟离急忙出来迎接：“钟离先生快请进吧，学生们都在等着。您的讲经论道，甭提有多受欢迎了，每个月的这天，店里都人满为患。” 钟离又为纪芳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可否随我一起进去？” 摩拉克斯一如既往的豪情万丈，不过才见面便称苏羽为好友，也可能只是个说辞，便于带他一同进入。 “当然没问题。钟离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万文集舍的贵客。” 纪芳眯起眼睛。 她和钟离的关系比较熟，很少听见钟离称呼某个人为朋友，下意识的打量着苏羽，当即微感惊讶。 商人的眼光自然是很毒辣的，在她的判断中，眼前的年轻人气质超凡，竟丝毫不比钟离先生逊色。 “二位，不必多此一举。既然书店有规定，那么我理应和其他客人一样排队。无规矩不成方圆，契约之国讲究的是秩序，我也不能例外。” 来自摩拉克斯的好意，被苏羽当场拒绝。 在现场排队的诸多学子，多为书生意气的年龄，听见苏羽的此番回答，纷纷投来了尊敬的目光。 钟离也是一愣，微笑道：“说的在理。” 纪芳眼珠子溜溜转，急中生智道：“苏羽先生，我们店里还有一条规定。如果你能在现场吟诗作赋一首，并且得到大家的认可，便可以免去排队等待。” 苏羽点点头，便现场吟诵了一首词：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场的学子和购书的顾客们，纷纷称赞。 “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重复朗诵了一句，钟离动容道：“苏先生，这首词可有名字？” “《满江红》。” 钟离看向纪芳。 纪芳无比郑重的说道：“苏羽先生创作的这首词，可列为本店的墨宝之一，装裱以后悬挂在前厅，供后人品鉴学习。” 当代许多大文豪，以成为万文集舍的“墨宝”为荣，当纪芳宣布完决定，学子心服口服，竟无一人反对。 此外，许多人趴在地上认真记录着《满江红》，相信用不了几天会成为脍炙人口的经典诗词。 “署名写岳飞。” 钟离问道：“此为兄台笔名？” “是我所敬重的一位英雄的名字。” 钟离微笑道：“原来是在向英雄致敬。此等胸怀，不得不令人敬佩。” 万文集舍的规模很庞大，除了前厅，还有后院。 后院有一座大礼堂，里面容纳了八百名前来听课的人，其中绝大部分为朝气蓬勃的书生秀才，也有年过六旬的花甲老者，男男女女年龄、职业各不相同，但眼眸中都透露着对知识的渴望。 钟离率先登上讲台，目光沉稳。 “今日所讲之课程，主题名为文化传承，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由我来讲解，下半部分，由苏羽先生讲解。” 钟离宣布完信息，大礼堂内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苏羽先生是谁，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他看上去好年轻，似乎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他的讲课能和钟离先生一样精彩吗？” “既然是钟离先生推荐的，那这个人的知识肯定很渊博。” 钟离挥挥手，众人安静下来 “自岩王帝君建国开始，璃月逐渐形成丰富多彩，而又独特的仙人文化。即便经历天灾人祸，璃月文化仍然历久弥新……” “在岩王帝君庇护之下，璃月文化历史在提瓦特最为悠久，生命力最为旺盛……伟大的岩王帝君，开创璃月文明，守护璃月文明，传承了璃月文明……” 摩拉克斯在炫耀自己的同时，还能一本正经的讲解历史，看来平常没少干这事。 七神当中，若论谁最喜欢扮猪吃虎，绝对是摩拉克斯。 他似乎能在任何人面前，任何情况下，对自己的丰功伟绩信手拈来。 不过苏羽能理解他的心情。 倾注了所有心血的璃月，是摩拉克斯毕生的骄傲。 他就如同一位老父亲，逢人便夸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中途还不忘自夸几句。 钟离讲解完，大礼堂内掌声不断，每个人都仿佛经历了一场跨越千古的时空之旅。 苏羽淡然一笑。 你们眼中的历史，不过是摩拉克斯的一段人生经历，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关于璃月的点点滴滴。 而摩拉克斯今天讲的这么好，自然也是为了提高这场讲课的难度。 “下面，请苏羽先生上台授课。” 摩拉克斯走下讲台，把剩下的时间，全部交给苏羽。 有他珠玉在前，这位能随手写出《满江红》的青年才俊，能否顶住自己的压力，开展一堂精彩的教学？ 第56章 万文集舍（中） 这场课的主题名为文化传承。 苏羽刚才在台下，就提前想好了讲课的内容。 如果要讲解璃月本国的文化，那自然是比不过摩拉克斯；如果讲解至冬的历史，又实在是单调乏味，对比璃月多元的文化实在是乏善可陈。 所以苏羽打算另辟蹊径。 “诸位，可曾听过战国七雄、诸子百家的故事？” 台下的摩拉克斯没听过这段历史，明显提起了兴趣，静静的注视着台上的苏羽。 学子们也纷纷摇头。 你们当然没听过，因为璃月和蓝星的历史，存在文化断层！ 或者说，璃月只是融合了部分华夏的特色，但本质上和华夏关系不大。 而苏羽要为他们讲解的，正是华夏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发生的那些大事。 “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争霸，无数英雄名垂青史。” “秦帝国围攻赵国都城，课堂上的教书先生在临死前，还在教育他们的孩子在沙盘上临摹‘赵国’二字，告诫他们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赵国的文化。即便国家没了，只要文化能够传承下去，那么这个国家的精神就会永存！” 在场的众人听的热血沸腾，仿佛自己变成了那堂课上的学生，听着先生讲授的最后一堂课，而身边是不断被飞来的弓箭射死的同学。 苏羽见他们感兴趣，又随手从唐朝取了一段故事。 “有一位铁血大将军郭昕，率领数千戍边将士，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支援下，面对强盛的敌人吐蕃国入侵，孤军奋战了42年。所有人从黑发青年坚持到了白发苍苍。” “这群壮士，被后世誉为安西白发军！” “当时唐朝所有人都认为，失去联系的守边将士们早已阵亡。然而，在得知安西都护府尚在，大唐西域的边疆土地仍然有人在战斗，皇帝与满朝的文武百官在朝堂上失声痛哭。” “就连敌国吐蕃人，都对这群白发军敬佩无比。最后在攻破城池后，厚葬了白头军的所有将士。” “耿耿忠魂赤子之心，虽历万劫而灿如星辰。煌煌盛唐虽已远去，然我华夏民族之神魂永在，不死不灭！” “安西白头军在敌人围困之下坚守42年时间，靠的正是守护华夏文明的坚定信念。” “文化传承，传递的也是一份守护家国的精神！” 当苏羽讲完这段故事，课堂上的许多书生学子潸然落泪。 钟离神情肃穆，似在向那些白头军致敬。 “而百家争鸣，一大批思想家，成了影响后世文化几千年的圣人。” 苏羽继续讲课。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老子说，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墨子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孙子说，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每一句圣人的言论，对于在场的学生都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 当苏羽这堂课讲完，静悄悄的大礼堂里，率先传来了摩拉克斯的掌声。 接着，众人沸腾了起来，跟着热烈鼓掌。 这些栩栩如生的历史故事，极大的拓宽了他们的视野。 “仁义礼智信”这些圣人思想，深深的感动了他们，也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在此之前，璃月虽然也出了不少思想家，可是与孔孟这些圣人相比，那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苏先生，我读遍了七国史书，七国的历史加在一起，也不如你这节课讲的精彩。” “苏先生，这些故事都是您编的吗？为何听起来很真实啊。” “苏先生，你收徒吗？” “下次你还会来讲课吗？” 苏羽被求学的学生们团团包围，对此，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份崇拜。 纵然是在提瓦特大陆，华夏绚烂的历史仍然震撼人心，值得所有人骄傲和自豪，即便是璃月也不能例外。 万文集舍的老板娘纪芳感慨道：“真不愧是钟离先生的朋友啊，您刚才课堂上所讲的那些语录，对璃月的思想界堪称一场风暴。苏先生，我们万文集舍想聘请你来担任讲师，至于酬劳，和钟离先生一样。” 钟离竟然还有酬劳…… 一边担任往生堂的客卿，一边兼职万文集舍的讲师，却始终身无分文。 摩拉克斯，你到底把钱都用到了何处。 “谢谢邀请。不过，我在璃月不会停留太久。” “唉，那倒是万分可惜。璃月若拥有苏先生这样的顶尖大师，何愁文化不能繁荣。” 纪芳刚才通过苏羽的服饰看了出来，他并不是璃月本地的人，现在又亲口得到苏羽的证实，不免感到失落。 往现实一点考虑，这种旷世之才，如若不能为璃月所用，放到其他国家将来可能会威胁到璃月的文化统治地位。 她笃定主意，要将此事上报给“璃月七星”，说不定官方有办法可以挽留此人。 钟离则再次上下打量着苏羽，自顾自的沉吟道：“奇怪，明明不是天理教派的信徒，亦不是深渊教派的使徒，如此渊博的知识，如此深刻的思想，连我都大开眼界。那个战国七雄、百家争鸣的世界，的确令人向往。” 当然，这番低吟被苏羽尽收耳底。 “那是一个人族圣贤辈出的年代，统治者的光辉反而变得黯淡无光。千百年以后，人们大多只记得几位圣贤，很少有人记得那些君王的名字。” 钟离轻叹一声：“这种国度，单纯依靠人类自己管理，即使没有神灵统治，文化也能传承上百年吧。” “还行，目前也就传承了五千多年。” 苏羽难得凡尔赛了一次。 钟离愕然。 一个完全由人类自己统治的文明，竟能传承五千多年，几乎快要追上他的年龄，实在是不能理解。 回想自己所执政的璃月，历史上有好几次差点惨遭灭亡，幸亏自己及时出手，才避免了被灭国的噩运。 “苏羽先生，他们未曾遭受过外敌入侵？” 苏羽对答如流：“无论多凶残的侵略者，最后都被赶跑了。数千年的文化传承，使得那个民族每次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反而会空前的团结。他们取胜的秘诀不在于个人，而是整个集体的力量。” “集体的力量！” 钟离再次沉默起来，忽然他想通了什么，眸光闪动。 “璃月，被岩神一个人的力量，庇护了上千年之久，也应该有意识的培养和发展这种集体力量。将来岩王帝君有一天消失，璃月才能真正的长盛不衰，这才是璃月未来发展的方向……” 钟离在一旁小声的嘀咕，见怪不怪的老板娘纪芳对苏羽解释道：“钟离先生忧国忧民，他所考虑的问题往往关乎璃月的未来，我们大伙都习惯了。” “可以理解。” 当摩拉克斯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开始反思自己的治国理念时，无疑说明他们开始考虑面对天理的磨损了。 如同封闭在一心净土的雷电影，依靠隔绝与外界的联系避免磨损。 如同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通过逃避七执政的责任来减少磨损。 如同至冬国的冰之女皇，以反抗天理来对抗磨损。 不出意外的话，摩拉克斯接下来会在请仙典仪上假死，将璃月的管理权完全交给“璃月七星”。 这一点倒是令苏羽始料未及，他的那些话更加坚定了摩拉克斯放权于民的想法。 “钟离先生，苏羽先生，万文集舍的拍卖会马上开始了，你们想参加吗？” 到了下午，纪芳突然过来询问。 在窗户边几乎沉思了一上午的钟离，转过头说道：“请为我和苏羽先生，准备一间贵宾席位。” “我现在去安排。” 纪芳出了门，钟离还在沉思。 “我讲的只是一个故事，你不必当真。” 苏羽走到钟离身旁说道。 钟离的眼界何等开阔，他不相信那只是简单的故事，便说道：“你的身份，一定不凡。但我不会刨根问底，每个人的身上都隐藏着秘密，我也不例外。苏羽先生，你所说的那个民族叫作华夏，有何特别的寓意吗？” “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钟离叹道：“果然文化底蕴深厚。璃月，不如也。” 苏羽淡然一笑，然后看向纪芳离去的方向。 “万文集舍怎么会有拍卖会？” “多是一些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亦有不少。纪老板说，这次还有一些古老物件，苏羽先生也是风雅之人，一定会感兴趣。” 第57章 万文集舍（下） 万文集佘的旁厅，是一座拍卖场。 苏羽从钟离口中了解到，拍卖业务是万文集舍近年推出的新业务。 相比传统固定价格的委托寄售方式，拍卖不仅能让出售宝物的人赚到巨额的利润，书店本身也能因此汇聚庞大的人气。 在介绍完这些之后，钟离不忘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建议”。 虽然知道这并非钟离炫耀之举，而是在陈述他在这件事情当中的作用，但苏羽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想听苏羽对于此事的评价。 一场讲课下来，显然钟离极为重视他的看法和意见，又或者说，他想得到苏羽的认同。 那么，如他所愿好了。 “我觉得不错，多元化经营，可以分散风险。” “谢谢。” 得到想要的答案，钟离表达了感谢。 这是他作为神灵，第一次具体介入人类的生产经营活动。 过往，他每年只在请仙典仪上宣布来年的发展计划和指导意见，具体的操作则由“璃月七星”代为执行，他就像是一位幕后的甩手掌柜。 而最近，他想要更近一步的融入凡人的生活体味红尘百态，提前学习凡人的生活技能，特别是凡人的生活态度，才能适应将来失去神格的生活。 苏羽对于这种拍卖会倒是兴趣不大，以他目前的实力，外力对他的帮助微乎其微。 但钟离邀请实在是难以拒绝，便同意与其一同前往拍卖会现场。 当他们抵达时，拍卖会正好开始。 令苏羽感到意外的是，会场外竟然有千岩军重兵把守，直到进入会场，苏羽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扫视一圈，发现了不少眼熟的人。 稻妻万国商会的会长久利须，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和他的好友重云都在现场，和他们并列坐在前排的，是璃月各大商行的大掌柜，各个肥头大耳、腰缠万贯。 除此以外，璃月的富家子弟、豪门千金、官家二代也来了不少，从她们身上华贵的衣裳就能判断出来。 今天这场拍卖会显然筹备已久，来到现场的均为璃月的富商、身份地位较高之人。 如此看来拍卖会的水准应当很高，想到这里，苏羽勉强打起了精神。 端起服务员送来的一杯热茶，细细品味。 “欢迎各位尊贵的顾客。今天还是老规矩，自行喊价，价高者得。下面开始第一场拍卖！” 组织拍卖的主持人，正是老板娘纪芳。 “第一件竞拍物品，性能较为良好的遗迹巨蛇。这件外观如同巨蛇一般的遗迹机械，是古国坎瑞亚工程技术的结晶，可以极大的提升挖掘地下矿藏的效率。” “遗迹巨蛇高度超过了展厅的屋檐高度，所以实物存放在了郊外。买家拍下物品以后可立刻前去提货，中间由我们万文集舍提供担保。” 台下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时至今日，古国坎瑞亚的东西大多残破不堪，而性能完好的极其少见，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和研究价值，因此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不过，也要事先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遗迹巨蛇非常的凶悍。卖家发现它时，它仍然在一处矿坑里挖掘洞窟，在伤了不少人的情况下才被控制。” “季老板，废话少说。直接告诉我们起拍价吧！” 台下有大老板不耐烦的喊道。 纪芳笑着说道：“起拍价，一千万摩拉！” 乍听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然而对于遗迹巨蛇来讲，这个起拍价格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一千一百万摩拉！” “一千五百万摩拉！” “一千七百万摩拉！” 拍卖场今天到来的人各个财大气粗，相继有人报价，而且每次加价都是上百万的往上增加。 不过，任何东西都有价值上限，当拍卖价格提高到两千万时，喊价的人寥寥无几了。 “两千五百万摩拉。各位，请不要和我争了，这东西在我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有人报出了一个高价。 钟离主动为苏羽介绍：“此人是来自枫丹的著名富商，与枫丹宫廷关系密切。最近几年，枫丹皇家研究院一直在研究坎瑞亚古国的遗迹守卫。他不惜重金买下遗迹巨蛇，估计是为了交给皇家研究院用于研究。” “我对这件东西，也有些兴趣。五千万摩拉！” 苏羽直接报价，以枫丹商人的两倍价格加入了竞拍。 钟离刚刚送在嘴边的茶杯，停滞在了半空中。 “若是对这些自律机关感兴趣，我知道在璃月的一些秘境当中存在遗迹守卫，虽然不如遗迹巨蛇身躯那般庞大，作为消遣或是娱乐性价比很高。没有特别的用处的话，五千万摩拉买这种东西并不算明智之举。莫非，苏羽先生和那位枫丹富商有仇？” “七国之中，可与我为敌者寥寥无几。” 苏羽淡然说道：“遗迹巨蛇是一种挖掘工具，它的作用可不止挖矿。至冬国极寒的地方，存在一处宏伟的远古冰洞，那里常年受到地脉的影响，导致探索进度缓慢。而这台遗迹巨蛇，挖掘效率是人工的几十倍，并且几乎不受地脉的影响。” 其实不止这一处，至冬国亘古冰冻的大地下，埋葬了诸多古文化遗迹。很多都是在距今两千多年的魔神战争时期被毁灭的古代文明，甚至还有更早的超古代文明。 然而，至冬国地底的万年寒冰比岩石还要坚硬，人工开采的难度极大，把这台遗迹巨蛇买回去挖掘那些古代遗迹，收获的宝物将会远超五千万摩拉。 闻言，钟离只说了四个字：“物超所值。” 同时他还确定了苏羽的国籍，来自于至冬。 另外一边，枫丹的那位著名富商本来还想争夺，别说五千万摩拉，就是一个亿的摩拉他今天也能出的起，但对手的出价方式太狠了，直接翻倍喊价，这说明对方对于遗迹巨蛇志在必得，那就没有必要再争了。 随着他退出竞拍，遗迹巨蛇最后顺利的被苏羽以五千万摩拉拿下。 他怨毒的朝着苏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发现对方是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时，和旁边的美女助理悄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纵横商界几十年，背后又有枫丹宫廷撑腰，走到哪别人都会卖我几分薄面。看来老夫久未出手，他们都忘了我当年是如何起家的了。” 美女助理打了个寒颤。 她当然清楚自己老板是如何起家的，依靠的是冷酷无情和不择手段。那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拍卖会以后恐怕要遭殃了。 而最惊讶的莫过于老板娘纪芳。 当看清楚出价之人正是苏羽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即便是凝光大人亲自挽留，这位钟离先生的好友也不会留在璃月。 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身怀巨富，五千万摩拉喊出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人绝对是其余六国之中某位大人物的子嗣。 “第二件拍卖物品，来自蒙德一个名为风龙废墟的秘境！” 第58章 拍卖会（一） “老一辈的探险家在风龙废墟发现了高塔孤王的断片，这些废墟碎片当中蕴含着这位烈风的魔神迭卡拉庇安的力量。2600多年过去，烈风魔神的力量仍然没有彻底消散。” 纪芳开始进行第二件宝物的拍卖。 “高塔孤王的断片，可用于锻造兵器，增强武器的强度和威力。运气好的话，买到魔神能量浓度较高的断片，还能参悟其中的魔神力量。” “巅峰时期的高塔孤王，北风的伟大王狼安德留斯都不能伤到它分毫，后来风神巴巴托斯以‘自由’为名，联合全部的力量才击败了这位暴君。” “由于断片数量达到了上万块之多，起拍价格500万摩拉！” 苏羽在蒙德才去过风龙废墟，那里面的残垣断片被外人挖掘的差不多了，没有剩下多少，拍卖行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大概是很多年以前的存货。 苏羽现在的风元素造诣几乎快要赶上巴巴托斯，高塔孤王的碎片对他而言只是鸡肋，但对于在场的许多普通人，仍然充满了巨大的吸引力。 众神为欲望的轮廓镀上七种光辉，以此昭示，它们的权柄可被企及—— 自从人类诞生开始，对七元素力的追求，永远是凡人孜孜不倦的目标。 “510万摩拉！” “550万摩拉！” “600万摩拉！” 来自各地的富商和权贵，开始争夺烈风魔神的断片，以期望从中获得魔神之力，提高自身的力量。 而且提瓦特这些年，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声，说魔神的力量可以提高凡人的寿命，于是人类开始疯狂追逐魔神之力，但过度的汲取魔神力量，人类的身躯会无法承受那种力量而走火入魔。 仅仅是在至冬国，便发生了许多起过度利用魔神力量导致的惨案。 在追逐力量和追逐长寿上面，人类的野心会被无限放大。 摩拉克斯见苏羽在凝视拍卖品，说道：“这是一位可恨而又可怜的暴君，它建造了一座环型的城市庇护自己的子民。然而民众跪拜高塔之上的孤王不是因为崇拜，而是被暴烈的狂风吹的抬不起头。当反叛开始，它的梦也就彻底破碎……” 摩拉克斯为苏羽说了一些那段隐秘的历史。 不过在旁人眼中，听起来是他知识渊博，在苏羽看来，这些只不过是他的记忆罢了。 当钟离讲完那段历史，高塔孤王的断片以820万摩拉的价格成交，买主是璃月本地的一位富豪。 纪芳和工作人员撑开一幅大型壁画，微笑道：“第三件拍卖品，是一幅拓印的壁画。壁画的本体，位于稻妻的南部。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听说过那个地方，那里被称之为鹤观，距离今天大约2600多年。” “鹤观古文明至今充满诸多谜团，壁画的拓印本，可能藏有那个古文明的秘密。谁能堪破壁画，谁就有可能寻找到鹤观文明毁灭的真相。” “起拍价，100万摩拉！” 老板娘纪芳的口才着实不错，这番宣传过后，众人的竞拍热情又被调动起来。 鹤观在一座常年被雾气笼罩的岛屿上，普通人很难进去，拓印的壁画的确可以让那些好奇的人一饱眼福。 至于鹤观文明毁灭的真相，连冰之女皇都语焉不详，但苏羽已经从壁画中探知到了部分历史。 信仰“月亮三女神的”的鹤观文明，掌握了更早之前一个超古代文明的知识和科技，结果被天空岛制裁，降下了寒天之钉。 寒天之钉影响了鹤观的地脉导致它毁灭，和雪山古国芬德尼尔的下场一样。 也许这并非完整的真相，但对于苏羽而言，鹤观文明的研究价值不是很大，还有更多东西值得他将精力和心血放在上面。 “苏羽先生，请务必帮我拍下这些壁画。” 然而这时，一旁的钟离却请求帮助。 不过，您这开口求人，却不提摩拉之事，当真是习惯了当财神爷。 眼见苏羽没有直接答复，钟离解释道：“这些人知我见多识广，我若报价只会证明这些东西是宝物，价值连城，竞争会更激烈。不必担心摩拉的问题，我的信誉在璃月有目共睹，等我筹集齐全，自会还你。” “我倒不担心摩拉。钟离你实话实说，来参加拍卖会是不是为了这些壁画？当然继续保密也可以，如你所言，每个人都有秘密。” “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为此而来。世人总想拨开岁月的迷雾，探寻背后的真相，然而有些智慧和知识是危险的诱饵，是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我亦对那些真相和知识充满好奇，但我知道获取真相的代价……而璃月，承受不了那些代价。” 摩拉克斯在打哑谜，但苏羽大概能猜到，鹤观文明的毁灭涉及到天空岛，摩拉克斯想保护璃月，所以不想让璃月人参与其中。 然而璃月商业交易的契约，是他亲自订立的律法，不能用武力去明抢，盗窃更不符合他的身份。 那么如何才能在遵守商业契约的情况下，又不让危险的壁画落到别人手中？ 答案是自己买下来。 苏羽甚至在想，摩拉克斯之所以身无分文，不仅仅是还没有习惯平凡人的生活，而是他把钱都用在了竞拍上面。 或许，他建议纪芳经营这个拍卖会，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持有危险品的卖家，能光明正大的把东西拿到拍卖会上出售，如此一来，他才方便出手。 两人对话之际，鹤观的壁画价格升到350万摩拉。 “500万摩拉！” 当苏羽报出这个价格，现场就没有人和他再竞争，反而听见了一些嘘声，大概他们都认为这个年轻人是个冤大头，用500万摩拉买下来不划算。 但他们如果注意到钟离眉开眼笑的模样，大概就不会如此天真了吧。 “本次拍卖一共有八件拍卖品。下面拍卖第四件，来自于稻妻的异种魔兽，深海龙蜥！” 纪芳宣布道。 “我们璃月的冒险者，去海祇岛执行任务时，意外发现了深渊使团的人，他们不从何处抓捕了一头深海龙蜥。” “璃月的勇士赶走了深渊使团的势力，将深海龙蜥带回了璃月港。在最古老的神话传说中，深海龙蜥可能是龙族的子嗣，体内蕴含着龙族的稀薄血脉。” “由于这头深海龙蜥在运输过程中死亡，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但研究价值依然很高。起拍价格为100万摩拉！” 第59章 拍卖会（二） “深海龙蜥么，有点意思……” 深海龙蜥来自于海祇岛，准确一点来讲，它来自于海祇岛的渊下宫，那一处秘境也被称之为白夜国。 白夜国的历史，早于魔神战争。 当初大蛇魔神奥罗巴斯躲到渊下宫，就是为了逃避魔神战争的杀戮。 苏羽上次离开稻妻的时候，因为急着赶路，没有来得及探索渊下宫，其实那里最大的秘密就是那本记载了天空岛第一王座与第二王座战争历史的禁书《日月前事》—— 太古之初，提瓦特大陆被七条龙王所统治，每条龙王各掌握了一种元素。 从世界之外而来的第一王座，即原初之神法涅斯，他打败了七元素龙王，然后创造了人类和动物，又创造了山川河流以及花草树木。 法涅斯对提瓦特大陆的功绩相当于女娲造人，相当于盘古死后化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总之，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后来，第二王座到来。 第二王座来到提瓦特，它的出现等于在向当时的人类先祖昭示—— 神灵并非永恒，也并非独一无二！ 这直接动摇了神权统治的根基，削弱了人类对诸神的信仰，导致了人类开始怀疑第一王座为人类制订的神圣而不可改变的荒谬的世界规则，由此带来的影响就是，当时的人类开始好奇提瓦特大陆之外的世界。 第一王座与第二王座最终由于种种矛盾冲突，爆发了天崩地裂、你死我活的残酷战争，渊下宫正是在那场大战过后沉入了地下。 根据《日月前事》的作者记载，原初之神法涅斯战胜了第二王座，是这场战争的赢家。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日月前事》这本书的副本被巴巴托斯找到，并且藏在了蒙德图书馆的地下室，原件则依然存放于渊下宫，等待旅行者和派蒙去发现—— 如同苏羽之前的推测，里面记载的战争结局应该是错误的，因此天空岛才没有对蒙德，或者对渊下宫降下寒天之钉的惩罚。 这场战争胜利的一方是“侵略者”第二王座！ 法涅斯实际上已经死亡或者被囚禁，天空岛被第二王座霸占。 第二王座以第一王座的合法创世神的身份和名义，继续统治着提瓦特大陆。 如今的七执政体系，幕后的策划者是正是第二王座。 以寒天之钉覆灭鹤观、雪山古国芬德尼尔，以及古国坎瑞亚的“凶手”，也是第二王座。 “深渊教团，又在研究这些拥有远古血脉的生物，真是令人头疼。” 在苏羽思绪万千之时，钟离却发出一声感慨，看起来平常没少为深渊教团的事发愁。 苏羽却说道：“千百年来，深渊从未放弃证明高天之上的王座是外来者，从未放弃向三月女神之一的赤月女神复仇。” 鹤观壁画上出现的“三月亮女神”，分别是空月女神、赤月女神以及渊月女神。 “苏羽先生果然知道不少秘辛。” “我在深渊教团中认识一位朋友，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苏羽再次看向展台上的深海龙蜥尸体，说道：“只是有些可惜，死亡以后体内蕴含的光界力都逸散掉了，不然拿来研究倒是不错。” “光界力？” 钟离听见了一个连他都陌生的词汇。 “钟离你听过光界、人界和虚无界的三界说法吧。提瓦特大陆存在三界，所以存在三种属性的力量，光界力、人界力和虚无界力，这头深海龙蜥的力量就是光界力。” “的确存在三界的说法，光界、人界以及虚无界。不过三界力真是一个新鲜的概念，苏羽先生可否赐教？” 钟离主动询问，苏羽便解释道：“光界力指的是纯粹、原始的元素之力；人界力指的是人类的记忆和信仰之力；虚无界指的是深渊之力。三界之力互相排斥，又互相维持了动态的平衡。” “受教了，大受启发。” 钟离抱拳感谢。 虽然提瓦特存在七神，比普通人知道更多过去的事，但关于提瓦特大陆的一些秘密，他们未必比苏羽懂得多。 最后，那头深海龙蜥被人以300万摩拉买走，而买家不是别人，恰是那位枫丹的富商。 “哈哈，这玩意罕见的很，和传说中的‘美人鱼’一样稀有，只有渊下宫才有它的传说。虽然是一具尸体，但内脏可以交给皇家研究院，尸体可以做成标本展览，保准一本万利啊。” “老板真厉害。” 枫丹的富商和美女助理大声交谈着，时不时看向苏羽这边，仿佛在向苏羽炫耀他精明的经商头脑。 钟离提醒道：“苏羽先生，他对你怀有强烈的恶意，你要小心。若担心人身安全，你在璃月期间，可聘请我当你的保镖，费用从欠你的摩拉里面扣除就好。” “不必了。他已经是个死人。” “哦？此话怎讲。” “深海龙蜥是深渊教团的东西。这场拍卖会过后，买走龙蜥的买家一定会被他们盯上。而以这位枫丹商人的性格，那时必然不会允许深渊教团的人抢走他的东西，拼命的后果就是丧命。” 钟离质疑道：“我与你的看法不同。他是枫丹有名的富豪，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和深渊教团爆发冲突。” 苏羽端起茶杯，笑而不答。 万文集舍的拍卖会中途休息了十多分钟，然后继续开始。 老板娘纪芳笑逐颜开，今天这场拍卖会，她们万文集舍从每笔交易中抽成，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后面的四件拍卖品，品质也都相当高，最后那件压轴拍卖的竞拍品，连她都心动不已。 “诸位贵宾、朋友，下面拍卖第五件藏品。” 拍卖行的十多位工作人员，抬上来一个大箱子，从几人吃力的样子来看，箱子里面的东西重量不轻。 纪芳一把揭开罩在上面的红布，映入众人眼帘的赫然是一块黑黝黝的、不规则的石块，表面残留着风化留下的痕迹，还有流水冲刷过的痕迹，岁月悠久。 “诸位请仔细看——” 纪芳让工作人员拉上了拍卖场的窗帘，大厅里陷入了昏暗。 而从那块大石头的裂纹中，却折射出了一缕缕淡淡的微光！ “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块奇石，来自于层岩巨渊的地底深处。” “我听到有人说，这是一块原石，没错！这块原石还未经任何切割，没人知道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东西。” “里面可能包裹着黄金，可能包裹着玛瑙翡翠，可能是玉石琥珀，或者是最稀有的元素结晶，甚至是来自于上古的发光生物。但也有可能是一群萤火虫！” 纪芳半开玩笑的介绍，吊足了众人胃口。 “总之，能切出什么宝物全凭运气。而切出来任何宝物，都全部属于买家所有！” 现场传来了一声声惊叹。 即便在矿产丰富的璃月，会发光的石头也十分罕见，而像这么大块头的此前更是没有出现过。 会发光的石头在璃月通常都价值不菲，又因为发光的成因不同而价格各异，但无一例外，每一块都能卖出高价钱。 “起拍价格，888万摩拉！” 第60章 拍卖会（三） “888万摩拉？好像有点贵啊。” 拍卖大厅里有人抱怨。 “这块石头少说有四五百公斤，外形又很完整，切出来就算不是黄金玉石，是一块宝石也不亏。要是开出来元素结晶那一类的奇物，啧啧，那换来的财富足以让你坐上‘璃月七星’的位置。” “别做梦了。纪老板提醒你们了，里面可能是一团萤火虫。这东西叫作赌石，切出来好东西那就赚，切出来垃圾哭都没地方哭。” “王老二，你是不是想自己独吞这块原石啊。今天有资格进来的人，哪个人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雕虫小技吓唬谁呢。小弟先来报个价，给大伙助助兴。1200万摩拉！” “这块原石我要定了，1500万摩拉！” “2000万摩拉！你们运气没我好，切不出好东西的，不如让给我。” 第一轮报价完，起拍价格从888万摩拉涨到了2000多万摩拉，翻了将近三倍。 苏羽感慨着这群富商的购买力，璃月港不愧是提瓦特大陆最繁荣的商业港口。 而且老板娘纪芳的口才真不错，要不是为了隐瞒身份不在钟离面前暴露神力，苏羽真想以元素视野对那块原石探查一番，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钟离则平静说道：“璃月的原石，自古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苏羽先生可以尝试买下来，或有意外之喜。” 元素力只能让人感知到原石内部的一些状态，却不能让人具备透视的能力，因此，即便是佩戴了神之眼的人来赌石，也只能通过观察和经验来判断买或者不买。 除非神灵或者苏羽这种比肩神灵的人，以神力探查才能准确判定其中到底有什么。 钟离的这番暗示，显然是确定里面有好东西。 但苏羽与他境界相当，十分肯定摩拉克斯未曾动用任何神力去探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钟离事先就知道这块原石！ “想让我帮你提提价格……可以，小事一桩。” 钟离微微一惊，问道：“你看出来我是这块原石的主人了？” “大家都对这块原石充满好奇，唯独你从始至终一直低头饮茶，仿佛对此毫无兴趣，但又突然提醒我出手竞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 “这份眼力，佩服之至。这块原石，是从层岩巨渊深处得来，其中蕴含着高浓度的元素结晶。再经过几千年沉淀和复杂地底反应，元素力变得很温和，普通人也能吸收。” 苏羽点点头道：“那确实价值不菲。这么大一块，能让一个普通人施展出上万次元素战技，用于防身或保命再好不过，还能让拥有岩元素神之眼的人，实力得到巨大增幅。” “希望卖个好价钱，如此一来，便可归还欠下的摩拉。实不相瞒，我还欠一位朋友上亿摩拉，不得已出此下策。尽管知道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可与他结交之意是真心的。” 【公子】达达利亚那小子若是在场听见钟离这番话，下次再被【富人】潘塔罗涅指责乱花钱的时候心中会好受点吧。 “璃月的史书记载，在神魔大战之前，帝君年轻之时，璃月西部的荒原曾有天星陨落。从巨渊中长出来了几乎取之不尽的美玉金石，成就了璃月上千年的采矿业历史。” 闻言，钟离似沉浸在那段历史，一脸深沉道：“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也许都是人类的敌人……” 钟离没有向苏羽过多解释。 但苏羽知道那颗“天星”，其实是来自于天上的寒天之钉—— 为了毁灭层岩巨渊地底的古文明。 在层岩巨渊深处，出现的那一座在空中倒立的城市，即是那个古文明的遗址。 或许是天空岛仁慈了一回，或许是钟离与天空岛达成了某种契约，亦或者是钟离以自己的全部力量保护了璃月，总而言之，仅仅只有璃月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岩石矿坑，而其他古国都因为落下的寒天之钉而走上了毁灭。 “钟离，我从不认为人类存在真正的敌人。” 钟离看向苏羽：“此话怎解？” “在邪恶的神灵、魔神眼里，人类只不过是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而能将人类视为敌人的存在，想必已经认识到了人类的无限潜力而心生敬畏，因为，这世间超越诸神的力量，来自于亿万凡人之中。日月星辰终有腐朽之时，但人类探索天空的勇气、追求宇宙奥秘的精神将永垂不朽！” 钟离神色复杂，陷入良久沉默。 只是他手中茶杯里晃出的茶水，似在诉说着内心剧烈的变动。 在苏羽三次加价炒作以后，原石的价格再次翻倍。 最后，被万国商会的会长久利须，以五千万摩拉拍走。 老板娘纪芳一鼓作气，直接进入下一件藏品的拍卖。 “第六件拍卖品来自于蒙德龙脊雪山，忍冬之树的残枝！” 大厅里当即传来了唏嘘之声。 “一根柴火棍，有什么稀奇的啊。” “破烂树枝璃月多的是。” “纪老板，你不要用这种残次品滥竽充数，找一根完整点的说不定我还会多出点摩拉。” 听见台下的诸多质疑，纪芳不敢怠慢，认真解答问题。 “和我们璃月的层岩巨渊相似，大约在三千年前，龙脊雪上的古国芬德尼尔，同样发生了天降陨星的奇观，可是这座曾经文明发达的雪国，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摧毁。象征着芬德尼尔国运的忍冬之树就是在那时死去。” “如今我们的冒险家，在最偏僻的雪山溶洞里，找到了一截残枝。经过专家的鉴定，当中蕴含了一丝忍冬之树的记忆。谁能钻研透彻这些记忆，谁就能制造出早已灭绝的忍冬之果。” “忍冬之果，是一种具有冰冷意志的奇特果实，投掷出去以后，会在敌人上方形成冰晶并坠落，对敌人造成大范围的冰冻伤害。” 实际上，忍冬之果属于一次性的元素消耗用品，没有神之眼的人也能使用，最主要的特点是范围攻击。 在野外对付丘丘人，或者对付火元素的元素生物拥有奇效，对于长期在野外的商队运输大有帮助，或者用于防身、探险也不错。 纪芳介绍完毕，又有人问道：“这么好的东西，它的原主人为什么要拿出来拍卖？” “研究忍冬之树的记忆，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放在一般人手里只是一根普通木棍。在有实力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掌握这项技术，就可以批量制造和销售忍冬果实，绝对不亏！起拍价格，一千万摩拉！” 第61章 拍卖会（四） 钟离叹息道：“其实，守护芬德尼尔的是一株银白古树。雪国因为天星坠落而覆灭，银白古树没能逃过那场灾难。后来，也就是距今500年前，魔龙杜林死在蒙德的龙脊雪上，它的毒血与银白古树的残枝融合诞生了忍冬之树。 苏羽同样惋惜不已。 “想必这棵忍冬之树，寄托着雪国子民的希望与思念吧。” 那一株银白古树，本质是一棵新生的地脉树，雪国的子民通过它来利用地脉的力量，发展出了一个辉煌的文明。 坎瑞亚曾经派出大批人马前往雪国的废墟，大概就是在寻找银白古树残留的枝条。 只是忍冬之树的话，苏羽兴趣不大，至于忍冬之果那种一次性的东西，还不如冰系的邪眼好用，便和钟离坐在那里喝茶，听着其他人报价、哄抢。 三轮激烈的争锋过后，忍冬树的残枝拍卖价格达到了4500万摩拉，被一位璃月本地的商人收入囊中。 虽然过程比较乏味，不过苏羽倒是对这场拍卖会稍微提升了一些期待。 进入拍卖场之前，钟离告诉他只是一些“古老物件”，现在看来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品可不仅仅是“古老”二字那么简单，都是来自于提瓦特古文明的遗产。 拍卖完忍冬之树的残枝，老板娘纪芳说道：“第七件拍卖品的来头可不小，是璃月历史上一位魔神的圣遗物！” 提瓦特大陆上人们时常会听说各种奇珍异宝，但与神灵或者魔神相关的遗物，那绝对属于真正的至宝，普通人利用得当，可以逆天改命。 果然，当纪芳还没说完，在场众人就坐不住了。 “璃月的魔神太多了，到底是哪位？” “对啊，纪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 “上次听说圣遗物出土的消息还是在十年前……十年前在一处遗迹，一支探险小队无意中发现了谷之魔神的墓地，历经千辛万苦挖掘到了谷之魔神的遗物，最后被璃月富商李老板用五亿摩拉买下。李老板亲口告诉我，他后来得到岩王帝君的亲自接见，以谷魔神的遗物换取了三百年的寿命。” “瞎说，那位李老板和我喝过酒，他说用圣遗物和岩王爷达成了契约，契约的内容是，岩王爷永远庇护他李家后代子孙的平安。” “呵呵，我听说的和你们完全不一样。李老板以五十亿摩拉的价格卖给了岩王帝君，等于纯赚了四十五亿摩拉。” “怎么可能啊，且不说他能不能见到岩王帝君，就算真的见到了，估计也没有捞到什么便宜。那位李老板买下圣遗物没多久就破产了，后来回老家乡下养老去了。” 人们的讨论，自然传到了苏羽和钟离这边。 苏羽还没开口询问，钟离便主动说道：“据我所知，那位李老板没有见过岩王帝君。他撒谎的原因在于，所谓的谷之魔神的圣遗物是假货。而他四处散播谣言，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个体面，免得被众人嘲笑。” “咳咳……” 此时，纪芳轻咳了几声道：“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把话讲完。此次拍卖的圣遗物来自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数量不是一件，而是两件。一件名叫盐尺，另外一件名叫盐盏！” “盐盏，里面的盐永远也倒不完，无穷无尽。盐尺，插入地下可以产生大片的盐田，代表了盐之魔神的权柄。不过可惜的是，这两件圣遗物如今已经失去了昔日魔神的权能，沦为了特殊的纪念品。” “但终究属于魔神遗物，在珍视它的人眼中无价，在嫌弃它的人眼中一文不值。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格两千万摩拉！” “三千万摩拉！” “五千万摩拉！” “七千六百万摩拉！” 台下众人瞬间骚动起来。 哪怕是失去魔神权能的东西，仍然足以让普通人为之疯狂，再加上这个起步价在同类的圣遗物当中不算高，竞拍的人非常热情，很快将竞拍价格推向了一个亿。 钟离见苏羽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出手之意，便说道：“赫乌莉亚是一位仁慈却软弱的魔神，在魔神战争期间不断向敌人妥协退让，一味带着她的子民躲避，然而最终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她没有被敌人杀死，而是被自己的子民用‘帮助她解脱’为名将其杀害了。” “不过赫乌莉亚毕竟是正统魔神，她的遗物纵然失去权能也很珍贵，作为魔神贴身之物，其中可能蕴含魔神的些许力量，甚至是某些秘密。你似乎一点都不动心，莫非看出这些东西有问题？” 苏羽淡然道：“这些人但凡理智一些应该能想到，地中之盐曾经是盐之魔神的子民最后生活的地方，那里存在一处被封印的地下洞窟。赫乌莉亚如果留下了遗物，那么一定是在那处秘境当中。” “但是洞窟上的那一道封印，上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够打开。擅长探索秘境的盗宝团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进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再者而言，从外观来看，盐盏和盐尺外形完整，说明未曾受到破坏，又怎会轻易丧失魔神权能？我的看法是，这两件东西皆为仿品。” 钟离不由自主的夸赞道：“分析的有理有据，苏羽先生对璃月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很多退休的老人都没有你的见识和阅历。这两样东西确实都是赝品，只是仿造的手法很高明，以至于拍卖行的大师们都没能鉴定出真伪。” 随后，他的目光变得威严起来。 “公平、公正是岩王帝君与天下商人之间签订的最基本的契约。究竟是谁违背了契约，破坏了璃月的商业制度。这场拍卖会结束，想必那位拍到假货的买家会向千岩军报案。” 苏羽一边饮茶，一边悠然道：“能仿造魔神圣遗物赝品的人，在整个提瓦特都屈指可数吧。仿造圣遗物除了需要精湛的技术，还需要过人的胆量。而在岩王帝君亲自坐镇的璃月地区，唯一有能力、有魄力做这件事的人只有‘璃月七星’。若我推测的没错，幕后的主使者，当为天权星凝光。” “凝光？” 钟离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仅仅是我的个人猜测。听闻天权星凝光深谙人心、擅长计谋，她在这场拍卖会上造假，想必不是为了赚钱。为了几个亿的摩拉铤而走险，甚至失去天权星的位置，对她实在是不划算，凝光不会那么愚蠢。” 钟离问道：“那她为何这样做？” “大概是在钓鱼吧。我们接着喝茶，看看谁会咬这个鱼饵。” 第62章 拍卖会（五） 盐尺和盐盏的价格不断攀升，竞拍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报价的人所剩无几，只能听见几个零零星星的声音还在喊价。 “一亿两千万摩拉！” “一亿两千七百万摩拉！” “一亿五千万摩拉！” 来自纳塔的一位商人，直接将价格大幅度推升，想要一举拿下魔神圣遗物。 果然，当他报出这个价格，半晌都没有人继续跟。 就在他以为成功之际，拍卖场的角落里，又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人声音。 “两亿摩拉！” 在纳塔商人的基础上，直接增加了五千万摩拉，气的纳塔商人直跺脚，甚至以为这个人是托。 然而，当他看清楚报价之人的面貌，当即态度软化下来。 “宛烟，你们银原厅要插手圣遗物的拍卖吗？” 报价之人戴着黑边框眼镜，名叫宛烟。 银原厅，属于璃月“八门”之一，主管盐铁行业，宛烟正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 盐铁行业是璃月的两大经济支柱，她的身份还是很有分量的，许多商人都想巴结她。 “我的先祖曾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庇护的遗民，所以她的遗物，我必须买回来。这是我们银原厅开会商议的结果。” 众人这才回想起来，魔神战争结束后，岩王帝君为振兴璃月经济，成立了“七星八门”。 而八门之一的银原厅，几乎全部由赫乌莉亚的遗民任职。 “我在史书上读到过，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死后，她所庇护的民众来到璃月投靠了岩王帝君。帝君念在赫乌莉亚仁慈的份上，提拔她的子民在银原厅任职，管理璃月的盐和铁两大行业。从此璃月的盐铁行业步入了飞速发展期，对璃月如今的繁荣功不可没。” “原来宛烟是魔神庇护的遗民啊，难怪舍得花高价钱。” 纳塔的商人退出竞拍，把东西让给了宛烟。 宛烟拿到盐尺和盐盏后，起身向众人宣告：“当年，岩王帝君在魔神战争中逐鹿天下，杀光了诸多魔神，还将一批魔神镇压在孤云阁下。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正是死在帝君手中！” “失去权能的盐盏和盐尺，就是最好的证据。魔神的圣遗物坚不可摧，只有帝君的力量才能办到。” 宛烟高高举起盐尺和盐盏，但她的脸上不是悲伤，而是轻松和欢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今天不是为了控诉魔神战争的罪恶，我们仍然忠诚于帝君，只是为了澄清一个事实。希望今后璃月的考古学教、历史学家，能在史书上如实记录这件事。” 说完，宛烟便带着两件圣遗物退场。 看台上，钟离神色阴晴不定。 “赫乌莉亚明明被自己庇护的民众杀死，帝君却背负了滥杀无辜之名，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子民依然认为帝君是杀死盐之魔神的凶手。或许在适当的时候，帝君可以向她们公开真相，那时，她们会认识到冤枉了帝君，向帝君祈求原谅罢。” 苏羽却摇摇头道：“钟离，莫非你还没有看出来，宛烟她们这些赫乌莉亚的遗民，目的并不是寻求真相。” “相反，她们想极力掩盖真相，坐实岩王帝君杀死盐之魔神的罪名。如此一来，她们才不用背负弑主的骂名。” “宛烟她们经过几代人的辛勤努力，在璃月漂白了身份，站稳了脚跟。而你却想让她们承认是杀死曾经主人的刽子手，她们岂会如你所愿向帝君承认错误、祈求原谅？” “她们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不愿接受真相。” 钟离仔细想了想，答道：“你的分析固然有几分道理。但是真相，还需要亲眼去见证。” 看来还是不愿面对现实。 巴巴托斯认为钟离是死脑筋的老爷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没有关系，等到旅行者和派蒙抵达璃月，届时会开启地中之盐那一段传说剧情，钟离自然会明白宛烟这群人的想法。 此事无关对错，只关乎人性。 摩拉克斯要想完全融入人类社会，仍然需要理解人性的复杂，既有善良伟大的一面，也会存在自私自利的时候。 “赫乌莉亚生不逢时，我时常在想，她若生活在今天这个和平年代，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魔神。” 在宛烟的问题上，两人之间的看法再次出现了分歧，钟离便将话题回归到盐之魔神本身。 “未必吧，钟离。如今璃月的繁荣、和平、稳定，是帝君以杀戮换来的成果。璃月若无帝君，或者换成赫乌莉亚执掌，用不了几百年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同赫乌莉亚那样一味的善良、软弱，即便是在和平年代，也会给璃月带来灾难。” 钟离自信道：“帝君为璃月制订了千千万万条契约，只要严格履行这些契约，我相信即便没有帝君，‘璃月七星’也能管理好这个国家。” 这次，苏羽低头喝茶，没有回应他。 刚才有意使用的激将法显然奏效了，摩拉克斯看起来更加坚定了“退位”的想法。 放权于民、尘世闲游，对摩拉克斯好处很多，比如规避磨损，比如提升心境等等。 最重要的是，他从七执政的位置上退下来，才会心安理得的交出岩神之心。 宛烟走了以后，拍卖会进行最后一件拍品的竞拍，作为本场拍卖会的压轴之物，全场充满期待。 “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卖品，与岩王帝君有关。” 老板娘纪芳一开口就调动起了全场的热情。 岩王帝君，璃月的守护之神，万民信仰之神，提瓦特大陆的契约之神，没有他就没有璃月。 “这件藏品被发现于归离原，名为尘世之锁！” 纪芳打开一个锦盒，为众人展示里面的物品，形状犹如一个魔方，表面的机关缓缓转动着，精巧而又古朴。 “这件东西是尘之魔神归终，也就是发明了归终机的那一位大魔神，在魔神战争之前，与岩王帝君立下盟约的信物。” “归终死后，这把凝聚了她一生智慧与热忱的尘世之锁，被岩王帝君视为珍爱之物随身携带。后来不知何故，帝君将其丢弃，掩埋在归离原的废墟。直到最近，被一位游客无意中发现……” 当听见“尘世之锁”四个字时，钟离端着茶杯的手，仿佛静止在了半空中，眸中一丝隐晦的情绪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苏羽觉察。 不似悲伤，却又不似冷漠。 是一种罕见的出现在帝君眼中的情绪—— 摩拉克斯，能让你领悟凡尘之人，果然只有那位尘之魔神，归终。 …… P.S： 祝大家： 元宵节快乐啊！ 第63章 拍卖会（六）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钟离想起初次与尘之魔神归终见面时，那天荒野上开满了盛放的琉璃百合，穿着宽大广袖裙子的赤足少女，呈上信物时故作庄严而又雀跃的模样。 钟离平生所见魔神无数，唯独这位性格活泼的尘之魔神，主动要求与他签订盟约。 钟离那时有些不耐烦，心想： 真是愚蠢，明明就没有正式的契约，明明只不过自顾自地一同行动…… 见钟离沉默，归终微笑道： “你不要总是绷着一张脸嘛，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的。以前啊，我也和你一样，以为掌握了魔神权柄，就应该脸上冷冰冰的。” “但那些可爱的人类啊，虽然渺小的如同微尘一样脆弱，可她们经常告诉我，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要学会笑口常开。” “你瞧，现在我学会了——” 归终眯着眼睛，在钟离面前傻笑着。 “够了！这场逐鹿之战，为天下苍生，我必全力以赴。” 钟离背着手，转过身望着远处山涧的苍茫云海。 “哦哦。” 被钟离凶完，归终耸了耸脖子。 但她一点都不害怕钟离，只是俏皮的吐出了小舌头。 “那我还能与你同行，一起战斗吗？” “随意。” “嘻嘻……” 从此以后，她默默地跟在钟离背后，歌尘浪市真君和众仙人都笑话她是个跟屁虫。 在后来的无数场战斗中，她帮助钟离多次化险为夷，而每次钟离受伤，都是她第一时间出现，为其悉心治疗。 以至于有一次钟离疑惑问道：“你是敌人的奸细吗？为何一直监视我？” 归终掩嘴轻笑，只觉得这个时候，身边的男人显得很可爱。 “对啊，对啊，我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奸细，专门来刺杀你的。” 魔神战争前中期，几乎每天都会有魔神陨落，而钟离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有很多。 他无法凭借一己之力镇压其他魔神，于是才率领若陀龙王以及一众仙人夜叉随他南征北战。 时常遭到敌人暗杀的钟离那个时候神经高度紧张，听见归终的回答，立刻举起手中岩枪对准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归终见钟离当真了，急忙哭着解释：“我与你的力量差距巨大，帮不了你什么啊，只能做一些小事情。” “大争之世，你几乎每天都在战斗，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希望你不要受伤啊，和我一起守护这群了不起的人类。” 钟离实在是不懂她为什么要哭，但终于知道归终是一位可靠的盟友，于是不想让她遭遇任何危险。 然而这番心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冷冰冰的词汇。 “既然怀有累赘的觉悟，就应当与我保持距离。我的那些死敌，会因为你是我身边的亲密之人，而用你的性命来要挟我。” “嘻嘻，他们敢拿我要挟你的话，我大不了自尽！” 钟离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开。 后来，在一场凶险的战斗中，钟离遭十大魔神埋伏，身负重伤。 生命垂危之际，天际间一支又一支利箭呼啸而来，掩护了他撤退。 那些利箭，便是归终研发的归终机。 她拉着好友萍姥姥一起利用这些机弩，成功帮助钟离脱困。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想要什么？” 事后，钟离问她。 “别赶我走啊，让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 钟离叹了一口气，承认自己拿归终没办法。 后来，魔神战争进入尾声，摩拉克斯之名开始威震四方，成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有力竞争者。 在最凶险的那一场决战中，在孤云阁的海上，钟离再次与十大魔神相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钟离带着好友若陀龙王一起迎战强敌。 大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年或者五年。 若陀龙王本体崩碎，神魂近乎破灭。 而钟离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岩神之躯，仅余半边。 但十大魔神战败，被镇压于孤云阁海下。 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钟离得知，归离原遭到了其他魔神的袭击，急忙赶回去支援。 归终与一众仙人誓死守卫归离原的子民。 然而归终不善武力，不敌来者，于战中仙逝。 钟离赶到之时，归终已经奄奄一息，在众夜叉的强行续命之下，才勉强保留了一口气，只为等待钟离平安归来。 弥留之际，归终落寞的笑了笑，留下最后的遗言。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 “那把锁的事情，忘了它吧……” 那一刻，钟离忽然想抱一抱这位盟友，哪怕是握一握她的手—— 其实上回归终告诉他，要去学习人类的笑口常开，他便去偷偷的观察了凡人的生活。 那恰巧是一场葬礼，妻子在战火中不幸遇难，丈夫最后拥抱了妻子的尸体。 归终比他更热爱、更垂怜、更欣赏人类，钟离便想以人类的方式为她送别。 归终的身体，却在一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微的尘埃，洒落在归离原的荒野上。 那一天。 归离原上的琉璃百合，一夜之间凋零。 此后，在璃月渐渐绝迹。 …… 拍卖会的现场。 此刻，钟离身体前倾，怔怔注视着那一枚尘世之锁，身上恐怖的岩元素，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 “你打算明抢吗？拍卖的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察觉到他异样的状态，苏羽不得不动用部分神力提醒，岩王帝君失控，那后果不堪设想。 归终的逝去，显然在过去了三千多年以后还在影响摩拉克斯。 表面上优哉游哉的勾栏听曲、饮茶看戏，实际上他远比任何人都苦恼和迷惘—— 他解不开那枚尘世之锁，不明白归终的遗言，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对这位昔日的盟友念念不忘。 钟离眼中跳跃的岩元素复归平静，叹息道：“契约绝不可违背，此乃璃月的根基。我差点犯下大错！” “无妨，摩拉克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苏羽故意挑明他的身份。 钟离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俊朗少年。 “凭借一句话将我从执念中唤醒，又拥有着如此浓烈的冰元素神力，以及不亚于我的眼界和见识，你是那位至冬的亲王？” 苏羽点了点头。 钟离端茶致意。 经过之前的讲课和这场拍卖会，他心中认可苏羽这位朋友，哪怕苏羽是至冬的亲王也不影响这一判断。 此时，拍卖会上人们已经开始疯狂报价，面对岩王帝君的珍爱之物，谁都想买下来供奉在家中庇护子孙后代，保佑财运亨通。 钟离望着展台的尘世之锁，看他的样子准备报价。 “摩拉克斯，我劝你不必再买回来了。” 钟离解释道：“去年海灯节，我心中迷惘，将尘世之锁送回归离原埋葬。现在，又心生后悔。” “摩拉克斯，你自以为一直没有解开其中的秘密，对么。” “但你可曾想过，当你从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变成往生堂客卿钟离的时候，你就已经解开了尘世之锁的秘密。” 第64章 拍卖会（七） 钟离单手撑着下颌，紧紧看着眼前的至冬亲王，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苏羽这番劝诫之言，仿佛一瞬间点醒了他，令他茅塞顿开。 可其中的某些关键，他又捉摸不透。 “亲王，请赐教。” 钟离正襟危坐，困扰了他三千多年的问题，也许会在至冬亲王这里得到答案。 “赐教不敢，但你既然把我当朋友，我很乐意交流，当做是来璃月的见面礼吧。” 钟离客气道：“亲王到来，璃月蓬荜生辉。” “你和归终相识以后，是否经常觉得她作为魔神很另类，总是和你们格格不入，经常会产生一些与你不同的想法？” “确实如此。” 苏羽接着说道：“归终曾亲口告诉挚友歌尘浪市真君：人类的内心是多么纤细、精巧，他们的才智与努力又是如此闪耀，千万不要低估人类的潜力，只需要些微引导，他们就会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到那时候，人类或许会与自己难分高下，应当互相学习，互为榜样。” 钟离答道：“歌尘浪市真君后来与我说过此事，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之意。” “摩拉克斯，那是因为你一直把自己当作神灵，而归终却把自己当作人类。你作为岩之魔神，始终缺乏人的感情，所以不懂归终为何那么爱笑。至今你都与自己的民众存在距离和生疏，你常常会感到孤独，找不到归属感。” “人的感情？” 钟离口中重复着苏羽的话。 “归终早就看出了你身上的不足之处，她想帮助你变得更完美。尘世之锁的秘密不在于内部，而在于本身的意义。” “亲王，你是指尘世之锁内部什么秘密都没有，其实空无一物？” “她送你尘世之锁，是想让你融入尘世之中，让尘世成为你的羁绊。说的直白一点，她想让你感受红尘百态，多一些人的感情，少一些神灵的冷漠。” “唯有让岩神热爱凡尘，岩神才会热爱这个人间。她的心愿，是让你守护璃月的子民，守护提瓦特大陆的人类，守护人间的万物众生。这，便是尘世之锁的意义所在。” 听完苏羽解惑，短短的数秒之内，钟离神色数次变化。 眼中一开始的迷惘和困惑，逐渐化作一汪清明的池水，然后波澜不惊。 经过苏羽的一番提点，他基本上扫清了心中的雾霾。 他拥有“武神”的称号，然而却缺乏人类的感情，归终从一开始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可那个时候自己忙于战争，朝不保夕，听不进去任何意见，归终才想到了以签订契约为名赠送尘世之锁的方法，又告诉他锁中藏着她所有热忱和智慧。 多么愚笨，却又多么高明的办法啊。 钟离脑海中浮现出归终昔日的音容笑貌，那个总是跟在身后，被大家嘲笑的跟屁虫，仿佛又回到了身边。 “亲王，我还想请教。归终当日与我签订契约，她说‘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她明明不善武力，为何偏偏要挑战我？” “那是归终的善良和温柔，她在为你找一个杀死她的借口。魔神之战，本就是诸神削弱你们的游戏，每个国家最后只有一位魔神可以获得神之心，加冕为神灵。其他魔神要么被杀害，要么被镇压，要么以灶神锅巴那种散尽力量的形式存在。” “归终大概预计到了最后胜利的那天你与她对峙的情景。她估计你会对她于心不忍，难以下手，因此提前说要挑战你，当你杀她的时候便会名正言顺。” 钟离直接说道：“真到了那一刻，我不会杀她。她可以选择像锅巴一样活着。” 苏羽无奈道：“摩拉克斯，为何说你这个家伙没有感情呢，这就是原因。你心中很清楚，魔神失去力量的那一刻，同时会失去记忆，灶神锅巴就属于这种情况。而要让归终失忆，她宁愿死在你的岩枪之下。” “亲王，我还是不理解，她为何宁愿死在我手中，也不愿意失去记忆。” “准确来讲，她并非不能失去记忆，而是没有办法忘记你。对归终而言，陪伴你的那些记忆，是最美好的东西，胜过她自己的生命。” 钟离显得有些苦恼：“我……不懂。” 与一位没有感情功能的神灵解释何为爱情，简直对牛弹琴。 归终对他的仰慕、崇拜和暗恋，钟离在退下帝君之位、踏入凡尘之前，看来永远无法理解。 木讷的钟离热爱璃月的万民，唯独理解不了归终对他的心意。 这是考验钟离的一道巨大的门槛，苏羽只能引导，还需要他自己去跨越。 而当钟离变得有感情的那一天，就一定会明白如何接受归终当年的示爱—— “尘之魔神归终听令，我早知你心意。凡事需将就礼仪，你需要什么聘礼？” 然而，斯人已逝，徒留帝君独自悲伤。 但最悲哀的事情是，钟离至今不懂悲伤，要懂也大概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好在现在的钟离，成功踏出了第一步。 此时，拍卖会进入了白热化。 尘世之锁的拍卖价格，达到了惊人的十亿摩拉，并且还在不断攀升。 “至冬亲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和你请教。归终曾对我说，‘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不瞒你说，上千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她最后的半句话，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苏羽模仿归终的语气，想了想答道：“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如果能解开它的话，我在尘世等你。”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我在尘世等你…… 这次，钟离的脸上不再是无悲无喜，他显得有些痛苦。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难受，这是一种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虽然稍纵即逝，却令我久久难以忘怀。” “摩拉克斯，不必介怀。在你人生中最为热血澎湃的那一段岁月里，有归终这样一位红颜知己的点缀，才赋予了那段时光美好的意义。人类的不平凡之处在于，追古思今亦能放眼未来，归终一介女流尚且能看明白，你应当看的更加通透才是。” 钟离点了点头，答道：“至冬亲王，今日你对我的点悟，不亚于再造之恩，璃月百姓和我，都需报答你的恩情。” 第65章 拍卖会（八） 到了钟离这样的境界，几乎站在了提瓦特大陆的战力巅峰，想要提升一步比登天还难，同时还要小心提防天理的磨损，拥有漫长的寿命过的却也要时刻小心翼翼。 而今天至冬亲王对他的开导，为他沉寂的内心，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自那窗户之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辉，涌动着更伟岸的神力，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努力推开那扇窗，迎接一个崭新而又更加强大的自己。 作为岩王帝君、契约之神，他执掌神之权能，意气风发，曾一度认为自身不存在短板，从未意识到缺失了情感功能。 对神灵而言，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他深爱着璃月的大地和子民，却感知不到别人的爱意，只是一味地的付出而得不到任何精神上的回报，长久以后会造成心理失衡，质疑守护的意义，从而意识陷入麻木、混乱和癫狂，这是一种隐形的、最不易察觉的磨损。 历史上有许多善良的魔神，忽然之间变得冷酷无情，没有任何预兆的抛弃了家园，甚至亲手毁灭了原本守护的领地，就是由于情感功能缺失造成的。 苏羽为他排除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故此，钟离认为至冬亲王不仅对自己有恩，对整个璃月百姓也有恩。 “上天对每个人都很公平，让我拥有一身神力，却缺失了感情的共鸣。我看似漫长的一生，却未必如人类那短暂的几十年光阴精彩。至冬亲王，再次向你表达我的谢意。” 钟离双手托举茶杯，向苏羽敬茶。 “不值一提。我和你们魔神不同，本质是人类，才看到你所忽视的细节。” “璃月七星八门之中，一些仙人与人类通婚，但从未有人和你一样看出我的问题。我想这不单单由于你是人类，还在于你无人可及的智慧。更出人意料的是，你明明是凡人之躯却比肩神灵，不可思议。” 互相坦白了身份，苏羽就不需要再刻意隐藏实力，一丝浩瀚的冰元素之力散发而出，足以和冰之女皇相媲美。 钟离得以对来自至冬的亲王，产生了最基本的实力判断，顿时肃然起敬。 凡人成就神灵之境，往往比魔神艰难无数倍！ “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主要在于你自身。摩拉克斯，我之前和你讲过，当你将尘世之锁重新埋葬于归离原，化身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便表明你已经开始渐渐领悟归终魔神的良苦用心，只是犹豫不决而已。” “现在这枚尘世之锁的秘密你已知晓，便更没有了留在身边的价值，不如让它回归凡尘俗世。归终魔神的遗物，会因为你的威名而代代流传，归终魔神的生命便以另外一种形式而延续下去。” “此外，你身上的摩拉远不足以参与竞拍。这些即为我劝你放弃竞拍的原因。” 钟离同意了苏羽的建议，他亦认为，尘世之锁应在人类手中流转。 以摩拉衡量这件遗物的价值未免显得庸俗，可那也许是归终的心愿——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璃月不能一直活在我的庇护之下，不能永远依赖我的个人力量。本次拍卖会结束以后，我会消失一段时间，慎重去考虑璃月未来前进的方向，以及我自身的道路。” “待我想明白这些重大问题自当还政于民，退下岩王帝君之位，寄情于山水之间，游历于红尘万世之中。” 钟离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和傲然。 苏羽正要询问神之心，拍卖会上突然响起了阵阵热闹的喧哗，原来是尘世之锁拍出了五十亿摩拉的天价，创造了万文集舍拍卖会的最新纪录。 最终的买家不是别人，而是天权星凝光的秘书，百识。 尽管百识全程只报价，从不与旁边的人交流，可在场之人谁都清楚，她代表了凝光而来。 凝光是璃月最富有之人，提瓦特大陆数一数二的女富豪，她只要出手，那么谁都别想再和她争抢拍卖品了。 事实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无论多高的价格她都会买下来。 “凝光的眼光不错，摩拉克斯。” 拍卖会开始前，苏羽并没有看见百识，她是中途才赶来的拍卖会，显然是凝光在收到这边的拍卖信息以后，才派的下属过来。 凝光喜欢收藏有价值的藏品，待到合适的时机转手再卖出去，从而赚取中间的差价。 可是尘世之锁的估值最多在三十亿摩拉左右，毕竟是一件不具备任何权能的魔神遗物，只具备观赏价值，凝光以五十亿的价格拍下来，自然是为了讨好钟离。 尽管钟离被说服不再出手参与竞拍，可谁买走了这件遗物，自然也会引起他的重点关注。 凝光就看准了这一点，及时出手。 五十亿摩拉不止是买下尘世之锁，同时是想买下帝君的信任和重视。 “比起什么话都敢说的刻晴，同为七星，还是凝光更像一位典型的商人。虽然亲切，但你无法确定她是百分之百的真诚。” 不过对于凝光的讨好之举，钟离看的很平淡。 “既然如此，何不让刻晴担任天权星之位？” 苏羽还真想瞧瞧，凝光被换下来的表情。 此次出使璃月，半路上她指使北斗发射炮弹，给至冬使团来一场下马威；抵达港口以后，她也没有亲自出面迎接。 大概以为搞这些小聪明能显得自己很厉害，或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在苏羽这位至冬亲王面前就显得很拙劣。 “我会慎重考虑。” 钟离一口答应。 苏羽现在和钟离的关系非同一般，钟离对他有种相见恨晚、英雄相惜的感觉，苏羽的话分量十足。 八件展品拍卖完毕，苏羽去后台结账，领取拍卖品。 老板娘纪芳热情洋溢道：“苏羽先生，您拍下的遗迹巨蛇五千万摩拉，鹤观的壁画五百万摩拉，一共需要支付五千五百万摩拉。” 钟离站在一旁说道：“纪老板，我委托贵行拍卖的那块原石，卖出去了五千万摩拉，你不必付给我，顶替我的这位朋友竞拍遗迹巨蛇的费用。中间产生的手续费，从我的工资里面扣除。如果讲课的工资不够，下次你们拍卖行外出探险寻找宝藏，我可以为你们保驾护行，如果还不够的话……” “够了，当然够了。以钟离先生的知识和身手，我们拍卖行还占便宜了呢。苏羽先生，那您现在只需要再支付五百万摩拉。” “刷卡。” 苏羽取出兜里的银行卡。 纪芳起初还以为是璃月那几家钱庄的储蓄卡，当接到手中时，上面那朵金色的雪花图案以及北国银行的标志，提醒她这绝非普通的储蓄卡。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道：“我前几天在北国银行办事，听那里的柜员说，北国银行总部为他们至冬的亲王殿下，特制了一张至尊金卡！苏羽先生，您是……至冬的亲王？” 见苏羽点头，老板娘纪芳羞愧不已。 之前她猜测苏羽是其余六国之中某位大人物的子嗣，完全大错特错！ 第66章 纯白的国度 “亲王殿下。” 纪芳恭敬行礼。 之前不知道苏羽的身份，只是把他当做贵客看待，现在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至冬亲王，必须以最高的礼节来对待。 何况至冬亲王的名声，在她们这些生意人眼中如雷贯耳。 至冬国在三年内成为经济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与这位至冬亲王密不可分。 “至冬使团上午抵达璃月，亲王殿下中午便来到我们拍卖行，我们真是三生有幸。为了表示本店的欢迎，有两件小礼物还请殿下笑纳。” 手下几名的服务员，端上来两件礼盒。 “第一件是鹤观的栖木。雷鸟曾在鹤观古遗址停留，它触碰到的植物形成了栖木，其中蕴含着雷鸟的气息和力量。” 与今天拍卖的八件藏品相比，栖木的价值较低，但最少也值几十万摩拉，纪芳用来送礼心意倒也足够。 “第二件宝物，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古代钱币，年代非常久远，考古学家都不能确定准确时代。” 苏羽拿起那一枚古钱币，定睛一看，表面上镌刻着凯尔特图案。 钟离沉吟道：“这种钱币我曾经见过，年代至少在神魔战争以前。” 苏羽微笑道：“栖木就不必了，这枚古钱币我留下。” 在现如今的七神文明之前，提瓦特大陆还存在过一个大一统文明，硬币上的凯尔特图案，正是那个纪元的标志。 派蒙胸前的三角符号，也被称之为凯尔特三角。 还有诸多上古文明的遗迹，都能发现凯尔特图案。 “纪老板，结账。”凝光的秘书百识走了进来，发现钟离在里面，打了一声招呼，“钟离先生，你也在啊。” 凝光曾有交待，任何时候见到钟离都需以礼相待。 百识不敢怠慢。 钟离直接问道：“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遗物盐尺和盐盏，是否是凝光伪造的，不要撒谎，不然我会亲自去问她。” “这个……唉，钟离先生的眼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最近一段时间，银原厅那边传出一个谣言，说帝君是杀死盐之魔神的凶手，此事对帝君的名声不利，凝光大人就想出这个办法，吸引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现身。从今天拍卖的情况来看，宛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整个银原厅可能都是谣言的推动者。” 钟离接着问道：“对于这个谣言，凝光怎么看待？” “凝光大人自然是不信，还要将这些恶意抹黑帝君的人一网打尽。千岩军很快会采取行动，抓捕宛烟等人。造假这件事虽然不光彩，但是为了帝君的名誉，凝光大人不得不违反了商业的契约，她愿意承担相应的罚款。” 钟离轻叹一声道：“回去转告凝光，不要抓捕宛烟她们任何一个人。盐之魔神的后裔抹黑帝君，皆因她们不知道赫乌莉亚真正的死因。” “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宛烟这些人从他们先祖遗留的日记中找到了一些线索，那些线索明确表明，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是被自己的子民用剑刺死的。凝光大人和刻晴大人推断，宛烟她们是想将杀死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罪名，全部推到帝君头上。” 闻言，钟离的脸色不太好看。 之前苏羽帮他分析出了宛烟的真实想法，他并不认同苏羽的说法，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证明至冬亲王的论断才是正确的。 这位至冬亲王，比传闻中的还厉害！ “回去转告凝光，不要抓捕宛烟她们任何一位赫乌莉亚的遗民。我相信他们大多数都是被蒙蔽的，等到地中之盐的封印打开，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另外告诉她，帝君讲究以理服人，千万不要忘记帝君的教诲。” “明白了，钟离先生。” 百识付完款，带着尘世之锁迅速回去复命。 老板娘纪芳又带着苏羽和钟离去了一间单独的茶室，然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钟离立即问道：“亲王，依你之见，宛烟这些人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却还敢栽赃我，他们难道不担心我会发怒吗？” “只能说你被他们看透了。” “难道她们猜到，我不会对她们下狠手？” “与你最熟的人，除了那群仙人，就只有璃月七星和八门。这么多年来，你不问世事，只在每年的请仙仪式上宣布未来一年的经营方向，久而久之，这些熟悉你的人会认为你对一切都不在乎。换言之，在宛烟她们眼里，你依然至高无上，但你从来不管凡尘俗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敬重你却不敬畏你。” 钟离来回踱着脚步，大受启发。 “唉，想来也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就是被自己最熟悉的子民杀害的，越是亲近和信任之人，往往越容易滋生犯罪，对国家造成危害。我尚且在位，她们都敢如此，将来我卸下帝君之位，璃月还不得被她们闹翻天。亲王可有一劳永逸的解决之策？” “根本的解决之道在于法制建设，让百姓来监督璃月七星和八门……” 钟离听完苏羽讲解的最先进的国家管理经验，大为震撼。 “至冬亲王，我想以朋友的身份相邀，请你兼任璃月的摄政王一职，权利和地位与我平级，可代我直接管理璃月，统领七星八门。” 钟离的态度极为诚恳、认真，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开玩笑。 他想邀请苏羽帮助他治理璃月。 “恐怕不妥吧，我毕竟不是璃月之人。再者而言，我此行前来璃月，是为了岩神之心。完成女皇陛下交待的任务，就会离开璃月前往下一个国度。” “璃月自古就有选贤任能的传统，七星八门里的职位只注重能力，而不分国籍和出身，即便你是至冬的亲王，只要我颁布口谕，璃月百姓都会遵守契约。” 说到此处，钟离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与冰之女皇多年以前曾订立过契约，岩神之心自然是要交给她的。但我一直存在一个担忧，冰之女皇能否在推翻天空岛之后管理好提瓦特大陆？” “推翻天空岛或许容易，但重建新的世界秩序将会无比艰难。我不确定冰之女皇口中那个‘纯白的国度’，是否会比现在的提瓦特大陆更加美好。” “直到今天你的出现，想到有你辅佐她，我才对她的信心提升了一些。所以你依然需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足以重建战后的提瓦特大陆。那么，我把璃月交给你，做一场实验吧。” “至冬亲王，你的智慧和眼界不在我之下，应该明白我今天所说之意。” 第67章 时不我待 钟离说了那么多，无非在讲对冰之女皇的信心不足。 特别是对战后重建之事，严重缺乏信心。 推翻天理之后，冰之女皇是否有能力重新建立崭新的世界秩序，这是钟离重点考虑之事。 不得不说，与巴巴托斯、雷电影相比，钟离考虑问题更加高瞻远瞩—— 以他的血肉凝聚而成的摩拉，以岩王帝君的信誉提供担保，得以成为在提瓦特大陆通行的货币，也是他极富远见的又一个证明。 但富有远见的同时，却又忽略了苏羽他这位至冬亲王的性格。 苏羽从来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与其说是为了辅佐冰之女皇对抗天理，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想要推翻天理。 所以，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什么。 “摩拉克斯，你或许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问你索要神之心，而非冰之女皇。” 苏羽眸光一凝，冷然说道。 “我与冰之女皇签订了契约，我的筹码是岩神之心。你既然是代表她来取，那么最好配合我的要求出任摄政王一职。” 钟离直言不讳的坦白他的目的。 “我请你担任摄政王，一是帮我改革璃月，革除旧弊，创立新政，提升璃月的综合实力；二是向我证明，你单独拥有治理一个国家的才能，如此我才会支持至冬。” “反抗天理，绝非小事。我的决定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到璃月的子民。我希望你能在为至冬谋取利益的同时，站在我的位置上考虑。至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我们其他六国，尚有回旋的余地。” 朋友归朋友，可涉及到璃月的利益，他必须据理力争，甚至岩王帝君的风度都可以不要。 苏羽问道：“你害怕了吗？摩拉克斯。” “我害怕因为我的错误决定，璃月会因此覆灭，葬送了万千子民的幸福。若你能向我充分证明，现在和将来你都拥有治理提瓦特大陆的才能，那么我摩拉克斯将以岩王帝君之名立誓，全力以赴的帮助你们，虽死无憾。” 然而在此之前，钟离不愿赌上璃月的国运和身家性命。 苏羽若能获得他的信心，他将是至冬掀翻高天之上的神座最强大的盟友。 “摩拉克斯，至冬不强求任何人帮助。” 苏羽取出纪芳赠送的那枚来自上古文明的硬币。 “葬火之年以前，那个人类文明曾无比繁荣的礼冠时代，祭火、祭冰、祭雷三个纪元不断轮回，文明在循环里兴盛、衰亡。那是原初完成创世定下的神圣规则，一切违背者，无论人类还是魔神，最后都惨遭噩运。” “世人被蒙在鼓里坐井观天，而你们这些尘世执政窥见了部分真相，却集体选择了沉默。女皇仅仅是为复仇，而我，却是为打破这个世界残酷的命运轮回！至冬若失败，我若战败，其余六国绝对无法独善其身，只能为至冬陪葬。唇亡齿寒的道理，不需要我再为你赘述了吧。” 钟离避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复杂。 至冬亲王思想之深刻，格局和抱负之远大，远远超过了七神。 “冰皇连这些秘密都告知于你，你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耐人寻味。但是至冬亲王，知晓这个秘密，并不值得骄傲，这是世间最沉重的诅咒。” “此外，我们七神只是窥伺到了部分真相。”摩拉克斯又轻叹一声，“连你也不能否认，你我所见的历史，未必为真。远古时期的秘密隐藏在岁月的黑暗迷雾中，解开它尚需时间。” 苏羽凛然道：“时不我待。” “你的决心和意志令我敬佩，可是我与冰皇的契约已经达成。” “契约从此刻取消。” “契约不可违背。” 谈判到了这里，双方都不让步。 当道理讲不通时，往往会比较谁的拳头更大。 两人身上的冰、岩元素力开始针锋相对。 在苏羽感知之中，钟离宛如一堵厚重的城墙，与大地相连，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钟离不愧有着“武神”称号，他的战力足以在七神之中位列三甲。 而在钟离眼中，苏羽身后的虚空盘踞着一条遮天蔽日的冰霜巨龙，猩红的瞳孔散发着毁灭的光泽，仿佛无坚不摧。 如果说钟离是世间最坚固的盾牌，那么苏羽一定是最锋利的长矛，一个代表了最极致的防护，一个代表了最极致的破坏，谁也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 此时，整座璃月都轻微的震颤起来，民众们还以为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简单的试探结束，双方点到为止。 钟离率先收起身上的元素力，对手深不可测，终究要通过友好的协商化解矛盾。 “至冬亲王，你想废除契约，可有充分的理由？” “契约本就不公平，何必再遵守……” 原来，冰之女皇曾与岩王帝君签订过一份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契约的内容是，岩王帝君自愿交出岩神之心，而冰之女皇在必要时将其终结。 帝君是一切契约的化身，所谓“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便是此意。 “摩拉克斯，你很清楚一个事实，磨损无法逃避。实力越强大，被磨损之后的危害就越大。” “你一直担心自己有一天和好友若陀龙王一样被天理磨损，担心失忆、发疯、失控后的自己会亲手毁灭了璃月，甚至威胁到七国安危。璃月被你建设的有多么美好，将来你亲手毁灭她时，就会有多么痛苦，所以才希望冰之女皇在必要时，终结你的生命。” “目前若陀龙王磨损较为严重，并且它早已不是巅峰时期的状态，你一旦失控，它无法阻止。七神之中，能与你匹敌的、有能力杀死你的、你最信任的也就剩下冰之女皇。这就是你被迫找冰皇签订契约的原因。” 钟离低头喝茶，默认此事。 苏羽继续说道：“但我刚才已经讲过唇亡齿寒的道理，打破宿命轮回绝不是至冬国一家之事，交出你们的神之心配合冰之女皇推翻天理，是你们其余六位神灵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因此，你以神之心当作双方契约的筹码，对于冰之女皇不公。在神之心的问题上，你们没有选择。” “岩神之心，本就是你应上交之物。” 第68章 契约作废 苏羽阐述完理由，钟离始终没有表态。 显然，还不甘心放弃之前与冰之女皇签订的契约。 苏羽便又说道：“摩拉克斯，你曾与尘神归终，在璃月秘密进行天地笼命的实验。以庆云顶为天，以太山府为地，以洞天为笼，模拟一方小世界的命运。” 钟离脸色明显一变，惊讶不已。 这段往事，是他与尘之魔神归终之间最大的一个秘密。 归终曾以机关术为基础，结合阴阳术做了一些研究，后来意识到这个研究太危险，可能涉及到了禁忌知识才及时终止。 至冬的亲王竟然知晓了这段往事，至冬获取情报的手段令人匪夷所思。 “我其实知道，你心中也存在推翻天理的渴望，考虑到璃月的子民，不方便轻易地出手。在得知冰皇想要推翻天理，你顺水推舟借助此事与她签订了契约。冰之女皇迫切希望推动计划，才答应了你的条件。” “但我既然全权代表她而来，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以前那个不公平的契约，作废！” 钟离如果还是固执己见，那么苏羽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交出神之心。 等了没多久，钟离给予了答复：“我同意废除与冰之女皇签订的契约，也不会勉强你担任璃月的摄政王。” “但要让我自愿交出神之心，依然没有那么容易。推翻天理的机会只有一次，我对你们至冬一直缺乏信心，你不能向我证明你的能力，打消我的顾虑，便无法获得我的支持。天理至高无上，白白去送死毫无意义。” 钟离负手而立，来到敞开的窗户前，遥望着璃月的山川菏泽、云海秘境。 “我这一生，从未败过。至冬亲王，如果你不愿向我证明你的能力，那么交出冰神之心吧，由我来挑战天理！” 钟离毕竟是从魔神战争当中厮杀出来的赢家，不仅有枭雄的野心，还有强者的傲骨。 苏羽不需要证明什么，钟离同样也不会把璃月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除非有人能证明比他更强。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交出神之心，摩拉克斯。” 苏羽起身，拂袖而去 对付钟离这种硬骨头，那就得用更硬的方法。 …… 苏羽参加完拍卖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 回到使团驻地，璃月愚人众的骨干成员们，早已静候多时。 “殿下。” 众人齐齐跪拜。 苏羽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在茶室谈判之时，他传音使团调查万文集舍。 “回禀殿下，万文集舍背后的大股东是天权星凝光，那些千岩军正是凝光所派。”藏镜仕女汇报。 “亲王殿下。”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人，向苏羽恭声问候。 他有一头长发，戴着一副眼镜，声音阴柔。 “潘塔罗涅，你来了。” 来者正是愚人众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在接到苏羽的命令后第一时间赶往璃月国，昨天下午率先一步抵达了璃月。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苏羽的命令是让【富人】潘塔罗涅、【木偶】桑多涅一起来璃月。 “桑多涅说殿下你来到璃月，第一件事不是来见我们，而是先带着美女北斗船长去了小渔村，接着又去参加了万文集舍的拍卖会，所以她生了闷气。这会应该跑到外面的某个古遗迹去探险了吧。” 苏羽微笑道：“她这副臭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富人】潘塔罗涅立刻说道：“殿下，我现在去找她回来。” “不必了。你准备一下，晚上与我一同前去群玉阁赴宴。” “天权星凝光的晚宴，我吃着还真是心虚呐。”潘塔罗涅先是眉头一皱，旋即说道：“殿下请不要介意。我在那个女人手里栽了几次跟头，对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哦？竟然有这种事？” 潘塔罗涅这种精明之人在凝光手里吃亏，倒是有些意思。 “殿下请先回屋，待我向您一一汇报。请——” 说着，再次向苏羽鞠躬。 对于至冬亲王，【富人】潘塔罗涅心中无比钦佩。他们在至冬，每天和女皇陛下一样，都会接到亲王出使的情报。 在稻妻，亲王殿下与雷电将军论道，稻妻百万民众纷纷称赞，之后又说服大巫女八重神子，成功拿到雷神之心。 离开后不久，稻妻放松了“眼狩令”以及“锁国令”。 在蒙德，亲王殿下以扶持劳伦斯家族复辟为名，搅的蒙德天翻地覆，最后愚人众不费吹灰之力击败老对手西风骑士团，还迫使风神巴巴托斯主动现身交出了风神之心。 亲王殿下亲自出马，两国的神之心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引得冰之女皇多次在至冬宫开怀一笑—— 多年以来，习惯了冰之女皇冷漠的至冬国文武百官，几乎都快忘记了她的笑容。 那天，群臣噤若寒蝉，但心中却百感交集。 举国上下，唯一能让女皇陛下一展欢颜之人，唯有至冬亲王！ 进入屋内，【富人】潘塔罗涅恭敬站在一旁，向苏羽详细讲述了他与凝光的几次失败的交手。 其中有一件，引起了苏羽的关注。 潘塔罗涅曾派出自己的心腹，利用知易去夺取“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枢星位置，从而打入璃月的权力核心内部。 结果心腹反而被知易算计，导致手下被夜兰一网打尽，愚人众损失惨重。 “潘塔罗涅，你的计划很美好，但你低估了知易那个人。当你想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利用你。” “殿下教训的是。不过这次我的计划万无一失，一定能赢回来！” 【富人】潘塔罗涅向苏羽表明了态度和决心。 …… 夜幕时分，华灯初上，璃月的街道上人流涌动。 苏羽带着潘塔罗涅一步登天，直接飞到了群玉阁之上。 七星八门的主要负责人，几乎全部都到齐了。 在【富人】潘塔罗涅的惊讶注视之下，璃月众人齐声敬礼：“恭迎摄政王！” 潘塔罗涅当场懵了。 自家的亲王，怎么变成了璃月的摄政王？ 天权星凝光眉开眼笑道：“帝君于午后传讯于我等，册封至冬亲王为摄政王，权力和地位与帝君平齐，统领璃月七星八门。” 苏羽站在群玉阁的栏杆边，眺望不远处万文集舍的茶楼，窗户上的人影依稀可辨是钟离。 摩拉克斯，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安抚我么。 第69章 七星八门 【富人】潘塔罗涅摘下眼镜，望着璃月的七星八门众人朝亲王殿下躬身致敬，一瞬间大脑仿佛短路。 亲王殿下与岩王帝君平起平坐，还统领七星八门，那么死对头凝光、夜兰这些人，岂不是变成了自己的同僚？ 再大胆一点想，整个璃月岂不是变成了至冬的后花园？一切资源和财富都将流向至冬！ 然而，接下来听见的却是亲王殿下一声冷淡的回复。 “相比于摄政王之位的无趣，我更想品尝凝光小姐今晚准备的美酒。” 凝光和刻晴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 这位至冬亲王对摄政王之位显然没有一点兴趣，毫不在乎摄政王的职位。 要知道璃月的摄政王之位，可不比至冬国的亲王爵位差啊！ 凝光的大脑飞速旋转，她迅速想到了一种可能，帝君与这位至冬亲王没有谈妥，摄政王的头衔可能只是璃月的一厢情愿，至冬亲王并不领情。 如此一来，她们七星八门就比较被动了。 帝君认可至冬亲王，所以她们也必须认可，之前所有对付至冬亲王的计划统统作废。 好在这位至冬的亲王态度比较温和，相信交流起来会比较容易，但这种人的心思往往最难以捉摸。 “万民堂的菜，口味很不错。” 席上，苏羽自顾自的品尝着菜肴，还时不时的点评一句。 秘书百识站在凝光背后，更是惊讶无比，原来她今天在拍卖会后台结账，钟离身边的陌生男子就是至冬的亲王。 难怪她当时发现，此人的气势一点不弱于钟离。 百识见苏羽的酒杯还空着，便准备上前倒酒，凝光却亲自为苏羽斟满酒杯。 不止百识三位秘书愣住，刻晴以及其他人纷纷错愕。 璃月七星八门无论是内部聚会，还是接待国外的贵宾，凝光作为璃月的实际代理人，从不屈尊降贵给别人倒酒，现在却担任起了服务员的角色。 不过，很快他们想明白了。 眼前的至冬亲王虽然还没有明确表示担任摄政王一职，可是在帝君已经同意的前提下，随时可能会同意出任摄政王一职，变成他们所有人的领导。 即便他现在尚未答应，那也是帝君钦点的候选人，岂敢怠慢。 另外这也从侧面证明，凝光大人拿的起、放得下，能屈能伸。 “潘塔罗涅，动筷子。” “是，殿下。” 【富人】潘塔罗涅只感觉在做梦一般，璃月最大的对手凝光，竟然为亲王殿下亲自倒酒，这份待遇只有岩王帝君才有资格享受吧。 这一幕传回至冬国，恐怕又会掀起天大的浪潮。 这是天权星凝光啊，论智慧可一点不比他们愚人众的执行官差，如此骄傲的女人，却在亲王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凝光小姐，让你们的人都动筷子。怎么，都不饿是吗？” 凝光颇为懂事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殿下的话，都听见了吧。” 凝光带头，众人拿起筷子夹菜。 “亲王殿下，你亲自出使璃月，今晚这顿接风酒，不成敬意。” 凝光带领璃月全体高层向苏羽敬酒。 “‘三碗不过岗’的白酒，香气不如蒙德，可是酒的醇厚、烈度，远非蒙德的酒庄可比。” 苏羽喝完，点评了一句。 凝光和刻晴眼中流露出困惑。 这位至冬的亲王，吃了一口菜，便知来自于万民堂，尝了一口酒，便知道是“三碗不过岗”的风味，明明没有来过璃月，为何对璃月之事如数家珍？ 二女第一时间推测，至冬国的情报组织大概已经渗透到了璃月的方方面面。 然而此前愚人众在璃月的许多次行动，都被千岩军成功阻止，说明至冬国的情报能力也并非无所不知。 莫非至冬的亲王，曾经微服私访，偷偷来过璃月？ 两人正异想天开之时，却听见苏羽再次开口言事。 “凝光小姐，我看你们七星八门的人心事重重。既然如此，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想知道的，都可以当面提出来……不过，你们先等等，让我的人给你们起个头。” 苏羽的目光忽然之间变得冷冽，转向【富人】潘塔罗涅。 感受到苏羽眼中的压力，【富人】潘塔罗涅预感到了某种不好的事情，他本能的离席起身，目光垂落在地上。 “殿下，您想知道什么？” “来此之前，你告诉我准备了一个万全之策，来对付璃月七星。” 【富人】潘塔罗涅抬起头，环顾四周，然后问道：“要当着他们的面公开吗？” 苏羽面无表情，只是在静静地吃着火锅。 他夹起一根新鲜的毛肚，在泼满油辣子的锅中涮了涮。 来璃月的海上，他又吐的七晕八素，胃里几乎都空了，今天看见璃月的美味，也就敞开胃口进食。 然而苏羽的这番举动，在熟悉他的【富人】潘塔罗涅面前，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漠然的审讯，以至于潘塔罗涅心理压力陡然间倍增，额头上的汗水瞬间打湿了鬓角的头发。 “殿……殿下，您知道的。我的目标一直都是让至冬国取代璃月，成为新的流通世界的钱的心脏，以我们至冬的意志控制心脏的停摆，从而影响其他六国的经济命脉。” 凝光和刻晴几乎屏住呼吸。 璃月不在乎对手武力的强大，因为再厉害的对手也没有岩王帝君厉害，她们最担心的是敌人对璃月商业贸易的破坏，以及对璃月经济的攻击。 而在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之中，在经济领域最具备威胁的便是【富人】潘塔罗涅，此人看起来斯文、声音充满磁性，仿佛人畜无害，但他所主导的北国银行，在璃月当地击溃了诸多钱庄，一举成为最大的银行，她们璃月七星都无可奈何。 此时听见潘塔罗涅的话，两人神色都变得无比严肃，潘塔罗涅的野心很大，他想攫取的竟不是财富，而是璃月的根基—— 铸币权！ 众所周知，璃月的黄金屋是提瓦特唯一铸造和发行摩拉的地方，掌控了铸币权的璃月相当于掌控了货币的霸权。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我此次来到璃月，准备实施一项仿造摩拉的计划，来动摇璃月的经济基础。计划的具体内容，首先从层岩巨渊开采和收购大量黄金、石珀等原材料，再从……” 说到这里，【富人】潘塔罗涅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涉及到一些重大的隐秘。 他看向苏羽，显然在请示苏羽的意见。 “无妨，继续说下去。” 苏羽淡然道。 “是，殿下！” 第70章 财富的权力 【富人】潘塔罗涅回忆起女皇陛下任命眼前年轻的男子，为至冬亲王时特意叮嘱众人的一句话： “亲王的意志，你们绝对不可违背。” 这曾是女皇陛下亲自对他们这些执行官的要求，或者说是最严厉的警告。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女皇陛下在为亲王撑腰，后来才知道这是女皇陛下不想让他们丧命…… “殿下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璃月发现的青墟浦秘境吗？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一处古老的洞窟，里面隐藏着一具魔神遗骸。铸造摩拉除了黄金和石珀以外，还需要岩元素之力，而这具魔神尸体，蕴含着大量的岩元素之力。” 苏羽轻轻点头：“是你和多托雷在璃月合作的项目。” 两年前的一个清晨，【博士】多托雷向苏羽汇报工作计划，他答应了潘塔罗涅的合作请求，准备前往璃月协助研究一座疑似魔神的地底墓穴。 多托雷制造邪眼需要大量材料和资金，与潘塔罗涅的合作势在必行，当时苏羽便批准了他的行动计划。 “殿下，您出使稻妻期间，我们成功打开了秘境大门。证实那里的确是一位岩元素魔神的墓地。” 璃月酒桌上的高层，各个脸色瞬间大变。 特别是那位喜欢钓鱼的天枢星天叔，他率先和夜兰在青墟浦合作调查愚人众的行动，但最后除了抓了几个愚人众的虾兵蟹将，认清楚了知易的嘴脸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天枢星天叔不得不去看坐在一旁的摇光星昆家家主。 昆家的家主，执掌千岩军和璃月的兵工厂黑岩厂，他们也曾派人前往青墟浦调查，但也是一无所获。 昆家家主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愚人众在青墟浦发现了魔神尸体，而璃月却一无所知，璃月七星每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 总务司下辖的八门负责人，同样摇头叹气。 天权星凝光放下手里的酒壶，秀眉一挑说道：“我们与愚人众有过契约，在璃月境内野外秘境中发现的宝藏，必须向我们璃月七星汇报。潘塔罗涅，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我要求愚人众和我们共同开发魔神尸体。” 【富人】潘塔罗涅冷笑道：“凝光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暂且不说没有我们愚人众的技术，你们能不能找到那处秘境。仅仅是为了打开魔神墓地的机关和封印，倾注了至冬国大量财富和资源，为此死亡的弟兄不少于一百名。你开口就要分一半，真当我们愚人众是软柿子？” 凝光毫不示弱道：“软柿子？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不过是臭鸡蛋罢了。” 潘塔罗涅的计划妄图谋取璃月的铸币权，动摇璃月的经济基础，若非这次宴会上至冬亲王问话，她们璃月七星还不知道愚人众已经威胁到了铸币权。 按照他的计划，完全有可能制造大量摩拉，一旦投放到市场将会引发巨大的危害。 凝光心中始终记得帝君曾说：“大陆所流通的一切银钱皆是我的血肉。我在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一切的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这是我对众生的信任，辜负了它就是玷污了我的血。” 一旦让潘塔罗涅的计划得逞，璃月七星将负有严重的渎职之罪，除了丢掉七星的位置，还会遭到帝君严惩。 因此凝光才有这么大的火气，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富人】潘塔罗涅。 苏羽示意双方停下争吵。 “好了，潘塔罗涅，凝光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在乎的并非魔神尸体，而是你要代替黄金屋仿造摩拉一事。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请殿下教诲。” 苏羽轻轻吐出两个字：“拙劣。” 【富人】潘塔罗涅急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亲王殿下如此点评这项计划，无疑表明这个计划不合格。 苏羽取出那一枚纪芳赠送的古代硬币，瞬息之间，像魔术似的变成一枚崭新的摩拉。 苏羽在万文集舍的茶室与钟离互相试探实力的过程中，领悟了些许岩元素的奥义，于是又将一丝岩元素注入这枚摩拉之中。 从外观和气息上分辨，和真正的摩拉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它就是一枚真正的摩拉。 “仿造摩拉又何需魔神尸体？提供足够的材料我也能制造的出来。” 【富人】潘塔罗涅心中震撼无比。 仿造摩拉最难的地方不在于材料，而在于必须注入魔神级别的岩元素之力，否则很容易被鉴定出真伪。 然而整个提瓦特大陆，存活在世的岩元素魔神寥寥无几，已知的只有加冕为神灵的岩王帝君和若陀龙王。 亲王殿下却在瞬息之间，展现出了岩之魔神的权能，即便是女皇陛下都无法办到啊。 而璃月七星心中的震撼，一点都不比潘塔罗涅少，各个呆若木鸡。 苏羽放下筷子，又说道：“仿造摩拉的计划实施成功，那么影响的可不止璃月，至冬国的经济也会被连累。” “还有，伪造摩拉挑战了摩拉克斯的底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第一时间扬了你们的骨灰。别以为你是至冬执行官他就会心慈手软，那时就算女皇陛下来了都保不住你。” 【富人】潘塔罗涅身上冷汗直冒。 他在设计这个计划的时候，确实疏忽了岩王帝君的态度。 “潘塔罗涅，你刚才说你的目标，是帮助至冬取得铸币权，影响六国的经济命脉……可是据我所知，你当初离开璃月投奔愚人众，是因为别的目的吧。” 苏羽的指尖把玩着那一枚古硬币。 【富人】潘塔罗涅顿时脸色苍白，急忙解释道：“是为了钱，为了摩拉！我享受赚钱的过程，沉醉摩拉在世间的流通，摩拉能带给我安全感，只有摩拉才能让我在这个世上活的有意义……” “在我面前说谎，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苏羽冷漠说道。 与此同时，一柄冰元素形成的冰刃，悬挂在【富人】潘塔罗涅的头顶，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 潘塔罗涅单膝跪在地上，哀嚎道：“殿……殿下，我该死，是我撒谎了！” “我想不通啊，殿下。我从小在元素领域的天赋无人可及，但神灵的注视，从来没有降临在我身上，为什么别人能获得神之眼，而我不能？”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神之眼的幻想，努力成为了商人，以为获得足够多的摩拉就可以掌握权力。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财富的权力始终掌握在岩王帝君手中，我们这些凡人，无论多么努力，都永远不能超过神灵！” 说到这里，【富人】潘塔罗涅努力的抬起头，此时的他眼中满是泪水。 按照至冬的律法，连续两次对亲王殿下撒谎，他今天注定一死。 但在临死之前，他想说出心里话。 “我当初放弃璃月的亿万家产，不惜一切投奔至冬国、加入愚人众，就是为了从神灵手里，夺取原本属于我们人类的铸币权！” “殿下啊，我恨璃月，我恨岩王帝君，我恨这个世界！ 第71章 富人 倾吐完心中的秘密，【富人】潘塔罗涅这位风头无双的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狼狈的跪在地上。 谁敢想象，就在一分钟前，他还是那个主宰了北国银行，曾以经济战祸乱六国的可怕男人。 然而今天，在另外一个更加可怕的男人面前，他的情绪彻底崩溃。 也是直到这时，璃月的高层们才知道了一个真相，她们在经济领域最强大的对手，竟然出身于璃月，因为没有获得神之眼而选择了经商，最后投奔了至冬国！ 潘塔罗涅闭上眼睛，等待头顶的冰刃落下，接受对撒谎的制裁。 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情。 他家在璃月最贫穷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出生的时候却引来了一群史莱姆生物的围观。 接生婆当时说他的元素亲和力比别的孩子高很多，是一位天才，将来一定能获得一枚神之眼，改变贫穷的命运。 从此，他成了全村人重点关注的对象。 可是，一岁、三岁、五岁、十岁过去，他仍然没有得到神灵的注视，而院子里面的其他几位小伙伴，却相继获得了神之眼。 那天放学，他回家抱着妈妈哭了。 “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神之眼啊？” 母亲摸着他的脑袋安慰：“孩子，你这么优秀，又是这么虔诚，神灵一定会垂怜你的。” 十六岁时，他从学堂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叼着烟的坏同学欺负。 那些人里面有个高个子的书生，总是欺负其他弱小的同学，见他不愿意交保护费，便带着小弟们辱骂他。 “邻居们都说你是天才，出生那天引来了史莱姆，我看是个狗屁！明明是没有神之眼的可怜虫，哈哈。” “总有一天，我会拥有神之眼！”他倔强说道。 “呦呵，你还敢顶嘴。来，哥几个让他瞧瞧，什么才叫天才！” 高个子书生和其他几个小弟掀开上衣，脖子上悬挂着各种元素的神之眼。 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又对神灵那么虔诚，对神之眼的愿望那么炙热，可是为什么神灵却将神之眼，送给了这群不学无术的无赖！ 在对方的挑衅和刺激下，他和这群人起了冲突。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不要打我弟弟！”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哥哥为了保护自己，趴在他的身上，被那群人拳打脚踢的场景。 赶来的同学和老师赶走了那群坏人，哥哥被送到医院，可是家里没钱治疗。 父母去外面求人借钱，等到凑够了医药费，哥哥的病情被延误了，落下了终生的病根，此后一直需要依靠药物来维持生命。 学业成绩优秀的哥哥为了给家庭减轻负担，后来放弃了科考之路，改学了医术给自己治病。 如果……自己拥有神之眼，便能阻止这场悲剧了吧。 再后来父亲积劳成疾病逝，母亲太过思念父亲而心力交瘁，没过多久亡故。 从此他和哥哥相依为命。 那一年，他正好十八岁。 “哥哥，神灵大概忘记了我们两个，直到妈妈走了，我们都没有获得神之眼。或许，我应该换一条道路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不再祈求神灵，不再对神灵抱有期望，依靠自己的智慧，回应那些瞧不起我的人。” “弟弟，你无论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但要记住母亲对我们说的话，不要违反契约，不要违反法律。” “哥你不用担心，只是做一些小本生意，不会违法的。” 从此，璃月繁荣的港口码头、大街小巷、遗迹秘境，多了一道瘦弱的身影，他推销的是妈妈身前交给他的手艺，摊煎饼。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最后开了饭馆，又在海上建立了运输船队，几年以后成为了璃月有名的富豪，还参加了“璃月七星”的竞选。 可是在一天夜里，他存放摩拉的的保险库被坏人打劫，辛辛苦苦积攒的财富全都没了。 而那个盗匪，身上竟然佩戴着一枚岩元素的神之眼。 那曾是他梦寐以求之物，现在看起来却如此厌恶和憎恨。 支付不了工人的工资，他名下的饭馆和运输船队宣告破产，几乎一夜之间让他变回了穷光蛋。 他终于意识到，没有神之眼，赚再多的钱都没用。 他瘫坐在雨中痛哭，回想自己悲哀的人生。 无法获得神灵的认可、无缘获得神之眼的他，只能疯狂地去追求世俗的力量，也就是金钱和财富。 然而，就算金钱这种世俗的力量，也作为无数的权能之一，掌握在神灵的手中。 他是被神灵抛弃的子民，是被璃月抛弃的孩子，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 过了几天，那名盗匪被抓住，他的财产又回来了。 但此时的他，早已有了新目标，果断抛弃了这些财产，坐上了开向至冬的商船。 他听说在那个苦寒的国度，却有一位伟大的女皇，愿意接收一切受到伤害、受到背叛、受到绝望、受到苦难、受到诅咒、背负罪孽、对命运感到不公之人。 并且从中挑选能力最优秀者担任愚人众的执行官，从而获得一枚被她赋予了神灵权柄的魔力装置，邪眼—— 那正是他向璃月、向岩神复仇的唯一希望啊！ …… 此时此刻，【富人】潘塔罗涅最后又想起了母亲。 他抚摸着身上那一枚邪眼，嘴角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笑容。 “从神灵手里，夺取原本属于我们人类的铸币权……听起来，又是一个反对神权的家伙。” 忽然，面前的至冬亲王开口。 “但是摩拉克斯和女皇陛下皆为神灵，你憎恨神灵自然也就包含了女皇。难怪你不敢对我讲真话，你心存顾虑，知道我是女皇最坚定的支持者。” “是的，亲王殿下。” 潘塔罗涅拉耸着头，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亲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琢磨出了他难以启齿的撒谎原因。 “抬起头，最后回答我的问题。” 苏羽起身问道：“那么潘塔罗涅，对于现在的你而言，眼前你所跪拜之人，是被你列为复仇的对象，还是，应该誓死追随的亲王？” 潘塔罗涅猛地睁开眼睛。 殿下其实是他最应该相信的人，因为，他虽然比肩神灵，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谁说，人类不可以攫取众神的权柄？ 谁说，人类不可以与神灵平起平坐？ 那位创造奇迹之人，一直都在身边！ “殿下，是我糊涂了啊，一开始就应该对您说真话，坦白一切。” 这一刻，潘塔罗涅彻底醒悟。 “好了，先起来吧，你的命我先替女皇陛下留着。再哭下去，凝光小姐还以为我们至冬的男人只会哭哭啼啼。” 凝光哪里敢当笑话看。 实际上她与其他几位高层人员，此刻神情非常严肃。 【富人】潘塔罗涅从神灵手中争夺人类铸币权的愿望，竟然与刻晴大力推崇的“人治取代神治”的理念不谋而合，只是太过极端和偏执。 而这位至冬亲王，在至冬国内部的滔天权势和崇高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他对待下属如此严厉的手段，更是给璃月的七星和八门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第72章 伟大的蓝图 【富人】潘塔罗涅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他依然没有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 “殿下，您还没有下令。” 每次十一位执行官向苏羽例行汇报完工作，苏羽都会下一道新的命令，或是同意，或是一些改进的意见，或是一个替代的全新方案。 与整日忙着修行和疗伤的至冬女皇不同，亲王的职位实际上更类似于至冬国最具智慧的军师和宰相角色。 “潘塔罗涅，发放神之眼从来都不是七神的权能，神灵只是帮凶，而原罪却在天上。你最应该憎恶的不是摩拉克斯，不是这个世界，而是高天之上的王座。” 潘塔罗涅深深俯首。 原来命运对他的不公，并非来自于诸神。 那么，他要复仇的对象，便不再是璃月，不再是岩王帝君，而是天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觉得对冰之女皇也有愧疚。 如果像刚才对亲王殿下一样，在加入愚人众的第一天，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冰之女皇，女皇陛下一定也会纠正自己的错误想法。 “我不会让你改正对金钱近乎病态的追求，但你扭曲的世界观必须得到修正。记着，毁灭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实现你的愿望。” “记住了，殿下。” “潘塔罗涅，你应该庆幸才对。这一切仇恨和苦难，成就了如今的你，得不到神灵的注视，却从芸芸众生之中成为十一位执行官，得以追随女皇，得以效忠于我，这是美好的未来带给你的启示。” “这一定是天意，殿下。” “天意？” 苏羽冷声道：“我，即是天意！” 那一刻，天际传来了惊雷的声音。 高高在上的天空岛，再次泛起了一丝微弱却充满神圣的光辉。 当然，那些光芒只有他和钟离，只有提瓦特大陆的神灵和魔神才能看见。 苏羽不屑的看了天空岛一眼，接着说道：“让至冬的执行官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总要让你去做一些事情，重新把面子和尊严找回来。” 【富人】潘塔罗涅急忙答道：“殿下当着外人的面教训我，是想让我长记性。” “去向女皇证明你的虔诚，去向我证明你的重获新生。现在听令吧，第九席执行官。” 苏羽带着潘塔罗涅走到围栏的边上。 从群玉阁上眺望，脚下璃月港的夜景，尽收眼底。 “看见，海上那片笼罩着雷电的群岛了吗？” “看见了，殿下。那个方向是稻妻。” 实际上潘塔罗涅看不见稻妻，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亲王殿下的隐喻。 苏羽指向另外一边：“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的蒲公英香气了吗？” “闻到了，殿下。那个方向，是蒙德。” “那边，绿洲宛如一颗又一颗珍珠，点缀着沙漠。” “那是须弥，殿下。” “还有那边，蒸汽与机械并存，宫廷里的乐师奏响月光交响曲；更远处，人们在火山喷发后形成的温泉里嬉戏，斗兽场随处可见勇士的挑战……” “枫丹和纳塔，殿下，我全都看见了。” 苏羽回过头，下令：“从今以后，我希望目光所及之处，能看见北国银行的标志。但凡摩拉流通之地，能见到北国银行的网点。第九席执行官【富人】，听清楚了吗？” 苏羽对他的称呼，变成了愚人众的代号【富人】。 这一微妙的变化，或许在旁人听起来无关紧要，可在潘塔罗涅这位当事人听起来，却透露了巨大的信息。 他，以及今后【富人】这个代号的继承者，都将坚定地执行亲王殿下的命令和意志。 这条命令的核心内容，在提瓦特七国建立北国银行的分行。 或者说，让北国银行的影响力，体现在任何一个需要摩拉交易的地方。 北国银行建立至今，为了针对璃月的黄金屋才建立了分部，而在其他国家，仅有一些不成规模的临时办事处。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璃月建立更多的分行，在其他五国之中建立分行的网点。 此时一边接受着亲王殿下充满野心的命令，脑海中一边幻想着未来伟大的蓝图，潘塔罗涅再次落泪。 不过，这次是激动的热泪。 如能实现这个伟大目标，他将获取堪比神灵的功绩，而名垂青史！ 亲王殿下为自己指明了一条全新的人生方向。 “我会为这个目标奋斗终生，殿下。” 【富人】潘塔罗涅立誓，同时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虽然将北国银行开遍提瓦特大陆是个漫长而又无比艰巨的任务，充满挑战和风险，但这却也是他最擅长、最渴望去做的事，只是想一想心中便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想立即开始行动。 人们崇拜神灵、敬仰神灵、信奉神灵，是因神灵可以带来智慧、护佑平安，但对于潘塔罗涅而言，神灵不在天上，不在虚无缥缈的传说里。 真正的神灵在至冬，就站在眼前。 而苏羽看见潘塔罗涅眼里，再次升腾而起的狂热，便知道今晚对他的改造还算成功。尽管纠正一个人扭曲的世界观需要时间，但眼前的情况无疑表明是一个良好的开局。 “内心的恶，有的时候可以让我们变得强大，却也容易让人误入歧途。与动摇这个世界的根基相比，有一天把自己的头像印在摩拉上面，是否更有意义？” 苏羽将手中那枚仿造的摩拉抛向空中。 “在万文集舍拍卖会花了一些摩拉，老板娘纪芳赠送了一枚古钱币。现在，送给你了。” 潘塔罗涅伸手接住，发现摩拉表面的图案，赫然变成了他的头像！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席卷了他的身心，他大胆的想象着，全天下的摩拉都刻着自己的头像，那样真帅啊！ “殿下，您的这个想法，比毁灭世界还疯狂。不过还是刻上您的头像更好。” “好了，我们已经亵渎了摩拉，再谈论下去，摩拉克斯大概会生气的。” 苏羽转身重新回到了酒桌前。 “既然今天你的哥哥在现场，你们也好好聊聊吧。你们两兄弟虽然家境贫寒，一个成为了至冬国的执行官，另外一个却成了七星之一的天璇星。机会难得，今晚的聚会以后，我们和璃月七星可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饮酒了。” 【富人】潘塔罗涅看向那位脖子上缠着一条白蛇、戴着眼镜的绿头发男青年。 “哥哥……” 他的这一声“哥哥”，显得有些生涩。 第73章 人治 绿头发的男子，正是药铺不卜庐的老板白术。 “弟弟，你终于长大了。” 白术面带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醇。 他走上前来，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摸一摸潘塔罗涅的脑袋，却被后者敏锐的躲开—— 两兄弟之间见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众人也都看的出来，弟弟似乎对哥哥怀有怨气。 这份怨气，也不是没有原因。 在过去的几年里，【富人】潘塔罗涅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璃月出差，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拜访过不卜庐。 最开始他听说哥哥白术控制了医药行业，争夺璃月的天璇星之位，而他身为至冬的执行官如果与哥哥走的过近，势必会影响民众对哥哥的支持，于是便从来没去找过他。 一年多以后，哥哥击败其他几名竞争者，顺利登上天璇星之位。 那天他乘船来到璃月就在想，功成名就的哥哥，一定会主动来找自己见面分享喜悦吧。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则坏消息。 哥哥登上天璇星之位的第一天，却是率领千岩军，抓捕了愚人众诸多骨干成员。 这显然是为了明确表明，他与愚人众势不两立的态度！ 等他回到至冬，女皇陛下暴怒。 当着众多官员面，斥责了他的愚蠢，并告诫他不要感情用事。 那是他成为执行官以后，第一次被女皇陛下当众怒斥。 从那以后，他便彻底断绝了与哥哥见面的念想，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关于他的消息。 得知哥哥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隔阂和间隙，早已在内心深处埋下了怨念的种子…… “你哥哥，他其实很想你啊。” 这时，缠绕在白术脖子上的那条名叫“长生”的小白蛇，忧伤的说道。 “你每次来到璃月，他都会站在窗户旁边瞭望下面的街道，只为了看你一眼。他不来找你，是因为……” “长生。” 白术打断了她，长生只好乖乖地闭上嘴巴。 最终，双方在沉默了一会过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共同的话题。 “我们去看看爸爸、妈妈，好吗？” 潘塔罗涅点头同意。 两人向众人告辞，去了璃月的公共陵园，他们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凝光为苏羽空了的酒杯添满，露出了她职业性的微笑。 “亲王殿下，你真是好雅兴。刚刚训完手下，却又能坐下来与我们谈笑风生。我们的情报人员这个月看来要扣工资了，他们竟然不知道你喜欢饮酒。” “我的确喜欢喝茶，不爱饮酒。” 说着，苏羽又将一杯白酒下肚。 凝光和刻晴大为不解，明明嘴上说着不爱饮酒，却又一饮而尽，这不是口是心非么。 然而联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至冬亲王，那么他此番做法，必有其深意。 不知为何，二女从此时的至冬亲王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孤独。 类似的孤独感，凝光曾在钟离身上见过。 而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确的，事实上苏羽确实想家了，璃月的白酒，让他回想起了家乡的纯粮佳酿。 提瓦特七国的美酒风味各不同，唯有璃月的白酒，容易勾起思乡之情。 凝光说道：“亲王殿下，你好像对待属下太严格了。他毕竟是至冬的执行官，地位相当于我们这些璃月七星，当着我们这些老对手的面让他检讨和反思，刚才我们都以为他会因此一蹶不振。当然，这不是我对他的同情，单纯是一种感慨。” 到了她们这个地位，最在乎的往往是面子和尊严，为了维护体面，他们宁愿去死。 但刚才至冬亲王对【富人】潘塔罗涅的“教诲”，几乎撕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信念，然后又在极短的时间里重塑了他的世界观，潘塔罗涅简直就相当于死了一次又被复活。 苏羽淡然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让下属给你们开一个好头。诸位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想了解的，请畅所欲言。这应该是你们今后一段时间与我相处最愉快的夜晚。” 众人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在见识到这位亲王对待下属的严厉过后，都不敢随意发言了。 即便要开口，那也要经过深思熟虑。 至冬亲王的话流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每个人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与他平等而又友好的交流。 “玉衡星刻晴，从你开始吧。” 刻晴微微惊讶。 第一次来到至冬的亲王，竟然能准确称呼自己的职位和姓名。 她一双美眸闪烁着靓丽的光彩，思忖片刻后，认真问道：“亲王殿下，帝君不介意你至冬亲王的身份而传讯于我等，欲立你为摄政王。想必帝君大人相信你除了能治理好至冬，也可以治理好璃月。” “鉴于殿下没有明确表示要出任摄政王一职，所以我今天特别想请教殿下，璃月的‘人治’最终能否代替‘神治’？” 玉衡星刻晴之所以能稳坐七星之一，与她所追求的“人治”理念密不可分，这正是钟离所看重的地方。 但刻晴也因此和其他几位同事关系不和睦，除了凝光能理解她，璃月七星的其他几人都倾向于“神治”。 在他们眼中，璃月不能离开帝君，帝君是稳定璃月的压舱石。 缺少帝君的璃月，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为了这个问题，璃月七星内部争吵过许多次了，后面刻晴渐渐被贴上了“对帝君不敬”的标签，而刻晴的性格直率，刚开始还辩解几句，后来索性随他们冷嘲热讽去吧，平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今天至冬的亲王在场，她提出了这个在璃月高层备受争议的话题，如果能得到至冬亲王的肯定，那么就能证明谁对谁错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刻晴小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殿下请讲。” “你们是如何坐上‘七星’位置的？” 刻晴不假思索的答道：“晋升七星有一套完备的竞选制度，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报名。” “恐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报名的吧。据我所知，报名条件的第一条就规定，报名之人的个人财富，必须跻身璃月富豪榜的前五十名。” 刻晴皱眉。 她自幼出生在璃月的名门望族，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当初为了竞选玉衡星之位，家里直接赠送了她大批璃月港口繁华地段的房产，使得她直接进入了璃月富豪的前五十名。 所以对她来讲，这个规定似乎没什么问题。 “这有什么问题吗？殿下。璃月七星的竞选标准自古如此，从来没有人提出异议。” “当你们这群璃月的富商陪我坐在这里喝酒，璃月的那些贫苦的地区，就像北斗船长带我前去的那种小渔村里，仍有无数的民众渴望你们去帮助。” 苏羽看向刻晴，眼神锐利的如同鹰隼。 “一群富商豪绅管理的璃月，又怎知底层穷苦百姓的需求和疾苦？所谓的‘人治’，不过是掩耳盗铃！” 第74章 神治 刻晴错愕。 她主管璃月的基建和房产，平常很少出璃月港前往那些贫困、偏远之地，只有房产建设利润高的地方，才有她的身影。 自幼锦衣玉食的她，对穷人的生活，确实没有什么概念。 她现在这一身工作穿的露肩装、黑色连裤袜，已经是最廉价的版本了，平常住在自己的大别墅里，那都是穿金戴银。 “你的性情比较急躁，然而你每天看起来忙个不停，却不是在为璃月的百姓着想，只是为了垄断璃月的土地和房产建设。” 说完，苏羽又把威严的目光，相继放在凝光身上和其他几人的身上。 “凝光，你虽然不像刻晴一样天生富贵，是以白手起家，却也是在成为大商人、大富豪以后，才登上了天权星之位。你用律法和情报，与天下商人交换利益。” “开阳星飞云商会的大掌柜，垄断了璃月的布料服饰行业。” “天璇星白术垄断了医药行业。” “天玑星枭总管垄断了造船和海上运输。” “摇光星昆家家主，手握兵工厂的独家生产和销售权。” “天枢星天叔，垄断了璃月的餐饮行业。” 璃月七星的本质，实际上就是璃月商界的七位大商人，代表了各个行业的利益所组成的一个管理机构，主要是为了平衡和解决行业之间的利益冲突。 “站在你们各自大商人的立场上，维护自身的利益固然没错。但你们谁又能为那些占了璃月人口大多数的底层百姓的利益说话？” 璃月七星各个低头不语，不敢与苏羽的逼仄的眼神对视。 虽然没有苏羽说的那么夸张，但基本上也是事实，他们这群人几乎一手遮天，垄断了璃月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把控了璃月的经济命脉。 “大城市是是这个国家的幻象，小县城才是这个国家的真相。” 苏羽进一步为他们解释。 “璃月港烈火烹油、繁华似锦的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不过是璃月的一个小小的缩影。璃月的真正面貌，不在璃月港，而在那些小渔村和小山村。” 刻晴的心中，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 她一直所认为的“人治”，单纯考虑的是摈弃仙人和神灵，然而，这就是真正的“人的时代”吗？ 答案是：非也。 今天至冬亲王的解答，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不关心璃月的普通百姓，不为底层的穷苦民众的利益着想，那么她所谓的“人治”显得肤浅而又幼稚。 醒悟以后的刻晴，还是有些失落的问道：“亲王殿下，那你支持‘神治’？” 苏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其他的人：“都说说吧，‘神治’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此时在场的其他几位七星，见至冬亲王不认可刻晴的“人治”理念，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持续多年的“神治”和“人治”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所有的争论可以休矣。 天枢星天叔的资历最老，他率先说道：“‘神治’有利于我们内部的团结。正如殿下刚才所言，我们七个人实际上代表了七种行业的利益，时间久了谁都不服谁，但只要帝君在，我们就会团结一致，同舟共济。” 摇光星接着天枢星说道：“我们家族常年管理着黑岩厂，专门生产各种武器和装备，还负责统领璃月的千岩军。每当有外敌祸乱璃月、魔物入侵，千岩军是保家卫国的中坚力量。但只要帝君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敌人敢真正攻击璃月，帝君是璃月的守护者。” 天玑星则说道：“我手里的船局，管理着璃月所有的运输船队。那群亡命的海盗，被帝君的威名所威慑，虽然也打劫我们的船队，却从来不敢伤害璃月的船员。” 开阳星感激的说道：“多亏了帝君的庇佑，我名下的服装产业所销售的布料和服装，销售额年年都在攀升。对了亲王殿下，今年我们璃月的布料又被你们至冬买走了很多。” 最后，凝光说道：“帝君的存在，为摩拉提供了担保。在至冬国成为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后，璃月港仍然是最繁荣的港口，这多亏了黄金屋的铸币权。还有那群仙人，一直在暗中帮助和保护璃月，消灭对我们人类有威胁的魑魅魍魉。” 璃月七星除了白术不在场，剩下的五位相继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璃月离不开岩王帝君，离不开仙人。 刻晴站出来气呼呼的指责他们。 “市场上流通的一切商品，明明都是我们人类辛勤劳动的结果，没有借助帝君一丝一毫的神力，你们说话可真好听，把功劳全都归在帝君头上，那些工人和劳动者的努力又算什么？今天帝君又不在现场，你们用不着演戏。” “帝君能庇护我们一时，可是一百年，五百年，千年之后呢？” 刻晴与几人又开始了辩论。 刚才被苏羽“教育”了一番，她支持“人治”的思想观念，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 现在的刻晴，看见了普通劳动者的辛勤努力。 见他们越吵越凶，凝光劝阻道：“诸位，你们不想听听亲王殿下的看法？” 璃月七星以天权星为首，凝光既然发话，他们便各自闭上了嘴，当然也不全是凝光说话管用的效果，至冬亲王的身份目前仅次于帝君，他们必须给予应有的尊重。 更何况，从短暂的相处来看，至冬亲王往往具有真知灼见。 然而，等来的却是苏羽的一句冷漠的评语。 “你们，全都在撒谎！” “在璃月这个富人与穷人严重两极分化的国家，支持‘神治’不过是为了利用岩王帝君的影响力，来转移底层民众对你们的仇视，借助神灵的名义扼杀底层民众的反抗精神。” 苏羽又望向远处的万文集舍。 从茶室窗口上的人影来看，钟离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显然是在旁观这场饭局。 “在你们眼里，民众支持或者不支持璃月七星都不重要，只要不影响赚钱即可。因为你们知道，只要摩拉克斯还在，任何人都不敢造反。” “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承认，璃月的神灵与仙人，都是被你们利用的工具罢了。” 第75章 千岩军 璃月的百姓们，有的时候对璃月七星的工作和某些政策并不满意，甚至颇有微词。 但在岩王帝君的影响力之下，都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百姓们都知道，璃月七星行使的是帝君的意志。 加上在璃月七星多年刻意的宣传之下，璃月的风气开始渐渐跑偏—— 批评璃月七星，就等同于批评岩王帝君。 反对璃月七星，就等同于反对岩王帝君。 民间反对的声音，便渐渐变少了，谁敢与帝君作对？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帝君和仙人，成为了璃月七星的护身符。 “今天我拒绝担任摄政王一职，其实你们都挺失望的吧。本来你们可以拿我来当你们的挡箭牌，站在最前面为你们遮风挡雨，就像利用璃月的仙神一样。” 至冬的亲王今日在酒桌上，当着他们众人的面，扯下了这块遮羞布，令他们感到难堪。 一时之间，璃月的七星统统陷入了沉默，各个微闭着眼睛，似在反思，又似在忧虑。 他们原本以为至冬亲王支持“神治”，却没想到同样被指出了问题所在，而且比玉衡星刻晴的问题更加严重。 至于总务司下辖的八门的高层人员，作为今天陪酒的观众，那就更不敢说话了，甚至心中还有些惊恐，担心会不会被灭口。 这也就是至冬亲王了，换作其他任何人这样和璃月七星对话，都会被视为异端抓进大牢杀头，哪怕说的几乎都是事实。 七星之中可能唯一心情比较轻松的便是刻晴了。 至冬亲王既指出了她“人治”的缺陷，又不留情面的点出了其他人虚伪的“神治”理念，今天的这场关乎璃月未来命运的理念之争，没有赢家。 刻晴的性格直爽，立刻恭敬地询问：“亲王殿下，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璃月的未来，究竟应该采取‘人治’还是‘神治’，这是璃月七星与摩拉克斯共同的责任，或者说，这是你们璃月七星存在的意义。” “你们身居高位，如何设计璃月的未来，如何让璃月的民众过的更加幸福，找到最适合璃月发展的未来之路，才是你们应该重点考虑之事。” “璃月七星在神灵背后躲的太久了，应该站到前台直面一切。仅仅是为了赚取摩拉，我建议还是主动退出七星之位吧，让那些忧国忧民的人才上位好了。” 璃月的一些问题和症结，苏羽该点的都点到位了。 怎么样解决问题，他自然有相应的办法，但是又没答应摩拉克斯出任摄政王一职，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明确告诉他们。 璃月不是至冬，他没有治理的义务。 实际上，这趟出使六国之行，从稻妻到蒙德，再到璃月，每个国家存在的一些问题，他几乎都与统治者们沟通过。 愿不愿意改正，怎么样去改正，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他过多的参与进去，反而会被视为干涉别国内部事务。 让雷电影、巴巴托斯、钟离去烦恼吧。 特别是躲在万文集舍偷听了一切的钟离。 钟离有无数种换掉璃月七星的方法，但这些人毕竟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哪怕犯下了错误，总要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是展现帝君仁爱的好时机。 璃月七星各个都是人精，自然会明白帝君的仁慈，从而感恩戴德。 璃月七星在享财富的同时承载着璃月百姓的期望，必须承担起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社会责任，去解决至冬亲王提出的问题，去思考璃月的前途和命运，去设计璃月未来的发展方向，带领这个国家砥砺前行。 而他自己，则可以趁机卸下帝君之位，退居幕后。 可谓一举两得。 凝光端起酒杯，敬佩道：“殿下说的在理。以前璃月的发展方向，都是依赖帝君在每一年的请仙典仪上传达的口谕，璃月七星仅仅负责执行和落实。今后，我们要学会独立的思考这些问题。大家一起举杯吧，为了亲王殿下的教诲，干杯！” 敬完酒，天枢星天叔说道：“亲王殿下，甘雨姐姐曾经说过，摩拉是璃月生命的刻度，我深以为然。所以我想问，您真的打算大规模仿造摩拉，刻上执行官【富人】的头像吗？” “噢……忘了为您介绍，殿下。甘雨是我们璃月七星的秘书，她是一位仙人。本来邀请她一起前来赴宴，她说公务繁忙便拒绝了，还让我转告殿下，希望不要为此生气。” 一旁的凝光微笑道：“天叔，你真是喝醉了。在摩拉上刻印头像一事，那不过是亲王殿下用来开导下属的玩笑。” “是我老糊涂了，那我自罚一杯。” 接下来，执掌黑岩兵工厂、统领千岩军的昆家家主，向苏羽请教了如何带兵打仗一事。 最近三年，愚人众以及至冬国的士兵，在执行能力、牺牲精神以及对冰之女皇的绝对忠诚方面，一直都令昆家家主无比的羡慕，为此他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部门，研究至冬国的训练方法，结果没研究出什么成果。 经过大量的观察，他们发现至冬国的训练方式和理念，与其他六国差别不大。 “亲王殿下，为何大家使用的几乎相同的训练方式，至冬国士兵的战斗力却要远远高于其他六国？” 凝光和刻晴等人，目光略微惊讶。 要知道千岩军的名声，在七国的军队之中最大。 千岩军的前身千岩团，曾追随帝君在三千多年前的魔神战争中征战，名动四方。 之后，在一千多年前，由于若陀龙王磨损失控，帝君率领千岩军前去阻止若陀龙王，璃月的仙魔内战爆发。 最后，若陀龙王被封印，千岩军则消灭了岩龙蜥部队，立下了赫赫战功。 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深渊部队入侵层岩巨渊，浮舍夜叉指挥千岩军，成功击退了敌人。 千岩军团经过三场大战，奠定了在七国之中的绝对威望，其余六国军团莫能与之争锋。 今日夜宴，昆家家主作为璃月的大将军，他如此请教至冬的亲王，等于公开承认如今璃月的千岩军已经不如至冬。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么。至冬每一位臣民，都绝对相信至冬亲王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没有任何质疑。” “精神力，可以激发士兵们的潜能，使他们拥有超乎寻常的意志力和战斗力。” 苏羽并不介意告诉他原因。 因为至冬国的成功经验，六国都无法复制。 昆家家主满脸疑惑道：“可是殿下，千岩军也相信帝君无往不胜。” “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苏羽睥睨着高天之上、掩映在乌云之中的天空岛。 “至冬的目标，是以推翻天理作为胜利的最终目标。而你们璃月、你们的帝君，又怎能与至冬、与我相比较！” 第76章 商机 苏羽三年前开始着手治理至冬以后，举国上下便明确了以推翻天理作为奋斗目标。 刚开始，十一位执行官建议和女皇陛下之前采取的政策一致，对民众隐瞒。 但苏羽坚持认为，反抗天理有可能会招致坎瑞亚一样的灭国后果，所以不应向民众隐瞒，反而要公开此事，争取民众的绝对支持。 至冬的生死存亡之战，需要举国上下一起齐心协力。 而眼前在座之人，均为璃月的最高层，告诉他们至冬推翻天理的目标也无妨—— 蒙德的主力兵团正在北境地区远征，艰难的对抗坎瑞亚遗址上钻出来的魔物，会有较大的伤亡；稻妻的幕府军团连珊瑚宫心海率领的“反叛军”都无法战胜，战斗力比较一般。 须弥偌大的一个国家，依靠一个民间的武装组织镀金旅团来保卫国家，连正式的军队都没有，根本指望不上；枫丹和纳塔两国，内部的情况就更加复杂，军事力量微弱。 所以其余六国之中，唯有璃月的千岩军团战斗力最强。 至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千岩军或可以协助战斗。 而且他这趟出使过后，钟离迟早也会向璃月七星透露此事，提醒他们做好备战的准备。 听完苏羽的解答，昆家家主顿时茅塞顿开。 曾经他推测，至冬国的士兵战斗力强大，是由于使用了特殊的药剂，此刻方知，至冬上上下下背负了沉重的生存压力。 古国坎瑞亚被天理覆灭，他们这些璃月的高层自然知晓这段往事。 至冬国反抗天理的压力，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头上，都足以压垮和摧毁民众的意志，然而至冬有冰之女皇以及至冬亲王，给予了民众极大的信心，压力反而变成了前进的动力。 这就是至冬国士兵各个骁勇善战的根本原因。 可以说，如今的至冬国士兵，就好比神魔战争时代，状态处在巅峰时期的千岩军团。 那个时候的千岩军团组成战阵，足以和魔神相抗衡。 得知了至冬亲王的奋斗目标，昆家家主抱拳说道：“感谢殿下指点迷津，我知道今后该如何训练千岩军了。” “好好训练吧，将来摩拉克斯一声令下，说不定将来至冬、璃月两国之间会协同作战。” 昆家家主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至冬亲王这样说，可能已经与帝君达成了默契。 至冬反抗天理，他们璃月未必可以袖手旁观。 但旋即，他眼中也升起了昂扬的神采。 千岩军团腐朽、衰落到今日，需要一场大战，找回曾经失去的荣耀。 “若帝君有令，千岩军必将赴汤蹈火，冲锋陷阵！” 天玑星枭总管端起酒杯，向苏羽请教。 “亲王殿下，我们家族一直替帝君管理璃月的海上运输船队，积累了无数财富和荣誉。可是，世人只看见了我的风光，却不知道我的痛苦。” “为了开辟新的商贸航线，我的祖辈曾经带领船队七下南洋。可是在那片被乌云笼罩的未知海域，先祖率领的船队离奇失踪。后来路过的商船，看见了海上漂浮的大片折断的桅杆和碎片，才知道船队已经全军覆没。” “为了调查祖辈失踪的原因，家族又派出了大量船队过去探索，但最后都一去不返。到了我这一代，等我退休那天，也会亲自驾船去调查，这是我们家族的规定。” 枭总管显然不想死，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殿下，我曾向帝君求助，帝君告之于我，那里是神灵的光辉都照耀不到的黑暗之地。我想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至冬亲王如同传说中一般，不仅拥有雄才大略，还似乎无所不知，他相信能问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那片死亡海域，名为暗之外海。” 苏羽的语气，变得稍微严肃。 那个地方，连他也会忌惮三分。 “有人称魔物啸聚之地为混沌，如无混沌，何来邪魔？那片海域，是混沌的诞生之地。神魔战争结束，提瓦特大陆幸存下来的魔神，全都聚集在那里，确实充满危险。你们家族的先祖胆子真够大的，那里连七神都不愿踏足，却坚持要去送死。” “暗之外海？”天玑星呢喃着，努力记下这个名字，“谨遵殿下教诲，我们家族的规矩应该要修改了，唉。” 但天玑星看的出来，至冬亲王显然知道更多关于暗之外海的信息。 但他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想的没错，苏羽目前掌握的情报中，那片暗之外海不仅仅是魔神战争后的魔神汇聚之地，早在第一王座法涅斯来到提瓦特大陆后，七元素龙王战败，不愿意臣服法涅斯的那批最古老的元素生物，最后全都进入了暗之外海。 暗之外海的实际空间，会比想象中大很多…… 天枢星、摇光星和天玑星都相继提问，飞云商会的大掌柜开阳星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冬亲王近在眼前，近乎于帝君亲自下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实不相瞒殿下，我们飞云商会虽然掌握了璃月大部分的布匹和服装生意，可是最近两年我们的服装贸易越来越艰难，除了销售布匹这些原材料，璃月的服装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受人青睐了。” “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无妨。” 飞云商会的大掌柜愁眉苦脸道：“那我就直接说了，亲王殿下。以前至冬是我们的大客户，年年开春都会开来几十条船，购买大批的服装和衣物。” “但是最近两年，我们与至冬的服装贸易额下降非常快。以至于到了今天，至冬只购买布匹，而不购买成品的服装了。” “我问了好几个至冬的商人，他们都语焉不详，似在故意隐瞒。今天殿下在此，所以斗胆请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我们璃月的服装质量下降了吗？” 苏羽答道：“至冬本不擅长生产服装衣物，无论设备还是技术，都不及璃月。大约在两年前，我为商人们提供了一个商机，于是他们投入大量资金开发服装，才带动了至冬纺织业的迅猛发展，进而取代了从璃月进口。” “殿下，是何商机？” 飞云商会的大掌柜洗耳恭听。 苏羽轻咳一声，道：“这个商机……与天权星凝光小姐、玉衡星刻晴小姐有关。” 凝光和刻晴，倏然间美眸一眨。 二女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种可能： 亲王该不会让那些商人仿照自己身上穿的裙子，在至冬随意售卖吧？！ 第77章 宽容之家 在凝光的示意下，刻晴毫不避讳的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你们想的没错。不过，这个商机除了你们二位，与其他几国之人，亦有关联。” 苏羽坦言道：“至冬的服装市场，一直被来自璃月的低廉的产品垄断，我们可以称之为倾销。至冬的服装厂商人担心赚不到利润，不愿发展纺织业。我在考察调研完市场以后，召集服装行业的从业者开了一次座谈会。” 闻言，飞云商会的大掌柜不得不佩服至冬亲王的手段，如他这般尊贵的大人物，竟然会亲自下到一线市场调研。 “倾销”则是最近从至冬传出来的一个新鲜词汇，据说发明者正是至冬亲王。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璃月确实构成了倾销。 “座谈会上，我给他们提了一条建议，学习和借鉴其他六国的服饰风格，来设计至冬本土的服饰，再结合愚人众的财政支持，如此方能振兴至冬的服装产业，从而与璃月的服装竞争。” “然而，部分商人急功近利，直接采取了模仿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率先被模仿的一批，是六国当中广受民众喜爱的女子所穿的服装款式。” “凝光与刻晴小姐，蒙德的安柏和优菈，稻妻的八重神子以及神里凌华，须弥的妮露、珐露珊，还有枫丹双子之一的琳妮特，这些丽人是第一批被模仿的目标。” 凝光和刻晴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两人无论在璃月或是国外，都具有相当高的人气。 不过，此时听见至冬的亲王称称呼她们为“丽人”，二女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帝君曾以“玉人”点评她们二人，此刻的心情竟与那时相似。 “不出意外，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服装，在不到三天时间里被姑娘们抢购一空。特别是年轻女孩，非常喜欢刻晴小姐身上这身黑丝紫纱露肩长裙，她们甚至还学习你的双马尾猫耳发型。” 刻晴先开始撇了撇嘴。 不过，想到至冬的女孩子们会因此心情快乐，她心中便不再觉得困扰。 自信的人类，美丽的人类，应该是“人治”时代人们普遍的精神风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借着这个模仿的契机，商家们尝到了甜头，开始大力投资建厂，发展本土的纺织业。至冬的服装行业的面貌，由此焕然一新。” 飞云商会的大掌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不从璃月进货了。但我不会放弃至冬的市场，我们拥有最优秀的设计师，一定能设计出更好看的服饰，和至冬的服装厂竞争。” 苏羽赞赏他的态度，说道：“很好。良性的竞争，可以促进双方共同进步和发展。” 这时，凝光微笑道：“殿下，既然如此，我们璃月的服装厂也要模仿你们十一位执行官的服饰出售了。” 凝光能坐上天权星的位置，自然需要时时刻刻维护璃月的利益。 “都可以。如果民众们喜欢，至冬亲王的服饰，我也不介意他们模仿。” 凝光连忙摇头：“不敢。殿下已经很大度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注意一点。” 说到这里，苏羽的目光，重新落到凝光和刻晴身上。 “至冬在模仿你们的服饰期间，曾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我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凝光郑重道：“殿下请讲。” “至冬的服装商人，把模仿你们的服饰出售给了‘宽容之家’。” 凝光听得有点迷糊，向飞云商会的大掌柜询问：“什么是‘宽容之家’？” 开阳星神色古怪，压着嗓门，低声解释道：“风花雪月的场所，相当于咱们璃月的青楼。” 凝光想到那些烟花女子，穿着自己这身服装，取悦于那些来消遣的客人，脸上瞬间一抹娇羞闪过，然后有些委屈的嗔道：“殿下，你们至冬欺负人呀。” 瞧着凝光似在生气、又似在撒娇，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般情境，可不多见。 苏羽无奈的淡笑道：“后来我发现这个情况有愈演愈烈之势，便颁布法令，严禁‘宽容之家’这些娱乐场所穿戴模仿你们的服装，违者重罚。” “至冬的服装产业尚处于低级的模仿阶段，随着工艺和水平的提升，未来我或许会全面禁止他们继续模仿。” 听到这里，凝光才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 倒是一旁的刻晴，忽然问了一句：“殿下，您去过宽容之家吗？” 刻晴并未意识到不礼貌。 她的性格如此，心里想到什么，便会脱口而出。 群玉阁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亲王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凝光开口，试图化解尴尬。 “去过多次。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羽却当面承认。 “如今至冬成为最强盛的国家，每天都会从六国偷渡过来许多难民，其中不乏大量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心智还不够成熟，被坏人哄骗到那里过上了凄惨的生活。我去宽容之家，正是为了去找她们。” 刻晴赞扬道：“殿下，你人真好。” “恐怕要让刻晴小姐失望了。我并不只是为了专程去救她们，是让自己认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时刻提醒自己牢记身上的责任。” “我会在她们面前，摆上一大笔摩拉，然后告诉她们，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带着摩拉离开宽容之家，离开至冬国；第二种，拒绝这一笔钱，继续留在这里。” 刻晴下意识的说道：“她们应该很高兴吧，带着钱赶紧回家。” “事实正好相反。” 苏羽轻叹道。 “她们当中的很多人，知道我是至冬亲王，于是跪在我面前，央求我不要赶她们走。她们多是来自六国之中的贫穷家庭，没有文化和知识，回去只能被迫嫁给那些父母安排的、她们并不喜欢的男人。” “而留在经济发达的至冬，却有一丝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留在‘宽容之家’。” “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意识到，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仅仅凭借至冬一个国家，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其余六国，同样需要发展。” 苏羽抬头，望向深邃的星空。 “但那高天之上的王座，从来不会允许人类的文明高度发展。坎瑞亚、鹤观、雪国芬德尼尔、渊下宫这些古文明，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此行出访六国，便是为了打破这种宿命做准备。” 第78章 筹码 “或者说，是让你们这些各个国家的高层，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苏羽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之人 “提瓦特大陆和平了五百多年，很多人早已忘记了战争，习惯了安逸和享受，是时候让你们清醒一下了。” “诸位，还有想问的吗？” 至冬的亲王无比稳健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众人心间。 凝光犹豫了一下，最后抿嘴问道：“亲王殿下，帝君此次传言我等，除了任命你为摄政王以外，还说他会闭关一段时间。帝君闭关对璃月影响有限，然而令我担忧的是，缺少帝君的神力，黄金屋会因此停摆。璃月无法生产摩拉，在璃月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帝君……是不是抛弃我们了？” 邻国的蒙德，风神消失了上百年之久，凝光不由的开始怀疑，帝君是否也准备失踪了。 苏羽答道：“或许，他想锻炼你们的能力，所以，好好努力工作，不要让他失望。” 看来，钟离是在为“退位”提前做准备，考验“璃月七星”的治国能力。 邀请他这位至冬亲王担任摄政王，想必也是希望他能率领“璃月七星”面对这些考验。 但苏羽之前便拒绝了钟离的邀请，不可能出任摄政王一职，甚至本来就针对“璃月七星”制订了一个计划，来谋取他的神之心。 解答完众人的问题，苏羽这才说道：“你们接下来，可不仅仅要面对黄金屋停摆的困境，还要面对我的商业挑战。这并非什么无聊的游戏，而是一场豪赌。筹码是你凝光的全部家产，不，是你们璃月七星的全部家产。” 众人惊讶不已。 至冬亲王要和他们在商业领域来一场较量，而赌输的代价是倾家荡产。 但璃月是他们的地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反观至冬亲王这边，只有【富人】这一位执行官。 这场豪赌，未必会输。 凝光思索半天，实在想不到至冬亲王有什么胜算，于是问道：“殿下，那我侥幸赢了呢？” “我曾建议摩拉克斯，让刻晴小姐代替你的天权星之位。你若是取胜，我会向他收回这条建议。” 凝光心中很不是滋味。 听起来刻晴在至冬亲王心里的分量更重。 “璃月七星赢了的话，至冬亲王，你必须担任摄政王一职，像改革至冬一样，尽心尽力的改革我们璃月。” 凝光接受这场豪赌。 “我没意见。” 苏羽当场同意。 这时，白术和【富人】潘塔罗涅从外面赶了回来。 一顿饭的功夫都没结束，比众人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显而易见，两位兄弟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 凝光提醒白术，可以向至冬亲王请教一个问题。 白术仔细想了想，然后问道：“亲王殿下，我们这些凡人，是否应该追求长生不老？” “提瓦特大陆的长生种，都会遭到天理的磨损，连你们的岩王帝君都无法避免。仙人有仙人的逍遥，凡人有凡人的快乐，顺其自然便可。况且，人生的意义与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厚度。” “多谢殿下教诲。” 白术拱手感谢，脸色不太好看。 他脖子上的那条白蛇“长生”，则欢喜的看着苏羽，显然很满意这番解答。 “感谢凝光小姐、刻晴小姐的招待，今天的晚宴到此为止吧。” 璃月七星八门，纷纷起身礼貌回礼，送别至冬亲王。 与之前的轻松相比，此刻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至冬亲王前来赴宴，实际上是他“先礼后兵”。 他先为众人解惑答疑，然后再告诉众人，要进行一场商战。 如此光明磊落，又如此自信，至冬亲王很自信呐。 苏羽带着【富人】潘塔罗涅从群玉阁下到地面的玉京台，此处为璃月七星平常办公之处。 “殿下，我和哥哥的事，打扰您的雅兴了。” 月光映照之下，苏羽身上的亲王披风，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屑。 而他的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清亮。 “你对白术的气，在于他成为七星之后的所作所为。在你看来，哥哥痴迷于权力，却冷漠了兄弟之情。” “我的哥哥，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小时候爱护我的那个哥哥。” 【富人】潘塔罗涅难过道。 “你哥哥可能有他的苦衷。” 对于下属的开导，有的时候不仅要从工作方面，也要从生活上入手。 摆在苏羽眼前，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呵呵，天璇星白术，多么威风啊，他怎么会有苦衷。” 苏羽淡然道：“注意到了吗？你哥哥身上，总是散发着雾虚草的气味。” “他经常研究一些药品，身上总会沾染着各种草本植物的味道……不过，我刚才和他去墓地祭拜父母，雾虚草的气味确实很重。只有经常使用邪眼的人，身上才会散发浓重的雾虚草气味。” 说到这里，【富人】潘塔罗涅惊讶道：“殿下，您是想告诉我，我哥哥他其实拥有草系神之眼的同时，还拥有一枚邪眼？” “你哥哥身体虚弱，承受不了邪眼带来的副作用。所以使用邪眼的是那条白蛇，长生。” “长生是哥哥小的时候饲养的一条宠物蛇，她怎么会有邪眼呢。” 苏羽建议道：“去你哥哥的办公室等他吧。今天你们难得相遇，何不问个清楚。” “知道了，殿下。我现在就去。” 白术和长生之间，必然有一段感人的故事。 潘塔罗涅没有看出来，但作为局外人，旁观者清，苏羽却看的明明白白。 长生很有可能是在野外吞噬了一枚邪眼，吸收了天地间的元素，从而开启了灵智，她不断的使用邪眼，大概是在为白术疗伤。 但这些猜测，他当然不会直接告诉潘塔罗涅。 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才会感动他的心灵。 苏羽穿过玉京台的长廊，进入了月海亭的区域。 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时，忽然从屋内传来了悦耳的声音。 “是小海吧，快来帮我研墨。今晚又要辛苦你了哦，陪着我一起加班。” 透过门缝，苏羽看见屋内堆积成山的资料当中，一头蓝色长发、头顶上顶着两个尖角的少女，正独自坐在屋内，低头批改着文件资料。 灯火掩映之中，少女俊俏的脸上，散发着温馨的光泽。 于是，苏羽推门而入。 第79章 饮必甘露，食必嘉禾 “饮必甘露，食必嘉禾。” 这句话是说，麒麟喝水只喝清晨甘甜的露水，吃饭只吃禾稻之类的素食，总之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世人对这种仙兽的认识。 在一众仙兽之中，瑞兽麒麟最为温柔和优雅。 拥有一半麒麟血脉的甘雨，完美的继承了这一切。 她除了麒麟的特质以外，娴静之中又散发出一份从容和淡定。 甘雨口中的“小海”，称呼的是天枢星天叔，此人经常在海边钓鱼，而且经常喊她姐姐，甘雨就给她起了一个小名“小海”。 甘雨本来独自在忙碌，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便误以为是他。 “小海，慧心被凝光大人调去安排晚宴，只好麻烦你了。白天堆积了很多资料没来得及处理，今天晚上要加班加点了。” 慧心是天叔的女儿，也在月海亭当秘书，平常一直跟着甘雨。 慧心不在，让她爸爸来帮忙干活，嗯，合情合理。 “不是我白天偷懒，诶……今天早晨，听说至冬的使团抵达璃月港，我和月海亭的其她人一起去迎接。” “我从那些情报上面了解，至冬的亲王不是寻常人，疑似远古某位神灵的转世。至冬女皇评价他为‘旷世奇才’，所以想去一睹真容。” “小海，你年轻的时候，自称除了帝君以外的璃月第一美男子，那位至冬的亲王肤色古铜、身形伟岸，眉如远山、目似刚星，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要英俊，慧心她们都心动了呢。” 甘雨手中的毛笔，飞速的批阅着各种文书，但与此同时，还能分心和旁人聊天，只有仙人血脉的她，才有这种能力。 “唉，那位至冬亲王拥有雄才大略，如果能近距离接触一次就好了。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的晚宴相处的怎么样，至冬的亲王一定平易近人吧，在码头站在远处看他，就觉得他是一位儒雅之人。” 甘雨的语气中，有些失落。 “今天上午耽误了工作，不然就去参加晚宴了，真可惜。” 等到“小海”研墨完毕，一直忙着低头工作的甘雨，又说道：“阳台上的那几盆清心，也请帮我照顾一下。回来我就坐到现在，都忘记了给它们浇水。” “好的。” 苏羽模仿天枢星的声音，回应了一句。 然后拎着水壶，来到阳台。 清心这种花比较娇贵，经过一整天的暴晒，再加上缺水此刻几乎蔫死了。 苏羽动用一些神力，再配合浇水，清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活力—— 而那些芬芳的花香味，算是回报吧。 刚才他在甘雨旁边研墨，也闻到了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心花香。 甘雨果然对这种植物情有独钟，以至于每顿饭都要吃一点。 旁边的十几盆鲜花和绿植都出现了明显的缺水，苏羽便全部进行了浇灌。 做完这项工作，甘雨又给他安排了拖地、打扫办公室的工作，苏羽一一照做。 忙碌完这些琐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夜。 寂静的夜晚，除了屋外的蝉鸣，只有甘雨手中的毛笔，落在宣纸上传来的“沙沙”声响。 “小海，谢谢你，还要请你帮我给那一大箱子的文书分类。那些文书是凝光和刻晴大人的追求者，写给她们的求爱信。” 甘雨又给苏羽安排了新的工作。 “真想不明白男人的想法，明明与凝光、刻晴大人身份悬殊，明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却还是坚持不懈的每天写情书，有这时间和精力不如睡睡懒觉。” “凝光和刻晴大人也跟入了魔似的，定期还会阅读这些情书，说可以从中体会到一些快乐。有的时候吧，真是不理解她们。” “甘雨，你收到过表白信吗？” 苏羽以天枢星的声音问她。 “我……没有。每天都在忙着工作，极少去城里面露面，许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我，连我本人的模样都没见过，怎么会给我写情书。不过，我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罢。” 甘雨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但苏羽听出来，她内心其实比较渴望有人给她写情书，无关于爱情，只是单纯地想体会凝光和刻晴阅读情书的心情。 天快亮时，苏羽完成了手上的活。 不得不说，凝光和刻晴的粉丝，真的是遍布天下。 这些情书不仅来自璃月本地，其余六国的亦有很多。 至冬国那边写的表白信，多为一些商人，凝光在商界非常有影响力。 “甘雨，这里有一份情书，说是写给你的。” “一定是弄错了，小海，你再仔细看看。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人寄给我情书，实际上是为了委托我转交给刻晴大人。” 苏羽微笑道：“信封上写的很清楚，写给月海亭甘雨。” 这份信件，自然是他以神力伪造出来的。 “那……你送过来。” 苏羽将信件，摆在她面前。 甘雨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心中早已翻起了巨大的浪花。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情书。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甘雨小手颤抖着打开信件—— “纵然见证世间的变迁，俯瞰人世的轮回，却唯独不能与孤独和解。与帝君的契约，不应该成为你的桎梏和囚笼。” “敞开心扉，拥抱世界，你会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璃月值得你为之奋斗，而不仅仅是为了契约。” 信件很短，只有两段话。 而信件的落款写着“璃月”。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笔名叫作“璃月”的人写的，但甘雨在意的不是这个细节，而是信中的内容。 可以用“精妙”二字来形容，几乎精准的戳中了她的内心。 上千年以来，她工作的最大动力，来源于与帝君签订的契约。 然而见证了璃月的发展与兴盛，却始终感觉到孤独。 这封信，却让她不要仅仅为了契约而活着……深深的触动了她。 与其说是一份情书，倒不如说是一份建议。 “咦，小海，这上面的字迹怎么还没干。是你写来开导我的吗？” 忙了一整个晚上，甘雨终于抬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小海”。 随后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僵住。 她一双紫色眼眸圆睁，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 “你……你是至冬亲王？” …… ps： 首先，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然后，下午要是我没更新，那一定是我请假了=。= 第80章 早点 甘雨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身后的青年，那一身亲王的披风，与早晨在码头所见的亲王所穿一致。 唯我独尊、隐而不发的气质，无疑是至冬的亲王无疑。 “亲王殿下，对……对不起……” 想到至冬的亲王被自己使唤了一整个晚上，甘雨内心十分的慌乱，怯生生的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甘雨小姐，不必拘礼，昨夜我也是偶然路过此地。我在至冬，便听说月海亭的总秘书被誉为璃月最勤奋之人，今日一见，不枉费我一番惦念。” 苏羽见她还是紧张不安，便说道：“真想感谢我的话，不如替我泡一杯浓茶解酒，如何？凝光在晚宴上准备的白酒后劲很足。” “唔，殿下喜欢喝茶，可是我办公室的茶叶，好像都喝完了。” 慌乱的环顾四周，甘雨急的快要哭出来。 别看甘雨平常工作井井有条，但是一旦紧张，整个人马上就会乱了阵脚。 苏羽望向窗外的熹微晨光。 “不然，请我一同去码头吃早点？” “好……” 甘雨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每日破晓时刻，甘雨会站在码头，享用“早点”。 她的早点，自然不是油条和包子，而是清晨的露水，然而三千多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与她一起共饮甘露。 所以至冬的亲王是第一个。 璃月港的码头上，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海天一线之间，偶尔能看见几条帆船。 周围没有其他人，甘雨便站在码头上，迎着潮湿的海风张开了双臂，曲线毕露，一头蓝色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头顶上的那一撮呆毛，随着海风舞动。 她腰间红绳所系的冰系神之眼，瞬间闪烁着光辉，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了一些，凝结成了无数细小的露珠悬浮在空中。 甘雨取下脖子上的铜铃，收集了许多露珠，不一会儿便装满了铜铃。 那不是普通的甘露，而是一天之中，阴阳交替时产生的最天然、原始的元素力，对于普通人蕴含剧毒，但对于麒麟而言，却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殿下，好了。” 甘雨感应到苏羽身上浓厚的冰之元素深不可测，确定他的实力很强，才放心大胆的请苏羽品尝。 有些苦涩，又有一些甘甜。 苏羽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昨晚的疲劳被一扫而空。 口味无法与茶叶相比，但感觉一下子胃就饱满了，同时带给精神上的享受，不足为外人所道也。 苏羽享用完晨露。 甘雨又如法炮制盛满铜铃，她伸出小舌头一点点的吮吸，时不时的还吧唧着嘴。 这大概是每天甘雨心情最好的时候了，进食可以为她带来幸福感，特别是她刻意在控制饮食的情况下—— 甘雨在拥有如今曼妙的身段之前，曾经是个大胖子，神魔战争时期体胖如球，卡住了巨兽的食道，成功噎死了一头巨兽而令众人啼笑皆非。 从那以后，她就下定决心，要节食减肥。 后来她成功了，瘦下来的体型，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殿下，你的情书……”意识到说错话，甘雨脸颊变得红红的，“你的那番建议，给我的启发很大，我应该为自己工作，而不是为了契约、为了帝君工作。” 苏羽指点道：“为自己工作只是第一步。等到有一天，即使没有契约，你也愿意为这片土地，奉献你的辛勤和汗水，那个时候你才会真正的被认同。” “我……知道了，殿下。唉，可是我还有一些困惑，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为人，还是作为仙而存在，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仙兽和仙人，存在一个共同的特点。你们拥有漫长的寿命，见多了生死离别，久而久之会下意识地远离尘世，避免和凡人产生交集甚至感情，期望少受些分离之苦。但我知道，你的内心更渴望作为人。” “可能吧……” 甘雨还是显得很迷惘。 “你会找到答案的。好了，甘雨小姐，你该回去工作了。” 旭日东升之前，她必须赶回月海亭值班，上千年以来，一直如此。 “那我先走了，再次感谢殿下昨晚和我一起加班。” 甘雨终于鼓起一丝勇气，抬起头去看眼前至冬亲王的脸，但发现他已经背过身去，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什么原因，她仿佛看见至冬亲王背后的虚空之中，似有一条巨大的龙爪探了出来，依稀可见龙鳞。 如此巨大的龙爪，真不知道本体该有多么庞大。 甘雨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至冬亲王也不见了踪迹。 在璃月的传说之中，有一种人天生自带真龙之气，被称之为真命天子，生来拥有大气运。 或许这位至冬亲王，便是真命天子吧。 …… 朝阳初升。 璃月的街道上，卖早点的，制早茶的，卖艺的，说书的相继开门，一时间街道上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过在街边的一处大楼前，依然门庭冷落。 偶尔路过几个行人，也是急急忙忙的绕开那里，生怕沾染到晦气。 每到这个时候，双马尾、梅花瞳的少女便会冲着那些人喊道：“喂喂喂，你们肯定不懂我们往生堂的规矩。不敬本堂主，家里出了白事可别来找我。不过，多付一些摩拉的话，可以商量的哦。” 那些行人听到她这番话，往往会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向她客客气气的赔不是。 “哈哈，我这个人大度的很，请你们去往生堂里面坐坐，怎么样？” “不了、不了，胡桃堂主。” 当她说完这句话，行人们逃命似的跑了。 谁都知道，生人从来不进往生堂，除了往生堂的客卿，能进去的只有死人。 “钟离先生啊，今天来的真早。” 胡桃见到不远处走来的钟离，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 钟离问道：“今天可有重大法事？” “有的、有的。昨天晚上，一位枫丹的商人死了，他在万文集舍拍卖会上买下的深海龙蜥也不翼而飞，千岩军正在调查这个案件，不过我们的法事可以同时进行哦。” 钟离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他回想起昨天拍卖会上，至冬亲王笃定深渊教团会为了夺回深海龙蜥不择手段。 枫丹商人之死，无疑说明至冬亲王的推测才是正确的，而自己的判断错误。 这位至冬亲王很厉害，璃月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必能飞速发展。 可惜，他拒绝了摄政王的职位，还扬言要和璃月七星展开一场商战。 凝光她们，必不可能输！ 第81章 铁匠铺 在商业方面，“璃月七星”每一位都是真正的精英，是各行各业的大商人，也是璃月最成功、最富有经验的商人。 平心而论，钟离站在至冬亲王的立场上，在商业领域几乎没有打败凝光她们的可能。 璃月所有的商业契约，几乎都是自己一手创建的，他很清楚除非采取作弊或者违背契约的手段，否则想要公平、公正的击败“璃月七星”，至少自己做不到。 “钟离先生，我听说昨天你去了万文集舍的拍卖会，那位枫丹商人当时也在场。” “此人出手阔绰，一举拿下了那具深海龙蜥的尸体。没想到仅仅一夜时间，他就在璃月城内一命呜呼，深渊教团究竟是如何进的璃月而没有被发现？” 璃月城内虽然也会偶尔出现凶杀案件，但枫丹商人这件事，势必会引起枫丹宫廷那边的强烈抗议，同时，还会影响万文集舍的声誉。 胡桃神秘兮兮道：“嘿嘿，我听说啊是枫丹商人从野外抓捕了一批女性丘丘人用来满足私欲，深渊教团的人提前打扮成丘丘人混入其中，才找到机会杀了他，抢走了深海龙蜥的尸体。” “你刚才说千岩军还在调查，那你是如何对案情知晓的这般清楚？” “钟离先生忘了吗？我有一双阴阳眼啊，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亡魂。悄悄告诉你吧，这是昨天晚上枫丹商人的亡灵前来告诉我的，还委托我们去给他做一场盛大的法事，送他前往极乐世界。” 钟离摇头道：“又在装神弄鬼。” 胡桃是个具有奇特能力的人，有些时候似乎可以沟通阴阳两界，其中原理连他也不甚明了。 但要说什么“阴阳眼”之类的说辞，那只能是胡桃异想天开的玩笑。 “哼，此人虐待丘丘人，应该下地狱。” 钟离轻轻叹道：“那些丘丘人，是一群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另外一边。 苏羽和甘雨告别以后来到了铁匠铺。 璃月的铁矿石资源丰富，因此锻造行业极为发达，生产的兵器在其余六国都很畅销。 “这位先生，您要打造武器吗？我们店可以锻造全天下最锋利的武器。” 武器店的老板看见店外面的年轻人，站了有半个多小时了，于是问道。 “我的拳头才是最锋利的武器。” 苏羽的气度不凡，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 店铺老板看出眼前之人非富即贵，当即恭敬问道：“少侠说的在理。可是，钢铁锻造的武器，可以通过磨刀石来磨砺，淬火祛除里面的杂质，人若是武器，又怎么来磨炼呢？” “无需磨砺，从诞生开始，即为最锋利之物。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东西能磨炼它的话，我想是人间最大的苦难，最艰难的路途，最绝望的境遇。” “少侠有这番感悟，绝非寻常之人。” 铁匠铺老板低头看向一柄在煤炭中烧的绯红的剑肧。 “对于我们匠人来说，最好的磨炼之物便是摩拉。即便材料再普通的刀剑，只要添加足够多的摩拉，就会脱胎换骨，成为最顶级的武器。” 摩拉，既是提瓦特大陆流通的货币，也是一种触媒，可以用来锻造武器。 苏羽点评道：“这一点与稻妻的国宝级锻造工艺‘雷电五传’有很大区别。” “雷电五传”是当年雷电影研发的一种锻造技术，后来经过后人几百年的发展，在她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和改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后衍生出了五大锻造流派，由此奠定了稻妻锻造行业的独一无二。 而璃月的锻造工艺，则形成了添加摩拉来铸造的方法，与稻妻的“雷电五传”在兵器锻造行业各领风骚。 “少侠竟然知道‘雷电五传’？可否与老朽讲讲。稻妻闭关锁国，不然我一定是要去亲自见识见识的，与璃月的锻造工艺相结合，说不定能产生全新的技术。您快请进来！” 铁匠铺老板邀请苏羽进屋，奉为座上宾。 铁匠铺的茶叶仿佛都带着一股煤炭烧焦的气味，不过，这不影响苏羽今天来的目的。 他毕竟不是专程来喝茶的。 而“雷电五传”的知识，他在三年前通过系统签到，便已经掌握。 “稻妻‘雷电五传’，分为天目、经津、一心、百目和千手五大流派……” 经过一天的讲解，铁匠铺老板才听完。 铁匠铺老板惊叹道：“‘雷电五传’真是博大精深，不过其中的基础原理，却与我们璃月的锻造技术相似。两种锻造技术，可谓各有千秋。” 苏羽点点头。 “雷电五传”传承了四五百年之久，其中涉及到的知识渊博而又庞杂，若非真正的锻造大师，在一天的时间里听他讲完也不会有什么感悟。 “既然你能听懂‘雷电五传’，那么我们来谈谈接下来的合作吧。我想打造一柄精美的长剑送礼。” 铁匠铺老板欣然答应：“少侠您无偿给我讲解‘雷电五传’这种不传之秘，了却了老朽多年的心愿。作为回报，我们店铺将无偿为您打造一柄武器。” “无偿？恐怕你们店铺承受不起。” “少侠对剑的品质要求很高？” 苏羽点点头道：“我要求往长剑当中，添加一百亿摩拉。” “一百亿？” 铁匠铺老板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他们店里锻造的最宝贵的武器，也才添加了三十亿摩拉。 那把武器出自于先祖之手，家族历史记载，出炉之日，风云色变，后来成为了璃月十大名剑之一。 如果结合“雷电五传”技术，添加一百亿摩拉来锻造，他有信心超过先祖，打造一柄更有名气的十大名剑。 “殿下，一百亿摩拉对于本店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您传授了我‘雷电五传’的工艺，这样好了，你只需要预交五十亿摩拉的订金，等到长剑出炉之日，再支付剩下的五十亿。”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看见苏羽手中的那张北国银行的至尊金卡。 昨日万文集舍传来消息，说至冬的亲王手持至尊金卡，在拍卖会上买了一些东西。 那岂不是说，眼前之人，便是至冬的亲王？ 铁匠铺老板当即诚惶诚恐说道：“亲王殿下，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怠慢。这样好了，只收您十亿摩拉的订金。” 第82章 货币战 先收十亿摩拉订金，剩余的九十亿摩拉由他们铁匠铺先行垫付。 铁匠铺老板认为很赚，以至冬亲王的名声，自然不可能违约，还能打响店铺的名声。 但九十亿摩拉，不是他们一个铁匠铺可以拿出来的。 “此事我要和‘璃月七星’合作，只有七星手中，才有足够多的摩拉，殿下您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可以。” 苏羽喝了一口茶，离开了铁匠铺，返回使团驻地。 【富人】潘塔罗涅正在屋内等候。 “谈的如何？” “如殿下所言，我哥哥白术，他有苦衷。” “哥哥饲养的那条小白蛇长生，在野外误吞噬了一枚邪眼，经过奇妙的异变，从而开启了灵智。哥哥他为了给自己治病，常年进山采药，尝试百草的药性，有一次中了剧毒，差点死在山里。” “那次多亏了长生，使用邪眼的力量，帮他清除了毒素，才捡回了一条命，哥哥还获得了草元素的神之眼，成功晋升了天璇星之位。” “但邪眼在我们至冬属于管制物品，在璃月属于违禁物品，哥哥担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对我或者对他不利，因此和我刻意保持了距离。” 白术饲养的宠物蛇长生在野外偶然获得了邪眼，解释出去必然没人相信，人们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在愚人众担任执行官的弟弟，偷偷给他赠送了邪眼。 这件事传到至冬，会有人指责弟弟假公济私。 传到璃月，会有人指责哥哥和愚人众暗中勾结。 因此，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互不相见。 “潘塔罗涅，处理完了家事，接下来安心工作。” “谢谢殿下给了我们兄弟二人一次和解的机会。但我分的清楚公事和私事，私下里我和哥哥是亲人，工作上我和他永远都是竞争对手。” 亲王殿下不远万里招呼他过来，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对付“璃月七星”的计划，需要他全力配合。 “殿下，关于和‘璃月七星’进行商战的事，请下令吧。” 旁边的藏镜仕女沏了一壶茶，苏羽一边喝，一边告知下属他的计划。 “摩拉克斯找了一个借口说要闭关，黄金屋缺少他的岩元素神力就会停摆，这意味着什么知道吗？” “知道，殿下。黄金屋将无法生产新的摩拉，璃月的摩拉总量，将保持不变。” 苏羽又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我的计划，便围绕此事展开。” “摩拉克斯以自己的鲜血和肉凝聚成的摩拉，作为提瓦特大陆流通的货币，又以岩王帝君的权能和信誉，以及璃月的契约精神为该货币提供担保。” “摩拉既然是一种货币，那么其发行、供给会直接影响社会物价的高低，具体的表现就是通货膨胀与通货紧缩。” “通胀通缩”的经济学概念和原理，苏羽曾在至冬教过【富人】潘塔罗涅，因此他马上心领神会。 “殿下，您是想运用一场货币战击败‘璃月七星’。这个计划真妙啊！” 货币战属于商战的一种，并不违反璃月的商业契约。 或者说，璃月相关的法律契约完全是一片空白，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对璃月发起过货币战。 这并非一场传统意义上的商战，“通胀通缩”经济学原理对于璃月属于是降维打击。 当苏羽提出这个计划，潘塔罗涅便知道“璃月七星”即将面临一场溃败。 然而他虽然知道理论，可是具体该怎么做，他想不明白。 苏羽细致解释道：“黄金屋只负责生产摩拉，让摩拉流通起来的商业机构，只有我们北国银行。提瓦特大陆的货币统一为摩拉，不存在汇率方面的差异，所以要击败‘璃月七星’背后的资本和金融，只能从你手里现在掌握着的两项重要的银行功能入手，即吸收存款和贷款业务。” 【富人】潘塔罗涅当即恭声道：“请殿下赐教。” 他此刻敏锐的意识到，亲王殿下教的这些知识，将来对于自己的成就具有极大的帮助，能学会一些皮毛，都足够他使用一辈子。 这绝对是连岩王帝君、大慈树王这些神灵都不曾掌握的智慧。 “黄金屋停产以后，导致市场上的摩拉供应量减少，物价和老百姓的工资持续下跌，璃月会形成通货紧缩的局面。” “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指挥北国银行在此期间不断加息，用尽一切手段吸收市场上流通的货币，进一步加剧通货紧缩。” 潘塔罗涅似乎有些不理解，苏羽便耐心地解释其中的道理。 “工资减少使得民众变穷，手里没有多的钱去消费、去购买商品。而商人卖不出东西，赚不到足够的钱购买原材料和招聘工人持续生产，便会裁员、降低工资，于是老百姓手里的钱就会变得更少，进一步降低消费欲望。”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恶性循环。造成的后果就是，璃月的商业陷入大萧条，将会有大批工人失业，直接导致璃月的经济出现严重的衰退。” 苏羽的讲解，仿佛为潘塔罗涅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商业贸易蕴含如此精妙的规律，一时间既震撼，又很兴奋。 “殿下，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璃月的黄金屋虽然停产，可是他还有战略储备的摩拉，外面的市场一旦出现严重的通货紧缩情况，璃月总务司会让黄金屋把战略储备的摩拉全部投放出去增加摩拉的供应，从而稳定市场。” 苏羽微笑道：“你考虑到重点了。这种做法，我们称之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 “黄金屋为了应对市场风险，平时储备了一笔数量巨大的摩拉，但它储备的摩拉终究有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投放完毕。” “到了那时，我们北国银行已经吸收到了足够的货币存款，以雄厚的资金反客为主，成为璃月实际上的‘经济中心’，形成不对等的供求关系，从而掌握璃月的经济霸权。” 潘塔罗涅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现在几乎唾手可得。 但是他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殿下，璃月的黄金屋不断投放摩拉而山穷水尽，我们北国银行的资金却越来越充裕。那时，‘璃月七星’必然会向我们北国银行施加压力，利用北国银行的资金来救市。我们应该如何应付？” 苏羽答道：“那就答应他们的救市请求，主动向璃月濒临破产的商人提供贷款，向那些陷入困难的家庭提供贷款，但记住，北国银行放出去的必须是高利贷，目的是为了推高杠杆率。” 【富人】潘塔罗涅又问道：“我们放贷出去，会抵消通货紧缩。这么做，似乎没有必要啊。” 苏羽微笑道：“你先释放出去一部分贷款，再突然之间收缩信贷，引发一场更严重的通胀紧缩，结果……” 说到这里，苏羽的声音戛然而止，端起茶杯开始饮茶。 藏镜仕女急忙问：“结果会如何？殿下。” “潘塔罗涅，你来告诉她。” 【富人】潘塔罗涅神情有点恍惚，他努力保持镇定说道：“刚刚升起来的物价会突然暴跌，璃月的老百姓和商人，因而无法向我们北国银行按时还款。” “按照璃月的商业契约，借贷者面临严重的高利贷违约，璃月的商人和老百姓将不得不把自己的一切财产，房屋、门店、金银珠宝等抵押给北国银行。” 尽管极力保持镇定，但此刻的潘塔罗涅，声音还是出现了颤抖。 “最终的结果就是，璃月的国民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将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变成我们至冬国的利润！” 第83章 信件 藏镜仕女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所谓的“商战”不是通过大量收购璃月的资产，而是运用北国银行的存款和放贷功能！ 几乎不需要花费多少本金，就能收割璃月所有的财富。 银行，原来还能这么玩！ 【富人】潘塔罗涅迫不及待的想开始行动了，面对唾手可得的一国之财富，满足了他对金钱所有的欲望。 “现在你可明白，当初为何让你将北国银行，开遍提瓦特大陆？” “明白！涉及货币最重要两个基础权力，其中的铸币权掌控在摩拉克斯手里，而流通权力则掌握在我们至冬。通过大大小小的分行，未来我们将控制提瓦特大陆的摩拉流通，其余六国的财富，都将成为我们收割的韭菜。” 【富人】潘塔罗涅语气无比激动，嘴角乐开了花。 “韭菜”这个词语，也是他从苏羽那里学来的。 “将来，我们所面临最险峻的战斗，需要大量的摩拉。筹集资金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潘塔罗涅。” “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苏羽点了点头。 “接下来北国银行除了要加大银行利息，吸引璃月民众和商人积极存款，此外还要让摩拉总量降低。 “目前璃月流通的摩拉，其中50%储存在北国银行，市场上流通的有50%。我们只需要消耗15%市场流通的摩拉，璃月的商业立刻会遭遇到困境。今天上午，我通过铁匠铺订做了一柄武器，要求他们将一百亿摩拉投放进去，你一会再以至冬国的名义订购大批武器，加快消耗的进程。” 在璃月，摩拉不止是一种货币，也是一种锻造武器的材料。 把摩拉放进钢铁熔炉里面炼化，再与铁矿石融合，就能产出一种全新的合金，来制造锋利的武器。 因此，苏羽要求铁匠铺熔炼一百亿摩拉，等于直接消耗掉了一百亿摩拉，市场上流通的摩拉数量将会减少一部分。 至此，【富人】潘塔罗涅对于苏羽的整个商战计划，有了一个清晰、完整的理解，实施的策略也全部掌握。 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实现亲王殿下的战略目标。 “殿下，您经常告诫我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我们的情报网还是没有探知到黄金屋战略储备的摩拉存量，璃月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恐怕只有璃月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才会知道具体的数量。” “此事由我亲自去处理。” 这便是至冬亲王存在的意义之一，解决十一位执行官一切解决不了的问题。 “殿下，我还有一个小困难。” 苏羽看了他一眼道：“下次有问题，一次说完。” 【富人】潘塔罗涅立刻嬉皮笑脸道：“嘿嘿，就是想请殿下帮我一个小忙。北国银行现在的利息已经挺高的了，再加息的话会有风险……” “都提前给你们计划好了，在银行等着客户上门便是。” 这小子刚开口，苏羽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遵命！” 潘塔罗涅和藏镜仕女都是一惊，本来以为商战的计划，是亲王殿下临时想出来的，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这样想就很恐怖了。 也就是说岩王帝君忽然宣布闭关，黄金屋停摆，以及“璃月七星”答应商战，这一切都在亲王殿下的算计之中。 之后，使团的其他人员，向苏羽汇报了其他工作。 为了加强文化方面的交流，使团当中的许多学者，纷纷前往璃月的学堂学习，一些教授还购买了大量璃月的书籍准备带回至冬。 同时，苏羽还收到了大量的请柬。 邀请他吃饭的，约会的，求助的，代言的，总之五花八门。 “殿下，璃月有几十位富商的千金，都向您寄来了信函。您要看看吗？” 藏镜仕女汇报道。 “工作之余，当做是闲暇时候的放松，倒也不错。” 苏羽随便看了几封表白的情书，点评道：“璃月的女子，往往精通琴棋书画，许多大家闺秀自幼饱读诗书，写出来的情诗含蓄而又朦胧。不得不说，比稻妻和蒙德的女子更懂诗情画意。” 藏镜仕女微笑道：“能得到殿下的赞赏，她们一定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那我要向她们回信吗？” “不必了。多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子，我的任何拒绝或者回复，都会被她们无限放大，最后变成伤害她们的理由。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她们的一生……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们会忘记我的存在，所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就像大慈树王，被世界所遗忘…… 未来的那场终极大战，将会无比的艰难…… 苏羽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殿下又要令璃月的一众千金小姐心碎了呢。不过，璃月深闺之中的女子，大多喜欢伤春怀秋，若能因为对殿下的单相思而柔肠寸断，获得灵感和启发，说不定可以写出更多脍炙人口的佳作。” 苏羽笑而不语。 他本无心，却令诸国的无数女子为其心碎，实属无奈。 但像藏镜仕女所言，可以为她们带来灵感，那也不虚此行。 “殿下，这里还有两封信件，您可能想看看。一封来自【少女】大人，另外一封来自于稻妻，是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家主神里绫人寄来的。” 苏羽放下茶杯，开始阅读信件。 藏镜仕女自觉的退下，不再打扰他。 苏羽很快看完了信件。 【少女】哥伦比娅向他问好，然后说自从他离开至冬，自己唱歌总是容易走神、跑调，希望他快点完成任务返回至冬。 然后又说了一些生活的上的小事。 比如，她阅读了苏羽向她推荐的那本《红楼梦》，尤其喜欢黛玉葬花那一段，说有的时候，自己就像林黛玉多愁善感。 又比如，她开始学习吟诗作赋了。 尝试将诗歌融入仙灵族空灵的歌声里，只是她的尝试似乎并不太顺利，有一次差点毁了至冬皇宫，幸亏冰之女皇及时出手。 接着，苏羽又看向了另外一封信件。 寄信人是神里绫人，但苏羽很清楚，神里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寄信，所以实际写信之人大概另有其人，大概率是她的妹妹。 打开信件，结果与苏羽所猜测的相差无几。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信封里面装着两封信。 一封来自于神里凌华。 另外一封，则戳着鸣神大社的狐狸章子，估计来自于大巫女—— 稻妻的那只屑狐狸，行事风格，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苏羽先看八重神子的信，信上的第一句，便令他呼吸一促。 “哎呀，无情的亲王，竟然不舍得给孩子的妈妈主动写封信呢……” 八重神子，怀孕了？！ 第84章 金丝虾球 下一秒，苏羽马上反应过来，距离上次出访稻妻，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到，八重神子怎会妊娠的如此之快？ 再说，由于天理的干涉，神灵其实很难留下血脉。 不然几千年的时间过去，神灵的子嗣早就遍布提瓦特大陆了。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位七神留下过血脉。 他如今堪比神灵，也很难留下子嗣。 所以这应该是那只屑狐狸的诡计。 果然，苏羽继续往下读，就看见了八重神子的解释。 “是不是被吓了一跳？这就对了，因为至冬的亲王心虚了呢……” 仿佛听见了八重神子得意的笑声。 八重神子的信，除了调侃苏羽，便是关于稻妻的“锁国令”、“眼狩令”放松之事，她重点感谢了苏羽，夸赞苏羽成功影响了雷电影和雷电将军对于永恒的理解。 文末，她还说御舆千代在一心净之中，与雷电影相处了几天之后，最后魂力散尽。 “希望亲王早日推翻天理，兑现与我的承诺，复活狐斋宫、复活有乐斋，复活御舆千代、笹百合，还有雷电真。” “没有成功的话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入赘我鸣神大社，就当作是雷神之心的补偿喽。什么？你担心白吃白喝，没有关系啊，大巫女可以养你哦。” 八重神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屑。 但苏羽却看的出来，经过那一个晚上的缠绵，这位让世人从来看不清楚真面目的鸣神大社的大巫女，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又打开神里绫华的信件。 信纸上散发出淡淡的樱花清香，这位白鹭公主在信纸上也花了一番心思。 “那日与殿下分别，恍如昨日。唉，想为殿下表演的神里流剑术，我每日都在勤加练习，等到殿下大功告成，再为殿下倾情演绎。” “呃，殿下你反抗天理的事情，是宫司大人偷偷告诉我的，她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我知道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亲王殿下，一定要顺利啊……” 神里绫华的信件中，多是聊的一些关于她自己的日常。 苏羽明白，她这是让自己多了解她的生活。 此次出使六国，桃运不断，苏羽又想起那日在鸣神大社，八重神子为她解读的无字签，说他有桃花劫，需小心提防后宫失火，如今看起来有几分道理。 收回思绪，苏羽又取出了另外一封信件。 这封信件是他到访璃月之前，至冬女皇所写。 信中告诉他如需帮助，可以找到一个代号为“金丝虾球”的人。 苏羽来到窗边，将女皇来信抛出窗外，遇到风的那一刻，信件化作一头白鸽飞向了远处。 女皇的信件凝聚了一丝神力，可以帮助苏羽找到那人。 苏羽下楼，跟着天上的白鸽，穿过繁华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巷。 环顾四周，是一栋又一栋庭院别墅，富有江南庭院的风情。 这片地区，属于是璃月的富人区，不止“璃月七星”在这里安家置业，诸多的大商人也在这里定居，算是整个璃月港房价最高的地方。 白鸽飞进一栋别墅的大院，在上空盘旋了一周，发出一阵特殊韵律的声音，缓缓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代号为“金丝虾球”的女子，神色匆匆的打开了大院的大门。 “亲王殿下？” “刻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刚才听见鸽子的呼唤，我便知道至冬有人来找我了，只是没想到会是您，快请进。” 刻晴急忙邀请，显得很热情。 “这里是我家。殿下请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的耳目。” 刻晴的别墅十分豪华，不过一路上没看见家眷，估计是被刻晴提前支走了。 别墅的院子里随处可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奢华的程度不比凝光的群玉阁相差多少。 刻晴出身于名门望族，又掌管璃月利润最大的房产建设，这栋别墅配得上她如今的身价。 二人穿过几条清澈的人工水渠，水渠里活跃着大量的锦鲤，这才进入了别墅的大厅。 刻晴亲自为苏羽沏茶。 “殿下，请用茶。” 苏羽点了点头。 “说说你和女皇的故事。” 刻晴腼腆一笑道：“我十八岁时，性格还比较叛逆，不喜欢父母和家族的约束。那时，父母为了发展家里的生意，强迫我和另外一家富商的孩子结婚，被我严厉的拒绝了。” “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决定独自创业，发誓不闯出一番名堂不回家。我从小本生意开始做起，但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起色。” “直到有一天，有个黄头发的人找到我，说他们愚人众愿意用大量的资金来换取一次未来的帮助，我便同意了这场合作。借助愚人众提供的资金，我的创业越来越顺利，赚到的钱帮助家里渡过了难关。” “后来，我成功晋升玉衡星之位，那位黄头发的男人说他名叫达达利亚，是愚人众当中的执行官，代号【公子】，受到女皇委派而来。还说需要我帮忙的那一天，会听见一只白鸽在天上唱歌。” 原来从始至终，刻晴都没有见过冰之女皇，中间一直都是【公子】达达利亚在操作。 “亲王殿下，我会遵守当初的契约。既然欠了至冬女皇一份恩情，自然是要归还的。您直接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苏羽淡然道：“刻晴小姐不必紧张，我需要你帮忙做的事情很简单，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查一下黄金屋战略储备的摩拉有多少。” 刻晴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这份契约一直压在她的心头。 她真担心有一天愚人众找上门来，让她去做一些杀人放火、违法犯罪的事情。 “殿下能告诉我，你要这项数据做什么吗？” “为了和你们‘璃月七星’进行一场商战。” 刻晴劝说道：“殿下那我要劝劝您，即便您知道了战略储备的摩拉数量，也无法战胜我们。人心、情报、和一切商业资源，都在我们手里。这场豪赌，你没有胜算。” 第85章 炒房 刻晴这番话语，既是对苏羽的中肯建议，也是在展示她们“璃月七星”的实力。 在她看来，至冬亲王想要在璃月通过商战获胜，难于登天。 “拿天枢星天叔来说，他执掌璃月所有的餐饮行业。殿下在晚宴上既然知道万民堂的菜，大概也对厨师香菱的手艺有所了解，以她的厨艺想要打破天叔的垄断没有任何可能。现在，万民堂的一半股份，都在天叔名下。” 苏羽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拿我自己来说，璃月港繁华地段的土地都在我名下，房产建筑多半是都我的产业，我们家族垄断了房地产市场一半以上的利润，没有任何人敢和我们竞争。那些对我有危险的公司，要么被我收购兼并了，要么被我们以更低的价格赶出了市场。” 刻晴说完这两件事，发现至冬亲王依然漫不经心的喝茶，好像完全没有把她说的当回事。 感受到被轻视，刻晴继续说道：“即便在商业竞争中，对手取得了优势，但凝光手里掌握着璃月的立法权和情报网，任何挑战“七星”的商人，最终都会被凝光用璃月的律法来打败。虽然有些不讲道理，可这就是‘璃月七星’的特权。” “从行业壁垒，再到契约律法，‘璃月七星’全方位的垄断了璃月的市场。一切竞争对手都将被消灭，扼杀于萌芽之中。” 刻晴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至冬亲王总该听懂了吧。 拥有特权的“璃月七星”，立于不败之地！ 苏羽却淡然地评价道：“六个商业寡头，和一位独裁者。” 刻晴皱起眉头。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被人用寡头来评价，而是直到这一刻，至冬的亲王还是无动于衷，没有改变商战的念头。 明明是必败之局，至冬亲王何来的底气？ 狂妄自大，还是真的有破局之策？ 但过往无数的挑战者，都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纵然至冬亲王惊才绝艳又能如何！ “殿下，您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刻晴直接问道。 苏羽却不直接回答她，而是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刻晴小姐，你知道推动房价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提高建筑材料成本和人工费。” 苏羽摇了摇头，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同样一栋楼房，在璃月港可以卖一个亿摩拉，建在归离原只能卖四千万摩拉？” “璃月港的人口众多，有钱人也很多。当这些人去抢购某个楼盘的时候，会形成价格竞争，继而抬高了房价。就像拍卖会上，被竞拍出去的展品，随着众人抬价，而逐渐升高。” 苏羽答道：“你只看到了表象。促使这些富人不惜以高价争购房产，原因在于房产可以保值，还能增值，转手又能卖出去高价。所以，推动房价的最有效的方式是“炒房”！” “第一次听说‘炒房价’这个概念。殿下，那具体要怎么做呢？” 璃月的商业贸易还处在水平较为低级的阶段，她无法理解苏羽的“炒房”概念。 “方法很简单，释放一些信息，刺激这些人的贪欲。”苏羽为她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只需要告诉他们，至冬国即将在这附近，投资新建一座全璃月最大的购物市场。” “真的吗？那我要把这里所有的房子都买下来……”意识到苏羽仅仅是在举例，刻晴马上赞叹道：“巧妙而又神奇的策略！这一招，可以让附近的房价，再次大幅度升高！” 这个时候，苏羽放下茶杯，说道：“刻晴小姐，你已经败了。如果这是你和我在房地产领域的实战交手，我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当你决定进场的时候，我早已带着巨额的利润，退出了这片风险极高的地区，去炒作其他地区的楼盘。而当我的财富越滚越大之时，你们这群富商只能跟在我后面，接下我炒起来的高价楼盘，俗称‘接盘侠’。” “在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中，你们或许不是房价泡沫崩塌的最后一位受害者，但我绝对是这场游戏的第一位玩家，风险永远最低，利润永远最大。” 刻晴听的很震撼。 这种炒作的方法，颠覆她的想象。 原先她做房地产生意，只会被动的等待房价升高，从来没想过能主动的去炒作房价。 虽然，炒作房价这种事，说出去不太道德。 但她们“璃月七星”的原则就是利益高于一切，如果利润足够大，道德败坏又算什么。 毕竟，道德败坏在璃月又不违法，最多被人骂几句……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这就是我的答案。在你们自以为垄断的市场内，我依然可以运用诸多商业的规律和手段，打的你们措手不及。” “玉衡星”刻晴，感受到一阵兴奋，又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眼前的至冬亲王，似乎真的拥有可以撬动璃月的能力，他对“璃月七星”发起的商战，或许将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方式展开。 她此时也当然不会用“你说的方法，现在我知道了”去回应至冬亲王。 这位亲王敢和自己当面展示一种炒作方法，那么他心中必然还有许许多多炒作房价的办法，根本防不胜防。 心惊肉跳了许久的刻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仔细想了一下，殿下的商战方式几乎无懈可击，然而有些浪漫、天真。在商战的最后一刻，凝光会以维护市场稳定为由，动用律法权力来禁止民众炒房，那时殿下你的策略便失灵了。” 苏羽再次摇头。 “任何法律都具有滞后性，当你们意识到动用律法权力的时候，我已经打破了你们的垄断，而且那个时候显然为时已晚，因为璃月已经全民炒房，积重难返。” “我记得‘璃月七星’有一句名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尝到了炒房甜头的商人和富绅、民众，当凝光阻断了他们的财路，你猜猜这些人会跑来拥护我，还是支持你们‘璃月七星’？” 最后，苏羽淡然一笑。 “刻晴小姐，炒房只是手段。我的目的，在于争夺人心。” 刻晴低下头，失去了自信和锐气。 她深知，璃月是一座契约之城，商贸之城。 换言之，是一座利益之城，民众以商业利益为上。 因此，至冬亲王的策略，很大可能会取得成功，在她们所垄断的市场上，撕开一道裂口。 第86章 无神的国度 但是至冬亲王的这些计划，实际实施起来效果如何，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无论如何，她们“璃月七星”会做好认真备战的准备，这次的对手是至冬的亲王，绝对不容小觑。 “亲王殿下，我还是想和你请教‘人治’之事。我始终相信，‘人治’的时代业已来临，但我眼前看到的尽是黑夜。” 机会难得，刻晴趁机说出了内心深处，从来不敢对别人说的话。 在外人面前，她是那个行事雷厉风行、任何时候都以高效率和完美为准则的“玉衡星”，可她也会有迷惘的时候。 就像现在，她被同事孤立，被许多人视为异端，她经常在想，是不是自己所坚持的“人治”理念，的确走错了道路。 苏羽淡然笑着说道：“一束光照进深渊，深渊里的肮脏被显现出来，这束光便有了罪。刻晴小姐，你就是那束微小的光，而我也是。” “在诸神的墓石之上，人将为众神之神。在谎言的废墟之上，人将为众王之王。所谓神，从一开始对人来说就是多余的。” 在七神统治的国度，苏羽相信未来推翻天理的那一天，神灵和一切魔神，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任何神灵的统治，都无益于人类族群的繁衍生息。 提瓦特大陆，终将步入一个无神的国度…… 所以本质上，苏羽是站在“人治”理念这一边的。 与刻晴不同的是，刻晴只是照进璃月的一束光芒，而他，则是照进黑暗的提瓦特大陆的那一轮烈日。 刻晴惊喜万分。 原来至冬的亲王，似乎也支持“人治”的理念，那么说明她所坚持的方向至少没有出错。 “亲王殿下，您给了我信心，我也告诉你真心话。” “我支持‘人治’并非反对帝君，相反我非常尊敬他，帝君守护了璃月五六千年，值得每一个人爱戴。我只是认为，神灵也有腐朽之日、陨落之日，我们不能总是依靠神灵。与人类相关的事，应当由我们人类自己去做，我要证明人类能比神灵，比仙人做的更好！” 刻晴这番话的意思是说，她认为岩王帝君也有死去的一天。 看起来刻晴已经领悟了很多。 “人们普遍都认为‘玉衡星’刻晴一身紫裙黑纱漂亮，今日刻晴小姐的思想，也令我赏心悦目。” 得到苏羽的夸赞，刻晴腼腆一笑，甜美而又迷人。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异性露出这样的微笑。 “刻晴小姐，你始终记住，人类的命运，应当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即可。查到黄金屋战略储备摩拉的数量，请派人送到使团驻地，交给藏镜仕女。”” 喝下最后一杯茶，拂袖起身。 这时，刻晴却突然拦住苏羽的面前，只见她咬着嘴唇，似是下了狠心的决定。 “殿下，我希望你战胜帝君！” 苏羽停下脚步。 “嗯？” 刻晴神情复杂，鼓足勇气说道：“我猜到殿下向我们‘璃月七星’发起这场商战，目的是为了赢下帝君。” 难得看见玉衡星刻晴这样有意思的表情，苏羽便笑着说道：“以你们‘七星’的智慧看出这点并不让我感到意外。” “殿下，您不愿出任摄政王一职，我当时就在想，可能你与帝君之间产生了矛盾。帝君因为某件事有求于你，才让你担任摄政王，而你没有同意。不仅如此，你还要挑战‘璃月七星’。我们‘七星’是帝君的代理人，挑战我们等同于挑战帝君。” 刻晴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摩拉克斯不值得我挑战，我要挑战的目标在天上。” 七神本就不在苏羽挑战的范围，他才是应被七神挑战之人。 “刻晴小姐，你希望我打败你们‘璃月七星’，希望我战胜帝君，这些话如果传出去，你的‘玉衡星’之位可就保不住了，连带着你的家族在璃月都将再无立足之地。告诉我你的目的，不要撒谎。”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和摩拉克斯存在私仇？” 刻晴眼神坚定道：“我希望……有人能打败帝君，哪怕是通过商战。以此证明，神灵并非不可能战胜。这对于璃月将来的‘人治’，至关重要。” “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可是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 刻晴双手紧张的冒出了汗，紧紧抓着裙边。 斟酌几秒钟过后，她的手臂向后弯，一下子松开了发髻，一席紫色的长发蓬松下来，整个人显得成熟诱人起来。 她又解开束腰，解开后面的纽扣。 紫色的长裙掉落在地上，展示出了光洁、完美无瑕的身姿。 仿佛在野外求仙之人，拨云见日之后，忽然看见面前一座洞开的仙门。 “我虽不是世间最靓丽的女子，可是不会亏待殿下。殿下若能战胜帝君，刻晴……愿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报酬。” 此时的刻晴，眼中满是白色的雾水，微微闭上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 苏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刻晴的内心，顿时慌乱起来，呼吸也开始失去了节奏。 不知为何，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也许是即将失去清白、贞洁和自尊的惶恐，也许是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击败帝君产生的委屈。 透过睫毛的细缝，她隐约看见，面前的至冬亲王，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的身体，心中思绪纷乱的同时却在想，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唉…… 如同至冬亲王这般举世无双、气吞山河的男人，同样会在美色面前败下阵来。 “刻晴小姐，你病了。” “我没病！” 刻晴以为苏羽在嘲讽她。 是啊，堂堂的玉衡星，竟然会用这种卑微的方式祈求别人，刻晴都有些看不起此时的自己。 然而下一刻她便是看见眼前的至冬亲王解下披风，披在了她一丝不挂的胴体上。 “你的胸口和小腹部位，形成了两团乌黑的元素气团，那是由于你频繁、长时间使用元素战技训练剑法，透支了自己的生命本源所致。长此以往，会缩短你的生命，导致你的神经错乱。” 说话之间，苏羽的指尖，飞快的在她后背、肩上的穴位游走。 “元素力对于凡人终究是一种毒药，哪怕借助了神之眼，仍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避免副作用。我懂得一门穴位解毒之术，可帮你消除使用神之眼的后遗症。” 十多分钟以后，苏羽收功，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刻晴追了出去，眼含泪水挽留道：“亲王殿下……” “刻晴小姐，请你自重！” 苏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墅。 刻晴擦去泪水，凝视着院子里的樱花树。 只见那满树的枝头，开满了含苞待放的花朵。 恍惚之间，粉艳如春。 第87章 霆霓快雨，即刻而晴 “小姐，快回屋吧，小心着凉。” 刻晴的贴身小丫鬟，从远处飞速的跳跃过来。 她的身影矫健，是刻晴家族里培养的暗影侍卫，表面上是丫鬟，实则一直在暗中关注主人的安全。 多年以来，那些竞争对手，针对刻晴的暗杀纷纷失败，暗影卫功不可没。 当然，刻晴本身的实力不弱，她的贴身丫鬟更多的时候帮助她去做一些她不方便去做的事。 实际上，“璃月七星”除了统领千岩军的摇光星以外，剩下六人都培养了自己的私人武装，来确保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或者行使一些杀戮之事。 “小姐，您这么做，太冒险了。您的清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刚才至冬亲王若是对你存在非分之想，我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制止他。” 丫鬟一边给刻晴穿衣裳，一边道出心中顾虑。 刻晴却摇头道：“至冬的亲王见识过无数美色，岂会被我出卖的这点色相所迷惑，你太小看他了。” 丫鬟非常不解的问道：“小姐您明知对他不起作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我毕生所追求的‘人治’终将到来，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愿付出一切。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至冬的亲王一定会帮助我打败帝君，而我们也算是和他产生了一丝因果。将来的某一天，这一丝因果，或许会拯救我们家族的命运。” 不放弃任何一次实现目标的机会，甚至为此不择手段，这是“璃月七星”的基本素养，能坐到七星的位置，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想到这里，丫鬟恭维道：“还是小姐考虑的长远。对了，这件亲王披风怎么办？” 刻晴微笑道：“先收起来吧，晚些时候一起送过去。” 丫鬟嘟囔道：“不过这位至冬的亲王还真是挺有风度，他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小姐身上，是一个男子汉的作为。” “你喜欢至冬的亲王吗？” 重新换好了衣物，刻晴忽然问道。 “至冬亲王虽然魅力十足，可我自知与他身份悬殊，所以不会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小姐，你呢？” 丫鬟反问。 刻晴没回答丫鬟的问题，而是重新走到院子里，坐在花坛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丫鬟也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熟悉刻晴性格的她知道，自家小姐这个时候是有心事。 “‘刻晴’这个名字，寓意霆霓快雨，即刻而晴。意思是，雷阵雨后，马上天空就放晴了。” “但是在遇见至冬亲王之前，我的生命一直笼罩着阴云，‘人治’的理念始终不被认可，连我身边最亲近的父母都极力反对。” “至冬亲王说，我是一束照进深渊的微光。如果我真的是那一缕光芒，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是因为，他真的看懂了我的内心嘛……” …… 苏羽在回去的半路上，遇见了北斗。 “咦，亲王殿下，您也在这里啊。” 北斗恭敬地行礼。 不过此时，她又换回了以前的衣着打扮。 苏羽回应道：“遇到了一些事，需要出来走走。” “那正好，殿下。您不忙的话，和我一起去万民堂试菜吧，我遵照你的建议，前天拜托香菱研发了一款全新的烤吃虎鱼。” 北斗发出了邀请。 当初提出研发烤吃虎鱼菜品的主意，正是至冬亲王想出来的，请他去试菜简直堪称完美。 再者，香菱知道至冬的亲王来万民堂，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前日她去找香菱，香菱一直在念叨，说如果至冬的亲王来了璃月，不进万民堂品尝一顿“璃菜”真是可惜了。 “殿下，您别犹豫啦，就当我请客吃饭。你是不是担心身上没有带钱啊，你们这些大人物出门总是有不带钱的习惯，你放一万个心，这顿饭，我来请！” 北斗十分豪爽的挽起了苏羽的胳膊，那一副架势，仿佛苏羽今天不愿意去，也要强拉着他过去。 苏羽有些无奈的一笑。 若是其他人这样挽着他的胳膊，会被视为一种侵犯，以下犯上的下场就是失去生命，但知道北斗豪迈的性格，便也就默许了她的不敬之举。 与此同时，苏羽冲着远处的人群看了一眼。 乔装打扮的藏镜仕女正潜伏在人群中，一双冰冷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苏羽早晨出门，她一直尾随其后，当然，这得到了苏羽的默许。 至冬的亲王出现在璃月的大街上，总会引起大批老百姓的围观，有些时候遇到狂热的崇拜者，那些崇拜者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例如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拥抱至冬亲王，或者强吻至冬亲王，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至冬亲王本人并不方便出手，所以她们这些手下，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拦住那些人的骚扰。 此外，她身上还肩负着女皇陛下的嘱托，盯紧与亲王密切接触的女子。 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有女子做出无礼的举动，亲王殿下不方便出手，她可以果断出手制止，又或者暗下杀手。 至冬亲王至高无上的权威，不容挑战，不容亵渎，不容那些胭脂俗粉污染。 此时，发现北斗去挽亲王殿下的胳膊，她准备催动冰晶发起攻击了。 却忽然看见，苏羽看向了她，于是赶紧作罢。 而北斗，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高高兴兴带着苏羽踏进了万民堂。 “北斗船长，你们先去里面坐，我把烤吃虎鱼端上来。” “谢谢香菱。” 香菱领着二人坐进了高档的包间。 没过一会儿，香菱端着一盆散发着热气的烤吃虎鱼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锅巴老老实实的蹲在苏羽的腿旁边，不停的用脑袋蹭着苏羽的腿，显得很亲昵，也很享受，鼻腔里不断传来哼哼哼的声音。 “锅巴今天有点反常啊，他平时不会轻易和陌生人如此近亲近的。北斗船长，这位先生是你们船上的贵客吗？” 香菱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他气质尊贵，卓尔不凡。 北斗起身，恭敬的介绍道：“香菱，为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至冬的亲王！” 第88章 美食家 香菱听见北斗的介绍，她双手握着小拳头置于胸前，眼里仿佛绽放出一串串的小星星。 “哇，真的是至冬那一位绝世无双的亲王？” 香菱一时间难以置信。 至冬亲王的事迹，她经常听那些来店里就餐的旅者和商人传颂，尽管每个故事的内容都不尽一致，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位至冬亲王的治国才能举世无双。 北斗轻咳一声道：“香菱，你这丫头，不得无礼。” “噢噢……”香菱收起花痴状的惊讶表情，转而恭敬的行礼，“向殿下致以本店最热烈的问候，欢迎亲王殿下的到来！” 然后她取出菜单，递到苏羽的面前。 “殿下想吃什么菜，请随便点！我们万民堂的特色‘璃菜’享誉整个大陆！”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香菱从之前的紧张不安，恢复了原本的自信。 然而这时，锅巴忽然用脑袋撞了撞苏羽的腿。 香菱生气道：“锅巴，不许打扰客人。” 虽然她平时很宠爱锅巴，可是到了生意的场所，对锅巴的要求很严厉，万一打扰了至冬亲王的雅兴，这个责任锅巴可承受不起。 说着，香菱就要赶锅巴出去。 苏羽放下菜单，说道：“香菱小姐，且慢。” “殿下，它会打扰您用餐的。” 苏羽却说道：“今天由锅巴为我点菜。” 香菱和北斗两人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 香菱解释道：“殿下，它不过是一只吉祥物，没有智慧，不会点菜的。” “对啊，殿下。你把锅巴当作是一头宠物就好了。” 北斗也在一旁附和道。 在她们这些外人眼中，不会说话的锅巴，憨憨的锅巴，不过是心情失落时用来寻求开心，无聊的时候用来解闷的宠物。 就像家里养了一条狗，养了一只猫，高兴的时候逗两下玩玩，不开心的时候冲着它发脾气，反正它又不会开口说话。 “北斗船长，锅巴不是宠物，它是我的伙伴。” 香菱从小和锅巴一起玩到大，具有较深的感情，纠正了北斗的说法。 苏羽拉过来一张椅子，同时意味深长的说道：“锅巴的确不是什么宠物，但也不是你们的伙伴。想当锅巴的伙伴，你们仍然不够资格。” 如果告诉香菱，锅巴的伙伴是一群魔神夜叉，还有岩王帝君，大概会吓坏她们。 他又将菜谱摆在桌子上，把锅巴抱上椅子。 “锅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此行到访璃月，不如由你为我推荐这里的美味佳肴。” 坐在椅子上面的锅巴摇头晃脑，颤颤巍巍的站在椅子上，两条胳膊趴在桌子上，试图爬到桌子上面，结果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锅巴重新往桌子上爬，结果又摔倒了。 苏羽也不着急，静静地的等待着。 只是心中唏嘘不已。 灶炉之魔神马科修斯，是和尘神归终一般齐名的魔神，昔年拥有独一无二的魔神权柄，它身躯庞大，口吐真火，曾追随钟离在神魔战争时期与敌人厮杀。 后来为了平息大地的灾难而献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连智慧也退化到了儿童的阶段。 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对于璃月的恩情，好比以生命保护了稻妻的狐斋宫。 然而时至今日，璃月关于马科修斯的伟大事迹，早已消失在历史中，唯有仙人和帝君还记得。 而一代大名鼎鼎的魔神，最终沦为了人类的吉祥物和宠物。 经过不断几次尝试，锅巴顺利的爬到了桌子上，它坐在苏羽面前，双手拿起那张菜谱，用指头在上面点来点去。 香菱虽然不理解苏羽的做法，但既然客人明确作了表示，她只好站在一边记录。 “炒豆腐。” “烤面筋。” “蒸茄子。” “西红柿汤。” 锅巴放下菜单，冲着眼前的男人憨笑着。 “香菱小姐，就要这三菜一汤。” 香菱却傻眼了，这四道菜太过普通、朴素，根本体现不出“璃菜”的风格。 “殿下，要不再加一些荤菜吧？” “不必了。” 锅巴既然推荐了这四道菜，想必有它的道理。 苏羽喝了一会儿茶，香菱端着四道素菜上桌。 苏羽依次品尝，回味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妙哉！这是璃月最古老的四道菜之一，早在几千年前，璃月先民的餐桌上，便经常出现这四道菜肴。”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农耕闲暇之余、战争的中途休息之际，准备三菜一汤，再配一壶清酒，便能与几位亲朋好友，过上短暂的幸福的日子。” “这四道菜的口味，让我体会到了古璃月百姓，平凡却又充实的生活。” 北斗将信将疑的拿起筷子，学着苏羽的样子吃了几口，越吃越疑惑。 “殿下，我为何没吃出你说的那种感觉啊。” 这次，香菱代替苏羽回答了她的问题。 “北斗船长，刚才亲王殿下那番点评，证明他在美食方面的造诣，达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你吃的只是菜，而殿下吃的是岁月的沉淀。” 香菱毕竟是一位名厨，她见过许许多多的美食评论家。 苏羽刚才说的那番解释一出口，她便将苏羽列为了美食家。 北斗噘着嘴道：“我还是喜欢船上的生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和你们文人待在一块吃饭浑身难受……那个……亲王殿下，我不是在说你。” 苏羽却笑道：“北斗小姐不必附庸风雅。我们尝尝烤吃虎鱼。” 北斗吃完鱼肉，竖起了大拇指：“香菱啊，这道菜很成功！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香菱看向苏羽，她更想听一听苏羽的点评。 “技术、火候一流，但欠缺灵魂。” 香菱急忙请教：“欠缺什么，请殿下指点我。” “你只是把这道菜，当成是北斗委托的一个任务，并没有将这四盘菜，视为万民堂的菜用心去做。” 香菱惭愧道：“受教了，殿下。” 研发烤吃虎鱼这道菜肴时，她的心态的确和苏羽说的一样，当成是一项任务完成，而没有看作是万民堂自己的菜去制作。 至冬的亲王能够精准的吃出这个问题，的的确确太厉害了。 “亲王……” 突然，三人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三人看向脚下，发现原来是锅巴突然开口说话了！ 第89章 代言 香菱不可思议的盯着地上的锅巴。 从她在寺庙中认识锅巴开始，就从未见过锅巴开口说话。 听见那一声稚嫩的、犹如婴儿牙牙学语的“亲王”，她被吓了一大跳。 然而，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锅巴只是重复“亲王”这两个字，有的时候，发音还不准确。 显然锅巴只是在模仿她们说话，不是真正的学会了讲话。 虽然一直都觉得锅巴和其他宠物不一样，具有非凡的能力，但香菱面对眼前的事实，还是略有点小小的失落。 如果锅巴能像正常的人类一样说话该多好。 “亲王……亲王……” 锅巴憨态可掬，蹦蹦跳跳，站在地上摇头晃脑，像是在讨好苏羽一般。 “我养了它这么多年，它对我的感情，还不如殿下在这里吃了一顿饭的时间。” 香菱酸溜溜的说道，不过配合她赌气的样子，却是显得很可爱。 北斗瞧着她的委屈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把锅巴送给亲王殿下得了，你瞧，殿下一来，锅巴马上学会了说话，神不神奇？看的出来，锅巴很喜欢亲王殿下啊。” 香菱差点被急哭了，哼道：“锅巴是我的！”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亲王殿下不会要你的锅巴。他那么威风的一个人，带着锅巴在身边，是不是很奇怪。所以锅巴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才没有违和感。” 北斗调侃着香菱。 而苏羽则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锅巴能感应到他身上堪比神灵的气息，所以才会与自己亲近。 如此看来，锅巴记忆和神力缺失，但它作为魔神的感知能力还在，香菱和它在一块外出采摘食材，有锅巴提前预警，香菱可以避开很多危险。 对元素的敏锐感知力，是魔神天生的能力。 只要这种能力一直存在，将来锅巴有可能恢复以前巅峰的实力，然后恢复失去的记忆。 六国当中，璃月的隐藏实力很强，除了明面上的摩拉克斯和一众夜叉仙人，还有锅巴和若陀龙王这两大守护璃月的力量。 锅巴能以一己之力，平息来自深渊力量的入侵，它的巅峰战力不会比若陀龙王差的太多，可能比稻妻的狐斋宫更强。 深渊的力量入侵稻妻，狐斋宫布置守护鸣神岛的结界，最后被黑暗吞噬，陨落在了那场灾厄中。 锅巴只是失去了记忆和一身神力，它的生命还在，足以证明它的强大。 “锅巴，别乱跑，唉。” 香菱喊道。 锅巴欢呼雀跃，冲出包厢。 “亲王……亲王……” 它在万民堂的大厅里跑来跑去。 食客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酒杯。 “锅巴不是个宠物么，怎么会说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钟离先生平常遛鸟，他手里提的笼子里面的八哥，还会学人说书呐。” “你们两个傻啊，重点不是锅巴学舌，是它口中说的亲王！” “亲王这个职位，七国里面只有至冬才有，独一无二。锅巴刚才从楼上的包厢出来，莫非至冬的亲王在里面？” 坐在大厅里就餐的食客，一时间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着二楼的包厢。 那位至冬国威风凛凛的亲王，估计今天来到了万民堂就餐！ 昨天晚上群玉阁张灯结彩，“璃月七星”宴请至冬使团，吸引了无数璃月民众的目光。 璃月无数富商和政要想邀请至冬亲王吃饭求而不得，今日亲王却来到了万民堂，这相当于他们在座之人，和至冬亲王一起吃了一顿饭。 将来，可以和子孙后辈们吹牛！ “服务员，请问一下，至冬的亲王点的什么菜？” 万民堂的服务员如实答道：“亲王殿下是来品尝烤吃虎鱼的。” “虎鱼？是前天亲王在小渔村吃的那种鱼吗？” “正是。我们万民堂用这种鱼，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烧烤风味。” 询问服务员的这名食客，当即说道：“请帮我上一份烤吃虎鱼！” “服务员，给我们这桌上一盘烤吃虎鱼！” “我们这也来一盘。” 万民堂的服务员们面面相觑，香菱研发了那么多美味的菜品，从来没有哪一款如此受欢迎。 但她们预感到，烤吃虎鱼即将爆火。 要知道此前虎鱼在市场上几乎没什么热度，肉质和口味都不是鱼类当中最佳的，品质偏下，结果让至冬亲王给带火了。 至冬亲王那趟小渔村之行，带火了虎鱼这种鱼类。 今天在万民堂，带火了烤吃虎鱼这道菜品。 至冬亲王在万民堂品尝烤吃虎鱼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都在传播，一时间大批食客涌向万民堂争相抢购。 包厢里，香菱望着门外的人山人海，先是揉了揉眼睛，随后冷静的分析道：“可惜了，他们都是冲着亲王殿下的名气过来凑热闹的，等到热度一过，烤吃虎鱼又没人吃了。” 北斗却笑道：“香菱啊，说什么傻话。你做的鱼，真的好吃。不信你自己来尝尝！” 苏羽和北斗来的突然，香菱制作完这道菜品，自己都没来得及试试味道。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里，瞳孔猛地睁大！ 她又连续吃了几块，惊喜道：“这次的烤制方法，完全让虎鱼的风味展现了出来。以前我们都认为虎鱼不好吃，是由于烹饪的方法不对！” “北斗船长，你和老村长说一声，以后村里捕捞的虎鱼，我们万民堂全部买了。” 香菱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她要从进货的源头，垄断这道菜品。 “你想的美。”北斗故作高冷，“烤吃虎鱼的名头被打响，那么多商人抢着来买，你的价格太低的话，老村长也很为难。” 香菱拉着北斗的胳膊撒娇道：“北斗姐姐，你跟老村长帮我说说话嘛，他肯定听你的。好不好嘛？” “好吧、好吧。” 北斗答应下来。 这一刻，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她和村子里的关系，小渔村的命运，都因为至冬亲王的到来而改变。 真正化腐朽为神奇的不是香菱，而是至冬亲王。 “亲王殿下，谢谢你。” 北斗恭敬说道。 “不客气，这件事我亦有利可图。” 苏羽放下碗筷，微笑道： “香菱小姐，你们万民堂，想请我代言吗？” 第90章 免费 请至冬亲王代言，香菱连想都不敢想。 至冬亲王在七国之中，那是最顶级的明星，除去七神之外，他是最近几十年里风头最盛，经历最为传奇之人。 小渔村名不见经传的虎鱼，之所以能被带火，多亏了至冬亲王的号召力。 他的崇拜者和粉丝遍布七国，一言一行都备受外界的关注。 但她们万民堂，付不起那个代言费。 据她所知，至冬亲王从未给任何商品或者商家代言，所以代言费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到她们万民堂承受不起。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还是试着问了问。 “殿下，您的代言费……很贵吧。” “免费。” 当苏羽说出这两个字，香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去北国银行存款。谁存的钱最多，我就为谁免费代言广告，或者出谋划策，帮助解决一切难题。” 苏羽说出代言条件。 他代言的目的，不在于赚取任何代言费，而是为了帮助北国银行，吸收商家们的存款。 吸收存款，减少璃月社会面的摩拉流动，这是苏羽商战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为核心的一步。 “香菱小姐，鉴于这个消息传出去，马上会有大批商家和你竞争，我建议你可以去找一些合伙人。” 香菱信心满满道：“谢谢殿下的建议。万民堂广交天下好友，我正好认识一些富商，我会联合他们一起存款，争夺殿下的独家代言权。” “香菱，算我一个。”北斗推荐自己，“我的船队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财富。如果我们能联合拿下亲王殿下的代言权，将稳赚不赔。” 只需要往银行里存钱，不需要支出任何成本，就有可能拿下至冬亲王的代言权，每一位商人都会为之心动。 至冬亲王代言，意味着可以获得丰厚的财富回报。 此外，最重要的是能与至冬亲王，攀上一层亲密的关系，这份人脉是无价之宝。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璃月的商界，会掀起一波前往北国银行存款的风潮。 锅巴喜欢和苏羽待在一起。 吃完饭，苏羽便多留了一段时间。 结果，锅巴坐在椅子上竟然睡着了，使得香菱大为吃惊。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锅巴睡觉。 “殿下……” “嘘！” 苏羽示意她噤声。 直到锅巴打起了呼噜，进入稳定的睡眠，苏羽才问道：“香菱小姐，你刚才想问我何事？” “殿下，你是不是懂什么方法，让锅巴睡觉呢。可以教给我吗？” “他只是太累了，很久没有休息。” 香菱疑惑道：“可是锅巴以前从来都不睡觉。” 有的时候，香菱半夜起来，会发现锅巴独自站在床旁边，从来没见过它合眼。 “锅巴感知到，我有能力保护璃月，我的实力令他安心，所以才会睡着。” 璃月这片土地上的岁月静好，是锅巴近乎于以性命换来的。 自从它在神庙中醒过来，便一刻也不敢再闭上眼睛，这是多年与黑暗征战养成的习惯，哪怕如今失去了记忆，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在香菱不知道的岁月，在她看不见的黑暗地方，仙人夜叉和魔神，一直都在庇佑她们的平安。 “噢……”香菱笑嘻嘻道：“怪不得呢，和殿下待在一起，我也会感觉莫名的心安，想找个地方打盹。” 北斗耿直道：“你是想偷懒吧。” 香菱摆了一副鬼脸：“哼，才没有。” 如此，一直到了窗外升起一轮明月。 苏羽方才起身，准备离开。 而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锅巴的呼噜声消失，几乎在一瞬间清醒。 香菱睁大眼睛。 果然，锅巴睡着是因为至冬亲王在旁边。 亲王要离开时，锅巴立刻就中断了睡眠。 “此番小憩，对于锅巴漫长的生命而言微不足道，但会令它终身难忘。香菱小姐、北斗小姐，谢谢你们的招待。” 香菱急忙说道：“殿下想吃万民堂的炒菜，随时来哦。您不方便出面的话，我让北斗姐姐给你打包送过去。” “可以。” …… 苏羽回到使团驻地。 为了不惊扰外面的巡逻队，他瞬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有人在洗澡？ “殿下，您回来了。”藏镜仕女出现，接过苏羽脱下的外套，接着看向里面的浴室，“是桑多涅大人，她说……” 苏羽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木偶】桑多涅的脾气，在一众执行官当中并不算好，她常年醉心于机关术的研究，对于人情世故漠不关心，争权夺利这种事她从来不感兴趣。 在她眼里，机关术才是一切。 在愚人众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大染缸里，始终能够保持对机关术的专注，这份纯粹的心性，就连以痴迷研究而闻名的【博士】多托雷都公开表示，敬佩她的敬业和专注精神。 也因此，女皇和苏羽对她宠爱有加。 女皇欣赏她精湛的机关术，苏羽则喜欢她的纯粹。 冰之女皇曾说，外面的世界毁灭，桑多涅还是会待在她堆满零部件、散发着机油味的库房里钻研自律机关。 苏羽基本认同女皇的说法。 但也有一点不认同。 因为，只要他一声令下，无论多么重要的研究，【木偶】桑多涅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出现在他面前。 但对她的宠爱，也是有限度的。 此次出访璃月，使团抵达的第一日，桑多涅不等接见，擅自跑出去寻找古遗迹探险。 今晚突然回来，又在自己的浴室洗澡。 一身小孩子气，绝大多数的时候会令人觉得可爱，可是太过恣意妄为，便可能令人不喜。 藏镜仕女退走。 苏羽便坐在椅子上，等【木偶】桑多涅从浴室出来。 大概是由于连日在海上漂泊，再加上到了璃月，一直在推动商战的计划导致没有时间休息，他打起了盹。 单臂支撑着头，睡了过去。 睡梦中，脚部传来了湿热感。 苏羽睁眼。 双脚不知何时，放在了一盆热水中。 面前站立着那个带有坎瑞亚风格、高大的自律机关。 【木偶】桑多涅娇小玲珑的身躯，正坐在自律机关的手掌上，弯腰给他洗脚。 “殿下，对不起。” 自律机关单膝下跪。 苏羽的目光，则看向不远处的帘幕。 “桑多涅，指挥傀儡为我洗脚，这是你认错的态度？” 闻言，自那帘幕之后，走出一位棕头发、蓝色瞳孔的翩跹少女，她走到苏羽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外貌与妆容，与坐在自律机关手掌上的小女孩形象一模一样，只是身高与正常人类一致—— 这是【木偶】桑多涅最大的秘密。 无论是自律机关，亦或者是那个小女孩，都只是她的化身，是她的傀儡。 而她的本体，一直隐藏在舞台黑暗的幕布之后。 除了冰之女皇和亲王，谁都不知道这才是她的真身。 第91章 向着星辰与深渊 支开自律机关，【木偶】桑多涅掀起裙摆，亲自蹲下认真的给苏羽洗脚，最后用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渍。 洗脚这种事，本来是藏镜仕女的工作，但【木偶】桑多涅只要不忙，便会取而代之。 刚开始苏羽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桑多涅坚持，苏羽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尽管，很多时候这引起了【少女】哥伦比娅的不满。 二女为此一直关系不和，在许多场合都会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用语言攻击对方。 后来这事还闹到了冰之女皇那里。 为此，女皇告诫苏羽，让他不要偏袒任何一方。 现在看起来，女皇的建议还是有效果的，最起码一年多过去，【木偶】桑多涅和【少女】哥伦比娅，再也没有爆发过激烈的对峙。 因为二女都不想让苏羽在女皇的面前难堪，所以收敛了许多。 然而对于桑多涅的看法，苏羽更多是将她看作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她的性格古灵精怪，在愚人众当中是个异类。 脾气很臭却又十分专注，凡事不与别人同流合污，往往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就像一个大家庭里被宠坏了的妹妹。 “殿下，是我淘气了……” 为苏羽擦完脚，【木偶】桑多涅哭了起来。 她在至冬接到命令，便第一时间赶到璃月，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苏羽，为此苦等了一个晚上。 结果苏羽第一天抵达璃月，却不来接见她们这些愚人众执行官，反而带着北斗去了小渔村，这令她相当费解。 赌气之下，索性离开岗位，去璃月的野外寻找古遗迹冒险。 今天返回来，又未经许可跑到苏羽的浴室里洗澡，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抗议”。 然而，刚才她走出浴室，却看见苏羽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瞬间，她泪眼朦胧。 苏羽召集她们前来，自然是需要她们这些最信任的下属分忧，可是她却在亲王最需要人手的时候“离家出走”，丝毫没有为大局着想。 心疼苏羽辛劳的同时，又后悔自己的任性，便端来一盆洗脚水，亲自伺候苏羽就寝。 “好了，不必跪了。认识到错误，下次改正便是。” “遵命。” 【木偶】桑多涅起身。 “旅行者那边的情况如何？” “凯瑟琳汇报说，旅行者和他的小伙伴派蒙，在蒙德完成了一系列的冒险任务。那位旅行者的进步非常快，刚开始他击败史莱姆都困难，现在可以独自端掉一个丘丘人营地了。” “凯瑟琳还说，最奇怪的是旅行者才抵达蒙德不到两个月，就已经熟练掌握了风元素的力量，并且还能不借助神之眼施展出风元素战技，天赋和潜力相当惊人。” “殿下，我们要派人把他抓起来交给博士研究吗？” 苏羽当场否定了她的主意。 “旅行者的身份非同一般，你们要在暗中辅助他、培养他、帮助他。你想让多托雷把他切片吗？” 【木偶】桑多涅嬉笑道：“殿下，旅行者的体质特殊，似乎和您一样，可以兼容多种元素力，用来做人体实验很不错哦。博士只要注入一点点魔神残渣试剂，然后我们再来观察他的反应，说不定能找到元素兼容的秘密。” “柯莱那批孩子，已经酿成了悲剧，今后绝不允许再进行人体实验。” “可是，我对旅行者身上的秘密很好奇嘛。” “你更好奇的是他的妹妹与我见面，都谈了一些什么内容吧。” 苏羽直接点破她的想法。 荧来过至冬，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全都与她见过面，自然也知道女皇想撮合荧与亲王结婚之事。 “殿下，那你们都谈了一些什么内容呢。” 只要不是在公开的场合，【木偶】桑多涅就会缠着苏羽询问一些私人问题。 好在，苏羽早就习惯了她喜欢探索秘密的行事风格，并早已懂得了应对之策。 “前日在万文集舍拍卖会，拍下了一件自律机关，坎瑞亚时期留下的遗迹巨蛇，以后是你的了。” “真的吗？太棒了！”桑多涅顿时眉开眼笑，“谢谢殿下赠送的礼物。” 苏羽拍下自律机关，就是为了给她做研究。 苏羽又告诉了她位置，桑多涅两眼放光，马上说道：“我现在就过去。完整的遗迹巨蛇，那可是好东西啊。” 然后她又想起来，亲王还没有分配任务。 “殿下请安排我的任务吧。” “璃月有一位尘之魔神，名为归终，昔年曾是摩拉克斯的挚友，在神魔战争中不幸遇难，她的死亡导致了摩拉克斯提前进入了磨损。最危险的是，摩拉克斯对此并不自知，最近他突然宣布闭关，状态很不稳定，我们要对此有所防范。” 在万文集舍的茶室，钟离曾以神力来试探苏羽的实力。 殊不知，苏羽也在试探他。 苏羽由此确定了钟离拥有七神前三名的战力，同时，还察觉到了另外一件事。 钟离浑厚的岩元素当中，蕴含着腐朽、堕落的气息—— 那表示钟离的磨损，已经严重到了危急的程度。 原本苏羽是让【木偶】桑多涅和【富人】潘塔罗涅一同配合自己进行商战之事，在确定钟离存在隐患之后，他便改变了桑多涅的任务。 “潘塔罗涅配合执行我的商战计划，而你，负责监视和应付摩拉克斯。如遇紧急情况，可以采取一切手段，无需向我请示。” 闻言，【木偶】桑多涅心领神会。 “遵命，殿下。还有其他的指示吗？” “北国银行将会在其他六国建立分行，没有你们冒险家协会的情报支持，潘塔罗涅很难完成他的任务。你们要摈弃前嫌，着眼于现实和未来，精诚合作。” “知道了，殿下。向着星辰与深渊！” 【木偶】桑多涅以冒险家协会的最高礼仪，向苏羽恭敬行礼。 世人只知【木偶】桑多涅是愚人众的执行官，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另外一个身份，冒险家协会的会长。 分布在各个国家的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员凯瑟琳，便是她结合坎瑞亚的炼金术研制出来的仿生人偶。 第92章 会议 清晨。 一层薄如纱巾的海雾，笼罩着玉京台。 当璃月港大多数人还没醒来时，玉京台灯火辉煌的会议厅，“璃月七星”正在进行一场内部会议。 凝光的三位贴身秘书，月海亭秘书甘雨，以及“八门”主要负责人，全部都坐在会议桌前旁听，手中握着纸和笔，认真记录着会议的内容。 凝光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斗，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圈，随后优雅的走到会场正中间的位置落座。 “诸位同事，帝君闭关已有数日，这导致黄金屋直接停产，璃月无法再生产摩拉，在历史上尚属首次。这次会议的目的，是希望大家集思广益，来应对史无前例的挑战，如何稳定市场，是我们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众人依次发言，说了一些看法。 不过，由于缺乏经验，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谁都无法准确预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众人讨论的方案和措施，都显得很空泛。 谈论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不知是谁悄声嘀咕了一句“如果至冬亲王在就好了”，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直接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至冬的亲王如果担任了“摄政王”一职，以他丰富的治国才能，一定可以解决今天会议的议题。 显然，许多人是想让凝光再次出面，去向至冬亲王请教，或者把至冬亲王请来，一起商讨国策。 凝光却冷声冷语说道：“好了，都把心思收一收。至冬亲王是很厉害，但在座诸位难道都是蠢材么？” “你们都是璃月各行各业的精英，对璃月市场的把控情况，比至冬亲王更加清楚。帝君既然把璃月放心交给我们，我们就不能依赖外人。治理这个国家，还是要依靠我们自己。” 凝光认为，有必要给他们敲响警钟。 “你们可别忘了，前日在群玉阁晚宴上，至冬的亲王向我们发起的商战，只有赢了这场商战，他才会出任摄政王，帮助我们尽心尽力的改革璃月。但如果商战输了，我们所有人的财富，都将化为乌有！” 凝光的提醒，令会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玉衡星刻晴问道：“凝光，至冬亲王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 凝光主管璃月的情报，答道：“他昨日去了一趟你的府邸，接着和北斗一起去了万民堂。”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刻晴只好解释：“大家不用看我，我和至冬亲王聊了一些私人话题。” 凝光进一步追问：“什么私人话题？” “我邀请亲王去我别墅，一起探讨‘人治’的理念问题。此外，至冬亲王向我警告，他可以动用炒房这类手段，战胜我对房地产市场的垄断。” “刻晴，你认为他的炒房手段，能够打败你吗？” “能。” 会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连刻晴都认为会失败，那么他们其他人垄断的行业，未必能在至冬亲王的攻势之下平安无恙。 与会众人心理上的压力倍增。 特别是执掌餐饮行业的天枢星天叔，此时额头上都急得冒汗，问道：“凝光，快说说至冬亲王去万民堂的情况。他是不是准备通过万民堂来抢我手里的控制权？” “他只是去吃了一顿饭，带火了烤吃虎鱼这道菜。此外，大家昨天应该都知道了，谁在北国银行存款最多，谁就能获得他的独家代言权。” 天枢星纳闷不已。 “那就奇怪了，他竟然不是去找香菱合作的。至冬亲王不收购资产和店铺，又不拿至冬的钱在璃月创业，他用什么与我们进行商战？” 传统的商战模式核心，无非是争夺某件商品的市场占有率。 可是至冬亲王扬言要发动一场商战，却好像什么都没干，这令他们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连对方出招的招数都弄不清楚，又何谈应对呢。 “总之，大家要时刻关注至冬亲王、愚人众在璃月的任何行动，保持十二分警惕。” “附议。” 众人达成一致意见。 这时，天璇星白术问道：“凝光，我能争夺至冬亲王的代言权吗？” “既然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当然在允许范围之内。不过大家最好匿名参与吧。” 凝光为众人定下基调。 散会以后，刻晴和凝光单独相处了一会。 “刻晴，你还有事？” “至冬亲王找我，其实是为了获知一个数据。他想知道黄金屋战略储备的摩拉有多少，而这个数据只有你才有权限察看。” 凝光笑了笑，说道：“你们之间果然有秘密。” “我的秘密，你们都知道。‘人治’是我毕生追求的理念，如果能得到至冬亲王的帮助，我的梦想就能实现。我唯一担心的是，他需要这个数据，是否与他的商战有关。” 刻晴道出她的真实想法。 她毕竟还是“璃月七星”，凡事必须要为璃月的利益着想。 凝光想了想说道：“战略储备的摩拉数量不过是一个数据，告诉他也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牢牢地的掌握住控制权就好了。” “凝光，多谢了。我还以为你会刁难我。” “既然你没有对我隐瞒，那我也不应该怀疑你。” 二人如同姐妹，手握着手，相视一笑。 凝光接着说道：“帝君突然闭关，出关的时间未定，这是我们展现‘人治’的好时机。” 刻晴同意她的说法。 “只要我们‘七星’团结一致，就能战胜一切困难。即便是至冬亲王，也不能打垮我们！” …… 当天上午，苏羽便收到了刻晴送来的情报。 情报上面显示，黄金屋战略储备的摩拉为一千亿。 一千亿摩拉，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来璃月总务司，平常对于风险还是有一定准备的。 这极大的增加了苏羽的货币战难度。 不过没有关系。 他有信心战胜任何困难。 “殿下，北国银行那边出了一点事，需要您过去一趟。” 正在阅读史书的苏羽，突然接到了藏镜仕女的禀告。 第93章 客户就是衣食父母 “更衣。” 苏羽放下手里的书。 藏镜仕女为他穿上亲王制服，系上披风，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 那是一本记载了提瓦特古老传说的民间历史书。 作者是一群璃月的说书人，根据祖辈们传下来的故事编纂而成，多被民众们用于茶余饭后打发无聊的时间。 “殿下，璃月书院藏有诸多经典古籍，我去帮您借阅一些出来吧。” 璃月书院是整个提瓦特大陆，藏书最丰富的地方，在藏镜仕女想来，亲王如此喜欢看书，那么不应该错过。 “秘密，往往隐藏在不起眼的古老传说中。那些被世人所承认的历史，大多都被后人粉饰修改，可信度反而不高。亲王披风是玉衡星送来的吗？” 苏羽与刻晴见面时，把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归还的倒是很及时。 “是的，殿下。玉衡星派来送情报的人，一起带过来的。” 藏镜仕女深知自家亲王行事，历来讲究体面和尊严，不会随随便便把披风留在其他女子家中。 除非殿下与那名女子之间，发生了一些暧昧之事。 想到这一点，她便主动献言建策：“殿下，您若是对刻晴小姐有意，可以向女皇陛下申请赐婚。” 感情方面的事情，主子不方便开口。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她们这些下人主动帮忙破局。 “不要随意揣测我的心思。” 藏镜仕女唰的一下脸色苍白。 “属下知错。” “好了，随我一起去北国银行看看。” 苏羽拂袖出门。 …… 北国银行。 【富人】潘塔罗涅正在与一群商人对峙。 “我警告你们，北国银行我说了算。你们要是再敢插队、破坏秩序，休怪我不客气！” 昨晚亲王要代言之事，消息一出，他便预知到今天前来存款的人会有很多。 但事实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北国银行门前一整条街，全部都排满了前来存款之人。 除了璃月本地的乡绅土豪、大商人以外，诸多市井百姓也来凑热闹，带着家里为数不多的摩拉要来存银行。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些普通人明知道抢不到代言权，却还是要来存款，这不妥妥的炮灰嘛。 但今早见到璃月的百姓们如此热情，他才意识到，这是璃月百姓对至冬亲王的支持。 亲王殿下在璃月的号召力，也是非常的恐怖。 然而，在接待那群富商时，却出现了问题。 烈日炎炎之下，富商们不想排队，集体跑来插队，与北国银行的保安人员发生了冲突。 他出面协调以后，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与富商们爆发了更激烈的矛盾。 富商们集体要求至冬亲王出面，否则不会再往北国银行存款，他不得已之下向苏羽寻求帮助。 苏羽和藏镜仕女刚一出现，这群富商们便围拢上来。 “殿下，我是冲着您的代言权来的，这次我带上了十亿摩拉，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排队？” “我带了五十亿摩拉，不能享受一些特权吗？” “殿下，北国银行的服务态度太差了，我都不想存款了。” 富商们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身上携带着巨款，不应该和普通人一样排队。 潘塔罗涅则坚持一视同仁，结果招致了富商们极大的不满。 “殿下，您要为我撑腰啊。” 【富人】潘塔罗涅投来帮助的眼神。 “一次性存款十亿摩拉以上的客户享受贵宾待遇。北国银行将专门开辟单独的窗口负责接待，免除大家排队的烦恼。” 苏羽却当众宣布了一项全新的措施。 富商们各个眉开眼笑，对苏羽的决策表示欢迎。 “其余前来存款的客户，采取叫号制度，按照手里的号码顺序办理业务，中途谁都不能插队。” 苏羽又对人群宣布道。 这两项措施，完美的解决了插队的问题。 许多商人，心中暗暗佩服。 至冬亲王提出的解决方法，不止银行可以用，他们各自的店里同样适用。 苏羽用了几分钟时间便化解完冲突，然后去了北国银行的办公室。 “殿下，此事是我鲁莽了，不该和富商们爆发冲突，差点影响了您的大计。” 苏羽的脸色阴晴不定，【富人】潘塔罗涅急忙认错。 “你的错误，不在于鲁莽，而在于傲慢。” “北国银行，本质是商业银行，随时要为客户着想和服务，如此才能长久的生存和发展。”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璃月只有一家北国银行，没人和自己竞争，所以可以为所欲为？那我肯定的告诉你，大错特错！” “这场货币战过后，‘璃月七星’会认识到银行的强大力量，她们一定会成立璃月本地的钱庄和银行，与北国银行进行竞争。” “你，想过今后北国银行面临的严峻环境了吗？” 苏羽严厉说道。 潘塔罗涅听的心惊肉跳。 自从北国北国银行在璃月打败了那些小型钱庄，成为了唯一一家大型的商业银行以后，他便自认为垄断了市场，成为了客户唯一可以选择存款的地方，所以富商们再怎么闹，他都不在乎。 因为现在的北国银行，确实有这份底气。 但是如同亲王所言，商战一旦结束，“璃月七星”认识到银行在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势必会大力发展本地的银行，那时就会和北国银行抢占市场，抢夺储户。 现在北国银行之所以过的滋润，是由于没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等到人们发现银行业巨大潜能，这个行业就会涌进来许许多多的人和资本，那时北国银行将不再是民众们存款的唯一选择。 得罪这群重要的客户，等于把他们拱手相让。 好险，亲王殿下深谋远虑，及时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了危害。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一会你亲自去贵宾室，一一和他们道歉，记住，态度一定要和蔼、诚恳。牢记‘客户就是衣食父母’的服务理念，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苏羽告诫他。 “明白了，殿下。” 【富人】潘塔罗涅深深俯首。 客户就是衣食父母！ 饶是他在商场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振聋发聩的总结。 以他的经验判断，亲王殿下的这条观点，绝对是一条商业真理。 北国银行要实现开遍提瓦特大陆的终极目标，今后必须践行这条真理。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 苏羽忽然说道。 【富人】潘塔罗涅以及藏镜仕女，仿佛受到了惊吓。 “殿下……您万金之躯，这不合适啊。” 潘塔罗涅可以想象到，过去以后，免不了会遭到一些嘲讽，甚至是责骂。 为了商战计划的成功，他可以忍气吞声。 但亲王殿下的声誉，绝对不能被辱没。 “至冬国的执行官尚且能忍辱负重，我这位亲王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么。” 说完，苏羽推门而出。 第94章 祖传玉镯 北国银行的贵宾室。 由于苏羽亲自出马，成功化解了这群大客户对北国银行的怨气，也化解了潘塔罗涅与富商们的矛盾。 经过这件事，富商们开始完全相信北国银行的信誉，决定把存放在家中地下室的摩拉，今后全部储存到北国银行。 事后经过统计，今天北国银行的存款，增加了数百亿摩拉。 这也就意味着，璃月市场上流通的摩拉，减少了数百亿之多。 虽然距离目标还有很远，但今天是一个完美的开头，相信马上还会有更多的商人，把家里的积蓄放到北国银行。 就如同岩王帝君为摩拉提供担保，现在的北国银行，相当于获得了至冬亲王的担保，璃月的富商们打消了顾虑，放心的把资产交给【富人】潘塔罗涅打理。 当然，不止是为了吃利息。 苏羽还告诉他们，北国银行将会利用存款，去投资七国的一些大型的基础项目建设，或者投资一些前景良好的创业公司。 他们存款越多，获得的回报也就越丰厚。 这种投资理财的新型方式，风险低、回报率高，马上调动了他们的存款热情。 【富人】潘塔罗涅在旁观摩全程，又学到了大量的新知识。 “说说今天的感想。” 下午，银行关门以后，苏羽坐在办公室里问道。 他今天以现代化的银行管理理念亲自示范，是为了让北国银行迅速壮大和成长。 “殿下，以前我们都是被动的等待客户来办理业务，今天我学到了，与往来客户真诚交流，努力赢得他们的信任，才能吸引他们更多的存款。” 苏羽沉吟道：“北国银行还是不够主动。你们不能总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客户上门，要主动上门服务。” “璃月有许多小企业，普遍缺乏资金来扩大生产。你们每天去拜访一家企业，和他们洽谈商业贷款的事宜，帮助他们生产增效。这些小企业赚到了钱，会把更多的摩拉存进银行。” “除了富商和小企业，广大的普通储户，也是需要主动争取的对象。北国银行可以定期搞一些存款优惠活动，比如存入一定数量的摩拉，赠送一袋大米或者红酒、瓷器诸如此类的小礼品。” 【富人】潘塔罗涅和北国银行的几名高管，连连点头称赞。 这才是吸引存款的最佳方式啊。 “殿下，属下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助。” 苏羽一边喝茶，一边挥了挥手。 办公室里其他人全都出去，回避二人的谈话。 “去年我千辛万苦在一处秘境，发现了一头异种魔兽的遗骨残骸。之后，组织大批人手进行挖掘，才成功挖掘出土。” “异种魔兽的皮毛，散发着特殊的清香，能够提神醒脑，我便命人取下皮毛，制作成一件精美的大氅，准备作为献给陛下的生日贺礼。” “可是在运输过程中被夜兰截获。她打伤我们愚人众的人，抢走了毛皮，拿去改做了一件带袖子的霞帔，还取了一个名字：白纻飞练帔。” “属下因为这件事被女皇呵斥，这一年来每日寝食难安，总想要报仇。但夜兰和‘璃月七星’不同，她一直神出鬼没，我到现在都没有掌握她的完整情报。” “属下想请您出手，帮我教训夜兰，为愚人众挽回颜面。” 【富人】潘塔罗涅恳求道。 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很难从夜兰手里讨到好处。 但如果亲王殿下出手，一定可以让夜兰一败涂地。 “愚人众与六国的关系既有合作，也有竞争，本来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我的身份不宜直接参与进去。但既然是她明抢我们至冬国的东西，那么我出手帮你，也就名正言顺。” 北国银行吸收存款之事，潘塔罗涅从今天开始，应该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自己操心。 而钟离那边又有【木偶】桑多涅负责盯梢。 所以苏羽接下来的日子，相对来说可能会过的比较逍遥。 每日喝茶看书，游山玩水，倒也乐得清闲。 但能为下属排忧解难，他当然更喜欢戏耍夜兰。 “多谢殿下。” “我记得此事最后她抢走了你的异种魔兽皮毛，你的人则留下了她的一件祖传玉镯，名为幽奇腕阑。” “东西在这里，殿下。” 【富人】潘塔罗涅从柜子取出一样物品。 是一枚雕工精美的碧玉手镯，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元素力光辉。 “我与夜兰多次交手，这是唯一的‘战利品’，具有一定的纪念价值，于是一直带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找她报仇。据说是她家祖传的宝物，具有某种神奇的功能，但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却毫无任何发现，锁在了柜子里。” 苏羽接过幽奇腕阑，简单的观察一番后，将一缕神力注入其中。 手镯突然之间变得明亮。 与此同时，传来一道颇为警惕的女人声音。 “你是谁？” “手镯为什么在你手里？” “说话！” 【富人】潘塔罗涅屏住呼吸。 这声音，分明就是正主夜兰！ 原来，这才是幽奇腕阑的神奇功能，具有远程通话功能。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苏羽改变声音，模仿苍老的术士讲话。 潘塔罗涅不知道夜兰的家事，苏羽却了如指掌。 夜兰的先祖伯阳，是璃月五大夜叉之一的浮舍夜叉的挚友，五百年前黑暗入侵璃月，他在层岩巨渊战死。 夜兰这么多年四处奔走，就是为了调查先祖伯阳的死因。 “老祖宗，这是您残留的一缕意识吗？” 夜兰惊喜问道。 “午夜子时，层岩巨渊等候。吾为尔等后辈，留有一份机缘。务必准时，切记！” “夜兰一定准时赶到！” 苏羽撤去神力，双方的通话中断。 【富人】潘塔罗涅不禁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小计谋。不过用来对付夜兰，事半功倍。” ********* PS： 感谢“招财”赠送的礼物，大神认证！ 收到这份小礼物，对我的意义非凡。 再次感谢。 第95章 运势 明月高悬。 璃月的一处客栈屋顶。 黑发绿瞳的女子站在屋顶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围的动静。 可惜，除了几只流浪猫，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此人正是夜兰。 她抬起戴着黑手套的右臂，凝视着那一枚翠绿色的手镯。 手镯原本是一对，上次夺取异种魔兽皮毛时，不慎被愚人众抢走了其中的一只。 玉镯内部蕴含了小型的元素法阵，所以两只玉镯通过法阵相连，可以用于远程的通讯。 但出于谨慎起见，刚才通讯完成，她便翻身跳上屋顶，想要确认是否是一场敌人的恶作剧。 “刚才与我说话的人，真的是老祖吗？” “亦或者是愚人众的阴谋？” 最后，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无论是不是老祖，她今晚都会前往层岩巨渊调查一番。 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像是一头优雅的猫咪。 而举起的双臂，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腋窝。 身上的神之眼散发出了一缕幽光，水元素在她身上流淌。 她取出风之翼，借助楼顶的晚风，飞向层岩巨渊。 时至今日，层岩巨渊的大规模开采工程已经停止，只有零星的矿石企业还在里面挖掘稀有金属材料。 夜兰一路上除了遇见了个别探险家和几名盗宝团的成员，就没有再看见其他人。 抵达约定的地点，那里更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她只好运用祖传的秘诀，向玉镯传音。 “老祖宗，你在哪？” 等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回音。 “吾在天上。” 夜兰抬起头，望向星光点点的夜空。 一颗流星，划破天空，以极快的速度坠落。 最后，降落在了距离夜兰不远处的岩石堆里。 陨星的表面碎裂，露出了里面的核心。 夜兰取出核心，用水元素清洗干净，发现赫然是一枚骰子。 最神奇的是，这枚骰子，竟然蕴含了风、雷、岩、冰四种元素力！ 夜兰心中一喜。 据她所知，愚人众可没有聚集四种元素力的技术，所以老祖宗确实显灵了。 “这枚骰子，是老祖宗留下的天大机缘。可是要如何使用？” 她将骰子捏在掌心。 老祖的意念，从骰子当中涌入她的神识。 当夜兰再次睁眼睛，心中了然。 老祖留下的信息说，这是一枚幸运骰子，能够改变人的运势。 每日第一次投掷，出现奇数的点数，那么当日会诸事不顺。 如果投掷出的点数为偶数，那么当天做任何事都会非常幸运。 简而言之，投掷出来的点数为奇数会倒霉，偶数的点数能带来好运。 “究竟有没有效果，试一试便知。” 夜兰把气运骰子抛向空中，快要落地时用手接住。 摊开手掌，骰子朝上的一面是六个点。 “点数为偶，且为偶数中最大的6，意味着我今天运气极佳！” 首先得到老祖留下的气运骰子，接着又抛出了点数六，这不正说明运气爆棚。 但她还想进一步验证。 于是返回城中，去了岩上茶室。 岩上茶室可不是一个喝茶、卖茶叶的地方，而是一处赌场。 夜兰，便是岩上茶室的主人。 早先这里是【公子】达达利亚控制的地方，后来被她夺走。 经过多年的经营，俨然发展成为了璃月最大的赌场。 当然，夜兰控制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过过手瘾，放松娱乐那么简单。 她每年都能从来这里的赌徒口中，获取到重要的情报。 异种魔兽的情报，便是愚人众的一名成员在这里赌博输光了以后，不得不泄露重要的情报来还债，她才准确进行了拦截。 但今天，夜兰真的是来赌钱。 她用易容术改变了容貌和声音，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岩上茶室。 四处灯火辉煌，时不时传来赌徒们亢奋的笑声，或者是痛哭流涕的哭声。 在这里，有人一夜暴富，晋升璃月富商的行列，改变了命运和阶级。 也有许多人倾家荡产，沦为了乞丐。 这就是岩上茶室最残酷的一面。 夜兰喜欢这里，喜欢这种残酷，每一位失败的赌徒身上，都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她喜欢这些真实的故事。 因为，当她下一次去国外行动，就可以用这些人的人生经历来伪装自己。 “这位公子，你有点面生。” 一名服务生迎上前来问道。 这其实是在委婉地询问来者的身份。 允许进来的玩家，都是有头有脸或者家境殷实的商人。 穷人，会被赶出去。 “怎么，外地人不能玩？” 说着，夜兰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摩拉，数量大概有几十万之多。 服务员见钱眼开，马上笑嘻嘻道：“快请进！” 几十万摩拉的玩家在这里较少，绝大多数玩家都是带着数百万摩拉来的。 但几十万摩拉毕竟也不是小数目，哪怕此人是个陌生人，服务员还是请他坐上了赌桌。 这种外乡人他见多了，反正是来输钱的，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事实上，与夜兰在同一张桌子上对赌的几名赌徒，都在暗自窃喜。 这样的乡巴佬不知天高地厚，简直就是送财童子。 他们这些人都是专业的赌徒，赌技不说出神入化，对付眼前这名外乡人轻而易举，只希望乡巴佬身上带够了钱，可以多薅一点羊毛。 夜兰玩的是猜点数的大、中、小。 1、2点为小，3、4点为中，5、6点为大。 服务生见他们准备好了，拿起骰宝，开始摇骰子。 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将骰宝扣在桌子上。 众人纷纷开始下注。 夜兰顺应心意，直接用全部的摩拉押了小。 几名赌徒凭借丰富的经验，有的押了大，有的押了中。 玩家们下注完毕，服务生揭开骰宝，同时宣布：“1点，小！” “各位，多谢了。” 夜兰赢了他们所有人下注的摩拉。 “小子，你别走！我今天要看看，你能从我这里赢走多少钱！” 几名赌徒陪着夜兰继续玩下去。 十局过后，几人彻底绝望，被夜兰以十连胜的战果，赢走了全部的身家。 夜兰进来时，身上只带了几十万摩拉。 现在，她赚了一个亿摩拉。 而这十局，她都是通过瞎猜来下注，但每一次开奖，都和她猜测的结果一致。 这就是气运骰子的恐怖之处！ 她开始相信这枚骰子，的确是先祖所留的宝物，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运势。 第96章 气运骰子 而在岩上茶室之外，苏羽平静的观察着一切，藏镜仕女站在他的背后，微微颔首。 赌场里发生的一切，苏羽都看的清清楚楚。 每次开出来的点数，也自然都是他通过神力，强行改变的结果。 有他这位比肩神灵的存在帮着“作弊”，只要夜兰想赢，那么会一直赢下去。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夜兰相信先祖显灵之事！ 当然，苏羽可不认为，简简单单的一场赌博，就能让夜兰百分之百的相信。 果然到了第二天，夜兰一大早开始投掷气运骰子，想要第二次验证气运骰子的效果。 在苏羽的操纵之下，气运骰子这次的点数为1。 奇数，代表会倒大霉。 夜兰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摇出一个最差的点数。 她决定今天不外出，不与任何人接触，躲避霉运。 回到屋里，立即反锁上了房门。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手下送来的紧急密报。 看完情报，她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昏迷过去。 夜兰的真实身份，在许多人眼中很神秘，“璃月七星”中的几人也不清楚她的底细。 其实，她是凝光的特别情报官。 但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近些年，夜兰打扮成须弥雇佣兵、枫丹冒险家、蒙德钓鱼佬，装扮成各种角色，冒着生命危险闯荡六国，打探到了许多重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经过汇总编纂，成为璃月两份最重要的情报文件—— 《特别关注名录》以及《秘密情报名录》。 第一本里面列举了各国的奇人异事，和璃月的部分仙人，有些情报还涉及到了魔神。 第二本里面，则记录了能威胁到璃月的危险角色，愚人众的执行官、深渊势力，甚至神明也在名单上面。 这两份情报，凝聚了她的心血，是她行走在阴影之中的荣誉勋章。 由于这两本情报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只准璃月高层人员查询，不准复印，因此只有孤本。 然而，这两本情报的原稿受潮发霉，上面的字迹完全看不清楚了，直到今早才被工作人员发现。 她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夜兰又伤心，又气愤，执意要前往现场。 她赶到地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被她凶狠的眼神吓的不敢吭声。 “如此重要的物品，竟然会受潮发霉，你们这些人都是饭桶吧！” “夜兰大人，这件事真不怪我们。最近两个月的时间，只有您进过密室翻阅情报。那天您把神之眼落在里面了。我们推断，逸散出来的水元素，可能导致了这次事故。” 夜兰猛地想起来，那天她查看完情报，忽然想到了一个伪装潜入愚人众的方法，于是就在密室内化妆打扮，随手摘掉了身上的神之眼。 如此看来，“凶手”竟然是自己！ 神之眼在不受人为控制的情况下，的确有微小的概率自主散发元素力，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 璃月去年有个倒霉的家伙，把火元素的神之眼放在家里，结果引发了一场大火。 没想到，如此倒霉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生气也无济于事，只能自认倒霉。 夜兰的心情极其糟糕，便去酒馆点了一桌酒菜，痛饮了一番。 结果刚回到岩上茶室，却发现手镯不见了，整个人瞬间崩溃。 本来被愚人众夺走了一只玉镯，她气愤难过了好久，谁曾想第二只手镯也丢了！ 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夜兰顾不上撑伞，疯狂的折返回酒馆，却被酒馆老板告知，没有看见她的玉手镯。 夜兰又回到大街上，沿途仔细寻找。 然而，下雨之前街上的行人很多，手镯被别人捡走的可能性很大，估计是很难再找回来了。 最后，夜兰失魂落魄的蹲在暴雨中，伤心的幽咽起来。 而在不远处，有一栋高大的酒楼。 酒楼最高的一层，站立着两道身影，正是苏羽和藏镜仕女。 苏羽手中，握着两只玉手镯。 夜兰丢失的那一只，其实是被他趁着夜兰在酒馆喝酒时，悄悄转移走的。 “殿下，夜兰小姐长期在外搜集情报，心理素质极佳，不至于如此脆弱的吧？” 藏镜仕女为苏羽撑起黑色的雨伞，疑惑问道。 “夜兰的家族，是璃月一个非常古老的术士家族，这一对玉手镯，是她的先祖伯阳，唯一留下的遗物，承载着她们家族辉煌时期的荣光，以及对先祖的思念和缅怀，意义特殊而又重大。” “在夜兰眼中，神之眼的重要性，都比不上这对玉手镯。” 苏羽轻声答道。 夜兰虽然是凝光的特别情报官，但她在帮助凝光搜集任务的同时，也是在寻找昔日先祖陨落的原因。 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璃月除了仙人和帝君，再也无人知道详情。 仙人幽居在深山之中，对当年的那场大战守口如瓶。 至于帝君，连凝光都未曾见过，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情报官。 因此，才需要她自己去寻找真相。 在这一点上面，她倒是和旅行者空很相似，都是在寻找曾经的答案…… 藏镜仕女听着风雨中传来的悲泣，心生同情，于是说道：“殿下会把手镯还给她吗？” “明天。” 苏羽说了一个准确时间。 翌日的清晨。 雨后天晴。 伤心了一夜的夜兰，又开始投掷气运骰子。 点数4，偶数，今天好运。 “唉，好运又有什么用呢，手镯已经丢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开房门，屋外灿烂的眼光很刺眼。 而下属的笑容，和阳光一样烂漫。 “夜兰大人，好消息啊。” “昨晚有一位路人捡到了玉手镯，今早交给了千岩军。千岩军知道您昨晚丢失了手镯，于是特意送来询问是不是您的东西。” 夜兰看向他手里的玉手镯，顿时惊喜万分。 那熟悉的元素力，正是她丢失的那一只。 气运骰子，太神奇了！ 从这时开始，夜兰完全相信，气运骰子是先祖留给自己的机缘。 只要运用好这枚骰子，许多事情可以实现趋利避害、逢凶化吉。 第97章 婚姻 夜兰的心情经历了一晚绝望，再到此刻祖传玉镯失而复返，心中激动的想要落泪。 “我本人不方便出面，你把这些摩拉送给他，算是我的酬谢。” 下属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粗略估算里头最少装了数十万摩拉，数量不低。 “夜兰大人心慈善良，怪不得老天爷都帮您。” “帮助我的可不是老天爷，而是气运骰子。你先去办事吧，帮我带上房门。” 夜兰回到卧室，捧着手镯擦拭了半天，欢喜的不得了。 待到心情冷静，她才催动口诀，再次尝试与先祖联系。 在确认了气运骰子的效果以后，她想知道更多先祖的情况。 当年先祖陨落，导致家族的传承中断，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威名显赫的术士。 如果先祖还活着，哪怕是一缕残魂，也可以将术士的心法和秘诀传承下去。 “老祖，后辈夜兰，向您请安。” “起来吧。现在有一事，需要你去办。吾观天象，璃月近日恐生祸乱，为保平安，你需将所有资产存入北国银行。” “北国银行的背后是愚人众，把全部资产存进去，我不放心啊。而且，为什么非要存进北国银行呢？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财富。” 虽然老祖宗的旨意她不想违背，但实在是不理解老祖宗的想法。 “帝君威震寰宇，有他亲自坐镇，你担心北国银行赖账不成……” 老祖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这次通话忽然中断。 夜兰听出来，老祖宗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不能保持长时间通话。 她仔细的想了想，决定执行老祖宗的建议。 把资产存到北国银行，不仅能规避祸乱，还有可能获得至冬亲王的代言，不失为一笔划算的买卖。 自己提前获得了老祖宗的预警，夜兰自然也希望家族可以规避风险。 于是当天她便返回族中，迅速召集族长和族中长老开会。 她把先祖显灵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族人。 族长马上决定，将家族上百亿摩拉的资产，统统存进北国银行。 族长是夜兰的一位叔叔，在璃月小有名气，曾经竞选过上一届“璃月七星”的位置，虽说最后落选，但足以证明他的财力。 而她这位叔叔，有不少关系亲密的好友。 这些好友，也几乎全都是历届竞选“璃月七星”淘汰下来的富豪。 他们由于竞选“璃月七星”失败而结缘、抱团在一起，可以说是一群“准七星”。 这群人有的垄断了矿产资源，是名副其实的资源大亨。 有的垄断了农业，是真正的大地主。 有的垄断了五金建材和废品收购市场，是隐形的富豪。 有的还垄断了珠宝首饰店，有的垄断了印刷业，有的垄断了镖局。 总之，他们掌握了仅次于“璃月七星”的财富。 夜兰的叔叔将先祖伯阳的建议，悄悄泄露给了这些朋友。 这下子他们坐不住了，纷纷将财产存入北国银行。 这些亿万富豪，各个身家都在几十亿以上，因此北国银行在一天之内，又收到了数百亿摩拉的存款。 而这些人又有各自的朋友圈和人脉网，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商人选择去北国银行存款。 至于璃月的那些原本一直处于观望的普通商家，见到大商人们都在存款，他们也纷纷跟风、效仿。 于是，当日北国银行的员工，不得不通宵加班为他们办理存款业务。 【富人】潘塔罗涅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街道上等待催款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对于亲王的敬佩几乎深入骨髓。 他预计按照目前的势头，再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璃月市面上流通的摩拉，就会有效减少。 之所以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主要是璃月与其他六国存在商业贸易，短期内会从国外源源不断的流入回来大量摩拉。 此外，随着璃月市面上流通的摩拉减少，会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商人把国外的存款取回来，用于国内的市场。 北国银行要“吃掉”如此庞大数量的摩拉，仍然需要时间。 但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随着存款的人数越来越多，距离真正的商战胜利不会太遥远了。 【富人】潘塔罗涅对未来，充满期待。 他请求亲王帮他解决的三个难题，目前全部都解决了。 第一个是帮助北国银行吸收存款，第二个是摸清楚黄金屋的战略储备摩拉，第三个是帮助他向夜兰报仇。 从今天夜兰的家族，匆匆忙忙带着全族的资产来存款，他便想到，这一定是亲王的小计谋生效了。 虽然不知道亲王殿下具体是如何做的，但这个结果让他十分的畅快，仿佛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低级的报仇，是对敌人言语的责骂，或者武力上的攻击。 高级的报仇，是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利用敌人的资源，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夜兰这边。 完成先祖的嘱托，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突发奇想，想提前退休，过自己的生活。 以前她是为了寻找先祖的死因而四处闯荡，不顾生命危险，无数次陷入绝境，又无数次死里逃生。 她仍然记得，有几次乔装打扮，身上没有携带神之眼，差点被坏人侵犯，至今想起来都如同噩梦一般。 曾经寻找真相，给了她精神上的巨大动力，支撑起了她的信念。 然而现在，先祖显灵之后，她突然之间失去了人生奋斗的目标，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仿佛，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她。 也许，是该找个男人嫁了，安心相夫教子吧。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凝光，后者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夜兰突然说想要嫁人，凝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她。 对于夜兰而言，或许嫁人未必是一件坏事。 如果不是为了璃月的大局，连她自己都想找个好男人嫁了。 对于她们这些女强人而言，谁说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呢。 “以你的条件，很难找到门当户对之人。” 最后，凝光这样说道。 “不必劝我了，凝光。我意已决。我要开启人生新的征途，婚姻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凝光最后问道：“好吧，你既然考虑清楚，我就不再劝你了。你有心仪的对象了吧？” “凝光，你说……那位至冬的亲王怎么样？” 第98章 可望而不可即 “至冬的亲王……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谈吐不凡，学识无人可及，我平生所阅的男人无数，唯独他让我看不透，也猜不透。” 凝光沉吟道。 夜兰却笑道：“既然你也觉得他可靠，你说我请他帮忙介绍一个至冬国的男人怎么样？” 凝光转头看着她。 原来，夜兰心仪的目标不是至冬亲王。 “为什么要选至冬国的男人？你看上了至冬亲王手底下的某位执行官？” 这令凝光费解。 “我想和至冬国一起反抗天理。嫁到至冬，才能加入至冬国籍。” “你的性格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产生这种想法的。是你上次潜伏在至冬搜集情报，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夜兰答道：“非要说有什么秘密，我发现那位至冬的亲王，他或许真的能带领至冬国战胜天理。我相信他的能力，对他充满信心。” “夜兰，你知道我为何对至冬亲王没有动心吗？” 叹息一声，凝光忽然问道。 “你放不下面子。” 在夜兰看来，凝光无非是被天权星的身份拖累。 “哪有那么简单，唉。我第一次在群玉阁和他见面，他带给我的感觉，就仿佛帝君站在面前，伟岸、深沉，浓郁的元素力浩瀚如大海，如同一头蛰伏的巨龙。” “从那个时刻起，我忽然意识到，他和帝君都是我们遥不可及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即。” 有很多的人，特别是女人，总是羡慕凝光。 因为，她是唯一有机会接触到岩王帝君的女子。 帝君，神秘而又伟大，被无数寻常女子视作梦中情人。 但唯有凝光才明白其中的酸涩与苦楚。 越是接近帝君，她越清楚自己和帝君之间，那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而至冬的亲王，带给她的也是这种感觉。 这两个男人优秀到不真实，如梦如幻，不可捉摸，不可触碰，不可追逐。 而同为女人，夜兰自然能理解凝光此刻的心情。 “其实我想嫁到至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只是刚才难以启齿。我想看看，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至冬亲王的宠幸。凝光，你也很好奇吧。” “你呀，又不正经了。” 凝光拿起烟斗，开始吞云吐雾。 但她的这番回答，变相等于承认了。 “那么严肃干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夜兰挽着她的胳膊，嗔道。 她和凝光的关系，早就超过了合作伙伴，如同闺蜜。 “夜兰，我听说你们家族的人，得到先祖伯阳的指示，把全部的资产都存在了北国银行。伯阳前辈，他真的还活着？” 对于这件事，凝光保持怀疑态度。 虽然说伯阳是五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术士，曾与夜叉一起并肩作战，拥有一缕意识残留未必没有可能。 但为何偏偏是在至冬亲王访问的期间突然出现？ 又为何指示夜兰去北国银行存款？ 此事蹊跷。 “你怀疑我被人骗了？” 如果是其他人质疑，夜兰只会嗤之以鼻。 但凝光智慧过人，连她都觉得有问题，那么往往就需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但是气运骰子，还有手镯传来的声音，都清晰的证明先祖伯阳显灵。 “我感觉你被至冬亲王利用了。不如你再试试用手镯通话，我来帮你分辨。如果真的是伯阳前辈，不妨听一听他对你想结婚的看法。” “好，就按你说的办。” 夜兰马上取出玉手镯，尝试连接沟通。 但这次无论她如何联系，先祖都始终没有回应。 她只好将其归咎于先祖的状态不好。 两人约好，下次再尝试。 然而当天晚上，当夜兰就寝时，却听见了手镯内，再次传来的先祖声音。 “这么多年，吾一直在观察你的成长。” 先祖伯阳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又疲惫。 “先祖！” 夜兰恭敬道。 “几年前，你怀揣雄心壮志，选择与凝光合作。她提供资源，你为她搜集情报，双方一拍即合。那个时候，你身边还有一群随你出生入死的战友。” “但随着行动次数增加，战友们相继离你而去。直到最后一位战友，倒在了血泊中，你才意识到情报官这份工作的危险。自此以后，你不再招募队友，而是选择了孤单一人外出执行任务。” 夜兰惊讶。 她的人生经历，除了凝光，璃月无人知晓。 所以，这很可能真的是先祖伯阳显灵。 只有他才具有这个本事，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甚至，突然和自己说这番话，也是由于白天听见了和凝光的聊天，所以才现身进行思想开导。 “老祖，为了寻找你陨落的下落，任何牺牲都值得，包括我自己的生命。” 夜兰道出她的内心想法。 “吾的陨落，皆因深渊黑暗力量的入侵。帝君已替我复仇，杀光了那些魔物。所以，你不必怀有执念。吾死的瞑目。” “作为吾的后辈，你需要找到一个全新的人生方向，为之奋斗。不是所谓的姻缘之路，不是事业之路，而是能指引你灵魂前进的方向。” 先祖伯阳的声音又开始变得虚弱，夜兰急忙问道：“指引灵魂前进的方向是何意啊？” “你体内流淌着英雄之血，当继承先祖之志。当黑暗再次降临，吹响进攻的号角，向敌人发起攻击，是你不容推辞的责任。” “你是英雄的后人，亦将成为后人的英雄。” “不甘平庸，才是你前进的方向！” 这一刻，先祖的声音，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迷惘被一扫而空，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先祖，您一身术士绝学，可否传承于我？” 最后，夜兰问道。 “时间不够。吾之残灵，即将散尽……” 手镯失去动静。 通讯中断。 然而夜兰的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泽。 白天经过凝光的提醒，此次她故意询问绝学之事来试探对方。 据家族的族谱记载，术士传承的内容相当简单，只有寥寥无几的一段口诀。 倘若此人真的是伯阳先祖，早就及时的把口诀告诉她了。 而对方却谎称“时间不够”，显然是不知道口诀的内容。 足以证明此人不是先祖伯阳。 “凝光的直觉没错。背后的操纵者，应是至冬的亲王。” 夜兰取出那一枚气运骰子。 在她说出“至冬的亲王”这个结论以后，气运骰子化作一缕光芒消失。 “我果然被你算计了。” 夜兰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将手镯戴在手腕上，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璃月的大好山河。 “可我依然感谢你，亲王殿下。先祖伯阳纵然在世，大概会和你说出相同的话来敲打我吧。” “我是英雄的后人，亦将成为后人的英雄。这是我未来要走的路！” 第99章 律法 至冬使团驻地。 至冬亲王的房间里烛光摇曳，一缕缕幽香提神而又醒脑。 这种特制的蜡烛，是从至冬国北海的异种鲸鱼体内提炼而出的油脂，燃烧时间长，且富含清香，颇受苏羽的喜爱。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昂贵。 由于异种鲸鱼的数量稀少，加上捕捞的难度极大，一支蜡烛的价格，胜过一块金砖。 所以在至冬国内，能随意享受这种珍贵蜡烛的人寥寥无几。 而至冬亲王，自然有这个资格。 苏羽今日在屋内办公，藏镜仕女便提前点上了鲸鱼蜡烛。 “殿下，属下不理解您为何要故意暴露身份？” 当苏羽通过玉手镯，与夜兰通话完毕，藏镜仕女问道。 殿下扮演夜兰的先祖伯阳，完全取得了夜兰的信任，却突然又露出破绽，让夜兰识破了身份。 “璃月的这一朵夜兰花，她的伪装、潜行技巧，在七国之中首屈一指，她是凝光的主要情报来源，具备出色的情报搜集能力。” 苏羽毫不吝啬对夜兰的赞赏。 戏耍夜兰，不过是顺带着帮【富人】潘塔罗涅出口气。 使得她们把财产存进北国银行，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目标既然已经实现，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为难她了。 况且，苏羽知道夜兰的能力很强，在情报搜集上面，她一个人顶的上千军万马。 至冬负责情报工作的执行官【仆人】阿蕾奇诺，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苏羽欣赏有能力的女子。 在至冬如此，在璃月亦是如此。 再加上听见了她与凝光的对话，得知夜兰心存反抗天理的想法，他便在对话的过程中，对夜兰开导了一番。 “夜兰小姐真是荣幸，能获得殿下的欣赏。” 这并非恭维，而是藏镜仕女发自肺腑的感慨。 “不过，她始终是璃月国的人唉，是愚人众在璃月最难对付的人之一。” 苏羽淡漠道：“假如愚人众是至冬国最锋利的刀刃，那么如同夜兰这样的对手，就是最优质的磨刀石。” 愚人众绝对不能简单的依赖女皇和亲王。 六国之中的这些对手，是磨炼他们心性和意志的最佳人选。 “属下还担心，她意识到被您戏耍以后，有可能带动家族的人，取出存在至冬国银行的几百亿财产。” “有这种可能。但她的族人贪图高额的利息，存的是一年期的死期存款。” “对啊，属下竟然忘了。” 藏镜仕女再没什么顾虑了。 即便夜兰现突然反悔也没用，他们家族要等到一年以后，才能从北国银行取出存款。 而到了那时，“璃月七星”想必已经败了。 亲王殿下正是洞悉了这一点，才不担心暴露身份。 “说起来夜兰小姐真的挺惨的，她所在的小队人员，为了搜集情报全都死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此次若非殿下进行心理疏导，她迟早有一天会心理崩溃，在某个任务中状态失常而死去。” “殿下您是好人，拯救了她的信念，相当于拯救了她的命。” 藏镜仕女敬佩道。 “至冬反抗天理的大业，同样也是一条注定孤独的道路。你做好准备了吗？” 苏羽伏案，把玩着那一枚玉手镯。 “属下会誓死追随女皇陛下，追随殿下。” 藏镜仕女动容。 “好了，去把璃月的法律书全部找来。被你同情的人，可不会同情我们……” 苏羽吩咐道。 虽然知道亲王殿下喜欢博览群书，但突然对璃月的法律书感兴趣，实在是令她难以想通。 不过，她还是依照命令行事。 很快找来了相关的书籍，摆满了一屋子。 璃月乃是契约的国度，凡事需遵循法律。 法律是璃月这个国家，与民众签订的最重要的契约，任何违反法律之人，视为违反契约，会按照法律的条款进行惩戒。 璃月自从建国年来，不断完善各项法律。 时至今日，各种各样的法律规定汇总在一起，编纂成了上千本法律书籍，内容达到了数百万字之多。 “殿下，需要我们帮忙吗？” 望着堆成小山的书籍，藏镜仕女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 面对如此之多的法律书籍，她仅仅想帮助殿下找书，都感觉到了枯燥和乏味，更遑论去研读。 “不必了，你们全都回去休息。” 藏镜仕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等到第二天她去送早餐，发现亲王殿下将那上千本书全部都看完了。 此时，正气定神闲的端坐在椅子上喝早茶。 见藏镜仕女满脸疑惑，苏羽随意说道：“不必惊讶。动用了些许元素力辅助看书，效率比平常高。” 不过这种方式，不能称之为看书，而是扫书。 一目十行，便记在了脑子里，反而失去了阅读本身带给精神上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熟悉璃月法律内容，苏羽断然是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的。 “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吃官司了？” 直到这个时候，藏镜仕女才反应过来。 亲王殿下熬夜看完了法律书，显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预测到了一些未来的事，所以提前进行准备。 而法律，自然与官司有关。 她刚说完自己的猜测，使团的一位女秘书，低着头躬身走进来。 “殿下，门外有一位自称璃月律法专家的律师求见。” 藏镜仕女冷声道：“什么专家不专家的，没听过，让她走！亲王殿下不是她们随便想见就能看见的。” 律师主动找上门来，绝对没有好事，意味着麻烦不断。 “我告诉她，亲王殿下不接见陌生人。她却说，她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亲王殿下避而不见，那么等同于藐视璃月的律法，还会造成缺席审判的恶果，影响至冬国在璃月的信誉，特别是北国银行的信誉。” 藏镜仕女生气道：“她敢威胁我们至冬国，好大的胆子。天权星凝光都不敢用这种口气和我们讲话，她一个小小的律师算什么。” “她叫烟绯对么？” 这时，苏羽开口问道。 “是的，殿下。” “让她进来吧。” 苏羽一边喝茶，一边吃早点。 藏镜仕女请示道：“殿下，您不需要与这种人接触，交给我对付她！” “你熟悉璃月的法律条款吗？” 亲王殿下的一个问题，当场把她给问住了。 “殿下，原来您连夜看完这么多的书，就是为了应付此人。” 反应过来的藏镜仕女惊讶道。 第100章 和解 藏镜仕女又回想起昨晚，亲王殿下无意中说的那句“被你同情的人，可不会同情我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亲王殿下从昨晚便提前预知到今天会有律师找上门，为此连夜做了准备。 此时通过复盘，她进一步推测出，一定是夜兰发现被戏耍了以后，所以委托璃月的律师专家帮她讨回公道。 亲王殿下昨天晚上从身份暴露开始，就提前想到了夜兰的反制手段！ 这种精准分析对手想法的思维能力，简直神乎其神。 整件事情乍看起来匪夷所思，但细细梳理，又有迹可循。 只不过，如同她这样的凡人，无法参透其中的关键之处。 唯有亲王殿下，才能看透人心，看透了夜兰的想法。 但是，这位名叫“烟绯”的律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亲王殿下看了一晚上的法律书。 不是她小瞧律师这个职业。 至冬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大多数人都倾向于通过战斗来解决矛盾，所以在至冬国内，律师的身份地位并不高，也几乎没什么生意。 去找律师解决问题的人，反而会被人瞧不起。 强者不需要律师。 这是至冬的一种理念。 “瞧吧，我早就和你说了呢。你们的亲王殿下明白法律的重要性，他一定会同意接见我的。” “嗨呀，至冬亲王是个讲究法律的人，他注重至冬国的信誉，注重北国银行的信誉，这样的人才好交流嘛。” “我有一些在至冬国的同行告诉我，你们那里的人不喜欢打官司，这是真的吗？咦，你这个人好高冷啊，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烟绯人还未到，便非常主动、活跃的和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聊天。 虽然，整个交流只是她单方面的说话和提问。 与这副话痨的形象截然相反的是她的外貌—— 珊瑚色的齐腰长发，遮掩住后脑勺两颗向外延伸的鹿角；头顶上的红色法帽，再搭配腰间斜挎着的那本《璃月百法通则》，整个人看起来专业、精干而又柔美。 藏镜仕女在观察她的外貌，讶然于她的美貌。 而她则被满屋子堆积成小山的书籍惊呆了。 她围绕那一座“小书山”足足转了三圈才停下脚步。 “我的天呐，你们把璃月所有的法律书都买来了，比我家里的书还丰富。” 烟绯感叹完，才终于将目光转向此行的目标人物。 那位至冬的亲王，此刻正在吃早饭。 眉眼之间散发出独特的英气，单纯以“英俊”二字不足以形容。 仔细品味，既有几分书生意气，又有几分威严。 “向殿下请安。” 烟绯弯腰、低头致敬。 既然是来办公，应有的礼节，一个都不能少。 对面这位，据说连帝君都极力拉拢，还差点成为璃月的“摄政王”。 连帝君都认可的人物，她当然也不敢怠慢。 “烟绯小姐，夜兰委托你来的？” 苏羽抬起头，淡淡地问道。 “正如殿下所言，我此次受夜兰小姐委托，全权代表她处理本次经济诈骗案。” “这是诉状，请殿下过目。” 进入到工作状态，烟绯马上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烟绯本想亲手把诉状递过去，顺便近距离观察至冬亲王，却被藏镜仕女拦住。 侍女上前接下诉状，转交给了苏羽。 “你是来调解的吧。” 看完诉状，苏羽随手放在桌子上，继续吃起早饭。 夜兰状告他的理由是，假扮先祖伯阳诈骗她个人以及家族的财产。 这条理由显然是夸大其词，是为了污蔑自己的声誉。 但这种偏离实际情况的起诉理由，容易被法官判定为诬告，最后反而会对夜兰不利。 因此，苏羽认为烟绯必然是来调解的。 让双方在厅外和解，心平气和的解决此事，无论对原告还是对被告，都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对簿公堂，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旁边恭敬而立的藏镜仕女眉头一挑。 夜兰竟然把自家亲王殿下给告上了法院，起诉的罪名竟然是“经济诈骗”！ 真是枉费了亲王殿下的一番好心啊。 但她转瞬明白，这才是夜兰的性格，令至冬国一直头疼不已的情报官。 若是选择了忍气吞声，那才不叫夜兰。 再则而言，利用规则来反抗，也是对亲王殿下这般强者的尊重。 “殿下，夜兰小姐希望您能退还她本人和家族存进北国银行的本金，并且赔偿这期间产生的利息，以及本次起诉的费用。我的代理费可不低哦，按照本次案值金额来定的话，需要支付上百万摩拉。” “对了，本来我提议夜兰小姐，向你发起精神损失费连带赔偿，可是夜兰小姐却告诉我，你没有对她造成精神伤害，所以这项起诉的内容没有写进去。” 烟绯强调这一段，或许在外人听起来比较奇怪。 但她知道亲王殿下看了如此之多的法律书，是可以听懂其中含义的。 在璃月涉及到此类案件，受害者通常都会向被告索要精神损失费，算是一种惯例。 而夜兰主动放弃了这项权利。 所以她要提出来，让至冬亲王知道夜兰的真实态度。 “亲王殿下，虽然您不是璃月国民，可你们的北国银行选择在璃月经营，那么就必须遵守璃月的法律。” 烟绯过去与许多国外的权贵或者使团人员打过官司。 经验告诉她，必须要要当面向这些外国人讲清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即便不是璃月本地人，在璃月违反了法律，同样需要接受法律的惩戒，不能存在侥幸的心理。 “首先，夜兰和她的家族存的是死期存款。” 苏羽开始耐心地陈述事实。 昨晚看了那么多的书，正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 “按照璃月的银行法律，这是她自愿存入的银行，无人胁迫。因此必须一年以后才能提取存款，否则可以视为违反商业契约。” “其次，在璃月国内，只要我没有将那些钱用在其他地方，只是存在银行，便不能定义为诈骗。如果我花了那些钱，才能定义为诈骗。” “最后，怂恿她的家族去北国银行存款的人不是我，而是夜兰小姐本人。” “烟绯小姐，她起诉我经济诈骗的理由不成立。你最多说我诱导她存款，但绝对无法构成诈骗罪。” “我本无错，便没有必要和解。” …… ps： 不容易，本书一百章了！ 第101章 凌云壮志 夜兰和她家族的财富，以定期存款的方式，存在了北国银行。 苏羽没有下令北国银行挪用或者使用这笔资金，所以这一笔上百亿摩拉的巨款是绝对安全的。 当然也就无法构成诈骗的事实。 烟绯的脸上，笑容逐渐凝固，故作轻松道：“殿下通宵看了那么多法律书，就是为了对付我吧。” 至冬亲王为了对付自己，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烟绯反而觉得很有面子。 尽管这场调解，她被辩的哑口无言，可是起码面子上说的过去。 苏羽却淡漠的说道：“仅仅只是对付烟绯小姐的话，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璃月的诸多法律条款，对于至冬国同样适用，我计划此次出使回国以后，在至冬国推行新的律法改革。” 藏镜仕女深吸一口气。 殿下看了一晚上的璃月法律书，原来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改革至冬。 她虽然看不懂法制对于至冬的好处，但亲王殿下坚持要这么做，那么这件事就一定是对至冬国有利的。 烟绯的想法，此时与藏镜仕女几乎无异。 然而接下来，她们二人又听见了亲王殿下的一席话，顿时更加愕然。 “至冬的仁爱理念，璃月的契约精神，蒙德的自由风尚。” “还有稻妻对永恒的执着，须弥对智慧的信仰，枫丹对正义的追逐，以及纳塔胜者为王的民风。” “将来的某一天，当新的大一统来临，七国之间的文化理念会相互融合。我今天只是提前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功课，或许将来可以用到。” 七神各自的治国理念都比较偏执，导致每一个国家都带有独特的风格。 烟绯从未想过，去融合其他国家的治国理念。 她所站的高度，还不够高。 她的眼界，还看的不够开阔。 而至冬亲王的野心很大，他在为七国统一以后做准备。 好在她是学习法律的，深知规则对社会的重要性，有的时候的确在幻想，如果其他六国吸收璃月的契约精神，一定能发展的更快。 而如果七国之间摒弃前嫌，放下傲慢和偏见，互相学习对方的优点，那么七国都将迅速发展！ 提瓦特大陆的七种治国理念，实际上是互补的啊。 苏羽的一番话点醒了她。 烟绯惭愧道：“亲王殿下胸中有凌云壮志。通宵看书，并不是为了专程对付我，是我高看自己了。” “一般人听不懂我说的这些东西。你能听懂一二，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苏羽淡然回应。 刚才他聊的那些东西，只是未来世界的一角，犹如蜻蜓点水。 无论是“大一统”还是“七国的理念融合”，对于思维已经僵化的普通民众，都无法想象。 烟绯能品味出其中的厉害，至少说明她是一个具有独立思维的人。 烟绯则抬起头，重新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那些常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东西，在他口中，仿佛在叙述一件事实。 绝对的自信，又绝对的冷静！ 将来那个“大一统”的世界，或许就是这位至冬亲王的终极目标。 大一统的世界，一定很美好吧，才值得他为此奋斗…… 至冬的亲王还很年轻，但他的野心，绝不在帝君之下 她开始有些明白，帝君为何会邀请此人担任“摄政王”之位了。 “殿下，既然您不同意和解，那么接下来您要小心了，我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与此同时，我会采取一些手段，到时候可能会令您不愉快。” 梳理好心情，烟绯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虽然她钦佩至冬亲王，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对他的起诉。 她之所以在法律界备受民众欢迎，正是由于她不畏权贵，始终站在公平和正义的一边。 “你接下来会向法院申请，强制冻结夜兰和她的家族存在北国银行的数百亿摩拉存款。” 苏羽直接点破了她的“手段”。 “殿下真的是对我们璃月的法律了如指掌。您说的没错，我会这么做。” 苏羽却微笑道：“那我没有意见。” 北国银行吸收存款的目的，是为了减少璃月市面上流通的摩拉。 法院把数百亿摩拉冻结在银行，夜兰更不可能提取出来了。 这等于帮了苏羽，他想说感谢都来不及。 烟绯见眼前的亲王殿下一点都不生气，意识到自己的手段对他无用，只能叹了口气。 “你可知真正的诈骗分子是谁。” “请殿下明示。” “正是你的委托人，夜兰小姐。她利用气运骰子，在岩上茶室赌博，实际获利了上亿摩拉，她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烟绯皱起眉头。 这些信息，夜兰都没告诉她。 若是上了法庭，对夜兰很被动。 “殿下，你桌子上摆放着的手镯，是夜兰小姐的物品。你是用它去诈骗夜兰小姐的吧，这算是作案工具，我希望你能还给她。” 苏羽却回应道：“不如你先让她把异种魔兽的毛皮还回来。” 又是一个不知道的信息。 夜兰隐瞒了这么多事，这场官司很被动啊。 “看起来殿下您不愿意和解，那这件案子，咱们法庭上见吧。我一会去法院提交诉状，申请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藏镜仕女说道：“你在法庭上可见不到殿下，我们会聘请专业的律师应诉。” 烟绯微感失望。 她还想在法庭上，与至冬亲王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呢。 “烟绯小姐，您还有其他事吗？” 藏镜仕女问道。 她一点都不想烟绯待在这里。 这位女律师，的确难缠的很。 今天若非殿下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还真的有可能被她用法律算计。 “别那么着急赶我走嘛，我还没有说完。” 烟绯从包里又取出第二份文件。 “殿下，这是另外一份起诉状，请您过目。” “原告是德安公，他的女儿花初不幸在绯云坡溺亡。他认为北国银行是凶手，特委托我全权代理本案。” 烟绯这次前来，实际上接到了两名原告的委托。 且两件案子，都与至冬亲王有关。 藏镜仕女气呼呼道：“烟绯律师，你不要乱讲话污蔑亲王殿下！” “花初的尸体还在现场，不信你们去看看。” 烟绯建议道。 “可以。” 苏羽起身。 第102章 起诉 绯云坡附近的一处泉眼。 清澈的泉水，不断从地底涌出来，流向下游。 水渠中还能看见青翠的荷叶，粉艳的莲花，一群锦鲤在荷叶下游荡。 木筏小舟在水上漂流，拨开一笼又一笼碧绿的水草。 蓝天白云，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然而，今天来到这里的民众，却几乎都不是来游玩看风景的。 围观人群的正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圈区域。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地上痛哭。 在他的面前，白布遮盖着什么东西。 从隆起的轮廓上来看，隐隐约约能猜到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位渔夫，然后找人去通知千岩军前来调查。 “德安公，节哀顺变吧。令嫒生前多次帮助乞丐和流民，心性纯良，是大家公认的闺秀，如今她跳河自尽，香消玉殒，我们也很难过。” 跪在地上的白发老人，身体由于愤怒而颤抖，说道：“花初不可能自杀！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一定是北国银行的人干的！在过来的路上，我已经委托律师起诉至冬亲王，让他对我女儿的死负责！” “唉，你这是何苦呐。得罪了至冬亲王，没有好下场的。” 渔夫依然劝他。 “北国银行让我失去了一切！我的家产，我的女儿，现在全都没了，还剩下一把老骨头，还怕得罪人啊！” 德安公怨恨无比的说道。 见此情景，渔夫坐在一旁休息，等到千岩军的人过来，不再劝说。 刚才说是跳河自尽，只是为了避免刺激德安公的情绪。 实际上在他看来，凶手还真的有可能是北国银行，是那位正在访问璃月的至冬亲王。 并且，现场持有和他相同看法的民众不在少数。 德安公以前经营着一家明华钱庄。 生意兴隆的那些年，积攒了不少的财富，是家境殷实的大商人。 他的女儿花初，是家里的独生子女，人长的秀外慧中，心地善良，是璃月的名媛之一。 这是一个令无数人羡慕的家庭。 然而，自从前些年北国银行出现在璃月以后，璃月的几家钱庄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最后相继倒闭。 只有明华钱庄苦苦支撑到了现在，成了璃月本土唯一的钱庄。 德安公坚持营业，与北国银行竞争。 他的精神在民间广为传颂，许多商人和民众都去他那里存款。 借此机会，明华钱庄竟然渐渐挽回了颓势 后来一度和北国银行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在此期间，北国银行多次派人向他施加压力，他都没有妥协或者屈服。 双方的员工还爆发了几次激烈的冲突。 最后还是千岩军出面，调解了两边的矛盾。 很显然，最希望德安公家里出事的人，一定是北国银行这位竞争对手。 渔夫正想着，千岩军的一位将军骑着枣红马，率领一队卫兵赶到，当即封锁了现场。 看见金鳞铁甲、手持长矛的千岩军小队，民众们瞬间安心下来。 好大的阵仗！ 渔夫自然认得这位将军。 专职负责璃月境内的命案和奇案，人称“神探将军”。 但最近这些年，由于璃月命案直线下降，神探将军较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了。 今日能碰见，实属荣幸。 “将军，尸体是小民发现的。” “好，你去一边接受问话。” 神探将军说道。 一名千岩军的士兵，立刻对他进行询问，还有专人在旁做笔录。 没过多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片喧哗之声。 “是烟绯律师！” “德安公真的请了她起诉至冬亲王。” “有神探将军和烟绯律师在，北国银行和至冬亲王这下子逃脱不了罪名了吧。” 围观的民众们，兴奋的喊着“烟绯”的名字。 璃月最资深、最专业、信誉最好的律师，在这个讲究契约的国家，拥有明星般的人气也在情理之中。 那位神探将军望向来人。 随后，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双手抱拳，低头敬礼。 但他敬的不是烟绯，而是她身边那位男子。 前几日“七星”在群玉阁宴请至冬使团，他有幸在现场负责保卫工作，所以见过至冬亲王本人。 那日晚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璃月七星”纷纷向至冬亲王请教的场景，令他终身难忘。 此时再见，更显得恭敬万分。 渔夫和德安公也随之惊讶，大名鼎鼎神探将军，为何突然朝着一位陌生男子行大礼。 他们这些武将，即便面对“璃月七星”，也不会轻易如此。 直到二人听见神探将军恭声称呼了一句“殿下”，方才如大梦初醒，急忙低下头敬礼。 “这位是至冬的亲王？” “他的气势如虹，似乎比神探将军还威猛，给我一种天生帝王的感觉。据说有一种天子望气术，可以增加一个人的气势，或许至冬的亲王修炼过。” “从面相来看，至冬亲王不像是杀人凶手。” 一些民众，认出了苏羽的身份，自觉的行注目礼。 既充满敬畏，又充满崇拜。 烟绯美眸中闪烁着光辉，她仔细观察着民众的反应，心中对于至冬亲王的认识更加深刻了。 很显然，至冬亲王在璃月的名气，几乎等同于“璃月七星”。 唯一的区别是，璃月的百姓们敬的不是“璃月七星”当中的某一个人，而是世世代代为璃月献出了青春和汗水的历代七星。 但敬仰至冬亲王，却的的确确是敬他一个。 而在璃月，唯一能享受这份殊荣的只有帝君。 念及此处，烟绯的心理压力陡然间增大。 她接到了两起案件，都是起诉至冬亲王的，万一冤枉了他，自己的名声可就臭了。 她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要仔细搜集证据，既不能冤枉至冬亲王，也不能被至冬亲王的名气影响公正。 如果至冬亲王有罪，她一定会将其绳之以法。 “调查进展如何？” 抵达现场以后，苏羽询问起案情。 “下官正准备让仵作验尸，殿下请稍等，先为您汇报此案的其他情况……” 神探将军准备把掌握的信息，向苏羽完整汇报一遍。 “大庭广众之下，在此地验尸？” 苏羽语气之中，透露着寒意。 神探将军不明所以，急忙问道：“殿下，有何不妥之处吗？” “这位名叫花初的姑娘尚未出嫁，当众脱衣验尸，等于毁人清白。逝者尊严何在？” 在来的路上，苏羽向烟绯简单了解过花初的情况。 当神探将军说要验尸，他便出言喝止。 “殿下，恕下官多嘴。在案发的第一地点验尸，是我们璃月的法律规定，这条规定烟绯律师最了解。” 烟绯向苏羽点了点头，默认有此项法律规定。 闻言，苏羽不仅没有消气，声音反而又提高了一些。 “死者若是你的妻女，你同意当众验尸吗？” 神探将军哑然，思考片刻后答道：“若是我的妻子和女儿，为了保护她们的隐私，我不会同意在此验尸。” “你如何看？” 苏羽又偏过头，看向烟绯。 “我……应该会遵守法律。但有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不要当众验尸。” 烟绯生平最害怕遇见这种情况。 当道德伦理和法律冲突时，她往往不知所措。 “很好，大家达成共识，那么把尸体运回去再验。至于你们璃月的法律，烟绯小姐你是凝光的法律顾问，直接向她提交法律修改方案。” “如果律法不能以人为本，那就修改它。” 苏羽一锤定音。 这是他第一次介入璃月的内政。 第103章 以人为本 以人为本！ 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的烟绯，默默将这四个字记在心里。 身为法律专家，烟绯也有自己的困惑。 有些法律条款的存在，其实并不合理，往往会与人类本身冲突。 就比如，当场验尸这条规定。 这是璃月一条非常古老的法律规定，当时由于保存尸体的技术和水平有限，验尸官需在第一时间在现场验尸。 过往的验尸经验认为，越早验尸，发现的线索越多。 如果尸体在搬运或者移动过程中被破坏，容易影响验尸的结果。 虽然她一直觉得这条法律条款不合理，但始终找不到修改的正当理由。 今天，至冬亲王的反问，令她茅塞顿开。 以人为本，死者为大。 逝者也应享有尊严。 这不应该仅仅是验尸法律的原则，更应该成为其他法律的制定原则。 事实上，按照“以人为本”的理念，那么璃月的诸多法律条款，都需要进行改革。 她预感到了肩膀上巨大的责任和压力。 “德安公，还不感谢至冬亲王。” 渔夫急忙提醒他。 今天如果当众验尸，花初的清白可就毁了。 璃月的律法之严格，没人敢轻易打破，也就是至冬亲王今天在场，才有权力让凝光直接修改法律。 无论至冬亲王是不是凶手，都应该首先感谢他。 但德安公却怨恨说道：“别以为你假惺惺的这样做，就会让我放弃起诉你。” 德安公怀疑，这是至冬亲王耍的一种手段。 他明显因为女儿的死，对苏羽抱有偏见。 烟绯于是劝说道：“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对至冬亲王无礼。他想对付你的钱庄，根本用不着杀死你的女儿。这种手段对殿下来说太低级了。” “烟绯律师啊，他这样的大人物，就是想利用你这种想法，来逃避法律制裁。” 烟绯解释道：“德安公，我知道你失去女儿心情悲伤，迫切想知道女儿的死因。但法律讲究的是证据，若最后有证据证明至冬亲王是凶手，他想逃也逃不掉。” “我的女儿，她死的好惨啊。” 德安公再次想到女儿，哀嚎起来。 “老人家，刚才我见您女儿的手指，明显存在佩戴戒指的痕迹。她平常有佩戴戒指的习惯吗？” 苏羽问道。 “我女儿从来不戴戒指。” 德安公答道。 “那么，她有男朋友吗？” “我女儿清清白白，更没有什么男朋友！” 德安公的情绪比较反常，大声答道。 倒是他旁边的渔夫说道：“回殿下的话，花初小姐确实有一位男朋友，是他的家教教师鉴秋。我和其他渔民经常在黄昏以后，看见两人手牵着手在河边约会。” “但是德安公从来不认可那个鉴秋。他认为鉴秋不是真心喜欢花初，而是为了攀高枝，多次反对两人交往……” 渔夫把鉴秋和花初之间的关系，向苏羽讲述了一遍。 原来，德安公为了培养女儿的文化课，聘请了家教老师鉴秋来府上给女儿上算数课。 谁知两人相处以后日久生情，互相产生了情愫。 但鉴秋的家境贫寒，只是一个穷书生。 德安公便极力反对两人交往。 在两人的恋情曝光以后，德安公把鉴秋解雇了，同时把花初锁在家里不让出门。 可是过去了十多天，花初相思成疾，德安公只好放花初出门散心。 结果花初趁机和鉴秋私奔了。 后来过去了两三个月，在千岩军协助下，才将两人找回来。 德安公大发雷霆，威胁要和花初断绝父女关系。 花初为了尽孝，表面上同意今后不再和鉴秋联系，实际上两人私下里仍然在幽会。 “殿下，您怀疑凶手是花初的男友？” 烟绯问道。 至冬亲王估计是发现了什么才有此一问。 “花初小姐佩戴戒指的位置是无名指。在璃月地区，一般有人求婚成功，女士才会如此佩戴戒指。这说明花初小姐身亡之前，有人曾向她求婚。我推断没错的话，有人在花初小姐溺水以后，又摘掉了她的戒指。” 苏羽的目光，又落在德安公的身上，徐徐说道：“老人家，凶手可能是鉴秋。” 德安公哪里肯相信苏羽的话，说道：“不可能！鉴秋那小子很穷，但他喜欢我女儿，不会害她的。至冬亲王，你休想耍花招！” 苏羽摇了摇头。 德安公沉浸在丧女之痛中，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 “鉴秋人在何处？” 苏羽沉声问道。 “他在万福客栈，我现在带人去抓他！” 神探将军当即要去抓人。 璃月的客栈，每天都会登记住宿的旅客名单上报给千岩军。 今天早晨，他恰好看过昨日万福客栈的住宿名单，印象中鉴秋就在名单之上。 这时，苏羽却指着西南方向，眼神无比的锐利。 “鉴秋在那，快去抓！” 千岩军动作迅速，几名带刀侍卫，骑着战马上前抓捕。 神探将军将信将疑问道：“殿下，现场足足有五六百人，您如何知道那个人是鉴秋？” 他刚才也看见了一道身影突然跑出人群。 但从背影来看，不确定是鉴秋。 “他是凶手，听见我们要抓他，逃走是心虚之下本能的反应。我想，他除了提前回去收拾行礼，也是为了通知他的同伙。” 神探将军敬佩道：“殿下所言极是，和他一起住在宾馆的还有一位女子。” 没过一会，鉴秋被千岩军的侍卫，五花大绑的捆了过来。 他一个普通人，跑的再快，又哪有千岩军的骑兵快。 神探将军在场，再加上苏羽的气势所威慑，鉴秋狡辩了几句，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当场认罪。 原来，鉴秋在认识花初之前，已经有一位未婚妻。 花初不顾父亲反对，自行与鉴秋订婚，可是鉴秋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她。 鉴秋看中的只是花初家里的财产。 两人在私奔过程中，花初意外怀上了身孕，苦苦哀求之下，鉴秋最终被迫答应娶她为妻。 昨晚他带着钻戒，在河边向花初求婚。 求婚的过程很顺利，花初当场就答应了。 忽然，鉴秋的未婚妻出现，愤怒之下一把将花初推进了河里。 在未婚妻的阻拦下，鉴秋眼睁睁看着不懂水性的花初溺亡。 为了营造花初自杀落水的假象，他又跳进河里，摘走了花初的戒指。 “畜生啊，你这个畜生！” 花初的父亲德安公，发疯了似的冲向鉴秋。 但被千岩军拦住。 “德安公，法律会狠狠制裁他！” 烟绯义正言辞说道。 第104章 真凶 千岩军抓住鉴秋以后，又派人去万福客栈，逮捕了鉴秋的那位未婚妻。 未婚妻刚开始还死不认账，后来得知鉴秋已经承认了一切，便不再做无谓的反抗，承认了一切罪行。 鉴秋的未婚妻被押走时，恶狠狠的冲着德安公说道：“我和鉴秋，本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都怪你的女儿，她勾引鉴秋，是她害了我和鉴秋！”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听见女儿被凶手污蔑，德安公捂着胸口，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更狠心一点，劝女儿不要和鉴秋在一起。 苏羽和烟绯要离去时，他跪下哭喊道：“殿下，是我错怪你了！您不是凶手啊。” 他因失去女儿悲痛万分，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怪罪于北国银行和至冬亲王。 眼下案件被侦破，他渐渐恢复理智。 刚才他的宝贝女儿花初，被鉴秋的未婚妻污蔑，导致他的心情难受至极，因此更懂得不能随意去污蔑别人，这才急忙向苏羽认错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羽止步，回头，负手而立。 如果这位德安公继续执迷不悟，他会直接走人，不再理会。 但对方的认错态度还不错，便值得他多讲几句。 “老人家，鉴秋未婚妻的那番话，明显是故意激怒于你。她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你女儿的憎恨，坐实她才是杀害你女儿的主谋。” 通常来说，罪犯杀害了德安公的女儿，见到德安公本人，肯定都不敢与其对视。 但鉴秋的未婚妻却一反常态，主动挑衅死者的亲属。 演技太过做作，致使苏羽看出了端倪。 “鉴秋刚才的供词说，是未婚妻把花初小姐推到河里溺亡，目前来看他撒谎了。把花初小姐推到河里淹死的凶手正是他本人，而非他的未婚妻。” 之前，众人所知道的案情过程，全部都是鉴秋的一面之词。 其实苏羽却有自己的看法。 虽说抓到了凶手，但他不希望真凶逍遥法外。 趁此机会道出自己的分析和看法，既是在提醒德安公不要弄错了报仇的对象，也是在为神探将军梳理破案思路。 “按照璃月的律法，这种命案主谋会被判处死刑，而共犯判个七八年，往往就能出狱。鉴秋与他的未婚妻，事先一定商量过，如果杀人的事情败露，那么由未婚妻来顶罪，从而保住鉴秋的性命。” “当然，我分析的未必全对。接下来，还需要千岩军加大审讯力度。” 神探将军听出来，这是至冬亲王的谦虚之言，当即表态道：“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还花初小姐一个公道，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一旁，烟绯请教道：“殿下，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鉴秋到底许诺给了未婚妻多大的好处，才能让未婚妻心甘情愿的替他去死呢。” 鉴秋的未婚妻明明看着挺精明的一个女人啊，怎么会为了未婚夫去顶罪。 “烟绯小姐，可否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殿下请随便问。” “你还是单身吧？” 烟绯俏脸微红，随后轻轻地点头。 被当众询问这种隐私问题，她确实不太好意思回答。 不过，自己单身与否，与刚才的提问有关联吗？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大律师，忽然之间羞怯起来，苏羽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这就对了。所以你理解不了一句话。” “哪句话啊。” 苏羽挥了挥手。 烟绯明白他手势的含义，主动贴到他身边。 一股麝香混合着薄荷的清香袭来，很是好闻。 苏羽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说道：“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神探将军和围观的民众，都不知道亲王殿下具体说了什么内容。 但他们都惊讶的发现，烟绯律师眉眼之间的困惑和阴霾，在瞬息之间烟消云散，显然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烟绯律师，我还是希望委托你处理我女儿的案件，让鉴秋这个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确定了真正的凶手，那么德安公原本委托起诉的对象，就不能再是至冬亲王。 “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啊，遇人不淑，唉。以后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要怎么活下去啊。” 德安公再次伤心哀嚎。 这是一位老父亲，对女儿的无限眷念。 烟绯于心不忍，蹲下身子，给了德安公一个拥抱。 “谢谢你，烟绯律师。待到这件案子了结，凶手得到正法，再帮我订立一份遗嘱吧。遗嘱的内容，等我死后，名下的财产全部归烟绯律师所有…… 德安公的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在交待后世。 烟绯担心他会做下傻事，当即拒绝道：“无功不受禄，德安公，我没有资格继承你的财产。再说，我也不擅长经营啊。” “我家世代单传，到了我这一代，没有什么亲戚。我老伴去世的早，只剩下花初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女儿不再了，那些财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便赠送给你吧。” “看到你啊，我总是想起花初。她和你啊，一样漂亮，一样那么善良……可是为什么……” 面对悲痛欲绝的德安公，烟绯最后都不知该如何拒绝。 忽然，她意识到至冬亲王就在旁边，赶紧向亲王投去求助的眼神。 “烟绯小姐体恤受害者，此乃律师应有之风范，为此，我会给你一个面子。” 和烟绯说完，苏羽朗声道：“老人家，你们明华钱庄，可愿意与我们北国银行合作？” 德安公对晚年的生活悲观而又绝望，那么只能以他最感兴趣的事业，促使他振作起来。 苏羽便主动要求与他合作。 另外，合作对北国银行有利。 明华钱庄，是璃月的钱庄里面的老品牌，拥有一大批忠实的客户。 和明华钱庄合作，对于北国银行吸收存款，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殿下，上次你们的人找我合作，提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但我觉得，其中最苛刻的条件是让我必须开除店里的几十位老伙计。” “那些老员工跟了我大半辈子，我怎么可能解雇他们。就算钱庄倒闭了，我也不能开除他们啊。” 德安公开始为老员工考虑了。 “那我来作主吧，开除老员工的条件取消。其他任何你认为不满意的条件，都可以按照你的意见修改。” 苏羽作出了极大的让步。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钱庄必须与我们北国银行‘联网’。” “殿下，‘联网’是何意？” 德安公请教。 “‘联网’的意思就是，北国银行的客户，可以在你们明华钱庄取钱和存款。你们明华钱庄的客户，也可以来北国银行取钱或者存款。” 德安公抱拳。 至冬亲王开出的条件，简直让他无法拒绝。 但他已经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至少他现在这种心如死灰的状态，不适合再管理钱庄。 他思考再三，还是坚持认为，应该把钱庄赠送给烟绯。 但苏羽提前看出了他的打算。 于是，又说了一句令众人惊讶的话，顿时使德安公重拾了生活的信念—— “老人家，你不打算为孙儿留点遗产？” PS： 这是游戏中一个真实案例。 第105章 花岩 “你不打算为孙儿留点遗产吗？” 德安公的脑海中，反复出现苏羽的话。 “我没有孙儿啊，殿下。” 烟绯也愣在一旁。 据她所知，花初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子女。 所以德安公怎么会有孙儿？ 神探将军也疑惑地看向苏羽，等待他的解释。 苏羽走了几步，来到那名发现花初尸体的渔夫面前。 “殿……殿下……” 渔夫突然之间慌了，眼神闪烁。 “你自己承认，还是我帮你说。” “我……我招。” 渔夫一下子被吓住，主动坦白了一切。 原来，每次花初和鉴秋幽会，都是乘坐的他小渔船。 由于花初出手大方，每次都给了不少摩拉，渔夫的小船便成了他们二人的专用交通工具。 事实上，花初和鉴秋在几年前就是恋人，比众人所知道的认识时间还要早。 两人未婚同居一年多，花初还产下了一个男婴。 德安公猛然冲上来，激动的问道：“这么说我有孙子了？他在哪！” “我不知道啊，或许被他们藏在某个地方了吧。” 渔夫答道。 苏羽却来到围观的人群边，指着一位怀抱婴孩的老妇人问道：“你是渔夫的什么人？” “他是……我老公。” 老妇人慌了。 “你怀里的婴儿是谁的？你丈夫对我说了一次谎，你如果再说谎，你们两个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殿下……我说，我全都说。这婴孩就是花初小姐的孩子，是德安公的孙子。前几日鉴秋突然带着孩子来我们家，说想把孩子委托给我们寄养，还留下了一大笔，我们老俩口就同意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杀了孩子的妈妈。” “我们鬼迷心窍了啊，求殿下饶命！” 老妇人承认了一切。 德安公快步冲上前去，将婴儿抱在怀里，一边哄婴儿开心，一边流着眼泪。 “像，这眉毛和眼睛，真的像花初。我终于有孙儿了，好，好啊！” 这一起杀人案件，再次出现了反转。 烟绯对于至冬亲王，此时无比的敬佩。 “殿下，快点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德安公有孩子的。” “鉴秋和他的未婚妻被抓走时，多次回头看老妇人怀里的婴儿。不止他们二人，渔夫也时不时看向婴儿，我便推测，那名婴儿可能与花初小姐存在关联。” 听完苏羽的解答，烟绯含笑道：“凭借这一个微小的细节，能推断出这些信息，真厉害！” 一场原本扑朔迷离的谋杀案告破。 如此轻易的便抓到了凶手，饶是神探将军拥有丰富的破案经验，此刻竟也感到不可思议。 周围的老百姓亦是如此。 “这就是至冬的亲王吗？他是一位断案高手啊。” “璃月还有许多悬案没有告破，至冬亲王能多留在璃月一段时间就好了。” “一场精彩的推理，经典！” “原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杀人案件，没想到背后牵扯到了这么多的人。幸亏今天有至冬亲王在场啊。” 德安公抱着孙子开心的来到苏羽面前。 “老朽斗胆请殿下，为孙子取一个名字。” “在璃月有一种名叫花岩石的石材，主要用于修房子、造桥等大型工程。花初小姐的孩子，自幼失去母亲，实属不幸。希望他长大以后，成为对璃月有用之人，不如取她母亲花初的姓，再搭配岩石的名，就叫花岩，如何？” “好名字，以后我的孙子就叫花岩。” 德安公开怀大笑。 今天，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此刻的笑容，竟有几分悲怆。 收起笑容，他又说道：“殿下，我同意明华钱庄与北国银行合作。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与你们合作的事。” “明华钱庄是璃月的最后一家本土钱庄，承载了无数民众的期望，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我手里倒闭。不想被淘汰，只能随着时代进步而变革。北国银行的经营模式十分先进，契合未来的发展方向，值得我们钱庄与之合作。” 烟绯笑着问道：“德安公，你还舍得把银行赠送给我吗？” “那可不行，我要留给孙子的。”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处理完这边的事，苏羽缓步往回走。 烟绯跟了上来。 “烟绯律师，你有其他事情？” “没有啊。” 烟绯连续摇头。 “嗯。” 苏羽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独自向前走。 “殿下。” 烟绯又追了上来。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大律师，忽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热恋中的女人，真的智商会变零吗？” “这个说法，我只能去解释鉴秋的未婚妻，为何不惜生命去帮他顶罪，却不能用来回答你的提问。” “你的提问，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苏羽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烟绯愣在原地。 她是半人半仙，不能完全理解人类。 低头沉思了许久，她才抬头自言自语道：“亲王殿下，我会找到答案的。但首先，我要核实这句话的真假。” 德安公委托她代理花初的案件，她会不遗余力的将鉴秋送上断头台。 同时，鉴秋的未婚妻是帮凶，她也有机会面对面的参与审讯。 事不宜迟。 烟绯马上前往了千岩军的大营。 监牢里，鉴秋的未婚妻，换上了一身囚服。 她认识烟绯，迫不及待的说道：“烟绯律师，我承认是我杀了花初，你们快点审判吧。” “把人推进河里，造成受害者溺亡，涉嫌故意杀人罪。按照璃月的律法，你……” 她还没说完，对方便抢答道：“我知道是死刑，按照法律执行就好了。” “你不怕死吗？” “鉴秋他爱我，我愿意为了他去死。” 鉴秋的未婚妻，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这一刻，烟绯终于明白苏羽的那番话了。 鉴秋的未婚妻，这是被彻彻底底的洗脑了啊。 为了她认为的爱情，可以连生命都不要，用“智商为零”评价真不为过。 烟绯忽然对她很反感，说道： “不必演戏了。鉴秋全招了，推花初下水的是他，不是你！” 第106章 招供 鉴秋当然没有招供。 认罪会被判处死刑，打死他都不会认罪。 烟绯这样说，只是为了套话。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鉴秋的未婚妻依然在装懵。 但眼中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 “鉴秋本人供认，花初小姐与鉴秋曾有过一个男婴，后来被你们送到渔夫家里寄养。我们找到了男婴，至冬亲王亲自为他起了一个名字，花岩。” 当烟绯说出男婴之事，鉴秋的未婚妻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鉴秋，你背叛了我，你骗我！” 在烟绯略施小计过后，鉴秋的未婚妻完全丧失了对他的信任。 当初鉴秋以性命立誓，即便死也不会招供。 可是才进监狱没多久，他就打破了誓言。 “鉴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啊！” 烟绯等到她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问道：“认罪的是鉴秋，你不会被判处死刑。难道你不高兴吗？” “他不相信我了，他不爱我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鉴秋抱着脑袋痛哭。 烟绯轻叹一声。 事实证明，热恋中的女人，会被爱情冲昏头脑，失去冷静和理智。 与其说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倒不如说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而又冲动。 但是，她还是不懂，人类为何对爱情这种“非理性”的情感前赴后继、趋之若鹜。 莫非，要去谈一场恋爱，才能理解何为爱情？ 至冬亲王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想必正是这个意思。 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心动过。 所以谈恋爱这种事，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可能。 “哼，律师需要冷静、缜密的思维，爱情则会影响我的专业性。不与男人约会，不谈情说爱，对我而言，其实还挺好的吧。” 烟绯如此安慰道。 神探将军在门外等候着，全程旁听了烟绯对犯人的审讯。 “烟绯小姐，你的审讯水平，可一点不比亲王殿下差。” “让将军见笑了，我哪能和殿下相比较。鉴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烟绯看向隔壁的审讯室。 “别提了，那家伙嘴硬得很，无论我们的人怎么提问，他都只回答一句话，凶手是未婚妻。不过，你这边取得了突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神探将军向她表示了感谢，然后主动献殷勤道：“烟绯小姐，你帮了我们千岩军大忙。下班以后，我能请你吃顿晚饭吗？你喜欢吃什么菜，我提前订好。” 烟绯委婉的拒绝道：“今天不合适哦。我恰好要请其他人吃饭。” 神探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强颜欢笑问道：“不知道是谁有幸能和烟绯小姐共进晚餐。” “至冬的亲王。” 烟绯答道。 一听，神探将军脸色一变。 “我想起来，今天晚上我们千岩军还要开会。烟绯小姐，下次再约你好了。” 烟绯望着神探将军慌忙离去的背影，不由掩嘴娇笑。 …… 中午。 至冬使团驻地。 苏羽坐在窗边，翻阅着一本名叫《璃月悬案卷宗》的书。 书是璃月的一位百姓送过来的，声称亲王殿下一定喜欢，于是藏镜仕女便拿了进来。 “此书包装精美，记载的案件详细而又丰富，这是来自官家的书籍。” 苏羽打开这本书，淡淡说道。 “殿下，会不会是凝光送来的？” “商战阶段，‘璃月七星’各个谨小慎微，凝光作为七星之首，这种敏感时候怎会给我送礼。想必，这是千岩军那位神探将军差人送的。” 藏镜仕女说道：“想必是上午殿下在绯云坡断案，这位专门负责璃月命案的神探将军，把璃月多年挤压下来的悬案、奇案卷宗送来了，想引起您的兴趣，帮助他们破案。唉，这个神探将军也真是的，殿下每天如此繁忙，他还要添麻烦。属下现在就把卷宗送回去。” “我倒是对其中几个案件有点兴趣。” 藏镜仕女建议道：“可是殿下，您需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专注于商战计划。神探将军找您破案，属下担心这是凝光她们，分散你注意力的诡计。” “璃月七星”的手段层出不穷，过去几年里，愚人众在璃月吃了不少亏。 苏羽还是笑着摇摇头。 “在岩王帝君治下，璃月本该一片风平浪静，却发生了如此之多的悬案，这些凶手至今没有抓获。这本该是璃月的污点，本该是对我们极力隐瞒之事，神探将军却将这些卷宗主动送来，看来他们确实无法破解这些案件，才迫切的寻求我的帮助。” “既然是关乎百姓安危的事，分出一些精力帮助他们，倒也无妨。” “噢，只要不是凝光她们的计谋就好。” 苏羽继续翻阅卷宗。 他面前的茶几上，茶水散发着丝丝热气。 不知不觉，苏羽坐了一个下午。 直到屋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下来，苏羽才注意到太阳落山。 “殿下。” 一旁侍奉的藏镜仕女，为他换了一壶新茶，然后恭敬喊道。 “说吧。” 苏羽有个规矩。 他看书入迷的时候，除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否则不要打扰他。 藏镜仕女此时突然开口，那就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德安公送来了合作协议。属下告诉他，此事后续由【富人】潘塔罗涅大人负责对接，他便带着合同赶去了北国银行。” “很好。” 德安公同意了双方的合作，接下来无非是走一个合同签署的流程。 只是德安公显得心急了一点，毕竟上午才丧女。 但苏羽也能理解，他这是化悲痛为动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 “殿下，烟绯小姐刚才来了一趟。” “哦？怎么不请她进来。” 苏羽放下手里的书。 “烟绯小姐说，她代理了夜兰以及花初的两件案子，上午贸然前来找您谈和解之事，多有冒犯，所以晚上备下了一桌薄酒，想向您当面赔罪。” “此外，烟绯小姐还让我转告，今天晚上有一位她很尊敬的长辈也会到场，希望您务必赏光。” “属下问她，这位长辈是谁？烟绯小姐称呼她为萍姥姥。” 汇报到这里，藏镜仕女仔细回忆了一番，才又说道：“殿下，我们至冬的情报，关于这位萍姥姥的信息非常有限。她好像在璃月没有什么存在感，但璃月却流传着种种传闻，说她或许与仙人有关。” 苏羽起身，吩咐道：“备车，现在过去。” 第107章 罗浮洞 “啊，殿下，我们真要去赴宴吗？” 藏镜仕女再次询问。 为了避免苏羽误会，她又解释道：“烟绯律师代理了两件案子，均与殿下有关。” “虽说花初的案子殿下已经澄清了事实，可是夜兰起诉您涉嫌经济诈骗的案子还没结束。烟绯律师可能想通过和您套近乎的方式，套取一些对案件有利的证据。” 律师这个职业，除了需要精通和理解法律之外，其实也是一个咬文嚼字的职业。 亲王殿下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她作为证据引用。 “你是担心我的清白，还是担心我的清白？” 苏羽的问话，听起来有些拗口。 但藏镜仕女的神色却有些慌张。 殿下毫无疑问，又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第一个“清白”，指的是夜兰起诉之事，亲王名誉的清白。 第二个“清白”，指的是赴宴之事，亲王身体的清白。 自家的亲王有多受异性欢迎，她最清楚不过。 几位女性执行官大人，都对殿下青睐有加。 所以，烟绯她们邀请殿下赴宴，即便不是为了收集证据，也可能是为了迎合殿下的欢心。 作为女人，她自认为比亲王殿下更懂女人的心思。 “殿下……属下对两者都担心。” “好了，她若有所求，我亦有所求。” 藏镜仕女起初不解。 但很快便明白了苏羽参加宴会的目的。 晚宴的地点，位于一个名为罗浮洞的地方。 除却洞天诸岛，天地茫茫，雾气飘渺，再无一物。 烟绯带着几人，穿过一处秘境。 一路上颇为自傲的介绍此地的玄妙之处。 然而，苏羽早已知晓一切。 这个名为“罗浮洞”的地方，其实是璃月的仙人，以尘歌壶为媒介，运用他们的仙力，幻化出的洞天境地。 其本质，与他的空间戒指，存在异曲同工之妙。 当苏羽一脚踏入这里，便与整片空间产生了共鸣。 四周围的花草丛林中，钻出来许多奇形怪状的元素生物，它们全部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殿下，这些都是生活在罗浮洞里的本土生物。” “每日吸收仙气滋养，久而久之，体貌和外形和正常的生物不一样了。” “它们平常的胆子很小，见到人类会远远的躲开。今日不知为何，都从巢穴中跑出来。我想，它们或许是在欢迎殿下吧。” 烟绯如此解释。 实际上，她心中挺惊讶的。 平日，她想和这些生物亲近都不可能，今天它们却主动跑出来围观。 莫非是至冬亲王身上，携带了什么重宝，所以吸引到了它们？ 苏羽则冲着它们轻轻点头。 在他的感知当中，尘歌壶里的原始生物，的确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这些尘歌壶里的原始生灵，对他身上散发的元素波动非常敏感，哪怕他刻意隐藏神力，依然被发现了。 晚宴来的人不多，都是苏羽认识的熟人—— 萍姥姥，还有她最宠爱的两位弟子，香菱和瑶瑶。 有香菱在，饭菜自然是极为丰盛的。 “殿下。” 香菱热情的迎上来。 “锅巴不在？” 苏羽问道。 “锅巴和北斗姐姐，前天去小渔村收虎鱼，现在还没回来。” “殿下，您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日你品尝烤吃虎鱼的事传出去，这道菜品在璃月大受欢迎，每天慕名而来的食客在万民堂门前排起了长队，每天的虎鱼都不够用呢。” 香菱谈到这件事，脸上乐开了花。 小渔村的虎鱼打响了名声，她们万民堂吸引到了大量食客，完美的双赢。 当然，这一切都是亲王殿下的功劳。 “见过亲王殿下。” 怀里抱着机关“月桂”的瑶瑶走上前来，恭敬行礼。 她从萍姥姥和师姐们的口中得知，亲王是传奇一般的大人物。 此次帝君突然宣布闭关之前，据说这位至冬亲王还与帝君见过面。 能获得帝君的亲自接见，更加证明了此人的不凡。 所以当香菱说今晚要邀请至冬亲王，她还以为是开玩笑的。 没料到，那位大名鼎鼎的亲王，真的来赴约了。 “师姐，真是的，还不快请亲王殿下落座。” 瑶瑶有些不满的说道。 她一脸稚气，却像一位老成的长辈在训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亲王殿下，老身有礼了。” 这时，背着双手、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萍姥姥，恭敬的向苏羽微笑致意。 “歌尘浪市真君。” 苏羽如今的地位和实力，足以直呼她的名号。 “殿下，快请坐吧。” 萍姥姥客气道。 席上，烟绯再次向苏羽表达了感谢。 “花初小姐的案子，若非您今天在场，我们将很难判定真凶是鉴秋。”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苏羽淡然道。 端起酒杯，与她碰杯。 烟绯显然不擅长饮酒，刚喝下一杯，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来，脸上一片通红。 “殿下请见谅，我……” “不必强迫自己，烟绯律师，可以以茶代酒。” 烟绯心中，泛起丝丝温暖。 至冬的亲王，真是善解人意！ 而在苏羽看来。 烟绯主动陪酒，还拉上萍姥姥和师妹作陪，倒是令他感受到了烟绯的真诚。 与藏镜仕女的担忧不同，烟绯没有什么其他企图。 单纯是为了表达她的感谢。 大概在律师眼里，正义这种东西，更加难能可贵。 “殿下。”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就应该知道璃月存在‘三眼五显圣人’。” “我就是其中之一。” 茶余饭饱，萍姥姥主动介绍自己。 见苏羽一点都不意外，萍姥姥接着问道：“殿下，您对我们这些仙人如何看待？” “我的看法，对你们很重要么。” 苏羽平淡说道。 “重要。” “五百年前的黑暗灾厄结束，璃月的百姓过上了和平、幸福、安稳的生活。然而近年来，许多人说我们是璃月的负担和累赘，还说璃月不再需要仙人。” 面前的至冬亲王，在群玉阁的晚宴上，一一解答了“七星”的问题。 那些答案，后来传到她们仙人耳中，令她们大开眼界，钦佩至冬亲王的大智慧。 萍姥姥期待苏羽为她解惑答疑。 “和平的时期，你们远离红尘，不沾因果，不失为一个合理之策。但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仙人的存在，都永远具有特殊的意义。” “殿下，什么特殊的意义？” 萍姥姥心念一动。 她有种预感，多年以来，困扰他们的问题，将在至冬亲王这里找到答案。 第108章 仙法 “摩拉克斯当年授予你们仙法，却没有告诉你们，究竟何为仙法，才导致你们如今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闻言，萍姥姥连连点头。 她们身为仙人，却不知仙，究竟为何物。 对于仙人的力量本源，也缺乏根本性的认知。 他们曾经问过帝君。 帝君却告诉他们，仙代表着这个世界，另外一种可能。 这句话，她们苦思冥想了几百年，却仍然不得其解。 “璃月的众仙，与稻妻的精怪百鬼一样，本体均非人类。” “你们虽无法获得神之眼，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开启了灵智，渴望和人类一样变得强大。摩拉克斯听见了你们的祈祷和愿望，研究出了特殊的使用元素的方法教给你们。” 摩拉克斯当年没有直接告诉她们真相，有他自己的考量。 可能是想让璃月的众仙，自行去参悟答案。 如今，萍姥姥它们开始怀疑自身，苏羽此时揭开谜底，可以说恰到好处。 “仙人的能力，本质是操纵元素。” “因此，仙人力量的本质是元素力。” “璃月的仙法，实际上是一条不借助神之眼，而使用元素力的修炼体系。” “这，即是提瓦特大陆，另外一种可能。” 闻言，萍姥姥宛如醍醐灌顶，神色惊愕。 以前许多不理解的地方，此刻统统明悟。 她们这些长生种，与人类不同，拥有漫长的生命。 但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了她们长寿，却不允许她们使用元素力。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生种的种族无论愿望有多么强烈，都始终无法获得神之眼。 直到后来七神统治提瓦特，传下特殊的修炼方法，她们才得以在没有神之眼的情况下使用元素力。 实际上，仙人打破了一条铁律—— 谁说，一定要有神之眼才能使用元素力！ 原来答案早就很明显了，只是她们从未总结出来。 “多谢殿下指点迷津。老身多年以来，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如今念头才得以通达。” 萍姥姥感激的说道。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因为无法理解仙人的本质，她的修为几乎止步不前。 今天才意识到，它们这些长生种，代表着这个世界另外一种可能。 这也正是至冬亲王所说的，无论战争时期，亦或者和平时期，它们的存在都具有特殊的意义。 “殿下，老身敬你一杯！” 萍姥姥起身，十分恭敬道。 “歌尘浪市真君。” “摩拉克斯六千多岁，都不曾认老。” “你身为长生种，又何必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萍姥姥伤感道：“殿下，在很久以前，我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和烟绯、瑶瑶、香菱一样活泼开朗。” 烟绯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望着萍姥姥。 瑶瑶与香菱两人，更是大眼瞪着小眼。 平日里严厉的萍姥姥，以前竟然和她们一样活泼？ 难以置信！ 短暂的惊讶以后，三个人静静聆听萍姥姥讲述她的过往—— 萍姥姥很少在她们面前，提及过往的历史。 更多的时候，她们这些晚辈看见的是她独自忧伤叹息。 “当年我的好友归终，不幸在战斗中遇难。知音已逝，再加上诸多战友相继陨落，我的心境，发生了巨大改变。” “唉，悲莫悲兮生别离。” “朝如青丝暮成雪。” “从那以后，我便顺应自然的时间和法则，不再刻意保持年轻的容貌，以至于变成了今天的这副模样。” 萍姥姥主动说出了她心境变化的缘由。 可以说，她是故意让自己显得衰老，变成了一位老太太。 “人未老，心却先老了。歌尘浪市真君，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么。” “殿下所言极是。并且老身认为，顺应自然、顺应天地法则，才能将仙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身为仙人，当怀着这种理念，砥砺前行。” 萍姥姥如此说，自然有她充分的理由 仙人们常年隐居在群山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它们虽未化作人形，却以兽类的本体形态出现，被动的顺应自然法则。 唯有她以人类的样貌生活在红尘俗世之中。 任凭自己的身躯，在一年又一年的光阴里渐渐衰老，主动顺应时间法则所带来的变化。 她如同正常的人类，经历人生的生老病死。 所以，在“三眼五显圣人”当中，她的实力反而是最强的那一个。 “一群伪仙。” 苏羽淡然评价。 “殿下，我们是公认的仙人。” 萍姥姥端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抖，白酒从里面洒落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们是一群伪仙。 “那我来告诉你，何为真正的仙人。” 苏羽的语气，陡然间加重了几分。 “他们是不屈服于命运的勇者，对于自然法则，从来不会选择逆来顺受。” “他们不断突破自身极限，经历无数苦难和危险，渡尽万劫，最终证得无上大道。” “逆天而行，与天争命，方为真仙！” 罗浮洞内。 忽然之间，风声、鸟语、虫鸣，全都消失了。 附近隐藏在树丛里的元素生物，安安静静的围观着苏羽，努力思考和领悟他说的这番话。 忽然，一片树丛当中的元素生物，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 头戴斗笠、端坐在莲花台上的奇怪生物，飘向了中间的酒席。 “殿下，它名叫阿圆，仙号销虹霁雨真君，是罗浮洞的常驻壶灵。为什么叫它壶灵呢，其实我们所在的罗浮洞，是尘歌壶的内部空间……” 烟绯急忙为苏羽解释，以免出现什么误会。 “阿圆，拜见亲王殿下。” 壶灵阿圆那不倒翁似的身体，向着苏羽鞠躬。 从远处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之感。 “请坐。” 苏羽回应道。 “刚才在远处，听见殿下对真仙的解释，几乎颠覆了仙人整个修炼体系，感触不可谓不深。因此想请教殿下，如果要成为真仙，我们具体应该如何去做？” 阿圆和萍姥姥，迫切的等待着苏羽的解答。 “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与天抗争！” 苏羽无比平静的说道，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阿圆和萍姥姥打了个寒颤。 五百年前，它们曾参与覆灭坎瑞亚古国之战，知道天理的存在。 听见苏羽的回答，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至冬亲王，这是让她们反抗天理啊！ 第109章 真仙 “可是，天理不可战胜啊，殿下。” 萍姥姥诚惶诚恐说道。 壶灵阿圆更是闭目假寐，不敢参与这种话题。 修炼至它们这种地步，近乎于壶中仙，只要遵守天道、顺应自然法则，便能逍遥自在的长生。 至于反抗天理，与天抗争，不仅没有胆子，也认为没有这种必要。 朗朗乾坤，天下一片太平、祥和，不挺好的嘛，何苦逆天而行？ 苏羽瞧出她们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坐井观天，当然看不清楚天空的真相。刚才烟绯律师提醒，我们所在的罗浮洞，不过是尘歌壶内的一片空间。” “你们可曾想过，我们所在的世界，亦是如此。” “整个提瓦特大陆，不过是天理手中的‘尘歌壶’。” 提瓦特大陆被原初之神法涅斯包裹在“蛋壳”之中，的确像是尘歌壶。 “世界是一座牢笼，我们是困在其中的‘囚犯’，自以为逍遥安逸、醉生忘死，实则是蝼蚁，是残渣，是试验品，是韭菜。” 萍姥姥以及壶灵阿圆，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以至冬亲王的身份，断然不可能是在开玩笑。 他这样讲，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正如尘歌壶的星空是假的，整个提瓦特大陆的星空也是假的。” “真正的星空，可能在我们的脚下，而非天上。” 说完，苏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为她们展示了残酷世界的冰山一角。 倘若她们还是不能接受，那么便没有再继续讨论的必要了。 坐井观天的青蛙，眼中的天空始终都是圆的。 当这种固化的观念形成，突然有一天有人说天空不是圆的，青蛙很难接受。 事实也和苏羽所想的相差无几。 在惊讶过后，萍姥姥、壶灵阿圆显然不敢去相信他的说东西。 “殿下，按照您所言，提瓦特大陆是‘尘歌壶’。那么，古往今来出现了无数英雄豪杰，为何没人冲出这座牢笼？” 萍姥姥质疑道。 “最近的一个敢于冲破牢笼的之人，是坎瑞亚古国的独眼君王伊尔明。” “他所建立的强大国度，早在五百年前惨遭覆灭。” “歌尘浪市真君，其实你更想问的是，为何七神没有冲出牢笼，为何你们的岩王帝君，没有冲出牢笼，对吧。” 萍姥姥沉默着，没有否认。 苏羽说的，正是她内心所想。 如果世界真的是一座牢笼，为何不见帝君反抗天理。 不过，这种话她是不敢说的，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这种私人场合。 所以只能含蓄的表达她的疑惑。 “你们的帝君，心系璃月百姓的安危，不敢轻易拿民众的性命冒险。” “况且在他看来，如果无法确定未来更加美好，那么推翻现在的世界秩序，属于得不偿失。” “故此没有下定决心。” 苏羽告诉了萍姥姥其中一部分原因。 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则是，钟离因尘神归终陨落之事，如今深陷磨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当然，这个情况目前尚需保密，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苏羽说完这番解释，萍姥姥深信不疑。 她们这些仙人，都是追随帝君的老部下了，深知帝君有多么热爱璃月万民。 他知天下苍生疾苦，为了庇护信奉他的子民，当年神魔战争期间才会克服重重困难，于万千魔神之中杀出重围，最终晋升岩神之位。 古国坎瑞亚的子民最后惨死，是前车之鉴。 帝君为了黎民百姓着想，的确不可能拿民众的生命作赌注。 “但是殿下，您和冰之女皇开始反抗天理了。” 萍姥姥无比恭敬地说道。 刚才她从苏羽口中，得知了部分关于世界的真相，那么至冬国反抗天理的计划，真的值得称颂，是一件可歌可泣之事。 无论至冬国最后能否成功，至冬亲王都值得人们敬仰。 “亲王殿下，刚才你说的真仙，能说的更详细一些吗？实话实说，被您称作‘伪仙’，我很难过。如果我们修行的方向是错误的，我想如同真正的仙人一样修行。” 萍姥姥请求道。 今天这顿饭，真是太值了。 至冬的亲王，简直和神灵一般，无所不知。 并且在反抗天理一事上，比神灵更加值得敬重。 “修仙分为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和渡劫。” “每一个境界，实力都会发生蜕变。” “你们现在的修行境界，相当于结丹境。吸收天地元素，收纳于丹田之内，形成气海，凝结出金丹道果……” “等你们修炼至渡劫期，渡过凶险无比的仙劫，便能成为真正的仙人，足以和诸神对抗。” 前世看过不少修仙先说，此刻苏羽娓娓道来，竟说的栩栩如生。 在萍姥姥和壶灵阿圆看来，苏羽仿佛真的是一位真仙，拥有丰富的经验。 但苏羽的确不是在忽悠她们。 如今的他，比肩神灵，执掌一小部分创造的神之权能。 随着他言出法随，一套崭新的、真仙的修仙体系孕育而生。 “真仙之路，需与天理对抗。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修行的话，那么做好心理准备。” “若无对抗天理的觉悟，此路便与你们无缘。” “此乃真正的仙缘。” 苏羽提醒萍姥姥。 他今日为璃月仙人，开创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至于，他们将来能取得多大的成就，看他们如何抉择了。 过着舒适、安逸的伪仙生活，还是踏上与天抗争的逆天之路，都在于她们自己的选择。 一念成仙，并非空话。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我们同意，也需要帝君点头。” 萍姥姥为难道。 她们这群仙人、夜叉，自己无法决定对抗天理。 需要等到帝君出关以后，获得帝君的同意才行。 “无妨，在你们正式决定之前，真仙之路存在几条辅助分支可供学习，炼器、炼丹、炼符。” “炼器，炼的是飞剑法宝，可以杀敌，可以护身，可以飞天，可以遁地。” “炼丹，炼的是仙丹。服用以后，可延年益寿，或者改善体质，疗伤的效果也极佳。” “炼符，炼的是符咒，具有驱散污秽、镇压邪魔的功效。或者炼制隐身符、避水符等。” “你们若有兴趣，可以找我学习。” “殿下，我们当然有兴趣。那您有什么条件？” 萍姥姥问道。 “炼器、炼丹、炼符，需要消耗大量摩拉。你们必须准备好充足的摩拉。” “一千亿摩拉够吗？殿下。” 第110章 质疑 “家里有这么多摩拉？” “我怎么不知道呢。” “整整一千亿摩拉啊，我要有这些钱，就能竞选‘璃月七星’啦。” 烟绯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寄养在萍姥姥家中。 因此，她和其他几位师妹，把萍姥姥视为家里的长辈一样看待。 萍姥姥的家，也就是她们的家。 萍姥姥平日里让她们省吃俭用，她还以为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呢。 原来，萍姥姥这么富有！ “丫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钱。” “我们一众仙人、夜叉，从古至今才积攒了这一笔财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它。” 萍姥姥解释道。 “一千亿摩拉，差不多够用了。” “明天正式开始教你们。” 苏羽也是没想到，这帮仙人还挺富有的。 他起初之所以同意来赴宴，正是冲着萍姥姥来的。 他当时想的是，一群活了几千年的仙人，再不济也有上百亿摩拉吧。 结果足足有一千亿之多，远远超出预计。 要知道，璃月总务司下辖的黄金屋，战略储备的摩拉也不过才一千亿。 针对璃月的货币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场经济危机即将席卷璃月。 仙人手里掌握着一千亿摩拉，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影响到这场商战的胜负，无论如何都要消耗掉。 而最好的消耗方式，正是炼丹、炼器和炼药。 苏羽不遗余力的向她们“推销”真仙概念的原因就在于此—— 使仙人们心甘情愿的把摩拉掏出来用掉。 “那就说定了，亲王殿下。” “明天我会召集所有仙人，跟着殿下修行真仙之术。” “炼丹、炼器、炼药，虽然只是真仙之术的分支技能，我们能学会的话，实力必然会提升一大截。” 在萍姥姥看来，消耗一千亿摩拉来学习这三种技术，绝对物超所值。 摩拉没了，可以再赚。 学习真仙之术的仙缘，却可遇而不可求。 “请等一下。” “我有意见。” 这时，烟绯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和瑶瑶、香菱两位小师妹，虽说听不懂什么真仙之术，也不懂反抗天理是何意，但知道那一千亿摩拉的巨额财富，可能会被消耗一空，顿时觉得惋惜。 惋惜还是次要的。 在烟绯看来，至冬亲王存在“蛊惑”萍姥姥的嫌疑。 这怪不得她多心。 而是接手夜兰的案子，她对苏羽多了一些防备意识。 夜兰以及她家族的财产，在至冬亲王的引诱之下存到了北国银行。 此刻，他又以修行真仙之术为名，消耗仙家的财产，很难不让人心生怀疑。 “殿下，我想请您回答几个问题。” “你前面说，璃月的众仙由于本体不是人类，无法获得神之眼。” “那么，护法夜叉大将魈，他作为‘三眼五显仙人’之一，为何拥有神之眼？” “我和甘雨姐姐，为何会有神之眼呢？” “还有，萍姥姥她的本体是人类，为何没有获得神之眼？” “殿下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就说明是在撒谎。” 烟绯提出了她的质疑。 大概是职业病犯了，她的一连串提问，相当凌厉，一点都不客气。 晚宴开始前的那一杯白酒，并没有让她思维变得迟钝。 “不得对亲王殿下无礼。” “殿下，这丫头不懂事，还请您见谅。” “不过，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萍姥姥轻咳一声说道。 实际上，烟绯提出的这些问题，倒是提醒了萍姥姥，至冬亲王的话，似乎存在一些矛盾之处。 但烟绯还是太年轻了，做事不讲究方法，显得过于鲁莽，不够委婉。 眼前的人是至冬亲王，况且还是今天的客人，当面令他难堪，不是待客之道。 “魈，他在神魔战争之前，没有神之眼。后来为了报答摩拉克斯的恩情，自愿签订守护璃月千年的契约，因此获得了神之眼。” “甘雨，她是在神魔战争结束以后，与摩拉克斯签订契约担任‘璃月七星’的秘书，才获得了神之眼。” “所以，你们明白了吗？魈和甘雨，只是特例。” “这二人，是在摩拉克斯的意志影响之下，天空岛才发放了神之眼。” “提瓦特七神并不直接参与神之眼的发放。为了这两枚神之眼，摩拉克斯一定付出了某种高昂的代价。或许是他的寿命，或许是他的部分权能，或许是承担了更多的磨损。” “但无论是何种代价，魈和甘雨的功绩，都值得他为此付出。这两人一明一暗，是璃月稳定和繁荣的定海神针。” 当苏羽解释完第一个问题，烟绯感慨道：“唉，魈和甘雨，确实值得尊重，他们功不可没。” 几千年来，“璃月七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只要甘雨在月海亭，那么七星的更迭，对于璃月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魈，受命进行靖妖傩舞，与魔神死后的怨恨和残渣所滋生的邪魔妖物战斗。 璃月的夜晚如此安宁，可以说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璃月诸多仙人都可以隐居世外，唯独魈和甘雨，必须坚守在红尘之中。 钟离为二人谋取的神之眼，正是为了让二人更好的守护璃月。 他们二人只是一个例外，却不能代表，其他的仙人也能获得神之眼。 “烟绯律师，现在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 “关于歌尘浪市真君，她的本体，实际是……” 苏羽正要说出口，萍姥姥急忙打断了他。 “殿下，老身的两个弟子瑶瑶与香菱，一直把我当做人类婆婆看待。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份，破坏了与她们的亲近。” “所以还请殿下为我保密。” 闻言，烟绯瞪大了眼睛。 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萍姥姥也非人类。 果然，璃月众仙只是分为了兽形和人形，本体均非人类。 苏羽则轻轻点头。 他能理解萍姥姥的心情。 毕竟，如果当着她弟子们的面，说她是一条青鲤所化，势必会影响到她在一众弟子们心中的形象。 “烟绯律师，至于你为何会有神之眼。” “你是半人半仙之体，既可以作为人类，也可以作为仙人存在。” “你选择了从事人类的工作，因此你身上更多展现出的是人类的属性，才获得了神之眼。” 听完解释，烟绯端起白酒杯，说道：“亲王殿下，是我多疑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将一辈子白酒，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殿下心胸宽广，愿意传授我们真仙之术，老身十分感激。” “请允许我，为您演奏一曲吧。” 这一刻，萍姥姥在苏羽眼里，突然从老太太变回了她年轻时候的娇美容颜。 当年她与尘神归终并列为归离集“双娇”，颜值与气质自然毋庸置疑。 当然，这只有苏羽一个人，享受到了这份眼福。 在其她人眼里，弹着古筝的萍姥姥，依然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尽管如此，烟绯和她的两位小师妹，壶灵阿圆与一众本土生灵，纷纷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毕竟自从归终魔神逝去以后，世人便再也没听见过她天籁一般的琴声。 ****** ps： 周末愉快！ 另外，萍姥姥的本体，我推测是青鲤。 这个观点，来自于萍姥姥的官方图。 她身上穿的裙子，袖口和裙摆的设计，很像鱼尾和鱼鳍。 左侧胸口位置，还有鱼鳞状的图案。 我在评论区放一张图，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111章 动心 在萍姥姥悠扬、悦耳的琴声之中，苏羽向在场众人一一告辞。 “殿下，我送您。” 烟绯微笑着说道。 “留步吧。” 苏羽见她的脸上，明显有几分醉意，便婉拒了。 “那……明天见，亲王殿下。” “嗯。” 说着，苏羽带上藏镜仕女，瞬移出了尘歌壶。 一曲终了。 萍姥姥轻拂琴弦，追古思今。 随后，身旁传来了弟子们的掌声。 “好久没有弹琴，手都有些生疏了。” “姥姥，你弹的真好听。刚才至冬亲王临走时，还向您竖起了大拇指。” 萍姥姥却是话题一转，说道：“好了，不说我了。” “丫头，我弹琴时，你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至冬亲王。” 被萍姥姥指出这一点，烟绯醉眼朦胧的解释道：“我喝醉了嘛，自己都不知道。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行为，我知道啦。” “跟我来。” 萍姥姥带着烟绯，来到一处僻静的位置。 “丫头，你在酒桌上盯着至冬亲王看，让我想起了好友归终。” “有一次，一众仙人夜叉与帝君共同观看一场百姓们奉献的乐器表演。帝君一边饮茶，一边欣赏节目。” “归终却一直偷看帝君。” 烟绯曾听萍姥姥提及过归终魔神与帝君之间的事，当即澄清道：“姥姥，我不是归终前辈，我真的就只是喝醉了嘛。” “再说了，至冬亲王英俊潇洒，多看两眼又没什么。” 萍姥姥直视她的眼睛。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敢与我对视。” “丫头，你动心了。” 烟绯一时间哑口无言。 对于至冬亲王，她现在怀有相当复杂的心情。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将他绳之以法，那么现在更想与他一起破案，或者说朝夕相处。 在法律圈工作的久了，她不喜欢那些权贵。 因为权贵们，总是利用手里的权力欺压普通百姓。 她代理的诸多案件，便是此类纠纷。 而至冬亲王这种人更是位高权重。 虽然听说过不少关于至冬亲王改革至冬的传奇事迹，然而，对穷苦的弱势百姓富有极大同情心的她，仍然很难从亲王身上找到更多的好感。 可是经过短短一天时间的接触。 她发现了至冬亲王身上的闪光点。 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些老牌权贵们身上的臭脾气，在至冬亲王身上没有任何体现。 反而，他高度自律、尊重法律、热爱学习；观察细致入微，推演能力无与伦比；博古通今，似乎知晓世间一切的奥秘。 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极为远大的抱负。 至冬的亲王如一瓶醇香的葡萄酒。 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越容易被他的味道所俘获。 “姥姥，我没有动心。” “没有男人能让我动心，感情是律师职业的大忌。” 烟绯咬着嘴唇，努力的摇了摇头。 连她都搞不清楚，如此违心的回答，到底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的没有心动。 “孩子，千万不要喜欢他。” 萍姥姥严肃的叮嘱道。 “姥姥，你是担心我配不上至冬亲王，最后会受到伤害是吗？那您想多了。” 萍姥姥望向远处。 “我要说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宴席上，你听到了吧。至冬亲王的目标是反抗天理。” “他要走的路，连帝君都未曾涉足。” “那是一条世间最艰难、最危险、最绝望、最孤独的路。” “我实在是想象不到，这世间到底有哪位女子，能陪伴他走到底。” 最后，萍姥姥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或许存在这样的女人吧，但那个人不是你。” “姥姥，我记住了。” “头晕的厉害，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烟绯敷衍了一句，默默的走了。 只是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萍姥姥刚才的话—— “最艰难、最危险、最绝望、最孤独的路。” 这样的男人，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却又，令人心疼呐…… 萍姥姥则叹息一声，回到了酒桌前。 瑶瑶和香菱围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姥姥，你为什么平常不弹琴？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琴声了。” “我要学古筝，姥姥你教我好不好。” 瑶瑶和香菱正处在天真烂漫的年龄，萍姥姥在她们的纠缠之下，只好答应她们，抽时间教她们弹古筝。 “好了，瑶瑶你该去睡觉了。” “香菱，万民堂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你也早些回去。” 香菱和瑶瑶同她道别。 最后，酒桌上还剩下壶灵阿圆。 “至冬亲王的思想很危险，他在刻意推动我们学习真仙之术。可是提瓦特大陆如果真的是一座牢笼，至冬亲王想要冲破牢笼的想法又是对的。” “你怎么看？” 壶灵阿圆询问萍姥姥的看法。 “烟绯提问以后，至冬亲王详细解答了她的问题。我们璃月众仙公开的资料不多，愚人众手里未必掌握了我们的详细情报，特别是关于魈的情报。” “但他却对魈、甘雨的经历了如指掌，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情报。” 萍姥姥更加惊讶的是苏羽对她们这些仙人的情况非常的熟悉。 因为按照常理，愚人众不可能打探到仙人的详细信息。 “至冬亲王让人捉摸不透。” “我有一种感觉，他在利用我们。” “或许所谓的真仙之术是假的。” 壶灵阿圆道出他的担忧。 “利用我们对抗天理？我倒不会这么认为。” “我们这群仙人加在一起，在天理的绝对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你说他利用我们对抗天理，属于是无稽之谈。” 萍姥姥毫不客气的驳斥了它的想法。 “噢，但愿是我想错了吧。” 壶灵阿圆答道。 萍姥姥说道：“真仙之术，到底是真是假，等到明天就能揭晓了。” “好了，我要去找其它几位伙伴，商议准备一千亿摩拉之事。” “我刚才通知它们过来了。” 壶灵阿圆正说着，远处忽然出现了云蒸霞蔚的情景。 接着，五道仙兽的身影降临在尘歌壶内。 分别是仙鹤形象的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 大雁形象的鸣海栖霞真君； 仙鹿形象的移霄导天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璃月最顶尖的五位仙人到齐了。 第112章 明镜亦非台 平日里，仙人们各自隐居，不问世事。 甚至，仙人之间，也很少互相来往。 上一次五位仙人齐聚尘歌壶，还是在数百年前。 那一次，是众仙为了庆贺帝君六千岁的生日。 尽管帝君本人没来参加，可他们还是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番。 今日，几位老友相聚，互相嘘寒问暖。 但它们本就不擅长交流，互相之间的问候在萍姥姥听起来，显得格外冷漠。 不过，萍姥姥理解这群老友。 它们的情商低了点，可是智慧和实力不低。 “诸位道友，稍安勿躁。” “今日请大家过来，是为了学习真仙之术……” 萍姥姥详细的为他们转述了一遍苏羽的话。 听后，五位仙人却异常气愤。 “大胆，他敢称呼我们为伪仙！” “我们璃月仙众，追随帝君经历过魔神战争，参加过五百年前抵抗黑暗入侵的战争，大大小小的战役更是不胜枚举。我们的地位和称号，是用实力和功劳换来的。” “与天理对抗？大言不惭。” “我虽然不认识这位至冬亲王，但从他的言论来看，骄狂自大，目中无人。连帝君的封号，都是天理赐下的，他竟敢逆天。” “此人以‘真仙之术’蛊惑我等，实属居心叵测。” 五位仙人长期避世，不与外界沟通和交流。 因此，既不知道至冬国反抗天理的国策，也没有听过至冬亲王崛起的事迹。 萍姥姥耐心地听完老友们的牢骚，顿时感觉有必要告诉他们一个事实。 “帝君闭关之前，至冬亲王曾得到帝君的亲自接见。” “帝君闭关之后，任命他为璃月摄政王，地位与帝君平齐。” 五位仙人听完，态度当即发生了巨大转变。 鸣海栖霞真君说道：“唉，我都快忘了，上次见到帝君是在什么时候。帝君破例与他见面，看来他有些本事。” 移霄导天真君说道：“摄政王之位，相当于行使帝君的治国权力。帝君似乎很看重他。” 削月筑阳真君说道：“能获得帝君的赏识，此人定然有着不凡之处。” 理水叠山真君说道：“我相信帝君的眼光。” 留云借风真君说道：“既然他是摄政王，那么学习真仙之术，我没有意见。” 萍姥姥又说道：“至冬亲王，还不是摄政王。他在群玉阁，拒绝出任摄政王的职位。” “拒绝了帝君的安排？这是对帝君的不敬！”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所谓的‘真仙之术’，到底是什么邪术。” “明天我一定到场。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是江湖骗子，还是真有本事。” “我也会准时赶到。” “附议。” 商量出了结果，萍姥姥问道：“诸位道友，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尘歌壶不比你们在绝云间的洞府差。正好，老身最近领悟了一套全新的招式，需要实力足够强大的对手验证……” 听见“验证”二字，五人的脸色一变。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我要研究机关术，时间紧迫，就不陪你了。” “我不擅长陪练。” “我还没吃晚饭。” “我与弟子有约，今晚要为她们传道受业。” 五位仙人急忙找借口开溜。 众仙之中，属萍姥姥的实力最强。 魔神战争结束以后，帝君便要求萍姥姥统领一众仙人夜叉。 于是，为了监督它们修行，萍姥姥经常以“验证新功法”的名义，锤炼和鞭挞众仙。 目的既是为了锤炼，萍姥姥可不会手下留情，每次对手都被折磨到死去活来。 久而久之，仙人们对于她的练功之事，闻之色变。 “哼，老身的面子都不给！” 萍姥姥脸色变得严肃。 在至冬亲王的面前，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但在这群老友面前，她可不会客气。 “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四师傅，五师傅！” 气氛紧张之际，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喊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瑶瑶站在窗口前，冲着他们招手。 “是瑶瑶啊，你今天也在这里，真乖。” 五位师傅急忙涌向瑶瑶的卧室，利用探望瑶瑶的机会，远离了“凶神恶煞”的萍姥姥。 瑶瑶乃是璃月众仙的团宠，深受仙人们的喜爱，五位仙人去找她，萍姥姥只好站在原地，轻哼了一声，放过了他们。 随后，她独坐在酒桌前。 再次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 …… 第二天。 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苏羽便准时进入尘歌壶。 前来迎接他的是瑶瑶。 “亲王殿下，太师傅派我来接您。” 她口中的太师傅，正是萍姥姥。 “你烟绯师姐呢？” “太师傅说，师姐工作繁重，才派我来的。” “要是惹殿下不高兴了，我现在出去把烟绯师姐找来。” “不过嘛，我要先请示太师傅。” 瑶瑶聪明伶俐，故意这般答道。 苏羽听出来其中的潜台词，是萍姥姥阻止烟绯来迎接自己的。 大概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一二。 恐怕是不想让烟绯与自己过度接触，以免影响到她的心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亲王殿下，这是一首……诗？” 苏羽只是淡然一笑，答道：“瑶瑶，你来带路。” “嘻嘻。” 瑶瑶兴高采烈的使劲点头。 而藏镜仕女，则默默跟在后面，将那首诗记在了纸上。 亲王殿下无意中的吟诗作赋，她会记录成册，用作将来史官记录亲王此次出使七国的言论之用。 “亲王殿下，你能牵着我吗？” 半路上，瑶瑶忽然问道。 “殿下，万万不可。” 藏镜仕女及时提醒道。 在至冬国，前年曾发生过一件影响恶劣的事。 亲王在至冬一个偏远地区视察时，在街上遇到了一对夫妻。 夫妻二人都是亲王的狂热崇拜者，央求亲王抱一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说是要让孩子沾沾福气。 亲王体恤民众，答应了此事，将女婴抱在怀里。 次日，亲王离开当地。 那位女婴，却被父母残忍杀害，制作成雕塑供人们祭拜。 事情发生以后父母被法律严厉制裁，但同时苏羽也意识到，巨大的声望是一柄双刃剑。 他会因为一些无心的举动，对无辜的生命造成伤害。 “殿下，这里虽不是至冬国内，我们也应该小心提防此类事情发生。” 藏镜仕女再次说道。 第113章 玲珑玉质 “我侍女的话，你听见了。” “瑶瑶，现在你还想让我抱吗？” 瑶瑶缓缓吐出一口气，吹起额头上的齐刘海，嬉笑道：“亲王殿下，我不怕！” “我总是听几位师傅说起帝君，却从来没有见过帝君。” “太师傅说，您和帝君一样厉害，就很想让你抱抱。” 璃月的人，上至仙人，下至百姓，对钟离的崇拜，深入灵魂之中。 也难怪钟离在反抗天理一事上，始终举棋不定。 他和璃月百姓的羁绊很深，不会轻易地冒任何风险。 眼前，瑶瑶的想法很单纯，也很浪漫。 她将苏羽视为偶像钟离，认为苏羽抱了她，就相当于钟离抱了她。 但她或许还不知道，苏羽宠爱她的价值，远远胜过钟离……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尽管摩拉克斯那个家伙冥顽不灵，我还是想代替他，完成小姑娘的心愿。” 在藏镜仕女惊愕的注视中，苏羽抱起了瑶瑶。 “玲珑玉质，身含仙骨。” 点评了一句，苏羽便抱着她大步向前走。 藏镜仕女本来想对瑶瑶说些“你要感谢亲王殿下”之类的话，却见到趴在苏羽肩头的瑶瑶感动的哭泣，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泪水。 萌的她整颗心都快要融化。 话到嘴边，便又收了回去。 如此可爱的仙家小师妹，怪不得会成为璃月众仙的团宠呐。 罗浮洞内。 萍姥姥率领五位仙人，一字排开，迎接苏羽的到来。 “殿下，老身担忧人多眼杂，故此没有邀请更多的仙人。” “今天来的五位，他们是仙众的代表。” 萍姥姥迎上前去，主动介绍情况。 但她的这番解释，在苏羽听起来，更像是不完全信任真仙之术。 很显然萍姥姥真正担心的是，来现场观看的仙人太多，万一真仙之术是假的，她的名誉可就扫地了。 不过，这五位仙人的实力，倒是有资格代表其他仙人，苏羽也就不再介意萍姥姥的多疑。 反正只要教会这五人，他们也能去教别人。 “见过亲王殿下。” 出于礼节，五位真君依次朝着苏羽鞠躬、点头。 与此同时，五位真君心中充满疑惑。 当苏羽踏入罗浮洞，他们便主动去感知对方的实力。 发现至冬的亲王平平无奇，身上毫无元素波动，像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就罢了，身上竟然没有神之眼。 萍姥姥是不是看走眼了？ 这样的人，如何懂什么真仙之术，八成是个江湖骗子吧。 但又想到帝君接见过他，只好将疑惑藏在心里，表面上还是要恭恭敬敬接待他的。 毕竟此人是至冬的亲王，代表至冬国而来。 在他背后，站着那位惊才绝艳的冰之女皇。 就连帝君曾经提到女皇，都忍不住去夸赞。 “东西准备齐了吗？” 苏羽问道。 “一千亿摩拉，以及各类材料，全部都备齐了。” “殿下，请开始讲解吧。” “不过，老身想请求殿下，能不能先炼制一件法宝，让我们开开眼界。” 似乎发现如此说，太过直接和露骨，萍姥姥又急忙解释道：“我的这五位道友，他们平时逍遥懒散惯了，不爱学习。殿下在讲课之前，若能让他们领略真仙之术的魅力，一定会激发他们浓厚的学习兴趣。” “可以。” “瑶瑶，借你的‘月桂’用一下。” 苏羽当众为他们演示。 “月桂”是瑶瑶怀里抱着的机关兔。 萍姥姥收下瑶瑶这个最年幼的徒弟以后，还没来得及赠送礼物，擅长机关术的留云借风真君，便悄悄的给她制作了精巧的机关兔。 瑶瑶遇到危险时，“月桂”会发射出大量白玉萝卜攻击敌人。 自从获得了“月桂”，瑶瑶喜欢的不得了，萍姥姥给她买的布娃娃都不要了，每天将“月桂”抱在怀里，带在身上。 苏羽要借用，她当即蹦蹦跳跳的把“月桂”送了过去。 萍姥姥和众仙人羡慕不已。 平时她们开玩笑和瑶瑶说想玩一玩她的“月桂”，瑶瑶根本不给她们碰，还说会吓坏了“月桂”。 明明只是一个机关兔罢了，又没有意识。 众仙人每次都会笑起来，但也知道，瑶瑶对于“月桂”的喜爱。 没想到，瑶瑶才认识至冬亲王两天时间，就把“月桂”借了出去。 她们都不能理解这件事。 “此为八卦炉。” “八卦炉表面镌刻的符文，可吸引和聚集周围的元素力，淬炼炉内的物体。” 苏羽将“月桂”放入八卦炉中。 “注入摩拉，催动八卦炉运行。” 然后，他又向八卦炉不断投入摩拉。 “利用精神力和意念，控制八卦炉内的元素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可以赋予器物不同的特性和功能。” “变化有上万种之多，熟练掌控每种变化，是炼器的关键。” 约摸过去了十多分钟，苏羽打开八卦炉。 在众仙见证下，“月桂”蹦蹦跳跳的从炉子里跑出来，径直冲向瑶瑶。 它扑到瑶瑶的怀中，一边撒娇，一边亲瑶瑶的脸。 “瑶……瑶……抱……” 突然，“月桂”口吐人言，吓了瑶瑶一大跳。 “你会说话了啊？” “我……会……” “月桂”开心的答道。 “难以置信，机关兔竟然诞生了灵智！” 留云借风真君惊呼。 经过至冬亲王的炼器，原本是个死物的机关兔，产生了自我意识和智慧。 这相当于，赋予了机关兔生命！ 死物的机关兔和拥有灵智的机关兔，二者的战斗力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竟然炼制出了类似于我这样的器灵，不可思议。” 旁观苏羽炼器的壶灵阿圆，同样万分惊讶。 “殿下的炼器手段神鬼莫测，惊艳到了我们。” “请正式开始教学吧。” 萍姥姥恳求道。 这下，五位仙人彻底相信了真仙之术，翘首以盼。 回想起先前对至冬亲王的质疑，此刻竟无地自容。 苏羽点了点头，开始为他们系统的讲解。 “炼器，炼的是飞剑法宝。” “可以杀敌，可以护身，可以飞天，可以遁地。” “炼丹，炼的是仙丹。” “服用以后，可延年益寿，或者改善体质，疗伤的效果也极佳。” “炼符，炼的是符咒。” “具有驱散污秽、镇压邪魔的功效；或者炼制隐身符、避水符等。” “而无论炼什么，都需要消耗摩拉。” “因为，摩拉本身是一种魔力触媒，是最核心的材料。” 苏羽告诉他们最核心的原理。 “理论上，只要你们拥有无限的摩拉，那么就能产出无限的丹药、法宝和符咒。” 第114章 友情价 听见“无限”两个字，仙人们顿时坐不住了。 只需要大规模的炼器、炼药、炼符，璃月仙众们的实力将会大增。 或者，用多余的资源炼制宝物，去装备千岩军，说不定还能恢复千岩军团昔日的巅峰战斗力。 “各位。” 当他们心中的算盘敲的正响，苏羽却站出来泼冷水。 “炼器之术固然厉害，对摩拉的消耗亦相当之大。” “刚才炼制‘月桂’，足足消耗了一百亿摩拉。” 萍姥姥倒吸一口凉气。 仙众们积攒了上千年的财富，才不过一千亿摩拉，亲王这才炼制了一次，便使用了十分之一。 如此算下来，再炼制九次，存储的摩拉将会消耗殆尽。 “不过，诸位不要太着急。” “瑶瑶的‘月桂’炼出了灵智，才消耗了如此惊人数量的摩拉。” “炼制不具备灵智的器物，通常只需要几亿摩拉，十几亿摩拉不等。” 炼制出“月桂”的灵智，只是苏羽为了展示炼器之术的神奇，所以动用了大量的摩拉。 闻言，众仙这才放心。 不然照这么炼下去，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撑不住的。 “下面，教你们炼制丹药与炼制符咒之法。” 苏羽继续为他们教学。 相继炼制了一枚长生丹，以及一张避水符，全都送给了瑶瑶。 “低级长生丹，普通人服用之后，可以增加一年的寿命，仙人服用可显著增强体质。” “低级避水符，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保证使用者不受到水流的影响。同时，对于邪魔污秽，也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苏羽介绍完功能，一众仙人眼中满是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 炼器术，炼丹术，炼符术绝对是好东西，学会了受用终身。 “殿下，八卦炉卖吗？” 鸣海栖霞真君问道。 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无论要炼制什么宝贝，都离不开八卦炉。 “八卦炉，乃是一件至宝。你们想要的话，可以卖给你们。” 八卦炉其实是苏羽以前通过签到系统获得的奖品。 类似的炉鼎，他的空间戒指里，少说存放了上万个，卖一个给璃月仙人也无所谓。 况且在他获得的所有炼器炉当中，八卦炉是品质最低的一个。 他还有许多更好、更珍贵的炉鼎。 那些炉鼎，炼制物品的时间更短，消耗的摩拉更少，炼制成功的概率更高。 “殿下，您打算卖多少？” 萍姥姥询问价格，准备付款。 八卦炉是炼器的关键设备，缺少了八卦炉可不行。 “给你们一个友情价，五百亿摩拉。” 萍姥姥的嘴唇抖了抖，显而易见，她被苏羽说的价格吓住了。 五百亿摩拉，能买下半个璃月港了。 “殿下，价格能再降一降吗？” 与人讨价还价的事，藏镜仕女更适合出面。 她代替苏羽说道：“八卦炉在提瓦特大陆独一无二，原价八百亿摩拉。殿下看在烟绯小姐的面子上，给你们优惠了三百亿，现在只收你们五百亿摩拉，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价格。” “只需五百亿摩拉，至宝八卦炉永久属于你们，童叟无欺！”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藏镜仕女此刻俨然变成了一副“奸商”的嘴脸。 萍姥姥与五位真君不同，她长期生活在璃月港，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 她心里头明白，五百亿摩拉的价格明显虚高，是至冬亲王宰他们。 然而，这种八卦炉确实是神奇，可炼万物，在世上绝无仅有，价格卖的再高也在情理之中。 “成交。” 萍姥姥最后做主拍板。 仙众一千亿摩拉的财产，只剩下四百亿。 萍姥姥这辈子没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过钱，心头隐隐在滴血。 摩拉这种东西，到了急用的时候方恨少啊。 交易完毕，苏羽拿到了五百亿摩拉，又继续教了他们一些炼丹的配方。 最后，普及真仙的相关知识。 提到了真仙的境界划分，和每个境界的区别、特点。 听完以后，五位仙人对苏羽佩服的五体投地。 渡过天劫的真仙，甚至可以和神灵相抗衡，令他们热血澎湃。 “唉，只是可惜，真仙之路，需要对抗天理，这条路与我等无缘。” “我们只能修行真仙之术的辅助能力。” 萍姥姥惋惜道。 “歌尘浪市真君。” “你们这群璃月的精怪，通过艰苦的修炼开启了灵智。” “在摩拉克斯传授仙法以后，又学会使用了元素力。” “实际上，你们的半只脚，已经踩在了反抗天理的大道上，只是你们还不自知。” 苏羽淡然说道。 提瓦特世界最基本的规则之一，只允许人类以及元素生物使用元素力，却不允许普通的动物使用元素力。 当璃月的仙人们开始学习仙法，打破世界的规则，本身就是一种对天理的反抗。 “殿下言之有理。” 苏羽的话，蕴含着哲理，值得她深入思考。 而另外五位真君，在拿到八卦炉以后，急急忙忙的开始练习炼丹术。 折腾了一会儿，还真的炼制出了一炉丹药。 几人迫不及待的揭开炼丹炉的盖子，却是一阵黑烟飘了出来。 定睛一瞧，却发现丹药全都被烧焦了。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留云借风真君问道。 “刚才忘了告诉你们，炼制的过程中，有一定的概率失败。” “因此，控制好丹炉的温度和火候非常重要。你们需要多加练习。” “另外你们的经验不足，作为新手练习，建议从炼制最简单的丹药开始。” 苏羽告诫他们。 “明白了，感谢殿下。” 留云借风真君再次炼制。 经过五六次的失败以后，她终于炼出了一枚低级的驻颜丹。 “我成功了！” “不过代价很大，前前后后浪费了几十亿摩拉。” “这一枚驻颜丹，谁来试用呢？” 五名仙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萍姥姥。 萍姥姥无奈，只能接受。 吞下驻颜丹，她额头上的周围，显著减少了。 气色也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再次证明了炼丹术的有效性，其他几位真君再也坐不住了，开始争抢八卦炉，闹的罗浮洞内鸡飞狗跳。 最终还是萍姥姥出面，呵斥了他们一顿，几名仙人才消停。 “让殿下见笑了。” “见笑的不止我一个人。” 苏羽看向不远处的高楼。 楼顶上，站着一位右手臂纹着仙兽纹样、青色短发的男青年。 男青年察觉到苏羽探视而来的目光，纵身跃下高楼，很快出现在苏羽面前。 “护法夜叉大将，魈，拜见亲王殿下。” 他单膝跪地，隆重之至。 萍姥姥以及其他五位仙君一时间大惊失色。 这等大礼，魈唯有见到帝君时，才会使用的啊。 第115章 业障 何为夜叉？ 夜叉者，璃月之仙兽，性凶怖悍战，杀生而护法。 夜叉一族，在提瓦特大陆万千种族之中，极负盛名。 不比以战斗力而著称的修罗族弱多少。 臣服于钟离之后，族中最强大的五位夜叉—— 浮舍，腾蛇大将； 弥怒，心猿大将； 应达，火鼠大将； 伐难，螺卷大将； 魈，金鹏大将； 便效忠钟离，追随他逐鹿天下，征战四方。 后来，被璃月民众尊称为仙众夜叉。 此时，跪拜苏羽之人，就是这位金鹏大将魈，为钟离护法的夜叉。 光阴流逝，璃月的许多民众，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但璃月的仙众，却都记得他，并且敬重他。 魈的实力，并非仙众之中最强大的，但他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 净化魔神死后形成的精神污染，祛除妖邪之物。 这是夜叉一族所独有的天赋。 他们的额头，拥有一只慧眼，可以看破魔神的憎恶和怨念所滋生的邪物。 然而，在消灭魔神恨意的同时，会污染夜叉的精神，从而使得夜叉背负“业障”。 凡被“业障”缠身者，时刻需要承受世间的大恐惧和大痛苦之劫难。 五夜叉之一的心猿夜叉弥怒，以及螺卷夜叉伐难，当年就因为被业障所困相继堕入魔道，导致两人自相残杀。 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过后，弥怒被伐难以翅膀贯穿身体而亡。 伐难则被弥怒的岩元素战技崩碎了心脏。 两位夜叉，瞬间惨死。 火鼠大将应达，是除了伐难夜叉之外，五夜叉当中另外一位女性夜叉。 她擅长火元素，拥有一头火焰般飞舞的卷发。 然而在一场拯救民众的行动中，突然体内的“业障”爆发，瞬间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最终，她以残存的力量转移走了民众，自己却死于非命。 随着心猿大将以及水火双姐妹夜叉的惨死，五夜叉当中的老大哥腾蛇大将浮舍道心崩碎，练功时走火入魔。 他自知身上的“业障”深重，为了防止“业障”污染了魈，伤害到无辜的人，独自前往层岩巨渊选择自裁，用生命净化了体内的“业障”。 临死时，留下了一句话：“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夜叉一族，为了守护璃月，几乎死伤殆尽。 五夜叉仅剩的魈，自然而然地获得了璃月仙众们的尊重。 因此，当魈以跪拜帝君的大礼，来跪拜至冬的亲王，立刻引起了众仙的惊讶。 魈的态度说明，至冬亲王在他的心目中，竟与帝君平齐！ 尽管在场的众仙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由敬重至冬亲王，但他们还是想知道这位护法大将魈的答案。 “找我何事？” 苏羽淡然问道。 “殿下，我想和您学习真仙之术。” “璃月众仙不敢，但我敢。即便未获得帝君许可。” 魈直接说明来意。 “反抗天理，与天争命，我认为，殿下所描述的真仙之路，可为‘业障’缠身的夜叉一族，寻找到一条生路，从而打破宿命。” 曾经的魈以为，若世间再无杀孽，便再无罪孽，也就不会产生“业障”。 可是事实证明，他太过天真。 魔神战争过去了三千多年，那些憎恶与怨念，仍然在腐蚀和污染着此方世界。 他竭尽全力的祛除邪祟、净化魔神的仇恨，治标却不治本。 “若有一天，我和四位夜叉好友一样走火入魔，遁入魔道，便再也无人可以净化魔神怨念，守护璃月的夜晚。” “届时，璃月将会遍地出现邪祟，民不聊生。哪怕帝君神威盖世，亦不能避免大批民众死亡的恶果。” 说到此处，魈的眼神，愈发坚定。 额头上的慧眼，竟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亲王殿下，我愿学习真仙之术，推翻天理，重建世界秩序。” 魈再次稽首作揖。 未等苏羽答复，萍姥姥劝说道：“魈，你为璃月默默付出，虽然民众们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我们清楚你的功劳。” “帝君，也知道你的功劳。” “你是璃月的英雄，不要因为没人为你建寺庙，为你歌功颂德，而迷失了方向。” “反抗天理不是儿戏，莫要擅自做决定。” 萍姥姥劝他冷静，不要冲动。 在她看起来，魈可能是心态失衡，所以才想反抗天理。 “魈，我们知道你很孤单，千百年来，只有一个人在夜里战斗，我们都很同情你。” 削月筑阳真君说道。 “不如这样吧，以后到了深夜，让瑶瑶陪陪你，或者让香菱给你做最喜欢吃的杏仁豆腐，如何？” 留云借风真君说道。 “学习炼丹、炼器和炼符，一样可以让我们提升实力，没必要学习真仙之术。” “与天争命，这种话连帝君都不敢轻言。” “魈，我们心中其实都很清楚，至冬女皇反抗天理，有可能会和坎瑞亚的下场一样。天理不可战胜，并非一句空话。” 五位仙人相继出面，试着开导魈。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 “夜叉的意志，从不与同情和泪水为伴。” 魈回应众仙。 “魈，你如此仓促的做决定，完全不符合你冷静的性格。” “你能不能告诉老身，促使你突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眼见劝阻无效，萍姥姥想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业障’，提瓦特大陆最恐怖的‘业障’。” “无论凡人还是夜叉，沾染必死，神灵也会退避三舍。” 萍姥姥担忧道：“你身上的‘业障’，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是至冬的亲王。” 魈再次看向苏羽，眼中透着浓浓的忌惮和敬畏。 “我因‘业障’缠身，故能看见亲王殿下身上的‘业障’。” “他身上的‘业障’，比我们夜叉一族，累计起来的业障还要深重。” 苏羽闻言，便知道魈将他身上的诅咒，视为了“业障”。 只不过，来自天理的诅咒，的确比“业障”更恶毒，更折磨人。 “所以我相信至冬亲王所说的话。” 魈接着说道。 “真仙之术的真假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殿下的信念。” “反抗天理，才能打破宿命！” 由于感同身受，因此理解苏羽的立场，无条件的信任苏羽。 当年，他相信帝君知苍生疾苦，便义无反顾的追随他逐鹿天下。 今日，至冬的亲王要与天争命，他认为这是正确的事，便也想要追随。 第116章 风雪归山斩妖邪 五夜叉之中，有四位夜叉因“业障”而惨死，至冬的亲王仿佛毫发无伤。 一众仙人，再次看向苏羽。 心中不由的多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他明明承受着世间最恐怖的“业障”，却能在宴席上谈笑风生。 这需要何等大毅力！ 至冬国诞生了妖孽一般的天才人物，将其列为对璃月最危险的竞争对手一点不为过。 夜兰搜集的情报，如今看来并不准确。 这位至冬的亲王，他的意志力绝对超过了仙人，足以媲美魔神！ “惊涛入海觅螭虎，风雪归山斩妖邪。” “殿下，我夜叉一族，曾有一位小夜叉，名为铜雀。” “他曾说，和我每日忍受的痛苦相比，死亡不过是一种苟且偷安而已。” “这句评价，只能配得上殿下。” “和您相比，我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魈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听过太多溢美之词，苏羽仅仅淡然一笑。 倒是一旁的萍姥姥，好言相劝：“魈，至冬亲王值得钦佩，我们也相信他的话。” “但老身以为，你最好等到帝君出关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不妨听听帝君的意见，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说到底，她不太相信，至冬反抗天理能够成功。 相反在她看来，至冬亲王如果得不到帝君相助，很大可能会失败，至冬国最后会像坎瑞亚一样被天理灭国。 魈因为相信至冬亲王，想要反抗天理，这等于把自己绑在了至冬国的战车上，做法过于草率。 况且，魈即便认同至冬亲王反抗天理的理念，也大可不必搭上身家性命。 在至冬国需要时，出手帮点忙就好了。 身先士卒的为至冬国冲锋卖命，随时有死亡的风险。 明哲保身的做法，应当是像他们五位仙人一样置身事外，学习炼器、炼丹、炼符这些真仙的辅助之术。 “我猜测帝君的情况不太好，才会忽然选择闭关。” “这也是我今日来此，见至冬亲王的原因。” 魈直言不讳的回答萍姥姥。 “帝君大人，他怎么了？” 萍姥姥心头一惊。 本来钟离忽然宣布闭关，他们这些仙众便觉得不合常理。 又听见魈这么说，心中一时间无比焦急。 钟离是璃月的定海神针，璃月少了他们这群“三眼五显仙人”，都不能少了钟离。 离开钟离的璃月，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帝君闭关之后，璃月城内，妖邪之物频繁出现，我疲于应付。” “前晚乌云蔽月，荻花洲更是出现了‘百鬼夜行’的景象，妖邪之物集体出现。” 五位仙君，眼中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问道：“魈，你确定是‘百鬼夜行’吗？” “帝君的气运和神力，一直镇压着璃月的大地，这些鬼东西怎会大规模的跑出来？” 萍姥姥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急忙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在璃月有句谚语，百鬼夜行，众仙回避。 在稻妻，百鬼夜行象征着鬼族的繁荣。 然而在璃月，表明有许多个魔神尸体，同时散发出了怨念和污秽。 璃月立国初期，曾经出现过几次“百鬼夜行”，每次都会伴随着大量百姓伤亡。 后来钟离以无上神力镇压大地，才遏制住了这种情况。 此后数千年，只有零星的邪祟跑出来，最后被魈清理掉。 “我与它们厮杀到天亮，身上沾染的魔神之怨即将爆发。” “生死关头，一段悠扬、清亮的笛声入耳，使我保持了片刻清醒，恢复了一身神力。若非那阵笛声，我已被身上的业障吞噬。” 萍姥姥等一众仙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仅仅听魈以寥寥数语讲述那场战斗，他们便感受到了战斗的凶险，可谓惊心动魄。 “笛声？璃月城内，擅长笛子的乐师有很多。” “我不清楚笛声具体来自何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有人在暗中帮你。” 萍姥姥分析道。 仙众们猜测乐师身份之际，唯有苏羽才知道，吹笛子的人正是风神巴巴托斯。 那个家伙没事便会跑到荻花四处游荡，捉弄过往的商旅，讨一杯免费的美酒喝。 当然，在危难关头救下魈，顺水推舟的卖钟离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璃月的大地下面，埋葬着诸多魔神残骸。” “荻花洲突然涌出如此之多的邪祟，我判断帝君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以至于镇压邪祟的力量下降了。” 说完，魈长轻舒一口气。 诉说前天晚上那场战斗，宛如在回忆一场噩梦。 感受非常的糟糕。 “亲王殿下，帝君闭关之前，您与他见过一面。能告诉我们，他有异常的情况吗？” “我真的很担心，帝君大人的身体状况。” 那日在万文集舍见面，苏羽察觉到钟离的磨损相当严重，后来才派了执行官【木偶】桑多涅前去监视。 魈也注意到了钟离的异常，今天特意现身询问。 但苏羽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 因为，璃月众仙不仅帮不了钟离，反而可能惊扰到安静闭关的钟离。 莫说璃月的众仙，即便苏羽亲自出手，也没有多大的帮助。 神灵的磨损，终究需要神灵自己去化解。 “摩拉克斯的状态很好，诸位不必担忧了，安心等待他出关。” “在此期间，璃月众仙协助魈，共同对付‘百鬼夜行’，斩尽魑魅魍魉，护佑百姓平安。” 苏羽安抚众仙，同时安排工作。 “魈，你既然愿意修行真仙之术，今日我便传你一卷心经，可助你消减‘业障’。你且听好——” “观自在菩萨。”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实际上，苏羽传给他的是一段佛学心经。 魈身上累积的“业障”，皆因杀孽过重，唯有佛法之力，才能净化。 虽不能完全净化，但能保住他的性命。 魈将心经牢牢记在心中，旋即面色一喜。 他惊讶的发现，听苏羽说了一遍，体内的“业障”明显减少了一丝。 心经，真的有效！ “多谢殿下赐予心经。” “请允许我追随殿下。” 魈顶礼膜拜。 “你是摩拉克斯的护法大将，亦是璃月夜晚的守护神。” “更需要你的人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黎民百姓。” 苏羽明确拒绝。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 “总有一天，摩拉克斯会率领你们，与我在终点相遇。” 最后，苏羽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17章 怅惘 苏羽的一番话，深深的打动了魈。 帝君需要他护法，璃月百姓需要他降妖除魔。 他的战斗，无人知晓，也无人见证，但是璃月，不能缺少他。 换言之，自己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虽然追随至冬亲王去反抗天理，不算逃避责任，但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魈扫视了一圈仙众。 仙人之中，无论最厉害的萍姥姥，还是其他五位仙君，都填补不了自己离去的空白。 魈不由的叹息一声，然而也是生平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神魔战争时期，他因年少无知，被一位强大的魔神抓住弱点，拘为座下大魔，沦为了那尊血腥魔神杀戮的工具和爪牙。 因而，犯下了诸多杀戮和罪恶之事。 血腥魔神十分残忍，打败了对手以后，往往还会命令他，吞噬那些战败者的美梦和理想，折磨那些对手的灵魂。 他痛苦不已。 在那些倒下的魔神的残梦中，他看见了诸多遗憾、不甘和仇恨。 有一些善良的魔神，怀揣着天下太平的美好愿望。 还有一些魔神，甚至根本不想参与魔神战争，但她们别无选择。 直到有一天，他奉那位魔神之命，去吞噬一尊岩元素魔神的梦境。 这位岩之魔神的梦境，与他之前见过的魔神完全不同—— 怀揣着无敌的信念逐鹿天下，许以百姓契约，护佑万民。 魈犹豫了。 不忍去吞噬这份梦境。 因为，他认可岩之魔神的理念。 吞噬这种梦境，宁愿自己去死。 这一刻，梦境忽然破碎。 “你通过了考验。” “我叫摩拉克斯，今后，你担任我的护法夜叉。” 面前站着那位手持岩枪的岩之魔神。 在他的脚下，是那尊血腥魔神的尸体。 原来摩拉克斯打败了血腥魔神，随后设计了一个梦境，故意考验魈的本性。 魈如果选择吞噬梦境，那么摩拉克斯会毫不犹豫的一起收拾掉他。 “为了避免你再次被邪恶的魔神拘灵遣将，你将不再使用真名。” “‘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很适合作为你的新名字。” 那天，他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魈。 他跟着摩拉克斯，返回归离集。 在那里，他认识了其他四位夜叉，均是他们夜叉一族中的最强者。 他来了以后，四人便亲切的称呼他为“五弟”。 从此，他便有了两位大哥，两位姐姐。 大哥浮舍，四臂猛男，力大无穷。 浮舍拉着他一起喝酒，说这是每一位新成员到来后的仪式。 二人喝到劲头上，浮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只懂得杀戮之道，身上业障对人有害。” “但你并不孤独。总有关心你的人，与你并肩战斗。”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欢迎回家，五弟。” 长久的杀戮，导致他性情冷漠。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落泪。 不知是烈酒太过辛辣，还是大哥浮舍的话过于催泪。 二哥弥怒，喜好服装设计。 众仙的服饰，以及摩拉克斯的外套，都是他的杰作。 他刚来没几天，弥补赠送了他一件见面礼。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傩面具，意在威慑四方。” “五弟，戴上这降魔的傩面，现出令诸恶胆寒，除尽妖魔奸邪的‘护法夜叉’之姿。” 面具眼如铜铃，嘴露獠牙，头有犄角，给人以狰狞恐惧之感。 他郑重的将面具收下，系于右腰之间。 其实，他更明白，傩面还有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功能。 他的本体为金鹏，战斗时会显露出本体的一些特征，面容凶恶丑陋，傩面恰好可以用于遮挡。 小细节里，蕴含着二哥对他真正的关爱。 三姐应达，拥有一头火焰般的长发，活泼开朗，热情似火。 他刚到归离集时，应答便主动牵着他，四处熟悉环境，逢人便说：“这是我五弟，谁敢欺负他，老娘可不客气！” 还当着摩拉克斯及一众仙人的面调侃他：“五弟，将来你要是找不到媳妇，三姐娶你啊。” 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落荒而逃。 背后传来众人的欢声笑语。 四姐伐难，性格恬静，温柔如水。 来到归离集，他渐渐开始被众人接纳，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可是，他因过去犯下的杀孽，始终认为不配与大家站在一起，刻意与众人保持着距离。 心思细腻的四姐伐难，看穿了他的孤独和沉默寡言。 那一天，他独自坐在屋顶上，仰望星空。 四姐伐难不知何时现身，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星星。 “五弟，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大家接纳了你，你也应该敞开胸怀，拥抱大家呀。” “相信姐姐，你终究能遇到一个人，懂得你所有的付出，愿意为你照亮暗夜中的道路。” 那晚，他靠在四姐肩头，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宣泄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烦恼。 后来，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战胜其他魔神，加冕为岩王帝君，开始践行他的契约治国理念。 璃月港的贸易迅速发展，商业之风，逐渐兴盛。 有一次，城内爆发了“百鬼夜行”。 他拼尽全部力气，拖住妖物和邪祟，成功等到了仙众援兵。 他精疲力尽，倒头睡去，被四位夜叉带回住所。 在他沉睡期间，大哥浮舍用毛笔，在他的脸上涂涂画画，把他变成了花脸猫。 当他醒来后，两位哥哥与两位姐姐笑的四仰八合，他才意识到一场恶作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五弟，这是对你的奖励。” “今后，大家都要一起加油啊，努力保护璃月的平安。” 再到后来，四人相继逝去。 他们的音容笑貌，却时刻在他的耳边回响。 今日，魈与至冬亲王见面之后，再次找回了守护璃月的初心。 璃月的民众需要他来守护，哪怕只剩下他最后一个夜叉，肩上的使命也不可中断。 他的身上，承载着两位大哥和两位姐姐的嘱托。 “唉。” 魈长叹一声。 “我的大哥浮舍、二哥弥怒，三姐应答、四姐伐难，如果他们学习了殿下传授的心经，化解体内的‘业障’，当年就不会惨死了吧。” “可惜啊，物是人非。” 魈无限怅惘。 “既然如此想念，何不去见见他们？” 突然，至冬亲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愁绪。 第118章 摩拉 “我还能……见到他们？” 魈的眼中，充满惊讶。 此时，看向苏羽的目光，变得无比炙热。 至冬亲王这样的大人物，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来信口开河。 “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待我准备好一切，另行通知你。” “魈，摩拉克斯镇压大地的力量衰弱，璃月的夜晚不太平。你夜里还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白天先回去休息吧。” 苏命他退下，返回望舒客栈休息，养精蓄锐。 夜叉对付鬼怪，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和体力，若不及时得到补充，晚上容易遇险。 “喏。” 魈的语气之中，多了一分昂扬之气。 对魈来说，至冬亲王承诺于他，肯定不会食言，便领命而去。 “殿下，老身替帝君，替百姓们谢谢你。” 魈离开之后，萍姥姥感激道。 “殿下您说的没错，璃月百姓需要魈。您若带走他，璃月也就失去了安宁。” 萍姥姥说出她的心声。 这番话实际上也是璃月仙众们的心声。 魈若是不在璃月，夜晚的魑魅魍魉，他们其他仙人可消灭不了。 “至冬的民是民，璃月的民也是民。我反抗天理，也是为了民。” “既然都是为了民，魈保护好他们的意义，和我反抗天理的意义可谓一致。” 苏羽背负双手，遥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和云海。 “殿下的格局之大，令老身无地自容。” 萍姥姥惭愧道。 苏羽转过身，扫视众仙。 “你们贪图的是炼丹、炼器、炼符之术，魈想要的是一个新的世界。” “你们莫非不承认，魈的格局，也比你们大？下次恭维我，带上魈一起。” “魈一个人，抬高了你们璃月仙众在我心中的地位。” 苏羽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不介意用一些讽刺的话语与璃月仙众对话。 “殿下教训的是。” 萍姥姥还能说什么，急忙带着五位仙人低头。 “罢了，与你们之间，只有交易可言。” 苏羽挥了挥手，不愿再多说。 “真想感谢我的话，不妨把涤尘铃借我一用。” 涤尘铃是归终以机关术制作的，既能编曲，又能演奏。 归终死后，涤尘铃一直由钟离保管，后来交给萍姥姥保管至今。 萍姥姥也不含糊，当即从一个布满蜘蛛网的破茶壶里取出涤尘铃—— 谁能想到，她把如此贵重的宝物，随意藏在这种地方。 虽然不知道至冬亲王的目的，但他亲自开口，那就必须借给他。 涤尘铃似乎具有灵性，主动飞向了苏羽。 涤尘铃入手，仿佛能够涤净凡尘。 最后，苏羽收起涤尘铃，深邃的目光看向移霄导天真君。 “传闻在一场战斗中，你用鹿角支撑起了即将倾覆的天恒山，保护了璃月的百姓。” “流尽了身上的鲜血，汇成了今天的碧水河。” “我在一些情报中看见，说你已经死了。” 移霄导天真君如实答道：“殿下的情报有误，没有这些事。殿下从何而来的信息？” “只是随便问问。” 苏羽随意说道。 不过，压力却陡然间增加了。 在游戏原本的剧情中，移霄导天真君为了保护百姓而死去，现在却活着。 这更加证实了他之前的一个猜测。 即，他穿越过来以后，提瓦特原有的历史，可能会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发生变化。 未来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增大。 “殿下，老身送一送你。” “你们继续练习，瑶瑶送我即可。” 瑶瑶蹦蹦跳跳的去送苏羽。 藏镜仕女跟在后面，三人渐渐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路之中。 至冬的亲王离开以后，尘歌壶内一片沉默。 留云借风真君说道：“买八卦炉用了五百亿摩拉，亲王殿下炼制‘月桂’耗费了一百亿摩拉，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实验，浪费了大量摩拉，我们手里只还剩下三百亿摩拉。三百亿摩拉，每人只能平分六十亿摩拉，训练炼器的话远远不够用。” 随意炼制一枚低级的丹药，或者低级符咒、低级法器，最低都要往八卦炉里投入几亿的摩拉。 由于炼制这些东西存在极高的失败概率，因此仔细算下来，三百亿摩拉可能只够一个人的训练成本。 要保证五个人达到极高的熟练度，至少需要花费一千二百亿摩拉。 仙众手中目前有三百亿，也就意味着，缺口还有九百亿摩拉。 理水叠山真君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五个人，都不可能放弃研习真仙辅助之术。” 数千年来，璃月的仙人们第一次为摩拉发愁。 留云借风真君真君思忖道：“庆云顶上的云中仙居，有一批我闲暇时仿制的小型归终机，形似弓弩。委托给万文集佘拍卖的话，预计能赚上百亿摩拉。” 理水叠山真君说道：“我的琥牢山有一些珍贵的藏书，全部都是孤本，价值几十亿摩拉。” 削月筑阳真君见几人都看向自己，摇了摇脑袋说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虽然我存了一点私房钱，不过也就数十亿摩拉。” 几人正商议着，瑶瑶抱着“月桂”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几位仙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瑶瑶身上。 “几位师傅，瑶瑶要回去学习喽，你们不要打我的主意哦。亲王殿下猜的真准呐，他说你们要来找我，通过我的关系找亲王殿下帮忙从北国银行贷款，那样是行不通的。” “月桂”重复着主人瑶瑶的话：“行不通呀，行不通！” 五位仙人老脸一红，把目光又转向别处。 “几位师傅何不问一问甘雨姐姐呢。” “她在月海亭工作了那么久，存了不少摩拉吧，就算没有足够的摩拉，总能为你们想到好办法。” 瑶瑶说完建议回房间去了。 反锁上房门，瑶瑶和“月桂”开心的对话。 “嘻嘻，真好啊，月桂兔终于会讲话啦。” “小主人，小主人。” “嗯嗯。” 瑶瑶亲昵的蹭着“月桂”的脸颊。 “小主人，师傅她们会不会发现，找甘雨姐姐帮忙是亲王殿下的主意啊。” “笨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啦。让大人们去头疼好了，我们继续玩游戏。” 第119章 卷王 玉京台，月海亭。 作为璃月的大脑和心脏，“七星八门”的所有公职人员都集中在这里办公。 上班开始以后，每个部门的人都异常的忙碌，互相之间见面，轻轻点点头便匆匆离去。 特别是月海亭的秘书，是其中最卷的岗位。 由于采用的是末尾淘汰制，大大小小的几十位秘书，上班以后恨不得变成三头六臂，能在一天时间内做完的工作，绝不拖延到第二天。 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的工作，争取半个小时完成。 在月海亭工作，就像是在打仗。 这是绝大多数同事的共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首先因为月海亭的秘书岗位，直接对“璃月七星”负责，每一位秘书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七星”。 如果工作表现足够出色，或许还会得到火箭提拔的机会。 最近几年，发生了几起类似的事。 有一位寒门子弟，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来到月海亭实习。 “天权星”凝光接到邀请，出席一场重大的七国经贸交流会，需要发表讲话。 这位寒门子弟撰写的发言稿，从一众秘书当中脱颖而出被凝光选中。 那场交流会结束以后，国外的大批投资者盛赞凝光的演讲触动了他们，决定对璃月加大投资力度。 凝光自然也不会亏待这位秘书，当天便给他转正，然后升职加薪，薪水比许多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还要高。 此人又工作了半年，被凝光擢升为“八门”当中的副门主，可以说一步登天，命运也因此改变。 还有一位秘书，平时工作默默无闻，在月海亭的一众秘书当中像是透明人，没什么存在感，属于随时可能被淘汰的边缘角色。 有一天，“玉衡星”刻晴在房地产领域的一位竞争对手，赠送了一罐极品茶叶，说是为了讲和。 恰好那天负责为刻晴工作的秘书休假，其她秘书又各自有要务在身，总管甘雨便派她临时顶班。 刻晴吩咐她用新茶叶泡茶。 她凭借着业余时间看过的药物学书籍，判断茶叶异常，及时上报了这个情况。 最后经过化验确认，茶叶当中混有毒药，一旦喝下存在毁容的风险。 由于工作细致、认真负责，这位随时可能下岗的秘书，被刻晴破格提拔为贴身秘书。 如今更是成为了刻晴的心腹，颇受信任和重用，凡事必与她商议。 其次，月海亭的秘书们努力工作，与高额的薪资有直接关系。 由于秘书岗位的特殊性，导致不能和其他部门的公职人员一样正常双休，也不能按时上下班，所以薪水是其他人的两倍，部分核心岗位，是其他公职人员的三倍。 最后，月海亭的主管领导甘雨，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卷王”。 她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工作，而且没日没夜的加班，堪称璃月的“劳模”。 月海亭新入职的秘书，都会从老同事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年的夏天，“璃月七星”想知道过去五百年间外贸增长的具体数据。 这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统计工作，工作量大的惊人。 甘雨独自接下了这个任务。 她吃住都在办公室里，通宵达旦的加班，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 当她走出月海亭，惊讶的询问同事：“外面怎么还是夏天呢，我感觉过去了三个月了吧，应该是秋天。” 同事们却异口同声的告诉她：“甘雨大人，这是第二年的夏天了。您在办公室里整整加班了一整年！” 有领导身先士卒，办公室里每个人都不好意思偷懒。 正是这三个原因，造成了如今的月海亭，工作如打仗的场景。 不过，甘雨也因此产生了一些烦恼。 就比如今天，有一位秘书辞职了，她在辞职信中说，月海亭的每一位同事工作都很努力，但是上班期间大家很少交流，工作的环境太压抑，使她的精神压力太大患上了忧郁症。 甘雨坐在办公桌前，反复阅读了好几遍辞职信，面露自责之色。 天叔的女儿慧心安慰道：“甘雨大人，不要自责啦。” “唉，这件事怪我，平常对她的关心太少了。上次她说工作状态不好，我应该找她谈心的。” “我们部门虽然很卷，却是几个部门离职率最低的。所以甘雨大人，这不是你的错。” 听见这番安慰，甘雨的心情好转了一些，问道：“慧心，我总是用我的工作标准来要求你们，是不是我太严格了呢。” “有吗？我没看出来。甘雨大人能在办公室里连续加班一年，我们只是偶尔加班几天，没有关系啦。” 说着，慧心凑到甘雨旁边，神秘兮兮道：“说到工作状态……你最近几天，似乎总是有点魂不守舍。甘雨大人，你肯定有心事。” “唉，这么明显么。其实还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件事，那天晚上我把至冬的亲王当成是你，使唤了一个晚上。” 慧心是“天枢星”天叔的女儿，这些心事分享给她也没有关系。 只不过虽然过去了几天时间，提起这件事，甘雨脸上还是觉得烧烧的。 “能使唤至冬亲王的人，只有那位至冬的女皇了吧。说起来，甘雨大人你很有面子呐。” 甘雨低着头，俏脸绯红，低声道：“慧心，你就不要调侃我了，都快羞死了。” 两人难得忙里偷闲，闲聊了一会儿。 忽然，甘雨胸前的青铜铃铛，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当然，铃声只有甘雨自己才能听见。 “慧心，我有急事先出去一趟。” “去吧，甘雨大人，这里有我在。” …… 尘歌壶，罗浮洞。 甘雨出现在众仙面前。 “甘雨，你越来越漂亮了。” 萍姥姥夸赞道。 甘雨腼腆一笑，便问道：“大家通知我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事情是这样的……” 萍姥姥便将苏羽传授他们真仙辅助之术告诉了甘雨。 “所以你们想找我借用九百亿摩拉？” “可我没有那么多。” “我存起来的工资，再加上历届‘七星’发放的奖金，还有帝君的奖励，只有一百多亿摩拉。” 第120章 一大步 “你为她们辛辛苦苦的工作了上千年，才赚了一百多亿摩拉，‘七星’真够抠门的。” 留云借风真君嘲讽道。 甘雨被帝君派去月海亭工作，她几乎每天都在加班，连仙众之间的聚会几乎都很少来参加，可以说非常努力和勤奋了。 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百亿摩拉，真替她感到不值。 一千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替人类如此卖力的工作，还不如躲在山间逍遥自在。 削月筑阳真君附和道：“我早说过，人类故意剥削和压榨仙人。我甚至听到路过的商旅闲聊，说‘璃月七星’当中的‘玉衡星’刻晴认为离开了仙人的帮助，她们照样能治理好璃月，听起来挺可笑的。” 理水叠山真君干脆建议道：“甘雨，等这次帝君出关，去向帝君申请隐居吧。我们仙人生活在一起，何必再掺和‘璃月七星’的事，让她们折腾去，总有一天，她们会来求我们的。” 甘雨听完众仙的话，只是微笑道：“谢谢大家的关心。” 留云借风真君疑惑道：“甘雨，你看起来好像不领情。我们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甘雨不喜欢争论，轻轻的摇着头。 这时萍姥姥站在甘雨身边，对五位仙人说道：“你们这些人呐，没有上过班，对世俗社会不了解，所以对摩拉没什么概念。甘雨，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们好了，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 萍姥姥帮她站台，甘雨定了定心神，柔声道：“其实‘七星’给我发的工资是最高的。如果按照普通职工的标准给我发放工资，工作上千年只能赚十多亿摩拉。” 留云借风真君当即说道：“那是我们错怪‘七星’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过如此看来，摩拉不容易赚呐。我们学习真仙辅助之术的计划，看样子要泡汤了。” 萍姥姥与几位仙人，长叹了一口气。 甘雨见众仙失落，又开口道：“我有个建议，或许能帮到你们。只是……” “你直接说，只要能凑齐九百亿摩拉，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萍姥姥很想听听甘雨有什么好的办法。 甘雨看了众仙一眼，轻咳一声，声音软糯道：“要论财力，璃月没人能比的过‘七星’。他们七个人手里，掌握着璃月巨额的财富。” “你想让我们去找‘璃月七星’借钱？” 留云借风真君马上明白了甘雨的用意。 “‘七星’之中，除了那位刻晴明确反对‘神治’，其他六人都支持我们仙人，找他们六人借钱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甘雨却说道：“‘七星’手里的现金，最近都存在了北国银行，争夺至冬亲王的独家冠名权。” 萍姥姥叹口气：“那你刚才的建议似乎没用。” “找‘玉衡星’刻晴。” 听见甘雨这么说，五位仙君齐齐变了脸色。 留云借风真君声音冷漠道：“刚才听你们说，‘玉衡星’刻晴反对我们，瞧不起我们，我们若找她借钱，等同于向她低头。” 理水叠山真君则对甘雨的方案提出质疑：“她那么讨厌我们，会给我们借钱吗？会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削月筑阳真君直接呵呵笑道：“刻晴认为‘神治’不如‘人治’，因而反对我们仙人。我们主动去找她，恰好证明她是成功者，我们是失败者。” 鸣海栖霞真君，闭目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移霄导天真君轻哼一声：“老夫守护璃月的时候，她的先祖还在穿开裆裤。这真仙辅助之术，不练也罢。” 为了争面子，移霄导天真君扬言要放弃训练。 炼丹、炼器、炼符之术固然重要，但让他们一群老家伙去找反对‘神治’的刻晴借钱，面子实在是挂不住，这么做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甘雨认真想了想，摊了摊手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萍姥姥忽然开口问道：“甘雨，她的手里真的有钱？” “刻晴名下拥有大量璃月港的优质房产，抵押给北国银行，能贷款四百亿左右的摩拉。加上我手里的一百多亿摩拉，只需要‘璃月七星’其他几人凑一凑，勉强能凑齐你们需要的九百亿摩拉。” 甘雨帮她们规划好了。 萍姥姥背着手，弯着腰，来回踱着脚步，缓缓问道：“刻晴她会同意帮我们吗？” “虽然我也偶尔不喜欢她的作风，但她这个人其实很善良，不然帝君当初不会同意她担任‘玉衡星’之位。” “她反对‘神治’，也不是为了打倒仙人，而是想证明仙人能做到的事，人类也能做到。本质上，她和‘仙人’不存在直接的矛盾和利益纠纷。” “最重要的一点，她和凝光都是最精明的商人。你们炼制出的符咒、丹药以及法宝，放到拍卖会一定能卖出高价，回本的速度很快。把钱借给你们，回报率比她投资房地产，比存在北国银行的利息更高。” “所以，刻晴很大可能会借给你们的。” 听完甘雨的分析，萍姥姥和五位仙君心动了。 在经过短暂的商议过后，决定派留云借风真君出面找刻晴借钱。 本来五位仙君推举的人是萍姥姥，理由是萍姥姥常年隐居在璃月港，最适合代表仙众出面。 但甘雨认为，萍姥姥经常抛头露面，由五位仙君当中的一位去找刻晴，才更显得诚意十足。 况且，强烈想要学习真仙辅助之术的是五位仙君，而非萍姥姥。 留云借风真君便承担起了这个重任，其他四位仙君许诺给她的好处是，只要她能说服刻晴借钱，那么她将拥有八卦炉的优先使用权。 定下此事，留云借风真君去见刻晴。 其他几位仙君则分头行动，去动员“璃月七星”的其他几人凑钱。 上千年来，璃月不问世事、远离凡尘的仙人，为了凑齐九百亿摩拉，第一次主动的融入了人类世界。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在苏羽这位至冬亲王的推动之下，这是仙众跨越的一小步，却是璃月社会进步的一大步。 第121章 暗中相助 至冬使团的驻地。 习惯了至冬国的寒冷，哪怕璃月的夜晚只是有些凉意，使团的成员还是习惯性的点燃了篝火。 火焰在晚风中熊熊燃烧，人们三五成群坐在篝火附近，或是喝酒闲聊，或是唱歌作诗。 与屋外悠闲的气氛相比，至冬亲王的房间内，一如既往的清静。 苏羽独坐在茶几前看书品茗，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站在那里不累？” 某一时刻，苏羽望向墙角。 “殿下。” 【木偶】桑多涅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恭声来到苏羽面前。 每次她都以为能瞒天过海，却始终会被苏羽发现。 她端起茶壶，一边为苏羽倒茶，一边微笑着问：“殿下，您怎么知道是我呢。” “气味。” “啊？” “你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机关术气味。” 【木头】桑多涅当即闻了闻衣袖，皱起眉头。 只见她急忙后退两步说道：“最近监视岩王帝君的同时，我拆解了您赠送给我的遗迹巨蛇。属下现在去换一套干净的裙子。” “不必了，这种气味很特别。” 苏羽放下手里的书。 特别？ 桑多涅第一次听见有人形容机油的气味“特别”。 但“特别”这个说法，只能表明亲王殿下不反感，却不能理解为他一定喜欢。 鉴于此，她为苏羽沏好了茶水，又悄悄的退到了几步之外。 她不知道的是，遗迹巨蛇的机油气味，令苏羽回想起了蓝星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殿下，最近一段时间，岩王帝君一直闭关未出。昨日，他突然出关去了归离城墟，站在废墟边上一动不动，半个时辰后才离开，原因未知。” “之后，他又前往了一座仙人古洞府。在洞府门前的石凳上坐到了黄昏，期间似在沉思。入夜，他才返回闭关之地。” “属下监视他的时候担心被察觉，躲的很远，也有可能错过了什么细节。” 汇报完基本情况，【木偶】桑多涅接着又汇报了她的看法。 “属下以为，这两个地方藏有秘宝。殿下若批准我的行动，今晚就带人过去搜查。” 岩王帝君毕竟是璃月的神灵，要搜查他的宝藏，必须得到亲王殿下的批准和支持。 否则，钟离一旦暴怒，她们可承受不了神灵的怒火。 “那一处古洞府的门前，是否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子？” 苏羽问道。 桑多涅答道：“是的，殿下。” “果然是那个地方……” 归离城墟，那里是尘神归终陨落之地。 仙人古洞府，则是萍姥姥以前的隐居之地。 神魔战争时期，萍姥姥和归终、钟离三人，经常围坐在石凳子上喝茶，商议百姓的未来。 毫无疑问，钟离去这两个地方，是为了缅怀尘神归终。 但这恰恰说明，他的磨损情况可能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 “严密监视摩拉克斯的动静。他去的那两个地方无须搜索，没有秘宝。另外，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注意自己的安全。” “知道了，殿下。我派的是傀儡，不是本体。” “不要掉以轻心。他是神灵，拥有神鬼莫测之能。” 说着，苏羽又从兜里取出一件物品，交给桑多涅。 “此物名为涤尘铃，从璃月仙人那里借来的。如遇生命危险，以元素力催动。” 【木偶】桑多涅心中涌动着阵阵暖流。 她知道涤尘铃是璃月那位尘神归终制作的法宝，后来变成岩王帝君的贴身宝物之一。 在紧急的情况下使用，的确可以扰乱或者影响岩王帝君的神智。 不过，亲王殿下为自己借来了这件至宝，也明确表明了他的担忧。 【木偶】桑多涅不由的神色紧张起来，便问道：“殿下，岩王帝君的情况，真的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了吗？” “护法夜叉魈遭遇了‘百鬼夜行’，间接证明摩拉克斯镇压璃月大地的力量正在衰弱。” “明白了，殿下，我会万分小心。您之前告诉我，我与璃月的尘神归终的外貌十分相似。如有必要，我可以假扮她吗？” 苏羽淡然笑道：“这正是此次抽调你来璃月执行任务的原因。” 【木偶】桑多涅心中惊讶不已。 原来亲王殿下在来璃月的半路上，提前预料到了现在可能发生的情况。 “殿下，藏镜仕女说，您用‘真仙之术’的计谋，促使璃月的仙众向‘璃月七星’借钱。这一步棋，可谓妙极。” 苏羽端起茶杯，吹了吹弥漫在上面的热气，轻轻一笑问道：“妙在何处？” 苏羽有此一问，是因为桑多涅对权谋并不精通，她沉醉于机关术的研究，对勾心斗角之事认识浅薄，往往说不到点子上。 似是在印证他的想法，下一秒钟，桑多涅随口答道：“璃月仙众与‘璃月七星’之间的关系龃龉，存在许多理念方面的冲突。” “所以属下认为，璃月仙众向‘璃月七星’借钱会吃闭门羹。” “数百亿摩拉，金额如此巨大，‘璃月七星’不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双方的矛盾被激化，会引发新一轮的冲突。” “殿下的这一招妙在，利用双方的矛盾，完美的分化了敌人。” 【木偶】桑多涅讲完理由，紧紧观察着苏羽的神情变化。 在意识到苏羽的嘴角，全程挂着一抹笑意，她撇了撇嘴嗔道：“哎呀，殿下不要笑话我了嘛。” 苏羽放下茶杯，凝视着窗外的火光。 “这既是一场消耗摩拉的计划，也是关于人性的考验。” “仙众们接下来将会认清楚，表面上支持他们的‘璃月七星’，只是为了利用他们赚钱。一直反对‘神治’的刻晴，反而会真正的出手相助。” “最终，在经历阵痛过后，璃月的仙众和‘七星’会变得更加团结。” 桑多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如果这番与她完全相反的结论，由其他的执行官提出来，她绝对是不认可的。 但如果是亲王殿下，她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殿下，您虽然没有答应岩王帝君担任摄政王之位，但您的确在暗中相助。” 苏羽关上窗户，答道：“摩拉克斯的情况不好，现在更需全神贯注。有我在璃月，他才能安心的对抗磨损。” 第122章 汇报工作 【木偶】桑多涅总想为苏羽分忧，于是又建议道：“殿下，趁着岩王帝君状态异常，我们不如趁火打劫，逼迫他交出岩神之心，您意下如何。” “趁人之危，下下之策。” 苏羽点评道。 “【博士】多托雷研发了一种神经毒雾，他说只要达到足够的剂量，魔神都抵抗不住药力。让我迷昏岩王帝君吧，取走他的岩神之心。” 苏羽摇了摇头，答道：“神经毒雾是我教给多托雷的技术。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种神经毒雾对付普通的魔神有一定效果，对摩拉克斯无效。” “殿下，岩王帝君是璃月的主心骨，我们可以仿效蒙德的策略，扶持傀儡势力夺权。迫使岩王帝君和我们谈判，从而让他交出神之心。” 苏羽直接否定道：“璃月和至冬的民意情况完全不同。蒙德民众普遍认为被风神巴巴托斯抛弃，而璃月万民则十分的拥戴摩拉克斯。任何挑战摩拉克斯的傀儡政权，都会被璃月的百姓推翻。” “唉，那怎么办嘛。” 【木偶】桑多涅锤头丧气。 苏羽淡然道：“赢下和‘璃月七星’的商战，继而迫使他交出神之心。” “噢……殿下，岩王帝君有没有可能在骗我们？” “魈对抗‘百鬼夜行’险些遇难，风神巴巴托斯的笛声救了他一命，摩拉克斯不会拿护法夜叉的生命开玩笑。而且摩拉克斯向来不喜欢用这种手段……” 望着月色，苏羽转头说道：“好了，我要去沐浴休息了。” 【木偶】桑多涅怯生生的请求道：“殿下，藏镜仕女去忙其他事情了，今晚请允许我伺候您沐浴更衣。” 藏镜仕女有事一定会请假，所以桑多涅明显说谎。 “你把她支去哪了。” 【木偶】桑多涅知道一定会被识破，便微笑道：“殿下这几日出席宴席，喝了很多白酒。我让她去厨房准备一桌解酒菜，供殿下享用。” “你啊，把讨好我的心思放在谋略上面，怎么样都不会比其他几位执行官差。” “反正有殿下在，属下何必再花费那些心思呢。” 苏羽无奈地笑了笑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浴室。 苏羽不忙的时候，习惯睡前泡个温泉，如果没有温泉，那么以木桶浴代替。 由于使团驻地是临时驻地，只能泡木桶浴。 【木偶】桑托涅替他脱下披风和战袍，折叠的整整齐齐归置在一旁。 尽管清楚自家亲王的详细经历，但当她看见苏羽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以及流淌在血管中的黑色诅咒，仍然忍不住想要落泪。 “不许哭。” 苏羽不喜欢下属对他表现出过度的同情。 “是……殿下。” 褪去外套和衣裤，苏羽整个人泡在浴桶之中。 温柔的水蒸气迎面扑来，令他神清气爽，习惯性的闭目冥神。 【木偶】桑多涅识趣的闭嘴，手里捧着浴袍和清洁用品静立在一旁，随时等待苏羽的吩咐。 “殿下。” 没过一会儿，屋外传来了【富人】潘塔罗涅的声音。 苏羽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向却是一旁的桑多涅。 桑多涅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冬国不是一个讲究以和为贵的国家，民风彪悍，是以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之间，为了争宠，经常互相穿小鞋，勾心斗角的事情从来没停过。 通常，下属的争斗不做的太过分，苏羽和至冬女皇都是冷处理，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他和冰之女皇一致认为，执行官们争强好胜、互相竞争，有利于保持他们最佳的战斗状态。 有的时候，苏羽和女皇还会奖励他们之间的争斗。 因此，每一位执行官都会千方百计的抓其他人的软肋。 如果桑多涅被潘塔罗涅得知她亲自伺候亲王洗澡，一定会向冰之女皇打小报告。 届时，桑多涅免不了会被女皇训斥，严重一些甚至还会丢掉执行官的席位。 更糟糕的是，桑多涅“抢”了藏镜仕女工作这件事，传到其他几位执行官耳朵里，桑多涅这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 不仅如此，以【少女】哥伦比娅的性子，还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一群女人可能会为了这件事，搅的至冬天翻地覆，最明智的做法是避免潘塔罗涅直接撞见桑多涅。 冷静的分析完局势，苏羽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进来。” “啊？” 【木偶】桑多涅足足楞了三秒钟，再次确认了苏羽的意思，拎着裙摆跳进浴桶。 然后深吸一口气，潜入浴桶底部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富人】潘塔罗涅敲响了浴室的房门。 “殿下，是我。” “进来吧。” 【富人】潘塔罗涅低头进了屋子。 随后站在珠帘之后，恭声道：“殿下，经过详细统计，璃月的市场上流通的摩拉为两万亿。要维持市场的供需平衡，最低不能少于一万亿摩拉。” “与您的预测结果一致，警戒线为一万亿摩拉。” “市面上流通的摩拉，一旦低于警戒线，便会引发市场秩序的混乱和崩溃。” “截止今天，我们北国银行吸收了流通领域，接近八千亿摩拉的存款。只要再吸收两千亿摩拉，璃月就会陷入通货紧缩，继而引发经济危机。” “但是最近两天，我们吸收存款的速度明显放缓了。想要再吸收五千亿摩拉的存款，少则需要三个月，多则需要一年半载。” 【富人】潘塔罗涅汇报了取得的成果，同时也汇报了北国银行吸收存款进入瓶颈期的问题。 听完汇报，苏羽当即下达指示。 “第一，加强与明华钱庄的合作。璃月有一部分老商人，始终对北国银行持怀疑态度，你要以明华钱庄的名义，打消那些人的顾虑和担心。” “第二，等待璃月仙众消耗摩拉。” 【富人】潘塔罗涅答道：“遵命，殿下。” “属下这就亲自去一趟明华钱庄……殿下，藏镜仕女怎么不在？” 他记得很清楚，平时亲王沐浴，藏镜仕女必在一旁服侍。 “想吃几道素菜，派她去了厨房。” “那我为殿下重新找个侍女。” “不必了，我洗好了。” “那属下先行告退。” 第123章 插队 【富人】潘塔罗涅退下时，余光又在屋中到处搜寻。 “不用找了。桑多涅在我沐浴之前，已经走了。” 珠帘之后，传来苏羽冷淡的声音。 “是，殿下！” 被苏羽敏锐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潘塔罗涅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群执行官勾心斗角，从来不必在苏羽面前刻意掩饰。 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亲王的眼睛，这是十一位执行官的共识。 于是，执行官们互相倾轧、挤兑、争斗的“阴谋”，都变成了“阳谋”。 退到屋外，【富人】潘塔罗涅轻轻合拢房门。 一位心腹见他独自出来，急忙上前说道：“大人，我亲眼看见桑多涅进了殿下的房间，绝对不会看错的。” 他在这个时间前来汇报工作，正是接到了下属的报告，因此发动突然袭击，想要当场抓住【木偶】桑多涅的把柄。 潘塔罗涅一边走在前面，一边回应：“桑多涅的傀儡分身众多，你看见的不一定是她本人。” 那名心腹再次问道：“大人，桑多涅真的不在里面？” “你怀疑我的观察能力？” “属下只是心有不甘呐。大人，上次桑多涅告发您收受贿赂，女皇陛下大发雷霆，罚了您一年的俸禄，此仇不报非君子。” 【富人】潘塔罗涅答道：“客厅和浴室，只有殿下一人。不必再怀疑了。” “那有没有可能，亲王殿下故意包庇她？” 【富人】潘塔罗涅停下脚步，回过头恶狠狠瞪着那名心腹道：“你想找死吗？” 那名下属使劲抽打着自己的脸颊，反思道：“大人，小的该死。您强调过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绝对不能怀疑亲王殿下的话。” “如有下次，严惩不贷。” 【富人】潘塔罗涅寒声道。 那名下属身体打了个哆嗦，浑身紧张到被汗水湿透。 他没看见的是，离去的潘塔罗涅，在半路上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绝对不可怀疑亲王”这句话，实际上也是当初冰之女皇对他们十一位执行官的警告。 屋内，雾气迷蒙。 苏羽用神力烘干了身躯。 而【木偶】桑多涅蹲在浴桶中，露出大半个脑袋，在看见苏羽矫健的身躯时，脸上露出一抹娇羞之色。 “还不出来？” “是，殿下。” 【木偶】桑多涅拎着裙子，一步跨出浴桶。 她的上衣湿漉漉的，紧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柔弱的身姿曲线毕露。 她同样以神力烘干衣物，然后为苏羽披上浴袍，再系好腰间的金丝玉带，最后给苏羽梳理头发。 “殿下，您在罗浮洞答应护法夜叉魈，带他去见四位死去的夜叉，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呢。” 苏羽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询问道：“觉得见死去的人不可思议，还是觉得我帮他不可思议。” 【木偶】桑多涅嬉笑道：“殿下说的话我都相信。别说见死人了，您就算说他们会复活，我也无条件的相信。属下只是不能理解，您为何要帮他？” 苏羽回答道：“夜叉一族，可清理魔神死去的怨恨，有独特的作用。再者，与消耗摩拉有关。” “殿下原来是有意为之。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嘿嘿。” 苏羽沉声答道：“不急。我们先看完‘璃月七星’和仙众的这场好戏。” …… 翌日清晨。 不卜庐作为璃月最大的医馆之一，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买药的顾客，看病的患者，外地前来求医的病人，先在门口叫号，叫号完毕以后再按照号码的顺序排队，可谓秩序井然—— 自从北国银行发明叫号的方法以后，璃月但凡需要排队的营业场所，相继都采用了这种方法。 事实证明，摇号的方法非常之好，以前排队引起的纠纷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也总有意外。 对面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位拄着拐杖、身穿寿袍，头发花白的矍铄老者，浓眉长髯，双目炯炯有神，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人直接越过门口排队的人群，径直走进了不卜庐。 “这个人是谁啊？看起来非尊即贵。” “管他是谁呢，叫号就医是白术先生亲自订的规矩。我赌他不出十秒钟，就会被里面的伙计轰出来。” “这人素质真低。” 有人皱起眉头，指指点点，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插队。 然而，他们都失算了。 老者进去之后，不仅没有被赶出来，不卜庐反而忽然宣布闭馆，开馆时间另行通知。 出来宣布这条消息的是一位稚气未消的小姑娘，双腿缠绕着绷带，额头上贴着一张符篆。 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如纸，从肤色来看不像是一个活人，但那双玫瑰色的瞳孔，却闪动着柔软的光泽。 人群中外地来的人被吓了一跳。 本地人则冲着她友好的打招呼—— 不卜庐的老板白术身边，随时跟着一位奇怪的小姑娘七七，在璃月已经不算新闻了。 “今天店里，来了贵客……先生说，要关门。对不起大家。” 七七说完，冲着排队的人群鞠躬弯腰。 尽管每个人都十分费解，但也只能抱怨几句，没人愿意冲着可爱的七七撒气。 “谢谢……大家的配合。” 七七再次感谢。 “咦，我是来干什么的……” 下一秒钟，她便忘记了所有事，站在原地苦恼的挠着头。 不卜庐的二楼，窗前站着刚才进店的那位老者。 他凝视着楼下的七七，斥责道：“天璇星，以后这些小事不要让她干了。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她是救苦度厄真君，长生不老，可视为‘三眼五显’仙人之一，地位与我们平等。” 白术辩解道：“理水叠山真君大人，七七的心智和小朋友一样。我让她做这些工作，是为了锻炼她。” 老者正是理水叠山真君。 他化作老人模样下山，正是来找“璃月七星”之一的天璇星白术。 刚才看见七七被白术随意使唤，他顿时有点生气。 因为，璃月仙众都亏欠七七。 第124章 救苦度厄真君 坎瑞亚灾变过后，黑暗的魔物入侵了层岩巨渊。 璃月众仙率领千岩军奋勇抵抗。 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被璃月的史学家称之为仙魔大战时期。 那时，七七是一个误入仙魔大战战场的采药童子，遭到了仙魔双方的力量波及而惨死。 战争期间，每天都有大批无辜的人类战死。 可是七七在临死之前，获得了一枚冰系的神之眼。 她死前最后一刻的想法不是报复，而是用全部的力量治愈了战场上受伤的仙人和魔物。 两方阵营的人马，均被七七以德报怨的崇高精神所感动。 再加上入侵璃月的魔物意识到璃月人民的反抗意志坚如磐石，主动选择终结了这场战争，从璃月撤退返回了深渊。 仙魔大战，璃月因此大获全胜。 七七自然也就变成了人人歌颂的大英雄，老百姓们自发前来悼念。 璃月的仙众亦不忍心她死去，认为她身上所展现出的善良的美德，值得建立庙宇被后世称颂。 于是，每一位仙人从体内抽出一缕本源仙力注入七七体内，试图复活她。 最终，仙人创造了奇迹，七七重新获得了新生。 她睁开眼睛，虚弱的望着周围的仙人，露出纯真的微笑。 “谢谢你们……” “可是，七七的身上，很疼……很疼……” 没过多久，七七又昏迷了过去。 当天晚上，可能是她体内庞大的仙力彻底失控，身体发生了可怕的尸变。 她的指甲生长的乌黑锃亮，两颗小虎牙又尖又利，隐约还能看见表面附着了一层尸毒，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尸气。 在仙众们惊愕的注视之下，尸变以后的七七没有扑向旁边的人类。 而是一口咬向了自己的胳膊，吸食着自己身上的血肉，去压制内心嗜血的欲望。 事实再次证明，善良，是这个小姑娘的本能。 七七变成了半身不死的僵尸，璃月的仙人们更加沉默了，经过集体商议，封她为救苦度厄真君。 七七的个子娇小，却是一位拥有着不弱于仙人战斗力的僵尸，众仙考虑到她是一位英雄，如果因为尸变而伤及无辜，那么名声就毁了。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理水叠山真君无奈出手，将七七封入了琥珀之内，安置在战场附近的一座洞窟之中，希冀帝君出手相助。 但坎瑞亚灾难过后，帝君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仅仅在每年的请仙典仪上发布谕旨，便杳无音讯。 七七的事情便一直被拖延。 又过了几百年，一位冒险者无意中打开洞窟，发现了琥珀内的七七，带着她去往生堂安葬。 七七不想被超度，夜晚偷偷跑出来。 直到在山野中遇到了采药的白术，并被他收留。 这时的七七，早已经失去记忆，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此后，便一直跟着白术一起生活。 仙众们得知此事，曾让烟绯带话给白术，要求他不能伤害七七。 同时，又让烟绯带话给胡桃，要求她放弃超度七七的念头。 正是由于仙人们在背后运作，拥有悲惨身世的七七，生活才终于安定下来。 尽管为七七做了很多事，但仙人们的心中始终怀有歉意。 特别是理水叠山真君，认为当年七七死在战场上，他们仙人也有责任，始终怀着一份愧疚。 “哼，天璇星白术，要不是因为七七只愿意跟着你，天然和你亲近，本仙早就带她去世外洞府隐居了。” 白术急忙解释道：“大人，此言差矣。” “七七乃僵尸之身，热闹的市区内人来人往，阳气旺盛，可以镇压她体内的阴气。仙君的洞府固然仙气缥缈，可效果却反而不如这闹市。” “此外，七七生前是一位采药童子，死后仍然喜欢与草药为伴。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完全是她自愿的选择，我没有强迫她。” “要是有一天，她想离开我了，我不会拦着她的。” 理水叠山真君敲击了一下拐杖，发出“咚”的一声响，说道：“好了，废话少说。本仙来找你，是为了借一笔钱，数量多多益善。” “大人，您找错人了。不卜庐不仅不赚钱，反而贴着钱治病救人，街坊邻居们都知道。” 白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理水叠山真君哪里相信他的鬼话，厉声问道：“‘璃月七星’会没有钱？本仙不信。你手里掌握着璃月大半的医馆，垄断了几乎绝大多数的药材市场……” 一番软磨硬泡之下，最后天璇星白术同意借二十亿摩拉。 气的理水叠山真君吹胡子瞪眼，带着二十亿摩拉气呼呼的离开了不卜庐。 …… 与此同时，玉京台的气氛今早尤为严肃。 许多公职人员来到办公室，与同事窃窃私语几句过后，便匆匆的坐在工位上忙碌自己的事，谁都不敢大声喧哗，或者惹是生非。 据保安人员说，昨晚半夜时分，璃月隐居了上千年的仙人突然出山。 一头仙鹿和一只仙鸟，浑身散发着七彩的霞光，降临在了玉京台。 为此，“天权星”凝光在会议大厅，接待突然到访的仙人。 这场会谈，从半夜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晨还没结束—— 如此长时间的闭门会谈，职员们都意识到会谈可能并不顺利，也并不愉快。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所以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成为凝光的出气筒，那等于自己往枪口上撞。 实际上，会议室内的情况，和职员们所猜测相差无几。 鸣海栖霞真君与削月筑阳真君，站在会议室的桌子上，阴沉着脸。 “天权星”凝光则坐在他们对面，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 她足足解释了几个小时，才证明自己手头的资金有限，只能借五十亿摩拉。 但是削月筑阳真君又说了一个建议，凝光立刻起身解释道：“二位大人，你们希望我动用权力，强令‘七星’给你们借钱。” “暂且不论我们‘七星’手里的摩拉够不够四百亿，即便我下达了这种命令，他们六个人也不会完全听我的。” “‘七星’虽然以我为首，可严格说起来我们七个人属于平级，只是每个人分管的领域和业务不同。” 见凝光有意推辞，削月筑阳真君冷笑道：“璃月仙众全力支持你，你只管下命令。” 第125章 借钱 两位仙君亲自登门，眼下又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凝光便知道对方下定了决心。 “璃月七星”和“仙人”都为帝君所倚仗之人，后来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仙人渐渐退居幕后，不问世事。 此次仙人突然来访，要借用四百亿摩拉，她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法拒绝。 但她确定了一件事，今日她若不从，此事绝对无法善了。 “二位大人，你们为何要借用如此巨额的资金？” 在凝光看来，仙人隐居世外，不愁吃喝，哪里需要这么多摩拉。 既然拒绝不了，那总得搞清楚它们借钱的目的。 削月筑阳真君不急不躁的答道：“修行真仙辅助之术，具体来说就是炼丹、炼器和炼符。” 凝光翘起二郎腿，皱着眉头道：“仙家修行之术，我并不精通，却知道你们即是真正的仙人。所谓的真仙，又是何意？” “我们是仙人没错，但被一个人称之为伪仙。他因而传授给了我们真仙辅助之术。” 凝光疑惑问道：“二位仙君，你们是不是被骗了？” 削月筑阳真君本体是一头仙鹿，前蹄轻轻一踩，会议室的办公桌随之晃动，冷哼道：“天权星，你想说我们老糊涂了吗？呵呵，本仙君清醒的很。” 凝光恭敬说道：“我没有冒犯仙君之意。” 削月筑阳真君点了点头，说道：“不妨告诉你，教我们真仙辅助之术的人，是那位至冬的亲王。” “竟然是亲王殿下！那就解释的过去了。” 凝光当即不再怀疑真仙辅助之术。 在群玉阁与苏羽交流以后，她毫不怀疑苏羽的能力。 一个连岩王帝君都想拉拢的男人，不至于去欺骗璃月的仙众。 况且，璃月仙众或许不谙人情世故，在投资理财经商方面比不过她们璃月七星，但在修炼和法术方面，她们绝对不如仙人。 确认了这一点，凝光说道：“二位大人，我可以下令动员大家给你们借钱，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炼制出来的丹药、法宝和符咒，优先用于给我们还债，如何？” “此外我们还需签订一份协议，约定每个月还款的时间和金额，以及违约的责任。噢，对了，违反契约不能准时还款的话，我们有权力查封仙人的洞府和洞府附近的土地。” 璃月仙众都有属于自己的洞府，洞府附近的土地是仙人的连带财产。 仙人居住之地，大多是风水宝地，发展旅游业、修建度假村，或者盖别墅出售，可以攫取到巨额的财富。 实际上，凝光要求和她们签合同，就是让仙人们以洞府和土地作为抵押。 一旦还不上款，凝光就能合法的从他们手里夺走洞府及土地。 鸣海栖霞真君晃动着脑袋说道：“天权星，你的野心不小。又想让仙众给你打工，又想谋夺我们的洞府和土地，真够贪心的。” 凝光赔笑道：“二位大人，你们误会了。” 削月筑阳真君冷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签合同的，只能肯定的告诉你，一定会还钱。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仙人众的信誉。违背契约这种事，在我们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我们是契约的维护之人。” 凝光想要优先获得炼器、炼符和炼丹的产品，这首先就不可能。 炼制出这些东西，一定是率先给仙人众自己使用，提高整体的实力。 其次，凝光这些人在商业领域一手遮天，如果他们捣鬼，那么炼制出来的宝物，在拍卖场很可能会流拍。 卖不出去炼制出来的宝物，就无法给“璃月七星”还钱，洞府和土地就会被没收。 两位仙人当场表示拒绝。 凝光摊开手说道：“二位大人，那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我们走！” 削月筑阳真君怒哼一声，凝光借给他们的五十亿摩拉都没有要，带着鸣海栖霞真君直接离开。 走出玉京台，削月筑阳真君异常生气的说道：“凝光要求我们签合同，证明她的手头绝对不止五十亿摩拉，她有能力借给我们更多。” 鸣海栖霞真君郁闷道：“我们两个人一起出面，亲自来找她，面子给她给足了，她却想从我们仙人身上谋利，气煞我也。” 两人吐槽了一会，削月筑阳真君冷静下来，建议分头行动。 “‘七星’一共有七个人，我们一家一家去找。本君还真就不信了，没人愿意给我们借上百亿摩拉！” 于是，削月筑阳真君去见摇光星。 鸣海栖霞真君则去见天玑星。 而在另外一边，移霄导天真君则来到了开阳星的住处。 飞云商会的大掌柜见到仙人来找自己，大吃一惊，恭恭敬敬的把移霄导天真君请到了贵宾接待室。 “把咱们店里最好的茶叶给取出来。” 大掌柜吩咐店里的伙计。 开阳星一边沏茶，一边喜悦道：“仙君，您大驾光临，令我们飞云商会蓬荜生辉。来，晚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喝完了茶，开阳星又问道：“仙君，晚辈看您唉声叹气，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如有晚辈能帮得到的地方，但请吩咐。晚辈愿为仙君效犬马之劳。” 移霄导天真君赞扬道：“很好，有你这个态度，本仙君就放心了。开阳星，今日来找你，的确有一件困难的事，需要你的帮助。你有多少摩拉，全部借给我们。” 移霄导天真君本来心中还有些紧张，在思考万一被拒绝了，应该如何说服对方。 谁曾想，开阳星既热情又大方，再不济也能借到一百亿摩拉吧。 “这……不瞒仙君，我店里的闲钱，都存在北国银行了。我们飞云商会，最近研发了一款新型的服饰，特别想让至冬的亲王代言。能拿下这个代言的话，服装一定能大卖特卖。” 开阳星听见是来借钱的，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 移霄导天真君帮他分析道：“至冬亲王的代言，会有很多人争抢，你的机会不大。不然将这笔钱取出来，借给我们仙人使用。如何？” 开阳星苦笑道：“仙君，至冬亲王的代言权，飞云商会是一定要拿下来的。目前评选还在进行中，所以我绝不可能中途退出。” 第126章 民以食为天 开阳星拒绝借钱的态度一览无遗。 移霄导天真君重重的放下茶杯，呵呵一笑，最后问道：“开阳星，你真的不愿意借？” 开阳星赔笑道：“仙君请息怒。那这样好了，仙君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我们飞云商会愿意借给您十亿摩拉。” 移霄导天真君脸色一沉，说道：“你们在北国银行存了上百亿摩拉，却只愿意借给我十亿摩拉？” “那仙君您想借多少？” “最少一百亿摩拉！” 移霄导天真君隐隐威胁道：“飞云商会做的是服装生意，每年织布使用了大量的蚕丝。” “你们最大的养蚕基地，恰好位于老夫的洞府附近。这些年每年蚕丝获得大丰收，那都是本仙君的洞府帮你们驱除了病虫害。” 闻言，开阳星笑嘿嘿道：“仙君请息怒啊。那我借给您一百亿摩拉好了！” 移霄导天真君这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真是吃软不吃硬。 其他几个人不知道借钱的情况怎么样，反正他今天算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仙君，我带你去取钱。” 开阳星带着移霄导天真君来到了后院，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库房。 店里的伙计打开仓库的大门，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服装。 “仙君，如同这样的服装仓库，飞云商会还有九座，每一座仓库里的货物价值正好为十亿摩拉。十座仓库，加起来价值一百亿，您都运走好了！” 搞了半天，开阳星同意借的是价值一百亿的服装。 意识到被耍，移霄导天真君招呼都没打，直接愤愤而去。 躲在远处偷看的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急忙跑过来问道：“爹，我们这下麻烦了，得罪了仙人没有好果子吃。” 开阳星却微笑道：“我们是‘璃月七星’，和仙人一样，是帝君的左膀右臂，他们不敢乱来。” 行秋担忧道：“但是仙君说的没错，争夺至冬亲王代言权的人太多了，我们飞云商会争抢不到。还不如将这笔钱取出来，借给仙人众使用，让他们欠下一个人情。” “傻孩子，绝对不能借给他们一百亿摩拉。” 行秋不解，问道：“为什么啊，我们店里的活动资金，至少有两百亿摩拉，借出去一百亿没什么关系啊。” 开阳星轻拍他的脑袋道：“‘璃月七星’一共有七家人，仙人在我们这里借不到，自然会去找其他几个人，所以不必逞强。如今这个年头，借钱出去容易，把钱收回来难呐。还记得那句调侃的话吗？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 “可他们是仙人，总不至于赖账吧。” 开阳星循循善诱道：“傻孩子，正因为他们是仙人，地位尊崇，所以一旦借给他们摩拉，他们如果没有能力偿还，到时候反而不方便催他们还钱。你催的太紧了，他们会记恨你，你不催吧，难受的又是自己。” 行秋认真的想了想，叹口气道：“唉，经商真是伤脑筋，还好有大哥继承家业。赚钱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要出去行侠仗义喽。” …… 风和日丽。 璃月港，港口码头边。 一艘乌篷船上，中年大叔手持吊杆，正坐在船头钓鱼。 璃月港的海水纯净而又清澈，水面上倒映着蓝天和白云。 忽然，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点，随着海浪逐渐扩散，竟然变成了一头张开双翼的仙鸟。 奇怪的是，中年大叔却不以为这是天上的倒影。 只见他急忙放下鱼竿，冲着海面双手抱拳，神情肃穆。 须臾，一头仙鸟以极快的速度，从海底窜了出来，带起的大片水花落在乌篷船上，顿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像是下了一场冰雹。 不过，漫天的水花却没有一滴洒落在他的身上。 “大人。” 中年大叔恭声说道。 理水叠山真君站在海平面上，四周围的海浪变得平静了下来，悠悠道：“难得你还记得本仙君。” “大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谁不知道璃月仙人众的赫赫威名。” 理水叠山真君哼了一声道：“长话短说。天枢星，本仙君今日出山，是想找你借钱。” 天枢星天叔爽朗笑道：“千百年来，这是璃月仙人众第一次找我们‘七星’借钱吧。大人请尽管开口。” “借用一百亿摩拉。” 理水叠山真君本计划借五十亿摩拉，发现天枢星的态度十分客气，便临时增加了金额。 也许“璃月七星”之中，天枢星是最好沟通和交流的吧。 她的女儿慧心是甘雨的助理秘书，可以说他们一家人和仙人的关系密切。 天枢星天叔当即哭丧着脸道：“大人，一百亿摩拉，我恐怕爱莫能助。最近一两年，我名下的‘璃菜’和‘月菜’馆，受到了万民堂菜系的严重影响，生意每况日下。最近更是连续倒闭了好几家门店，把我折腾的焦头烂额。” 理水叠山真君问道：“焦头烂额还有心思整天钓鱼？” “不瞒大人，钓鱼是本人解压的方式。” 理水叠山真君眼中难掩失落，声音低沉道：“本仙君明白了，呵呵。你也不打算借钱。” “大人，‘璃月七星’之中，我真的亏损最为严重。仙君你们常年隐居室外，不了解如今璃月港内的情况，餐饮的生意真是不好做啊。” 理水叠山真君话语之中，渐渐失去了耐心，挑眉道：“你手握‘璃菜’和‘月菜’两大著名菜系还能亏损，真以为本仙君好糊弄是吗？不愿意借就算了，何必找这些低级的借口。” “大人这么说，真是冤枉我了。” 天枢星天叔垂头丧气道：“大人应该知道，‘璃菜’专做山珍,‘月菜’专做海味，两种菜系构成了璃月极富特色的美食体系。” “可是万民堂打破了这一传统，她们不拘泥于某个菜系，追求的是用最大众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肴。说白了就是乱炖，大杂烩，扰乱了整个餐饮行业，继而严重影响到了我名下餐馆的生意。” 听着这番解释，理水叠山真君当场指出问题所在：“你追求的是高端食材、高档菜品，但一般的老百姓消费不起。这家万民堂显然走的是物美价廉的亲民路线，自然生意越来越好。民以食为天，连本君都懂的基本道理，你为何不懂？” 天枢星汗颜道：“大人，这家万民堂的生意如此火爆，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人为他们打广告。” 理水叠山真君冷声问道：“谁有那么高的声望，能带动一家饭馆的生意？” “至冬亲王。” 天枢星缓缓答道。 第127章 止戈为武 理水叠山真君晃动着翅膀，差点掉落在海里。 至冬亲王的确有那个本事，他无可否认。 不过，至冬的亲王，为什么要给万民堂打广告？ 按捺住内心的疑惑，理水叠山真君问道：“天枢星，就算你经营真的亏损，没有一百亿摩拉可以借给我，那五十亿总能借吧？” “五十亿我也没有啊，大人。” 天枢星天叔指着身上破旧的衣裳和裤子哭穷道：“您看我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就是为了省点钱。家里吃不起肉，我才跑来海边钓鱼。” “大人，您要是不信我的话，总得相信我的女儿慧心吧。‘璃月七星’之中，只有我家的孩子，每天辛辛苦苦的去月海亭工作赚钱，其他人家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在家里当少爷、当小姐，享受富贵的生活。” 理水叠山真君不信他吃不起肉、穿不起衣服的鬼话，但慧心的确在月海亭上班，最后问道：“你能借多少？” 天枢星想了想答道：“二十亿摩拉。” “呵呵，你们都商量好了吗？天璇星白术也只愿意借给我二十亿摩拉。” 天枢星天叔信誓旦旦的答道：“绝对没有商量过，大人，我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另外我还有个小条件，希望大人您能给我的‘璃菜’馆和‘月菜’馆代言，帮我拉一拉生意。” 天枢星说的很含蓄。 反正，他愿意借二十亿摩拉给仙人，但仙人必须给他名下的饭馆代言。 璃月的老百姓们对于仙人有一种神秘感，希望了解仙人、认识仙人，若是仙人能代言，一定能吸引到大批的食客。 理水叠山真君摇头道：“本仙君下山一趟，已属破例。为你代言，绝无可能。仙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不能被世俗的商业亵渎。” “大人，那我只能借给您一亿摩拉了。您不愿意代言，我没法说服家族里的亲戚和长老，他们就不会同意我借给你二十亿摩拉。这个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听完天枢星的解释，理水叠山真君呵呵笑着：“罢了，不勉强你了。万民堂在哪？” 天枢星天叔警觉道：“大人，您去万民堂干什么？” “至冬亲王去她家吃饭，说明那里的饭菜味道不错吧。本仙君也去尝尝味道如何。” 天枢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至冬亲王去了一次万民堂，仙人又去一次，等于无形之中，给万民堂打了两次广告。 他站在船头，望着理水叠山真君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万民堂的影响力，只怕今后无人可挡了。” …… 璃月，黑岩厂。 厂外的围墙上，贴着“兵家禁地，请勿靠近”的字样。 围墙上方，则设置有卷状的铁丝网，防止一切外人翻越。 围墙每隔五十米的位置还有一座高塔，塔上的卫兵眼神锐利，手中握着弓箭，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 黑岩厂内，戒备更是无比森严。 任何想要进去的人，除了需经过卫兵们的搜身以及盘查，还要有璃月总务司颁发的特别通行证—— 黑岩厂实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可以说从内到外武装到了牙齿，皆因这里是璃月唯一的军工厂。 占地面积广阔的黑岩兵工厂，主要分为了三个区域。 第一个为生产兵器的区域。 一座又一座炼钢炉拔地而起，煤炭燃烧的正旺盛，烟囱里不断冒出漆黑的浓烟，炉内的铁水宛如岩浆一般。 大批炼钢打铁的工人，有的在操作铸造兵器的模具，有的在打磨成品的刀剑，打铁的声音、工人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喧闹又嘈杂。 第二个区域为兵器的仓储区。 炼制完毕的刀剑以及各种武器，都会运送到这里保存，然后发送到璃月各地军队的手中。 第三个区域，则为工人和卫兵们的生活营地。 营地内有数万人生活和工作，不亚于一座小镇。 任何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营地中间那栋最高的大楼所吸引，因为楼顶上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塑—— 一位身形魁梧的铁匠，用榔头敲断了锋利的长剑，寓意“止戈为武”。 据说，那是昔年岩王帝君赐给黑岩厂的礼物，代表了帝君期望世代和平的心愿。 而有资格住在这栋楼上的人，自然是掌管了兵工厂、统领了千岩军的昆家家主，摇光星。 此时，摇光星的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的压抑。 十来位黑岩厂最顶级的工匠师，正在接受他的训话。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照着东西模仿，你们都模仿不出来！” 摇光星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一位工匠师委屈道：“大将军，咱们真的尽力了。至冬国的火器设计之精巧，铸造之复杂，以我们璃月的工业技术，目前还生产不出来。” 另外一名工匠诉苦：“特别是子弹尾部蕴含的黑火药，技术更是复杂至极，我们到现在为止，连黑火药的技术都还没有攻克。属下建议，咱们直接从至冬进口吧？” 听完工匠师们的发言，摇光星又骂了几句，最后还是无奈地接受了无法仿造至冬火器的现实。 原来半年之前，他花费重金从黑市上搞到了一批来自至冬国的火器和子弹，命令兵工厂最厉害的工匠尝试仿制。 结果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们的研究工作几乎毫无进展。 火器无法仿制，子弹无法仿制，证明了璃月的工业技术，与至冬国的技术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罢了，至冬亲王正在出使璃月，我会亲自去求他，允许我们进口一批火器。” 摇光星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小型至冬火器，感慨道：“此物被至冬亲王命名为‘手枪’，有效射程达到了五百米，而我们最厉害的弓箭手，最远的射程仅为一百五十米，如果真要打起仗来，任何一国都不是至冬火枪手的对手。” “至冬真不愧是如今军事、经济第一的强国。唉，本来我们才是军事和经济第一，不过三年时间，至冬国就一举超越了我们，真像做了一场梦。” 一位工匠师拍马屁道：“至冬国的领先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重新夺回军事第一、经济第一的位置。” 摇光星却苦涩的笑了笑。 有至冬亲王在，璃月永远不可能再超过至冬。 正思索之间，忽然听到下属汇报： “大将军，外面有一头仙鹿说要见您！” 第128章 人人自危 摇光星先是微微错愕，随后问道：“一头仙鹿……那应该是仙人了。他还说了什么？” 那名前来通报的下属如实禀告：“仙鹿说，让您即刻出去见他。” 摇光星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道：“好大的口气！我们负责管理世俗社会，它们负责管理长生种，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来我的地盘，却让我去见它，估计是来找茬的。你去告诉它，让它来办公室见我！” “大将军，这样恐怕不妥吧。它是仙人啊！” 下属诚惶诚恐道。 在关于仙人的传说里，它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可不敢得罪。 摇光星狠狠地的瞪了一眼，那名下属打了个哆嗦，急匆匆下了楼。 见此情景，办公室里一群顶级工匠，识趣的先行离开。 没过一会，办公室内光影跳跃，一头仙鹿瞬移而至，目光冷冽，鼻孔里还不断喷出热气，显然带着几分不满。 摇光星拱手问道：“璃月的仙人众多，不知您是哪位仙君？” 仙鹿感受到了他的无礼，但还是耐着性子自报家门：“削月筑阳真君。” 摇光星冷淡的回应道：“哦。我总是分不清楚你们，仙君请坐吧。” 他从书上了解过“三眼五显仙人”的传说，但除了月海亭的甘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其他的仙人。 “坐？” 削月筑阳真君愣住。 摇光星解释道：“不好意思，仙君，我把你当人类看待了。” 削月筑阳真君强忍着怒火，直接说明来意：“废话少说。摇光星，本仙君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借用一百亿摩拉。” 摇光星伸出两根指头，答道：“仙君，我只能借给你两个亿。您知道的，和平了这么多年，兵工厂的生意非常难做。只有打仗我才能赚到大钱。” “是吗？在进来之前，我观察了你的兵工厂，每一座炼钢炉都没闲着，这不像生意难做的样子吧。” 摇光星解释道：“仙君好眼力。工厂最近确实接到了一个活，生产一批刀剑，不过这一笔生意做完了，工厂又会闲下来。” “你倒不像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反而像是一个商人。但是，你在放屁！” 削月筑阳真君气愤道。 “五百年前，本仙君率领千岩军征战多年，岂能不知道黑岩厂的生产效率！外面堆积如山的铁矿石，足够你们连续生产三年的兵器，你们怎么可能闲下来！” 被戳破了谎言，摇光星一点不觉得害臊，反而说道：“我刚才说，只能借给你两个亿摩拉。鉴于仙君的态度，我一分钱都不会借，请回吧。” 摇光星背过身去，望着窗外。 “你……欺人太甚！” 削月筑阳真君勃然大怒，它准备施展一些仙术，惩罚眼前之人。 突然，摇光星取出那把手枪，转身瞄准了它，又朝着旁边错开一步，不再遮挡窗户外面的视野。 削月筑阳真君不得不停下动作，眯起眼睛。 只见窗户对面的楼上，赫然有一座巨型致命武器，闪烁着寒芒的箭头，正直直的瞄准了它。 “巨型归终机？” 巨型归终机，是留云借风真君在尘神归终研发的归终机基础之上改造出来的大杀器，威力比火炮还要猛烈，专门用来对付魔神。 摇光星说道：“凝光在群玉阁修建了几台巨型归终机，多出来的一台便放在了黑岩厂。黑岩厂是军事重地，需要这座归终机镇守。” “我是帝君钦定的‘七星’，是璃月正式的命官。你若对我动手，那么我肯定会反击。帝君曾说，无论是谁，千岩军之意志，决不可屈！” 削月筑阳真君森然道：“好的很，拿对付魔神的武器，来对付我们仙人！下次如有大敌来犯，希望你们千岩军不要哭着来求我们仙人众。” 摇光星不甘示弱的表示：“没有你们仙人，千岩军一样会誓死保家卫国！” “记住你今天的话。” 削月筑阳真君失望透顶，踩着七彩祥云飞出窗外，很快消失在天际。 屋内，摇光星握着手枪的手猛烈地颤抖着。 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别看刚才他面对削月筑阳真君时从容应对，实际上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名副将从外面战战兢兢的走进来，担忧道：“大将军，为何不借给他们五十亿摩拉呢？五十亿摩拉，我们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这下子把仙人众彻底得罪死了。” 摇光星斜眼骂道：“你懂个屁！” 副将赶紧把门关上，死皮赖脸的缠着他问道：“大将军，您给我讲讲原因嘛。” 摇光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无奈地说道：“仙人能征善战，却性情寡淡，不喜世俗生活，故此常年隐居世外。帝君为更好的治国，设立了‘璃月七星’的官职，才有了我们七个人管理国家的机会。” “此次仙人非常反常，找我们借用大笔资金。不管它们借钱的目的要干什么，摩拉终究是世俗流通之物。它们接触摩拉，就等于开始接触世俗的社会，可以看作是它们开始融入世俗社会的一个先兆。” 副将听的云里雾里，问道：“大将军，仙人融入社会不好吗？” “给你说了这么多，简直是对牛弹琴。仙人融入社会，等它们学会了管理人类的本事，我们‘璃月七星’不就下岗了？” 副将这才听明白，恍然大悟道：“噢，原来大将军担心被仙人众抢了工作，担心自己失业啊。” “不止我一个人担心，面对这种局面，‘七星’将人人自危。” …… 鸣海栖霞真君此时正在璃月船局。 “天玑星”枭总管率领船局高层管理人员，在会客大厅之中恭敬的欢迎仙人来访。 “仙君下山，稀客、稀客啊。” 枭总管开心地笑道。 鸣海栖霞真君开门见山说道：“天玑星，我们仙人众想找你们‘七星’借钱。凝光附带了苛刻的条件，所以我来找你。” 枭总管想了想，答道：“凝光的手段一直如此，喜欢通过附带条件的方式赚取利润。” “仙君，我们船局目前有一百五十亿摩拉的储备，维持船局的正常运行需要一百亿摩拉，其余的五十亿摩拉都可以借给你们。” 闻言，鸣海栖霞真君眼前一亮。 心想终于遇到一个大方的。 第129章 防患于未然 鸣海栖霞真君眼点了点头道：“天玑星，你很不错。” 枭总管微笑道：“我们船局有总务司入股，所以有一半是公家的，自然得配合仙家之事。” 不过正在这时，一位手下来到枭总管身边，悄声耳语了几句。 然后，枭总管满怀歉意的告诉鸣海栖霞真君：“仙君，这位是船局的会计。他刚才说财务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五十亿摩拉只能借给您十亿了。” “你自己给仙君解释。” 枭总管以眼神示意。 会计便担惊受怕的说道：“仙……仙君，最近几天我们船局的运输生意，遭遇了巨大的风险。” “欠我们运输费的那些老板，拿不出现钱给我们结账。船局失去了收入的来源，接下来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我们船局的一百五十亿摩拉存款，要精打细算的使用，否则以目前的资金情况，撑不过三个月就要倒闭。还请仙君谅解。” 一旁的枭总管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汇报？” 会计答道：“属下想再观察几天，确定这到底是短期还是长期风险。结果我昨天走访了几家拖欠运输费的商户以后，才发现情况不容乐观。打算今天早晨向您汇报的，仙君正好来了。” 鸣海栖霞真君将信将疑：“那些老板集体不给你们还钱，这不现实吧。” 会计又说道：“仙君有所不知，最近璃月的消费市场，持续陷入低迷，无论商家还是消费者，手里都没有钱了。” “那钱去哪了？” “北国银行。” 会计斩钉截铁回答：“根据我们的调查，很多人冲着北国银行的高额利息，把财产全部存进了银行。” “老百姓们的消费欲望降低，不愿意花钱购物买商品，继而导致工厂产能过剩，继而引起了物价持续下跌，影响到了各行各业。” “就在刚才，有几家老字号的工厂忽然宣布倒闭，原因都是资金链断裂。我们船局，必须防患于未然。” 枭总管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担忧之色，拱手道：“仙君，真是抱歉了。” 鸣海栖霞真君心中虽有不满，但看出枭总管不像是在说谎，只好说道：“你们既然有困难，当以解决自身困难为主。” “多谢仙君理解。” 说完，枭总管交给鸣海栖霞真君一张十亿摩拉的北国银行存折。 十亿少是少了点，聊胜于无吧。 如此想着，鸣海栖霞真君拿上存折，返回了尘歌壶所幻化的罗浮洞。 当它赶到时，只见罗浮洞内一片狼藉。 削月筑阳真君站在湖面上，浑身散发着可怖的仙人力量，水流不断飞溅起来，砸断了附近的花花草草。 理水叠山真君和移霄导天真君二人，则与萍姥姥站在远处观望，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他怎么了？” “去了一趟黑岩厂，在摇光星那里没借到钱，还被气的不轻，这会还在发泄。” 萍姥姥告诉他事情原委，然后问道：“你们筹集资金的情况如何？” “天玑星借了十亿摩拉。” “天璇星借了二十亿摩拉。” “开阳星借了十亿摩拉。” 三位仙人合计了一番，此次找“璃月七星”只借到了四十亿摩拉。 再加上甘雨的工资一百五十亿摩拉，也就是说，他们一共筹集到了一百九十亿摩拉。 距离他们的目标九百亿摩拉，还有七百一十亿的缺口。 出完气的削月筑阳真君走过来，失望道：“原本以为，‘璃月七星’支持我们仙人，原来都是虚情假意。他们竟然想利用我们仙人谋取更多的利益，还觊觎我们仙人的洞府和土地，岂有此理！” “我算是看透他们了，一群伪君子。” “看来，真仙修炼辅助之术与我等无缘。” “只能放弃了吗？真不甘心。” 四位仙人感慨万千。 萍姥姥见状，给他们鼓气道：“各位老友，不要灰心。留云借风真君最早出发去找的刻晴，你们都回来了她还没有回来，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削月筑阳真君直接说了自己的判断：“不要再对‘七星’抱希望了。凝光她们公开支持‘神治’，都不肯给我们借钱，何况是一直反对‘神治’的刻晴。” 几人纷纷陷入了沉默，总之对留云也不抱什么信心。 如此等到了下午，留云借风真君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萍姥姥带着四位仙人迎上前去。 尽管他们不相信刻晴能借钱，但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留云借风真君回来以后，当即说道：“你们的情况应该很顺利吧？你们要是凑够了九百亿摩拉，我就把刻晴的五百亿摩拉退给她。” 他一说完，四位仙人一时间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留云借风真君纳闷道：“你们几个这是什么反应？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嘛。我这次去找刻晴借钱，她依然强调支持‘人治’，这钱借了烫手。” 在她的潜意识里，连刻晴都愿意借五百亿摩拉，那么“七星”的其他六个人随便都能借几百亿的摩拉给仙人。 削月筑阳真君将信将疑问：“你说‘玉衡星’刻晴，给你借了五百亿摩拉？我怎么不相信呢。” 留云借风真君微笑道：“和甘雨说的一样，刻晴听说了我们的难处，当即用她名下的房地产，去北国银行抵押贷款了五百亿摩拉。在银行办理抵押业务耽误了半天时间，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削月筑阳真君还是狐疑道：“刻晴有没有和你签署什么合同或者协议？” “没有。” 理水叠山真君问道：“刻晴是不是让你给她的房地产公司打广告？” “打什么广告？没有这回事。” 鸣海栖霞真君则问道：“她有没有提到，璃月最近的百姓都不愿意消费？” “只字未提。” 移霄导天真君追问道：“刻晴给你借的不是现金吧，是价值五百亿的楼房和土地？” “我怎么会要那些东西，我借的是现金！” 留云借风真君动用仙术，把摩拉从乾坤袋里取出来。 摩拉源源不断的涌出，在罗浮洞堆成了一座高山。 最不可能给他们仙人借钱的“玉衡星”刻晴，真的借了五百亿摩拉，鼎力支持他们仙人修炼真仙辅助之术！ 第130章 后花园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摩拉。 萍姥姥还是问了一句：“‘玉衡星’刻晴没提任何条件？” 留云借风真君点了点头道：“当然提了。” “她提了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因为她还告诉我，条件不是强制性的。” “和你们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刻晴的条件是，我们仙人定期在城内出现，主动接触人类，让百姓了解我们。” 削月筑阳真君疑惑道：“我们仙人众，不干涉世俗社会，才会对她的‘人治’有利。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她明明反对‘神治’，为何还要让我们过多的接触世俗社会？” “咳咳……” 留云借风真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门：“刻晴说，璃月的‘神治’和‘人治’构成了这个国家的基础，但‘人治’要长足发展，离不开仙人的合作。” “合作的具体方式，要求我们仙人众定期去璃月港体察民情，或者说，让璃月的老百姓更深入的了解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璃月的百姓们认识到，仙人只会讲经论道、传授仙法。发展经济，治理国家还得依靠‘璃月七星’。” 萍姥姥第一个明悟，笑道：“这丫头说的含蓄。其实是让璃月的老百姓更多的了解你们、认识你们，从而证明管理和发展商业贸易并非仙人的强项，进而推动‘人治’的理念。” 削月筑阳真君冷哼道：“我们仙人众，本就不擅长经营。刻晴是故意让我们去世俗社会丢人现眼。” 留云借风真君却持有不同的看法：“本来，我也不敢苟同刻晴的说法。但是刚才听你们说，去找其他六位‘七星’接连碰壁，这无疑表明我们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是时候让人们重新认识仙人，敬畏仙人了。” 仙人众最后同意了流云的看法，一致表示，今后将定期出现在璃月城内。 他们脱离民众，脱离社会太久了。 久到人类失去了对他们应有的尊重。 随后，移霄导天真君提醒众人：“诸位道友，加上刻晴借给我们的五百亿摩拉，还差二百一十亿才能凑够九百亿。” 众仙又开始犯难。 萍姥姥提了一个建议：“既然是我们有求于别人，你们再分别去找‘璃月七星’借钱，签合同也好、代言也罢，只要条件合理，统统答应吧。” “反正你们都答应刻晴，今后会定期在璃月港现身，再多答应几个条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损失。无法修行真仙辅助之术，才是真正的损失。” 削月筑阳真君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怒气冲冲道：“我绝对不会再找摇光星借钱！” 鸣海栖霞真君、移霄导天真君、理水叠山真君三位仙人随后分别表示，也绝不再去求“璃月七星”。 他们对“璃月七星”失望透顶。 “你们还差二百一十亿摩拉是吧，我来补上。”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壶灵阿圆，突然开口说道。 萍姥姥疑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摩拉？” “昔年我周游七国积攒下来的财富，是我的毕生积蓄，借给你们救急好了。” 留云借风真君兴高采烈道：“那太好了，摩拉的问题解决，我要开始训练了。先从炼丹开始！” 按照之前几人的约定，留云借风真君去找了刻晴，并且成功借到了巨款，获得了八卦炉的优先使用权。 …… “玉衡星”刻晴的别墅。 “小姐，仙人主动登门来找您借钱，我这辈子都不敢想呢。” 刻晴的贴身丫鬟感叹着。 自从仙人走了以后，她高兴的手舞足蹈。 自家的小姐由于支持‘人治’，导致和仙人的关系紧张。 今天仙人的到访，具有重大的意义。 刻晴颇为冷静的分析道：“仙人要修行一种真仙辅助之术，缺少足够的摩拉，因此才来找我借钱。仙人虽然没有明说真仙辅助之术的来源，但我推测，是至冬亲王教给他们的。” “小姐的意思是，幕后推手是至冬亲王？” 刻晴点头称是。 丫鬟刨根问底问道：“小姐您常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至冬亲王突然教仙人众真仙辅助之术，他肯定在图谋什么。” 刻晴沉吟道：“我不知道。但他这么做，的确间接帮了我。” 忽地，别墅的大门被人敲响。 “刻晴，是我。” 听着院门外传进来的熟悉的声音，刻晴立刻起身。 “凝光，你怎么来了？” 打开院子的大门，正是“天权星”凝光。 凝光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浅笑道：“我听说你几乎动用了手里全部的土地和房产，在北国银行贷款了五百亿摩拉借给仙人使用，你这么大方，我也来找你借几百亿摩拉用呢。” 刻晴十分坦诚的说道：“凝光，你一直都清楚我的目的。为了‘人治’的理念成为璃月的主流观念，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无论是我这个人，还是我名下的财产。” 凝光赞赏她的态度，叹道：“唉，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 刻晴答道：“身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我羡慕你的谨慎。”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别墅的后花园。 刻晴的后花园鸟语花香。 各种名贵花草，争奇斗艳。 有一些名贵的兰花，连凝光都未曾见过。 浓郁的花香味，还引来了一群彩色蝴蝶，围绕着两人翩跹起舞。 凝光掐灭烟斗，弯腰嗅着花香味：“这些花娇艳而又美丽，只不过繁花簇锦的背后，可能隐藏着看不见的危机。” 刻晴知道她意有所指，便静静聆听。 “璃月，是帝君的后花园，表面看上去一片繁花似锦，实则危机丛生。刻晴，我们面临一位最强大的对手：至冬亲王，他可能会将这座后花园据为己有。” 刻晴笑了笑道：“有帝君坐镇，有仙人众守护，有我们‘璃月七星’在，这座后花园就不可能易主。” “唉，可我还是担心。”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凝光面色严肃道：“我一直在想，至冬亲王推动仙人众修行真仙辅助之术，是否与商战有关。” 第131章 堕落者不可饶恕 刻晴神色一凛：“凝光，你不会在怀疑我吧？” 凝光并不否认，反而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呢。” 刻晴坦然道：“我刚给仙人借了五百亿摩拉，你立刻上门来找我。我想，你怀疑我是‘七星’里面的内奸吧，暗中配合至冬亲王的商战计划。” 凝光一边赏花，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了，现在我确定你不是了。” 凝光排除她嫌疑的逻辑很简单。 刻晴如果是“内奸”，那么不可能主动去聊自己是“内奸”的话题，而是装疯卖傻、不知所谓。 刻晴摘下一朵霓裳花，插在凝光的发髻上：“你呀，疑心太重了。‘璃月七星’对帝君怀有绝对的忠诚。” 凝光赧然一笑：“你对仙人借钱这件事如何看？” 刻晴毫不隐瞒她的真实想法：“站在我的立场上，我非常欢迎仙人融入社会，鼓励它们走出隐居的深山老林。” “璃月的仙人众，一直对民众保持着神秘感，使得百姓们盲目的以为仙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如果百姓们近距离和仙人接触，会发现仙人其实并不擅长经商，也不擅长管理国家，自然而然的会更信任我们‘璃月七星’，‘人治’的理念才能推广。” 凝光眼眸低垂，问道：“仙人固然不擅长经商，那是因为它们长期避世的结果。但你不担心它们融入社会以后，学会了经商和管理国家的才能，反而证明‘神治’胜过‘人治’吗？” 刻晴回答道：“仙人若能在经营和管理经济方面胜过我们人类，我恨不得立刻退下‘七星’之位！但显然它们学习一百年，学习五百年，还是比不过人类对商业的管理。” “你知道为什么吗？仙人不是人类！仙人对物质生活没有需求，没有‘赚钱的欲望’，也就永远体会不到赚钱或者盈利的乐趣。” “而人类的商业体系，是工人、商人和消费者三部分组成的，仙人既不能体会工人辛勤工作的意义，又不能体会商人对利润的追求，更体会不到消费者的心态，它们如何能担任的起发展经济的重任？” 听完刻晴的一番回答，凝光汗颜道：“难怪你敢给仙人借五百亿摩拉。唉，我们六个人均认为仙人融入社会，会对‘七星’的位置产生威胁，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拒绝借钱。在这件事上，我们六个做的不够体面，只有你维护了‘七星’的尊严。” 刻晴这番回答，令她刮目相看。 刻晴的见解，很有道理。 璃月的仙人作为长生种，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又几乎长生不老，人类的美食、娱乐对它们没多少吸引力，因此，它们不需要勤劳的工作赚摩拉，更不会上街购物消费摩拉，对于财富几乎没有什么认知和概念。 让这些仙人承担“璃月七星”的工作，等于让一群外行人去管理经济，那么璃月的经济和商业只会越来越差。 凝光进而联想到了月海亭甘雨。 上千年来，甘雨除了完成“七星”安排的工作，对于商业管理、发展经济仍然一窍不通，如果临时让她出任“七星”之位，她无法独自胜任任何一位“七星”的工作。 倒不是说甘雨不够勤奋好学，而是她作为对物质生活无欲无求的仙人，缺乏对经济的理解，自然不能在面对各种商贸问题上做出最佳的判断和选择。 而且，仙人本身也不喜欢管理世俗的事务，它们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逍遥自在。 因此，刻晴所说的“但显然它们学习一百年，学习五百年，还是比不过人类对商业的管理”，凝光极为认同她的观点。 但人类需要一个机会，去证明这一点。 仙人众借钱之事，无疑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契机。 刻晴谦虚说道：“凝光，你不必夸我。在至冬亲王到来之前，我和你们一样，认为仙人应当避世不出，隐居世外桃源。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彻底改变了，仙人应当入世，教化百姓，大家各司其职，才能治理好璃月。” “不管‘人治’还是‘神治’，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璃月。” 最后，刻晴总结道。 凝光点了点头，然后挽着她的玉手娇笑道：“带我在你的后花园转一转吧，这里的花卉争奇斗艳，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刻晴抬起头，遥望着天际的乌云：“好像快下雨了，我们快回屋里。” 她刚说完，天边传来了惊雷的声音。 璃月靠近沿海，天气变化无常。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热闹的璃月港，一时间笼罩在雨幕中。 商铺纷纷关门，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往家跑，游客也返回了客栈。 这场暴雨整整持续了大半个夜晚，直到后半夜才停下。 第二天清晨，藏镜仕女端着早餐来到书房。 刚拉开房门，便看见苏羽端坐在竹席上看书。 “殿下，您该吃早餐了。” “天亮了吗？” 苏羽这才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窗外已然天光大亮。 “殿下，你又熬夜了。” “悲索之人烈焰加身，堕落者不可饶恕……雨夜看书，实在妙哉。” 说完，苏羽放下手中那本《璃月悬案卷宗》，开始享用早餐。 藏镜仕女恭敬的站在一旁，轻柔问道：“殿下，‘悲索之人烈焰加身，堕落者不可饶恕’，是您新的感触吗？” 苏羽指着那本《璃月悬案卷宗》道：“卷宗上记载了璃月历史上一起最匪夷所思的悬案，凶手专门对年轻女性下手，目前有上百名女性失踪，平均一年一起。凶手每次作案结束，还会在现场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的便是这段话。” 藏镜仕女惶恐不安道：“天呐，这么说璃月一百年间，每年都有一名女性失踪，还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听起来真可怕。我们至冬国除了天气寒冷，治安比璃月好多了。不过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要不是您大力整顿，至冬以前的犯罪案件也不少的。” “想家了是吗？” 藏镜仕女急忙摇头道：“没……没有。” “快了。” 苏羽吃完早餐，起身梳洗头发，整理衣冠。 “六国之中，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最难获取，拿到他的神之心需要耐心。” “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带着六枚神之心，凯旋而归。” 第132章 人贩子的禁地 “殿下英明神武，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 藏镜仕女备受鼓舞，心潮澎湃。 这一趟出行，她伺候苏羽功不可没，回去以后少不了加官进爵。 但又想到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将不能每日每夜跟在苏羽身边，心底又希望这场出使七国之行，时间可以更漫长一点。 “说一说璃月仙人众和‘七星’那边的情况。” 吃完早饭，苏羽开始听取下属们的工作汇报。 书房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四位使团的主管，他们毕恭毕敬的站成一排，眼中充满了狂热。 藏镜仕女率先汇报道：“殿下真是神算！‘璃月七星’当中，只有‘玉衡星’刻晴，借给了仙人五百亿摩拉。其他几人，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仙人。我们的探子回报，仙人几乎都被气的不轻，离开的时候各个面色冷峻、眼神骇人。” 苏羽淡然道：“‘三眼五显仙人’心高气傲，经过这件事，它们会清醒一点了。” “殿下消耗了他们手里的摩拉，还帮助刻晴小姐化解了矛盾，可谓一箭双雕。” 藏镜仕女又接着说道：“对了殿下，万民堂的香菱小姐，今早送来了口信。她向您再次表达了感谢，因为您的光顾，最近万民堂的生意异常的火爆。” “而且昨天黄昏时分，仙人突然降临万民堂，点名要吃您上次点过的菜，再次带动了万民堂的生意。香菱小姐请求，承包您出使璃月期间，每天的一日三餐。” 苏羽答道：“你去安排吧。香菱的厨艺倒是很合我胃口，既然难得来一次璃月，那就吃她们家万民堂的饭菜好了。” 闻言，藏镜仕女提议：“殿下，不如高薪挖香菱去至冬，这样您每天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了。香菱小姐要是不同意，我就派人把她绑走！” 刚说完，藏镜仕女看见了苏羽审视的目光，急忙低下头道：“殿下，我不该说绑架香菱小姐的话。” 苏羽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一边饮茶，一边说道：“同样是绿茶的品种，至冬的绿茶和璃月的绿茶，却是两种不同的口味，这是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香菱就和这茶叶一样，璃月的文化和土壤成就了她，她若离开璃月，就失去了根和灵魂，做出来的饭菜，也不会再美味可口。” 香菱在璃月才能发挥她的厨艺，才能实现她的价值。 带去至冬国，只会毁了香菱，对她的前程有害无益。 “属下知错。” 藏镜仕女及时认错，自己不该存在绑架人的想法。 亲王殿下最痛恨的便是人贩子，曾经亲自带人缉拿至冬国的人口贩子。 当时不到一个月时间，在至冬国的人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逃去了国外，要么锒铛入狱，面临重罚。 总而言之，如今的至冬国号称“人贩子的禁地”。 只要有亲王在，人贩子就不敢踏入至冬半步。 “殿下，香菱小姐另外还说，您那天离开以后，锅巴日夜思念您，在地上用烟灰画出您的背影。她希望您抽空再回去看看锅巴。” 苏羽答道：“知道了。” 藏镜仕女汇报完她的信息，旁边一位使团的女性主管，接着向苏羽汇报工作。 “殿下，我们按照您的指示，从璃月的书院，购买了十吨重的书籍，已经装船寄回了至冬。这一批藏书，将极大的丰富至冬的图书馆。” 至冬的文化发展，一直是苏羽极为重视的工作。 每到一个国家，都会购买大量的书籍。 知识就是力量，每次开会的时候，他对至冬使团的成员们强调了不止一遍。 “为女皇还有哥伦比娅准备的书，一起寄回去了吗？” “全部都置办妥当了。” 这位女主管急忙回答，不过，她的声音却有些紧张。 因为，苏羽让她给女皇买的书，是一本璃月颇为流行的浪漫言情小说。 这种小说多是一些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喜欢看的。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亲王要求买这种小说回去。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威严、冷峻的冰之女皇坐在钢铁王座上阅读言情小说的情境。 另外一本寄给执行官【少女】大人的书，则是一本音乐书籍。 准确来说，是一本儿歌。 她记得哥伦比娅喜欢史诗类的诗歌著作，蒙德吟游诗人的作品集才更适合【少女】大人的气质。 苏羽挥了挥手道：“璃月的诗词歌赋相当不错，给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买几本吧。” “遵命，殿下。” 女性主管弯腰鞠躬，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然后退出书房。 内心自然是十分的激动。 若不是此次出使外国，她此生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苏羽。 旁边一位男性主管恭敬的汇报道：“殿下，‘璃月七星’之一的摇光星派人送来了一份进口意向书，他正式代表黑岩厂，希望从我们至冬国进口大批火枪、火炮和先进战船。” 不知为何，这位男性主管汇报完这条信息，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没等到苏羽开口询问，他主动请罪道：“殿下……我替我的父亲，谢谢您。” 苏羽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他：“哦？何出此言？” 男性主管慷慨陈词道：“家父二十年前，是上一任军需官。” “那个时期，至冬国力不如璃月，军事装备更是落后璃月一大截。家父耗时整整一年时间，出访璃月二十余次，才说服了‘璃月七星’等各级官员，最后成功购买到了一批武器和防具，装备在对抗边境魔物入侵的边防军身上，极大的减少了士兵的伤亡。” “家父临终前曾说，希望至冬国壮大起来，再也不用去求人。” “二十年后，我们做到了。今天，璃月来求购我们的装备。” “我父亲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说到这里，这位男性主管，竟是虎目含泪。 苏羽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扬眉吐气的感觉如何？” “禀告殿下，很激动，很想哭。” 苏羽略作斟酌，微笑着吩咐道：“那就这样吧，此事由你全权负责。你明确告之摇光星，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求的他们，现在让他们双倍的来求你，听清楚了吗？” “是，殿下！” 第133章 富商的邀请 上任军需官的后人，再次向苏羽表达了致敬，然后退下。 接下来，“摇光星”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他会用各种办法刁难“摇光星”，就像当年璃月刁难他的父亲。 至冬国的强盛，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体现在方方面面。 第三位使团主管人员，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子，留着短头发，看起来相当干练—— 事实上，她在蒙德城立下了汗马功劳。 劳伦斯家族复辟之后，协调方面的工作都是由她来负责的。 她直接代表苏羽与优菈以及劳伦斯家主舒伯特对接。 而她如此努力的工作，因为她是苏羽一手提拔起来的女性官员，如今是至冬国女性心目中的楷模。 至冬国虽是冰之女皇统治，但由于至冬崇尚武力，体力弱小的女性在至冬国的官员体系中占比很小。 这一点从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当中便能看出，只有四位女性执行官。 苏羽开始改革至冬之后，加大了对女性官员的提拔力度。 她犹记得被提拔当日，皇宫里有部分守旧的官员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在苏羽说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言论过后便消除了阻力。 “殿下。” “璃月的几十位富商，分别发来了邀请函。其中三分之一想邀请您去赴宴或是旅游，三分之一邀请您前去洽谈生意，还有三分之一……” 短发主管人员说到这里，望了望藏镜仕女，犹犹豫豫地说道：“还有三分之一的富商，希望自家的千金，给您当小妾或者当贴身侍女。” 藏镜仕女脸色一变。 她伺候了苏羽一路，第一次产生了危机感。 见苏羽一时间没表态，短发女主管以为苏羽不高兴，当即说道：“殿下，属下会全部推掉。” “让璃月富商的千金都来吧，时间就定在今晚。对了，让她们都打扮的漂亮一点。” 苏羽出人意料的答道。 短发女主管愣了愣，殿下这是要准备纳妾啊！ 但以她对苏羽的了解，又觉得这件事不会如表面所想的那么简单。 亲王和至冬的其他贵族官员最大的不同就是私生活非常检点，年轻气盛却不沉迷声色犬马，从来不会随随便便与普通女子过夜 如果此次出使六国的是至冬其他贵族，一路上恐怕早就花天酒地了。 亲王的洁身自好还体现在，女皇陛下赏赐了至冬国诸多美女，他却一个都没接见。 因此，她不太相信亲王会在璃月纳妾。 此事背后，定然有亲王的深意。 但以她浅薄的智慧，却一时间揣测不出，低头领命道：“是，殿下。” 苏羽又淡淡的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万文集舍的老板娘纪芳，希望您有时间的话，能再为科举考试的学生们讲课。上回您在学堂上讲解的‘仁义礼智信’的理念，在璃月学者当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纪芳老板还说，璃月的各大书院，计划将您那天说的‘圣人语录’，放进教学的课本当中。” 苏羽那天在万文集舍，讲解春秋战国的一些故事，引用了孔子、老子、孙子等圣人的言论，一时间惊动了整个璃月的思想界和文化界。 古代圣人的语录，在地球上经过了数百上千年时间的检验，证明全部都是真理。 这些真理放在璃月也是极为先进的观念，自然引起了学者和学子们热烈的讨论。 “纪芳老板还说，璃月书院的院长，想邀请您担任书院的荣誉讲师，去为书院的学生们讲一堂公开课。” 璃月书院，由摩拉克斯一手打造，具有上千年的悠久历史，是璃月最高等的学府，同时是璃月思想和文化界的圣地。 如今璃月的一半官员当中，都是璃月书院的毕业生，其他六国亦有不少学生曾选择在这里留学，足见这家书院的影响力。 而璃月书院的荣誉讲师称号，历史上只有不到十个人获得过。 为了邀请苏羽去讲一堂课，璃月书院的诚意十足。 苏羽无奈一笑：“这是摩拉克斯的分内之事，我不便越俎代庖。” 那些圣人言语的思想高度，可以说登峰造极，自己讲的太多，以后钟离还怎么在他的学子们面前侃侃而谈。 “不过你回复璃月书院的院长，学生们真想听我讲课，可以来至冬国留学。” “是，殿下。” 短发女主管预感到，接下来将会有一大批璃月的年轻学子，前往至冬求学。 第四位主管，是个鹰钩鼻的男子，身形壮硕魁梧，在使团当中担任武官。 “殿下。” 武官恭敬敬礼，接着取出一个特制的盒子，盒子表面绘制了极其复杂的咒文。 “这是昨晚巡逻队的队员，快天亮时在门口发现的东西。刚开始，弟兄们都以为是谁不小心落下的首饰盒，打开盒子以后才发现里面装着一截手指。” “此物散发着邪气和诡异，所以送来请殿下决断。” 说到这里，武官显得心有余悸。 “殿下您要小心，那名不小心打开盒子的卫兵，突然之间陷入昏迷，直到现在还没醒。” 苏羽淡然一笑，动用神力开启盒盖。 几乎刹那之间，一股凶煞之气涌了出来。 藏镜仕女和武将齐齐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是盛夏的天气，仿佛气温骤降。 接着，二人捂着脑袋，痛苦万分。 苏羽定睛看去，盒子当中放着一截干瘪、枯槁的断指，他适时关上盒盖，吩咐道：“拿出去烧掉吧，处理干净。” “是，殿下。” 武将也不多问，立刻抱着盒子出去了。 但他的心中却震惊不已。 他本身的实力不低，曾经还竞选过执行官的席位。 然而，断指的一丝力量就令他痛不欲生，亲王却毫无反应。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吧。 藏镜仕女急忙问道：“殿下，那是什么东西啊？刚才房间里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低到了快要结冰的的程度，脑袋像针扎一样痛。” 苏羽答道：“魔神死后残留的诅咒之物，是魔神躯体的一部分。萦绕着魔神的一缕污秽之力。” 藏镜仕女警惕道：“肯定是有人想害殿下，才故意把这种东西丢在门口。” 苏羽否定了她的推断。 “此事不用调查了，断指是护法夜叉魈送来的。” “这应该是他昨晚对抗魔神怨恨所化的邪物获得的战利品。” “将断指送过来，是为了证明他利用我教给他的心经，战胜了强大的魔物。” 第134章 悲索之人烈焰加身 “殿下，那位护法夜叉魈，肯定会感激您一辈子。” 藏镜仕女尝试着代入魈的心境。 经历过一个晚上的鏖战，天快亮的时候带着一截邪魔的断指送到亲王门口，想必那时魈的内心既充实而又安宁。 这是来自于至冬亲王的恩泽，赐予他战胜世间一切邪魔的力量。 “殿下，您真的打算纳妾？此事非同小可，属下需向女皇陛下汇报。” 藏镜仕女嗫嚅道，同时心情低落。 “悲索之人烈焰加身，堕落者不可饶恕。” 苏羽一边低头阅读卷宗，一边淡淡地下令：“你从使团挑选一些精干的女子，混在现场的富家千金小姐之中，务必保证她们今晚的安全。” 藏镜仕女神色一愣。 隐隐猜到，此事与《璃月悬案卷宗》上记载的少女失踪案有关。 她眼中的担忧迅速消失，旋即变成了浓浓的敬意。 璃月百年的时间里，竟然失踪了上百位少女，那些失踪女子恐怕后来都凶多吉少，毕竟从来没找到过尸骨。 而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还在现场猖狂的留下一张字条，太狂妄、太嚣张了。 身为女性，她非常同情那些失踪的女人，很想将悬案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 但她位卑言轻，不敢和苏羽当面说这些话。 可原来亲王殿下早在阅读卷宗时，便产生了缉捕凶手的念头，因此才会在此后的几天夜里，通宵达旦的翻阅卷宗上记载的信息。 “是，殿下！” 藏镜仕女心中欢呼雀跃着。 经过了上次花初溺亡的案子，她对苏羽的破案能力深信不疑，相信有苏羽出手，这件璃月历史上最大的悬案，终将被顺利告破。 这才是她心目中最热爱的亲王啊，敢于对抗世间的一切罪责，满怀正义！ “殿下，神探将军求见。” 忽地，门外传来卫兵的通报。 “那位千岩军负责璃月港内刑事案件的负责人？” 花初溺亡的案件，就是这位神探将军办的。 苏羽手里的《璃月悬案卷宗》，也正是神探将军找人送来的使团驻地。 “回禀殿下，正是此人。” “让他进来吧。” 向苏羽禀报之后，神探将军步入书房。 刚看见苏羽，他便急匆匆的单膝下跪道：“亲王殿下，下官斗胆请求您出手相助。” 神探将军是专司刑事案件的官员，侦破过诸多案件，缉拿了许多凶手，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如此失态。 除非，真的遇到了极为紧急之事。 苏羽摆了摆手道：“免礼，说一说详细情况。” “烟绯律师于昨天夜里失踪，下落不明！属下已经下令封锁全城，派千岩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惜从半夜搜到现在，仍然一无所获……” 昨天经过一整天的庭审，夜兰起诉苏羽“经济诈骗”的官司结束。 璃月的法院宣判夜兰败诉，烟绯便带着判决书前来通知苏羽这位被告人。 由于此案涉及到至冬亲王的声誉，法官们力求判决精益求精，导致审判的时间大幅度被延长，原本只需要半天时间的案件，一直持续到了夜里才结束。 烟绯就是在从法院前往至冬使团驻地的半路上失踪的。 “确定是失踪案，而不是去了其他地方？比如，去找其他仙人聚会。” 烟绯是一位半仙，行踪通常飘忽不定，说不定去了罗浮洞，或者去了某位仙人的洞府。 神探将军答道：“殿下，仙家派人来报案了。他们的人正在门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见我。” 烟绯忽然失踪，苏羽须对案件有一个完整、清晰的认识。 很快，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驱邪世家继承人，重云，参见亲王殿下。” “飞云商会二少爷行秋，参见亲王殿下。” 两位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齐齐跪拜苏羽。 “都起来吧。是谁报的案？” 行秋和重云忐忑不安的抬起头，顿时呆住了。 眼前之人，不正是之前万文集舍拍卖会上，坐在钟离先生旁边的那位气度非凡的男子嘛。 那天苏羽出手大方、阔绰，拍下了好几样展品，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本一直认为苏羽是钟离的朋友，没想到竟然是传奇的大人物至冬亲王！ 收起惊讶的思绪，重云回答道：“是我报的案，殿下。烟绯姐姐昨晚和我小姨约好了一起喝酒，她一整晚没来，小姨才急忙派我向千岩军报案。然后，神探将军又带着我和行秋来找您。” 说到这里，重云由于过度担忧，额头上不断渗出了汗水。 不止是他的额头，头顶上还升起了白色的水蒸气。 重云只感到浑身燥热不安，快要失去意识。 一旁的行秋急忙取出冰袋敷在重云的额头上，如此持续了一会儿，重云才缓过劲来，满怀歉意的解释：“殿下，实在抱歉，我是‘纯阳之体’，这种体质怕热。刚才在来的路上，晒了太长时间的太阳，导致体温过高。” 说完，还不忘解释一句：“我的好友行秋，是专门来照顾我的。” 有仙家派来的人报案，那确实可以定性为失踪案。 确定了这一点，苏羽偏过头看向神探将军：“从法院到使团驻地沿途有何线索？” “回禀殿下，由于当时天黑，街道上的行人稀少，没有目击证人。但我们找到了两张字条，请殿下过目。” 正是因为纸条上的内容，神探将军才被迫来找苏羽求助。 他将纸条呈给藏镜仕女，再由藏镜仕女转交给苏羽。 苏羽摊开两张纸条，上面均写着熟悉的一句话： 悲索之人烈焰加身，堕落者不可饶恕。 手里的线索表明，绑架烟绯的凶手和制造璃月悬案的凶手，竟然是同一个人！ 仔细观察了苏羽的神色变化之后，神探将军便确定苏羽一定认真阅读了那本《璃月悬案卷宗》，便直接解释道：“殿下，按理来说，下官应该直接定性为失踪案。可是此次存在蹊跷之处，往年的失踪案，现场只留有一张字条，而今年却出现了两张。下官实在是难以理解。” 苏羽两手各持一张字条，沉吟道：“一张字条，对应一位姑娘。” 第135章 红尘渺渺 神探将军经过苏羽的提示，立刻想通了一切。 “殿下的意思是，凶手此次绑架了两位女孩？不对……” 他又仔细梳理了所有的线索，眼前一亮道：“截止到现在，只有烟绯律师一人失踪，那就说明凶手只绑架了一个人。凶手故意给我们发布预告，还要再绑架一个姑娘？” 说完猜想，在得到苏羽点头肯定过后，无比的气愤道：“凶手在向我们千岩军挑衅，在向璃月挑衅，狂妄至极！让我抓到凶手，一定亲手剥了他的皮！” 苏羽指出他话中的问题所在：“璃月的法律不支持私刑。” 神探将军急忙改口道：“让我抓到凶手，一定按照璃月的律法严惩。” “殿下，卑职无能，这么多年都没有抓到真凶。您宅心仁厚、受璃月民众的爱戴，拥有超一流的破案水平，我想请您协助破案。璃月千岩军全体将士，但听殿下吩咐。” 神探将军再次单膝跪拜，以最盛大的礼节，邀请苏羽协助他破案。 百年里，一百多位姑娘失踪。 今天烟绯律师又失踪，他这位神探将军深感无能和自责。 但今时不同往日，至冬亲王让他看到了希望。 至冬亲王亲自出面，这桩悬案说不定很快能够告破。 苏羽听完他的话，却面露不悦之色，冷冷道：“宅心仁厚并且受到璃月民众爱戴，所以就应该帮你破案？” 神探将军的请求，在苏羽听起来像是在道德绑架。 而神探将军认为苏羽在向他索要好处费，当即说道：“殿下，我们千岩军愿意出一百万摩拉，请求您帮助我们破案。” 苏羽脸色一沉，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藏镜仕女察言观色后当即说道：“神探将军，殿下不同意协助你们破案。请回吧。”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 用一百万摩拉换取亲王调查案件，是对亲王的侮辱。 神探将军顿时慌了，急忙哀求道：“殿下，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这件案子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如果这次抓不到凶手，仙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和兄弟们都会丢掉工作，我这辈子的仕途就完了啊。” 苏羽的眼神，宛如刀锋一般锐利，看向神探将军：“破案的目的是为了不丢掉工作，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这就是你破案的动力？难怪这么多年，璃月的姑娘每年都在消失，而你们的案件侦破工作毫无进展。” “殿下……” “出去！” 苏羽面色铁青，下了逐客令。 若不是念在对方是璃月的高级官员，杀掉以后会影响璃月的民众对自己的看法，他真想替钟离清理门户。 神探将军一边哭喊着“殿下请帮帮我”，一边被使团的侍卫拖了出去。 行秋和重云被吓了一大跳。 在他们看来，至冬的亲王有点小题大做，而且太过严肃。 行秋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见多识广，胆子比较大，说道：“殿下，神探将军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保住乌纱帽，可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破案，您不该驱逐他的。” 苏羽淡然回应道：“为官之道，在于为民。若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他这样的人永远破不了璃月悬案。” 二人一听，对苏羽肃然起敬。 不过，看起来至冬的亲王，似乎不太愿意帮助破案。 两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准备离开这里，出去找神探将军。 但重云还是决定试一试，咬了咬嘴唇，恭声说道：“殿下……我小姨派我出来找千岩军报案，另外她还特意嘱咐我前来邀请您一起破案。” “你小姨有什么理由呢？是和神探将军一样，给我支付报酬？” 苏羽的问题，压迫感十足。 重云有些紧张地的答道：“禀告殿下，我小姨没有告诉我理由。她只是说，亲王殿下与烟绯姐姐关关系很好，定然会对此案感兴趣，自然会同意。” 说完，重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苏羽，内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苏羽的答复。 神探将军愿意出一百万摩拉，都被至冬亲王给拒绝了，说实话他不理解小姨从何而来的自信。 然而，却听苏羽吩咐道：“带我去找你小姨。” 说完，苏羽展开双臂，藏镜仕女立刻为他穿戴披风。 苏羽想侦破此案，既不是为了报酬，也不是为了璃月百姓的感恩，更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在破案上面的能力。 单纯就只是希望烟绯律师平安。 这世上，无人能邀请他或者迫使他去做什么事。 除非，是他想做。 而重云和行秋二人，此刻内心无比的激动。 神探将军都请不动的人，却被他们二人请动了。 眼前的男人是至冬亲王啊，这件事他们可以在朋友面前吹一辈子牛。 …… 奥藏山。 一棵巨大的云杉树下，一位扎着白色麻花辫的少女，正盘腿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打坐。 她仿佛一位入定的老僧，与自然环境融为了一体—— 四周围聚拢了许多林间的动物，既有野兔、驯鹿，又有史莱姆元素生物。 这些生物安静的在石头底部默默觅食，仿佛石头上的少女对它们是不存在的。 不远处的乱石堆中，几头仙鹤悠闲的站在一起，似乎和睡着了一样。 某一时刻，少女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与众不同。 瞳孔的颜色是银灰色的，显得纯粹而又干净，只是眼中缺少了一些欲望的神采，整个人的气质很慵懒。 最奇怪的是她身上系满了红绳。 增添了一份厚重的神秘感，又令人无限的遐想。 “红尘渺渺，因果烟消，唉，人间的归宿是一种奢望，我早已习惯跟山川与鸟兽作伴了。” 玉唇清冷地吐出几个字，遮掩的长发随风飘动。 随之一缕又一缕冰元素，在她身上环绕，然后又消退，唯余一身的孤寂。 突然，那几头白鹤警觉的望向不远处。 野兔、驯鹿、史莱姆生物，统统跑回了森林里。 少女起身，望着走来的一行人，从石头上轻盈的飘落下来。 她清幽的目光，落在最前方那位气势非凡的青年身上，恭敬行礼： “申鹤，参见殿下。” 第136章 命格孤煞 申鹤双手置于小腹前，微微蹲腿，行了一个标准的璃月礼节。 但她的动作显然不够熟练，也可能是多年没有行礼，导致动作有点生疏，直起身子时，失去了重心。 眼看着就要摔倒，重云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心道：“小姨，你是不是又贫血啦。” 申鹤在重云的搀扶之下，脸上无悲无喜，轻声解释道：“在此打坐太久……腿麻了。” 藏镜仕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重云急忙帮申鹤说话：“仕女姐姐，我小姨说话比较耿直，你们不要介意。” 说着，他又凑到申鹤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 重云最了解申鹤，知她不擅长社交，便有意提醒她注意说话的方式。 申鹤却依然重复道：“就是腿麻了，没有别的原因。” “无妨。” 苏羽饶有趣味的看着申鹤。 见多了阿谀奉承，倒是有些喜欢她的这股执拗劲，不矫揉造作，率性纯真。 没有任何过多的寒暄，申鹤直接进入话题：“亲王殿下，烟绯本来与我约好，昨晚一起温酒赏花。可是我在此等到天亮，她都没有来，我便知道她可能出事了。” “烟绯前天和我说，她代理的两起案件均与殿下有关。我听的出来，她和殿下应该是好朋友，在我面前提起您在花初小姐溺亡案上的破案风采，她总会开心的微笑。” “她还说，殿下您用一句话，解释了那一起案件的背后逻辑，‘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后来经过她对女方的审讯，证实了您的论断。热恋中的女人，的确是盲目的，缺乏理智的。” “以前，璃月曾经出现过好几起针对半仙的绑架事件，四十八个小时内如能破案，生还的可能性很高。” “此案涉及到仙人，以千岩军的能力，我实在是担心他们错过了黄金四十八小时。于是我想到了殿下，相信您一定可以救回烟绯。” 申鹤将邀请苏羽前来的来龙去脉，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然后才指着旁边那几头仙鹤说道：“殿下，这几头仙鹤开启了灵智，能帮助您在璃月港的上空监视一切可疑之人。” 听到这里，苏羽总算听明白了。 申鹤邀请自己来破案，而她自己则不出面，只是派出几只仙鹤辅助。 苏羽澄清道：“申鹤小姐，你恐怕误会了。我和烟绯律师的关系，还不足以称之为好友。” 烟绯在她面前提起自己，那是因为烟绯对自己非常崇拜，以至于让申鹤觉得，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申鹤眼眸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看起来失落而又无助，语气依旧平静：“原来是这样……那给您添麻烦了，殿下。我会重新想办法的。” “重云，送殿下回去。” 她是以为苏羽和烟绯的关系很好，才邀请苏羽一起破案。 但既然二人不是好友，那么就不能再麻烦他。 苏羽却没走，而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申鹤微微一愣，轻叹一声道：“去找甘雨，让她请‘璃月七星’帮忙，只能如此了。” 苏羽直接告诉她结果：“‘璃月七星’只能找神探将军。” “咦？神探将军怎么没来。” 申鹤这时才注意到，专司刑事案件的主官没来。 重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小姨，神探将军被殿下驱逐了。” 申鹤丝毫不含蓄的问道：“殿下，您驱逐神探将军，烟绯的案件还如何侦破？他是我们璃月最优秀的破案专家。况且您没有资格随意驱逐我们璃月的官员。” 重云心道一声“坏了”。 他就知道申鹤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一定会对至冬亲王发难。 但此时想劝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默默地捂住脸，祈祷苏羽不要发怒。 “放肆！竟敢用如此态度和殿下讲话！” 藏镜仕女不客气道。 苏羽挥了挥手，藏镜仕女退下。 申鹤眼睛却一红，担忧道：“激怒了神探将军，烟绯失踪案将无人可破。这次凶多吉少了，唉。我果然是孤辰劫煞之命。” 由于亲近仙人众，申鹤与烟绯、甘雨的关系非常好，三人就像是无话不说的闺蜜。 甘雨平日里工作繁忙，因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和烟绯一起踏青或者野炊。 脑海中回想起和烟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联想到今后或永远分别，申鹤只感觉心乱如麻。 她漠然转过身去，生怕情绪上的波动，被旁人看穿。 “申鹤小姐，我有一个计划，或许可以找回烟绯。” “不过该计划需要一位姑娘的配合。我认为你非常合适，你可愿意？” 忽然，苏羽开口询问道。 而且，他这句问话，等同于表态，要侦破烟绯失踪一案。 申鹤平静如水的声音，罕见地夹杂了些许激动之意：“殿下，我乃命格孤煞，易伤身边人。仙人叮嘱要以红绳锁魂，控制杀心。若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配合。” “今晚我在码头等你。” 苏羽微微一笑，带着藏镜仕女去了别处。 奥藏山随处可见悬崖峭壁。 壁立千仞，风景优美。 难得来璃月一趟，自然是要游山玩水一番的。 站在申鹤身边的那几头灵鹤，根本不顾她的指令，追随着苏羽而去。 申鹤目送着苏羽潇洒的背影远去，神色复杂。 苏羽这伟岸的背影，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与她关系亲密的男人—— 她的亲生父亲。 曾经，父亲也有着与至冬亲王一般宽阔的肩膀，令年幼的她心安、踏实，感觉到安全。 可是那天，父亲突然告诉她，在后山的山洞里准备了一件神秘的礼物。 年幼的申鹤信以为真，跌跌撞撞的去了漆黑的山洞。 最终，她克服恐惧，来到了山洞的尽头。 但在那里，她看见的却是一尊狰狞恐怖、双目泛着血红色光泽的黑色“仙灵”。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父亲为了复活死去的母亲，竟然使用禁忌的法术，召唤出了黑色的邪灵，以她的鲜血来献祭，换取母亲的重生。 她被亲生父亲，当成了邪灵的祭品！ 第137章 神女劈观 年幼的申鹤被吓哭，求生的欲望促使她转身往回跑。 可是，她听见了洞口传来的落石声响。 父亲竟然残忍地用石块堵住了出口。 漆黑的邪灵正在朝她逼近，即将吞噬她的血肉。 就在这时，一枚神之眼出现。 借助神之眼的力量，与邪灵战斗了几天几夜，申鹤终于取得了胜利。 此后，她被留云借风真君收养，了却尘缘，远离世俗。 再到后来，这段故事被璃月的戏曲大师云堇先生，改编成了著名的《神女劈观》。 童年那场关于绝望和至亲背叛的记忆，忽然浮现在心间，申鹤不禁皱起了眉头。 距离那场劫难，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她寻访仙缘，修仙求道，除了对亲情的绝望之外，亦是想通过忘我的修炼，将痛苦的回忆彻底埋葬，消化这件事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她一度以为，那些记忆被封印在了心田深处，再也不会轻易被唤醒。 然而今日，她才察觉到那场噩梦变成了种子，当时机成熟就会再次生长出来。 重云见申鹤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苏羽离去的背影许久未动，开着玩笑说道：“哇，至冬的亲王真帅啊！小姨，你不会心动了吧？” 申鹤对他的笑话视而不见，目光清幽道：“重云，你帮我和亲王殿下说一声，晚上我不去了。” “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就说，我不喜欢闹市。” “小姨你自己去说，反正我不去。我要救烟绯姐姐！” 重云说完，便和行秋跑下了山。 申鹤沉默良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跃上巨石，遥望着山涧的流云。 彼时鹤归，茫茫天地无依靠。 孤身离去，今日再会。 新朋旧友坐满堂，共聚此时。 “是我的尘缘未尽吗？” 申鹤在心中自问，却终究得不到心安的答案。 山谷中吹来一阵山风，拂起了她眉眼之间的长发。 银灰色的瞳孔传来些许凉意，她伸手一摸，竟发现是泪水。 “原来，我依然会落泪的……” 申鹤呢喃着。 “心中的恨意……还在。” 申鹤身上的红绳，蓦然之间璀璨至极，宛如一根又一根银色的丝线，逐渐变亮了起来。 一团又一团黑色的气息，从她体内喷发而出，差一点熔断了那些红线。 而山脚下。 朦胧的云雾之中，璃月港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 到了夜里，万家灯火通明。 璃月港进入了热闹的夜生活。 当苏羽来到璃月港的码头上，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孤独的站在那里。 她一动不动，默默注视着往来的人群，仿佛与周围的路人格格不入。 直到看见苏羽，她的眼睛里才泛起了一丝光彩。 “亲……” “申鹤小姐，嘘！” 苏羽阻止她喊出“亲王”两个字，然后带着她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 “我知道了，殿下不想被别人注意到。” “正是。” 申鹤想到重云告诉他的，今晚绑匪还要再绑架一个人的信息，于是悄声道：“刚才我听那些路人说，您在万文集舍的拍卖大厅，接受了富商们的邀请，计划从他们的千金当中挑选小妾。我们去拍卖大厅吧，绑匪说不定会在那里出现。” 苏羽却说道：“我看完了《璃月悬案卷宗》，绑匪极为狡猾、谨慎，不敢直接对那群富家千金对手。我猜测绑匪会在万文集舍附近寻找目标下手。” 申鹤轻声道：“噢，那么纳妾大会，是殿下的障眼法。” 苏羽点了点头，告诉她行动计划：“今晚你配合我缉拿绑匪。你的体质特殊，再加上实力出类拔萃，我对你最放心。具体的内容是如下……” “明白了，殿下。” 申鹤答道。 商议完毕，苏羽便直接去了万文集佘拍卖大厅出席见面活动。 他不露面，绑匪便不敢轻易动手。 而申鹤则漫无目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小巷之中，一路上留意着可疑的路人。 苏羽的计划并不复杂，就是以她作为诱饵，吸引绑匪出现——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计划，但苏羽告诉她的就只有这些。 一旦绑匪动手，她便召唤那几头灵鹤在高空盘旋、鸣叫，向苏羽发出警报。 除此之外，绑匪劫走烟绯时留下的两张字条，苏羽把其中的一张留给了她。 苏羽告诉她，字条上面残存着绑匪特殊的元素气息，只有绑匪才能察觉到。 以绑匪嚣张狂妄的性格，如果从申鹤身旁路过，感应到字条的存在，绝对会对她动手。 因此，申鹤的任务是在全城四处走动。 哪里人少，她就去哪里，提高碰到绑匪的概率。 申鹤现在觉得这个任务挺好的。 如果让她出席纳妾活动，面对那么多的人，她会莫名的烦躁和紧张，体内的凶煞之气还容易伤人。 心中正思索之际，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显然有人正冲着她快速移动过来。 早有防备的她猛然转身，冰元素的力量萦绕在她指尖，准备攻击来者。 但她转过身，借着明亮的月色，却发现那人竟然是烟绯！ …… 而在万文集舍的纳妾现场。 随着苏羽本人登场，现场热烈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璃月几十位富商携带各自的家眷，足足四五百人一起起立，热烈的鼓掌欢迎苏羽。 每一位富商身边，站着一位打扮靓丽的妙龄女子，有的温婉娇柔，有的落落大方，还有的贵气十足。 璃月富商的子女，从小接受琴棋书画的培养，因此气质都非常的出众。 当掌声消失，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苏羽身上。 但苏羽的神色平静，望着台下的人群，反而带有几分严肃。 苏羽朝着一旁的藏镜仕女使了个眼色。 藏镜仕女立刻开口宣布：“各位，我们接下来做一个游戏。” “请听好游戏的规则。” “今天哪一家带来的人多，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就能获得一次与亲王殿下单独交流的机会。” 拍卖会大厅里的各大富商，普遍觉得这个游戏规则不合常理，不过都开始统计各自家族带过来的人数。 第138章 缉拿凶手 有些富商由于带来的人少而黯然神伤，也有的则欢呼雀跃，仿佛胜券在握。 很快，在场的几十位富商，全部统计完毕。 最后有一位姓杨的富商，由于今天带来的人最多—— 实际上是他的保镖，相当于占了一个大便宜，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他的女儿获得了与苏羽单独见面的机会，此时羞涩的站在人群当中不知所措。 她身边的丫鬟，陪在一旁悄声的恭喜着。 杨氏千金面容娇美，放在至冬国亦是一位美人。 但苏羽的心思并不在此。 他的目光跳过杨氏千金，扫视着台下众人，似在寻找什么。 藏镜仕女接着宣布道：“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杨氏千金获得了与亲王殿下单独见面的机会，其他人都请回吧。”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惋惜之声。 但既然至冬亲王下令，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富商家族一个接一个有序退场，藏镜仕女站在门口，亲自数着每一个家族的人数。 轮到金氏家族退场时，藏镜仕女突然说道：“且慢！刚才的游戏，你们杨氏家族统计的人数是二十人，为何现在有二十一人？” 杨氏家族的家主停下脚步，亲自检查。 在人群的末尾，他指着一个人说道：“咦，神探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啊。” 神探将军脱下帽子，拱手道：“亲王殿下在此举行活动，本官特意前来维护治安。” 但他话音刚落，从附近跳出来一群手持兵器的至冬使团武官，将他团团包围。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杨氏家族女眷惶恐不安的躲到了一旁。 “闲杂人等，一律退散！” 藏镜仕女宛如命一般，冲着人群说道。 富商们这时才明白，今天这场见面大会至冬亲王是来缉捕凶犯的，于是急急忙忙带着各自的家眷撤离此地。 现场最后只剩下神探将军一个外人，其余都是至冬使团事先埋伏在现场的人员。 “殿下，您一定是误会了。下官换了一身便衣混在人群之中，是担心人群里有坏人行刺殿下。下官是来给殿下保驾护航的。” 苏羽背着手，俯视着神探将军，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绑架烟绯律师，绑架璃月的无辜女子，你身为璃月的父母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神探将军，便是璃月少女失踪悬案的凶手！ 神探将军一听慌了神，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他身上忽然爆发出强烈的血煞之气，迫使至冬使团的武官们连连后退。 “还敢反抗！” 苏羽冷喝一声，仿佛言出法随，震散了他身上的血煞之气。 神探将军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他眼中露出狰狞之色：“至冬亲王，败给了你，我心服口服。但是你会后悔的，哈哈。” 神探将军骄狂无比，死到临头还在大笑。 苏羽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凭你的妹妹，能让我后悔？不出意外的话，你妹妹现在应该被申鹤抓住了。” …… 璃月东街的小巷子。 申鹤转身，发现扑过来的人是烟绯，正疑惑之际，她看见了对方那双血红色的眼眸。 那一刻，她瞬间醒悟，此人绝对不是烟绯，只是伪装成了烟绯的外貌。 假烟绯手持凶器扑冲上来。 但她明显低估了申鹤，反而被申鹤冰冻住了手脚，如一尊冰雕站在那里。 申鹤轻轻一拂袖子，无形的元素力撤下了她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苍老而又丑陋的脸。 苍老女子语气之中，满是不甘：“我的法咒对你无效。你不是普通人，到底是谁？” “我名申鹤。” “很熟悉的名字……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亲生父亲献祭给吾王的女孩。你为什么要帮助至冬亲王，为什么要帮助人类？你体内的血煞之气，和吾王一样浓郁，加入我们吧。这个世界背叛了你，不值得你如此付出。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面对女子的蛊惑，申鹤冷声冷语道：“这种话术对我无用的。好了，随我去见至冬亲王。” 申鹤带着她来到万文集舍拍卖会大厅。 当神探将军看见苍老女子时，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至冬亲王，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我？” 最后，他选择了束手就擒。 可是想知道苏羽如何破的案。 苏羽答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 “璃月每年都有一位女子失踪，但每年都没找到任何证据，我便猜到千岩军内部出现了内鬼，否则这百年里案情不可能一点进展都没有。前些日子你找人匿名送来那本《璃月悬案卷宗》，由此我更加怀疑你的身份。” “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我当时就猜出卷宗是你送来的。而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对这起案件感兴趣。换句话说，你故意用这个案件引诱我，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侦破此案。” 神探将军脸色苍白，接着问道：“那你又为何知道，绑架案件是我和妹妹一起行动？” 苏羽答道：“昨日我派人去查了你的档案。你的档案里记载，有一位妹妹。” “烟绯律师虽不擅长战斗，但她毕竟拥有火系的神之眼，再加上半仙之躯，自保的能力很强。能在市区内将她绑架，且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她遭到了偷袭。” “烟绯律师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永远和男性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有机会靠近她的，就只有女性。由此，我确定她被绑架时，绑匪是两个人，另外一个大概率是你的妹妹。” 这些小细节，都是苏羽通过与烟绯相处时观察得到的信息，却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神探将军露出了绝望之色。 他听闻苏羽要在这里举办纳妾的见面会，于是悄悄的混进来，监视苏羽的一举一动。 而他的妹妹，则在外面寻找下手的目标。 一旦至冬亲王有动静，他就会及时通过法术通知妹妹取消行动。 然而正如苏羽所言，他自以为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其实早已被至冬亲王识破。 “烟绯律师在哪？告诉我位置，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 最后，苏羽森然问道。 第139章 海神大人 神探将军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狰狞之色：“至冬亲王你的确很厉害。璃月失踪案，连岩王帝君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但我不会告诉你烟绯律师的下落，我要让她给我陪葬。” 藏镜仕女直接出手，无数冰晶宛如细小的刀片，刺入神探将军的体内，他无比痛苦的嘶吼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啊！” 神探将军想的很清楚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供出烟绯的下落也没用。 苏羽直接动手。 恐怖的灵魂威压袭来，神探将军瞳孔骤然之间收缩，不可思议的瞪着苏羽，手指颤抖着说道：“不可能……你……你的气息，竟和吾王一样深不可测……我……不甘心呐。” 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倒地身亡。 这是苏羽第一次当众处决罪犯，他又转头看向神探将军的妹妹，无比威严的问道：“烟绯律师在哪？” 面容苍老的女子，同样被苏羽的气势吓着了，当即招供：“烟绯，已被献祭给吾王！吾王是海神大人。” 在她的感应之中，苏羽如同一位凡人，身上毫无元素波动，但随意说了一句话便能将哥哥镇压，绝对是一位超乎想象的强者。 为了晋升千岩军负责璃月港刑事案件的将领，她的哥哥曾经接受过海神大人赐予的力量，纵然没有神之眼，可实力却远超一般拥有神之眼的人。 借助一些特殊的秘术加持，甚至还能和仙人战斗而不落下风，饶是如此，却在这位至冬的亲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申鹤回想起一些传闻，幽幽说道：“我听说过海神宫，这是一个在璃月有着悠久历史的邪恶教会。你和你哥哥，全都是海神奥利亚斯的信徒吧。” 苍老的女子微微惊讶，但随后叹气道：“你竟然知道吾王的名讳……你说的没错，我和哥哥都是海神宫的信徒。” “你的父亲，当年在山洞中召唤的邪灵，正是吾王的一缕分身，你意外地获得神之眼，压制了吾王的力量，还将吾王的分身吸收进了体内。要不是因为吾王那一具分身的力量太过弱小，靠仙人教给你的红绳锁魂之术可镇压不了它，呵呵。” 往事再次被提及，申鹤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每次听见“父亲”这两个字，就仿佛揭开了她心中的伤疤。 苍老的女子陷入绝望之际，意外地发现用这些话能刺激申鹤，于是临死之前又继续说道：“你的体内，蕴含着吾王的力量，所以你也是海神宫的信徒，我才是你的家人啊。” “解开红绳吧，尽情释放你内心的杀欲吧！” 苍老女子的声音，仿佛化作了蛊惑申鹤心神的咒语，令她体内的邪煞之力再次蠢蠢欲动，身上的红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一股强盛的煞气冲天而起。 藏镜仕女急忙带着使团的侍卫向后退，同时脸色无比的凝重。 申鹤体内散发出来的一丝煞气，波及的范围极其广泛。 此时拍卖大厅之内，除了苏羽以外，附近每一个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使团里的一位武官，刚才距离申鹤的距离比较近，突然被强烈的杀念影响，挥动着武器和另外一名武官打了起来，好不容易才被制服。 而万文集舍拍卖会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这股煞气，许多人当场昏迷过去。 申鹤眼眸低垂，眼神时而清亮，时而迷惘，全力压制体内被勾起的邪煞之力。 忽然，一只手掌轻拍她的肩膀。 一股最为纯粹的冰元素注入她身体之中，熄灭了她体内燥热的邪火。 如此精纯的冰元素之力，唯有至冬亲王才能施展出来。 恢复冷静的申鹤，有些感激地说道：“谢谢殿下。” “她在骗你。” 苏羽提醒申鹤：“你体内的煞气，与海神奥利亚斯的力量不同。你仔细感应神探将军身体里面的力量，再感应他妹妹身上的力量，便能觉察出这种差异。” “它们都是后天修炼出来的邪煞之力，而你是天生的。” 说完，苏羽一指点向苍老女子，伟岸的神力，开始折磨她。 苍老女子事到临头还想蛊惑申鹤，其心可诛。 她的容貌像是翻书一样，瞬间发生了无数变化，如同芸芸众生。 而每一张痛苦的脸，都代表曾经失踪的女孩。 藏镜仕女与申鹤这时才意识到，神探将军的妹妹很不简单。 海神享用了失踪女孩的肉体和灵魂，而苍老女子吸收了那些女孩死后的怨怒情绪，来凝聚成邪煞之力。 这正是她显得比哥哥神探将军还要苍老的原因。 接着，苏羽又告诉申鹤，神探将军妹妹，也是被献祭的女孩之一。 众人惊讶不已，但同时又心生疑惑，想知道她既然是受害者，却为何变成了帮凶。 为了得到答案，苏羽撤去神力。 苍老女子趴在地上，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但她却意外地的笑了起来，虚弱道：“亲王打破了海神设在我身上的不死之咒。我现在终于要死了，要解脱了，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便坦白了身世—— 这或许是证明自己，曾在这个世界留下过痕迹的最后一次机会。 “村里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邻居们捆绑住我的手脚，我的父母亲手在我身上绑上了大石头，然后他们把我沉入了大海。” “我成了第一位，祭祀给海神的女孩。” “我以为我要被淹死了，但一股奇怪的力量救了我。在那海波之底，巨鲸骨架组成的漫长柱廊，有着紫贝与珍珠装饰的华丽宫门，我见到了伟大、仁慈的海之魔神。” “海神大人端坐在砗磲的贝壳中间，而砗磲则匍匐在一辆巨大的车辕上。他手里握着两头螭兽的缰绳，每一头螭兽都像天衡山那般高大。” “海神大人告诉我：‘我本无意参与凡间的闹剧，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从那天起，我成了海神的女人，一直与他生活在一块。但几个月过去，我开始想家，便对他说，想重新回到陆地。” “海神大人赐予我法螺，并且叮嘱：‘在不完美的人世生活，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吹响它。那时，你将回到这里。’” “我从海洋带着满心欢喜回到村里，却又被村民们绑了起来。我的父母认为，我是献给海神的祭品，再回来会给村里带来噩运，于是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最后，我被赶出了村庄。” “那一天晚上，我对人间彻底死心。我吹响法螺，重新回到了海神宫。” “海神大人说，‘你去解救更多的女孩来这里生活吧’，我同意了。每隔一年，我都会回到岸上，说服那些和我一样年轻的女孩去海神宫。” “如果对方没有这种觉悟，我就会强行绑架她。堕落之人，不可饶恕！” “作为回报，海神大人赐予了我哥哥漫长的寿命，并且帮助他获得了‘神探将军’的美誉，在官场一路青云。但我哥哥为了配合我，始终不愿意调去别的地方，只愿担任璃月港的刑事调查官。” “我的故事说完了，你们动手吧。” 苍白少女闭上了眼睛。 第140章 海之魔神 “悲索之人烈焰加身，堕落者不可饶恕。你以为，你在报答海之魔神，其实你只是被海之神魔利用的一枚棋子。” 苏羽冷声说道：“那些女孩，她们的灵魂，永远被囚禁在了海神宫，无法投胎，不能转世。你是海之魔神的帮凶！” “想一想她们的父母，在失去孩子以后，有多么痛苦。你以为在帮助她们解脱，实际上制造了一件又一件人间惨剧。” “交给法律来审判你的罪恶吧。你将见识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究竟有多么愤怒！” 神探将军的妹妹，自身经历了不幸，在海之魔神的蛊惑之下心理逐渐扭曲，想让天下所有的女人不幸，一百年里造成了一百多位姑娘惨死，罪大恶极，死是对她最轻松的惩罚。 惩罚她的机会，应该交给那些孩子被绑架的父母。 苍老女子的心中一时间感到迷惘。 那些女子的灵魂，在海神宫过的很幸福，都不愿意离去。明明是在帮助世间的女子脱离苦难，为何却被认为是海神大人的帮凶？ “我不在意你的死活。告诉我，烟绯律师的下落。” 察觉到苏羽的神色之中，竟无一丝悲悯，苍老女子愤怒道：“她在海神宫！你们救不了她了。没有人能够离开海神宫，哈哈。” 她的笑声夹杂着疯狂与绝望，还有一丝嘲讽。 “至冬的亲王，杀了我吧。海神大人，会替我报仇……” 话音落下，苍老女子身上的黑色血管膨胀起来，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可是忽然之间，那股力量彻底消失不见了，苍老女子惊恐无比。 为了防止她的背叛，海神曾在她体内设下一个禁制，当她被俘虏时，可以动用禁制的力量自杀。 可是禁制的力量突然失去了功效。 苍老女子这时才意识到，禁制的力量早就被苏羽清除了。 苏羽说了要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审判，那么岂会让她轻易地自杀。 但最令她惊恐不安的是，禁制的力量连璃月的仙人都无法抹除，苏羽却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毫无疑问，这位至冬的亲王，实力远超仙人，有可能接近诸神！ “来人，把她关进大牢，等待进一步的审讯！” 闻讯而来、执掌千岩军的摇光星下达了命令，同时满怀歉意的对苏羽说道：“真没想到，神探将军竟是内奸。让亲王殿下见笑了。唉，只是可惜了烟绯律师。” 《绝云记闻》第二卷记载，古时的璃月曾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位于海底，名为海神宫，其中居住着一位海之魔神。 关于海之魔神的名讳，他们只从远古的传说里听闻过，现实哪里知道海神宫在何处。 摇光星甚至都认为，苍老女子故意提到海之魔神，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罪名，逃避法律的惩罚。 苏羽建议道：“摇光星，去天牢找一找吧。” “殿下，您是说，烟绯小姐在天牢？这怎么可能？那里有千岩军重兵把守，是璃月最安全的地方。” 苏羽凝视着地面上神探将军的尸体：“以他的权力和地位，想把一个人藏进天牢里不费吹灰之力。” “遵命，殿下。” 摇光星马上带领手下，羁押着苍老女子走了。 璃月历史上最大的悬案被告破，他却一点都不轻松。 这件案子是神探将军和他的妹妹联手制造的，造成了上百位女子死亡，而直到今天才在至冬亲王的帮助之下侦破，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惨死。 待到帝君出关，他这位千岩军的最高统领，必将因为监管不力而受到责罚。 凶手被抓住，申鹤的心情终于放松了，可心中仍然存在一个疑惑：“亲王殿下，您为何知道烟绯她在天牢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申鹤若有所悟。 她又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的家，父亲每日做饭炒菜，净是一些山珍海味，说是为了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实则为了将她喂养的胖一点，祭祀之时，才有更多的血肉献给邪灵享用。 她的家，曾经是她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实则是最危险的地方。 苏羽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说道：“申鹤小姐，今天辛苦你了。” 申鹤平淡如水的素颜，难得泛起了一抹笑容：“殿下才是最辛苦的。我去天牢接烟绯去见仙人，她们很担心烟绯的安危。殿下，您刚才为何不追问她海神宫在何处？处决了她，那位海之魔神，依旧会继续祸乱璃月。” 若是能查到海神宫的下落，申鹤便会和“三眼五显仙人”一起去攻打，彻底消除隐患。 苏羽的眼眸之中，涌动着杀意：“她的体内，拥有海之魔神的力量，恐怕在她说出地址的那一刻，立刻就会爆体而亡。再等等吧，处理了海神在璃月的代理人，它会沉不住气，自己出来送死。” “殿下英明。” 申鹤再次行礼，便独自去了天牢。 在返回驻地的路上，藏镜仕女与使团的武官们骄傲的跟在苏羽身后。 虽说不是在至冬国，但破了一件百年的悬案，亲王殿下又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传奇故事，相信很快会在七国之中传颂。 而他们这些当事人，必将成为这件传奇故事当中的一部分，被后人所铭记。 他们只是一群平凡而又普通的至冬国使团成员，却跟着苏羽创造了历史，心中的激动和对苏羽的崇拜不言而喻。 但唯有苏羽，此刻的心情却并不平静。 神魔战争之后，璃月区域的魔神绝大部分死在了钟离的岩枪之下，残存的也都受了重伤，被镇压在璃月众魔神的墓园——孤云阁。 然而根据此案来看，苏羽推测钟离很可能尚未察觉到，在璃月的海域之内，存在一尊实力极其强大的海之魔神。 否则以钟离嫉恶如仇的个性，早就已经对魔神动手了。 只有两种可能，能让海之魔神奥利亚斯逃过钟离的感应。 第一，海之魔神隐藏在了极为隐秘之地，连神灵都无法觉察到。 这种可能性极低，毕竟钟离庇护着璃月，国境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二，海之魔神的实力，与钟离不相上下，才得以隐蔽起来不被发现。 这种可能性极高。 因此，璃月潜在的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 ps1： 说两件事。 第一件：《绝云记闻》第二卷记载，古时的璃月曾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位于海底，名为海神宫，其中居住着一位海之魔神。 海之魔神的名字，我推测是所罗门72柱魔神之一的奥利亚斯。 …… ps2： 第二件事，最近很忙，没顾得上更新。 预计4月1号恢复正常的更新。 第141章 对手 第二天，摇光星下令千岩军在街道的宣传栏上，张贴了破案的详细过程。 璃月的百年悬案告破，一时间成了大街小巷传播的重磅新闻。 而作为破案主角的苏羽，更是成为了英雄一般的存在。 虽然苏羽的经历早就是传奇，普通的老百姓对他依然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毕竟是至冬国的亲王，而不是璃月的亲王。 直到苏羽侦破此案，他们才真正的开始喜爱并且拥护他。 特别是那些死者的家属，一大清早便来到了至冬使团的驻地，希望当面向苏羽表达他们的感谢。 由于这桩璃月悬案的时间跨度达到了上百年之久，如今受害者的家属当中，既有七八岁的孩童，又有年逾花甲的老者。 几百位家属，排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齐刷刷的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激动的高喊着至冬亲王的名讳，许多人更是喜极而泣。 藏镜仕女和至冬国的武官们心中无比的充实，之前为了这起案件所付出的辛苦和劳累，都在此刻得到了应有的回馈。 使团驻地之中，有一部分长期驻扎在璃月的愚人众成员。 平日里璃月的老百姓把他们当窃贼一般看待和防备，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啐一口唾沫、吐一口痰，有的时候愚人众的队员所过之处，璃月的百姓们会下意识地远离他们，对他们极为排斥和歧视。 有一次，【公子】达达利亚指挥了一次探索层岩巨渊的行动，许多队员在探险的过程中受伤。 至冬国本地的医疗官忙不过来，达达利亚便带着伤员去璃月当地的医馆治疗，结果人家医生一听是至冬国的愚人众，当即以各种理由拒诊。 那一次要不是达达利亚和白术达成了一笔交易，后来白术亲自下令各大医馆接收愚人众的病人，他们这帮子常驻璃月的成员，有一半多半都活不到现在。 今日，老百姓们瞧见他们，却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态度大变，令他们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扬眉吐气。 虽然愚人众在各国的名声并不好，可他们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渴望得到其他国家百姓爱戴的，在璃月受气了这么多年，今天第一次感受到了璃月百姓的尊重。 “亲王殿下，我替我的宝贝女儿，向您磕头了。”有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怀中捧着女儿的灵牌，仰天长叹，“唉，如果那年殿下在璃月的话，我的女儿说不定还有救。烟绯律师真的很幸运啊。” 老人失去了女儿之后，又生了二胎，同样是一个女儿，早已成家立业，在丈夫和孩子的陪伴下，今天陪着老父亲一同前来感谢。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姐姐，你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亲王殿下，为你报仇了。” 人群之中，还有一位穿着道袍的老妇人。 她从手腕上摘下一枚玉镯，眼中满是温柔之色。 “师兄，悬案的凶手终于被抓住了。唉，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人生转瞬之间过去了一大半，也许再过不久啊，我就会来陪你了。” 老妇人在璃月当地小有名气，是一座道观的现任观主。 知晓往事的那一批老人，听见她的这番话，无不惋惜。 老妇人年轻的时候，人长的花容月貌，性格又活泼讨喜，在道观的弟子中，深受前任观主的宠爱，同门师兄弟之中，追求她的人亦有许多。 然而她却喜欢青梅竹马的大师兄。 大师兄和她一样，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两人出生就被父母抛弃，拥有同样悲惨的命运，可以说同病相怜。 但两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 她活泼开朗、古灵精怪，大师兄却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来呵护，这一度令她很苦恼。 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她终于对大师兄表白了心意。 大师兄却告诉她，为了证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誓言要侦破璃月的失踪案来当嫁妆，另外赠送了她一枚玉手镯作为定情信物。 本来是人世间一桩普通的恋爱，在大师兄这番豪言壮语说出去之后，立刻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百姓们都希望两人的恋爱能成为一桩美谈，然而，大师兄却在查案的过程中被凶手杀害，小师妹最后等到的是一具尸体。 入殓的头一天夜晚，她抱着遗体睡了一晚上。 师兄的身体冰凉彻骨，数次将她冻醒…… 师兄死后，她花费大力气查找凶手却一无所获，终日郁郁寡欢，此后终身未嫁。 当昨天夜里，得知凶手被抓，先是坐在道观的蒲团上想了一整宿，直到今早更多的消息传来，再三确认了此事，便立刻决定前来感谢。 到了现场，才发现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受害者家属。 尽管没人组织这场活动，但是受害者的家属、子嗣全都不约而同的赶到了现场，这番场面令她动容。 这就是她如此深爱璃月的原因，大家都懂得感恩。 但可惜的是，她们没有等到至冬的亲王。 苏羽清晨起来，便一直在看书，中途又听取了下属的工作汇报，对于驻地之外前来感激涕零的百姓并未过多的理睬。 藏镜仕女自然认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宣传至冬国正面形象的大好机会，于是建议苏羽出面接见外面的受害者家属，结果却听见了苏羽淡然的回应： “不过是抓住了海之魔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根本不足为喜。” 藏镜仕女顿时心中凛然。 亲王殿下的目标，竟是打算抓捕海之魔神！ 想到这里，她心中钦佩无比。 当所有人都被胜利和喜悦冲昏头脑的时候，亲王殿下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这才是她所崇拜和敬仰的亲王殿下啊。 屋外围观的人群里，有两道身影格外的窈窕和出众。 倒不是说她们有多么的美貌，而是气质，两人身上尊贵和优雅的气质，即便站在老百姓里，附近的人群自然而然地与她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事实上，两人披着长衫，戴着面纱，根本看不见脸。 唯有薄纱下方的两双眼睛，闪烁着充满智慧的光泽。 这两位打扮成异域商人模样的女子，正是“璃月七星”的天权星凝光和玉衡星刻晴。 刻晴感慨道：“如此多的百姓前来跪拜，亲王竟然闭门不出，实在是难以理解。” 她可不认为这种做法是苏羽的傲慢，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 凝光幽幽说道：“世人皆说我深谙人性，擅长笼络人心之术。依我看，这位亲王更精通此道。情报显示，神探将军和他的妹妹都不是真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海之魔神。他今日不露面，是因为足够清醒。呵呵，这样的对手，真是可怕哦。” 刻晴慨然道：“对手……我甚至都快忘记，他是我们的对手了。” 第142章 庆贺 闻言，凝光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危险的对手，往往不会轻易让你觉察到他的目的。刻晴，好好想想吧，当初你竞选‘玉衡星’之位时，是如何一步步击败那些竞争对手的。你们家族的房地产事业发展之初，又是如何击败其他商业大鳄的……” 刻晴真的按照凝光所言，仔细回想往事。 在帝君每年发布的发展方向引导之下，璃月的经济飞速发展，璃月港的土地价格节节攀升，几乎达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在至冬国崛起之前，全提瓦特找不到地价如此之高的城市。 在她年幼之时，父亲决定以家族的全部资金，进军风险极高、竞争极其激烈的房地产事业，为此父亲制订了详细的策略，那就是从建筑材料的供应商起步，撬开已经被其他资本大鳄垄断的房地产领域一角。 刚开始，几家房地产的大掌柜对她的家族保持高度防范，因为她的家族是璃月响当当的商人世家，她的先祖几百年前就已经是璃月有名的商人。 鉴于她家族的财力和名气，房地产领域的几位大掌柜，无比担心会再次崛起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于是组成联盟专门应对她的家族可能带来的挑战。 不过，当众人发现她的家族只是供应建筑原材料，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搞房地产建设的，谁会拒绝一家稳定、可靠，最关键的是物美价廉的原材料供应商呢？纷纷在她的家族下单。 当时，她家族供应的原材料在市场上价格最低，比其他几家同类供应商低四分之一，很快就成为了整个璃月地区发展最迅速地建筑原材料供应商。 刻晴在很小的时候，经常缠着父亲陪她玩，有一次父亲和家族的高层召开秘密会议，她躲在一旁的小屋里偷听，终于得知了低价格的秘密。 原来，父亲为了保持价格优势，一直都在赔本做生意。 不过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将近耗光了家族的一半资产。 在那场会议上，父亲受到了家族几位长老的严厉苛责，警告如果半年时间内不能把亏的钱赚回来，那么就罢免他家主的职务。 那是刻晴第一次体会到父亲的辛劳。 父亲最后顶住了压力，继续降低原材料的价格，亏本售卖建材。 生意当然是越来越好，但亏的钱也越来越多，刻晴为父亲感到担忧。 终于在半年之后，父亲等到了一个机会。 璃月港有一家房地产企业，由于老板经营不利，导致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公司无法按期支付原材料供应款。 这可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不按期付款，那么建材供应商就不会发货，建筑公司名下各大楼盘的建设就会停下来。 这时父亲主动找到对方，提出以拖欠的材料款入股。 对方正在困难之际，欣然同意了这个方案。 刻晴至今仍然记得，那天双方签署合同时，那位房地产企业的大掌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显然认为公司度过了一场危机。 后来，父亲通过加大入股份额，最终成了这家公司的幕后大股东，蚕食了这家公司的经营权；再后来，又以相同的方式，入股了其他几家房地产公司。 最终，她的家族从原材料供应商开始，通过入股间接控制了几家大型房地产企业，完成了一场华丽的蜕变。 而那几位商业竞争对手，直到丧失了经营权才恍然大悟，可是为时已晚。 他们当初无比感激的原材料供应商，慈善的外表之下，却有一张狰狞的脸。 刻晴又想起竞选“玉衡星”之位时，曾遇到过一位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 当时她还没有公开宣布参加竞选，对方一直把她当做商业伙伴看待，还多次来找她出谋划策，并且允诺，若能竞选成功，将来少不了给她的家族优先提供商业机会。 她正琢磨着如何扳倒对方，对方却主动送上门，便将计就计精心为其出谋划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对方颇为依仗和信赖的“军师”角色。 最后，对方把竞选的方案、竞选的准备工作，放心的交给了她。 然而即将竞选时，她突然宣布参加“玉衡星”之位的争夺，那位竞争对手的策略全部都是她提供的，自然不是对手，在一番激烈的竞选过后被淘汰出局。 离开玉京台时，对方主动找到她道了一声“恭喜”。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赢下了竞选，成功笑到了最后，十分大方的接受了对方的祝贺。 竞选“七星”之位，本就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比拼的不止财力，还有智慧，那人输的心服口服，但心中难免充满遗憾。 在璃月这个国家，即便财富再多，如果不能当选“七星”，那么历史的评价只能是一位商人，唯有当选“七星”，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商人而名垂青史。 商人和大商人，一字之差，却令无数的璃月商人黯然神伤。 那人祝贺完，便向刻晴询问：“刻晴小姐，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吧。” 刻晴答道：“那你可说错了。是你主动来找我说要参加竞选，希望借助我的智慧帮你。” “唉，说起来的确如此。我一直以为，刻晴小姐一介女流，对从政不感兴趣，现在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再次向刻晴小姐致以祝贺。” “谢谢。对了，今后记得称呼我‘刻晴大人’。” …… 回过神来，刻晴望着四周围喧闹的人群，又看向至冬使团的驻地。 “凝光，你说的对。至冬亲王这种对手才是最可怕的。我们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他商战的目的和手段是什么。” 商业方面的战斗，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往往到了最后一刻，某一方才会发现早已被对方吞噬殆尽。 想到那些被父亲夺走经营权的开发商，想到当初败给自己的那位竞争对手，刻晴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她可不想在无声无息之中，就被对手打败了。 凝光提醒的很及时，至冬亲王永远都是璃月的竞争对手。 即便抛开这场商战，他也依然是对璃月最危险的人物，这场百年悬案的告破，只是让人们见识到了他诸多能力当中的一种。 凝光转过身：“我们回去吧，今天他不会露面了。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唯有抓到海之魔神，才真正值得庆贺。” 第143章 天牢 晚上的时候，外面前来感谢的璃月百姓，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至冬的亲王终究是没有从驻地出来，但并不妨碍璃月的百姓将其视为大恩人。 苏羽也并非什么都没表示，他指示藏镜仕女告诉外面的人，可以前去天牢旁观千岩军刑讯罪犯。 虽然苍老女子只是海之魔神的爪牙，但作为帮凶之一，她的审判会令诸多受害者家属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百姓们自然听取了他的建议，散去以后便前往了璃月的天牢，准确来说，是天牢的甲字号监狱。 天牢分为甲乙丙丁四等，甲为最高等级，那里重兵把守，是整座天牢防护最为严格的区域，关押着璃月最危险的罪犯。 熟悉璃月历史的人，都知道甲子号监狱里，有十位大恶人。 其中有一位魔道修士，为了提升实力，曾在半年时间里，残忍吞噬了几十名儿童的血肉。 有一位采花大盗，专门奸淫掳掠璃月的青楼女子，虐杀了上百条人命。 还有一位人类和仙人混血的女子，她曾亵渎岩王帝君的名誉，被萍姥姥废除身上的仙家血脉之力关押在此。 也有国外潜入的顶级刺客，刺杀了前任退休的两名“七星”，起因据说是那两位“七星”在国外抢了他的生意，害的他家破人亡……总而言之，能被关押进来的囚犯，无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当苍老女子被关押进来，这里的恶人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人连续上百年时间里，挑选璃月漂亮的年轻女子献祭给邪神，她的罪孽加起来远远超过了他们这群罪犯。 苍老女子肩上戴着枷锁，身上的气息萎靡，在苏羽神力的折磨之下，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会在下一秒钟熄灭。 唯独凌乱的头发遮掩下，那双深陷进面部的浑浊的眼睛，散发出一丝凶芒，以至于十位大恶人都不敢过多的与她对视。 苍老女子对门的牢房，关押着的是那位采花大盗。 昔日的风流盗贼在黑暗不见天日的天牢中关押多年，早已磨光了身上的脾气，唯剩下一副佝偻的残躯，他努力地抬起头强颜欢笑，但那副笑容竟比哭还要难看。 “我知道你的事。我刚被抓进来，千岩军队对我严刑拷打，逼问我是否是悬案的凶手，我用了半年时间，才证明自己的清白。呵呵，你知道千岩军为了调查你的案子，让我挨了多少毒打和酷刑吗？” 说完这番话，采花大盗便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身体已经垮了，弱不禁风，倒是语气之中，蕴含着往日的淫邪意味：“我杀的那些人是青楼女子，是一些贱命罢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杀的是一些未婚的姑娘，她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被你扼杀了。你有些苍老了，不过充满罪恶的身体，一定会让我体会到另类的快感吧。”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苍老女子的身上游走。 说起来，苍老女子年轻时也是一位绝色，否则不会轻易地被海之魔神相中，如今老了依旧风韵犹存，对于追求刺激的采花大盗来说，无疑是充满诱惑力的。 苍老女子颓然地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把采花大盗的话当做是嗡嗡的苍蝇叫声。 左边一间牢房，关押的是那位混血女子。 她捡起铺在地上的稻草扎着辫子，这是她在监狱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亦是她作为十大恶人之中唯一的女性所拥有的特权。 她的辫子不止一次被其他九位恶人吐槽难看，但她自己却不以为然，每当听见其他人的奚落和嘲讽，她就会回一句，又不是扎给你们看的。 “喂，新来的，你想学草绳扎辫子吗？想学的话我教你哦。真是无趣的人啊，竟然无视了我的建议。” “你知道这里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见不到阳光，不是失去了人身的自由和尊严，而是孤独啊。进了这座大牢，等于被终身监禁，再也出不去了。找点事情做吧，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自尽的。” 她看似一番好心，其实监牢里铺在地上的可不是普通的稻草，而是一种毒草，长期与头发接触会导致头发大面积的脱落，由于她是混血体质才免疫了毒素。 甲子号监狱之所以有名，正是由于艰苦的环境，许多罪犯在这里关押了几个月便自行了断，无法忍受这里的生活条件。 这里号称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不是给犯罪分子养老用的，存在的目的正是为了折磨和惩罚罪犯。 苍老女子对于她的“好心”建议选择了无视。 她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邻的牢房里关押着的那位顶级刺客，从假寐的状态中恢复清醒。 作为职业杀手这是多年保持的习惯，无论有多么疲惫都绝不会让自己睡死过去，始终对外界的动静保持警惕，但也因此缺乏深度的睡眠，导致精力不够充沛，所以在白天时，他会经常进入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经过长期的训练，这种习惯使得他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促使他成为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刺客之一。 平日里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这些年其他几位狱友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然而就在此刻，睁开眼睛的刺客，只感觉浑身寒意彻骨。 他有些惊恐地指着旁边苍老女子所在的位置，从沙哑的喉咙中，吐出几个听起来生涩的字：“大恐怖，大危险！” 混血女子放下手里的毒草，看向他这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她这副柔弱的模样，有什么危险呢。再说，每个被关押进来的人，都被废掉了修为。” 黑暗中，那名魔道修士打趣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癔症又发作了！还记得大约半个多月以前，那位至冬的亲王初到璃月，街道上人声鼎沸，隔着监狱如此厚的墙壁，还能听见外头热闹的声音。那天，你这个家伙也说有大恐怖、大危险，现在怎么样呢？人家至冬的亲王，破获了百年悬案，还抓住了凶手。” 刺客连连后退几步，蜷缩到了墙角，他有些惊恐地说道：“是血！你们没有看见空气里，漂浮着万千生灵的血花么……” 接着，他又扑冲向铁栅栏，冲着走廊尽头嘶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能和她关在一起啊！” 第144章 诡异 天牢的狱卒闻声而来，手里拎着一根铁棍，铁棍沾染的血渍还没干涸。 他忘了铁棍上残留的是哪一位恶人的鲜血，反正今天下班之前，他已经抽打过好几位不听从管教的罪犯了。 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刺客平时惹事最少，属于非常听话的那一类犯人，挨打的次数也最少，却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大呼小叫。 莫非和其他的恶人一样，关押的时间太久，无聊之下故意惹是生非？ 对付这种情况他相当有经验，把他们狠狠的揍一顿，打到皮开肉绽就老实了。 他气势汹汹的赶了过去，眼前的情况却令他大吃一惊。 那位刺客想冲出牢房的铁栅栏，硬生生扯断了手臂，鲜血正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流淌。他跟疯了似的，不顾身上的伤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挤。 但他的头部，却卡在了两根铁柱之间，一时间憋的满脸通红，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狱卒哪里还敢打开牢门！ 放一个疯子出来，后果不敢想象。 “你这条疯狗，想自杀能不能换一种方式，还要清理地上的血迹，真是麻烦。” 隔着牢门的铁栅栏，狱卒冲着他吼道。 顶级刺客依旧发疯似的往外挤，没过一会儿，只听“咚”的一声响，他的脑袋炸裂，颅骨崩碎，红的白的散落了一地。 “你他娘的……真的疯了！” 望着眼前残忍的一幕，狱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饶是如此，身上还是落了几滴飞溅的血液。 死了一个罪犯无关紧要，关在这里的恶人本就都被判了死刑，让他们苟活着无非是为了折磨他们的精神，摧残他们的心灵。 令狱卒恼火不已的是清扫卫生。 虽说是在天牢，可是领导每天早晨都要检查卫生，所以不打扫是不可能的，他暗道了一声晦气，和夜班的同事快交班了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问了一声：“刺客死了，你们九个混蛋，谁来打扫他的尸体？” 天牢的脏活和累活都是罪犯干的，这算是一个惯例，狱卒节省了体力，犯人则能趁此机会在走廊里面走一走，两全其美。 如果换做是平常，九位恶人会争着干这个活，可是此刻狱卒问完话，恶人们各个都陷入了沉默。 刺客的死太蹊跷了，像是中了邪恶的诅咒，没人敢碰他死去以后的身体。 狱卒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众人都如此沉默，他指着苍老女子：“你，新来的那个，我命令你把刺客的尸体拖到停尸房，再用抹布把地面和墙壁擦洗一遍。你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平常这群家伙可不会让这种好机会落到新人头上。” 这一次苍老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默不作声的起身。 狱卒打开她的牢门，心中却鄙视这个璃月悬案的凶手，任凭你在外面如何兴风作浪，进了天牢还不得乖乖的听话。 苍老女子肩膀扛着沉重的枷锁，脚上拖着的脚链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在安静而又空旷的牢房区域格外清脆。 “手脚麻利点！干不完活，今晚不准吃饭！”狱卒冷声的呵斥着，手中的铁棍落在了苍老女子的背上。 打骂在天牢里是狱卒的日常，他这一击的力道只能算是中等，不至于把犯人打出内伤，但痛苦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苍老女子的身躯因为剧痛颤抖起来，她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狱卒。 狱卒后背升起一抹寒意，他又挥出一棍子：“听不懂人话？我叫你干活，你敢瞪老子，找死！” 连续几棍子过后，苍老女子倒了下去。 身体一阵抽搐，她忽然跪在地上，迅速地怕向了刺客的尸体，然后俯下身子啃食着面前的血肉。 她披头散发，仿佛变成了一头吃人的恶魔。 狱卒见过许多心理变态的罪犯，可是这种刚进天牢第一天，就要吃别人的肉，喝别人血的罪犯还真是罕见。 “草，又疯一个。” 他又准备挥舞铁棒，暴揍苍老女子。 混血女子和采花大盗齐声提醒：“大人，小心一点。她身上的气息，很邪恶！” “你们想保护她，犯不着编造如此低级的谎言！” 狱卒和这帮罪犯打过多年交道，总结出来的一条经验就是无论他们说了什么，都不要去相信。 采花大盗去年在狱中公布了一个秘密，告诉众人他在璃月某个秘密的地方，埋藏了他毕生盗取的财富，谁能得到谁就能成为璃月最富有的人。 有几个狱卒同事相信了，连夜偷偷摸摸的找到了地方，结果发现是一片乱坟岗，方才意识到被耍了，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大人，小心背后！”这次提醒他的是那一位魔道修士。 狱卒将信将疑的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楚那团身影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非常危险。 那团身影分出了一缕又一缕黑色的丝线，一部分连接着苍老女子的身体，另外一部分则缠绕在他的脊椎上。 他忽然想起苍老女子祭祀的那尊诡异邪神，瞳孔猛然之间收缩，眼前这团光影，该不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海之魔神吧？ 狱卒可不想死在这里，他急忙催动身上的那一枚岩元素的神之眼。 胸前的神之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赐予他驱散一切邪恶的力量，然而那团身影只是轻轻一动，他的神之眼便破碎了。 神之眼绝对是提瓦特大陆最坚硬的宝物之一，是神灵赐下的至宝，却连海之魔神的一丝力量都抵挡不了，不止狱卒傻眼，监牢里的其他九位罪犯，全都是脸色剧变，这种层次的力量完全超乎了他们的理解和想象。 他们也终于明白，刺客先前一定是察觉到了这种危机，为了逃离这里才挤破了头。 因为，一旦被一尊魔神拘禁，灵魂将永世不得超生，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甲子号天牢的狱卒以及关押在这里的几位罪犯，此时才明白这位苍老女子绝对不可招惹，即便她入狱了，背后还有那位海之魔神在撑腰。 海之魔神，传说里是比岩王帝君更加古老的存在，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几人陷入绝望之际，天牢的走廊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正是那群受害者家属。 他们听从了苏羽的建议，不顾夜深执意前来探监，一是为了旁观审讯的过程，二是为了当面对着凶手发泄心头的怒火。 随着闹腾腾的人群靠近，虚空之中的那道身影消失不见。 趴在地上的苍老女子则剧烈的呕吐着，神情痛苦不堪。 “原谅我，海神大人。那些姐妹许多人相信我，自愿献祭了灵魂和身体。所以，不可以再伤害她们的亲人和后人……” 黑暗中，她的眼角流着泪水。 第145章 雪夜读书 而远在至冬使团的驻地，夜晚的篝火，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火堆旁每个人的脸庞。 使团的成员们相互依偎坐在一起，手牵着旁边人的手，默默地开始祈祷。 不知何时，这变成了此行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谁手头上遇到了多么重要的工作，当篝火亮起来，就必须和大家一起完成祈福的仪式。 使团成员们向至冬国至高无上的主宰冰之女皇祈愿，希望她能祝福亲王殿下万寿无疆。 除了藏镜仕女和几位执行官，使团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无比崇拜和敬仰的亲王殿下，其实早就已经达到了与冰之女皇比肩的高度。 甚至于通过此次出访，苏羽兼容其他六种元素力，实力将会进一步提升，超过冰之女皇只是时间的问题。 中间那一栋最高大的建筑之上，楼上的窗户敞开着。 往来巡逻的卫兵，每当看见窗口后面站立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心中无不肃然起敬。 那是他们最为敬重之人，恭敬和尊崇铭刻在他们的血液里，他们没有理由不为此感到骄傲。与其他六国相比，至冬国除了女皇，还有一位举世无双的亲王，他为至冬国带来的不仅是内部的变革，更是为至冬国带来了尊严。 尊严两个字听起来比较抽象，但在此次出使的几国之中，每当使团离去之时，当地的百姓们总会热泪相送；就在今天，璃月的百姓们跪在门口表达感谢。 这一切，令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为尊严。 获得其他国家老百姓的认可，比武力征服一个国家更艰难，但亲王殿下却做到了。 苏羽凝视着楼下的篝火，久未开口。 藏镜仕女怀抱披风，不敢擅自打断他的思路，默默地站在身后。 站在亲王的背后，她总会感觉到一份安全而又踏实的异样感觉，就像小的时候遇到危险，自己总会躲在父亲的背后，确信父亲能遮风挡雨，化解一切的危险。 楼外面的同事们正围坐在篝火旁边祈福，亲王殿下站在楼上审视一切，火光在他的眼眸里跳跃，深沉的宛如一口古井。 眼前的景象神圣而又祥和。 如果能请一个画家，把这幅景象描绘出来，绝对是至冬国的一幅名画，只是可惜，以亲王殿下的脾气，大概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她至今记得，亲王刚来的第一年，至冬国遭遇了百年一遇的超低温天气，连油灯里的鲸鱼油都结了冰，到了夜里家家户户的油灯都没办法点燃。 女皇提前出关，悄悄出现在了至冬宫。 女皇历次出关，对外名为抽时间处理朝政，其实唯有她们这些近侍才知道，出关只是为了和亲王说说话而已。 那一群跪在外面的文武百官，甚至于十一位苦苦等待召见的执行官大人，加起来都不及亲王一人在女皇心里的地位。 当天正好是她值班，她借着微凉的月色，例行巡视皇宫。至冬宫里本就常年不见阳光，冰寒刺骨，缺少了油灯的那份温馨，更是显得静寂而又阴冷。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王座之上的伟大存在，当即吓的花容失色，跪拜完毕，便起身去通知其他人。 女皇通常闭关几个月才会出关，因此，她每次现身，无论对于至冬国的百姓，还是满朝的大臣，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女皇叫住她，示意她不要惊动外人。 然后又乔装打扮一番，让她带路，一起前往亲王的住所。 她虽是侍女，但却是女皇的近侍，在至冬宫内身份地位很高，有她在前面领路，经过几道卫兵严密把守的安检，顺利的见到了亲王。 半路上，女皇曾问她，猜一猜亲王殿下此时在做什么。 她回答，亲王殿下平日非常喜欢看书，但今天的气温太低，没办法点亮油灯，黑灯瞎火的暴风雪之夜，应该会早早地就寝休息了吧。 女皇告诉她，两人的想法基本一致。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猜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只见几栋大楼遮掩的庭院中，亲王裹着一件大氅，独自坐在雪地中。 他的旁边摆放着一盆子木炭，漫天的风雪吹过，时不时窜出一丝火舌，远远瞧着便能感觉到暖意。 手不释卷的亲王殿下，竟然借助雪地的反光看书！ 亲王雪夜读书，一盆炭火，再加一壶温酒暖身，无比暖人而又催人奋进的画面。 女皇当即召来宫廷的油画大师，记录下了这一幕美好的瞬间。 第二天，女皇拿着画作请亲王欣赏，说要挂在至冬宫东面的墙壁上，激励文武百官养成看书学习的优良习惯，并以此作为宣传画，供千秋万代的后人敬仰。 女皇本来以为亲王会很高兴，岂料亲王阅后，却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这段岁月的过客，真正值得千秋万代的后人敬仰的应是当代的提瓦特民众。他们会经历一场浩劫，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会付出极大的牺牲和代价，去争取那一丝打破宿命的渺茫机会。 最后，亲王还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女皇如果想树立英雄，没有比芸芸众生更适合作为英雄的形象了。至冬国的百姓，其他六国的百姓，他们如此平凡，却又如此伟大，他们承载着历史的记忆，传承着文明的火种，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女皇听后，收起了画卷。 而后轻轻地握住亲王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说： 神魔战争过后，许多魔神伙伴临死时问我，它们不理解我为何要誓死守护至冬国的子民。那是它们不懂，人类才是神灵的力量源泉。神灵的力量庇护了人类的族群，人类又反哺了神灵，神灵与人类相互依存。 我的亲王，从今以后，我会把至冬国全权交给你改革。你热爱这片土地的民众，热爱提瓦特大陆的众生，你值得这份信任。 …… 藏镜仕女对往日的回忆，忽然被远处海面上汹涌的波涛声所打断。 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风平浪静的璃月港，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院子里的祈福仪式被迫中断了，大家好奇的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一望无际的深海，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随时可能会冲出水面。 藏镜仕女为苏羽披上了长袍：“殿下，水元素的力量异常沸腾，看起来那位海之魔神在天牢里即将爆发了。果然如您所料，苍老女子被关押进天牢以后觉醒了海之魔神的力量。只不过，天牢去了那么多的老百姓，属下真替他们担心哪。” 第146章 妙计 苏羽建议受害者家属前往天牢，实际上另有所图。 任何人被关进天牢，都会经历严刑拷打，以及各种各样的凌辱和折磨，苍老女子犯了众怒，更是被狱卒们重点“关照”的对象，因此苏羽预计，苍老女子会奋起反抗。 她的背后有邪神撑腰，一旦暴走失控，将会在璃月城内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经过一番斟酌，苏羽才想到了让受害者家属们去天牢的妙计。 为何是妙计？ 苍老女子和神探将军兄妹二人，在上百年的时间里蛊惑和绑架璃月的女子献祭，是海之魔神忠心耿耿的爪牙。 这二人不仅有苦劳，还有功劳。作为他们的主人，海神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信徒被活捉，被抓进天牢受罪。 以苏羽如今的实力和境界，海之魔神一旦释放出些许气息，他的神识马上便能探查到准确的方位。可昨晚在万文集舍的拍卖大厅，他动用神力折磨苍老女子问话，整个过程海之魔神没有来救人，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力量。 于是，苏羽心中生出一个判断： 海之魔神的神识，或许就隐藏在苍老女子的体内。 这不是简单的夺舍，夺舍会造成宿主的意识死亡，而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这是只有魔神才具备的权能。 神魔战争时期，许多魔神为了躲避敌人，舍弃自己的肉身，将灵魂和意识，寄托在普通的人类身体里。 这么做纵然会限制魔神的力量发挥，但好处就是，可以借助人类宿主的身体，完美的掩盖和隐藏自身的气息。 苏羽曾在至冬一本古籍中看过相关记载，由此才准确的掌握了海之魔神的手段。 并且苏羽还从那本书中得知，由于共用同一具身体，魔神的意识可以影响宿主的行为，而宿主的自身意志，也可以压制魔神意识。 按照苍老女子的供述，她认为祭祀的那些女孩是被救赎之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帮助她们脱离尘世的苦海。 显然她是被寄宿在体内的海之魔神扭曲了心智，本质上还存在人类的基本良知，对于那些受害者的亲属始终心怀歉意，绝对不会伤害她们。 海之魔神不怕受害者的家属，所有的人类在他眼里都是蝼蚁，但苍老女子却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会制止他滥杀无辜。 苏羽建议受害者家属们去天牢，正是利用了苍老女子的这种心理。 苏羽估计那位海之魔神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苍老女子作为宿主，明明需要他的力量反抗狱卒，最后关头阻止他爆发的又恰是宿主本人。 此刻，璃月港内汹涌的波浪，没过多久便归于平静。 藏镜仕女心中对一个事实清晰无比，天牢那边发生的情况，都被亲王殿下说中了。 果不其然，密探很快前来汇报，将天牢那边的发生的事，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苍老女子在狱中沟通邪神之力，不知何故被赶来的受害者家属们强行打断，自身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密探本以为这一则情报，会引起亲王的重视，结果惊讶的发现亲王的神色并不意外，似乎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是天牢方面唯一的密探，绝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早汇报那边的情况，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亲王殿下提前预知了未来！ 这种猜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令人啼笑皆非，连神灵都无法准确的预知未来，何况不是神灵的人类。 可这个人是亲王殿下的话，那么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亲王是能创造奇迹之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藏镜仕女让密探退下，恭声道：“殿下英明。天牢那边成功避免了一次危机，许多人的生命得到了拯救。属下仍有一事不明，您既然提前推断出海之魔神隐藏在苍老女子体内，何不当场点破这个秘密，将海之魔神的意识湮灭？” 可以用武力直接解决的事，殿下却采用了其他方式应对，这其中又有何深意呢。 苏羽遥望着远处的大海，又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真相：“海之魔神在摩拉克斯眼皮子底下隐藏了如此之久，苍老女子未必是他神识的唯一容器。即便消灭了这一缕意识，还有许多意识分散隐藏在人群之中。” 藏镜仕女骇然万分，对于海之魔神的手段，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魔神能将自身的意识分散，寄宿在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体内，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理论上我们走在大街小巷，碰到的每一个人，体内都有可能隐藏着一缕海之魔神的意识。我若贸然出手，定会打草惊蛇，只会让他提高警惕。” “明白了，殿下。” 还有一个原因，苏羽并未说明。 虽然舍弃肉身，将神识寄托在人类身上存活，是魔神独特的权柄，但绝大多数魔神使用这种能力以后实力都会大跌。 而海之魔神分散神识，却从未被钟离发现，无疑证明他的实力不仅没有衰退，可能还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通过享用那些被祭祀的少女灵魂而得到了增长。 这种大魔神是魔神当中的佼佼者，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极有可能堪比巅峰时期的若陀龙王。 巅峰期的若陀龙王，就连钟离都对它束手无策。 苏羽虽然面对海之魔神拥有必胜的信心，可毕竟是在璃月城内，大战一旦爆发，容易伤及无辜，因此强行出手，实非良策。 “殿下，有办法甄别那些被海之魔神的神识寄宿的人吗？属下有个想法，把这些人都找出来，集中关押在一起。如此一来，海之魔神就无法再继续作案了。” 苏羽回答：“方法自然是有，但效率太低。璃月港内人口上千万，一一甄别完需要好几年。” 藏镜仕女叹气：“唉，永远抓不住他了。” “这倒未必。”苏羽淡然一笑，“海之魔神此次突然指使苍老女子行动，并且一次需要两名女子祭祀，他挑选的时机很微妙，正好是在摩拉克斯闭关期间。” 藏镜仕女精神为之一振：“殿下，您曾说岩王帝君的状态很不好，还派【木偶】桑多涅大人监视他。海之魔神应该也察觉到了帝君的异常，才敢在这个时间段跑出来兴风作浪。也就是说，他还会再次顶风作案？” 苏羽以一种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当摩拉克斯变得虚弱，那些躲起来的敌人开始蠢蠢欲动。夜晚突然增多的魔神邪祟，以及残害少女的海之魔神奥利亚斯，这些或许都只是璃月黑暗的一角拉开的序幕。随着摩拉克斯的情况变得更糟，海之魔神必然会有一场大动作。耐心等待。” ps： 祝各位，清明节安康！ 第147章 命格 “殿下，远处有鹤鸣。莫非是仙人来访？” 藏镜仕女的耳力惊人，第一个听见了从遥远天际传来的声音。 仙鹤在璃月是一种瑞兽，“三眼五显仙人”之中就有仙鹤一族。 “哼，这群璃月的仙人，终于知道主动来拜访亲王了。您传授了它们真仙辅助之术，它们应学会感恩。” 藏镜仕女陪同苏羽去过萍姥姥的罗浮洞，对那些仙人的感受就是，思想守旧、观念老土、不通人情。 同样是神灵的眷属一族，稻妻鸣神大社的那位八重宫司，比璃月众仙更懂人情世故，也难怪不止“玉衡星”刻晴和仙人之间屡次传闻不和，就连璃月民间的舆论，老百姓们也对仙人的冷漠颇有微词。 “仙人不会这么晚来拜访我。你去门口接人。对了，取一副围棋过来。” “遵命殿下。” 藏镜仕女不知来者为何人，好奇地来到驻地门口。 漆黑的夜色中，街道上有两道人影越来越近。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男孩子拥有一对漂亮的蓝色竖瞳，头发也呈现冰蓝色，模样俊秀，只见他气呼呼对着身边的曼妙女子说道：“小姨，待我斩尽天下妖邪，就……自破戒律，去泡温泉！” 重云乃天生的纯阳之体，惧怕烈日、惧怕温泉，不喝热水、不食辛辣，除魔时只需要靠近邪祟，他体内炙热的纯阳之力，就将邪物驱散了，所以他立志要成为璃月最有名气的驱魔方士。 可是就在刚才，他最亲近的小姨，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申鹤告诫他，距离真正的方士还差的远，劝他多看书、多学习，把心思放在学业上面。 他拗不过小姨，便说了刚才那一番“豪言壮语”—— 实际上，由于在许多场合，对许多人重复说过相同的话，以至于变成了他的一句口头禅，早已失去了信誉。 让他泡温泉，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姨，别人不信我，你要相信我呀。” 重云拉着申鹤的手，像是在撒娇，从小养成的习惯，长大了就很难再改了。 申鹤扫了他一眼，后者识趣的闭上了嘴。 藏镜仕女一直都觉得，重云一家人的颜值都相当之高，他本人是十足的美男子，而他的小姨，更是一位冷艳的美人。 申鹤向藏镜仕女行礼，同时有些意外的说：“你在等我？” 言外之意是问，为何提前知道自己要来。 “我和殿下听见了鹤鸣之声，便知道有客来访，殿下派我出来迎接。但我猜错了，殿下猜对了，他知道是你要来，才让我准备了围棋。” 申鹤清冷的回应了一句：“有劳仕女大人了。” 被外人称呼为“大人”，藏镜仕女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一丝满足，果然跟着殿下走到哪里都能沾光。 藏镜仕女带领二人入内。 院子里的篝火熄灭了以后，留下来了大量焦炭，使团的几名成员摆上了铁架子，一边烤肉，一边畅饮烈酒。 这番景象于正常人来说很温馨，对于重云却很不友好。 这样的环境和炙热的食物，都是他的大忌，那炭火的余温，仿佛一座火炉炙烤着他，于是一转头就跑了。 如果继续待下去，必然面临热血冲头、阳气暴走的窘境，这里是至冬国的使团驻地，他可不想给小姨丢人。 申鹤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最主要的事，她今夜来此的任务，与重云的关系不大，他在不在场都没关系。 璃月悬案告破，成功营救了烟绯，至冬的亲王功不可没。她是受了仙家之命，特意前来感谢的，即便仙人没有吩咐，她也会来一趟。 她与烟绯情同姐妹，如若不是至冬亲王破了此案，还告之神探将军把烟绯藏在了天牢，两人估计已经天人永别了—— 下午她和千岩军把天牢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间密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烟绯。 当时烟绯的状态很差，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甚至她再晚到一会，烟绯都有性命之忧。 “仙人派你来的吧？” 刚一见面，苏羽便问她到访的动机，她想了想轻声回答：“是我自己想来感谢殿下。谢谢殿下。” 苏羽示意藏镜仕女退下，缓缓说道：“申鹤小姐真是不会骗人。除了那群不懂人类生活规律的仙人，我反正不信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就为了说一声谢谢。” 申鹤一时语塞。 她撒谎本来是为了增添一分诚意，结果弄巧成拙了，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羽笑了笑：“申鹤小姐，既然来了，陪我下一盘棋，如何？” 申鹤无奈地指着身上的红绳：“殿下，实在抱歉，我……” “孤辰劫煞之命是吗？没有关系。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命硬，连天理都收不走，所以放心好了，你克不死我。” 璃月的文化源远流长，几千年的占卜学体系，存在“命格”一说。 有的人天生就是富贵命格，长大以后财运享通，有的人天生霉运命格，一辈子诸事不顺，总有烦心事找上门，还有的人天生气运命格，踏入官场之后，往往能够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在形形色色的命格之中，有两种公认的大凶命格，一为孤辰之命，这种人命中注定亲朋好友离散，孤独终老度过一生；二为劫煞之命，命中注定一生当中多灾多难，时常会有性命之忧。 仙人在给申鹤占卜过后，说她不幸兼具了这两种大凶命格，不仅自己会惨遭不幸，还会连累身边的亲近之人。 自此之后，她隐居深山老林，甚少与人来往。 即便是带有血缘关系的重云，也是几个月才见一次面，若非作为长辈需尽到监护和管教的责任，她是绝对不想让重云接触自己的。 同样，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特殊命格，伤了亲王的命理及运势，便想着完成仙人交代的任务早点离开，但却听见了刚才那一番令她无比动容的话语。 此前，还从来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自称命硬。 苏羽再次邀请：“申鹤小姐，良辰美景难得。请坐吧。” 此时的苏羽，脱下了一身亲王的衣袍，换上了休闲的服饰，讲话也颇为随性，可是英武之气却丝毫未减，容不得她再拒绝。 于是，她与至冬亲王，下了整整一宿围棋，直到天亮才离去。 第148章 人生如棋 至冬亲王的棋技，自然比不上她的几位仙人师父。 居住在山里的“三眼五显仙人”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下棋，经过上千年时间的经验积累，各个都号称“棋仙”。 然而这位亲王却总能从绝境之中，寻找到一线生机从而转危为安，看似一手平平无奇的落子，又往往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至冬亲王的棋技只能算中等水准，这一点从对弈的结果就能轻易地作出结论。 她与苏羽一共对弈了十局，苏羽只赢了五局。 她自己的棋艺本身并不高超，平常与几位仙人师父对弈从来没有赢过，可是今天却赢了五局。 最令她有着直观感受的是这位至冬亲王的下棋风格，主动出击、一往无前，蕴含着一鼓作气的锐气，令她防不胜防。 大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曾说，下棋的风格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曾评价申鹤的下棋风格总是刻意避开正面的争斗和碰撞，正是她谨小慎微、不愿与人接近的心态表现。 下了一整晚的棋，两人几乎没有聊过棋局之外的事。 临走时申鹤有些抱歉的说道：“希望今晚没有让殿下觉得太无聊。我……不擅长与人交流，还请殿下见谅。” 苏羽点了点头：“无妨。” 申鹤眼眸低垂，再次躬身，转身离去，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山野之中梅花清香。 天色尚早。 苏羽晨练完，藏镜仕女正好从外面端进来了万民堂送来的热气腾腾的早餐，香菱为了报答苏羽，承包了他的一日三餐。 藏镜仕女深知，自家亲王在至冬可不经常下围棋，昨晚突然兴致大发，与人对弈了一整晚，其中定有深意，羡慕的说道：“殿下，您借下棋为名，想必是为了探查申鹤小姐体内，是否寄宿着海之魔神的意识。申鹤小姐真是太幸运了，您对她真好。” 岂料，苏羽却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海之魔神近期不会轻举妄动，他接下来的精力，又要放在与“璃月七星”进行的商战方面。 苏羽始终有一种紧迫感，因此他不会被动的等待商战结束，必须拱一把火，加快商战的进度。 “你会下棋吗？” 藏镜仕女一怔：“属下会一点，还不精通。” “上午正好无事，你来和我对弈。” 藏镜仕女慌忙答道：“啊？殿下，我只是初学者的水平。” 下棋如同擂台竞技，单方面的碾压绝无乐趣可言，苏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吩咐道：“你去找萍姥姥，让她通知仙人众，每天轮流来找我。” “殿下，那些仙人各个清高又自傲，他们愿意放下身段，前来陪您下棋吗？”藏镜仕女说了自己的顾虑。 苏羽夹起一枚棋子笑道：“告诉他们，如果不是摩拉克斯闭关，这种机会可轮不到他们。等摩拉克斯出关，我能和他下三天三夜。” “殿下，岩王帝君也爱下棋？” “世事如棋，人生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 接下来的几天，至冬使团驻地热闹极了。 前来感谢的百姓前脚刚走，璃月的一众仙人便接二连三的或是腾云驾雾，或是乘坐仙鹤降临。 就连苏羽也未曾料到，“三眼五显仙人”将侍奉他下棋之事，当做融入世俗社会的切入点，积极响应他的号召。 这也是他们践行与“玉衡星”刻晴的承诺。 刻晴借了他们五百亿摩拉，提出的条件就是仙人定期在城内出现，主动接触人类，让百姓了解仙人。 仙人还向苏羽请求，希望能在使团驻地门前安排一名专人，负责向外面的百姓们实时通报双方落子的情况，以供百姓们欣赏和学习。 每天的棋局结束之后，仙人会出门给听棋的百姓们复盘和讲解，宣扬围棋的文化，借此机会增进和百姓们的感情。 但仙人不得不面临一个难题。 如果是闭门对弈，结果不对外公布，那么无论至冬的亲王输的多么惨也不会失了面子，可一旦采用实时通报的方式，则意味着每一局的结果，都需要展示给民众。 至冬亲王还可能因为某一步棋没有走好，而被观众们无情的点评。 苏羽听后，却大方的表示双方以棋会友，自己不介意输赢，希望让他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同时为了增加娱乐性，苏羽围绕此次对弈，想要与璃月的赌坊行业合作，开展押注业务。 璃月港的博彩业十分发达，城内的几家青楼只是他们的附属产业。民间有传言说，十大赌坊的总资产起来，甚至超过了“璃月七星”。 这个消息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富人】潘塔罗涅送来的情报清晰地显示，十大赌坊实力雄厚，他们的业务遍布提瓦特七国，财力的确超过了“璃月七星”。 “璃月七星”只是璃月本土的商业寡头，十大赌坊却好比跨国集团，在各个国家都有门店，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提瓦特大陆存在十个天下闻名的组织。 按照实力和成员的人数来综合排名，排在第一名的就是至冬的愚人众。 抛开分布于七国的上百万成员不提，仅仅是十一位执行官就足以令任何对手望而生畏，如今再加上他这位至冬亲王的威望加持，影响力之大，可谓如日中天。 第二名是冒险家协会。 能够加入这个组织的人，被人们尊称为冒险者。由于需要经常进入各种危险的秘境探索，或者执行危险的任务，每一位成员都非平庸之辈。 第三名是盗宝团，称其为“盗墓集团”或许更合适。 此组织中的主要成员，是一群为了财富不惜以身家性命为赌注的亡命徒。提瓦特七国中的许多土匪和盗墓贼，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哪里有宝藏，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第四名是以“古树考察”和“组织茶会”为主要工作的魔女协会。 单论实力而言，魔女协会绝对是提瓦特大陆最强大的组织，元老成员包括： 可莉的母亲艾莉丝； 莫娜的师父，一位法术高超的占星术士； 阿贝多的母亲，“黄金”莱茵多特； “绝不迷失的指路者”尼可等等。 魔女协会之所以排在第四名，完全是因为人数太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八名成员。 第五名则是执掌了深渊力量的神秘势力，名为深渊教团。 …… 排在第十名的组织，即为赌坊。 它是十大组织之中，唯一的由世俗势力构成的组织，财力和情报能力在提瓦特大陆首屈一指，号称黑暗世界的王者。 它游走在各国法律的灰色地带，无论是当地的官府，还是穷凶极恶之人，只要支付足够的摩拉，总能从他们手里得到想要的情报，买到想要的物品。 各国黑市贩卖的违禁品，一多半都是由赌坊名下的势力走私运输。 然而，得知至冬的亲王存在合作意向，璃月赌坊产业的总负责人却患得患失，犹豫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同意。 第149章 财源滚滚 璃月赌坊业的大掌柜，是一位浓眉大耳的肥硕老者。 他年轻时拿过璃月科举考试的头榜，也就是状元，后来辞官经商，被上一任赌坊大掌柜看中，用了十年时间，培养成了新一任的接班人。 上任赌坊的大掌柜相中他，一是看中他的文化和才学，二是看中他的精明。 此人为人处世，处处精打细算、经商有道，这几年赌坊产业发展的愈发壮大，他的大掌柜地位也从刚上任那些年的岌岌可危变得稳固起来，成了璃月地区赌坊产业真正的话事人。 几年前，“天权星”凝光曾经多次派夜兰与他联系，洽谈双方在情报方面的合作，结果他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他告诫下属，凝光那个女人玩弄权术、工于心计，为了商业利益，可以出卖任何合作伙伴，最好不要与她合作。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看法。 当年与凝光在情报领域有过密切合作的几位老友，相继被凝光扣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而锒铛入狱，他侥幸躲过了一劫。 经过凝光的事件，赌坊产业的股东和长老，都对他十分信任。 然而这一次，至冬的亲王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向，他这位大掌柜却迟迟不作决定，一群大股东和长老跑来找他，将他的办公室堵了个水泄不通。 璃月的几十万商人，为了争夺一个亲王代言的名额，竞相在北国银行存入巨款，最近半个月，北国银行门口每天都能看见绵延数百米的长队。 至冬亲王只是去了一趟小渔村，随意品尝了一口虎鱼，便使得虎鱼的身价暴涨，成为了万民堂最受欢迎的招牌菜。 不仅如此，来自提瓦特大陆各地的亲王粉丝慕名而来，不远万里赶到璃月，只为了品尝至冬亲王吃过的菜肴，万民堂的营业额因此创下了历史新高，由于生意太过火爆，大厨香菱不得不宣布每天限量供应烤吃虎鱼。 食客们当然联合起来反对，香菱气呼呼的告诉他们，再这么吃下去，小渔村的虎鱼早晚被吃绝种，食客们这才罢休。 万文集舍的老板娘纪芳，近些日子每天春风满面，仿佛迎来了女人的第二春。 逢人便夸至冬的亲王是财神爷下凡，这本来是商人对岩王帝君的另外一个尊称，纪芳却用来称呼苏羽，可见其内心是多么的感激。 也难怪她有如此表现—— 她名下的拍卖行，每天早中晚举行三场拍卖会，每一场都座无虚席。客人们竞拍展品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体验至冬亲王上次在此豪掷千金的快感。 老板娘纪芳也非常擅长营销，把苏羽和钟离坐过的小包厢，装修成了全场最豪华的单间，光是门票每天都能收入十多万摩拉。 至冬的年轻学子和一群学究，听说亲王曾来万文集舍讲课，纷纷将此地视作学术交流的圣地，也许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最高学府书院以高价征购，修建成书院的一所分校区。 届时她将跻身璃月顶级的富商行列。 总而言之，即便是不懂商机的普通老百姓都敏锐的意识到，当下谁能和至冬亲王合作，那就意味着财源滚滚。 至冬亲王的名气和威望，是用来赚取利润效率最高的工具。 面对一群大股东以及长老的问询，大掌柜解释说，至冬亲王在至冬国内严厉打击赌坊产业，导致他们在至冬的势力集团遭到破坏，被迫转入了地下。 如今在璃月突然提出合作，其中可能有诈。 股东们告诉他，赌坊在至冬国违法，在璃月却是合法的，所以用不着担心。 “那也不行。” 大掌柜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不喜欢这群人质疑自己的权威，气冲冲地回应着身边的股东：“你们还不知道，至冬亲王这盘棋有多大！” “他派来的人和我说，此次他与仙人的棋局，要尽可能的吸引到七国绝大多数的赌徒参与进来。为此，我们设立在七国的赌坊，史无前例的为了同一个项目运营！涉及到的资金，超过了上千亿摩拉！” 股东和长老们更加兴奋了，问道：“这不是好事吗？以他的名气，相信会有许多人愿意下注。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壮大我们赌坊行业的机会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如果说能有什么人，能让七国的赌徒同时行动起来，除了七神之外，唯有至冬的亲王。 大掌柜十分清醒的指出问题所在：“围棋水平，是个很抽象的概念，无法准确衡量。我担心至冬亲王造假！我们坐庄，同时计算赔率，而他却能控制对弈的结果，你们明白吗？” 股东们不以为然道：“至冬亲王不至于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打假赛。再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真实的围棋水平，在赔率上就能确保不会亏损。告诉你吧，申鹤昨晚与他对弈一晚，双方各赢五局。” 大掌柜脸色一变：“从哪来的情报？” 刚才那位股东如实答道：“申鹤的外甥，就是那个重云，今早无意中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此事。他的朋友又告诉了其他人。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大掌柜，别犹豫了。与亲王合作，多少人求之不得！” 大掌柜依然谨慎的分析着状况：“就算如此，至冬亲王他不是慈善家。帮我们赌坊赚钱，一定有所图谋。” 一位股东嘲笑他：“大掌柜你真是老了，缺乏当年的魄力。赚到的利润，分他一半就是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大掌柜像是看傻子一样瞪着他：“亲王要是直接提出利润分成就好了。可他的条件是，让我们赌坊把摩拉全部存入北国银行，而且必须是死期存款！” “存多长时间？” 大掌柜答道：“三个月。” 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股东，进门以后便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劝说他：“上千亿摩拉，的确是一大笔资金。最近，璃月市面上流通的摩拉明显在减少，许多商人手里的摩拉都不够用了，一问都存在了北国银行，或是没有按期拿到应收账款，不得不采用以物换物的原始交易方式。你对赌坊资金安全的考虑有道理。” “但仅仅存三个月，就能把本钱取出来，风险在我们可承受范围之内。至冬亲王真想对付我们赌坊业，完全用不着和我们合作，明白了吗？他是真正的大人物，可以左右诸神的意志。” 这名大股东一开口，全场就安静了下来，他又接着说：“他真的有所图谋的话，图的也不是我们。你们千万别小看了至冬亲王，从他的种种事迹来看，他拥有气吞山河之志。咱们璃月唯一能镇住他的只有岩王帝君。” 这位大股东的年龄，比他还要年长，算是他的一位长辈。 一番劝告，终于说动了他。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大拇指不停摩挲着那一枚象征着赌坊话事人身份的翡翠扳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后拍板，同意与至冬亲王开展合作。 第150章 开创奇迹 至冬亲王与璃月仙人对弈的消息迅速传开，百姓们蜂拥而至，赶到这里听棋。 至冬亲王与仙人，二者叠加在一起的吸引力，简直超过了岩王帝君每一年的请仙典仪。 以至于城内的几位说书人，哀叹着将要失业。 因为，客人们全都跑使团驻地凑热闹去了。 不过也有聪明人，一点都不感到悲哀，比如，手持蒲扇的说书人田铁嘴。 至冬亲王制造的话题越多，可供说书人发挥的空间也就越大。将来等到亲王走后，他会把在此期间发生的故事，加工改造成一系列的传奇事迹，就像改编岩王帝君的那些光辉事迹。 他开始收摊，好快点赶过去占据有利的位置观察。 职业习惯告诉他，涉及到仙人和至冬亲王，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对弈。 说的好听一点叫至冬亲王与仙人对弈，至冬和璃月两国交流棋艺文化。 说的直白一点叫至冬亲王挑战仙人！ 提到围棋，璃月人总会非常自豪，也很骄傲。 众所周知，围棋起源于璃月，后传遍提瓦特大陆。 几千年前，钟离为了将围棋发扬光大，他要求每隔几年在国内举行一次围棋大赛，最终的胜者将荣获“棋仙”称号，获得上亿的摩拉奖金。 三连冠的选手会荣获“棋圣”称号，享受官府专项津贴。 在过去的上千年历史中，璃月出现了一大批“棋仙”和“棋圣”，他们著作的棋谱，在七国之中广为流传。 而当代的“棋仙”称号，授予了“三眼五显仙人”。 当初为了完成评选工作，“璃月七星”召开了多次内部会议，又在民间发起了一次全民投票，才最终作出了这个颇具争议的决定。 为何说有争议？ 上一届的“棋仙”大赛，仙人们静极思动，突然决定下山参加围棋大赛。 结果不言而喻，他们以碾压之势，包揽了前三甲。 然而，许多民众认为人仙有别，仙人拥有漫长的寿命，不应参与评选。 到了评选的最后一天，眼看着规定的评选时间将要结束，凝光对外放出风声，说仙人与人类本就是一家人，他们拥有公平参赛的权利。 在凝光的宣传动员之下，原本一部分投反对票的民众投了赞成票，仙人众才以微弱的优势拿到了“棋仙”的荣誉。 但仍然有相当多的民众对此保持怀疑态度，认为这是凝光故意讨好仙人之举。 面对舆论的压力，凝光公开回应：你们可以质疑我的决定，但首先要赢了仙人。 此话一出，直接堵住了悠悠众口。 仙人的棋艺之高超，那是毋庸置疑。 大概只有历史上那几位早已载入史册的“棋圣”复活，才有赢下仙人的希望，当今的璃月一代人是绝无可能的。 目前璃月的围棋界公认的水平最高的一位大师，在上届比赛中已经败给了仙人。 尽管如此，持有反对意见的老百姓，仍然希望有杰出的人类天才棋手诞生，一举打败仙人，重新夺回“棋仙”的称号。 璃月的百姓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本来都默认了仙人夺得“棋仙”的事实，可仙人众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放出狠话，说今后仙人众将统治比赛，垄断“棋仙”的称号！ 也许这番话有刺激民众在棋艺方面发愤图强的意味，也可能是仙人众自负之言，总之，当这番话语公之于众，再次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相当多的老百姓都期待，在下届围棋大赛上，有人类的选手能够战胜仙人，同时借此证明人类的潜力无限，仙人并非不可战胜。 所以，当至冬的亲王说要与仙人对弈，民众便自发的赶来声援。 至冬的亲王创造了太多的奇迹，老百姓们普遍认为，至冬亲王在围棋的领域也能继续创造奇迹，代表人类击败在围棋领域不可一世的仙人。 哪怕最后输了，让仙人见识一下人类的厉害也好。 按照以往的惯例，距离下一届围棋大赛，尚有几个月的时间，可由于苏羽名声在外，许多观众便直接把这场对弈，看作是围棋大赛提前进行的总决赛了。 于是，至冬使团驻地附近的街道上，霎时间涌来了大批的观众和国外的游客，客栈、茶楼、饭馆统统爆满。 为了维持秩序，千岩军增派了大批侍卫巡逻。 后来属下汇报，由于现场观众激增，需要布防的区域扩大，请求总部增援。 执掌千岩军的昆家家主“摇光星”闻讯，当即命令城内的千岩军全体出动维持城内的秩序。 当天下午，从城外又调派了两万名卫兵进入城内。 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动，自然引起了凝光的注意。 她优雅的站在群玉阁的窗口，手里托着烟袋，城内的人员流动情况尽收眼底。 三位秘书百闻、百晓和百识，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伸着小脑袋，探向窗外。 她们清晰的看见，民众宛如潮水一般，从璃月港四面八方，涌向了至冬使团位于城南的驻地。 大批千岩军兵马也排起了长长队伍，陆续进城。 “通知传达到了吗？” 百闻有些紧张的答道：“凝光大人，‘摇光星’大人到玉京台了。其他几位大人，相继在赶来的路上。一场围棋对弈，为何会引发这么大的轰动呢。” 凝光倒是露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微笑：“这便是至冬亲王的魅力所在，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璃月港产生深刻的影响。我想借助民众的热情，提前召开本届围棋大赛，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太仓促了啊，凝光大人。许多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开始。” 凝光沉稳的目光扫过三位秘书，吩咐道：“开完会，我会亲自去见至冬亲王，与他共同商议此事。至冬亲王出使各国，极为重视文化交流，他会同意我的请求。三天，我为你们争取三天时间。” 百闻心头一颤，三天时间不吃不喝也完不成任务。 “凝光大人，我们人手不够啊。” “从现在起，我授权你们调动‘八门’的一切人员。三天之内，务必筹备好大赛相关的全部准备工作。” 凝光对三位下属下达了死命令。 至冬亲王顺应民意挑战仙人，如果挑战成功，将是璃月的历史上，首次有人类在围棋领域战胜仙人，相当于开创了一个奇迹。 而在三天之内，筹备一场盛大的围棋赛事，她凝光也将创造一个奇迹。 第151章 并肩作战 凝光能坐上“天权星”的位置，心中自然也是有野心的、有傲气的，她不太甘愿在苏羽的威风之下只当陪衬的绿叶。 她要在苏羽面前证明自己同样也很优秀。 之前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围棋大赛便自然而然地的成了一次契机。 你能创造奇迹，我也能创造奇迹—— 连凝光自己也不理解，为何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心气，或许是遇见了苏羽这般优秀的男子，所以想和他一争高下。 又或者，单纯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保持着单身，因为除了帝君，其他的男人即便再优秀，始终难以踏入她的芳心。 她曾以为，自己真的是众人口中的女强人，不需要男人，后来这个观念更是在脑海中根深蒂固。 直到此次至冬使团来访，直到那晚在群玉阁的晚宴上，第一次领略到了苏羽卓越的见识。 她不得不承认，来自至冬的这位亲王盖世无双，足以和在她心目中有着完美形象的帝君相媲美。 玉京台的会议厅里，“璃月七星”和“八门”的几位部门主管相继到齐。 最后一位赶来的却是“玉衡星”刻晴。 对于她这位素来强调工作效率、时间观念极强的大忙人而言相当罕见。 她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凝光：“仙人众同意下山与至冬亲王对弈，这可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如趁此机会，举办新一届的围棋大赛吧。” 凝光笑了笑问道：“刻晴你从来没有迟到过，这次是怎么回事呢？” “街上的人太多，把道路都堵死了……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很久没看见街道上像今天这样热闹了。” 在来的路上，凝光在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之下，在拥挤的人群里逆行，看见了养老院的一群老人。 那一家养老院她还挺熟悉的，每年到了逐月节她都会和凝光约好，带着一些慰问品看望那里的老人。 过节慰问养老院，这算是她为“璃月七星”新增加的一项工作，等到将来她从“玉衡星”的位置上退下来，这份工作将会变成一项传统，成为新任“玉衡星”的工作内容之一。 老人们上了岁数，腿脚不方便，平日里多数时候就在养老院的院子里晒太阳，或者围坐在一起聊天下棋，今日他们互相搀扶着，也跑出来凑热闹。 她路过老人们的时候，问今天怎么都出来了。 老人们笑呵呵说，趁着还有一口气，去给至冬的亲王助威喝彩。 刻晴又问他们，希望至冬亲王在围棋领域打败仙人是吗？ 老人们却说，是为了参与一段传奇的历史。 乱哄哄的人群里，她不方便再细问，老人们就被后面的人流推搡着往前走了，但她却已经洞悉了他们内心朴素的想法。 至冬的亲王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会在世界各地传播，甚至还会载入史册，他在围棋领域，若能战胜仙人，就相当于创造了新的历史。 老人们作为最普通的老百姓，没有轰轰烈烈的人生，若能参与进这一段历史，哪怕是作为这一起事件的观众，那将是为人生增添了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民众们喜爱英雄、崇拜英雄，英雄的光环也会照亮他们的生命。 这就是活着的传奇人物，能带给世人除了希望以外，精神层面给与民众的最美好的馈赠。 刻晴感慨万分的同时，突发奇想，要不要借势举办新一届的围棋大赛…… 此刻，凝光听完她的解释，微笑道：“举办围棋大赛，我正有此意。不瞒你说，我以为你是我们之中最难说服的那个人。既然你同意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刻晴黑着脸道：“凝光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围棋属于益智活动，对民众有益，我怎么会反对啊。” 凝光提醒她：“上一届围棋大赛，仙人夺得‘棋仙’称号，你明明表示反对嘛。那天你跑来群玉阁和我争论了一个白天，从上午争论到了晚上，我们两个争的口干舌燥，别人送我的极品茶叶，泡了整整六壶茶，到现在我还心疼那些茶叶。” 听着凝光半开玩笑的语气，刻晴一跺脚说道：“凝光，你记仇啊。我下次赔你几罐好茶叶！” 她上回极力反对围棋大赛，是因为凝光同意仙人参赛。 刻晴认为，仙人参赛并非一件好事，不仅不会加深双方的理解，还会激化人类与仙人之间的矛盾。 后来的结果验证了她的推测。 仙人夺得“棋仙”称号之后放出狠话，说今后仙人将统治比赛，垄断“棋仙”的称号，继而引发了众怒。 仙人们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番话无意当中挑衅了老百姓，刺激了大家的神经。 眼下老百姓们自发前往使团驻地声援至冬亲王，就是上一届比赛造成的影响，围观的群众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想见证仙人失败。 “好啦，你能想通，那就全力助我筹备比赛。”凝光的眼眸闪动，看向会议桌前的其他几人，“你们的意见如何？” 天璇星白术率先表态：“既然刻晴都改变了立场，那我没有意见。” 天枢星天叔说道：“围棋大赛的目的是为了弘扬围棋文化，丰富百姓们的业余生活，什么时间举办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影响力和关注度。依我之见，提前举办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璃月七星”的其他五人，迅速地通过了凝光的提议。 事情定下来，凝光给他们六人分别安排了具体的任务，“八门”则全力配合她的三位秘书。 散会时，刻晴问道：“凝光，你刚才说只有三天准备时间，这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陪我去拜见亲王殿下，一起说服他参加围棋大赛，把他和仙人之间约定的对弈，推迟到三天之后。反正，时间越长越好。” 刻晴眨了眨眼睛：“说了半天，你还没和亲王沟通好啊。万一他不同意呢，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全泡汤了。” 凝光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今天我们姐妹二人并肩作战，一起说服至冬亲王。” “好吧，那我陪你。” 凝光甚少请求她协助，除非真正遇到了棘手的事。 她当即答应下来。 第152章 心动 二女出门后，便直接坐上了马车。 凝光透过车厢上的帘子，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低语：“我们都低估了亲王在民众心中的地位。他这个人的确很有魅力，不是吗？” 一旁的刻晴笑着问：“凝光，你老实说，是不是对至冬亲王动心了？” 与凝光共事多年，她太了解这个女强人了。 自从凝光坐上“天权星”的位置，除了岩王帝君之外，从不夸奖任何一位男人。 即便去年有一位千岩军的将领协助蒙德西风骑士团，在边境地区远征立下了赫赫战功，归国以后凝光也只是热情的召开了一场庆功宴，奖励了大笔的钱财，未作任何口头上的褒扬，甚至于连一句评价都没有。 以至于那位将领私下里偷偷找到她诉苦，说是不是得罪凝光大人了，她做了好长时间思想工作，才安抚了那位将领。 凝光十分诧异：“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你为何会认为我对他动心？” 刻晴仔细的观察了凝光的反应，当即心中有了答案，微笑着说道：“不要那么紧张嘛。亲王那般优秀的男人，很容易俘获我们女人的心呢。” 凝光被她看穿了心思，心中有一丝不痛快，便主动透露了一些情报。 密报来源于夜兰，是夜兰的手下，从稻妻和蒙德发回来的。 情报上面说，至冬女皇曾为亲王选妃。 蒙德的候选人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稻妻的候选人是有着“白鹭公主”美誉的神里绫华。 除此之外，至冬亲王疑似与稻妻鸣神大社的大巫女关系密切。 当至冬使团离开稻妻之后，稻妻的这位统领神社的大巫女，经常在八重堂的轻小说刊物上匿名发表小说，内容多为她杜撰的调教至冬亲王的日常趣事。 七国之中，敢用小说调侃至冬亲王之人，唯有这位雷电将军的眷属。 而至冬亲王本人，显然纵容了她这种任性的做法，因为截止到目前，亲王本人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更诡异的是，至冬国派驻在稻妻活动的愚人众组织，也无人提出抗议。 情报人员由此推测，两人之间的关系耐人寻味。 刻晴第一次听见关于苏羽的花边新闻，情绪莫名的低落道：“这些情报和我又没有关系，不必告诉我，我没兴趣！” “哦？这可是你说的，那以后都不和你说了。” 刻晴立刻语无伦次道：“不行……下次……下次给我送一份。” “看来，你还是感兴趣的嘛。” 凝光笑话着刻晴前后矛盾的心态。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对亲王的在乎，于是开怀大笑起来。 坐在前面赶车的马夫，听见车厢里的笑声，以为她们是被街上热烈的气氛感染，大声说道：“二位大人，你们瞧大家笑的多开心啊，像是过年了一样。我花了半年的工资，押注购买了至冬亲王获胜，嘿嘿，希望能赚点小钱吧。” 刻晴隔着门帘劝道：“仙人的棋艺举世无双，亲王可未必能赢。还是少买一点吧，赔本了你回家怎么和妻子交待。” 马夫答道：“我老婆比我还激动。她让我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拿去押至冬亲王获胜，还说，相信亲王殿下能狠狠的教训仙人。唉，我也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自信。” 车厢内，刻晴与凝光的眼神再次于半空中交汇，两人口中说出了相同的一句话：“亲王殿下和赌坊合作了？” …… “至冬亲王与赌坊合作？” 蒙德城墙上的风车旋转传来的“吱吱”响声，差一点就盖过了西风骑士团总部，琴团长在办公室里充满惊讶的声音。 听完丽莎告诉她的这一则最新情报，她放下手里的羽毛笔，起身迎着窗外照耀进来的夕阳，陷入了思考。 “是的，琴。” 丽莎再次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刚才看见这则情报时，她也感到意外。 任何人与赌坊合作只有一个目的：赚钱。 但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特别是对于至冬亲王来说，他有无数种可以攫取财富的方式，为何偏偏选了对名声不利的赌坊产业。 赌坊行业位于各国法律的灰色地带，除了至冬国以外，其他六国虽未明令禁止，却也并不提倡，若非赌坊产业每年积极上缴巨额的赋税，早就被各国取缔了。 这一则情报，之前是凯亚送过来的，所以提前阅读过。 凯亚站在走廊里把情报交给她，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丽莎，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吗？我要去天使的馈赠痛饮一番，今晚不醉不归。” 上次苏羽出使蒙德，扶持劳伦斯家族复辟，活捉了西风骑士团高层，并且苏羽提前在晨曦酒庄设伏也抓住了他，令他心服口服。 他敬佩至冬亲王的智谋，但心底也始终存在一些怨言。 身为西风骑士团光荣的骑兵队长，他在任职期间最屈辱之事，莫过于上次成了“俘虏”。 这一事件，对于拥有英雄情结的他意味着一个心坎，注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跨越。 而在跨越之前，他对苏羽又敬，又怨。 丽莎继续对琴说道：“情报上显示，至冬亲王与璃月的仙人对弈，七国的民众可通过设在各地的赌坊押注。琴，整个蒙德地区，你和我大概是最了解他的人，我认为……” 没等到丽莎说完，琴突然转过身来，夕阳的余晖，映衬着她娇美的容颜：“我也认为，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赚钱。一个打算反抗天理的人，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不会对金钱如此看重。” 琴能保持清醒的认知，丽莎便不必再担忧，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管至冬亲王想干什么，我都会响应他。我相信，风神大人也会引领我作出这个决定的吧。” 她的话音刚落，晚风吹拂过她耳畔的发梢。 琴立刻以西风骑士团团长之名，下达了一条行政命令：“这段时间特许蒙德的赌坊全天营业。” 丽莎笑着问：“只有这一条么？”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凯亚那个家伙总是喜欢找赌坊的麻烦。你不约束他，看见赌坊的生意火爆，他能带人把赌坊给砸咯。” 琴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盯着他的。” 第153章 血性 说到凯亚，琴其实最近有点头疼。 自从上次至冬使团走了以后，他每天魂不守舍，经常追问那天自己为了反抗而选择自尽，被苏羽打晕抱到房间以后发生的事。 她告诉凯亚，自己和亲王是清白的，那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结果过了几天，凯亚又旁敲侧击的聊到这个话题，她在一气之下，把凯亚训斥了一顿。 凯亚当天下午下班以后，独自跑去酒馆闷酒，喝醉以后在街上和流浪汉打了一架，身上遍体鳞伤。 她才意识到，凯亚对自己特别关心。 但这一份关心，可能超过了正常男女之间关系的界限…… 凯亚有勇有谋，机智过人，是西风骑士团的顶梁柱。 丽莎曾告诉她，西风骑士团可以少了你和我，但不能少了凯亚。少了他，西风骑士团的运转就会出问题。 她也认同丽莎的看法。 她和丽莎是西风骑士团的“大脑”，而凯亚是这个组织的“手和脚”，大量的工作需要他去执行和完成，他的工作能力出类拔萃。 在生活上面，凯亚除了有酗酒的毛病以外，不赌、不嫖、不沾染毒品，与历届的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迥然不同，他的身上从未和任何女子传出过绯闻，生活检点而又朴实。 总而言之，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凯亚都称得上蒙德城最优秀的男人之一，任何女子嫁给他，都会跟着他享福。 但凯亚的身上，缺少一种令她心动的东西。 那种东西，她曾在法尔伽大团长身上看见过。 那是几年前的一次危机，至冬国的三位执行官【博士】、【女士】以及【队长】，趁着夜色潜入蒙德城，据说是为了抢夺风神大人身上的某件宝物。 法尔伽大团长一个人拦住三位执行官的去路，他身穿锁子甲、手持巨剑，如一座高山堵在城门口，告诉三位执行官，如果你们来做客，我举双手欢迎，如果你们来抢东西，先问一问我手里的大剑同不同意。 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至冬国三位气势汹汹的执行官，她当时和西风骑士团的队员们紧张极了，但法尔伽大团长却吼道，你们实力太弱，全部退后，让我先上，等我倒下了，你们再上！ 说完，独自一人拎着大剑冲向战场。 法尔伽大团长凭借一己之力，真的拦住了至冬国的三位执行官，没让他们踏进城内半步，并且成功拖延到了风魔龙特瓦林和西风骑士团各地的援兵赶到。 至冬的三名执行官被迫选择了撤退。 法尔伽大团长目送着三人离开，回头冲着惊魂未定的西风骑士团成员微笑，然后由于重伤，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那种东西，她后来也在至冬的亲王身上听见过。 至冬亲王为了替边境惨死的民众复仇，一怒之下前去猎杀炼金魔物，古国坎瑞亚遗址上冒出的炼金魔物被他杀破了胆，连续数月不敢再入侵人类的土地。 她还听说，至冬有一位民女，在亲王的车队上街巡视时，跪在他的马车前伸冤，求他替冤死的父亲做主。 民女的父亲是至冬的一位治安官，由于判了犯下强奸罪的公爵的儿子死罪，从而得罪了至冬公爵。 几天以后，民女全家被抄家，其父被捕入狱，惨遭迫害致死。 民女怀着最后的希望，写了一份血书，恳求至冬亲王做主。 亲王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告诉民女，先回家去吧。 第二天，那位在至冬国位高权重的至冬公爵，被人发现吊死在了民女家门前的大树上，而至冬亲王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当时她看见这一则情报，靠在办公室椅子的后背上，沉思了良久。 至冬公爵，那可是冰之女皇的亲戚，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但至冬亲王却直接把对方吊死，真是解气！ 换做是自己，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没有这样的气魄。 那种东西，叫作血性，是最优秀的男人身上才能养成的气质。 和法尔伽大团长、至冬亲王相比，凯亚的身上缺乏这种气质。 所以，他很难真正地走进自己的心里。 再者，至冬亲王即将掀起一场推翻天理的行动。 提瓦特大陆将来必将天下大乱，未来一段时间她要励精图治，把蒙德建设的强大起来，才能在未来争取到一线生机。 法尔伽大团长战死的消息仍然没有公布，她担心一旦公布出来，会动摇民心和军心。 现在，蒙德民众的福祉全都寄托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就不愿分出精力和耐心，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所以那天她一改往日循循善诱的作风，直接把凯亚狠狠的批评了一顿，粗暴而又直接。 如此对待凯亚，确实不妥，但也没有办法，希望凯亚能理解吧。 收起凌乱的思绪，她忽然瞧见旁边的柜子上多了一篮子日落果，便问丽莎：“这是谁送来的？” “噢，一大早旅行者和派蒙来了一趟。他们昨晚接了一个冒险家协会的任务，天亮才回城。旅行者说他们可能再过几天就要动身去璃月了，摘了好几筐子新鲜的日落果送来，感谢西风骑士团对他们的照顾。” 丽莎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两颗果子，一颗递给琴，一颗放在自己嘴边，微笑道：“派蒙那个小东西说你最近闷闷不乐，委托我盯着你吃，说你吃了她亲手采摘的果子，心情肯定就会变好了，你不要辜负了她的美意。噢，他们给图书馆也送了一篮子，来你办公室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没有毒，放心吧。” 琴白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抢过那一颗日落果：“你吃过了还吃，最近不是在减肥么。” “吃饱了才有精力减肥嘛。咦，好香的味道，是从猎鹿人餐馆那边飘过来的。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听说他们最近又研究了一些新的甜品。” “我没时间。” “没时间也要去。”丽莎绷着脸，故意显得凶巴巴的，“法尔伽大团长收养的那些孩子，今天有几个人过生日，我特意去订了一个大蛋糕。” 法尔伽大团长没有结婚，因此也没有孩子，但他特别喜欢小孩，于是每次在国外游历时，都会带回来一些孤儿，悉心的照顾他们。 渐渐地，孩子们多了起来，数量达到了二十多个。 那些孤儿大多家庭不幸，有的被父母抛弃，成了街头上的乞丐，有的被卖到了妓院，还有的成了奴隶，是法尔伽大团长解救了他们，让他们的生命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导致琴的脾气有些暴躁，她不愿意出门，不愿意与别人交流，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但那些孤儿是法尔伽大团长留给蒙德最后的财富，所以她必须要去。 丽莎踩着轻盈的猫步，优雅的转身走向门外：“这就对了嘛，晚上见哦，我亲爱的大团长，记得换一身休闲装哦。西风骑士团的工作装，会让你和孩子们产生距离感的。” “知道了，谢谢提醒……等等，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没什么，你一定听错了。” 丽莎挥了挥手，轻轻地合拢办公室的大门，琴原本沉稳的面容，在逐渐缩小的门缝里变得不安起来。 办公室里，琴轻叹一声。 她最近虽说压力大导致偶尔健忘，可还不至于幻听，刚才清楚的听丽莎称呼自己为“大团长”，便极为敏锐的意识到，丽莎可能已经猜到了法尔伽大团长战死之事。 此事是苏羽告诉她的机密，蒙德只有她一个人知晓，所以答案很明显了，聪颖的丽莎一定是通过自己最近糟糕的状态猜到了真相。 唉，自己真的需要调整状态了。 她咬了一口日落果，“哇”的一声吐了，这果子苦涩至极，和日落果酸甜可口的味道大相径庭。 旋即紧紧皱起眉头，盯着手里的果子仔细端详，接着忍俊不禁。 这哪里是日落果，分明是苦苦果！ 苦苦果和日落果的外表很像，但味道却是天壤之别，许多来到蒙德的外地人，总是容易混淆这两种野果子。 丽莎肯定也吃出来了，刚才故意没有提醒。 “旅行者和派蒙，你们这次要闹笑话了。” …… 而两位当事人，此刻并不知道送错了果子。 他们坐在猎鹿人餐厅门前整齐摆放的餐桌前，迫不及待地的等待服务员端上来美味的早餐。 旅行者空日常挖苦派蒙：“你的肚子刚才叫了，真没有出息。我早就说你是一个吃货，还不肯承认。” 漂浮在半空中的派蒙，气呼呼指着他的嘴角：“哼，你都流口水了，还好意思说我呢。” 空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开着玩笑：“全天下没有比我更惨的人了。在那个秘境里辛苦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才从凯瑟琳小姐手里赚到了一百摩拉，只够今天一天的饭钱。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去璃月的路费呢。不然把你卖给安柏好了，我看她可喜欢你了。” 派蒙认真的解释道：“哼，才不要……安柏小姐总是喜欢捏我的脸。她说我的脸蛋肉嘟嘟的、软软的、香香的，很想咬一口，听起来好可怕。安柏小姐有两颗小虎牙，被她咬一口，会毁容的对吧？” “还有路费的问题。至冬的亲王殿下都说了，我们可以去歌德大酒店免费吃住，所有的费用由愚人众承担，你偏偏拒绝了，这怎么能怪我呀。” 空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是啊，为什么要拒绝至冬亲王的帮助呢。歌德大酒店的贵宾房间多舒服啊，一天的费用上万摩拉，我们住上一个月，就是三十多万摩拉。以咱们两个的赚钱能力，将来要还他的人情，可以去至冬国当奴隶。听说至冬国的奴隶，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要干活，每顿饭只给一个面包片……” “旅行者，你又吓唬我了。我听丽莎小姐说，三年前亲王殿下改革至冬，废除了奴隶制。其实我知道，不到万一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不想欠别人的人情，等你找到妹妹，就会立刻离开这片大陆的……” 派蒙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干涸的嘴唇，然后飞到空的肩膀后面，伸出一对小胳膊为他按摩放松，以一副讨好的语气说道：“辛苦啦，旅行者。虽然我这个美食鉴赏家……咳咳，喜欢品鉴美食，可我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呀，嘿嘿。” 派蒙的手劲不大，不过空的心里倒是暖暖的。 派蒙知道自己对她好，她也会对自己好，这就是最和谐融洽的伙伴关系。 如果没有派蒙一路相伴，真不知道那些枯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哎呀……旅行者，你的手流血啦。” 派蒙忽然惊呼。 “没事啦，昨晚对付那些丘丘人，受了一点小伤。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呢。” 派蒙却啜泣起来：“呜呜……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一直嚷嚷着要吃美味的大餐，你才接了这么危险的冒险任务赚钱。派蒙以后再也不吃大餐了，呜呜呜……” 相处了这么久，她第一次看见旅行者受伤，心里受到的冲击很大。 这次是小伤，下次呢？下次可能就是重伤了，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她太在乎旅行者了，想到那种可能，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都会心痛不已。 “不要哭啦，真的只是小伤，掉了一层皮。” 空安慰了半天，派蒙才止住哭泣，提出一个要求：“那你抱一抱我。” “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好……” 空的话音刚落，派蒙红着眼睛，抱住了他的脖子，如同一头小猫，把小脑袋拱进了他的怀里需求安慰。 “真拿你没办法。” 空宠溺的望着怀里的伙伴，脑海中却在思考着，将来承接一些危险的委托任务，一定要把派蒙提前支走。 他也想过平安、舒适的日子，但是显然不能。 从踏入这片陌生的大陆开始，寻找妹妹是他前行的唯一动力，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和至冬亲王那样的传奇人物，或者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士们相比，自己的实力太过弱小，很可能还没找到妹妹，就死在了半路上。 所以，他要变强，努力提升自己。 冒险家协会那些危险的任务，恰恰是最有效的磨炼自己的机会！ …… ps： 这一章字数很长，是两章合在一起发布的。 第154章 信心 前来猎鹿人餐馆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空和派蒙身边坐满了食客。 空的右手边，有两位穿着矿工服装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嘿，伙计，看见了吗？花坛旁边的公告栏上贴了一张紧急公告，赌坊今天全天营业。” “真的吗？以前每天只允许下午开放三个半个小时。西风骑士团放松监管，太好了！” “没有放松，这个政策是暂时的。琴团长一直要求对赌坊产业进行最严格的管理，每天只允许营业三个半小时就是她颁发的法令。我觉得啊，此事与至冬亲王有关，我听朋友说，他在璃月公开挑战仙人的棋术，赌场为此专门增加了赛事竞猜，目前的赔率还挺高的……” 周围的环境太嘈杂，空最后听不清二人之间的对话，但大概了解了他们谈论的内容。 “派蒙，我们身上一共还有多少钱？” 自从认识派蒙以后，空就失去了“财政大权”，派蒙这个守财奴非要说由她来保管钱财，空斟酌以后，便交给她来管。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让这个家伙学会理财，才会懂得节俭。 派蒙伸出十根手指头数了半天：“去掉吃早饭的钱，只剩下八十摩拉了。” 空毫不客气的戳穿她的谎言：“不对。上周从凯瑟琳小姐那里接了几个任务，你还藏了五十摩拉私房钱，我们应该剩余一百三十摩拉！你偷偷地买吃的了？” 对于派蒙来说，计算几百摩拉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因为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数学白痴，经常算不清楚数字。 但是几百摩拉对于空来说，只要稍微有心的留意一番，便能准确的计算出开支和余额，所以立刻察觉到派蒙撒谎了。 派蒙委屈巴巴地解释：“好吧，还是被你发现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那五十摩拉，我支付给了凯瑟琳小姐，委托她发布一个寻人启事，帮你尽快找到妹妹。这种业务最少需要一百摩拉，但是凯瑟琳小姐说，看在我们和至冬亲王有交情的份上优惠了一半。” “对不起派蒙，是我错怪你了。” 派蒙微笑道：“没事啦，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不该瞒着你的。旅行者，你想去赌坊吗？” “嗯，我要买亲王殿下获胜，我相信他一定能赢。按照目前的赔率计算，我们用八十摩拉本金，可以赚一百摩拉回来，等于赚了一顿早餐钱。” “哇，那我们吃完早餐就去下注吧。” 赌坊里人山人海，几个销售窗口排满了人。 好在空和派蒙来的比较早，只等了半个多小时就轮到了他们。 业务员是一位短发的女子，发现是城内最近小有名气的空和派蒙，微笑着问候：“早上好呀，旅行者。这里有许多比赛项目可以下注。纳塔的角斗场竞技赛、枫丹的古典乐器表演赛，稻妻八重堂的轻小说征文大赛、蒙德的风花节酿酒大赛，还有璃月的围棋大赛是最热门的几项赛事。” 业务员知道二人刚到蒙德不久，于是耐心地的推荐了几个赛事，并且讲解了具体的玩法。 派蒙听完搓着小手：“听起来都很好玩耶。不过我们只买璃月的围棋大赛，我和旅行者商量过了，买亲王殿下获胜。” “你们确定？”业务员有些惊讶，“大家都买的仙人获胜。” 派蒙语气紧张起来：“为什么呢？大家对亲王没有信心吗？” 业务员小声告诉他们一则情报：“璃月的仙人夺取了上一届围棋大赛的‘棋仙’称号，至冬的亲王虽然厉害，但在围棋方面显然不是仙人的对手。有专业的机构评估过，璃月仙人的棋术水平，在七国之中位列第一。” 派蒙不得不寻求空的意见：“旅行者，怎么办？不然和大家一起买仙人胜利吧。” 空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对亲王有信心。” “那好吧，祝你们好运。” 业务员填写好一张凭证，再盖上赌坊的公章，这笔业务就完成了。 走出赌坊，派蒙担心道：“刚才业务员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空用手指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相信我就好了。亲王殿下行事稳重，绝不是那种鲁莽之人。他既然决定挑战仙人，那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两人在蒙德城内逛了一圈，然后计划出城抢一个丘丘人营地，既能生火做饭，夜里还能休息，如此一来，连住宿费都省了。 现在两人身无分文，只有这一个办法。 正在这时，热闹的大街上忽然狂风大作，民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乘着风之翼从天而降，正是西风骑士团侦查骑士安柏。 派蒙高兴地打招呼：“安柏你真厉害呀，这么大的风还能在天上飞。” “嘻嘻，我有防风镜。” 随后，安柏说明了来意。 风魔龙特瓦林制造了一起风灾，袭击了人类的商队，她非常担心特瓦林的情况，想出城去野外调查特瓦林狂躁的原因。 西风骑士团的成员都派出去执行救灾任务了，她希望空和派蒙能协助她的调查工作。 西风骑士团遇到了麻烦，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当即答应了她的请求。 …… 风和日丽的稻妻，浓郁的樱花清香，从鸣神大社的院墙内飘散出来，每一位路过的行人，都会被这股香气所吸引。 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成群结队的坐在附近的草坪上，享受着神樱树的芳香。 说来也奇怪，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闻见花香味。 比如今天上午，天领奉行抓了两个打架斗殴的家伙，起因是其中一人说自己闻到了香味，一人则坚持说没有闻到花香，二人争执过后扭打在了一起。 事关鸣神大社，幕府的大将九条裟罗，亲自审理了此案。 经过一番问询过后，她心中马上知道了答案，对两人进行口头的批评教育以后，便把他们都放了。 然后她动身去了鸣神大社，拜见大巫女。 第155章 花香 “九条大将是为了花香味一事来的吧？” 鸣神大社的门前，小巫女鹿野奈奈已经等在那里了。 九条裟罗有些意外：“正是为了此事。宫司大人知道我要来？” 鹿野奈奈答道：“宫司大人说，天领奉行一定会派人来调查花香味异常之事。” 九条裟罗凭借着职业的嗅觉，发现这件事或许并不简单。 一开始，她习惯性的以为这是八重神子的恶趣味，毕竟以大巫女的风格，在神社附近搞一些离奇荒诞的怪事引发舆论的热议，曾经也发生过多次了。 例如，有一年的夏天，鸣神大社内忽然霞光万丈，疑似有神物降世。 三大奉行的家主，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纷纷带人赶到神社寻找重宝，结果最后经过调查，发现只是宫司大人的障眼法。 八重神子每一次都能为鸣神大社制造足够的话题，而因为这些话题，又给鸣神大社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前来上香祈愿，鸣神大社的收入因此水涨船高。 去年，鹿野奈奈的年终奖金，竟然只比她这位大将军少一点，为此她私下里没少在觐见雷电将军的时候抱怨。 八重神子安排手下在门口等候，那么无疑说明花香味异常之事并不是她的恶作剧，而是…… 九条裟罗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对了，去见宫司大人之前，我有一事必须要和你说。” “请讲。” 鹿野奈奈沉声道：“我希望你能和我表弟和睦相处。最近你们两个处处明争暗斗，搅的天领奉行鸡犬不宁，连我在鸣神大社都听说了。一个是深受将军器重的大将，一个是深受将军器重的大侦探，不计前嫌、精诚合作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九条裟罗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些话你留着回去和鹿野院平藏说吧。” “你们二人持续不断的内斗，不仅会影响天领奉行在民众心里的形象，还会让其他六国以为我们内部不团结。希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九条裟罗听的极不耐烦，语气生冷道：“你转告他，下次如果再敢阻拦我执行‘眼狩令’，休怪我手下无情。” 上次至冬亲王不知用什么办法，说动了雷电将军放松了对“眼狩令”的推行，以至于雷电将军对千手百眼神像的兴趣大不如从前，接见她的次数也减少了。 但只要将军没有明确禁止“眼狩令”，她就会不折不扣的将这条法令执行下去，尽心尽力地缉拿那些佩戴了神之眼的家伙。 任何试图阻拦她的人，都会被她视为敌人。 鹿野院平藏上次在街上，竟敢公然保护那些神之眼的拥有者，正是他的拖延导致那些人逃走了，气的她大发雷霆，在街上与其刀剑相向。 九条裟罗的态度决绝，鹿野奈奈便不再劝说：“真巧，今天出门之前，表弟也让我转告你，下次如果在街上看见你欺压百姓，他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客气了。” 九条裟罗怒哼一声：“多说无益。鹿野奈奈小姐，请带路吧。”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幽深的小径，来到了后花园深处的一片密林之中。 相距很远的距离，九条裟罗便看见两道倩影，屹立在凌乱的花岗岩旁。 一人粉色的长裙衣袂飘飘，粉色的长发随风舞动，正是八重神子，而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赫然是一位身着紫色衣袍的冷艳女子。 虽然只是一道背影，九条裟罗还是在第一时间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快步冲上前去，然后单膝下跪，恭敬无比道：“参见将军！属下不知将军在此，打扰了将军的雅兴，还请恕罪。” 九条裟罗很多年没见过雷电将军离开天守阁了，今天却在鸣神大社的后花园见到了鸣神大人，颇感意外和惊喜。 “起来吧，九条大将，那只是一道将军的虚影。当年她曾在这里思考何为永恒之道。” 八重神子的声音，令九条裟罗稍稍心安。 她尝试着感应，果然只是一道虚影，没有任何元素力的波动。 “拜见宫司大人，我是为神樱树的花香味而来。” 八重神子幽幽说道：“有些人能闻到馥郁的芬芳，有些人却什么都闻不到，甚至还有一些人，闻到的是腐烂的气味。你是哪一类呢？” “一路上我没闻到任何香气。” 八重神子问鹿野奈奈：“你呢？” “大人，我闻到了神樱树的花香。” 八重神子似问非问的说道：“九条大将，你应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九条裟罗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神樱树出了问题。” 八重神子赞扬道：“哎呀呀，果然很聪明呢，不愧是有着天狗血统的后裔。神樱树呐，她病了，这一次病的很严重。你回去准备一下，不日我会宣布开启今年的神樱大祓。” 神樱大祓，绝对是稻妻一等一的大事。 那几天鸣神大社将会关闭，大巫女带领一众小巫女，专心致志地清除神樱树根部的污秽。 而天领奉行要做的就是确保神樱大祓的过程中不会被外人干扰。 史书曾经记载，每次神樱大祓，雷电将军都极为重视。 因此，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领命而去。 鹿野奈奈禀告：“宫司大人，您让我打听的事都了解清楚了。至冬的亲王的确和赌坊展开了合作，现在赌坊的门口挤满了人，大家押注的热情十分高涨。” 八重神子甩了甩衣袖：“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鹿野奈奈消失在视野尽头，八重神子掩嘴娇笑起来：“亲王殿下为了尽快打赢璃月的商战，而选择和他最为厌恶的赌坊合作。男人的原则呀，真是一文不值，说打破就打破了，你说对吗？影。” 那一道紫色的背影，闻声缓缓地转过来。 那一双紫色的瞳孔，仿佛有雷电在其中闪烁。 “须弥的世界树、我们稻妻的神樱树相继发生病变……在深渊力量的腐蚀之下，提瓦特大陆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至冬亲王有很强烈的紧迫感，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来谋取摩拉克斯的神之心。你与我，应该理解。” 话音方落，雷电影的身躯化为泡影，逐渐暗淡。 “好了，我该回去了。在你这待的时间太久，会被将军察觉。” 第156章 人傻钱多 “察觉？” 八重神子咯咯笑了起来：“你明知九条裟罗要来，却不隐藏身形，反而故意露一道背影。你也不担心她去天守阁找将军核实。” 刚才她与雷电影正在交谈，正好九条裟罗赶到了。 雷电影没有及时回避，要不是她急中生智，随便找了一个说辞，九条裟罗定然会起疑心。 雷电影冷哼道：“连至冬亲王都知道我在一心净土之事，便不能再称之为秘密。九条裟罗她们早晚会知道此事的真相。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试探雷电将军的警觉性。” 八重神子嗔道：“雷电将军秉承了你的全部意志，她知道你偷跑出来一定会对你大开杀戒。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她的对手。回去吧，你这个大忙人。好不容易从一心净土溜出来一趟，都不知道陪我多谈谈心。” “以无情的稻光击碎爱执，以孤独的心铸就净土。在这漫长岁月中，永恒之道黑暗而遥远……” 雷电影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须臾间不见了踪影。 雷电影从一心净土偷跑出来，八重神子非常意外，又很欢喜，她们两人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聊天了。 但她思考的更多的人却是苏羽。 雷电影固执已见，凡事喜欢钻牛角尖，她认定的永恒理念，会以最坚定的意志贯彻执行，绝不允许任何人作出更改。 但自从上次与苏羽见面以后，影的思想和信念，很显然都被改变了。 她真不知道苏羽到底和雷电影聊了什么，如果下次能和至冬亲王见面，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想到这里，八重神子皱了皱眉头。 因为空气中浓浓的神樱树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 神樱大祓的频率越来越快，绝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意味着提瓦特大陆可能大祸临头—— 五百年前，漆黑的灾厄入侵稻妻之前，神樱树也散发出了腐朽的气味。 从种种迹象来看，即便至冬亲王不带头反抗天理，提瓦特大陆民众们安稳的日子也没多少年了。 她看向不远处被枝叶和草丛遮挡的一座白狐雕像，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狐斋宫，心中念念有词：“数百年过去，我其实都只是为了狐斋宫大人而活着，影则是为了雷电真而守护着稻妻。乱世或许将至，我和影的肩膀上，多了许多沉重的责任，正如同当年那些逝去的故人所背负的责任。历史，仿佛一直都在循环往复，这即是我们的宿命么。” “事关生死存亡，无论我们愿意与否，都不得不去思考、去探索稻妻以及整片大陆的未来之路。然而古往今来，探寻这个世界本质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坎瑞亚的悲剧时刻提醒着后人，绝不可轻易挑战世界的秩序。” “好在，当代有人已经走在了最前列，并且向我许下了承诺。他会推翻天理，然后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秩序，故人会重新复活……” 八重神子又想起那个香艳的夜晚，俏脸上不由的一片绯红。 “岩王帝君的神力举世无双，他的神之心肯定不好拿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八重神子再次现身，已经是在鸣神大社之外的街上。 至于样貌已经变成了普通民女，穿着一身朴素的裙子，鹅黄的脸蛋上还透着青涩。 稻妻的赌坊，位于一处偏僻的巷子。 一大清早，前来下注的人络绎不绝，几乎都是冲着璃月围棋赛事来的。 至冬亲王的名声在外，总是能吸引大批的客户。 绝大多数人，都是买的亲王输。 没办法，璃月仙人的“棋仙”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公认的提瓦特大陆第一，即便是亲王的忠实粉丝，在真金白银的利益面前，也不会盲目下注。 八重神子还一度听见了有人散播谣言，说这场围棋赛事是至冬亲王利用其名气割韭菜的阴谋，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赚钱。 她听完一笑了之。 来到柜台，她说了一句：“买至冬亲王胜，十亿摩拉。” “小姑娘，你知道十亿摩拉是多少钱吗？把附近的一条街买下来都够了。” 业务员见她穿着平平，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便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八重神子当即取出一张存折：“上面有十亿摩拉，快点出单。” 业务员的笑容凝固住，嘴角瞬间乐开了花。 这可是今天开张以来，单笔金额最高的业务。 不仅如此，这种人傻钱多的买家，才是赌坊最欢迎的客户。 他们赌坊做庄，虽然赔率经过仔细的计算，一般不会导致亏损，但是大家如果都去买仙人获胜，那么他们能赚的利润太少了。 唯有买至冬亲王获胜的买家多了，至冬亲王的赔率降低，赌场的利润才会最大化。 业务员很快办理好了业务，中途生怕八重神子反悔。 “办好了，请耐心等待开奖结果。对了，像您这样的大客户，平时我们掌柜都会亲自接见的，可是今天很不巧，掌柜的去至冬国了。” 八重神子质疑道：“去至冬国？至冬国的法律，明令禁止赌坊营业。” 业务员神秘兮兮的答道：“您是大客户，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偷偷的在至冬营业呢。您也许不知道，为了配合至冬亲王在璃月的围棋赛事，连至冬国那边都放松了监管。只要不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开业，至冬国的官兵都不管。” “原来如此。” 八重神子了然于胸。 看来苏羽胜券在握，否则不会大张旗鼓的和赌坊合作，还在七国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一场围棋赛事，赢了仙人真的能获得帝君的神之心？ 苏羽的计划，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而因为有了她带头，很快十亿摩拉重金押注至冬亲王获胜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稻妻。 于是，人们开始犹豫了。 毕竟别人敢拿十亿摩拉下注，那就说明肯定有十足的信心。 于是更多的民众参与了讨论和购买。 八重神子微笑着望着大海另一端的璃月港。 “苏羽，你打算如何感谢我呢。等你下次再来稻妻，一定要好好的补偿我哦。” 这一次，八重神子没有称呼至冬亲王，而是直呼其姓名。 第157章 执迷不悟 话说负责稻妻区域赌坊的掌柜，乘坐最快的商船赶到了冰天雪地的至冬国。 才去第一天便感染了风风寒，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如火炉炙烤，身上忽冷忽热，头痛不已。 好在治疗这种严重的风寒，至冬国早就研发出了先进的疗法，这位掌柜经过了一晚上治疗，第二天便出院了。 在医院的前台结账时，掌柜感激不已，说这种严重的风寒在他们稻妻存活的概率很低，他向医生鞠躬表达感谢，是至冬国的医生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岂料，医生和护士告诉他，要感谢就感谢亲王殿下，是殿下研发了一种治疗风寒的特效感冒药，还研发了一种名为注射生理盐水的疗法。 他之所以恢复的这么快，正是因为吃了感冒药，还注射了生理盐水。 这位掌柜嗅到了商机，急忙询问注射盐水的原理。 他打算把这种疗法引进稻妻，开一家专门治疗风寒的诊所，那比开赌坊的利润还高。 在提瓦特大陆，医药行业一直都属于暴利，没有商人不会动心。 医生却说，生理盐水经过特殊的比例勾兑，至于具体的比例他们也不清楚，那是亲王殿下的专利，掌柜这才打消了念头。 不过，这一次他真的要好好感谢至冬亲王。 不仅救了他的一条命，还能为他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没错，他是来至冬搞赌坊业务促销的。 至冬国这边的赌坊生意，由于受到官府打压而一落千丈，他想借助苏羽和仙人的围棋之战，恢复赌坊在至冬国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再穿过幽深的下水道，他终于抵达了至冬国的赌坊总店。 这是设在至冬国最大的一家店铺，其他几十家店铺的规模都比这里小很多。 当初至冬国突然宣布法令，禁止赌坊产业的合法营业，所有的业务被迫转入地下，为了建设这家新分店，他以稻妻赌坊掌柜的名义，向璃月赌坊总部申请了几个亿摩拉，并且还抽调了一大批精干的业务员前往此地。 把赌场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实属无奈之举，只有这片下水道区域，才不在至冬国的法令管辖范围之内。 此次，他打算借助围棋赛事，连本带利的把钱都赚回来。 新店的负责人是一位光头男子，鹰钩鼻、蓝眼睛，混血的特征很明显。 见到掌柜进门，当即热情的带他去了后面的会客大厅。 一群穿着暴露的靓丽女子，伴着现场的乐队，为他跳起了热烈的舞蹈，期间几名绝色女子，还故意用妩媚的眼神勾引他。 “和你讲过很多遍，我不喜欢提前开香槟庆祝。”他的脸上冷冰冰的，看不见笑容，不知是风寒还未痊愈，还是心情极差。 光头男子急忙答道：“本次围棋赛事竞猜，以前丢失的客户全都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有大量新客户涌进来，我们现在的生意，快要赶上禁令颁布之前了，这绝对不算提前开香槟。” “让她们退下，把乐队撤走。” 光头男不知掌柜是何意，但既然上司发话了，他只好照做。 会客厅里的闲杂人等相继退走，掌柜声音低沉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挪用了一个亿摩拉，全部购买仙人获胜？” 光头男子惊慌失措，心想哪个混蛋出卖自己，急忙跪下解释：“掌柜，璃月仙人的胜率高达99%，我用赌场的资金下注，纯粹是为了给赌坊多赚钱啊！” “你还记得店里的第一条规矩吗？” 光头男子心中暗道不妙，上司分明是来找麻烦的，立刻把规矩复述了一遍：“赌坊管理人员，绝对不允许以任何形式参赌。” “你没忘啊！来人，把他给我摁住喽。” 掌柜一声令下，几名身强力壮的护卫抓着他的胳膊放在桌子上。 然后，掌柜抄起水果刀，一下子切断了光头的一根小拇指，疼的他龇牙咧嘴，脸色苍白。 掌柜呵斥：“赌坊产业一直游走在各国灰色地带，每个管理者都像你这样不守规矩，我们早就被各国的官府铲除了。你知道为何老大把这条规矩排在第一位吗？赌博成瘾，会让管理者丧失最基本的理智和判断力！” 光头男子哀求：“掌柜的教训的对，我违反了店里的规矩。可是，这次的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啊。买璃月仙人获胜，稳赚不赔。掌柜的，我动用了店里的一个亿摩拉，还用全部家产押注，这次肯定能赚大钱，请你相信我！” “呵呵，你刚才提到钱的那一刻，你满脑子装的都是利润，是不是连手指头的痛感都快忘了？你啊，气死我了，我就不该派你来至冬。去医院把手指头接上，然后即刻乘船回稻妻待命吧。” “掌柜，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证明自己啊？” “十赌九输的道理，还需要我教给你吗？你跟着我经营赌坊很多年了，可曾见过谁在赌坊一直赢钱？没有，一个都没有！” 光头男子神情痛苦：“我只买了这一次啊，掌柜。” 屋里吹进来一股凉风，掌柜走到火炉旁边，微微闭上眼睛叹道：“实话告诉你，没人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场围棋比赛到底谁胜谁负。因为，这次挑战璃月仙人的对手，他是至冬的亲王。事实无数次证明，谁敢小看至冬亲王，谁就要吃大亏。” 光头男子心中依然不服气：“至冬亲王他这次一定会输，即便是在至冬国内，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会创造奇迹。掌柜的，您知道吗？销售到目前为止，只有极少数的至冬人，押注了亲王获胜，绝大多数至冬民众坚信仙人能赢。” “你还是执迷不悟，唉。巨额的赌注，已经让你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能力。” 掌柜的本想再训斥他几句，忽然觉得身上的冷意更重了，便问旁边的人：“门窗没关吗？屋里真冷！” 一名属下去相邻的房间检查，发现窗户大大地敞开着，寒风夹杂着雪花正往屋里灌。 他明明记得早上屋内通完空气顺手关紧了窗户，怎么突然打开了呢。 关上窗户，他却发现这件休息室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穿着精致棉衣的女子。 “你是谁？翻窗户进来想干什么？” 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面，听见问话，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秀美的长发，最特别的是她头顶上的六翼发饰，犹如天使的翅膀。 “不要紧张，我是来听你们讲亲王故事的听众。” 第158章 听众 长头发的女子包裹在修长的棉披风当中，声音轻柔而又绵软，格外的动听。 赌坊的这位工作人员，耳边仿佛听见了风铃发出清脆的轻鸣，甚至脑海中还回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空灵的歌声。 有一瞬间，他仿佛站在河边，听见了冰消雪融的声音。 种种异象都表明，眼前的女子绝非寻常之人。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蜷腿坐在沙发里的女子，又有了新的发现。 她的皮肤非常白皙，以至于能看见脖颈一侧青色的血管。 至冬国由于常年见不到太阳，人们的皮肤普遍比较白皙，但眼前的女子的皮肤，竟然比冰雪还要光洁，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最奇怪的是，她蒙着眼罩，透过眼罩花纹上的缝隙，隐约能看见她紧闭的双眸。 对方是一个盲人，把窗户当成了进来的大门？ 他一厢情愿的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转念一想，盲人不可能独自一个人来赌坊，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听众？” 对方轻笑着解释道：“刚才听你们提到亲王殿下，所以我就进来了。抱歉了哦，我是殿下最忠实的听众，任何关于亲王的话题，我都非常感兴趣。” 他急忙跑出去通知掌柜和其他伙计。 苍白女子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愚人众的密探，躲在隔壁偷听赌坊的情报。 掌柜闻言，立刻带人冲进房间。 “你是谁？” 掌柜质问道，同时打量着该女子。 苍白女子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棉外衣，引起了他的重视。 布料绝对是上乘的布料，只有至冬国的贵族们才穿的起，当然，令他最意外的却不是布料，而是那棉衣上绣着的雪花图案，以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愚人众标志。 “你是愚人众的人。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听你们讲亲王故事的。”苍白女子悠然自得的解释着，在她的手心，还把玩着一个雪球，“对了，请放心，我不会举报你们。殿下说过，水至清则无鱼。把你们彻底取缔了，至冬又少了一个听故事的地方，呵呵，还是给你们留点生存空间吧。” 掌柜听的心头发慌。 这种语气和态度，此人在愚人众的地位绝对不低，当即毕恭毕敬：“大人，我是这家赌坊的掌柜，刚才小的言语多有得罪，请不要介意。您想下注吗？” 察言观色是担任赌坊掌柜最基本的能力，他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今天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苍白女子爽快的回应：“买亲王殿下胜利。” “您想买多少？” “我……不知道多少合适。你有建议吗？” 掌柜的很为难。 他确定对方是愚人众的中高层，所以财力不是问题。 可是，他不敢保证至冬的亲王一定能赢，推荐押注的金额过大，万一输了到时血本无归，对方找赌坊麻烦怎么办？ 推荐押注的金额太小，即便赢了也赚不到多少摩拉，在至冬国严格的禁令之下，像这样的大人物轻易不会来赌坊，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让其尝到甜头，以后才会经常来光顾生意。 “大人，一百万摩拉可以吗？” “一个亿。” 苍白女子取出一张北国银行的存折：“卡上有一个亿，下单吧。” 掌柜的喜出望外：“好嘞，请稍等，我立刻办理。” 过了一会，苍白女子接到赌坊出具的凭证，轻声问道：“你刚从稻妻而来，殿下此次出访稻妻，你可曾见过他本人？” “在街上见到了。亲王殿下与雷电将军论道，他当众指出‘眼狩令’的危害，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振聋发聩。” 苍白女子兴致高昂的问：“殿下说了什么呢。” “殿下对将军说，神之眼是普通人的希望，你夺走神之眼等于剥夺了普通人的希望。此外，殿下告诉将军，你手中的权柄，来自于国民，而非手中的屠刀。将军听后，连续站在天守阁的屋顶沉思，几天几夜没有动过。” “噢，殿下还发表了对‘锁国令’的看法。他说，区区岛国，自然资源有限，外贸才是繁荣的根本，禁止和国外通商，故步自封，拒绝发展，可谓愚昧至极。这一番论断，在稻妻的商界引发了强烈的反响。没过多久，将军放宽了‘眼狩令’和‘锁国令’，我们这些商人都是受益者。” “锁国令”放松，他才说来至冬就来至冬，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 至冬使团那日离开稻妻，他去码头相送，岂料，全稻妻的商人几乎全部都到齐了。他从来没见过平日里为了利益勾心斗角的商户们像这样团结过。 苍白女子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迷人的笑意：“后来你们稻妻的商会为了报答殿下的恩情，筹集了一笔资金，计划为驻扎在当地的愚人众，修建一座全新的驻地。初步的规划是十栋大楼和两栋小楼，足够容纳上千人。” 掌柜疑惑道：“大人，您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何还要听我再讲一遍啊？” “殿下的故事，永远都听不够。” 掌柜感慨道：“小的懂了。难怪您刚才说自己是殿下最忠实的听众。我真羡慕你们至冬人，有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亲王。” “还有关于殿下的其他故事吗？” 掌柜想了想接着说道：“殿下在当晚社奉行举行的欢迎宴会上，羞辱了天领奉行的家主九条孝行。九条孝行那个老狐狸，仗着雷电将军的宠信，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亲王殿下走了以后，他就大病了一场，对外称是旧病复发，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被殿下给气病的。九条孝行干了许多有损民众利益之事，稻妻的百姓们听说此事，无不拍手称快。” 苍白女子脸色忽的阴沉下来：“晚宴上殿下羞辱九条孝行，可是为了给宵宫撑腰？” “殿下把至冬黑火药独家代理权签给了宵宫小姐，还邀请宵宫小姐来至冬国开一家烟花店的分店。对了大人，宵宫小姐此次与我同乘的一条客船。” 苍白女子忽然起身，严肃问道：“那位宵宫小姐来了至冬？她人在何处？” 第159章 至冬城 “昨日下船以后，我因风寒住院。宵宫跟随旅行团，不知去了何地。” “谢谢你们的故事。” 苍白女子化作漫天的雪花，消失在了房间中。 一片晶莹的雪花，宛如从天堂飘落下来。 掌柜和他的伙计，仿佛又听见了空灵而又古老的歌声。 “掌柜的，你们刚才在和谁说话啊？” 会客厅里，光头男子捂着断掉的小拇指用力问道。 “一个神秘的女人，穿着愚人众的棉披风，好像是一个盲人。反正刚才从头到尾没见她睁过眼。奇怪，她为什么变成雪花飘走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闻言，光头男子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他惶恐不安的说道：“她是愚人众执行官【少女】大人！” “你说什么，她是执行官？” “掌柜，您和店里的伙计刚来不久，还不清楚至冬国的情况。这位【少女】大人是至冬亲王最忠实的崇拜者，但凡有人在背后诋毁或者谩骂亲王，她就会突然现身，给予那些人沉痛的制裁，轻则剥夺财产，重则失去性命。半个月前，枫丹的商团散布谣言，说至冬亲王在璃月的拍卖会上欺压他们枫丹的一位富商，还派人在半路上刺杀了富商，抢走了他手里的深海龙蜥尸体。” “结果呢？” “结果，【少女】大人以雷霆手段，将那一屋子的枫丹商人全部冻成了冰雕。掌柜，你们刚才没有说亲王殿下的坏话吧？” “我对亲王敬佩有加，怎么可能说他的坏话。” “还好没有啊，不然大家都完蛋了。” 掌柜吩咐道：“你赶紧去医院，治好了手指头继续回来上班。至冬国的情况看来比较复杂，你经验丰富，这里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他才察觉到后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刚才与自己对话之人，竟然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少女】哥伦比娅。 在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当中，她是最神秘的一位执行官，外界几乎很少知道她的信息，但她的实力绝对恐怖，能够位列第三席，能力和实力绝不平庸。 但是令他费解的是，从刚才这位执行官大人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对宵宫怀有强烈的敌意。 宵宫招惹了如此可怕的大人物，必然会面临一场大劫。 同为稻妻的商人，他很同情宵宫，但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自求多福。 “至冬的鬼天气，刚才还是晴天，这会又吹起了暴风雪。” 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掌柜的坐在火炉边朝手里哈着热气。 一位伙计提心吊胆地猜测：“那位【少女】大人神秘莫测，天气似乎随着她的心情变化。” 另外一位伙计说道：“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至冬国的十一位执行官，据说前三席连雷电将军见了都需要重视。惊才绝艳的至冬女皇，以及举世无双的至冬亲王，在他们两人的统领之下，至冬国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最后，掌柜严厉的警告一众伙计：“都给我把嘴放严一点，今日之事，绝不能吐露出去半句！不然引来杀身之祸，别怪我没提醒。” …… 至冬国的街头，随处可见圆顶的巴洛克风格的宏伟建筑，米黄色或者深胡桃色为主要色调，与璃月的风格截然不同。 随着至冬国的国力日渐强大，前来旅游和经商的国外人络绎不绝。 由于室外寒冷的天气，游客们最喜欢的地方是室内的酒吧、歌剧院和至冬皇宫的大广场。 当然，至冬亲王的府邸，是游客们必去的景点之一，那是一座巨大的园林，其中栽种着大量松柏。 除此之外，人们还能看见一些来自其他国家的树种，例如稻妻的樱花树，璃月的却砂木，蒙德的垂香木，须弥的雨林等。 这些树种为何能在至冬存活？ 负责接待游客的导游介绍，那是因为至冬国采用了独特的抗寒种子培育技术，并且还开发出了地热能量，保证了这些温热带区域树木根系所需的温度。 该项技术还被广泛应用于蔬菜种植，解决了至冬国冬天蔬菜匮乏的问题。 来到至冬国的第一天，宵宫和店里的助手游览完亲王府邸，对至冬国强大的科技羡慕不已，特别是当她们听说，地热开发系统是亲王殿下研发出来的科技，对他的钦佩和崇拜一点都不比至冬本国的人少。 第二天，宵宫带着助手出了宾馆，在至冬城的大街上转悠。 在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宵宫停下脚步，抬头观察四周。 她的那位助手，麻花辫子上结出了冰碴子，脸颊冻得绯红，打趣的问她，是不是准备在至冬国改行当建筑师。 宵宫抿嘴一笑，继续瞭望远处高大的楼顶，以及雾蒙蒙的天空，小半天时间过去，身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她奇怪的举动，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有至冬本地人感到好奇，和她站在一起瞭望天空。 除了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山峰，天空上就只有始终不变的铅灰色云层。 “你在寻找天上的飞鸟吗？” 一位蓝眼睛的小女孩靠近。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抽屉似的木头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火柴。 “姐姐，至冬城里看不见飞鸟。三年前啊，我们太穷了，许多人都吃不起饭，就去捕杀飞鸟走兽，连森林里的虫子都被吃干净了。后来亲王殿下改革，把土地从大地主手里收回来分给农民，第二年大家才渐渐地的吃饱了肚子。” 宵宫知道一些关于至冬国的情况。 在来之前，她买了一本介绍至冬国风土人情的书籍—— 一个能诞生至冬亲王这般伟岸人物的国度，它的风土人情、经济政治都值得她花时间去了解。 至冬国以前穷兵黩武，军事工业高度发达，但农业发展极其落后，每年要从其他六国购买大量粮食。 三年前，至冬亲王横空出世，开始对至冬国进行重大改革，才改善了这种情况。 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些悲伤的说：“后来，鸟类害怕我们吃它，不敢再飞回来。城内从此就再也见不到飞鸟了。” 这时，一群路过的男孩子嘲笑：“姐姐，她是个骗子。她以前养了一只鹦鹉，最后被她吃了。” 宵宫弯着腰问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卖火柴的小女孩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杀了鹦鹉。那时爷爷好几天没吃东西，快要不行了。” 第160章 火柴 “可怜的孩子。” 宵宫抱住她，安慰着小女孩。 等到小女孩情绪稳定下来，她才说道：“我不是在寻找飞鸟。我在瞧旁边几栋高楼上的旗帜。” “姐姐为什么要盯着旗子看呢？” “观察风向。” “那为什么要观察风向呢？” 宵宫抚摸着她的头说：“姐姐答应了别人，来至冬要做一件事。除了这个理由，现在又多了一条，让你们看见天上的飞鸟。这些火柴多少钱？我全包了。” 付完钱，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在雪地上留下了她小小的脚印。 宵宫的助手终于忍不住问：“需要我跟过去给她一些教训么？” 来至冬国之前，她就听那些经常出差的人说，给国外的人高价推销火柴是至冬本地人惯用的骗钱伎俩。 而且从至冬亲王改革的第二年开始，至冬国的街头上就见不到流浪者、乞丐和卖火柴为生的穷苦人了。 这件事当初还在其他六国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因此卖火柴的小女孩刚才一出现，她就大概率认定是个骗子，虽然小女孩装的可怜楚楚。 刚才趁着小女孩与宵宫对话之时，她又仔细观察了小女孩的着装。看似穿的十分单薄，内里却是一件价格高昂的羊绒衫，普通家庭的人宁肯多穿几件外套也不舍得买。 小女孩的嘴角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油渍，想必是刚吃完一顿烤鹅或者是烧鸡，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没看出丝毫营养不良的状况。 还有，正常的火柴价格是一摩拉十盒，小女孩卖的价格是一摩拉一盒，每一盒的价格都涨了十倍，她不信自家老板没看出来。 “我知道，她利用了我们的同情心。”宵宫捂着冻僵的脸颊，“不过没关系呀，我需要这些火柴。何况她的话也不全都是谎言，你注意到了吧？至冬国的天空上，确实见不到飞鸟。” 宵宫取出火柴，点燃了一根，但是很快在寒风中熄灭了。 “空气不足，火焰燃烧不充分。我们去楼上试试。” 宵宫又带着助手，来到了附近最高的那栋大楼，一共有十层，高度接近三十米。 两人气喘吁吁的爬到第十楼，发现通往楼顶的大门为了防止有人随便上楼顶，已经上了一把锁子。 “老板，让我来。” 助手摘下手套说道。 老板带她出来，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嘛。 她用一根细铁丝捯饬了一会儿，顺利的开了锁，两人上到楼顶，寒风中的气温更低，宵宫被冻的瑟瑟发抖。 她取出火柴盒子，当一阵寒风吹过之后猛地擦着。 火柴燃烧起来，微弱的火光带来了无限的暖意。 助手摸了摸眼睫毛上的冰雪笑道：“老板，你到底在干什么？体验点火柴的乐趣嘛。” “笨蛋。我在找合适的烟火燃放点。” “啊？我差点忘了。您答应过亲王殿下，来至冬要表演一场小型的烟火秀。” 抵达至冬国之前，考虑到高空的寒风会破坏烟花的效果，她的方案是在地面布置烟花阵型，使用高度只有五米左右类型的烟花。 可是点燃火柴却发现街道上的氧气含量过低，于是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带着助手跑到楼顶上试一试高空是否能够燃放。 从火柴的燃烧情况来看，高空燃放的方案可行。 只不过刚才她站在楼下观察插在楼顶上的旗帜，发现飘动的方向忽而向左、忽而向右，由此断定空气中到处涌动着不规律的寒流，对于烟火表演者的技术要求极高。 放在楼顶表演，她也需要认真准备。 “老板，你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说会让她们今晚看见天上的飞鸟。你打算设计一个鸟类的造型吧？一只巨大的烟火凝成的飞鸟在至冬的夜空翱翔，就像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我有没有猜对呢。” 宵宫笑道：“你啊，少废话。省点力气给我干活。” “现在就开始吗？” “现在开始准备，晚上就能见效果。答应过殿下的事，绝不可以食言。” 长野原烟花店的货物，在两人抵达之前，已经通过货运的客船提前运到了至冬码头，宵宫雇了一批码头工人，一箱又一箱搬运到了楼顶。 她顶着寒风在楼顶上布置各种烟火的位置，回头问助手：“冷不冷？” “不冷，老板。为了今晚的烟火表演，拼了！”助手抱着两条胳膊，冻的话都说不清楚，“不对，为了完成亲王殿下交待的任务，拼了！” 提到苏羽，助理立刻来了干劲。 长野原烟花店的店员全都清楚，若非亲王给了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店铺就被天领奉行强行关闭了，伙计们差点下岗失业。 到了晚上，寒风突然变小，雪也停了，至冬国难得出现了一个晴朗的夜晚。 月亮高悬于半空，宛如一块镶嵌在琉璃中的碧玉，群星在夜幕中闪烁。 许多至冬国百姓裹着厚厚的棉袄，带着老婆孩子从家中走出来，欣赏静谧而又优美的月色。 突然，十字路口那栋最高的楼上，一颗红色的星星拖曳着绚丽的尾巴冲上天际，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那颗小星星分散成了大量闪烁的火花，霎时间照亮了整片街道。 火花漫天纷飞，随后汇聚成了一根巨型的火柴形状！ 附近一栋屋子里，卖火柴给宵宫的那位小女孩，穿着睡衣站在窗户边，冲着坐在火炉旁的老人喊道：“爷爷，快看，外面有人放烟花！” 老爷爷凑过去，捋着胡须，赞叹不已。 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缤纷的烟花。 隔壁的街区，倒是有一家烟花店，可是那里销售的烟花制造不出这种效果。 至冬国人对火柴怀有特殊的感情。 以前条件艰苦，家家户户烧不起炉子，寒冷的夜晚点一根火柴就能给全家人带来希望和温暖。 此刻，烟花形成的火柴图案，点燃了整座城市的热情，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火柴消失后，又是一片璀璨的烟花从楼顶齐齐射向天空。 夜空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的枝叶、绿油油的草丛惟妙惟肖，显得生机盎然。 没过多久，民众们惊讶的听见了久违的鸟鸣声！ 第161章 你是人间烟火 助手站在宵宫身后不远处，惊讶的发现猜错了。 宵宫说会让至冬国的人在今晚的夜空看见飞鸟，并不是如她自己所猜测的那样用烟花制造出飞鸟的形象，而是制造了一片森林，模拟了大自然的一角。 这片梦幻般的烟花森林，又吸引了周边的鸟类飞进城市！ 唯有自家的老板，才能营造出如此逼真的景象。 鸟群在至冬国的上空盘旋，直到烟花的森林在寒风中黯淡消失，它们才又陆陆续续地飞走。 不过也有一些鸟类选择留下来。 以前人类捕食她们，导致它们惧怕，始终不敢飞进这座城市，今天意外地的发现人类非常友好，没有任何敌意。 一场烟花表演，为至冬城吸引来了鸟群。 暖洋洋的房间里，卖火柴的那位小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对于孩子而言没有比见到鸟群回归更开心的事了。 “盲人姐姐，你快出来看啊，飞鸟都回来了。” “是么？”火炉旁安静坐着的俏美女子轻声回应着。 她蒙着一条眼罩，双手托着下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好她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不然小女孩知道她是愚人众执行官的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融洽的相处。 哥伦比娅喜欢这种与普通民众相处的感觉。 对方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愿意实话实说，才能听到许多在寂静的至冬宫里听不到的有趣故事或者情报，当然，苏羽叮嘱她她多多体察民情、了解民生，也是促使她经常混迹于民间的重要原因。 认识小女孩一家还是在上个星期。 当时她发现小女孩在大街上对外国人高价推销火柴—— 虽然不违反至冬国的法律，可是她并不支持这种违背道德的做法，便假装难民昏倒在了小女孩的家门前。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钓鱼，她想测试小女孩一家，到底值不值得拯救。 钓鱼这种事，她相当有经验了。 上次无意中听见街上的百姓议论，有一位建筑师经常家暴自己的老婆，于是她决定给予此人一些惩罚。 建筑师发现她倒在雪地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救助，更不是报案，而是伸手去大衣兜里翻找值钱的东西。 她催动寒冰之力冻住了建筑师的手脚。 建筑师惊恐地大声呼喊救命，巡逻的治安官闻讯而来。 她讲述了刚才的经过，在治安官严厉的逼问之下，建筑师当场认罪，最后因触犯了盗窃罪而被捕入狱。 她以相同的方法试探小女孩，结果小女孩喊来爷爷，将她第一时间背回屋子取暖，还请了一位大夫上门问诊，几乎花光了她这几天卖火柴的收入。 感受到小女孩一家人的善良，她便找了借口住了下来，每天晚上趁着小女孩和老人睡着，悄悄地为老人驱除体内的癌细胞…… 善良的至冬国民众，永远值得出手相助。 卖火柴的小女孩忽然反应过来大姐姐是一位盲人，连忙道歉以后，拉着她的手来到了窗户边。 “盲人姐姐，听见鸟鸣声了吗？好多种类的鸟啊。” “嗯……很好听。你们喜欢鸟鸣声，还是喜欢仙灵的歌声呢。” “仙灵的歌声。”小女孩想也没想回答。 哥伦比娅问：“仙灵的歌声孤寂又清冷，来来回回都是那几首曲子，听了这么多年，不会感到无聊吗？” 老爷子瞪着眼睛：“你和我们听到的不一样啊，丫头。我听见的是欢快、是幸福、是乐观向上，绝非鸟鸣声能比。即便将来鸟类回归城市，鸟鸣声也代替不了夜晚仙灵的吟唱。” 小女孩夸奖道：“爷爷说的好。” 哥伦比娅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然后又收起笑容，望向十字路口那栋高楼的楼顶，宵宫和助手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中浮现而出，心中幽怨道：“哼，这位宵宫小姐长相艳丽，心性善良，烟花技术登峰造极，将来会是一位烟花大师，难怪能让殿下看重。” 今天白天，小女孩给宵宫卖火柴，正是她设计的一场钓鱼行动。 早晨她告诉小女孩，听见了外面街道上有外国人的说话声，小女孩知道她的耳力惊人，当即下楼在街上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宵宫和她的助手，于是主动上前推销。 结果，对方买了不止一盒，而是全部！ “盲人姐姐，我骗了那位国外的姐姐，心里好难受，因为她没有骗我。她说今晚会看见飞鸟，真的实现了。放烟花的人就是那位姐姐吧，唉。” 卖火柴的小女孩此时回想起白天宵宫瞭望天空的奇怪举动，现在才明白她是在观察气流的情况，为夜晚的烟花做准备。 “嗯，她制作的烟花很美。”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徇烂的烟火又在空中爆开。 这一次，形成了一朵雪花的图案。 雪花图案在至冬蕴含特殊的意义，是至冬国的标志，有一些民众还将雪花图案纹在身上，彰显自己对于国家的热爱和忠诚。 精彩的烟花表演再次引发了民众们的欢呼之声，毫无疑问，明天至冬国的新闻，将会是这场惊艳的烟花表演。 面对此番浪漫的美景，哥伦比娅却默默地回到火炉旁。 今晚的烟火表演秀非常成功，宵宫明日会因此名声大噪，苏羽将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交给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她很难用苏羽只是单纯的欣赏宵宫才华这个理由去理解。 想起苏羽牵着自己的手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心中莫名失落。 老爷子忽然兴奋说道：“丫头，你不来看可惜了。压轴表演要来了，真是期待。来了，来了——” 爷孙两人显得很激动，全神贯注的望向窗外。 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分散，重组，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副巨型的六翼图案。 小女孩发现了特别之处：“好漂亮啊。咦，为什么和盲人姐姐头顶上的发饰很像呢。” “丫头你来瞧瞧，外头那烟花是不是模仿你的发饰？” 哥伦比娅望向窗外。 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再次微微上扬。 她瞬间明白，这场烟花表演一定是苏羽的授意。 既是为了整个至冬，也是为了她一人。 苏羽曾说，你是人间烟火。 正如今夜。 第162章 烟花表演 【少女】哥伦比亚再次来到结满冰花的窗前站定，修长的眼睫毛轻轻晃动，像是即将睁开眼睛。 苏羽为她准备的这一份特殊的“礼物”意义非凡，六翼发饰的烟花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等于公开了他对自己的宠爱。 相信从今晚开始，至冬国将会有许多人明白，谁才是亲王殿下心中最在乎的女人。 “对不起，盲人姐姐。我和爷爷都忘了你看不见的，我来描述给你听吧。”小女孩挽着哥伦比亚的手臂道歉。 哥伦比娅回过神来，急忙控制自己的情绪—— 绝对不能睁开眼睛，这是苏羽临走时特意叮嘱过的。 老爷子打趣道：“孙女，你这位姐姐可一点不像个盲人。从火炉到这里，中间有一大一小两个板凳，她的脚就像长了眼睛可以看见一样，愣是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还有昨天，老猫趴在她门口睡觉，我以为她出门会踩到猫尾巴，结果她还是能顺利的跨过去。” 哥伦比娅答道：“眼睛看不见，心却不瞎。老人家，你对我观察的还蛮仔细。”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陌生人来到家里，我不得多留个心眼。咱们至冬国这些年在殿下的治理之下，治安比以前好多了，就拿我的孙女来说，起码她敢一个人出门卖火柴，放在以前我可不放心，但坏人依然有不少，不得不防呐。” “老人家，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你要是个坏人的话，我们爷孙二人恐怕早就遭殃喽。每天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屋子里坐在床头，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想谋财害命，害的我提心吊胆的。后来啊才知道，你是在给我这个老头子治病。” 小女孩忙问：“爷爷，你生病了吗？严重吗？” 老爷子笑呵呵道：“不严重，你的盲人姐姐帮我治好了。” 小女孩半信半疑，早晨还明明听见了爷爷剧烈的咳嗽，她问哥伦比娅：“姐姐，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用担心。”哥伦比娅不得不配合老爷子撒了一个谎，其实老爷子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她能做的只是延长他的生命，减轻他的痛苦。 癌症，是一种连神灵也无法挽救的不治之症。 “姑娘，你是一个好人啊。我为咱们至冬国有亲王殿下，有您这样善良的执行官而自豪，我们至冬，将来一定能推翻天理，实现宏伟的目标。” 老爷子拆穿了她的身份。 这场烟花表演，在孩子们眼里，只是一场精彩的烟花表演，他是年长之人，自然看出了其他东西。 如此盛大、隆重的表演，女皇陛下在至冬宫可以欣赏，文武百官自然也能看见，可以说万众瞩目，而作为压轴表演的烟花图案，竟然和自己救下的盲人少女的发饰一致，便猜到她可能是至冬国的一位大人物，身份绝对不凡。 他以前听过一个传闻，至冬的十一位执行官之中，有一位疑似盲人的女性执行官，由此推测她可能是那位执行官。 如果是执行官那就解释的通了，她们实力强大，即便不用眼睛，也有特殊的功法能让她们看见外界的一切。 见哥伦比娅脸色毫无波动，老爷子更加确认了她就是执行官的猜测，带着小孙女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鞠躬敬礼：“大人，我想求您一件事。” “说吧。”哥伦比娅轻叹一口气，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还是之前与老人一家平等相处的关系更舒适。 “将来我不在了，您能否允许我的孙女去壁炉之家，我听说那里的孩子吃住免费，还有机会听亲王殿下讲课，对这孩子的成长有利。我没有东西能报答大人的，如果大人不介意，把这间老屋的地契拿走吧。” 他这间老屋位于至冬城内的核心地段，以前附近是一片贫民窟，最近三年经过大规模开发变成了一条商业街，房价也因此节节攀升，有几位邻居卖了房子赚了大钱。 他一直没舍得卖，一是房子住的久了有感情，换一个地方反而不适应，二是他打算把房子留给孙女当未来的嫁妆。 他最近正在发愁自己死后孙女如何安排，既然眼前之人是执行官大人，那么用这套房子换一个前往壁炉之家的机会绝对不亏。 哥伦比娅没有在第一时间同意，而是说道：“壁炉之家的体能训练非常艰苦，去了那里要学习搏击、格斗和各种体术，不能吃苦、意志力不够坚强的人，几天心理就会崩溃。” 老爷子解释道：“大人，这些我全都知道。我只是想为孙女找一个家。我听说亲王殿下喜欢那里的每一位孩子，我相信他能照顾好我的孙女。我恐怕是等不到至冬推翻天理的那一天了，但我的孙女一定能出一份力！” “我答应你。” 对于哥伦比娅来说，这种小事不过是顺手而为。 “多谢大人。这是老屋的地契，请您笑纳。” 哥伦比娅接下地契，幽幽说道：“不用谢我，谢你自己的正直。一般人猜到我的身份，不会像你一样当面揭穿，而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巴结我，想方设法的讨好我，用尽一切心思从我身上谋取利益。” “大人，外面的烟花表演结束了，我送一送您。” 老爷子心里和明镜似的，他知道从揭穿她的身份那一刻起，再想如之前那般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便再无可能了。 “盲人姐姐……” 小女孩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哥伦比娅临走时留了一些钱，金额不多，却能保证他们未来半年的正常生活，小女孩也不用每天顶着风雪去街上卖火柴。 之所以只留了半年，是因为她预感到老爷子的寿命最多只剩下半年。 来到外面，哥伦比娅又不知该去何处。 回自己冷清的执行官府邸？ 还是算了吧。 每次一回去，便会想起和苏羽相处的时光，相思之苦宛如噬心的毒虫，将她折磨的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她正在考虑再找个地方“钓鱼”，不远处传来了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盛大的烟花表演结束以后，城市恢复了沉寂，脚步声便显得格外的清晰。 “终于找到你了，真是不容易呐。” 哥伦比娅秀眉紧蹙，问道：“阿蕾奇诺，你找我什么事？” 【仆人】阿蕾奇诺舔了舔落在嘴唇上的雪花：“殿下准备的烟花看了吧。我想知道，如果我打伤你，他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面对阿蕾奇诺的挑衅，哥伦比娅丝毫没有丝毫退却。 “你这个疯子，想打架是吗？我陪你！” 第163章 心愿 夜里又吹起了暴风雪，至冬城内一片狼藉。 但在城外，两道矫健的身影却扭打在一团。 好在两位执行官都没有动用元素力量，只是以体术展开了对抗，不然剧烈的动静会引发远处的雪崩，还会引起城内巡逻队的注意。 到了她们这种境界，除非动用元素战技，否则很难分出胜负。 直到打累了，两人才停手，找了一棵被大雪压倒的松树休息。 “等等。” 【仆人】阿蕾奇诺取出武器，削平了松树干上的枝条，然后两人盘腿坐在上面。 哥伦比娅问：“过瘾了吗？” “没有决出高下，不过瘾。” “那继续？” 这次轮到阿蕾奇诺退让了，她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是你的对手。用元素力的话，我和达达利亚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亲王殿下对你可真好。宵宫的烟花表演，说是为你一个人表演的也不为过。” “你喜欢殿下？” 阿蕾奇诺坦白：“没人不喜欢殿下。唉，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要收起这份心思了，殿下既然如此宠爱你，我就不该再存非分之想。” 哥伦比娅微笑道：“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殿下，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嘛。好了，不聊这件事了，说一说孩子们。你最近让他们去野外冬泳，不担心冻坏了他们的身体？这个时节的河水，没有元素力保护身体，很容易被冻伤。殿下若是知晓此事，会让你陈述理由。” 至冬国没有明显的四季变化，任何一个月份下水都能称之为冬泳。 “哥伦比娅你知道的，我从小追随陛下长大。你知道陛下当初是怎么训练我们的吗？” “她命令我们脱掉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赤脚训练。我们顶着刺骨的寒风，为了不被冻死，手脚一刻都不敢停，不断地进行劈砍动作。仅仅半天时间过去，偷懒的几个人全都成了冰雕，于是剩下的人拼命的训练，只为保持身上的热量。” 哥伦比娅第一次听她提及这件事，很感兴趣：“这样训练了多久？” “三个月过后，五十人的小队仅剩下三人。再到后来，其中两人与我竞争【仆人】的席位被我斩杀。我和那些死去的队友都不会抱怨陛下残酷的训练方式，她是为了推翻天理而战，不严格训练我们，目标就很难实现。” 哥伦比娅感慨道：“这样对比的话，你让孩子们冬泳确实算仁慈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件事你得帮我。” 哥伦比娅把老爷子和小女孩的情况告诉了阿蕾奇诺。 “这是老爷子的房契，你替他的孙女保管吧。等她长大了再交给她。” 阿蕾奇诺有些不满：“你不能每次都把那些孩子交给我。壁炉之家的资源毕竟有限，承载不了那么多人。等老的那一批毕业了，才能容纳第二批。”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阿蕾奇诺答道：“那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哥伦比娅，不要怪我狠心，穷苦的百姓太多、太多了，你一个、一个的帮的过来吗？不如想一想，如何帮助他们脱贫致富。” 哥伦比娅轻笑道：“你这番话有亲王殿下的味道了。” “那是，殿下当初就是这么训的我。” 阿蕾奇诺想起那次经历，却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她很喜欢殿下的斥责，每次都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哥伦比娅抬头望着灰色的云层：“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是陛下，她让我提醒你，在民间体察民情之时，不要忘记了在夜里吟唱歌声，这才是你的主要工作。” “知道了，我算着时间呢。” 阿蕾奇诺取出一壶烈酒，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问道：“哥伦比娅，你说亲王殿下能赢吗？” “什么？” “我说，他和璃月仙人的围棋比赛，能赢吗？” 哥伦比娅笑话她：“你说呢。我买了一个亿摩拉押注殿下获胜。你对殿下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怎么好意思与我公平竞争。”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执行官的岗位津贴和工资，还有……奖金。” 阿蕾奇诺羡慕道：“我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连你的一半都不到。陛下偏袒你，殿下宠爱你，这日子没法过了。有的时候吧，我觉得殿下很不真实，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就比如下围棋这种事，女皇陛下都下不过璃月仙人，但是殿下却偏偏要挑战。他还与赌坊行业合作，让一场围棋比赛变成了提瓦特全民关注、全民参与之事。殿下如此大的手笔，情报上面说是为了尽快结束商战，但我却没看懂一场围棋和商战有何关联。” 哥伦比娅笑道：“我看呐，除了殿下自己，世上无人能懂。殿下提出的那个通货膨胀原理，潘塔罗涅在写给女皇的工作汇报中说，他苦心研究了大半个月，只是学会了一层皮毛。我们这种不懂商业的外行就更难理解了。我们只需要知道，殿下为了迫使岩王帝君交出神之心，与‘璃月七星’展开了一场商战。赢下‘璃月七星’，他就能顺利的拿到岩神之心。” 阿蕾奇诺点头：“只能观战了。” “你不考虑去赌坊买一手殿下获胜？” 阿蕾奇诺又灌了一口烈酒：“我穷啊，可不敢和你比。我上个月的工资，都拿去补贴孩子们了。” “是吗？可是为何我听说，是你在亲王率团出使当日和孩子们打赌输了。你说殿下取得风神之心需要一个月，取得雷神之心需要两个月。按照赌约，你请孩子们吃了一星期的山珍海味。” “哥伦比娅，你怎么总是喜欢揭我的伤疤？” “谁让你对殿下缺乏信心。” 阿蕾奇诺辩解道：“我对殿下绝对充满信心！但是他太厉害了，每次都出乎意料。想一想吧，为了一枚风神之心，罗莎琳和多托雷数次前往蒙德都无功而返。稻妻的雷电将军，一心沉浸于追逐永恒之道，达达利亚与斯卡拉姆齐、潘塔罗涅三人谋划数年都没能成功，甚至连雷电将军的面都没有见着。” “是啊，殿下的进度远超预期。陛下的心愿快要实现了。” 说着，哥伦比娅望向了城内的至冬宫。 第164章 女皇的态度 哥伦比娅意想不到的是，今晚宵宫表演的烟花，除了阿蕾奇诺以外，竟然也引起了女皇陛下的态度变化。 在此之前，女皇陛下对苏羽极为倚仗，虽然也有许多暧昧的表现，比如经常在半夜召苏羽进宫，比如每次出关后的第一时间都是询问苏羽最近的动静，或者出去游山玩水都要求苏羽作陪，但她始终认为这些都是陛下对苏羽的宠信。 女皇陛下多次在七国当中挑选合适的女子为苏羽选妃，无疑也说明了两人的关系只是君与臣。 但此次烟花表演以后，女皇陛下却派阿蕾奇诺前来传话，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在夜晚吟唱歌声，这一点非比寻常。 事实上陛下从来不会提醒任何人做事，安排完了工作，谁若是最后没有完成，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君王的怒火，陛下是一个不在乎过程只看结果的人，为此她们这十一位执行官，几乎每个人都曾经被她严厉的训斥过。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亲王殿下。不过这三年以来，殿下从未犯过错，即便犯了错，以陛下对他的宠爱，也舍不得训斥。 此次女皇不仅找人传话，而且哥伦比娅记得，她一直在闭关啊，为了这点小事出关，至于吗？ 女皇陛下这么做只能证明一点，她与阿蕾奇诺一样，可能吃醋了。 想明白这一点，哥伦比娅心中又产生了一份紧迫感，但是想到苏羽的魅力无与伦比，任何女人都会被他吸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心中便又释然。 重要的不是阿蕾奇诺或者陛下对苏羽的态度，而是苏羽本人的态度，只要他心里有自己这就足够了，只是希望他在出使六国的途中，少招惹那些莺莺燕燕吧。 倒是陛下这边目前来看比较棘手，如果陛下要和自己抢苏羽的话，该怎么办？ 想到这一点，哥伦比娅头疼起来，要是让她主动退出，把苏羽让出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将来和陛下相处，日子不会像从前那么好过了，也许会被女皇穿小鞋，也许还会公报私仇，甚至把自己派到很远的地方去执行任务。 她不知道陛下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反正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哥伦比娅如此揣测女皇的心思，并非没有依据。 现任冰之女皇虽然是尘世七执政，但却是七神之中唯一的人类。上一任冰之女皇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的大战中被天理杀害，临死前将神格以及一身神力，传给了至冬国内最受民众信赖、最纯洁、最富有智慧的冰雪圣女—— 这当然是对天理的僭越，对秩序的挑战，因为此前从未有神灵，会将神格传承于人类。 冰雪圣教是至冬境内信徒最多的教派，总部冰雪圣殿也就是至冬宫，冰雪圣教的名誉教主即为冰之女皇。 而负责冰雪圣教日常事务、统领国内信徒事宜的便是冰雪圣女，冰之女皇常年闭关，日常管理冰雪圣教的实际负责人便是冰雪圣女。 冰雪圣女的权力自然极大，在至冬国无数信徒的眼里，她的地位超过了十一位执行官，在民间一呼百应，威望仅次于冰之女皇。 冰之女皇给了冰雪圣女极其优厚的条件，冰雪圣女的家族会晋升为至冬的贵族，冰雪圣女的父亲或者兄长会被授予公爵之位，并且享受世袭罔替。 这一殊职位手中的权力如此之大，挑选的条件当然极为苛刻。 首先，上一任冰雪圣女死亡的一瞬间，在同一时刻出生的女婴，才有资格竞选冰雪圣女，意为天命传承。 其次，女婴必须身体健康，没有严重的身体疾病。冰雪圣女的职位为终身制，身体非常重要，越是长寿的冰雪圣女，对于至冬国而言才越稳定。 最后，女婴的元素亲和力必须达到天才级别。 何为天才级别？出生以后，身体会自动吸收元素力。 这种天才也可以称之为妖孽，她们长大以后，学习任何元素战技，都要比其他人的效率快无数倍。别人需要修炼十年才能精通的元素战技，冰雪圣女只需要一年，还有可能是一个晚上顿悟。 如果至冬境内没有符合这一条件的，可以从其他六国之中寻找。对于那些普通家庭来说无不趋之若鹜，家族成为至冬的贵族，这相当于直接跨阶层，可以让子孙后代少奋斗几辈子。 总之，现任冰之女皇首先是人类，其次才是七执政。 首先她是女人，其次才是冰之女皇。 再加上上任冰之女皇有着“爱神”之名，在古国坎瑞亚覆灭之前的几千年里，不仅仁慈爱民，对于男人也很“博爱”。 前任冰之女皇在位的上千年时间里，有过十任丈夫，上百名情夫，都是至冬国内以及其他六国当中最优秀的男人。 哥伦比娅还记得，璃月的岩王帝君曾主持过一场七执政之间的聚会。 在一个夏天邀请了其他六人齐聚璃月，在那场聚会上，前任冰之女皇与岩王闹的很不愉快，最后不欢而散。 事后她了解到，竟然是前任冰之女皇提出与岩王帝君联姻，加强两国之间的合作，直接惹怒了摩拉克斯。 在追求男人这件事上，前任冰之女皇绝不含糊，而她的继任者可能也会把这种作风传承下来，虽然因为要反抗天理，最近的数百年间她几乎一直在闭关修炼，保持了单身的状态，但不意味着终身不嫁。 因此，哥伦比娅不得不怀疑，女皇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不过她的心态放的很端正，苏羽不是她一个人的亲王，还有许多人需要他，在正式的夫妻关系对外宣布之前，苏羽都有权利选择他最爱的女人。 她不会去过多干涉苏羽的自由，但一定会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 也因此，正如她刚才对阿蕾奇诺说的那番话，想追求苏羽的话，大家都可以公平竞争，免得伤了和气。 但倘若现任冰之女皇做出超出底限的事，那么她也会不择手段。 她与前任冰之女皇为了共同的目标合作，并不意味着非得效忠于她的接班人，为了苏羽撕破脸的话她不介意奉陪。 苏羽是她生命中的一切，胜过自己的生命。 坐在一旁的阿蕾奇诺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殿下精心为我准备了一个节目，我要怎么感谢他。” “乘船去璃月找他吧。” “我走了，夜晚谁来唱歌呢。” “也是。那你怎么打算？” 哥伦比娅望向东方：“我想为他唱一支歌。” 第165章 吟唱 阿蕾奇诺面露一丝讶然。 她当然清楚哥伦比娅绝不是简单的唱歌，毕竟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哪怕她的歌声有多么空灵、多么具有穿透力，哪怕她吟唱时凛冽的寒风会将她的歌声传遍整个至冬国，但想要让远在璃月的亲王殿下听见，只有一种办法…… 阿蕾奇诺再次问道：“你确定要那么做？” “只是解除一层封印，没有关系的。我应该怎么和你解释？不仅仅是为了让殿下听见我的歌声，也是为了我自己。把耳朵长时间蒙住不去听外界的声音，听力就会退化。长时间不使用元素战技，手感就会变得生疏。” 哥伦比娅更细致的为她说了两个比喻：“火山压的时间太久，会突然喷发，引发一场灾难。水库的积水如果一直不予排放，就会冲垮堤坝，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阿蕾奇诺答道：“我大概明白了你为何坚持这么做。但这样做的风险很高，至少也应该让亲王殿下陪在你身边。” “这首歌是我献给殿下的，他会给予我精神上的力量。当我变成一叶扁舟，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漂泊，巨浪翻滚、暴雨倾盆，他就是我手里的罗盘，是我手中的船桨，是固定我位置的锚钩……” 哥伦比娅还未解释完，身边的阿蕾奇诺豁然起身，取出武器置于身前，野外狂野的风，吹起了她一头短发，还有一身棉袍，宛如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 “既然决定了，那就放心唱吧。只要我不倒下，你就是安全的。喂，你说我是一个疯子，我看你才是。” 阿蕾奇诺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心意已决，没有任何劝阻的必要了，她太了解哥伦比娅的偏执了，她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不如陪她一起疯，一起狂。 哥伦比娅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眼眸中带着一丝真挚的感激：“谢谢你，阿蕾奇诺。” “说好的公平竞争嘛，我可不想你死了。” 暴风雪呼啸的至冬城外，愚人众的两位执行官神色肃穆，收起了之前闲聊时的放松和慵懒，取而代之的是谨慎。 特别是【仆人】阿蕾奇诺，眉眼之间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紧张。 此前她只知道，每次哥伦比娅进行这种超大规模的吟唱，通常都是亲王殿下陪在她的身边，而每次结束以后，总会看见亲王殿下有些疲惫的身影。 她还是第一次陪哥伦比娅进行这种仪式。 至于为何不通知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若是知道，自然是不会同意她们这么做。 更何况陛下刚刚被今晚的烟花从闭关中惊醒，此时应该再次进入闭关状态了，除非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不然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妙。 闭关的大忌就是中途多次被打断，既影响闭关的效果，还会对闭关的人心态产生消极的影响，那种感觉阿蕾奇诺曾感受过，仿佛在沉睡时被人吵醒。 一旁，哥伦比娅已经开始了她的吟唱。 优美的天籁之音，宛如自天堂飘来的梵音，空灵而又神圣、祥和，几乎是在一瞬间扫清了她心中的雾霾和一切忧虑和烦闷。 与此同时，心中莫名涌现出强烈的情绪，令人感觉到无比满足和幸福。 她知道，从此刻开始，自己的精神世界开始受到哥伦比娅的影响了。 亲王为哥伦比娅准备的烟花表演令她幸福，于是她将这种情绪传染给了所有的人。 这正是她与其他执行官平时哪怕争吵的多么激烈，也不愿与哥伦比娅交手的原因，哥伦比娅的精神力连女皇陛下都不能免疫，更别说她们这群执行官和整个至冬的民众。 哥伦比娅摘下面罩，她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尽管眼睛没有睁开，但如此轻微的动作，还是引发了一场精神风暴，以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我既不惊叹百合之洁白淡雅，也不赞美玫瑰花的绯红浓艳。” “它们悦目的姿容迷人的芳华，不过是模仿你这万物之样板。” “没有你阳春于我依然是严冬，我逗弄春花犹抚弄你的身影。” …… 刹那之间，阿蕾奇诺只感到自己的身体飘向了天空。 她努力保持清醒，才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失去控制。 “可怕的精神力。这就是元素之力的高级表现形式吗？”她惊叹道。 纵然她们这些执行官，平常有意识的用哥伦比娅的精神能力来训练，有了一定的精神防御能力，可是近距离的在哥伦比娅身边，精神冲击波仍然让她神魂颠倒，差一点心神失守。 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意识模糊，因为，敌人快要出现了—— 与其说是一条规律，倒不如说是邪恶力量对哥伦比娅深恶痛绝，它们会抓住一切的机会杀死她。 至冬国冰天雪地的地下，寒冰冰封了诸多黑暗的魔物，那是在坎瑞亚大战过后形成的。 当时，前任冰之女皇死后，现任冰之女皇继位，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动用冰神之力，冻住了入侵至冬的一切魔物。 古国坎瑞亚覆灭之后，黑暗的力量涌出深渊、钻出地表，还有无数炼金造物，以及失去控制的耕地机带着仇恨朝着七国涌去，沿途的一切生命都被抹杀。 战火一瞬间燃遍了提瓦特大陆—— 稻妻的上一任大巫女狐斋宫因此丧命，璃月的千岩军团为了抵御入侵，精锐在层岩巨渊全军覆没；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奋力抵抗魔龙入侵，四风守护之一的特瓦林中毒并且重伤，至今没有恢复，【女士】罗莎琳的爱人，惨死在那场战斗中。 须弥的世界树进一步遭受到了侵蚀；枫丹和纳塔亦是死伤惨重。 七国之中，唯有至冬的损伤最低，所有入侵的外来之敌，当时都被现任冰之女皇冰冻于大地之下。 当然，冰神的力量也不是全能的，一些强大的黑暗魔兽和深渊生物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解除冰冻的状态，从沉眠之中苏醒。 但至冬国从来不用担心，除了冰之女皇以外，还有身世无比神秘的【少女】哥伦比娅，她是十一位执行官当中最古老的存在，位列第三席也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出过手，也没有人能逼出她动用全部的力量。 哥伦比娅以精神力催眠了那些苏醒的黑暗魔兽和深渊生物，配合冰之女皇将这些邪恶力量永远的镇压在了地下。 然而，只有一种情况最危险，即是现在。 当哥伦比娅开始进行这种大规模的吟唱时，她的精神力对地下魔兽的催眠效果会消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它们会冲出地面，试图击杀哥伦比娅。 因此，哥伦比娅需要有人守护。 以前这个角色是亲王殿下来承担。 今夜是她。 第166章 下地狱吧，杂碎 当夜，至冬全国的百姓们，在睡梦中再次听见了古老、悠远的吟唱，如同往常一样，每个人听见的歌声各不相同，也不清楚吟唱神曲之人姓谁名谁，但有一点所有的人感受都一致，那就是幸福感。 热恋中的男女青年梦见了彼此相拥在一起，失独的年迈老人梦见了过世的孩子，壁炉之家的孤儿们普遍梦见了亲生父母。 追求财富的商人梦见了生意亨通，农民梦见了秋天的大丰收，莘莘学子们则梦见了金榜题名。 毫无疑问，今晚对至冬国的百姓来说，注定是一个美梦。 而这种美梦的意义在于抚慰了民众彷徨的内心，舒缓了人们急躁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减轻了所有人的心理压力。 七国之中，唯有至冬的民众背负着巨大的生存压力，反抗天理的大业是压在每一位民众心间的沉重包袱。这一份压力既能鼓励他们奋勇前进，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心理上的压抑问题。 好在，至冬国拥有一位仙灵族的歌者，她用自己的歌声安抚着这个国度，除了要催眠冰层之下的魔兽，另外一层现实意义即在于此。 此时，她的吟唱开始了，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黑暗中的魔兽和黑暗生物最希望铲除的人当中，她的优先级排在冰之女皇和苏羽之前。 冰冻并不能彻底杀死魔兽，一旦时机成熟它们就可以破冰而出，它们最惧怕的反而是歌者的吟唱，会让它们陷入沉眠，陷入美梦的虚幻之中无法自拔。 “呵呵，来了吗？” 【仆人】阿蕾奇诺盯着不远处从冰面之下探出来的一双双黑色利爪，语气之中充满不屑，多击杀一些魔兽，事后女皇陛下责怪起来也能将功补过。那是女皇陛下亲自颁布的奖励条款，杀死的魔兽、黑暗生物越多，给予的奖励就越大。 然而接下来，有两三条如山峰般高大的巨型利爪伸了出来，还引起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魔神级别的气息！不止一位，来了三位。”阿蕾奇诺面色开始变得浓重起来，“今天殿下不在，你们一个个都跑出来，以为至冬国无人能对付你们？” 虾兵蟹将很难靠近哥伦比娅，她的任务是拦住最强大的几位魔神，为哥伦比娅争取足够的吟唱时间就足够了。 “下地狱吧，杂碎！” 阿蕾奇诺冲向强敌，她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半空里只余下了一道残影。 此刻，哥伦比娅身后的虚空之中，巨大的六翼天使翅膀轻轻地挥动着，然而每一次挥动，都像是巨鲸的尾巴拍打在了海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弥漫在天地之间的元素力能被人类的肉眼轻易看见，那么至冬城的百姓们就会看见一幅惊人的景象—— 六翼翅膀引起了周围元素急剧朝着内部压缩，哥伦比娅的身躯仿佛变成了宇宙中一个黑洞，不断“吞噬着”大量的元素力。 不仅如此，她的歌声随着元素力的涌动而有规律的变化着节奏，最后竟然与元素力形成了共鸣，游离于天地间的元素瞬间如汹涌的潮水冲入她的身躯。 这种时候无人敢小觑哥伦比娅，她仿佛变成了元素的主宰，支配这世间所有的元素力。 那一瞬间，自遥远的天国，仿佛有一缕圣光降临。 哥伦比娅沐浴在圣光里，她的双手放在胸前呈现托举状，虔诚而又古老的歌谣娓娓动听。 然而她的眼角，却流淌着一丝泪水。 苏羽走后的几天，她以为不过是短暂的分离几日，分别也不过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到今天才终于意识到早已离不开他了，哪怕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思念便占据了内心，自以为是的坚强，被浓浓的思念之情杀的丢盔卸甲。 殿下，你还好吗？ 哥伦比娅又回想起刚才城内的夜空中，那极尽绚烂的烟花表演。 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允许我继续为你吟唱仙灵族一族最诚挚、最美好的祝愿吧，无论相隔多么遥远，你一定能听见—— “在未来之日谁会相信我的诗文，即使通篇都是对你优点的赞歌。” “唯有上天还知道它是一座坟茔，埋着你的生命，难显你的本色。” …… 当吟唱结束，那些涌入哥伦比娅体内庞大的元素力量，在被压缩到了极致过后猛然得到释放，这种释放不是由内向外的冲击波形式，而是通过她的双脚涌向了地面。 释放完所有的力量，她轻轻的松了口气。 “地脉，果然是传播信息最完美的介质。比空气传播的更快，比海水传播的更远。殿下一定能听见的。” 她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去营救被围困的阿蕾奇诺。 这次敌人派来了不止三位魔神，还有一位来自黑暗深渊的皇者，哥伦比娅独自一人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你这么快结束了，我一个人还没打够呢。”阿蕾奇诺吐掉嘴里的血水，抓住左边的手臂用力一扭，修正了脱臼的胳膊，“这群杂碎今天怎么和疯了一样不要命的攻击。” “它们很聪明，发现亲王殿下不在，所以想杀了我们两个。” “它们难道不怕陛下？” 哥伦比娅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三年前陛下为救亲王身受重伤，她出手的代价非常高昂。” 阿蕾奇诺惭愧道：“一直以来习惯了陛下的庇护，这三年变成了亲王殿下替我们遮风挡雨，反而容易忘却威慑敌人的已经不是女皇陛下了。” 哥伦比娅点了点头：“阿蕾奇诺，你去清扫战场，它们交给我。” “你说什么？让我清扫战场，绝对不行。刚才吃了一点亏，我要讨回来。今天这一战，等达达利亚知道了，还不知道那群家伙会怎么嘲讽我。” 达达利亚曾经追随她的师父，在深渊与黑暗生物战斗过，后来加入愚人众成为了执行官，所以他有资格在对抗黑暗生物这件事上面对任何人评头论足。 但可惜的是这个家伙管不住嘴，要让他知道自己负责清扫战场，用不了半天时间大街小巷都会议论。 第167章 表演 哥伦比娅微笑道：“阿蕾奇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仙灵族的强大吗？” 阿蕾奇诺先是一愣，随后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让我讨厌呐，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好好表现的一天。” “好好表现？这里又没有观众。” “亲王殿下不在，你冒着风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陛下心里会怎么想呢。” 阿蕾奇诺无奈道：“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是殿下的心头肉，我可不敢和你比。陛下不会治你的罪，可是我就不一定了，说不定给我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再扣半年的薪金，福利院的孩子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所以我要多杀敌啊。” 她又用下巴对准远处的那名实力最强大的深渊皇者：“瞧见那个头上长角、双目猩红的人形怪物没有？要是能把他宰了，我这条烂命即便死了也不亏。哥伦比娅，它们真看得起你，派了三位魔神级别的强者，还有一位深渊皇者。” “是我们。”哥伦比娅纠正她，“让我们的对手如此重视，这份‘功劳’可不止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刚才你已经表演过了，剩下的时间交给我好了。” 阿蕾奇诺上下打量着身边的伙伴，哈哈大笑起来：“喂，你知道吗？十一位执行官里面，你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你平常独来独往，不喜欢与我们交流，游离在众人之外，但是今天我开始喜欢你了。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很好，发现的还不算晚。” 阿蕾奇诺坐下来取出纱布，包扎伤口：“殿下曾经教诲我们，君子要成人之美，表现的机会让给你吧。我不打扫战场，我在你后面当你的观众。” “可以，那是你应得的，今天多亏了有你守护。看好了，这是为你的表演——” 哥伦比娅摆出了一个冲拳的动作，不过她的另外一只手，却朝着阿蕾奇诺扔出了一个雪球。 雪球不偏不倚的命中了毫无防备的阿蕾奇诺的正脸，她完全不知道哥伦比娅是何意。 哥伦比娅俏皮微笑道：“想当我的朋友，就要做好随时被我欺负的思想准备。” “啊？” 阿蕾奇诺这下真的懵了，只是心中蹦出一个念头：这才是孤僻的慵懒的执行官【少女】的真性情啊。 所以之前她每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其实是一种伪装？ 阿蕾奇诺还沉浸在小小的惊讶之中，哥伦比娅已经走向了对面的深渊皇者。 她就像是在院子里闲庭信步，没有任何大战即将爆发的紧张感，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阿蕾奇诺在想，哥伦比娅是不是还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尽管深渊皇者和最恐怖的深渊王者实力悬殊，但比那三个魔神级强者厉害的多，而且，深渊皇者的力量和战技也相当古怪，刚才交手的时候险些要了她的命，哥伦比娅千万不能轻敌啊。 对面的敌人同样对哥伦比娅的举动感到困惑，一时间竟然没有发起攻击，警惕的观察着径直走来的人类。 接下来发生的事，又让阿蕾奇诺产生了新的认识。 原来她不了解深渊皇者，更不了解自己这位伙伴，或者说之前的认知都建立在不实的猜测之上，现在被现实无情的粉碎了。 哥伦比娅静静地前行，她没有穿鞋，雪地里留下了她娇小的脚印。 阿蕾奇诺惊讶的看见，从她的脚印里生长出了无数低矮的地脉之花！ 显而易见，哥伦比娅在移动的过程中，与神奇的地脉产生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联系。 只是那些地脉之花生长的快，枯萎的也很迅速，哥伦比娅大概踏出三步以后，旧的地脉之花便会枯萎，又从她新留下的脚印中长出了地脉之花的嫩芽。 她很确信那不是草元素，而是地脉的力量引起的。 地脉，相当于提瓦特大陆的血管和神经系统，一方面传递元素力，另一方面储藏了岁月的信息。 阿蕾奇诺有一次和【博士】前往须弥，须弥教令院的智者告诉她，人类的知识和力量都源于地脉，地脉孕育了人类的文明，可能蕴含着超越诸神的伟岸力量。 须弥的世界树与地脉相连，对她来说不是秘密，不过当那位智者说完这句话，她有一种对方在故意夸大其词的感觉，目的是为了彰显世界树的神奇。 这就好比自己经常在其他国家的人面前自夸十一位执行官有多么牛一样，到最后只是为了展示至冬国的强盛，所以她认为“地脉蕴含超越诸神的力量”这一说法有待商榷。 虽然人类对于地脉的研究，还位于初步探索的阶段，但她不会否定地脉的神奇和强大，仙灵族的体质本就特殊，哥伦比娅借助地脉的力量向亲王殿下传递歌声，那么或许也能借助地脉的力量战斗。 她的判断马上得到了验证。 哥伦比娅在行走的过程中，口中吟诵着节奏激昂的旋律，此前她从未听哥伦比娅唱过这一类快节奏的远古歌谣，总之是一种用来战斗的乐曲。 近乎实质的精神力冲击波，在一瞬间迎向了扑冲而来的魔兽群。 今天参与袭击的魔兽，相当于人类之中拥有神之眼的顶尖高手，性情凶猛、生命力顽强，被深渊皇者派出来打头阵，试探哥伦比娅的虚实。 结果仅仅一个照面，魔兽群全都倒在了雪地里呼呼大睡，几秒钟过后，一颗又一颗魔兽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整片雪地都被浸染成了红色。 深渊皇者怒哼一声，派出三位魔神级别的手下围攻哥伦比娅。 三尊魔神级别的生物，宛如三座山峰拦在前方，由于它们的身躯过于庞大，一时间挡住了吹来的东南风。 哥伦比娅觉得撞在脸上刺骨的寒风变得温和多了，不如，就用敌人的身躯来遮挡至东城冬日的寒风。 出现这个念头，她的脚步迟缓了一点，口中的歌声却变得愈发高亢和激昂。 于是几秒钟以后，三尊魔神级别的生物像疯了似的互相攻击对方，它们互相咬断了对方的脖子，还没冲到哥伦比娅的面前便当场惨死。 下一个，轮到那位深渊的皇者了。 第168章 歌者 深渊中的黑暗生物，也和人类一样存在森严的阶级，最底层的多为一些虾兵蟹将，战斗力仅仅比一般的成年人强一截。 哥伦比娅听阿蕾奇诺提及过一件事，在她的家乡曾经诞生过一位历史上小有名气的勇士。 那位勇士在五百年前抵抗黑暗力量入侵时，率领村里的农民用锄头和镰刀作为武器，以微小的代价守卫了村庄数十年之久，事后他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女皇陛下知道此事，下令在当地建立了一座纪念碑，表彰他英勇不屈的战斗精神。 但在哥伦比娅看来，此人除了勇敢之外，运气也非常好。 当年的黑暗力量从四面八方入侵至冬国，偏偏围攻那座小山村的黑暗军团当中没有头领，全都是最底层的虾兵蟹将级别的小兵，村民们只要组织起来，很容易就能对抗它们。单打独斗村民们没人是它们的对手，可是团结起来一起围攻，敌人的小兵就战败了。 相邻的一个城镇，人口比这位勇士所在的村庄多的多，还配备了先进的火器和大炮，结果碰见了将领级别的黑暗生物，城门在一瞬间被攻破，怪物们冲进去屠杀了所有人，凄惨无比。 总而言之，虾兵蟹将级别的黑暗生物，个体的战斗不算很强，普通的老百姓只要团结起来就能应付。 黑暗生物的中层是统领着底层小兵的头目和精英。由于黑暗生物讲究实力为尊，能担任头目和精英的角色个体的战斗力都非常强悍，能与人类中拥有神之眼的人抗衡。为了消灭这些精英和头目，往往需要数十位神之眼的人类联手。 黑暗生物的高层，便是王者以及皇者的级别。 皇者级别的黑暗生物，通常都是准魔神，或者魔神级别的强者，其中的佼佼者可与七神争锋；王者级别的黑暗生物比皇者更罕见，在族群中的地位更高，因为敢和天理对峙。 坎瑞亚古国真实国力固然很强，巅峰时七国加在一起都未必能敌过，但能让天理率领七神和许多强大的联军大动干戈的对付它，正是因为背后有深渊王者支持，虽然最后坎瑞亚还是以惨败收场，但天理的维系者受到了重创，七神之中更是有多位神灵陨落。 哥伦比娅此时要对付的这位人形皇者生物，常年被冰封于地底，实力跌落到了准皇者的层次，相当于一位准魔神，因此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包括那三位魔神级别的生物，实力也都大为衰退，才被她释放的精神力风暴控制了心智，然后自相残杀。 如果它们恢复了巅峰期，那么她对付起来就不会如此潇洒自如了。 哥伦比娅自然不会给深渊皇者恢复的时间和机会。 高亢的歌声响起，她再次吟唱起了一首战歌。 “等一下，我有话说。” 深渊皇者突然开口，同时庞大的身躯迅速变小，在诡异莫测的精神力攻击手段这之下，巨型的身躯反而不利于防守。 “嗯？” 哥伦比娅停下吟唱序曲，对手似乎害怕了，那不妨听听它想说什么。 深渊皇者眼眸中跳跃着两朵猩红的鬼火：“我认识你，仙灵族的歌者，五百年前就是你配合冰之女皇，将我族率领的大军冰封在了至冬城下。仙灵族真是妖孽，太古年间遭到天谴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的先祖因为爱上凡间的人类，而被至高无上的主宰贬落凡间……” “够了！” 哥伦比娅不愿回想往事，也不愿听别人议论此事。 她追随了两任冰之女皇，期间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仙灵族的过往，目前至冬国知道仙灵一族历史的除了女皇，就只有苏羽。 那天夜里苏羽来看望她，她便将自己一族的历史告诉了苏羽，她不会对苏羽隐瞒任何事。 哥伦比娅冷声道：“你想拖延时间，还是放弃这个念想吧。即便你恢复到巅峰期，也有人能对付你。” “你是说至冬亲王？很抱歉，你骗不了我。我们深渊种族对元素力很敏感，今日至冬城内没有他的气息。不妨告诉你，在地下我们时刻监视着他的动向。这次正是确定他不在，才敢果断出击。” 哥伦比娅故意说道：“女皇陛下此时就在城中。” 她想知道深渊皇者对至冬内部的情况，到底了解的有多清楚。 深渊皇者答道：“你们女皇的状态并不稳定，从三年前至冬亲王出现，她就一直在闭关疗伤，偶尔会出来几次，很快又会闭关。只要我不冲进城内屠杀至冬国的百姓，就不值得她出手。” “哼，你知道的挺多。” 哥伦比娅微微惊讶，敌人手里的情报，比想象中更翔实。 深渊皇者语气诚恳：“你的实力出人意料，精神力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今天我的手下栽在你的手里，它们死的不冤。我改变主意了，从今以后不再与你为敌。仙灵族的歌者，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至冬亲王的弱点，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些关于吾王的弱点，如此公平吧。” 深渊皇者竟然是将苏羽和深渊王者相提并论了，可想而知它们有多么重视苏羽。 “痴心妄想！”【仆人】阿蕾奇诺怒斥道。 哥伦比娅则是问道：“你们为何想知道亲王殿下的弱点？” “五百年前，你们站在天理那边，是我们的敌人。今时不同往日，至冬国选择反抗天理，那么与我们即是天然的盟友。但你们人类诡计多端，吾王的意思是，你们若想合作，必须完成这笔交易。噢，我要再额外的解释一下，今天我们并非真的要杀你，不然吾王就会派出十位和我一样的皇者包围你们。” “你们的大王挺自信的，笃定我们至冬国会与你们合作是么。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大家都对天理有意见，那么可以合作对付她。” 听见哥伦比娅的回答，阿蕾奇诺提醒道：“哥伦比娅，不要相信它！” 哥伦比娅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自己谈判，接着说道：“你们想知道亲王殿下的弱点是吧，那么我告诉你，他的弱点就是我。” 深渊皇者满心欢喜的等待哥伦比娅的回答，结果对方似乎是在开玩笑。 “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场交易要让我看见诚意。他修炼的功法有没有缺陷，他身上有没有疾病，他容易犯哪些错，他有没有亲人……诸如此类，才是我想听见的。” 哥伦比娅解释：“我是殿下最在乎的人，所以我就是他的弱点，是他的软肋。” “据我所知，至冬亲王与你并未婚配。前两年，冰之女皇还在帮他挑选妃子。” 深渊皇者自然是不信哥伦比娅的话。两人的关系若真的如此密切，这种时候她怎么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哥伦比娅表现的越是冷静和平淡，深渊皇者对她的怀疑也就越深。 “所以你想耍赖是吗？”哥伦比娅生气了，她齐腰的长发在身后剧烈的蠕动起来，宛如具有了生命力，那是她又要发起精神力攻击的前兆。 “别急着动手，我说。吾王的弱点在于……” 深渊皇者的眼眸中喷射出猩红的光芒将哥伦比娅笼罩，那片空间在炙热的高温下出现了扭曲，破坏力简直惊人。 正如阿蕾奇诺所言，不能相信它的话！ 从始至终，深渊皇者其实都只是在拖延时间，刚从地底下钻出来，它需要时间恢复巅峰期的战斗能力，所谓的交易和结盟不过都是拖延之计。 人类是创世神灵的造物，它们不相信任何人类，更不可能与人类联手对抗天理。 而现在，他恢复了全盛时期的战斗力，紧接着释放出必杀的一击。 这是他平生最骄傲的一招战技，曾经击杀过许多七神的眷属，即便在同一阵营中，也很少有人能抵挡的住。 地狱烈焰，这是他给这一招取的名字。 但令他奇怪的是，哥伦比娅的身体崩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灰尘。 他的必杀技，扑了个空！ 他毕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皇者，当即预感到大事不妙：“不好，是幻境！我陷在了幻境里。该死的仙灵族妖孽，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哥伦比娅原本破碎的身躯，重新在半空之中凝聚出来，她神色冷漠道：“别做徒劳的挣扎，你已经死了。” 深渊皇者果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铠甲崩碎，坚硬的身躯开始腐朽，生命力正在飞速流！ 同一时刻，哥伦比娅身后的阿蕾奇诺像暂停了一动不动，一阵狂风就吹破了她的身体。 不远处的松树、群山，整个世界顷刻间分崩离析。 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他的猜想，这是一个对手精心编织的梦境，而他竟然从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出来，还可笑的想要拖延时间反杀掉对方。 “可恶，人类果然诡计多端，我……不甘心呐……” 深渊皇者的身躯逐渐崩碎，从脚下到头部依次溶解，最后剩下的半个头颅没支撑几秒钟，也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化成了灰尘。 梦境世界瓦解。 哥伦比娅的神魂回归现实。 她的肤色本就苍白，在动用了强大无比的梦境之术过后，原本鲜红的嘴唇仿佛失去了红润，透着一股灰白，深渊皇者死了，她的消耗极大。 “你动手的速度太慢了。”哥伦比娅点评道。 从战斗开始前，她便与阿蕾奇诺暗中商量好了合作，她以精神力构建一片虚拟世界困住深渊皇者，而阿蕾奇诺趁机发起偷袭。 深渊皇者到死都不明白，其实从派出三位魔神手下围攻哥伦比娅之时，就已经踏入了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阿蕾奇诺单手拎着深渊皇者的头颅炫耀道：“那家伙的脖子真硬啊，你瞧我的武器，刀刃都卷了。这是用陨铁打造出来的特殊武器，号称世间最坚硬的几种钢铁之一，切一个深渊皇者的脖子却这么费劲。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一位深渊皇者，真的好爽！击杀深渊皇者，女皇陛下总该给我发奖金了吧。” 阿蕾奇诺说完，发现哥伦比娅没好气的瞪着自己，当即又解释道：“好啦，我知道自己说错话啦。要不是你困住了它的意识，我想杀它可没那么容易。正常战斗的话，除非以命换命，不然我还真没有把握解决它，毕竟是一位深渊皇者嘛。” 今天这一战，对她的启示颇多，以后在福利院的课堂上，可以和孩子们慢慢分享战斗的经验。 此外不得不承认，哥伦比娅太特殊了。 她没有威力巨大的元素战技，却能编织幻境困住敌人，误导敌人的认知，这种手段匪夷所思，也非常恐怖。要知道强者之间的过招，往往都不会持续太久，瞬息之间可能已经战斗了几百回合，精神和意识在短暂的一秒时间里受到影响都是致命的。 就如同刚才她冲向深渊皇者，却发现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能任人宰割。 “哥伦比娅，你的表演震撼到我了，真的。早说你有这种手段，我们以后遇到强敌，先派你第一个登场，我相信伤亡率会大大降低……喂，你说话啊，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阿蕾奇诺看见哥伦比娅突然垂下脑袋，整个人失去了反应。 她的第一反应是，哥伦比娅可能又造了一个梦境来整蛊自己，于是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才确定这不是梦境。 她急忙上前检查哥伦比娅的状态，确认她人还活着，呼吸平稳，像是因为精力透支导致的昏厥。 “是我想当然了，制造梦境对你的负担极大。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派你出手。” 阿蕾奇诺扛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回到了城内。 今日一战过后，哥伦比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的特殊能力如果用对了地方，能给敌人带来致命的伤害，特别是皇者级、王者级的深渊生物，如果战术布置得当，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你和亲王殿下真是天生的搭档。你困住敌人，干扰敌人，配合殿下的最强攻击，任何对手都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天理！” 第169章 国之重器 回城的路上，阿蕾奇诺只觉得哥伦比娅轻飘飘的像一袋棉花，但是却又沉甸甸的像是背着帝国最沉重的人物，今日一战足以载入史册，背上昏迷的人绝对是那一个对帝国最重要的执行官，没有这一。 哥伦比娅的精神类元素战技能让任何敌人陷入幻境，今天就算把自己那位快要退休牙齿掉了三颗的马车夫喊过来都能砍掉深渊皇者的脑袋，帝国的十一位执行官都可以淘汰，唯独不能缺少哥伦比娅。 她执掌福利院“壁炉之家”，干的就是培养间谍和杀手的工作，经常告诉孩子们面对敌人要抓住一切有利的条件以智取胜，能用嘴唬住敌人就不要用武力，能给敌人下毒就不要用拳头，能在背后捅刀子就不要正面和敌人对攻，能利用别人的力量打击敌人就不要自己进场。 今天的战斗若非需要守护哥伦比娅，哪怕是女皇陛下亲自下令让她迎敌，她都不会选择冲上去硬碰硬，硬碰硬的打法在帝国只有一个人适用，那就是亲王殿下，当力量达到了极致，任何战斗都不必过多的考虑智取，任你什么魔神皇者，一拳砸过去再说。 而哥伦比娅的作用相当于强行创造了一个有利条件，任何人带着她去战斗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取胜。 哥伦比娅属于帝国的战略武器，难怪对待自己和其他执行官严厉的女皇陛下对她向来宽容，同样的错误其他人都会被训斥，轮到哥伦比娅反而得哄着，女皇采取双标的做法不是因为哥伦比娅为帝国服务的时间更久，而是绝无仅有、无可替代的精神力天赋。 说的形象一点，谁拥有了哥伦比娅，谁就拥有了一件国之重器。 至冬宫里其他几位留守的执行官都在第一时间赶来。 平日里勾心斗角谁也不服气谁，今日见着身上狼狈不堪的阿蕾奇诺，看见正在被帝国几位水平最好的医师诊断的哥伦比娅，全都由衷的投来了敬畏的目光，就连说话的音调都比平日低了三分。 这其中的缘由自不必多说，换做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去了都绝对无法杀死深渊皇者，实力至上的丛林法则在深渊势力被奉为基本准则，在至冬帝国内部也是一条能否得到别人尊重的标准，特别是他们十一位执行官，平日里无论被女皇陛下褒扬多少句，或者胸前挂着多少枚帝国颁发的荣誉勋章，都不比斩杀一尊深渊皇者来的实在。 愚人众第二席【博士】多托雷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几名医师，这些被帝国奉为国医的大师在一些疑难杂症上面有时候还不如自己，但他是执行官总不能每次抢了医师的工作，不然帝国招聘医师做什么，反正等到他们束手无策自己再出手不迟。 至冬宫的的几名御用医师被多托雷盯着压力陡增，生怕出现一丝微小的错误遭到问责，小心翼翼的同时倒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大人，经过诊断确定，【少女】大人身上没有受伤，受伤的地方在于神魂。这段时间她会一直昏迷，何时苏醒取决于精神力恢复的情况，但严重透支精神力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阿蕾奇诺把刀尖狠狠地插在桌子上威胁道：“谁敢让她留下后遗症，我让他当孩子们练习飞刀的活靶子！说话算话。” 医师们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好在都清楚这位【仆人】大人的脾气臭的很，恭恭敬敬的对她解释道：“大人，精神力只能自行恢复，我们无能为力。有一些特殊的珍贵药材，也只能辅助精神力加快恢复。不过那几种药材属于奇珍异宝，极为罕见。” 阿蕾奇诺心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药！” “大人，并非我们不想开，而是不能开。有种滋补精力的灵药只有女皇陛下的宝库里才有，陛下还在闭关，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任何人无权取走里面的任何东西。” 阿蕾奇诺稍作权衡，便朗声说道：“告诉我药材名字，我去把东西拿来。救人要紧，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至冬建国以后，各地的贵族和寡头以及其他六国送来的礼品，再加上女皇自己前往秘境和绝地探索搜集到的珍宝，全都存放于至冬宫旁边的宝库之中。 那座宝库常年无人看守，甚至大门上连一把锁都没有，却是至冬国、整个提瓦特大陆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最厉害的飞贼和强盗都不敢觊觎。 因为，宝库的主人是强大而又冷酷的冰之女皇。 女皇曾有言，宝库丢了任何东西她都能找到，盗窃者会遭受神罚。没人会怀疑一位神灵的警告。 而在至冬国内，女皇除了拿出一部分宝物奖励给下属，其他人想要获得里面的东西必须提前征得同意，若没有经过她的许可拿里面的东西按照死罪论处。 医师依旧劝阻道：“大人，万万不可。灵药只是辅助之用，效果有限，主要依靠【少女】大人自身的恢复能力。您不经许可擅自取药材，陛下一旦得知凤颜大怒定会降罪于你。除非得到陛下的允许，否则我等即便一死，也绝不敢说出灵药的名字。” 哥伦比娅这样做还会连累他们这些医师，毕竟是他们先提供的信息。 【博士】多托雷冷笑一声：“迂腐！你们嫌阿蕾奇诺的身份不够分量，加上我一个足够吗？我和她一起去宝库。” 站在一旁孤芳自赏的【女士】罗莎琳强词夺理道：“阿蕾奇诺，瞧瞧你混的多差劲，连医师都瞧不起。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帮你涨点面子。” 说完，与多托雷一起来到了她身后。 罗莎琳与阿蕾奇诺的关系一直不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言语上打击对方的机会，但在这件事上她支持阿蕾奇诺的做法。哥伦比娅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谁让她留下后遗症谁就是历史的罪人。 虽然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失望透顶，但是个人恩怨总要让位于大道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可含糊。 第170章 取药 一旁无所事事的【公子】达达利亚蹲在病床前，无聊的用哥伦比娅的发梢编起了麻花，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家的小妹自从上次见过哥伦比娅的发量就羡慕的不得了，还想请她来家里做客请教长头发的经验。你们谁能告诉我，女孩子是不是从小都早熟？” “再看我那个弟弟，整天只知道到处吹嘘亲王殿下的传奇事迹，还说将来要超越殿下，被我训斥了几句吧，那小子竟然脸红脖子粗的要和我断绝关系，真是无药可救。唉，不管是哥伦比娅还是亲王殿下，谁受了伤我都不会无动于衷。我今天不尽一份力，回家不得让我的弟弟和妹妹赶出来。” 尖耳朵、鹰钩鼻的第五席执行官【公鸡】普契涅拉，充分展示了牙尖嘴利，无情的嘲讽了众人一番：“呵呵，现在都开始装好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哥伦比娅天赋异禀，精神力手段诡异莫测，连深渊皇者也不能免疫，所以都急着巴结她、讨好她是吧。大家都是老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 阿蕾奇诺端着手臂轻哼道：“想帮忙就帮忙，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普契涅拉高高的举起手杖，极其不礼貌的指向几位医师，笑里藏刀说道：“你们和家人享受的住房待遇用的是市里的财政拨款。我正式通知你们，哥伦比娅如果留下后遗症，你们不止住房福利会受到影响，岗位津贴、子女教育补贴等等一切待遇全部取消，噢，对了，还有殿下提议新设立的养老金福利，统统都会取消就是了。” “你们知道的，我这个市长有这种权力。啧啧，不得不说，权力真是一种好东西，难怪世人都想着升官发财。” 昨天刚从纳塔出差回来的【队长】卡皮塔诺，下午被几位老部下邀请去了酒楼。这种聚会以前都会推辞，可自从蒙德的大团长法尔伽战死在远征途中，他就彻底想开了。这个混账的世界里谁敢保证自己长命百岁，与朋友们见一面就少一面，不如趁着还没死，呼朋唤友痛饮一番。 此时他摸着肚子，打着酒嗝说道：“多托雷、罗莎琳、达达利亚、普契涅拉，你们几个瞧不起谁？来人，把医师绑了，大刑伺候！什么时候说了灵药的名字，什么时候放人。” “胡闹！” 【丑角】皮耶罗从阴影中走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压抑着怒意，背着手用一如既往沙哑而又富有磁性的烟嗓道：“陛下定下的规矩必须贯彻执行，至冬国宝库神圣不可侵犯的事实必须得到尊重。” 那几位感受到巨大压力的医师，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擦着脑门上的汗水恭维道：“还是统括官大人知道轻重。” 但他们马上听见了皮耶罗的下一句。 “诸位医师，我是他们的老大哥，擅闯宝库的罪名当由我一人承担。请说吧，到底是哪一种灵药。” 医师们打着哆嗦，脸色惨白，他们何曾见过执行官如此团结？互相拆台、落井下石才是这群人的本色啊。 不过他们能顶住阿蕾奇诺一位执行官的压力，就能顶住其他执行官的压力，一个和几个的区别不大。 方才明明讲的很清楚，【少女】哥伦比娅大人只是有可能落下后遗症，也有可能不会。在场的大人物们偏偏跟魔怔了似的，明知会触怒陛下还要顶风作案，难道真的以为法不责众？亲王任职之前，至冬国便已经是仅次于璃月的强国，依靠的正是严格的法令。 十多年前，女皇的一位舅舅因滥杀无辜犯下重罪，其子女进宫哭天抢地的请求特赦死罪，结果反而遭到了严厉的斥责。 最后女皇的舅舅按照律法斩首示众，正式确立了至冬国法律至高无上的地位，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不可能任由几位执行官践踏了法律的权威。 倘若今日执行官们真的去取药，女皇陛下事后必然会以“功过相抵”的理由对他们网开一面，略作惩罚、以儆效尤。自己这些医师可没有执行官身上的无数功劳来抵消死罪，最终下场必然是赔上小命。 总要有人背锅，给外界一个交待。 因此性命攸关，只能坚守原则。 “统拓官大人，【少女】大人假如患上了后遗症，我们身份卑微，愿听凭处置，虽死无悔。” 【丑角】皮耶罗脸色阴晴不定道：“哥伦比娅不喜欢残暴的对待本国的百姓，你们敢这样讲是预料她不会狠心下手，杀了你们反而有损她的名声。这样说好了，诸位执行官一反常态的团结一致，哥伦比娅今天在战斗中的表现或许值得他们如此冒险，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因为亲王。你们提前想到了女皇陛下的反应，提前想到了哥伦比娅的反应，何不想想亲王殿下的反应。” 医师们当即答道：“亲王殿下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是至冬法律最坚定的维护者，是法律的捍卫者。他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丑角】皮耶罗不动声色，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们没看今晚的烟花表演吧。” 医师里面最年迈的誓死坚持原则的那位老医师错愕道：“看了。大人此话何意？” 他身后有一位男子是他的得意门徒，去年经过考核光荣的成为了皇室的医师，尽管已经年逾五十，在一群白发苍苍的医师之中却是最年轻的，突然拽住老医师的袖子说道：“老师，我告诉他们灵药在哪。” 老医师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回头难以置信的瞪着最信任的弟子。 顶撞诸位执行官正是为了保护弟子和其他几名同事，结果弟子反而第一个背弃自己，一时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捶了捶胸口顺了一口气才问：“你想干什么？” 徒弟将理由和盘托出：“表演烟花的大师名为宵宫，来自稻妻的长野原烟花店。这家店铺最近名声大噪，皆因亲王殿下出使稻妻期间，与她签署了黑火药的独家代理权。不管此人是殿下培养的亲信，还是一枚安插在稻妻的棋子，殿下对她相当信任。” “宵宫此次的烟花压轴表演，那一副巨型的六翼天使图案，不出所料正是殿下的精心安排，图案对应的是【少女】大人的六翼发饰。老师，亲王殿下日理万机，却花精力在这种事情上，必须重视他的想法。” 老医师听弟子这么一说，又仔细地观察躺在病床上的哥伦比娅，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道：“速……速去……宝库取药！” 第171章 头颅 不等执行官们动手，老医师的徒弟当即领命而去。 亲王年轻气盛且尚未婚配，烟花表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老是再看不出病床上的【少女】大人与殿下的亲密关系，那就是真的老糊涂可以解甲归田了。 如今至冬国蒸蒸日上，亲王殿下是国之脊梁，他的婚事绝不仅是个人问题，而是一件国家大事。两人若是成婚，其他六国必将派高官前来参加婚礼，那般盛况想想就令人激动啊。 忙碌到深夜，老医师将灵药碾碎配了一碗汤剂，阿蕾奇诺喂着哥伦比娅一口一口喝下去，结束时说道：“照顾人的活真难干，比练武场打一套拳还累。” 【女士】罗莎琳呵呵笑道：“不然殿下为何带了藏镜仕女？说起来当初你极力反对此事，与安排人员名单的官员们大吵了一架，弄的那群官员私下里怨声载道。但你反对的不是有人伺候殿下，而是反对殿下带藏镜仕女，毕竟那种身材比你丰满哦。” 【仆人】阿蕾奇诺本想发火，忍住怒气针锋相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嫉妒藏镜仕女。她被选中的那天晚上，你以工作慰问为由跑到她家里谈话，故意暗示她的家庭条件和出身背景配不上殿下，还劝她不要做野鸡变成金凤凰的美梦。” 罗莎琳眉头一挑：“我这么做是为了殿下，和你不同，你有私心。” “我有私心？简直笑话。至冬国的情报工作由我负责，壁炉之家有几个比藏镜仕女更合适的人选，派她们随同殿下出使还能顺带着搜集情报。还有，藏镜仕女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相信她有分寸，用不着你去数落人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什么？阿蕾奇诺，今天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老娘不是被吓大的。” 二女拉拉扯扯去了隔壁的会议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其实只是日常斗嘴。以前苏羽在时，多少还会收敛，现在没人管了两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 全程目睹了两位执行官的争斗，不敢有丝毫嘲笑心理的那名老医师的徒弟，这时朝着【丑角】皮耶罗拱手道：“统括官大人，多谢提醒。您救了我们一命。” 皮耶罗提到了烟花表演，才使得他们认识到了哥伦比娅和殿下的微妙关系。更加值得钦佩的是皮耶罗没有用权力强令他们取药，而是给了台阶让他们自己选择，这才是统括官的风范。 “不坚持原则和法律了？” 老医师的徒弟诚惶诚恐道：“救人要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去宝库取药一事，只有几位大人和我们医师知情，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外人便无从知晓。女皇陛下那边，别说是一株灵药，亲王殿下就算把宝库里的东西全都取走，陛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有这样的见识，比你的老师强。” “老师那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还请大人谅解。” 【丑角】皮耶罗沉声道：“放心，执行官们不至于因为遭到顶撞而迁怒于你们，你们毕竟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官员。但今天这件事无需保密，殿下光明磊落、做事堂堂正正，我们为他保密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那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会不会说殿下为了博红颜一笑，以权谋私？” 皮耶罗神色肃然道：“陛下说过，至冬国的一切东西是她的，也是亲王的。所以宝库是女皇的，也能看作是殿下的。就当是殿下下令取的药材，女皇不会责罚你们。更何况殿下居功至伟，我们欠他的太多，难得有一个机会补偿，大家伙高兴都不来及。” 【公鸡】普契涅拉在屋里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皮耶罗便问道：“市长先生，这里是病房，不是市政厅的办公室，没有你钟爱的晨曦酒庄的红葡萄酒。” 普契涅拉收起了方才和医师们高高在上的说话方式，微笑着谄媚道：“统括官大人，您还是直呼我的姓名吧，或者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我‘大鼻子’，不管哪个都比‘市长先生’亲切。我的第一层身份是愚人众的执行官，需要接受您的领导，第二层身份才是至冬城的市长。深渊皇者的脑袋价值连城，那丫头不知道藏在哪了，都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 皮耶罗进门便一直在到处观望，深渊皇者的脑袋是愚人众的“战利品”，值得对外大肆宣传，对内可稳定民心、鼓舞斗志，对外可彰显至冬国的强大，可谓一举多得。 而宣传之事，向来由市政厅下设的各大新闻媒体负责，所以他想带着深渊皇者的脑袋回去拍照。 【丑角】皮耶罗向来看不惯普契涅拉谗上媚下的为人处世，当初强烈反对他担任执行官，后来在女皇陛下说出“此人精明，可堪大用”的话以后，才将他收入麾下。 至冬城这些年建设的还不错他是有一定功劳的，但皮耶罗不愿给这种市侩之人好脸色，“大鼻子，你是打算拿深渊皇者的脑袋去当夜壶吧。你的先祖惨死在五百年前的深渊入侵，你和它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位皇者正是杀你先祖的凶手。” 【公鸡】普契涅拉并不否认，后退三步，摘下小礼帽，向病床上的哥伦比娅鞠躬，口中说着一些无比感激的话语。 普契涅拉转身离开时，皮耶罗看见他的眼镜片上沾着几滴眼泪，想必是真情流露。 “阿蕾奇诺忙着救人，深渊皇者的头颅被她丢在了城外，我已经派士兵去取了。晚些时候会送到市政厅。” 【丑角】皮耶罗告诉他头颅的下落。 【公鸡】普契涅拉点点头先行离去。 “你这一枚切片不想活了？再盯着我看，迟早灭了你！” 【队长】卡皮塔诺对一旁的【博士】多托雷威胁道，多托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怀疑多托雷这个科研疯子又在想一些馊主意。 上回不知从哪搞到了几滴深海龙蜥的血液，混合魔神残渣跑来找他做人体实验，气的他当场发飙。 【博士】多托雷阴柔的笑着道：“相对来说，你是十一位执行官当中最正常的人类。你说，我把你改造成神灵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呢。” 第172章 争吵 世人皆知至冬国有两位痴迷于研究的执行官，其中之一是【木偶】桑多涅，其中之二便 是【博士】多托雷。 有多痴迷？ 【木偶】桑多涅研究一台来自古国坎瑞亚的大型“耕地机”，废寝忘食以至于忘记了苏羽被册封为亲王一周年的庆典。 在至冬女皇亲自主持之下，当时帝国八品以上的文官、武将齐聚至冬宫的阅兵广场，送来的贺礼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女皇自称她过大寿都没有收到过如此多的礼物，当着众人的面直言羡慕苏羽，那日宴会洒在酒碗外的烈酒，数月过后青石板的地面上依然飘散着酒香，可见场面之隆重。 几天之后，桑多涅从实验室出来发现错过了盛会，当场把那台“耕地机”大卸八块，装了满满十马车亲自送到亲王府门前谢罪。 苏羽告诉她小事一桩，桑多涅却哭着鼻子要求他提条件，威风凛凛的执行官在亲王府哭的伤心欲绝，不管是亲王府的下人还是桑多涅的手下都被吓了一跳。 苏羽只好给她出了一道难题，让她用这十马车的散件完整的组装出来一台“耕地机”，便原谅她的过错。 就在亲王府的门前，当着至冬民众的面，桑多涅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便将那台遗迹守卫恢复原状，技艺精湛绝对位列提瓦特大陆第一。 亲王宅心仁厚，执行官技艺高超，全场的民众鼓掌喝彩。 此事后来变成了一桩美谈，在七国广为流传。 【博士】多托雷当初为了测试苏羽的实力，同时检测自己的切片质量，连续派出了数个他认为完美无瑕的切片分身前往亲王府，然后自己混入其中，结果被苏羽一一识破，几乎是在瞬间辨认出了他的真身。 多托雷大惊失色，因为实际上这是一组对照实验，这些切片分身来亲王府之前，还去拜见了冰之女皇，然而冰之女皇辨认出来真假足足用了十多分钟。 他向苏羽请教，为何能比女皇陛下更快的分辨出来真假，苏羽回答他，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即便是同一个人的复制体，也会存在细微的差别。 此事后来被披露出来，多托雷自然遭受到了女皇的严厉斥责。 而外界对此的看法是，多托雷的研究疯狂到拿亲王来检验研究成果，与其说是痴迷不如说是疯狂。 “我给你出个主意，亲王殿下乃真正的凡人之躯却神威盖世，你不如去研究他。”【队长】卡皮塔诺建议道。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建议，这是把多托雷往火坑里推。 岂料，【博士】多托雷神秘兮兮、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微笑说道：“不妨告诉二位一个小秘密，我对殿下的研究很早以前就开始了。现在嘛，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疯子！”卡皮塔诺的眼角青筋抽搐，拳头上的骨骼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视苏羽为心中偶像，决不允许亵渎的事情发生。 就连向来很少参和执行官们之间争吵的【丑角】皮耶罗都对他发出了严厉警告：“多托雷，你过线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会替你向殿下求情。” 【博士】多托雷露出标志性的阴柔笑脸，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呐，是我没有说清楚，实验是殿下主动要求的。” 【队长】卡皮塔诺质问：“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天理的维系者在殿下身上留下了足以杀死神灵的诅咒，殿下让我给他秘密注射大剂量的魔神残渣，尝试用这种办法是否能削弱诅咒。” 【丑角】皮耶罗声音一沉，说道：“既然是殿下授意的秘密行动，你偏在今天告诉我们，没有人会认为你是出于好心。女皇陛下不知道此事，对吗？” 【博士】多托雷扬起嘴角，“嘘，二位不小心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好了。” “殿下若有闪失，我不会放过你。”【队长】卡皮塔诺很想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然后像战场对付敌人狠狠的扔飞出去。魔神残渣非常危险，这是提瓦特大陆的共识，那是魔神死后遗留下来的东西，蕴含邪念以及魔神的力量，神灵见了都会远远地避开。 【丑角】皮耶罗转过身，来到门前说道：“卡皮塔诺，既然是殿下的主意，即便这小子表现的有多么欠揍，都轮不到我们教训他。殿下真的有事，陛下自然会知道。哥伦比娅需要静养，散了吧，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今晚我带人巡视边境，防止敌人报复。”卡皮塔诺直接从窗外跳了出去。 轻轻地合上房门，皮耶罗深吸了一口气，哥伦比娅没有大碍，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位深渊皇者和三尊魔神级别的黑暗生物，对付这种阵容十一位执行官通常需要派出去一半才能应付，还好哥伦比娅的天赋克制了敌人，如果真的出事，他毫不怀疑苏羽的怒火会融化至冬国境内所有的寒冰。 想到这里，皮耶罗稍稍心安，但随之想到另外一个更麻烦的问题，眉头皱成了一团。 这场烟火表演，等同于亲王在向外界宣告，未来至冬亲王的王妃可能是哥伦比娅。但是他却清楚，陛下和亲王之间的关系十分耐人寻味，甚至可以说有的时候会显得很暧昧。 殿下心有所属当然是好事，但陛下孤家寡人一个，会不会心生怨气导致君臣之间产生矛盾和不信任，那样的局面将会是至冬国的灾难啊。 普通人看个乐呵，他们身居高位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有的时候他希望像阿蕾奇诺、达达利亚、罗莎琳那样潇洒自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他不能。 亲王殿下在外，女皇在闭关，他就是唯一的主心骨。 路过会议厅时他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没人，阿蕾奇诺与罗莎琳吵架完已经离开。 他站在大厅的窗户前，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外面的一排排火把，【队长】卡皮塔诺的效率极高，组织了上百人的骑兵巡逻队，准备出城沿着边境线展开巡逻。 他又看向城内的万家灯火，看向璃月所在的方向呢喃自语，“璃月的仙人这次要栽跟头了，殿下从来没有输过，围棋亦是如此”。 第173章 造神计划 【丑角】皮耶罗估摸着明后两天，璃月那边的围棋大赛就会出结果，摸了摸折叠在袖口里的一张价值百万摩拉的赌坊凭证，这是悄悄派人去赌坊买的，他坚信亲王殿下能取胜，这样就能赚一笔奖金用于下次活动的经费。 上一次开会，大伙儿都嚷嚷着想去美丽的天鹅湖畔吃烤肉。那次大会上众人照旧吵的不可开交，烤肉的风味、旅行的时间、期间的娱乐项目等等各持己见，唯有一点达成了共识，务必邀请亲王殿下一同前往。 亲王殿下得知此事，说邀请他去可以，但这笔差旅费不能让公家出，同时还强调说，不允许动用私人的工资请他。 这次万众瞩目的围棋赛事，既然殿下与赌坊合作，那么他通过购买彩票的方式盈利，不算违反殿下的要求吧。 窗外再次传来了战马嘶鸣、兵甲碰撞的声音。 全副武装的骑兵队手持火把，跟着【队长】卡皮塔诺出了城，冰天雪地里如一条蜿蜒的火蛇沿着山脊狂奔。这支骑兵队别看人数只有上百个，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的老兵，这样一支骑兵队负责巡逻，今晚所有的人都可以高枕无忧。 负责城防的军队通常都驻扎在城郊，唯独这支骑兵队伍被女皇特许可以自由进出。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特权，如果谁能从大大小小上千场战役中活到现在，那么也有资格享受这份殊荣。 更何况，这一支骑兵队伍的“老大”，正是早已晋升执行官的【队长】卡皮塔诺。 说起这支光荣的骑兵队伍，那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 至冬国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位新任执行官走马上任，女皇都会允许其提出一个心愿，能立刻兑现的绝不会拖到第二天，不能立刻兑现的从长计议，总之绝不食言。 【队长】卡皮塔诺的要求是希望战死以后，女皇把他的骨灰送回家乡，葬在一棵百年青松树下。 树下还有一座孤坟，长眠着他年轻时最心爱的女子。那个女人是与他从小有过娃娃亲的同村姑娘，人长的不算漂亮，唇红齿白，卡皮塔诺外出闯荡时答应过她，功成名就之时骑着最漂亮的战马回来风风光光的娶她。 卡皮塔诺加入愚人众后，名声和地位越来越高，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奸诈和危险。不久，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叛军抓住了他的女人，并要挟他释放几名俘虏。 倘若是一般的俘虏，放了也就放了，但那几名俘虏是叛军的高级将领，具有极高的情报价值，为了活捉他们骑兵队伍更是战死了几十位兄弟。 负责情报工作的【仆人】阿蕾奇诺，亲自押着几名俘虏找他，劝他带着俘虏回去换人，卡皮塔诺却说我的兄弟不能白死，帝国也绝不能和叛军交易！ 当天，卡皮塔诺率领轻骑兵长途奔袭前去救人。半路上活活累死了十几匹体力最好的战马。骑兵们平日里把马儿当老婆一样养着，死了马儿他们顾不上伤心难过，就算是跑步也要尽快回到村子。 终究是晚到了几步，再次相见，那个摸一下手儿脸都通红的淳朴女人已经香消玉殒，听村民们说叛军得知其拒绝交换俘虏就把女人杀了。 安葬了女人，暴怒的卡皮塔诺又带着骑兵队屠灭了那一支叛军，最后带了叛军将领的脑袋回村子祭奠女人的在天之灵。 “统括官大人，您在这里啊，小青该进食了。” 亲王府的一位女仆前来禀告，瞧见这位在朝堂上打个喷嚏都能让一众官员胆寒的执行官首领，脸上流露出生无可恋的痛苦之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面对小小的女仆，【丑角】皮耶罗却丝毫没有刚才那副威严的官架子，相反不顾侍女的极力反对主动帮她拎着水桶，还笑呵呵的说道：“小青昨天不高兴了吧？我喂她东西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天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不然啊，殿下回来发现小青瘦了，都不知该如何交差。” “统括官大人您太客气啦，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女仆，有任何工作您吩咐我一声就行。”小女仆礼貌的回应，但嘴角挂着一丝小小的得意，原来这位鼎鼎大名的统括官大人除了冷冰冰的面孔，其实也是一位很可爱的老头子。 亲王殿下率领使团出访的前一天，皮耶罗特意去拜见，主动提出要为殿下分忧，说不给他安排任务他就跟殿下急。殿下就把照顾小青的活交给了他，嘱托他一定要尽心尽力，如果小青瘦了或者不开心了，回来拿他问罪。 这位统拓官大人显然小瞧了这份工作，第一天就不小心踩到了小青的龙尾巴，小青大怒，瞬间喷出的高温龙炎烧掉了他大量胡须和头发，从小青的洞府落荒而逃。幸好跑的快，要是再慢几步，统括官大人可就变光头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只好辅助皮耶罗给小青喂食，即便如此，统括官大人每天依然被记仇的小青“欺负”，不是衣服被龙炎烧了个干净，就是裤子上烫了几个大窟窿，幸亏她每次及时提醒，否则统括官大人这样出门还不被笑掉大牙。 …… 【博士】多托雷从重兵把守的至冬皇宫出来，回了他的执行官府邸。 与亲王府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要说规模却是执行官当中面积最大的，当初女皇把这套庄园分给他，激动到几天几夜难以合眼。 当年被须弥教令院驱逐，他的研究被迫中断陷入了巨大的痛苦，直到【丑角】皮耶罗出现邀请他前往至冬国继续做研究，他才重新看见了希望，答应前往至冬国，加入愚人众。 他晋升执行官时，女皇问他有什么心愿。 他告诉女皇陛下，想要一套宽敞的庄园，最好能配备一些基本的设备以便于研究。 三天以后，他得到了这套庄园，前身是至冬国科学研究院，拥有最先进的设备和仪器，比须弥教令院的条件还要优越。 事后他得知，女皇为了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把整个研究院的人赶到了别处，只留下了最先进、最全面的仪器设备供他随心所欲的使用。 他通过各种禁忌的实验理解世界，也需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理解他的野心，那个人正是冰之女皇，自那以后下定决心为至冬国服务，至死不渝。 然而偌大的庄园，他没有如同其他几位执行官雇佣大批的家丁和佣人，反而把原先这里的工人全部开除，只留下了一位年逾六旬的女管家。 其实她本来也不是管家，是这座庄园的一名园丁，平时主要负责培育花卉和修剪植物，在这里辛勤工作了一辈子。 她的子女早亡，早年又与老伴离异，被遣散意味着无家可归。 多托雷当初选择留下她，只是因为她意外说了一句会做饭。 听见屋里的脚步声，老管家披着睡衣从休息的宿舍里走出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博士大人”，然后转身为他泡了一杯咖啡，“大人您还没有吃晚饭吧？饭菜都凉了，我去厨房热一热。” 不知是喝了一口热咖啡，还是老管家充满关心的话，【博士】多托雷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太晚了你去休息吧。” “大人，我不累。真正需要休息的是您，您又有十多天没睡过觉了。” 习惯了须弥风和日丽的天气，多托雷初来至冬在心中调侃将来可能会被冻死，还好家里有一位老管家，无论外面刮风下雨还是暴雪狂风，无论自己想不想吃饭，只要到了饭点她都会雷打不动的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这一丝烟火气，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多托雷不会做饭，有时候他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或者是老管家切菜的声音，都会让他产生一丝错觉，仿佛厨房才是比到处飘着化学药剂气味的实验室更复杂、更高端的地方。 【博士】多托雷后来一直都认为，当初万幸让老管家留了下来。 那一天为亲王殿下完成了注射魔神残渣的工作，他惴惴不安的回到家中，老管家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才去照了镜子，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甚至连握着镜子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正如皮耶罗所言，魔神残渣那种东西属于极度高危物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解的毒药，神灵沾染到了则会被腐蚀神格。 他做的那些人体实验，均为稀释了上万倍的魔神残渣，其中蕴含的魔神力量微乎其微，饶是如此，大量的实验人员挺不过几分钟就昏死了过去，每次需要他进行抢救才能挽回一条命。 亲王殿下是他唯一见过的，在注射了大剂量的魔神残渣之后仍然生龙活虎之人，说实话他真担心魔神残渣的力量会与天理的诅咒产生未可知的冲突，对殿下的身躯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如果真的造成那样的后果，依照女皇陛下的脾气一定会杀了他。 精神压力巨大的他当时回到家中，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管家，并非为了寻求老人的建议，而仅仅是为了与人分享这件事，减少心中的烦躁。 他还叮嘱老管家，如果自己死了，那么赶紧拿着钱出去避避风头。 岂料老管家不慌不忙的擦着餐桌，大笑道：“【博士】大人，我不懂什么是魔神残渣，你说的这些啊我都听不懂。我只知道一件事，您绝对没有害亲王殿下的意思。我子女去世那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望着躺在病床上身患绝症的孩子，当时我的脸色和您现在一样惨白。” 【博士】听见这一番开导，当时沉默许久，最后才嘀咕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亲王殿下是为了保护我，我哪敢害他啊”。 亲王殿下那天突然召见他，他去了以后便察觉到殿下面色不善，果然开口便询问他为何要做违反人伦的人体实验。 “又是来说教的”他当时心想，大不了离开至冬国，就像当初离开须弥，如此广阔的提瓦特大陆不信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潜心研究的地方，于是将人工造神计划讲了出来。 亲王殿下就问他你又为什么想造神，他回答公认的神灵永远只有七位，其他人即便拥有了比肩神灵的力量却还是无法获得神格，我想打破天理的秩序。 关于神灵为何永远只有七位，这个问题困扰了须弥教令院上千年之久，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历届教令院的大贤者都无法回答。 当代的大贤者阿扎尔倒是有自己的见解，告诉他唯有获取大慈树王的智慧，或许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但后来他发现自己不过是须弥教令院的弃子，那群以智者自居的家伙其实各个都是傲慢、偏激的蠢货。 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哲学答案，人类活在天理的秩序之下，天理规定只有七位那就只有七位，所以人类绞尽脑汁的去思考、去求索所谓的答案和真理，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幻想罢了。 他把这个想法公之于众，所有的学者都嗤之以鼻，说他连接虚空终端太过频繁，引发了精神上面的问题，认为又疯了一位学者。 好吧，既然你们不信，那我给你们制造一个神灵出来！ 这些经历，那天他全都告诉了亲王殿下，亲王殿下却大加赞赏，同时说了一句让他震撼无比的话，“提瓦特大陆如果能多出一些像你这样怀疑世界本质的学者，那么我和女皇陛下反抗天理的大业就容易的多了”。 随后，亲王殿下还告诉他，造神计划不必做人体实验，魔神残渣优化不了人类的身躯，多托雷，你的研究偏离了方向。 为了增加说服力，亲王殿下说“我愿意当你的试验品，检验魔神残渣的效果。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魔神残渣除了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伤害，没有一点好处。对外界的任何人，也包括女皇陛下，他们问起你的时候，你要回答，是我想借用魔神残渣的力量来削弱体内天理的诅咒，明白了吗”。 那一天，他深受感动。 亲王殿下为了实现他的目标，验证他错误的想法，甘愿做他的试验品。 回到家中，他的情绪差点崩溃。 好在，老管家的话，让他安心下来。 ps： 两章合成的一章，一起发的哈。 第174章 世人不懂至冬啊 除了此事之外，【博士】多托雷犹记得还有一件事，令他对老管家印象深刻。 还是那次他派出十多具切片义体，即他的众多分身当中质量最高的复制体，一起去见亲王殿下，女皇陛下用了一些时间才从中分辨出他的真身，当时还夸奖他的切片技术越来越好。 若非这种技术还不够完善和成熟，而且仅仅只有普通的人类才有微小的概率复制成功，否则女皇打算用他的切片技术制作十具神灵分身，“若我有十条命，够不够反抗天理”女皇当时仰天发出这般反问，然后让他退下，独自陷入沉思。 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冰之女皇陛下也和其他人一样，偶尔会幻想心想事成。只不过普通人的幻想无关性命，而女皇陛下的幻想，或者称之为她的野心，却是为了推翻至高无上、亘古不灭的天理王庭。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接受【丑角】皮耶罗的邀请加入至冬国仅仅只是为了方便做亵渎神灵的研究，那么现在，他从冰之女皇身上触碰了到了至冬这个国家的灵魂，真正决定拿自身的命运与其捆绑为一体，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而呕心沥血。 提瓦特大陆为何只有七位神灵？ 昔日他在教令院苦苦思索，而至冬国却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案，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亵渎神灵的实验，哪里有直接干翻天理来的痛快！ 以前始终觉得世人无人懂他，其实是他不懂至冬，其实是世人不懂至冬啊。 从至冬宫出来，他又带着十多具义体切片去拜见亲王殿下。 亲王殿下当时正在接见福利院前来看望他的一群孩子。 “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拥有优先拜见亲王殿下的特权，这在至冬国是家喻户晓之事，他这位第二席的执行官即便有急事，也只能按照规矩和那些等待觐见的群臣，站在寒风凛冽的亲王大院里静静等待。 排队的人群里官帽上、昂贵的貂皮袄子落了厚厚一层雪，看起来如同许多个雪人。 其中有几位是和女皇属于近亲的世袭公爵、伯爵，又有几位是官居一品的文官武将，哪一位坐着马车走在外面不是威风凛凛引万人瞩目的权贵，但到了这里全都表现的十分谦恭，往日里无论多么嚣张跋扈、独断专权都收敛了习性，没人敢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更无人敢催促。 他这位执行官也不例外，足足站了三个小时才得到了许可入内，刚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大大小小十多个孩子正在玩捉迷藏，从三四岁到十来岁不等，把殿下平常最整洁的书房弄的乱七八糟。 低头一看，脚下是一本《至冬秘卷》，由八百多年前一位著名的文学家撰写的著作，凌乱的脚印上还依稀可辨那位作家的私人印鉴，这可不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手抄本，而是作者手写的价值连城的绝世孤本。 旁边的角落里还躺着几幅被撕烂的书法，字迹苍劲飘逸、力透纸背，是六百多年前一位书法家的真迹，年初时还在城内的博物馆里展出过，达官贵人们为了一睹真迹挤破了脑袋就为了抢一张门票。 还有几个熊孩子聚集在桌案前，拿着颜料笔对着一张油画涂涂抹抹，而那张画竟然是当代最著名的一位画家耗时一年半才完成，在亲王殿下的二周年纪念典礼上献礼的一幅山水画，当时许多收藏家断言，再过百年的时间沉淀，此画一定能成为旷世佳作。 他虽然不爱古玩字画这些玩意，却也知道其中蕴含的文化价值，连他都觉得这群熊孩子们完全是在暴殄天物，何况是那些屋外等候接见的文臣，怕是一会进来要吐血，总得有几个受不了这种刺激昏倒过去吧。 而亲王殿下的脖子上，竟然还骑着一位三岁多的光着脑袋的小男孩，连说话都说不清楚，此时被殿下逗的咯咯的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滴在了亲王殿下的头上和脸上。他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这是哪位大臣的宝贝儿子，但话又说回来恐怕就算是女皇陛下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如此胡闹吧。 熊孩子们发现有十位一模一样的人进来，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全部都围拢到他的身边，好奇的打量着每一具义体。 亲王殿下和颜悦色的说随便找个地方坐，他当场惊讶的讲不出话来。 因为，亲王殿下讲话时，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本体上！ 很显然，殿下第一眼便认出哪一具才是真身。 他问亲王殿下这些孩子的身份，殿下指着那六个年龄最大的孩子说他们是即将前往国外执行情报任务的暗谍。 暗谍，在至冬国是一种特殊的间谍，与其他搜集情报的间谍不同，暗谍通常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卧底任务，而且为了身份保密，永远不能再返回至冬，即便任务完成也要继续潜伏下去，等待将来某一天上级的召唤就会再次激活。 至冬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暗谍，在璃月经营了三代人，若非最后关头被摩拉克斯识破，一百多年前差一点竞选上了“璃月七星”之首“天权星”的位置。 由于掌握了大量的秘密和情报，暗谍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因此每一位暗谍都是至冬国的骄傲。 但这一次，这些暗谍的任务不再是监视七国，而是找出天理在七国之中安插的间谍。天理除了通过扶持七神作为代理人管理七国，还会在人类族群之中秘密培养为其服务的间谍和眼线。 这并非一个秘密，当年天理之所以能准确掌握坎瑞亚的内部情况，正是由于在坎瑞亚发展了大量的间谍，帮助天理在极短的时间里消灭了坎瑞亚。用后来史学家的一句话概括，坎瑞亚被天理的情报人员渗透成了筛子，“内奸”加速了坎瑞亚亡国的速度。 眼前的六名孩子，今后的一生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出隐藏在人类之中的“内奸”，防止他们向天理传递情报。 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和亲王殿下近距离的面对面接触，一旦开始执行任务，此生便不可能再与殿下亲近，今后任何地点、任何场合再见到亲王殿下，都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情绪波动。 在他们心里，最崇拜的人是亲王殿下，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吧。 第175章 为了至冬，为了荣耀 亲王殿下又指着旁边的两位孩子说，他们都是英雄的孩子。 至冬国其实在七国之中，和平的时间是最短的，战争的时间是最长的。 由于五百年前冰之女皇的陨落，新任冰之女皇性情大变，视其余六国为天理的走狗和帮凶，采取了穷兵黩武的政策，不断压榨其他六国的的战略生存空间，在过去的五百多年间，在陆地上、在大海上与六国的军队爆发了不计其数的小规模战争。 再加上十一位执行官长期内斗，造成了文武百官拉帮结派，帝国的版图内经常出现分裂割据势力以及叛军。 此外在北部的边境，与古国坎瑞亚遗址接壤的地方，为了抵御炼金魔物、黑暗生物的入侵，每一年都会有十几万士兵伤亡。 亲王殿下为他介绍的两名孩子，父母为了保护受伤的战友而死在了战场上，后来被阿蕾奇诺收养，整个童年都是在壁炉之家度过，今天是两位孩子的生日，也是他们父母的忌日。 亲王殿下告诉他，如果能用这些珍贵的古玩字画，让孩子们知道有人会和亲生父母一样在乎他们，把他们看的比古玩字画还要金贵，纵然是一种溺爱，那是对他们父母在天之灵最好的慰藉，是对孩子们最好的培养。 那一刻他方才恍然大悟，此事很快会传出去，将来战场上每一位战士都会舍生忘死，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位伟大的亲王，会尊重他们的牺牲，会照顾好他们的后代。 他又恭敬的询问亲王殿下，骑在脖子上的小男孩是谁，殿下却笑着说你看错了多托雷，她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体质特殊的原因导致她的头发蕴含一种能够延迟癌细胞扩散的物质。她从出生开始，每次头发刚刚长起来就被剃掉拿去救人，久而久之变成了光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和你一样，以为她是一个小男孩，谁曾想是一位小公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亲王殿下说的若是属实，这位小姑娘简直是一颗移动的人形药剂，头发竟然能延缓癌症患者的生命，但毫无疑问的是小姑娘长大了以后，可能这一辈子只能永远光头，而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防止被别有用心的坏人绑架或是谋杀。 小姑娘既然被送到了福利院，父母显然是不在了，随后便听见亲王殿下说孩子的父母为了保护她，被闯入家中的暴徒残忍杀害，多托雷，我有一个建议，等我们把这个天空掀个底朝天的那一日，大家陪她一起剃个光头如何。 剩下的几名孩子普普通通，却因为是这些孩子的童年玩伴而破格得到了殿下此次单独的接见，多年以后，这些孩子以及孩子的玩伴，都会铭记把殿下的书房弄的一团糟的事迹而珍惜宝贵的友谊，长大以后随便走进某个不入流、却人声嘈杂的酒馆里，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向周围的陌生人吹嘘这段故事而涌动热泪。 那一刻，他恭敬的单膝下跪，紧紧咬着嘴唇说出了每次在至冬宫上朝，众人必须齐声喊出的那句口号，“为了至冬，为了荣耀”。 这一次的感受又与往常不同。 那几名淘气的孩子听见这八个字，本能的和他一起跪下，连亲王殿下脖子上那位光头的小女孩也安静了下来，好像在那一刻瞬间长大。其中四位年龄最大的即将派去当暗谍的孩子，朝着亲王殿下深深的磕头，然后冲过去抱住亲王殿下嚎啕大哭。 那天他回到庄园，坐在饭桌上和老管家以闲聊的方式，讲述了带着十具切片义体去见殿下，却被瞬间识破之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亲王殿下是如何做到的。刚才殿下的书房里全都是孩子，他并不方便询问，也不好意思问。 老管家睁开浑浊的眼睛说，亲王殿下把你当亲人一般看待啊。 他愣了一愣询问原因，老管家却说，你让十具义体切片出来。然后老管家用了几分钟时间，便分辨出了真身。 他垂头丧气，亲王殿下也就罢了，引以为傲的切片分身竟然被根本不懂元素力的老管家如此轻易的识破，开始怀疑过往的研究成果是否失败。 老管家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十具义体的外貌、声音都和本人没有区别，可是性格方面却存在微小的差异，这是技术无法弥补的。就像是一对刚出生的双胞胎，外人往往分不清谁是谁，可是心里爱着孩子、时刻关注着孩子的母亲一定可以。 老管家挽起袖子欣慰的说亲王殿下重视你啊，大人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时最朴素的道理，却往往最具有说服力。 这两件事过后，他开始无条件的信任这位嘘寒问暖的老管家。 【博士】多托雷吃完晚饭，老管家收拾餐桌的时候说道：“大人，下午来了几个人语气不善，他们说是来要钱的。您上次从黑市购买了一批实验器材，今天已经过了还款期。” 多托雷的眼神忽然变得像一头狼，凶狠而又残忍，“这帮黑市的高利贷，竟敢跑到我庄园来要钱，看来要亲自去一趟了。” 察觉到他散发着杀气，老管家劝说道：“您千万不能杀人啊。他们虽然是高利贷，却受到帝国法律的保护。您若杀了人，理亏的一方可就是你了。再说这件事闹到亲王殿下那，会对您失望的。” 【博士】多托雷端起咖啡杯，自嘲道：“至冬国的执行官不好当呐，过的如此落魄、寒酸。下个月我可能要付不起你的工资了。” “大人，您供我吃、供我穿，我已经知足了。”老管家的几名被辞退的同事，最近有一位流落街头，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整个人都冻僵了。没有多托雷的收留，她大概也是这样的下场。” 接着，老管家擦着眼泪，“【博士】大人，你和亲王殿下一样伟大。” 上回多托雷从亲王府回来，便让她把家里的积蓄，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开销和购买实验材料的费用，其余的全部捐赠给了福利院。 亲王殿下允许那群孩子“糟蹋”了书房里的各种名贵的古玩字画，除了对孩子们真挚的爱以外，暗含另外一层含义，亲王殿下打算背水一战，因此留着那些死物意义不大。 与天理的一战，事关至冬国的生死存亡。如果战败，国家都没了，那些东西也只会被战火付之一炬。 他效仿亲王殿下行事，也是为了做好决战的准备。 亲王殿下出使六国返回，那一战应该就会开始了！ 第176章 未来的至冬王妃 决不能滥杀无辜，这是至冬国必须遵守的铁律，老管家又恭敬地说道： “【博士】大人，您把大部分财产捐献出去，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您抹不开面子，要不让我去找殿下帮忙。我和亲王府的那位侍女关系不错，经常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碰到。 不过，我猜您应该不同意，就用您平时发的工钱去赌坊买了一张彩票。听说亲王殿下要和璃月的仙人在围棋大赛上一较高低，我相信殿下能赢。等这场竞猜结束，我和您半年的生活费就够了。 当然，最后就算输了，只是我那点留着买棺材本的钱。我是个害怕麻烦的人，也不喜欢给别人带来麻烦，要是死了，您就随便找个席子把我卷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城外有一片乱葬岗，抽空去踩了几次点，以前至冬经常打仗死去的人没地方埋，就全都扔到了那里，结果尸体滋养了土地，长出了大片的枫血林。比不上咱们庄园里的花花草草漂亮，却也是一处静谧的地方。” 【博士】多托雷郑重的问道：“你好像对死一点都不觉得恐惧，为什么？” 老管家带着乐观的笑容道：“反抗天理的大战快要开始了，我这种人到时反而是累赘，提前死了挺好。” 【博士】多托雷惊疑道：“你怎么知道大战快要开始了？我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些事。” 老管家看向旁边封闭已久的书房，“大人，自从亲王殿下公开发表反抗天理、重建世界秩序的檄文，您就再没去过书房。” 多托雷哑然一笑。 总决战在即，哪还有心思读书看报，至少他做不到亲王殿下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亲王殿下那是真正的手不释卷，而他看书不过是附庸风雅，图个消遣罢了。 “你去世以后，我会把你葬在后花园，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和往事。”【博士】多托雷心想，这大概是唯一能给老人的东西。 老管家愣了愣，虽然极力控制情绪，眼泪还是如剥豆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多托雷又说道：“别急着谢我。我如果死在你之前，就和你对我说的一样，随便找个席子一卷，埋在城外的那片乱葬岗。 我的前半生犯下了许多错，曾经拿活人残忍的做实验，本是一个有罪之人，还没得到审判只是因为还有一些价值。你是干净的人，有资格葬在后花园，而我却不行。 对了，我的老管家。不要把我埋的太远，如果我们最后胜利了，还想瞧一瞧亲王殿下，如何缔造一个全新的盛世。” 老管家木然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今日主仆之间的对话，竟有一种生死离别之感。然而一叶知秋，连执行官大人都在安排身后事，恐怕至冬国的许多普通家庭，早就开始提前准备了吧。 【博士】多托雷吮吸了一下大拇指上残留的油渍，微笑道：“今晚的煎牛排味道很不错，就是黑胡椒撒的多了点。” 那一天在吃完老管家的晚饭后，【博士】多托雷脱下执行官的制服，换上平时做实验穿的白色长衣，随手从窗台上捧了一盆黑玫瑰花，嗅着花香味眯着眼睛道： “在这盆花期为三个月的花凋谢之前，如果我没有从里面出来，切记千万不要自己打开房门。” 老管家方才意识到，刚才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从何而来，竟然是【博士】大人准备进行一场最危险的研究，她无比担忧道： “大人，三个月后您没出来，我该怎么办啊。” 【多托雷】的声音随着实验室的大门关闭而越来越弱小，“去找亲王殿下。三个月以后，殿下定能凯旋。” 清理完厨房，上了年纪缺少瞌睡的老管家给客厅里的几盆花浇水，忽然听见了院子里传来杂乱却又有秩序的沉重的脚步声。 朝着窗外看去，风雪之中，身着黑色铠甲的卫队正往院子里搬运一个大箱子，箱子不算很大，她一个人都能抱得住，然而却需要足足八名身强力壮的侍卫一起才能抬动，每一步脚印都深深的嵌入了雪地。 黑色铠甲卫队，属于皇家卫队，职责之一是负责保卫皇宫的安全，深受女皇陛下的信赖，每一位队员都配备了邪眼，比外面任何一支卫队的实力都要强大，他们执行的任务自然也都非常机密而且重要。 卫队长亲自上楼禀告，考虑到靴子上的冰雪融化，可能会污染屋子里的地毯，便远远的站在客厅的走廊里恭敬说道： “【博士】大人，我奉统括官大人之命，将深渊皇者的头颅送达，请接收。统括官大人交待，您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了，搬进来。” 虚空之中，传来了【博士】多托雷的神力传音。 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而又协调，很快将东西抬了进去。 随着“哐当”一声响，里面的人反锁上了厚重的钢铁大门。 卫队长和老管家寒暄了几句，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老管家，您是说【博士】大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进了实验室，这么说他提前知道我们要来？也对，如此危险的东西，整个至冬国只有【博士】大人才有资格研究啊。” 老管家充满担忧地问道：“深渊皇者的头颅，很危险吗？” 也是在进屋以后才发现，老管家竟然是位列执行官第二席的【博士】大人唯一的仆人，卫队长认为有必要和她交底，一脸凝重道： “【少女】大人与【仆人】大人强强联手，才险之又险的战胜了深渊皇者。请照顾好你家的大人，这具头颅哪怕是死物，仍然极度危险，那个封印头颅的箱子其实是一件特制的宝物，能承受魔神级别的力量冲击，这一次为了运输恐怕要报废了。如有任何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老管家拎在手里浇花的水壶，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完成任务准备离开的卫队长，临行时环顾四周，又悄声问道： “老管家，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博士】大人的家里如此寒酸，只有你一位管家不说，就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博士】大人把陛下赏赐给他的财富，全都用于研究了对不对？ 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代为传话。虽然亲王殿下出使国外，女皇仍在闭关，超过国家预算额外再批准一笔经费，统拓官大人完全有权力办到。” 脸色苍白的老管家谢绝了他的好意，带着一丝哭腔答道： “【博士】大人说过，这么多年女皇陛下给的足够多了，除了研发出了邪眼，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研究成果，所以绝对不能再开这个口。 上次【博士】大人忙于研究而忘记了上朝，女皇陛下勃然大怒，按照律法当接受重罚。亲王殿下得知，与陛下大吵了一架，至冬宫外路过的官员们都听见了，无不噤若寒蝉。女皇后来原谅了【博士】大人的不敬君王之罪，是因为亲王殿下那天说，多托雷的研究比你的狗屁早朝重要的多的多。 【博士】大人想和亲王殿下一样，为这个国家做出卓越的贡献，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更好的待遇，也是不想让殿下失望。 所以还请你们不要上报家境的情况，这是【博士】大人唯一的体面。” 卫队长闻言肃立，朝着实验室的大门方向敬完礼，对身后的副手下令道： “自今日起全面封锁庄园，除了老管家，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全体执勤人员，全部自带干粮，不许吃这里的饭！” …… 第二天拂晓，狂吹了一夜的暴风雪仍未停歇，街上的商旅和上班族嘴里时不时蹦出“鬼天气”三个字，这应该也是至冬国被提到的次数最多的词汇。 至冬国以前有三样东西最出名，高浓度烈酒，冰天雪地，还有身材丰满的漂亮妞。 至冬国盛产美女，在提瓦特大陆那是出了名的，倾国倾城的冰之女皇艳绝天下暂且不说，各式各样的美女在每个国家都负有盛名。 曾几何时，提瓦特大陆十大美女排行榜之上，至冬国的美人独占五个名额，其他六国平分剩下的五个名额；许多国家的风月场所里，最受欢迎的也是至冬国的姑娘。 论天气，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是阴天，避免了阳光的暴晒，再加上日常饮用的是富含丰富矿物质的纯天然冰雪融水，夜里经常煮沸冰雪融水泡澡，具有天然的美肤功效，女人们的皮肤和雪花似的白嫩。 论饮食，吃的都是营养价值极高的冰雪牛羊肉，那些稚气未消的少女们，还没到成熟的年龄，各个却已经前凸后翘，妖娆多姿，长大了都是祸国殃民的角儿。 现如今，至冬国最出名的三样东西是至冬亲王，亲王府邸，记载亲王丰功伟绩的书籍，总之话题度最高的人便是亲王殿下。 服用了女皇陛下宝库里的灵药而提前苏醒的【少女】哥伦比娅，一大早照例换了一身便装上街。 这是她每一天最开心的时刻，在年迈的大妈们汇聚的菜市场，在热气腾腾的早餐店门前，在年轻的女孩子们经常去的服装店，耳边总是能听见形形色色的人在讨论亲王殿下，当然都是齐刷刷的赞美之声。 也有令她听完心情郁闷的，就比如不远处有一位公爵的掌上明珠，从小的时候起就深受陛下的喜爱，每次上早朝都把她放在膝盖上，去年举行了隆重的成年典礼，女皇为此提前出关去参加了庆典。 今天这位公爵之女，穿着雍容华贵的貂皮大衣，身后拖着需要两三名侍女一起拖着才能正常走路的裙摆，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招摇过市无非是为了显摆显赫的家世。 跟在她身后的则是另外几位权贵的子女，这些人以她马首是瞻，为了讨好她竟然扬言说她是未来的至冬王妃。 而那位公爵之女表现的十分谦虚，一口一个“亲王哥哥”的亲昵称呼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位心机城府极深的公爵之女，有一次趁着亲王殿下与边境打了胜仗归来的几位大将军聚在皇家园林彻夜畅谈国事、豪饮烈酒后醉倒在宫里的贵宾厢房，半夜悄悄钻进了被窝，结果一整个晚上亲王殿下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天亮以后，殿下召【少女】哥伦比娅进屋说“她是女孩子，脸皮薄，你帮我好好劝劝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免乱了规矩”，臊得这一位躲在被窝里的公爵之女，捂着脸匆匆忙忙的夺门而逃。 路过红纸黑字的告示栏，昨夜斩杀深渊皇者之事，开始对外界的民众大肆宣传，不少民众围观，看过之后都齐声叫好，盛赞【少女】和【仆人】两位执行官巾帼不让须眉。 而每当听见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她只是淡然一笑，用亲王殿下以前的的话来讲，“谁不愿意听别人的吹捧呢，该狂的时候你得狂，但不要飘飘然”。 路过一家新开张的店铺时，她驻足停下，决定进去看看。 店铺还没有完全装修好，一些工人搭着梯子在旁边忙碌着，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不少顾客正在柜台前，听那位热情似火的店老板详细的介绍店里的产品。 “您瞧这一种，是我们长野原烟花店的新品烟花，夜晚的风越大，烟花越绚烂，专门为了至冬的恶劣天气研制的，名为‘雷雪’，寓意雷电稻妻和至冬雪国的深受情谊。” 宵宫除了是烟花大师，也是营销大师，决定再拱一把火，说道： “这些你们都不喜欢的话，还有一款烟花，是亲王殿下出访稻妻那日，社奉行的家主神里绫人以及妹妹神里绫华为殿下举办的欢迎晚宴上表演用的，深受殿下和至冬使团的喜爱哦。” 本是无心路过的【少女】哥伦比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那晚你在场吗？在场的话，能否和我讲一讲当晚发生的故事。特别是关于那位‘白鹭公主’神里绫华和亲王殿下互动的细节。嗯，作为报酬嘛，今天店里的烟花我全都包了。 …… ps： 大章节，两章合并在一起发的。 周末愉快~ 第177章 在你们最需要他的时候 长野原烟花店在至冬国开了第一家分店，屋外寒风刺骨，屋内却摆放了四个火炉子，温暖如春。 店里的伙计都是宵宫从稻妻总店带来的老员工，一方面新店开张，必须要给第一批客人宾至如归的美好印象，口碑事关声誉，不管走到哪都会被聪明的掌柜所重视，另外一方面，亲王殿下相邀来至冬开店，宵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还亲自做起了接待员。 听见有人说要“把店里的烟花全都包了”，不止是店里的伙计，就连围在宵宫身边咨询的顾客们也都安静下来，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身后的人。 【少女】哥伦比娅不常在公众面前露面，至冬国本地的百姓虽然不认识她，却见眼前的女子双眼蒙着丝质的眼罩，显得深邃而又神秘，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最喜爱的貂皮。 微微上扬的嘴角浮现出自信的笑意，精致的齐刘海搭配鹅蛋一般的椭圆脸颊，没有人会否认那双眼睛一旦睁开，绝对是一位绝世的美人儿。 她往那里一站仿佛身后跟着千军万马，这可不是小家碧玉或者贵族家里鼻孔朝天的娇宠大小姐所能具备的气质。 最独特的是她的声音，音色空灵清幽而又雅致，似暴风雪忽然停歇后窗外忽然传来的鸟雀轻吟，又如午后徜徉在阳光洒落的林间小道上，从身边偶然路过的放学回家的小姑娘银铃般的欢笑。 上位者的气质再加上洋溢着少女青春的气息，两种气质相互叠加，屋内仿佛春光乍泄，令众人赏心悦目。 宵宫的那位小助理笑呵呵的就要上前接待，却被宵宫本人抢先一步，“姑娘，请去里屋详谈。” 【少女】哥伦比娅跟着宵宫来到会客室，小茶几、榻榻米、随处可见的樱花纹饰，正是按照稻妻的特色装修出来的风格。 宵宫亲自为她沏茶，双手递到她的面前，解释道：“殿下的行踪是公开的，不过宴会上的细节和经过却要求保密。我是那天的当事人之一，诸多事宜却不能透露给外人，还请姑娘见谅。” 别说包下店里所有的烟花，就算买下整个烟花店，关于至冬亲王在稻妻的活动，也决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事实上，关于那天神里家的宴会细节，稻妻本地的许多人都很想知道，但参加宴会的各方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密，那是对至冬亲王隐私的尊重。 【少女】哥伦比娅喝完茶，回礼，接着起身，“那打扰了。” “等等。”宵宫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多问一句：“姑娘你是亲王殿下的熟人？” 对方特别想知道神里绫华与亲王殿下的互动细节，能问这种话的人极有可能是亲王殿下身边的亲近之人，并且宵宫一直在观察此人的神态举止，更加确定此人的来历不凡，这很有可能是一条来店里的“大鱼”。 【少女】哥伦比娅浅笑道：“我想去殿下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看看。” 宵宫心头一紧，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对不起了，姑娘，你亲自去问殿下好了，应该比我枯燥乏味的叙述会更有趣。” 【少女】哥伦比娅抿嘴一笑，说道：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问他的。有些理解殿下为何把黑火药在稻妻的独家代理权交给了你，在随波逐流的当下，坚持原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哦。” 目送着对方离开店，宵宫的的那位助理搓着小手急忙问道：“这人谁啊？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哼，早就听说在至冬国开店，要给当地的地头蛇交保护费，据说一些执行官在背后参与分红，我猜她是某位执行官的亲信。” 宵宫轻轻捏了捏助理冻的微红的鼻头，“别听人瞎说，那都是以前。亲王殿下改革之后，愚人众开除了大量的渣滓和败类，十一位执行官也都规规矩矩的做事。你问我她是谁，我还真猜到了一些。她如果摘下棉帽子，我们会看见六翼的发饰。” “啊？”助理惊讶万分，那小嘴仿佛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亲王殿下委托我们进行的烟花表演，就是为了她？” “嘘，这件事不要外传。” …… 【少女】哥伦比娅在热闹的街道上穿行，碰见了一位比插冰糖葫芦的稻草架子还要矮许多的小男孩，于是要了一串冰糖葫芦。 她现在特别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第一次吃是在一个狂风暴雪的深夜，那天她独自坐在附近最高的那座雪山顶上，对着天空和大地吟唱着古老、沧桑的歌谣。 思乡之情令她情绪低落，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肩膀上。 她偏过头，便欣喜的发现身穿披风的殿下踏雪而来。 亲王殿下坐在她身边，示意唱完整个歌谣。他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的聆听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曲终了，亲王殿下从兜里取出一串红艳艳的糖果串儿，“今天在半路上买的冰糖葫芦，记得你没有吃过，特意送来给你尝尝。” 哥伦比娅吃了一颗，被那野山楂酸的龇牙咧嘴，“哇”的一声吐出来。 亲王殿下哈哈大笑道：“笨蛋，哪有你这种吃法，你这叫囫囵吞枣。慢慢的吃，先吃外面的一层糖衣，让味蕾充分感受到甜度，再吃里面的酸果肉，最后一起嚼，才能吃到糖葫芦的灵魂。” 照着亲王殿下的方法，哥伦比娅马上感受到了吃冰糖葫芦的乐趣。 亲王殿下随手捡起一块冰晶，用指尖削成平整的镜面，强忍住笑意说道：“像不像大花脸猫？ 冰镜之中，哥伦比娅的嘴角沾的都是红色的糖汁，嗔道：“哼，殿下欺负人，下山了向陛下告状！” 亲王殿下却笑道：“女皇不管这些事，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做什么？” 只见亲王殿下取出手帕，轻轻地、认真地替她擦拭嘴角，柔声的说道： “在我来至冬国、来提瓦特大陆之前，你一个人就在这里吟唱了漫长时间的歌谣。你上次说，这么做是为了完成和女皇陛下的约定，也是为了实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可是第一次听见你的歌声，便知道你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和你一起坐在山顶看日出的人。 但是哥伦比娅，你知道吗？在这个国家啊，有一位自以为是的亲王，他其实早就想上山来看看，与歌者坐在一起看日出，最后却总是被各种俗事缠身一刻都脱不开身。往往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完公务，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每一次都会自责不已。你愿意和那位混蛋亲王，一起看一次日出吗？” 【少女】哥伦比娅啜泣起来，流出了滚烫的眼泪，却又不是眼泪，而是一颗又一颗璀璨的珍珠。 亲王殿下望着东方的天际，目光悠远，“太阳快要出来了。” “是啊，日出真美。” 她轻轻地倚在亲王殿下的肩头。 没有去看瑰丽壮阔的日出，而是在看他的侧脸。 纵然那边光芒万丈，世间却唯有你，才能融化心间的冰霜。 …… 【少女】哥伦比娅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等回过神来，发现卖糖葫芦的小男孩正摆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我不管你是谁，吃了东西都要给钱！” 【少女】哥伦比娅问道：“以前有人吃东西不给钱吗？” 小男孩显然不愿意多说，伸出小手，等着拿钱：“今天不给钱，我就喊人！” 显然面前的这一位奇怪的姐姐，让他心中多了一些戒备，温柔和蔼的样子又令他多出了一份胆气。与上次那个赖账的公爵之女相比，眼前的姐姐至少没有带着牵着猎犬的恶奴，所以自己说话的态度可以凶一点。 在小男孩惊愕的注视下，哥伦比娅支付了一大笔摩拉，算起来足够请整条大街上的人，每人吃一串糖葫芦然后还有剩余。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去‘壁炉之家’送糖葫芦。刚才支付的是一年的费用，如果你的表现好，来年还会续费。” 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传闻，小男孩为难道：“‘壁炉之家’？我不敢去，听说那里的孩子可凶了。有人做过实验，在门前扔一块肥肉，街上的流浪犬都不敢上去吃。” “跟我来，我帮你介绍。” 至冬城的大街上，一位妙龄少女屁股后面跟着卖糖葫芦的小男孩，倒也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些和小男孩相熟的大人，还上前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害的小男孩每次都要解释半天，短短几百米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壁炉之家，至冬国规模最大的儿童福利院，本质是一所半军事化的情报院校，至冬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十大情报官，全都来自于此。 但如此辉煌的成就，却没有让至冬本地的民众怀有多少敬畏之情，反而近些年来民间不断有一些人士抗议取消这所学院。 形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亲王殿下改革以后，壁炉之家每年在年底的年终报表上，必须公示当年受伤和死亡的孩子数量，并且详细的注明死因，这么做首先是为了推动民众对壁炉之家的关注和监督，其次是为了提高福利院培训人员的管理水平，再者是为了让那些盲目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来的父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壁炉之家的历史悠久，每一位毕业生都是社会上的香饽饽，比帝国的几所著名学院的毕业生更抢手，这就引起了一些贵族家族的强烈兴趣，动辄向【仆人】阿蕾奇诺施压，希望通过走后门把孩子给弄进去。 为此，焦头烂额的阿蕾奇诺找亲王殿下诉苦过多回，有一次还写了辞职申请书，亲王殿下便想出了公示伤亡率的办法。 那效果当然是立竿见影。 伤亡率一经公布，想要让孩子“镀金”的权贵家族，当即打消了念头。 而这正是阿蕾奇诺乐意看见的情况，今后再也不用和那群权贵绞尽脑汁的周旋，至于老百姓们选择了敬而远之的态度那是他们的事，反正福利院的生源主要来自于国外的孤儿，而非国内。 面对外界“冷血无情”的指责，【仆人】阿蕾奇诺以一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为回应，实际上这句话还是亲王殿下告诉她的，原话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就怎样训练他们。你想让他们保住性命，那就残酷的训练他们”。 今天站在门口执勤之人，是一位学龄较大的老学员，他一岁多进的孤儿院，而今年十八，是学生会的干部。 多次见过【少女】哥伦比娅与亲王殿下本人，当即站的笔直，恭敬行礼道：“执行官大人，您好久没来讲课了。大家都想听您击杀那名深渊皇者的故事。” 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都算是壁炉之家的导师，只不过最近三年其他的执行官经常以各种理由不来讲课，其中的原因自然也不必过多深究。自从亲王殿下隔三差五的去福利院上公开课，孩子们便会拿他们的讲课和亲王殿下讲课对比，结果不言而喻，每次孩子们都觉得不如亲王殿下讲的精彩。 执行官们在私下里“委屈”的吐槽，即使女皇陛下亲自前来，都未必能拥有亲王殿下那般渊博的学识。孩子们的眼界和格局被亲王殿下无限拔高，所以这课不上也罢，干脆图个清闲。 而其中要属【队长】卡皮塔诺和【公鸡】普契涅拉最为高兴。 一个在战场上能以一当百的勇猛武者，站到三尺讲台上反而一句话都不敢讲，经常被孩子们投诉说卡皮塔诺老师上课偷懒。 另外一个倒是能说会道，但长鼻子、尖耳朵的外貌总是引起哄堂大笑，虽然后来孩子们在亲王殿下要求之下学会了尊师重道，可这两人笃定主意能不去讲课就坚决不去。 “等殿下回来，我和他一起给你们上课，好不好？” “好啊，好啊。执行官大人，那亲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啊，大家都很想念他。” 【少女】哥伦比娅答道：“在你们最需要他的时候。” …… ps：大章节，两章合并的一章。 第178章 壁炉之家的秘密 十八岁的“老学员”再次恭敬问道：“【少女】大人，我快要毕业了，想分到您的麾下，听从您的指挥。” 【少女】哥伦比娅亲切道：“你要去问阿蕾奇诺，我不管学员分配。” 充满期待的老学员答道：“【仆人】大人说我是学生会的干部，等到正式加入愚人众，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微微低头看着身后得知她执行官身份而呆若木鸡的小男孩，哥伦比娅说道：“给他一串糖葫芦。” 小男孩恍然如梦一般哦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摘下一串糖葫芦，结果不小心还晃掉了一颗，正准备更换，却听她笑道：“不完美的糖葫芦正好，就要这一串吧。你们两个过来尝尝，以后啊，他每天都会来送糖葫芦，记得不要为难他。” 那名“老学员”略带威严的语气说道：“你可真走运，有【少女】大人担保，你是第一个能进壁炉之家卖东西的小贩。进去以后低调一点，不要惹事，不要坏了【少女】大人的名声。” 拉着小男孩的手，哥伦比娅微微一笑道：“好了，不要吓唬他。我带他进去。” “【少女】大人，您真的不收人了吗？”心有不甘的“老学员”，仍然尝试着询问。 谁都知道，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只有眼前这位大人连续三年没有收过任何一位学员。如果能加入她的麾下，意味着能独享丰厚的资源，这是其他手底下收了成百上千学员的执行官所不能比的。 【少女】哥伦比娅脚步顿了顿，轻叹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与“老学员”一起执勤站岗的搭档，此时一脸怒色的直视同伴，“你太过分了，干嘛要提【少女】大人的伤心事？明知道三年前她唯一的部下雪儿死后，宣布从此不再收人。” “老学员”无比的惋惜道：“唉，雪儿师姐是一个很好的人，还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她死了以后，许多人都还记得她。你说，【少女】大人当初为何要杀她？” “能让不忍直视厨师杀一只鸡的【少女】大人狠心清理门户，雪儿八成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吧。” …… 壁炉之家可不像外人想象中的只是一座小小的福利院，实际上它足足占据了半个至东城，在这座拥有上亿人口至冬国最大的城市中可谓一尊庞然大物。 在外界的种种传言中，最受世人认可的一种说法是，壁炉之家的大院子里模拟其他六国的首都建造了风格各异的建筑物，还将其他六国的遗民安置其中，允许他们以各自国家的习俗生活，以此培养壁炉之家那些派去搜集情报的孩子，从小适应国外的生活环境，减少在执行卧底任务过程中暴露的风险。 绝大多数的孩子被派去国外当卧底，都会以当地的流浪儿童身份融入社会，经常面临盘问或者间谍筛查。 对方通常会问“我国的标准建筑为几室几厅”、“你家以前最喜欢吃什么菜”、“你知道某某某商店在哪里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对于本地人来说都是常识性的问题，可对于国外来的间谍而言，如果不提前有针对性的训练，极其容易在这类提问中露馅，都是鲜血换来的经验教训。 第二种说法是，壁炉之家之所以取名“壁炉”，内部安装了来自坎瑞亚遗址的特殊装置，该装置可收集和储藏火山的地热供给整座城市使用。这种说法最直观的证据就是，至冬城内的平均温度要比城外高许多，峰值能相差好几度。 还有一种新奇的说法相当骇人，壁炉之家内关押了深渊之中的黑暗生物，愚人众用这些危险的生物来训练孩子们的实战格斗能力。最近两年福利院公布的孩童死因当中，许多人死于严重的撕咬伤，此类非正常死亡很符合这种说法。 世人对壁炉之家敬而远之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可是缔造者【仆人】阿蕾奇诺从来没有打算满足世人的探索欲望，她喜欢外界种种关于福利院的猜测。 而在众多猜测之中，尤其喜欢第三种略显黑暗的说法，即壁炉之家关押了深渊生物用于训练，但可惜无论多么喜欢，连她都不知道壁炉之家背后的秘密。 因为，在她筹建壁炉之家的前几年，整片区域就被女皇陛下规划建设完成，她只是接受了命令，指定在这块区域内收养和训练来自七国的孤儿。 一座插着十字架雕塑的钟楼的塔顶，【仆人】阿蕾奇诺远远的瞭望看见两人进来，当即轻盈的如飞鸟一般一跃而下，身姿矫健，于是从地面上传来了许多学员们的喝彩。 她这位壁炉之家的院长，日常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邀请其他拥有导师头衔的执行官们多多来讲课，结果到了后来才发现，最容易邀请的反而是亲王殿下，因此见到【少女】哥伦比娅格外亲切，中途的训练都停了下来跑过来说道： “呦，真是稀客。别说是因为我昨晚背你进的城，晚上又为你喝药，为了感谢所以今天跑来给孩子们上课。” 【少女】哥伦比娅脱下和风衣相连的棉帽子，素雅的六翼发饰随着风雪飘舞，狡黠的答道：“其他几个家伙不来上课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我只有一个，不要总是缠着我问壁炉之家的秘密。陛下没告诉你，只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仆人】阿蕾奇诺竖起耳朵，眼眸中的血红色交叉印记散发着淡淡的元素微光，脸上涌现出一股狂热，“既然不是来讲课的，那就是来找我切磋？那么，来吧。答应我，你输了就告诉我秘密的内容。” 哥伦比娅摆了摆脑袋，神色凝重道：“今天不行，我带了一位小家伙。从今以后，他每天都会送来一串糖葫芦。假如哪一天，他突然不来了，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女皇陛下，哪怕她在闭关。” 四周围的风雪猛然之间变得急骤，小男孩紧紧抱着插入雪地里的稻草架子才站稳了脚跟，听不清楚身边的两位大人物之间隐晦的谈话。 【仆人】阿蕾奇诺上下打量着面前其貌不扬的小男孩，问道：“为何是他？”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少女】哥伦比娅微笑道：“殿下喜欢吃糖葫芦。” 【仆人】阿蕾奇诺双手叉腰，言辞激烈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是这个小男孩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他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到你，我是不是还要每天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啊。” 【少女】哥伦比娅暗示道：“今天满城的人都看见我带着她一起进了壁炉之家，这本身就是他存在的价值。如果换一个其他人来，敌人恐怕很难上钩。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仆人】阿蕾奇诺的风衣迎风招展，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这里存在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初陛下让我把福利院选址在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拜托了。” 她低着头，默默朝着那栋破旧的教堂走去。 最后，【仆人】阿蕾奇诺着急问道：“那殿下呢？需要通知他吗？” 然而她似乎刻意回避了这个提问，反而加速了脚步，一阵风雪沫子吹过，眼前顿时一片白雪茫茫，教堂仿佛笼罩在云雾之中。 视野再次清晰，【少女】哥伦比娅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耳边似有若无的回荡着空灵而又伤感的歌谣。 听着身边的小男孩嘴里发出“漂亮姐姐不见了”的惊叹，【仆人】阿蕾奇诺还沉浸在冥思苦想当中，倒是附近有一支由年长的学生们组成的风纪巡逻队恰巧路过，还以为小男孩是偷跑进来的被院长给抓住了，当即几人走上前要抢夺他的冰糖葫芦，连带着人一起扔到外面，结果听见了院长大人的一声暴喝： “都给老娘滚蛋！” 壁炉之家阿蕾奇诺这位院长的暴脾气，来到这里的孩子都十分清楚，要是哪一天在壁炉之家的宿舍，半夜听不见她大声训斥那些调皮捣蛋的家伙，宿舍里的每一位孩子都睡不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当下众人识趣的溜走。 卖糖葫芦的小男孩儿又把脖子往领口里缩了缩。 怒气未消的【仆人】阿蕾奇诺，视线落在了糖葫芦上面，摘下一串，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连亲王殿下都喜欢的零食，“嗯”的一声眨了眨眉头，然后评价了一句“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开胃解腻”，郁闷的心情似乎都得到了治愈，眼神却犀利道： “我的同事预付了一年的钱，每天都要准时来送冰糖葫芦，不然把你关起来！” 小男孩连连点头，留下冰糖葫芦，仓皇而逃。 …… 【少女】哥伦比娅再次现身，是在一片弥漫着风雪和冰霜的世界。 身体上迅速结了一层寒霜，连神力都无法融化，此地的温度比至冬国最寒冷的天气还要冷。 她屹立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边，孤身而立。 远处直插云霄的雪龙卷，仿佛引动了天空上的云层，电闪雷鸣的同时，隐约还有一双冰冷的眸子俯瞰众生，却又被冲天而起的雪龙卷崩碎，如此循环往复，诡异至极。 【少女】哥伦比娅凝视着脚下的无底深潭，神情庄严、肃穆。 此为至冬国的最高机密，深潭的底部安静地潜伏着一尊来自太古时代的冰元素神龙王！ 太古初年，第一王座率领他的四个影子，即“时之沙”和“空之杯”，“生之花”以及“死之羽”，与七条元素神龙王进行了一场争夺提瓦特世界主权的大战。 那一场大战的结果毫无疑问是第一王座获胜，不然今天提瓦特大陆上也不会有人类，而是一大批元素精灵，或者是若陀龙王那一类的元素生物。 第一王座登上了世界之巅，没有对七头元素神龙王赶尽杀绝，而是放任它们自行离开。七条元素神龙王之一的冰龙王从天上跌落到了至冬国，陷入了漫长的沉眠。在它释放的冰元素之力的影响下，原本四季分明的至冬国渐渐变成了终年寒风刺骨的雪之国。 太古元素神龙王一旦完全苏醒，天空岛就会锁定它的位置，降下寒天之钉的毁灭性打击，为此，【少女】哥伦比娅配合冰之女皇，每年都要来这里一趟对冰龙王的封印进行加固，并且女皇为了混淆视听，下令在这片由元素神龙王自身散发的神力所构建的异度空间之上，修建了至冬国的福利院壁炉之家。 然而三年前，天理的维系者追杀亲王殿下来到至冬国，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捕捉到了神龙王的气息，于是天空岛启动了暗藏在壁炉之家的一名间谍，名叫雪儿。 当时亲王殿下体内的天理诅咒在迅速蔓延，女皇陛下判断唯有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龙魂才能对抗诅咒的爆发，同时快速提升亲王殿下的境界自保。 救人心切的【少女】哥伦比娅带着当时被女皇称之为“降临者”的亲王殿下，以及刚刚从壁炉之家毕业的部下雪儿，来到了这片冰雪皑皑的世界，开始抽取冰元素神龙王的龙魂，结果雪儿突然偷袭刺杀亲王殿下，被她当场反杀。 雪儿的偷袭，意外的导致了冰元素神龙王的一丝微弱的意识苏醒。 当时，太古冰元素神龙王开口问道：“仙灵族的后裔，我的好友火龙神呢？” 哥伦比娅如实回答：“她的龙筋被天空岛诸神抽走，拿去制作了一张神之琴，每逢礼乐大典都会演奏。她的皮被天理的维系者，拿去制成了一张地毯，被诸神整日践踏。” 太古冰元素神龙王咆哮道：“该死！它们都该死啊！” 哥伦比娅又接着说道：“幸好她留下了一枚龙蛋，被我带到了至冬国。就在前几天，这位降临者来到至冬，龙蛋里的小生命主动认主，降临者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小青。” 太古冰元素神龙王声音悲怆却又温柔道：“愚蠢的名字啊。” …… 回忆历历在目。 这一次，太古冰龙王的那一缕微弱的神识没有出现。 站在悬崖边上的【少女】哥伦比娅还是主动解释道：“老龙王，我故意留下了一个小男孩，以此测试阿蕾奇诺……” “好在，结果出来了……阿蕾奇诺如果是间谍，一定会仔细询问孩子，我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除了陛下和亲王。” 第179章 救命恩人 为亲王殿下抽取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的龙魂那日，【少女】哥伦比娅把最信任的学生雪儿带着一起进入了这片异度空间，最关键之时雪儿突然发起偷袭，锋利的长剑贴着她耳畔的发梢刺向了亲王殿下的心脏，被誉为壁炉之家的天才学员，刺杀剑术早就炉火纯青。 这致命的一剑本该成功，但雪儿小觑了教她剑术的老师，哥伦比娅的精神力猛然爆发，导致那一剑强行错位，雪儿的身体失去惯性冲向了万丈深渊。 此地为神龙王的领域，一切元素战技都会受到极大削弱，在外面飞檐走壁的雪儿与普通人无异，跌落下去便无人可救。 【少女】哥伦比娅眼睁睁看着爱徒坠落深渊，失望透顶又极度愤怒，与此同时十分的伤感。与雪儿朝夕相处的几年，甚至想把她培养成一位执行官，就在此行之前还与计划派雪儿前往枫丹执行极其危险任务的女皇发生了争执，最后陛下妥协。 有一次她修行深奥的精神力元素战技，中途神识受损陷入昏迷，醒来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哭红了眼睛连续十天守候在病床旁的雪儿。名义上雪儿是下属，但其实两人之间更多的是师徒关系。 【仆人】阿蕾奇诺当初兴致勃勃的对她说给你找了一位天才学员，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特别是在精神领域方面天赋极佳，拥有超过别人两倍的神识之海。 第一次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距离上一次收徒还是在两百多年前，那名弟子也是天赋异禀，可惜死在了一次历练之中，令她伤心不已，干脆不再收徒。 第二次壁炉之家那边送来了雪儿各科的成绩单，刺杀、格斗、卧底等等技能几乎全部都是满分，各项天赋评估也都是优秀，她依然拒绝。这些年来心境平和了许多，但习惯了孑然一身，不喜欢有人陪在身边。 第三次当阿蕾奇诺亲自带着人来见面，她才终于同意。雪儿的那双清亮、纯净的眼眸，仿佛没有被世俗之气所污染，充满天真、希望、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对正义的追求和对邪恶的鄙视，是一个气质与她非常近似的女孩。 不过，最终打动她的还是雪儿拜见她说的那句话： “【少女】大人，今后请允许雪儿做您的眼睛，当你手里最锋利的剑。” 如此讨她欢心倾注了大量心血培养的女孩儿，却辜负了莫大的信任，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背叛。 雪儿跌落深渊时，眼中既有惊恐无助，又有解脱和释怀。 擅长精神力感知的她，感受到了徒弟死前发来的一段残念：“如果必须刺出那一剑，学生会将剑锋指向其他人或者自己，永远不是老师的后背……一切都是假的，唯有老师是真的。” 那日出去之后，为了震慑其他可能隐藏于壁炉之家或者至冬城里的天理卧底，【少女】哥伦比亚对外宣布，壁炉之家的天才学员雪儿被其斩杀。 这种说法总好过“刺杀未遂、意外失足而跌落深渊”听着更体面，至少雪儿留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依然是一位天才学员。 这是她对于这段师徒情分的尊重。 由于未提到具体的原因，外界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无论外人怎样讨论有一点毋庸置疑，雪儿的死讯传出，一向护犊子的院长【仆人】阿蕾奇诺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就在雪儿死前的几天，她才刚刚徒手拆了一家坑孩子们零花钱的黑商店的屋顶，此外，女皇陛下也没有予以追究，许多人由此猜到过错方应该是雪儿…… 再次踏入这片空间，【少女】哥伦比娅总会忍不住去想雪儿，倒不是说对那段师徒情分多么刻骨铭心，毕竟活的时间太久早已见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多么悲伤的事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之下而淡化，而是雪儿那次刺杀，使她第二次成为了亲王殿下的“救命恩人”。 至于第一次…… 犹记得亲王殿下遭天理的维系者猎杀，女皇将其救到至冬国的第一天，十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无不对“降临者”的身份感到好奇，纵然仙灵族来自于高天之上的王座，也不免想知道关于外面世界的讯息，因为第一王座原初之人法涅斯，正是提瓦特历史上第一位“降临者”。 初次见面，女皇陛下正在为亲王殿下疗伤。 其他十位执行官心中各有想法，不过多少有些失望，别说是历史上罕见的“降临者”，单就被天理猎杀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令众人怀有极高的期待。然而经过多遍的仔细确认，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实力微弱的人类，精神力或者是体内的元素波动，也和提瓦特大陆的民众并无任何显著的不同。 “降临者”重伤状态需要静养，女皇陛下救回他的一条命，又吩咐宫里的医师们接着治疗，其他执行官感到无聊，相继离去，唯有她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 等到医师们做完手术缝好伤口，等待多时的她悄声问道：“伤势严重吗？” 感慨颇深的老医师似有许多话想说，不过面对执行官的询问，言简意赅的答道：“非常严重。【少女】大人，我行医一辈子，还没有见过生命力如此顽强之人，他能撑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换做是我，大概会自杀吧。” 她点了点头，和医师的看法一致，又问道：“他多久醒来？” 老医师偏过头，再次不可思议的看向病人，“他根本就没有昏迷！” 她啧啧称奇。 “降临者”身中天理诅咒之事，女皇陛下即便没有明说，精明的执行官们也早都察觉到那毁灭性的天理气息，足以扼杀任何生命，然而此人却以凡人之躯强忍住了诅咒带来的痛苦，难道这就是“降临者”的特别之处？ 做完手术并不轻松，老医师一边擦着汗水一遍说道： “【少女】大人，麻烦您帮着照看一会病人，我要去冷库取几袋血浆过来。他是稀有级别的血型，十分罕见，也很难找。上一位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已经去世了，好在当时为了科学研究，冷库里存了几袋样本血浆，只有我知道放在哪。”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决定帮助“降临者”，于是伸出细嫩的胳膊，挽起袖子说道：“我的身份需要保密，你们不知道我正好也是这种血型，抽我的吧。” 犹豫不决的老医师说“大人，这不妥……需要的量非常大”，结果被她的一句“少废话”堵了回去。 如此连续抽取了她五天的血液，给亲王殿下输了五天的血液。 第六天时，至冬国暴雪骤停，难得迎来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虽然铅灰色的云层仍然笼罩着至冬大地，可是抬起头便能看见云层缝隙里的阳光，温煦的光芒就像从指缝中透出来的一般充满诗情画意，一路上听着孩子们堆雪人的欢声笑语，路过花店看见门口的向阳花开的正鲜艳，她的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来到至冬宫，她去探望“降临者”，发现他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脸上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血色，此时正盘腿端坐在病床上发呆。 其实也不是发呆，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上的一副画看的入神。画中是一位背对众生，孤独坐在雪山之巅的长发女子，尽管只是风雪中一道模糊的背影轮廓，可是长发少女与漫天风雪构成的意境却妙不可言。 说巧不巧，那幅画正是女皇陛下偶然的一天去山上寻她，数百年来默默无闻地吟唱古老的为众生在梦中指引方向的歌谣，如冰雪一般纯洁的心灵，如寒冰一般坚硬的意志，女皇忽然心有所感，于是返回宫中描绘了一张草图，后来又召见宫廷画师润色完善，把所见所想全部融入这幅画中。 据说画成当日，在场所有的人都仿佛看见了漫天的雪花在屋子里飘落纷飞，像是天地间狂放不羁的精灵。 那位宫廷画师是至冬国的一代大师，完成此画的第二天向女皇陛下请辞，由徒弟接替职位。冰之女皇询问何故，大师说此生再也画不出这般美妙的画作。女皇动容，便命人将画精心装裱，挂在了供给贵宾居住的客房之中。事后证明，每一位来到至冬的贵客，都被这幅画深深吸引。 艺术发展极其繁荣的枫丹宫廷，有一位地位非常高的贵族曾来至冬访问，临走时愿意用枫丹一座著名的城堡及周边的大片领地交换，被冰之女皇委婉的拒绝。 女皇说此画若是挂在某个人的私人书房里便失去了灵魂，当为天下人共赏。 见“降临者”看的如痴如醉，又想起他这几天都未曾开口，于是她背着双手，微微弯腰身体向前倾，问了他第一句话，“哑巴？” “降临者”没有去看她，淡淡的问道：“瞎子？” 发现对方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她抿着嘴角微笑着反问：“谁说蒙住眼睛就不能看见外面的世界？更何况眼睛看见的东西未必为真，反而心灵这双眼睛才容易透过现象，看透本质。” “降临者”的态度显得咄咄逼人，毫不客气的答道：“那你的‘心眼’多少有点问题，不然怎会以为不说话的人就是哑巴。” 她撇撇小嘴道：“你这人真不懂交际，刚才还觉得你挺有趣。” “降临者”这时起身，身上还缠着几条厚厚的白色绷带，走了五步来到她的面前，既不是鞠躬，也不是行礼，平视她的双眼，正色道： “谢谢你为我无偿献血，哥伦比娅小姐。没有你的慷慨相助，我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但你应该庆幸，拥有相同类型的稀有血液，将来有一天你受伤时，我也能帮你。” 说完这番看似道歉、又不像感谢的话语，“降临者”又回到了床边坐下。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缺乏真诚的感谢方式，甚至直呼一位执行官的名字还缺乏基本的礼貌，尽管不知道他是从医师口中得知的身份，亦或者是从每天来送饭的宫女口里打听来的信息，正准备让这个异世界的家伙领教一下至冬执行官的威严，忽然看见了地上带血的脚印，“我才不要你的帮助”这句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抬起头，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此刻他的腿上和身上，有多处鲜血渗透出来的痕迹。 这个做完伤口缝合手术还未痊愈的家伙，不惜崩裂伤口强行走了五步，只为了当面道一声感谢！ “值得吗？”她问。 “降临者”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冷漠的面孔，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浮现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只是一位青年，却显得那么深沉，身上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转头看向墙壁上的那幅画，说道： “你相信吗？哥伦比娅小姐，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知道这么说你很难理解，所以你就当成是在表达我和你上辈子见过面。” “这六天以来，我全力对抗天理的诅咒。实不相瞒，最危险的第三天夜里，差点以为挺不过来，还在心里想好了遗言，希望父母不要太想念我，希望提瓦特这个承载了青春最美好回忆的童话世界，能一如既往的光明而又绚烂。” “在我感觉到精神疲惫不堪最想要合眼时，余光瞥见了墙上的一幅画，你倔强却又孤傲的背影，再次将我快要熄灭的求生欲唤醒，没有墙上这一幅画，很难熬过那个漫长的黑夜。对了，那天晚上我还听见了一阵阵狼嚎。” 听着“降临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直觉告诉她对方诉说的心路历程真实而又真诚，不过还是有所不解之处，问道： “是吗？为何我的背影能唤醒你的斗志呢？” “降临者”因为失血的脸上，特别是干裂的嘴唇再次变得灰白，一本正经的答道： “还没有和像哥伦比娅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起欣赏至冬国的雪景，还没有与惊才绝艳的冰之女皇坐在一起畅谈人生理想，还没有与其他六国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们一起把酒言欢。” “还没有大闹天宫把这天捅出一个大窟窿，还没有掀翻高天之上的王座，乾坤未定，又怎敢酣然入睡，长眠不醒？” 第180章 你守护至冬，我守护你 最后，端坐在床头的“降临者”有些嚣张的画龙点睛，为这场对话做了一个总结，“你帮了一位提瓦特大陆的救世主，当然值得。” 在对方迷之自信的说完以后，她气呼呼道： “登徒子，不知天高地厚，寡廉鲜耻。我才不会和你一起看雪景。” 她能理解男人的花心不分世界，可是大言不惭的说要大闹天宫，这样的话就好比一位普通人说要取代冰之女皇，实在是难以理解眼前实力平平的家伙到底从何而来的自信，狂妄自大的人不值得交往和同情。 自信总归是好的，可过度的自信就变成了自负。 激起她情绪的“降临者”无动于衷，反而兴致盎然的继续欣赏墙壁上的那一幅画。 明明不是个艺术品收藏家，却看的如痴如醉，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故意气人，她又说道：“我必须要说明，你在第三天夜里听见的不是狼嚎，那是一段古老的歌谣！” “降临者”坚持己见，揶揄道： “不像歌谣，倒像是鬼哭狼嚎。听周围的人说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既然不是一个小官，想必知道那位歌者是谁吧，告诉她有空来找我，教她几首异世界的童谣。你们对我有恩，所以不收学费。” 她心中有气可是却不能发作，对方显然看出来她是画中歌者的身份故意找茬，考虑到对方是女皇陛下冒死救回来的贵客，何况有重伤在身，还是不要斤斤计较，且看他继续胡闹下去。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再过一段时间了解更多关于提瓦特的历史，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就会意识到，他那番“豪言壮语”究竟有多么幼稚和天真，冷冷的说道： “你好好休息。” “降临者”淡然一笑道：“晚安。”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现在是白天。” “降临者”脸皮很厚的解释道：“你今晚不会来看我，所以提前说的。” 她顿感莫名其妙，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关于异世界的信息，但眼前这个救回来半条命的家伙，似乎精神有点不正常，带着怨气道： “不止今晚，今后都不会再来看你。” “降临者”根本不搭理她，继续昂着脑袋欣赏墙壁上的画作。 此人明知画上的主角分明就在眼前，却不看真人一直看画，她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故意的冷落和轻慢，拂袖而去。 这次见面远远没有达到预期。 “降临者”故弄玄虚说很早以前两人就认识，她想破了头也记不起来之前与此人见过，还讽刺歌者吟唱的歌谣难听，最后似乎还很肯定会再见面。 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降临者”的语气还有神态显然有意在气人。这种无聊的把戏以前见过，至冬城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有的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惹是生非，“降临者”与这些人如出一辙，但他的动机何在？或许也只是和其他男人一样，见识到了美色而忘乎所以吧。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就接到女皇陛下的口谕去见“降临者”。到了地方，便看见“降临者”正与女皇陛下谈笑风生。 此番情景若是让外边那些整日关注宫内消息的记者知道，总能洋洋洒洒的写几篇绯闻出来，好在女皇陛下从来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 曾有言官要求禁止外界讨论陛下的私生活，种种谣言甚至影响到了女皇的形象。 就拿最近的两条热度比较高的谣传来说，有人传言女皇陛下曾经和璃月的岩王帝君有婚约在身，后来女皇陛下拒绝了岩王帝君，此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解释了为何至冬国高举反抗天理的大旗，而七国之中综合国力第二的璃月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另外一条谣言就更离谱了，女皇陛下深夜从宫外召见了一群男妓，说女皇风流成性，有辱至冬的国体。女皇陛下却笑着说“他们就是看不惯女人掌权，那就让他们咬牙切齿的诬陷我，咒骂我伤风败俗好了，就喜欢看他们恨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可怜模样”。 最令她吃惊的是，“降临者”竟然与冰之女皇平起平坐，不必按照君臣之礼相处。 似是瞧出她的疑惑，女皇陛下微笑道：“哥伦比娅，今天要恭喜你了。愚人众第三席的执行官从此又多了一个闻名天下的元素战技。” 她顺着女皇的目光，万分疑惑的看向墙壁上的那幅画。 还是那副她在漫天的风雪之中，独自背对众生吟唱古老歌谣的景象，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雪地上多了一道不仔细看很难分辨的身影，显然是昨晚才添加上去的连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透，与整张画的意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看着看着，她的心神一颤。 原本画中只有形单影只的歌者形象，添加在雪地上的一道手中持剑的身影，为这幅画无限增大了想象的空间。普通的艺术爱好者会好奇那一道影子的身份，与歌者有什么关系，修行元素力境界比较高深之人，则会从影子身上获得足够的安全感，而到了执行官的境界，则会从中领略到一股磅礴的伟岸之力，锋芒毕露似能斩尽漫天的风雪。 正如女皇陛下所言，这副画中蕴藏着一招可怕的元素战技，至冬国内的高手谁若能领悟必能一飞冲天，名满天下。 但这股滔天剑意从何而来，她一时间摸不到头绪，不是提瓦特的元素战技，而是另外一种与已知的剑道体系完全不同的独特风格，虚无缥缈却又剑意凛然，拥有这种手笔的只能是刚刚来到至冬的“降临者”。 原本以为“降临者”今天仗着特殊身份，借女皇陛下的手召人前来，没想到他靠的是真本事，于是说道： “你很厉害。观画一晚，有此创作，这幅画现在可称绝世之作。我是画中的主角，却不是剑道真谛的创造者，陛下，你该恭喜的人是他。” 料到她有此一说的冰之女皇，再次钦佩的看向画作，慨然道： “仙灵族的使命，曾经是为诸神指引方向，现在画中的你是为了天下苍生，妙就妙在增添的这一位持剑之人，默默地守护了守护至冬国的你。 “那一道持剑的身影，没有具体的身份，可能是你的另外十位执行官同事，可能是你曾经讲过课的学生，可能是被你庇护过的民众，可能是我，可能是他。视野放的再开阔一点，持剑之人又何尝不是整个至冬国。 “哥伦比娅，‘降临者’改造此画的深意便在于此，你不再是孤军奋战，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画中的持剑者，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雪，做你最坚强的后盾，画中的剑道真谛名为守护。 “‘降临者’是受到你的雪夜吟唱图激发的灵感，因此这一道新创造出来的剑道元素战技，荣誉主要属于你。你想好名字了吗？此画得到完美升华，挂到这里不妥，我会找一个更适合的地方收藏起来。” 闻言，她深受触动，再次看向墙壁之上的画作，之前不理解之处统统贯通豁达。 画成之时，她也觉得少了一些韵味，原来还有更深层次的道理蕴含其中。 昔日无数天才与艺术家见过此画无一人想到，唯独“降临者”发掘出这层深意，纵然可以将原因归咎于“降临者”来自异世界的身份，拥有非比寻常的眼界和能力，但能看出画中的她无人守护，无异于看穿了她的内心，或者说真正的从画中读懂了她，想了想便说道： “其中的剑道真谛既为守护，那便叫‘守护之剑’。” 冰之女皇点了点头。 “降临者”静静的喝茶，超然物外，似与整件事情无关，那一道即将誉满天下的剑意仿佛是信手拈来的随手之作，直到她道了一声“谢谢”，方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淡然笑道：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你对我有恩，至冬对我有恩，理所应当回报，不必言谢。我昨晚就告诉过你，你帮了一位提瓦特大陆的救世主。” 再次听见“降临者”说这句话，她的心中泛起了奇异的涟漪，有一种预感跃然心间，这个家伙或许能为至冬国国运带来诸多变数，也意味着无数的可能。如果说以前联合其余六国的力量反抗天理是至冬唯一的国策，那么随着“降临者”的出现，至冬兴许能有其他的选择。 不过，接下来“降临者”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微笑道：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画中的持剑之人是我。哥伦比娅小姐，我留在至冬一天，那么精神和意志之火将会熊熊燃烧，不求照亮亘古的长夜，只愿你迷途之时，为你指引回家的道路。今后，你守护至冬，我守护你，可好？” 面对近乎于表白一般的话语，她思绪纷乱，不再如往常一样心如止水，“你……为什么对我好？” “降临者”沉吟道：“连身边之人都无法守护，又如何守护天下？” 她细细体味，随后说道：“我说过心灵总能看见比肉眼更多的东西。你没有说实话。” “降临者”不由分说道：“我也说过，我和你相识已久。” 她当然不知道“降临者”口中的“相识已久”是指在手机游戏中的见面，奈何判断不出对方是否仍然没有道出真心话，半开玩笑道： “如今城中的公子哥搭讪女孩子都不会用‘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话术，太老土了，像冷宫年久失修爬满青苔的老院墙。” “降临者”问道：“那你可愿陪我欣赏至冬国的雪景？” 看着她投来的求助“目光”，女皇陛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哥伦比娅，你自己选择。” 她真不知道至冬国的雪景有什么可看的，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呼啸而过的寒风，提瓦特大陆的野兽和元素生物，都不会情愿待在这种地方，而这个家伙偏偏想去看雪景。 思考一番，她作出了决定，“抱歉了，我没有时间。况且，你的身体还很差，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会着凉。” “降临者”闻言，情绪丝毫没有显得低落，反而跳下床沏了一壶热茶。 女皇陛下却说道：“哥伦比娅，你在外面等我。” 也是在过去了大约半年之后，“降临者”晋升至冬亲王的那天夜里，女皇陛下告诉了她那天的对话。 屋内，冰之女皇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是在表白吗？这样表白，会吓坏女孩子。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希望你不要介意，她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 亲王殿下答道： “你手底下的十一位执行官，这几天陆陆续续的都见了一面，其他人身上的问题以后再说，先要解决哥伦比娅的问题。你知道的，她身上的力量尽管被封印，却也非常危险。她需要关爱，需要呵护，需要有人关注她，现在是至冬国的执行官，将来可能会被天理策反。你找我出谋划策，这是我给你的第第一条建议，得【少女】者得天下。” 一语双关。 冰之女皇问道：“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问题，那你就能骗她？” 亲王殿下沉吟道：“我能帮至冬实现反抗天理的大业，能面对天空岛不惜一战，唯独不能面对有一天她与我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将来真有那么一天，她刺过来的剑，我一定躲不开。” 她刺过来的剑，我一定躲不开。 因为对面之人，是【少女】哥伦比娅。 冰之女皇叹息道：“你比我看的长远，看的透彻。那么，她刚才拒绝，你为何很高兴？” 亲王殿下意气风发的说道：“拒绝是因为矜持。半年之后，她一定会答应我去看雪。” 冰之女皇说道：“以我对那丫头的了解，她性子冷淡，对任何事都缺乏热情。特别是在感情一事上，一旦认准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改变。你能透露一些计划的内容吗？” 亲王殿下微笑道：“当然可以。作为女皇，你要配合我的计划。计划的内容是，你以女皇的名义，替我向六国的优秀女子征婚！” 第181章 他的野心，不在我之下 冰之女皇错愕，“帮你征婚？” 对救了自己的冰之女皇，亲王殿下无所顾忌的说道： “追求她这样的女孩，通常的做法是制造一场偶遇，朝夕相处不经意间慢慢地积累好感。但是对于一个习惯了孤独的女人而言，要想叩开她的心扉，常规的方法却存在失败的风险。 “因此我反其道而行之，从一开始见面就直接表明心意。她现在排斥我，无非是怀疑我动机不纯，接近她另有所图，那么索性就如她所想变成花心大萝卜。你去帮我征婚，向六国最漂亮的女人发信件。 “当我带着其他女子离开至冬，去过浪迹江湖的逍遥生活，她必然产生巨大的失落感而来找我，那时再向她袒露心声，必能一举拿下。表白你不接受，我走了你哭什么？此为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冰之女皇拍手称赞道：“好一招欲擒故纵，妙。” 亲王殿下笑道：“哥伦比娅是一个很骄傲的女人，但我比她还要骄傲，不得不出此下策。像我们这种性格的人，总是喜欢互相折磨，让女皇见笑了。” 冰之女皇仔细琢磨刚才他说“得【少女】者得天下”，一边为他亲自沏茶，一边妩媚笑道： “连我都要屈尊操持此事，媒婆的活可不好做。我的亲王，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亲王殿下看向冰之女皇，语气微变，“亲王？” 冰之女皇解释道： “既然是演戏，那就演的逼真一点。征婚总要有一个身份，不如以招募王妃的名义帮你运作，计划的可信度会更高。自我继任女皇之位，除了那几个为了官位整天寻死觅活的舅舅和叔叔被迫让我册封了亲王爵位，以及亲戚当中个别作出贡献的族亲之外，还从未册封过异姓王。 “至冬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爵，亲王排在公爵之上，只在我之下。亲王上位有一套正式的加冕仪式，等你用政绩堵住那群得知你被我册封为异姓亲王，估计今后的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在早中晚三次死谏，大喊着‘陛下糊涂’的老臣的嘴，我再为你风风光光的隆重的举办一场。你若是不喜欢亲王的头衔，头上这顶冰冠让给你来戴好了。” 这绝对是一场骇人听闻的对话，至冬国的女皇愿意让出象征至冬最高权力的王座。 面对权力的诱惑，亲王殿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呵呵说道：“不用考验我了，我对你的皇位不感兴趣。即便想要登基加冕，也需要得到天空岛的认可，但他们现在恨不得我死。女皇陛下，你还真是高看我，想不为至冬国效力是不行了。” 听见这一声“女皇陛下”，冰之女皇娇媚一笑心中很受用，再次为他沏茶，姿态放的很低，说道： “以你的能力，接下来至冬国必将发生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相信如你所言，等你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哥伦比娅必会后悔，终将抱得美人归。更愿意相信，自己救了一位提瓦特大陆的救世主。” 听着耳边的恭维之语，亲王殿下只是淡然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想让我帮你治理至冬国，在最短的时间提升综合国力，那么你的那些亲戚如果犯罪，舍得让我审判他们，砍他们的脑袋吗？” 自古以来，帝国的腐败和崩塌、王权的更迭和动荡，多由帝王的亲戚造成，这群享受特权的人永远是改革的最大阻力，冰之女皇暗暗赞叹亲王殿下的智慧，犹豫良久之后眸中闪动着寒光，答道： “我的那群亲戚和族人，到时可能会辱骂你，不择手段的刺杀你，甚至是谋反。如果他们仅仅搞一下小动作，在背后诽谤你侮辱你，我可能很难当着群臣的面替你说话，但我会保持沉默同样不为他们撑腰。如果他们胆敢刺杀你或者谋反，不用你出手，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我的亲王，今日之后，至冬的一切生杀大权由你执掌，无需再询问我的意见。” 亲王殿下端着茶杯，以茶代酒说道：“你有这份决心，我便能放开手脚去改革。你方才问当媒婆我要怎么谢你，都说古国坎瑞亚强大到连天理都忌惮，那么让至冬超越坎瑞亚怎么样？” 再次惊讶不已的冰之女皇动容，端起茶水与他碰杯，殷切道：“期待你的表现。” 与“降临者”谈完正事的冰之女皇来到外面，站在雪地里不耐烦的她主动上前问道： “陛下，此人不过待了几天，您便如此信任他，是否不妥？ “他还痴心妄想的想让我陪他欣雪景，哼，我反正是不愿意。您非要满足他的无理要求，派罗莎琳、桑多涅去好了，反正别派阿蕾奇诺，她的暴脾气说不定会把‘降临者’大卸八块。这个家伙仗着你对他的信任无法无天，狂妄自大又自恋的家伙。” 冰之女皇徐徐说道： “这几天里我每天观察他的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完全是由于他惊人的元素亲和力。你们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他的实力太过微弱，没能引起你们的关注，但我拥有与他相同的元素亲和力，才发现了这一点。” 她本就怀疑就算自己连续几天为“降临者”输血，就算女皇陛下向他的体内注入了神力，就算皇宫的医师的手术超常发挥，也无法解释为何天理对其身体造成的伤害，仅仅在数天之内便看不出任何皮外伤。 明明昨天下床走了五步导致伤口撕裂，今天却和没事人似的生龙活虎，当下才明白原因，堪比神灵的元素亲和力，使得他拥有了神灵一般恐怖的自愈能力，伴随着实力提升，他将很快达到一种不死不灭的地步，再往上便是不朽的神境。 如此妖孽的天赋，即便修炼元素力起步的时间很晚，将来的成就也不可想象，专门研究神灵的【博士】多托雷曾经证明，提瓦特七神从出生开始，便拥有这种无与伦比的可怕天赋，包括冰之女皇虽为人类却也是万中无一的冰元素力宠儿。 据说女皇陛下出生后不久，父母为了庆祝去酒吧喝醉，两人带着孩子醉倒在了家门口。第二天，人们发现她的父母被冻死，但一位女婴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还冲着围观的众人微笑。此事惊动了前任冰之女皇，派人将女婴带回宫内，悉心抚养长大。 后来女皇陛下与他们诸位执行官谈心之时解释说，那不是一个奇迹，她从出生开始便感觉不到寒冷，冰元素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会主动提升她的体质，就算她每天不修炼，体内的冰元素之力也在自我循环，不断发展壮大，这正是元素亲和力极高的表现。 迎着屋外凛冽的风雪，女皇陛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墙上的那一副画，你将那一道剑意取名为‘守护之剑’，十分契合画的主题，这当中还有一层内涵。画中持剑之人是他，他说要守护你，其实守护的又何止是你。当他讲出那句‘连身边之人都无法守护，又如何守护天下’，我便知道，他的格局绝不仅限于守护至冬国。他的野心，不在我之下。” 她听着女皇对那幅画的重新解读，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女皇陛下继续说道： “哥伦比娅，今天你来看他，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变化？他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抵抗住了来自天理的诅咒之力。若换成是我，绝对撑不过第三天神格就会破碎。 “天理的维系者最后没有一路追杀到至冬宫，除了她本身的状态并不稳定以外，还在于‘降临者’中了她释放的恶毒的诅咒必死无疑。但他还活着，即便只是短暂的压制诅咒，却已经是奇迹了。 “我为何如此相信亲王？这些便是理由。一个连天理都杀不死的人，将是提瓦特大陆最大的变数。” 她毫不怀疑女皇的眼光，既然连陛下都这么说了，那个原本令她厌恶的自大狂，形象忽然变得高大起来，然后竖起耳朵，急忙问道： “您叫她……亲王？” 女皇陛下笑着点头道：“你今后要称呼他亲王殿下，至冬的亲王，位列十一执行官之上。哥伦比娅，我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在他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是最容易夭折和陨落的时期，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敏感的她，当时又以为这是女皇陛下与“降临者”之间达成的交易，而她成为了交易的筹码，于是当场表达了拒绝，“为何偏偏是我？我不去！” 女皇陛下无奈道：“你呀……那就派阿蕾奇诺执行这项任务。” 她故意用能让屋里的人听见的音调大声说道： “谁都可以，反正我不行。” 由于阿蕾奇诺忙于壁炉之家的培训，实在抽不开身，女皇陛下便派了【木偶】桑多涅担任亲王的贴身侍卫。 与她一样，接到任务的阿蕾奇诺，吵吵闹闹的差点把实验室拆了，还要求让她请客吃至东城里价格最贵的美食，并且去危险的坎瑞亚遗址边境，抓几台大型的“耕地机”回来，才能弥补精神损失。 完全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别说吃至冬最贵的美食，就是让她去请求女皇陛下，亲自下厨炒几个菜这样的无理要求，她都会不折不扣的照办。 为亲王殿下当贴身侍卫的第一天，桑多涅晚上与她碰头，分享了当天的经历，说道： “这位新上任的亲王不干正事，有那么多的大臣和王公贵族急着巴结他，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坐着马车拉着我陪他去了一趟农村。 “还以为他是去联络那位拥有至冬国一半农田的大地主支持他的工作，人家接到了宫里秘书处的飞鸽传书，如同往常接待宫里的大人物那样，把当地的所有的小地主都召集在一起，等待亲王的接见。 “考虑到亲王的身份独一无二，为此大地主还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舞会。那桌子上摆放的美酒还有蛋糕，不比至冬城里的品质差，那些乡村特有的果篮，连我看了都眼馋。大地主的八个女儿盛装出席，各个打扮的如花似玉，将来出嫁也不见得比这身打扮的标准更高。 “又听说亲王来自外地，生怕他被风雪冻着，大地主动用了五百多名奴隶，围绕着露天的舞台架起火炉，那现场坐在风雪中的众人，各个热的脱掉了大棉衣仍然身上冒汗，像是去了岩浆炙热的纳塔国。 “结果你猜怎么样，咱们这位殿下啊与往常的其他官员完全不一样，他压根就不是去见那位大地主的。马车到了地方，他绕过那群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地主，反而和一群农奴们相谈甚欢。那群农奴虽然身世可怜，但也懂得趋炎附势，咱们的殿下啊，估计被他们的热情冲昏了头脑，竟然就坐在雪地上和他们谈了整整大半天。 “我想着那里的泥巴会脏了靴子，就站在远处等着，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隐约听见了亲王说的一句‘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估摸着那群地主都听见了。哥伦比娅，你真该去瞧瞧，他们各个神色大变，脸绿的像青蛙。 “总之啊，最后天快黑了咱们的亲王才想起来要回宫里。你问我他和大地主们聊天没有？当然是没有。咱们殿下官威可不小，说他今日累了，潇洒的登上了马车。倒是那群农奴，在咱们亲王走了以后，却不知为何哭的呼天抢地，那一声声‘亲王殿下’喊的可用劲了，马车驶出去好久都还能听见，把马匹都吓坏了，一路上狂奔，颠的我七荤八素的。 “好了，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唉，你幸好没有去，去了可遭大罪喽。” 第二天，照例在桑多涅的住处等她。 桑多涅回来时，心情低落，眼睛有点红，她急忙询问是不是被亲王欺负了。 …… ps： 唉，今天又是匆匆忙忙的一天，先发出来，明天再修改细节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另外，这几天我都是用的四千字的大章节，所以你们看到的一章，实际上相当于以前的两章。 我现在才能去吃晚饭，饭菜都凉了。 明天我要调整时间了。 第182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随同亲王第二天出行的【木偶】桑多涅夜晚回来之后，情绪和昨天完全不同，她当即抱了抱桑多涅给予安慰，说道： “肯定是我没有答应保护他，所以拿你撒气。桑多涅，他敢欺负你，我现在去找他算账！不过是仗着女皇陛下一时的宠幸，有什么了不起。” 她今天上午去至冬宫里转了一圈，王公大臣们仍然在排队等待亲王的接见，各个怨声载道，嚷嚷着要去找女皇陛下状告亲王渎职。 至冬宫大门前，还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负责宫内礼仪的那位女官，工作认真极其负责，每一位执行官进宫的礼节，全部都是由她一个一个教出来的。 能让性格桀骜不驯的十一位执行官，按照繁文缛节的规矩行礼，需要极大的耐心，女官费尽了精力和心血，才教会了全部的执行官。 那天女皇陛下在皇宫的大厅里，当着群臣的面点名表扬，由此成名，皇亲国戚和王公贵族们都邀请她前往家中，为子女们作专门的培训。 她与女官相熟，曾经学习宫廷礼仪时，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她是十一位执行官当中学习最认真，学的也最快的，被女官任命为小队长。 再次见面，女官急的火急火燎，主动请求她的帮助，希望她能劝说亲王殿下抽出宝贵的时间认真学习礼仪，免得去了宫廷议事时闹笑话。 她苦笑说哪能管得了亲王。 女官满面愁容泪水涟涟，急的直跺脚，哀叹这该如何是好。 有几位主管水利的大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她路过时听见他们在说南方温热带地区，发生了严重的冰冻灾害急需救灾安民，如今女皇陛下宣布由亲王殿下实施新政，把治国理政的大权交给了他一人，结果亲王却不知所踪。 另有几位大臣在议论，枫丹和纳塔的使团即将来访，率团出访是两国的高级官员，按照哪种标准接待急需亲王殿下指示。 除了诸多大臣要汇报公务，自然还有一群王公贵族，悠闲地凑在一块嗑瓜子。 这群皇亲国戚不干正事，来宫里的目的是为了巴结和拉拢新上任的亲王。即便是他们，连续两天的等待之后，也都变得不耐烦起来，言语之中多有不敬。 她心想，女皇陛下这次可能看错人了。 亲王殿下，不堪大用。 …… 此时，坐在高大的自律机关手掌上的【木偶】桑多涅却拉住她，哀叹道： “哥伦比娅，昨天与亲王殿下坐在田间地头的农奴全都死了，无一幸免，活生生的几百条生命，连畜生都不如。在至冬城里生活的太久，竟不知那些农奴处境如此艰难。那群道貌岸然、穿的人模狗样的地主，骑着马手里拿着弓箭，在田里猎杀那群农奴，连妇女和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虽说十一位执行官都经历过杀戮，死在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然而那是打仗，为了国家利益而战，杀的敌人越多国家就越安全，但是地主们把农奴当猎物一样射杀，那是对生命的极端漠视，她怒道： “是不是因为昨天农奴们与亲王坐在田间地头，被地主们视为一种大不敬，为了讨好殿下所以把他们杀了献媚？” 【木偶】桑多涅答道：“地主们说，昨天亲王走后，农奴们竟然要求和大地主解除奴隶契约，并且希望能获得一块土地。 “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亲王在与他们聊天时向他们承诺，对至冬国的改革将从农业开始，废除农奴制是第一步。至冬国的十亿农奴，未来将会翻身做主人。 “地主们则认为，农奴们曲解亲王殿下的话意图造反，便将昨天陪殿下说过话的农奴全部猎杀。” 地主们不找亲王殿下核实信息，反而滥杀无辜，引起了她的极度反感，肩膀在气愤之下抖动着，问道： “亲王在哪？那些农奴因他而死，他必须做些什么。就算不敢得罪大地主阶层，不敢治他们的死罪，总要给一些惩罚作为警示。” 【木偶】桑多涅沉浸在回忆之中，动容道： “今天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大型农场，亲王殿下得知这件事，马上命令车队赶回了昨天去过的乡村。他抱着一位死去的农奴孩子，独自坐在田埂间一言不发，难受了许久。唉，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咱们的殿下其实还挺不错的，至少他真的在乎那些农奴的生命。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地方小吏，有哪一个官员会不顾身份，和最底层的农奴们坐在一起聊天，恐怕会被同僚们笑掉大牙。即便我们十一位执行官，又有谁和农奴们接触过？一个都没有。 “亲王殿下最后起身告诉我们‘改革，总是要流血的。但我承诺，农奴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接着命令卫队埋葬了农奴们的尸体。又让我从马车上搬下烧烤用的桌椅板凳，就地办公，当场签署了两道法令，一是废除奴隶制，二是禁止人口买卖。 “你和我对政治从来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听皮耶罗说过，这是我们至冬立国以来最核心的两项制度，曾经女皇陛下想要废除，结果遭到了举国上下的大地主反对而被迫终止。大地主们和许多大臣都说，动摇了农奴制会引起各地的反叛，即便女皇陛下最终能够平叛，到时至冬国也会国力大损而无力对抗天理。那些大地主用行军打仗最宝贵的粮草威胁女皇陛下，令女皇陛下一度十分恼怒却无可奈何。 “但你猜亲王殿下怎么说？ 她当然非常关注“降临者”对这个困扰女皇的问题有何高见，问道：“他说了什么？” 【木偶】桑多涅答道： “咱们亲王殿下很霸气的讲，至冬国少了这群败类，就算只有他一个人，照样能推翻天理。 “今天你去宫里，是不是没有看见主管军事的将领？他们被亲王殿下十万火急的召集到乡村，每一位将军都带着命令回了各自管辖的领地，命令的内容是负责监督和执行这两项法令。” 她心中已然掀起巨大波澜，说道： “许多将领与各地的大地主关系密切，存在复杂的利益输送，他们真的会认真执行亲王殿下的命令吗？废除农奴制等于断了地主阶级的财路，那些大地主拥有各自的武装，他们不会束手就擒。” 【木偶】桑多涅答道：“亲王殿下说了，对于反抗者，格杀勿论。对于各地的将领，谁如果阳奉阴违，违抗军令，将接受军事审判。 “大地主阶层渗透进了至冬帝国的方方面面，与官员和将领们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到各地的将领到位，两道法令马上就会公开宣布执行，瞧着吧，哥伦比娅，咱们这位新上任的亲王，或许会为至冬国带来全新的气象。 “亲王殿下还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他用做菜来比喻治国，有趣吧？反正呢，感觉他后面还会有其他动作。还是女皇陛下看人厉害，无条件的信任亲王，我现在对他接下来如何进一步改革至冬充满了期待。 “唉，只是可惜了那群农奴，回来的路上，脑子里总是会想起他们昨天集体跪拜殿下的场景，殿下对他们平等以待，还承诺要废除奴隶制，实现耕者有其田的目标。昨晚坐在马车上我还以为，那是农奴们第一次见到亲王这样的大人物而激动到疯狂，其实是亲王殿下说出了农奴们心中的渴望。 “他们勤勤恳恳的工作一辈子，无非是想拥有一块自己的田地，拥有一头牛仅此而已，在至冬国却仍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半路上，我想着想着突然很难过，我们这群执行官为了各自的目的聚在至冬国，为这个国家做的事太少了，还有许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是不是很自私呢，唉。” “总之，这位新亲王的开局看起来还不错，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农奴制开刀。农奴制和人口买卖一直是至冬国的毒瘤，除了多托雷那个实验狂人因为做人体实验对奴隶制的态度模糊，我们其他几位执行官其实都反对。就拿我们两个来说，那些被分配到我庄园的农奴，第一天就让他们恢复了自由之身。你呢，别说农奴了，家里连个仆人都没有，要不是我经常来陪你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走上前挽着【木偶】桑多涅的胳膊，微笑道：“那你今晚来陪我好不好？我请你吃龙虾。” 肚子饿的有点咕咕叫的【木偶】桑多涅却拒绝了，“今晚可不行，我是回来取衣服和行李的，马上还要回去。亲王殿下决定废除奴隶制之前，会一直在农奴们的坟地旁边办公，我和马车夫都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诧异问道：“那些大臣们要见他怎么办？” 【木偶】桑多涅回答： “殿下说，谁要想见他，必须去坟地，女皇陛下也不能例外。此举正是为了震慑群臣，同时以此表达他改革的决心。好啦，不陪你说了，又要去忙了，我要看咱们的亲王，如何把那些可恶的大地主们治的服服帖帖。” 平时任性淘气哪怕外面天塌了都不出实验室的桑多涅，何时像现在这样对政事产生浓厚的兴趣，不过是给这位新上任的亲王殿下当了两天的贴身护卫，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难道是自己小看了亲王，便主动提议： “我陪你一起去吧，藏在你的马车上，仔细看看他是否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 【木偶】桑多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嘿嘿，其实你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吧？废除农奴制这项改革，必然触及到庞大的利益集团，女皇陛下都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而吞下苦果，何况才刚刚上任两天的亲王。” 她慌忙解释道： “我才不担心他的安危。听你说了这么多，所以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吹牛。再说废除农奴制度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我也想尽一份力。” 【木偶】桑多涅与她的关系极为要好，闻言就逗她，“不关心他还连续两天来找我询问情况？对了，亲王殿下今天提到你啦。” 她颇为好奇地问道：“提到我？他说什么了。” “殿下说，如果【少女】哥伦比娅在身边就好了。” “真的吗？” “嘻嘻，我逗你玩呢，瞧把你紧张的。喂，你和咱们这位亲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真想不明白，女皇派你形影不离的保护他，你干嘛要拒绝。” 她佯装生气道：“少啰嗦，快点走吧。你真不怕在你离开这段时间，别人暗算亲王殿下啊。” 【木偶】桑多涅反问道：“他可是女皇陛下任命的亲王，代替陛下治国，谁敢对他下手。你太紧张啦，哥伦比娅，我看你就是关心他。” 她掐了一把【木偶】桑多涅的胳膊，说道：“才没有呢。” 当天夜里，她就睡在桑多涅的帐篷里，半夜的时候起来往窗户外面看，亲王殿下的帐篷里仍然灯火通明，不停的有大臣和信使往来其中。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那几百个农奴的坟头，此时已被大雪覆盖，但那些墓碑上却是亲王殿下一一为他们亲自手写的姓氏，这是莫大的尊重，也是莫大的荣耀。 新任的亲王真的与众不同，单凭他对死去的农奴们的态度，便可感受到他非凡的人格魅力。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而跟随桑多涅一起前来看看的决定，真正令她对亲王殿下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第三天，亲王殿下颁布的废除农奴制、废除人口买卖的两项法令，以官文的形式出现在了至冬全国各地的公示栏之上，一时间满朝震动，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批人马不停蹄的从至冬城赶到这里，前来劝谏的赫然是十位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公爵。 至冬的公爵有二十位，真正掌握实权的正是这十位，带着骑兵前来，各个腰间佩刀，显然来者不善。 第183章 十大公爵 天色阴沉，鹅毛大雪簌簌飘落。 十位公爵带来的身穿黝黑重甲的骑兵，看似是保护公爵们的人身安全，实则包围了亲王殿下以帐篷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青铜头盔中间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又锐利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发起冲锋。 许多负责照顾亲王饮食起居的随从和下人，以及亲王从改革派中挑选的前来协助的年轻文官，何时见过这种阵仗，无不心惊胆战。 她与【木偶】桑多涅乘坐的那辆马车，那匹健壮的老马见对方的骑兵战马鼻孔里不断喷出热气，也被吓的拉拢脑袋不安的拽着缰绳，马车夫不断抚摸着马鬃，好不容易才将马儿安抚冷静，自己却神经紧张，下雪天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养马人自然懂得马儿的情绪，那是畏惧对面的骑兵。 事实上，这支骑兵队是由公爵养的私人卫队，虽然不如帝国的正规军气势凶悍，然而与正规军相比行事往往没有底线，因此更加危险。骑士们身上的杀气浓重，均是从各国招募而来的退伍老兵，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公爵们发出进攻的信号，为了获取奖赏，哪怕今天帐篷里坐着的是女皇陛下，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直站在窗口观察的【木偶】桑多涅，认为亲王殿下有危险，让她留在帐篷里暂时不要现身，然后望着外面那群骑兵冷哼一声，跳上自律机关的宽大手掌，当即出了帐篷。 【桑多涅】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自律机关宛如一堵城墙，站在了那群骑兵面前。 她用纤细的食指放在唇边，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嘘，我的脾气不好，谁要是打扰到亲王殿下议事，呵呵。”话没讲完，一枚古朴的符文从自律机关体内飞出，在手心上方漂浮，闪烁着淡淡的元素光辉。 见状，公爵骑兵队集体后撤三十步。 来自古国坎瑞亚的符文科技，震慑了上百人组成的骑兵战阵。 这位愚人众第七席的执行官，平日里多以沉迷研究为名，外界的人普遍认为，她座下的自律机关是战斗力最强的武器，实则在刚才的一瞬间，骑兵们感知到那具娇小的身躯所蕴含的可怕力量，远远超过了自律机关。 愚人众十一位执行官，无不经过战争的洗礼，并且各个性情古怪，与随心所欲更加没有底线的执行官们比较，他们反而温顺的像听话的好孩子。 做完这些，【木偶】桑多涅偏过头，看向帐篷里的【少女】哥伦比娅，目光又转向身后的帐篷，那意思在说外面的骑兵不值一提，如何对付十大公爵的集体施压，才真正考验亲王殿下的本事。 她点了点头，与桑多涅怀着相同的看法，如果亲王今天不能说服十大公爵，即便挡住了外面的骑兵遏制公爵以武力威胁的企图，废除农奴制以及人口买卖的改革，将在第一天宣告失败。 改革意味着伤筋动骨，断了许多人的财路，正在她想象着旁边帐篷里的亲王，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舌战群雄，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亲王的一声“滚”。 紧接着，面色铁青的十位公爵依次走出帐篷，脸色异常阴沉。 至冬的十位手握大权的公爵，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亲王轰了出来。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重新坐到了火炉旁边。早晨那会闲来无事，桑多涅从厨师那找了几颗洗干净的红薯丢在炭火里。 此时散发着食物烤熟的清香扑鼻而来，她用木棍勾出一颗外表有些烤焦了的红薯，一边吹一边剥皮，吃完了又帮【木偶】桑多涅剥了一颗，放在盘子里等她回来。 不一会儿桑多涅进门，笑逐颜开的说道： “咱们亲王做事还真的讲究，刚才以至冬亲王的名义，硬是让外面的骑兵向受到惊吓的手下下跪道歉。那几位改革派的年轻官员，现在对亲王殿下死心塌地，称愿誓死追随殿下。” 她把红薯递给桑多涅，说道： “殿下是在表明态度，谁敢对付他手下的人，必不会轻饶。那些骑兵不是善茬，吃了哑巴亏可能会回来找麻烦，不敢直接对亲王下手，或许会暗杀佣人、厨师和马夫，提醒她们千万要小心。” 【木偶】桑多涅啃着红薯，洋洋自得道：“还用你提醒呀，咱们亲王刚才都安排好了。殿下说了，如果今天下午继续有人从至冬城赶过来施压，那么今晚就只有公爵的骑兵会来报复。如果今天下午没有人来，那么除了骑兵就还有其他危险，所有人都不能睡觉，全力戒备。” 她问：“为什么？” 【木偶】桑多涅坐直了身体，说道： “我听几个文官说，十位公爵代表了许多人的利益而来，只要亲王殿下同意放弃废除农奴制，他们将会率领群臣全力支持亲王殿下改革。每年殿下还会享受农奴生意的利润分成，其中一位公爵承诺愿意把女儿嫁给殿下巩固地位。 “殿下没有同意。于是公爵们依次开口发言，暗示拒绝配合执行改革。殿下却毫不在乎，一一陈述了十位公爵的黑历史，例如凯尔公爵的儿子强抢民女，莫特公爵强占农民开荒的土地修建奢侈的庄园，索尔公爵作为女皇的叔叔，利用女皇陛下的名义大肆收敛钱财，造成了腐败之风。 “殿下告诉他们，废除农奴制是改革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对皇亲国戚们下手，对特权阶级进行改造。公爵们大怒，以殿下的生命安全来要挟。结果你都听见了，殿下直接让他们‘滚’。嘿嘿，咱们这位殿下越看越顺眼了。” 她知道那些老牌公爵都是女皇陛下的族亲，各个沾亲带故，亲王算是彻底得罪死了，从此势同水火。他们白天敢带着骑兵队前来耀武扬威，那么自然也敢撕破脸行暗杀之事。 这种事在至冬的历史上出现过多次。 曾经有几位被女皇委以重任的改革派官员，最后都被至冬国的贵族们暗杀，又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是皇族，拥有女皇陛下赐予的免死特权，最终案件不了了之。 她也能理解，为何亲王殿下说如果下午没来人，那么今晚要对付的不止骑兵队。亲王殿下连十位公爵的面子都不给，其他利益攸关方见此情形，自然也就更不必前来，于是这些利益集团为了破坏亲王的改革，哪怕平时斗的你死我活，事关生死存亡，最后都会联手合作。 农奴制以及人口贩卖的背后，她所知道的除了十位公爵，还有许多当朝的文官和武将，家族都是做的农奴生意。文官倒是不惧，在朝堂上口诛笔伐，殿下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最担心的是有几名掌兵百万的大将军，为了筹集军饷公开做起了农奴生意，士兵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 农奴制一旦被废除，轻则影响军心，重则引起哗变甚至叛乱，届时女皇陛下为平息混乱的局面，说不定会杀了亲王安抚众人。 在民间，还有庞大的贩卖农奴的财阀和诸多的大地主，这些人都以农奴行业为生。愚人众下设的几个大队，每年需要派人去危险的秘境执行任务，也会大量购买农奴补充兵源。 毫不夸张的说，至冬国从上到下，几乎各行各业都与农奴制度存在关系，废除农奴制度等于与半个至冬国为敌，亲王殿下将要面对的形势非常凶险。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期盼有其他势力派人来说服殿下，至少表明他们和十位公爵尚未达成合作的关系，分而治之总好过敌人联合在一起。然而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只来了那位在宫廷里负责官员们礼仪的女官。 亲王殿下刚刚上任，按照正常的流程，第一件事不该是处理朝政，而是接受至冬国的礼仪培训，女官在宫里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的不耐烦，亲自前来乡村见亲王殿下。 女官一来便发现亲王的卫队，正在构筑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像是大战将要来临。 见到亲王殿下，亲王却笑着说能活过今晚再说，她便自己找了个帐篷住下。 女皇陛下随时可能宣布为亲王举办加冕仪式，由于亲王的职位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共有上千道流程，一共要持续九天，唯有提前进行培训，若等到仪式快要开始再培训，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就拿新任的女皇陛下来说，登基典礼一共持续了三个月才完成。女皇陛下事后坦言，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可见程序繁琐至极。 如此做自然有相应的道理。前任冰之女皇认为，加冕时举行的复杂仪式可以增加仪式感，增强官员们的使命感和神圣感，新任的冰之女皇延续了前任女皇的意志。 【少女】哥伦比娅与女官的关系还不错，但她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在心里感慨，礼仪官这份工作也是很辛苦的。 到了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雪。 温暖的帐篷里，【木偶】桑多涅把玩着手里危险的元素符文，抬起头说道：“看来今晚不会有人来了，大家都不能碎觉。” 她点了点头，“你瞌睡的话先睡会，我来值班。”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那位在营地逢人便诉说焦虑心情的礼仪女官，竟然是敌人派来的，她利用卫兵们放松对她的警惕，偷偷地在水桶里下毒。 半夜时分，绝大部分卫兵和佣人、马夫，还有那些年轻的改革派官员，体内的毒性相继发作，口吐白沫惨死在了剧毒之下，原本五六百人的营区最后活着的不过二十多人。 幸存下来的侍卫立即抓住了那名下毒的礼仪女官，并将其带到了亲王殿下的帐篷。 已经逼出体内毒素的【少女】哥伦比娅，动用神力倾听那边的动静。 亲王殿下问道：“你为何要杀人？他们跟你有仇，还是我跟你有仇？” 女官披头散发，神情恍惚，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亲王殿下冷声问道：“身为陛下钦点的礼仪女官，谁敢绑架你的家人？” 女官流着眼泪，目光呆滞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啊。他们找到我，拿来了孩子和丈夫身上的信物，还有我父母贴身的挂坠……他们说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的家人。” 亲王殿下说道：“愚蠢，毒死我这个亲王，女皇一样会诛你九族。” 女官的精神近乎于崩溃，还是问道：“殿下，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死啊。” 亲王殿下掀开衣袖，露出诅咒缠身的身躯，解释道： “来自天理的诅咒，是提瓦特大陆最厉害的毒药，其他任何毒药在诅咒面前不过是小儿科。说的明白一点，现在我对任何毒药都免疫。下午你来时倘若对我坦诚，还能解救你的家人，却选择了一条绝路。拖出去吧，用她的血祭奠外面的兄弟。” 一名侍卫上前抓住她的长发，像拖着一条死狗，带到帐篷外面砍了。 实力较强自行逼出毒素的侍卫队长恭敬道：“殿下，请允许我和您互换服装。您穿上我的盔甲，从帐篷东侧骑马进山，我穿您的服装从西面引开敌人。” 亲王殿下拿起一柄长剑，目光坚毅道：“至冬只有战死的亲王，没有逃跑的懦夫。诸位，请随我一同出去迎敌。只要撑到拂晓，女皇的援兵必会赶到。” 说着，身先士卒的走出了帐篷，卫兵们备受鼓舞。 来到帐篷外，亲王殿下对【木偶】桑多涅说道： “女皇陛下派你代替哥伦比娅护我周全，但我恐怕很难活过今晚。上百位农奴被残忍猎杀，再到派女官毒杀我，改革的阻力超乎想象。我若战死，你告诉女皇陛下，至冬国要变得强大，首先农奴制必须废除。” “殿下，你这算赶我走吗？我虽然是女孩子，可不要小瞧我。” …… ps： 不知不觉又写到这么晚了，今天还是有事耽误了。 对了，大家都放假了吧，五一快乐！！ 然后看看广告，送送小礼物~ 第184章 不枉此行 像是在交待后事的亲王殿下，对【木偶】桑多涅说道： “第二，告诉她要改造特权阶层，特别是她的那些族亲，未来将是至冬国的心腹大患；第三，改革教育制度，选贤任能，要让寒门子弟，能有上升的机会和空间。第四，纠正十一位执行官的极端想法，使她们放弃危险的毁灭世界的想法。 “第五，对内大力整顿军务，对外与六国修复紧张关系。第六，大力发展农业以及商品经济，不断增强经济国力。第七，加强文化建设，增强民族文化认同……” 对于满脑子都是科研的【木偶】桑多涅来说，记住如此之多的改革措施无异于听天书，她吐了吐舌头说道：“殿下，我记性不好，好好活着回去和女皇陛下亲自说吧。有我这位执行官在此，一定会保护你。” 亲王殿下听完一言不发，返回帐篷将刚才说的那些改革措施一一写在了纸上。 【木偶】桑多涅心中感慨，新上任的亲王殿下，哪怕不懂元素修行，依靠治国能力也能在至冬站稳脚跟。至冬国拥有无数精兵强将和骁勇无畏的战士，还有冰之女皇以及十一位执行官，从来都不缺少战争的人才，但缺少一位运筹帷幄之中的帅才，而这个人看来非亲王殿下莫属。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天空上的雪花，忽然变成了妖异的粉色。 【木偶】桑多涅眉头一挑，神色凛然道：“他们到底耗费了多大的代价，连你都请来了？卫队长，你们保护好亲王殿下，我去对付他。” 不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一位手持战斧的无头骑士，胯下骑着一匹骷髅战马，空洞的眼睛里散发出两团粉色的鬼火，附近的冰雪在一瞬间被融化成弥漫上百米的水汽，朦朦胧胧的水雾笼罩着无数手持骷髅的小兵，显得梦幻而又诡异。 卫队长与几名士兵倒吸了一口凉气，齐声喊道： “死灵骑士！据说是亡灵一族的最强战士，受到深渊之力的污染而堕落。自从两百年前发起侵略战争被女皇击败再也没有出现，没想到今天现身来杀亲王殿下。别看它好像只是一个人，身边的那些雾气，能召唤出上百万骷髅士兵。” 第一王座原初之人法涅斯与他的四个影子打败七元素神龙王，然后在提瓦特大陆创造了人类，其中绝大部分的人类沿着正常的路线进化，而有极少数的人类选择了其他的进化路径。比如海洋里的人鱼种族，山洞里的矮人种族，以及森林中的精灵种族等等。 亡灵族便是这其中一支，它们的先祖结合元素的力量，能使死去的骷髅复活为种族而战。在神魔战争之前，也有过辉煌的历史，战争过后却近乎灭族，只有极少数的亡灵一族在族长的带领下苟活了下来，迁徙到至冬国最寒冷的无人区繁衍生息，世世代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两百年前，在族内有着最强战士之称的亡灵骑士，长期受到深渊之力的污染和蛊惑，野心勃勃的率领百万尸骸战士走出雪山，扬言要将人类赶出至冬国。 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冰之女皇按照亡灵族的习俗，与其进行了一场一对一的决斗。 那一天大战开始，天地变色，两人在战斗期间引起了上千场小型地震，大大小小的雪崩更是没有中断过。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女皇陛下获得胜利，亡灵族退回原来的地盘。而亡灵骑士没死，据说女皇陛下有意手下留情，只将其打成了重伤，给了亡灵族一次惨痛的教训。 然而，【木偶】桑多涅只是扫了一眼亡灵骑士，便一直盯着天上。 铅灰色的云层之中，一位后背长出粉色双翼的男人若隐若现，妖异的粉色雪花正是那云中的怪物造成的异象，心情近乎绝望的卫队长，仍然尽职尽责的为亲王解释，苦笑道： “云中君，人类与翼龙族混血的种族，天生背生双翼，提瓦特速度最快的物种之一。那些粉色的雾气，实际上是结合风元素制造的毒素，能麻痹这片区域所有生物的神经。” 刚刚说完，卫队长便感觉到浑身无力，旁边几名实力比他低的侍卫，拿刀的手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刀具掉在了地上。 【木偶】桑多涅美眸一凝，朝着北边那棵松树探出一指，几枚符文凝聚出元素球激射而去，松树表面形成了一层波纹一般的涟漪，化解了强大的一击。 紧接着，松树下走出一位娇艳无比的女人，眼神炙热的望着这边，像是在表扬桑多涅能发现她完美的伪装。 她拥有八条章鱼手臂，头发如海草一般蠕动着，背后的虚空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汪洋大海，厚重的水元素正从那片海域涌入她的身体中。 从远处看来，这个女人像是背负着一片海洋。 卫队长无力的说道： “殿下，她是北海女妖，本体是一头巨大的章鱼，经常在北海区域袭击来往的商船。女皇陛下曾派大军数次前去海上围剿，最后都让她跑掉了。殿下，您猜的真准，他们为了杀你，不惜动用了一切力量。亡灵骑士、云中君还有北海巨妖，情报上评估实力可能与前三席的执行官相当，特别是那个亡灵骑士，能与女皇陛下大战一整天而不落败。” 亲王殿下却非常的放松，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活动有些冻僵的手腕，说道：“不是我猜的准，而是敌人洞悉营地里有两位执行官，才同时派出了三位杀手。” “两位执行官大人？”卫队长不解道。 亲王殿下朝着旁边的帐篷微笑道： “哥伦比娅，快些出来吧。你可以选择逃走，或者继续袖手旁观，反正保护亲王是女皇交给桑多涅的责任，即便我被杀女皇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 她坐在火炉边听着亲王殿下的调侃，暗叹这个人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冷哼道：“那可不行，桑多涅是我的朋友，不会看着她遭受女皇责罚。我会出手，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桑多涅。” 说完，心中又很不是滋味，生怕这些话说会伤害到他。 这个刚一见面就表白的家伙，脸皮厚姑且不说，每次讲话还总是针对自己，可是，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是，天理的维系者想让他死，至冬国内的势力更想让他死，那么这样的人，就绝对不能死。 她不懂政治，却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这位新上任的亲王，从他抱着农奴死去的孩子，独自坐在田埂边黯然神伤，为了改革在农奴们的坟地旁设置了临时的办公营地来看，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亲王殿下哈哈大笑起来：“既然这样，一会打起来，你千万要保护好桑多涅，出手保护我，你是小狗。” 她刚才还在为亲王殿下担心，闻言赌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亲王要是死了，女皇如果问起来，桑多涅你们为我作证！” 侍卫队长不明所以，悄声劝亲王殿下不要惹【少女】大人生气，有两位执行官在场，这一战未必会败。 【木偶】桑多涅听着两人之间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偷笑着说道： “亲王殿下，你说我先去把那个躲在云朵里的家伙翅膀撕烂，还是去把亡灵战士的马蹄剁掉，或者把北海女妖架在火堆上烤了吃肉呢。选择困难症又犯了，真难受唉，不如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愚人众第七席的执行官，本来就不是一个乖乖女，说话之间，眼神瞬间变得充满了杀气，嘴角挂着魔女一般的笑容，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高大威猛的自律机关，托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冲向高空，直奔着那位云中君而去。 与此同时，隔壁的帐篷内，响起了悠扬、空灵的歌声。这片战场内的狂风暴雪骤然之间停止，好似被某种力量与外界隔绝开来。 侍卫队长以及几名手下在第一时间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他们显然还不够资格知道，经常在寒夜里吟唱歌曲温暖民众心灵的那人是谁，在哥伦比娅有意的精神侵袭之下昏睡。 她与桑多涅十分默契的配合，迎战北海女妖以及云中君，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先解决掉敌人当中实力相对较弱的两个，最后再集中精力对付亡灵骑士。 但亡灵骑士抓住时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亲王殿下。雾气之中呼啸而过的骷髅军团，像是千军万马碾压过营地。 哥伦比娅一直防着亡灵骑士的突袭，正准备施以援手，白雾不断扭曲，倏然之间膨胀爆裂开来，清晰的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不可一世的亡灵骑士，连人带马被亲王殿下单手拦在了面前，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撞到亲王的身体，可偏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眼前的人类，如一尊山岳岿然不动，又如一尊大海，将冲击的力量卸的一干二净，亡灵骑士反而在反冲之力下，来了个人仰马翻。 失去战马，亡灵骑士手持黑色的长矛，矛头淬着深渊的黑暗力量，直刺目标的心口。长矛在半空中传来巨大的音爆之声，隔着几里地的乡村百姓们都听见了动静。 亲王殿下却单手稳稳地的接住了黑色长矛，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扭转矛头投掷向亡灵骑士，霸道凌厉的力量直接贯穿了它的头颅。 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亲王却潇洒至极，当场击杀了威胁最大的亡灵骑士。 顷刻间，战局发生逆转。 北海女妖以及云中君见势不妙，选择仓皇而逃。 她的精神力风暴瞬间发动，导致敌人出现了短暂的精神恍惚，桑多涅趁机催动杀招，控制自律机关打爆了二人的身躯，磅礴的能量元素和血雾，几乎快要将一整座山脉染红。 她与桑多涅上演了一场完美的配合，顺利的解决掉了剩下的两名敌人，返回营地，亲王殿下已在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解释道： “养病的那几天，消化了女皇注入体内的神力，并且成功掌握了动用神力的技巧，再加上亡灵骑士曾经与女皇交战，身上的伤势至今仍然很重，远不是全盛时期的状态，才如此不堪一击……隐瞒实力是为了麻痹敌人，很常见的一种战术，你们两个干嘛如此大惊小怪。” 二女像没见过世面的深宅大院中的大小姐，脸上依然充满惊讶和疑惑。 能够与女皇陛下正面对战一整天的亡灵族最强战士，即便身上有伤也绝不是亲王口中不堪一击，那个家伙是三位敌人当中最强的一个，却在亲王殿下的手里没活过三招。 【木偶】桑多涅追问道：“所以大战之前，殿下你告诉我‘恐怕很难活过今晚’，也是为了麻痹敌人？” 亲王殿下笑道：“那时敌人还没来，是故意让你们担心。唉，难得有至冬的两位美女执行官相伴，总要看看你们为我担忧的样子才不枉此行。” …… 闲聊： 我朋友昨天半夜给我打了一个视频，约我今天出去玩，但我坚持要写小说，唉，没办法，为了不断更，作者也是拼了。 另外，前两天有人留言，问我这段剧情什么时候结束，我只能说快了。 为什么最近的章节，从璃月的商战视角，突然变成了至冬的视角？ 这么写主要有两个作用。 第一，为了塑造至冬十一位执行官的形象，让大家去了解他们背后的故事，虽然会被米哈游背刺。实际上至冬国十一位执行官性格迥异，每一位都能单独写一篇小说。 第二，本书一开始，主角已经改革了至冬国三年。 那么，那三年的时间里亲王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危险，与执行官之间如何互动，与哥伦比娅如何产生的感情，这些东西前文都没有交待过，所以要在书的中期写出来。 本来至冬国的剧情打算放在书的最后一部分去写，但是我发现通过哥伦比娅的回忆视角作为切入点也挺好的。 第185章 不是神灵，却胜似神灵 亡灵骑士、北海女妖、云中君，当然不知道亲王在战斗开始之前激活了签到系统，奖励了一身比肩神灵的实力，因此它们三人一起围攻都毫无胜算。 若是提前察觉到的话，雇主许诺给予天大的好处，它们都不会前来行刺，没有人比它们这些站在提瓦特巅峰的顶尖高手更明白，普通人一旦比肩神灵，那么其实力足以和七位真神较量。 此战过后，【木偶】桑多涅对亲王殿下的话言听计从，一身卓越的治国本领，惊世骇俗的武力，绝对称得上文武双全，是一位足以改变至冬国运的男人。 人们都说璃月那位文韬武略的岩王帝君，是七神当中最完美的存在，有着不弱于女皇陛下的实力，还将璃月打造成了经济繁荣的契约之国，亲王殿下将来或许能够成长为与岩王帝君齐名之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有功之臣了，至少贴身“保护”过亲王殿下。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边，她便坏笑道：“今日一战，亲王殿下将名震至冬国。想必，陛下也会欣慰不已，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不是一位泛泛之人，而是至冬未来的希望。唉，突然不想研究那堆冰冷的机器了，研究殿下才更有趣呢。” 不管亲王殿下把亡灵骑士的状态说的有多么糟糕，三两下将其击杀的本事换做是十一位执行官中的任何一人都做不到。退一万步来讲，亲王殿下真的是运气使然，才误打误撞消灭了敌人，那也是胆识过人的勇猛之人。 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的人面对气势汹汹猛然发动奔袭的亡灵骑士，屁滚尿流的在绝望中等死算是正常，如同亲王殿下一般摆出迎战的姿态更是不可想象。 装了一壶干净的冰雪，烧了热水的亲王给两人煮茶，笑问道：“研究的明白吗？” 没料到亲王会当真的【木偶】桑多涅，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道： “殿下十分聪明，瞒过了至冬宫所有人的眼睛，让我一直贴身保护，给外界制造了一个假象，认为殿下真的只是普通人。等到最关键的时刻殿下才暴露实力，亡灵骑士大意之下，被您杀了个措手不及，以最小的代价结束了战斗。” 亲王殿下微微一笑道：“藏拙和亮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的争强好胜之心比你们更强烈，发现意外融合女皇神力的那晚，想过立刻通知女皇昭告天下，新上任的亲王不仅会文而且能武，那样做的话今晚来的就一定不是三位杀手，而是十位。懂得藏拙，才能出其不意。” 【木偶】桑多涅点头，问道：“殿下，那何为亮剑？” 亲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凝视着锋利的刀刃道：“亡灵骑士冲杀而来，明知不敌，怎么办？要拔出武器，亮出剑招。桑多涅，你信不信，即便我今日没有一身神力，在我主动迎战的那一刻，亡灵骑士反而会大吃一惊，犹豫要不要对我下手。就算今日真的被亡灵骑士的马蹄从身上踏过，它也会见识到至冬国的人顽强不屈的精神意志，它永远都打不垮，征服不了。” 一旁的卫兵们正好醒来，惊喜地发现亲王殿下正与两位执行官大人谈话，那就表明战斗取得了胜利，同时还听见了亲王殿下阐述“藏拙”和“亮剑”的含义，共鸣之下顿时热泪汹涌，打不垮的精神意志，正是至冬的军魂啊。 侍卫们从那名死去的护旗手的手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战旗拽出来，只要还有一位士兵存活，营地的战旗就要迎风飘扬。 【木偶】桑多涅望着在风雪中呼呼作响的战旗，心有所感，又看向身旁那具高大的自律机关，有些兴奋道：“我改造的‘耕地机’，与坎瑞亚古国相比，总是缺少了什么。现在似乎明白了，缺少的是灵魂。赋予它们坚强不屈的战斗精神，那么至冬国的‘耕地机’，将会比坎瑞亚的制造理念更先进。” 连招呼都没打，带着自律机关一头扎进了帐篷。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了桑多涅的喊声：“侍卫长，把马车上的工具箱抬进来，快点！” 侍卫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精神和体力都消耗极大，再加上那个工具箱本身很沉，几个人抬了半天憋的脸色通红都没搬动。 亲王殿下挽起衣袖，隔着中间的篝火窜出的火星子，微笑道：“能指挥我和【少女】执行官帮忙拿工具的只有桑多涅。” 她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起身一起过去搭把手。 得到工具箱的桑多涅，条件反射似的沉浸在钻研之中，时不时能听见她在里面多次失败以后的打砸声和谩骂声，和刚才端坐在自律机关文静可爱的短发少女形象判若两人。早就有所耳闻的侍卫们识趣的去远处清扫战场，生怕触了这位研究狂人的霉头。 亲王殿下倒是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饶有兴致的时不时看向那边，偶尔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坐在篝火旁边，等到身子烤的暖和，她忍不住问道：“桑多涅对自律机关的热爱，甚至超过了她的命，不知殿下为何嘲笑。” 亲王殿下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新柴，答道：“她这次表演的太过浮夸，被我看出来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木偶】桑多涅痴迷于机械研究那是公开的秘密，然而亲王却说她是在故意演戏。 她皱起眉头问道：“浮夸？她没道理这么做。” 亲王殿下笑呵呵的解释道：“桑多涅不想当电灯泡。” 她本想驳斥，可发现桑多涅的帐篷，窗口的帆布异常的鼓了起来，那小妮子果然躲在帐篷后面偷听。不过那个笨蛋顾头不顾尾，自律机关高大的身躯，把帐篷的另一侧几乎快要撑破了，只好说道：“请殿下自重。” 本来中间隔着篝火，亲王殿下闻言反而坐到了距离她相邻的座位上。 见她的嘴角气鼓鼓的，又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不等她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藏在桑多涅的马车里，刚一到营地我便知道了。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她刚才就想问了。出门时明明以神力屏蔽了自身气息，就算是冰之女皇也很难发现，不过嘴上却答道：“没有兴趣。” 她的反应似在亲王殿下的意料之中，坦言道：“我能听见你的心跳，你的呼吸，还有你的歌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长时间盯着那幅画观你背影的缘故，只要你出现在我附近，就会有所感应。其他人有过这种现象吗？” 她的脸上，绯红之色一闪而逝，轻轻地的摇了摇头道：“殿下是第一个。” 亲王诧异道：“不应该啊，难道是天理的诅咒，让我获得了某种奇怪的感知能力？可是为何只能听见你的，却听不见桑多涅和其他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心虚的转移话题，说道：“殿下，我想喝茶。” 亲王殿下根本不考虑身份的问题，马上为她倒了一杯，说道：“哥伦比娅小姐也喜欢蒲公英草的味道啊。这是刚才从田里摘的，丢入锅中，用开水煮沸，吃了能缓解饥饿，渴了还能当茶水饮用。在我的家乡有这种做法，没想到至冬的农奴们告诉我，他们也经常采用这种做法……” 提到“农奴”二字，亲王的话音戛然而止，又倒了一杯蒲公英茶，朝着一旁墓碑群的方向泼了出去。 亲王殿下把一群活在最底层，连牲口的价格都不如的农奴看的如此之重，她的心头再次泛起了异样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忽然产生了照顾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一辈子的荒诞念头。 这一次，轮到她给亲王殿下倒茶。 亲王从伤感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微笑着与她碰杯。 她没有拒绝。碰杯以后，仔细品味茶水，味道有点苦，喝下去以后却回味无穷，放下了茶杯问道：“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回去以后，我会向女皇陛下请命，联合阿蕾奇诺、桑多涅，共同调查这一起刺杀案件，总之必须给你一个交待。连亲王都敢公开刺杀，这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回想起刚才的大战，她仍然心有余悸，若非亲王殿下自身隐藏了实力，当时单凭她释放的精神风暴只能短暂的压制亡灵骑士几个呼吸的时间，【木偶】桑多涅如不能及时脱离和云中君、北海女妖的交战，迅速返回来保护亲王殿下，那么旁边的墓地里又会多一座亲王的墓碑。 沉思了一会儿，亲王殿下睁开双眼道：“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可能不是某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他们手里掌握着珍贵的资源，请的动云中君、亡灵骑士、北海巨妖这些顶级高手来当杀手，因此常规的调查方法最后一定查不到真凶。 “我的意见是这样，这边的战况外界还不知道结果，那些想置我于死地之人也在等消息，不如对外公布，我与三位杀手同归于尽。亡灵骑士、北海女妖、云中君背后都存在各自的种族势力，折损了三位种族内的顶尖高手，三大种族会派人来至冬城找他们索要高额的赔偿。那时，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在阻挠改革，究竟是哪些人要对付我。 “在此期间，你暂代我的工作，全力推进改革进程。不要担心，我会在背后辅佐你，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咳咳……” 亲王殿下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她急忙问到：“没事吧？” 亲王殿下闭着眼睛，咬着牙齿，沉声道：“刚才出手对付亡灵骑士，引动了诅咒。不要紧，我回帐篷里睡一觉，挺过去就好了。” 天理的诅咒无药可救，唯一的方法就是依靠意志力硬抗，扛过发作期诅咒之力便会沉寂下去，抗不过去那么会当场死亡。 她不放心，搀扶着亲王殿下回了帐篷，亲王躺在床上，很快由于剧痛昏迷了过去。 担心不已的她去打来一盆热水，悉心擦拭着亲王额头上的汗珠，【木偶】桑多涅笑话她说“哥伦比娅，你看起来像个小媳妇”，她撇撇嘴回了一句“才不是”。 桑多涅又感慨说“亲王殿下纯粹以意志力对抗天理的诅咒，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载入史册”，她却说“载入史册的都是死去的人，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大半个晚上，她都坐在亲王殿下的床边，脑海中却不断想起族内一个古老的传说。 据说每一位仙灵族的姑娘一旦遇到了真爱，那个男人就能与她的精神世界产生奇特的感应，彼此靠近时，男方总能听见仙灵族空灵的歌谣，那是一种连诸神都无法解释的神奇现象，被仙灵族浪漫的形容为命运的安排。 族中的老妇人经常说，仙灵族的众多女性，孤独终老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男人，如果遇见的话，就一定要珍惜。 …… 拂晓时分，女皇陛下派出的援兵赶到。 亲王府名下的三千精兵迅速布阵，誓死保卫亲王殿下的安全。 带头的将军是亲王府的管家，沉默寡言，却自带一股威猛之气，他是由女皇陛下亲自挑选的大将，只不过前天接到命令，统领亲王近卫之后，却连亲王的面都没有见着。 但就在昨天下午，亲王殿下决定废除奴隶制的消息传出来，他便知道这位被女皇陛下如此看重、至冬历史上的第一位异姓亲王值得誓死追随，百姓们对农奴制早就积怨已久，但每一次改革都以失败而告终。 当得知亲王殿下与三位杀手同归于尽的消息之后，这位将军眼前一黑，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但士兵们谁都不会笑话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因为亲王的名声已经于昨天传开了，偌大的至冬国无人谁敢直接颁布法令废除农奴制以及人口贩卖，亲王殿下却敢！ 顺应底层民众们的呼声，即便他不是神灵，却胜似神灵。 第186章 至冬国的前途和命运 听闻亲王殿下的噩耗，一时间这一整支亲王府的禁卫军，都笼罩着浓浓的悲伤。 前天他们将近五千人的精兵强将，突然接到上级的军令，全力保卫亲王的安全。起初诸多人还相当不解，毕竟女皇的守卫也是这个规格，不过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异姓亲王，听说还非常年轻，用保护女皇陛下的标准去保护他，就好比杀鸡用了牛刀。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亲王殿下带了一部分人马在乡村坟地旁办公，亲王府的大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然而就在昨天下午，门前的小巷子突然被各式各样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每一辆马车的主人都不简单，既有王公大臣与皇亲国戚，还有一群大地主和奴隶主，最后还来了一群“宽容之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半老徐娘的老鸨母带头跪在亲王府门前大哭，弄的巷子里鸡飞狗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亲王殿下去了那里享乐没给钱。 最后问了半天才弄清楚这群人的来意。 亲王殿下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除奴隶制、禁止人口买卖，这群达官贵人、地主老财还有老鸨小姐跑来可不是来看望亲王殿下，而是跑来口诛笔伐找殿下麻烦的，改革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 亲王殿下在坟地办公的事，下午就在城里很快传开，这些人肯定都得到了消息，依然坐着马车跑来挤在亲王府门口，无非是为了表明对改革反对的态度。 这种方式微妙之处就在于，新任亲王受女皇陛下全权委托改革至冬，所以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公开发表言论表示反对，那等于反对女皇陛下，但却能用马车围住亲王府来施加巨大的政治压力，从而阻挠改革。新任亲王若是足够聪明，就应当知道悬崖勒马，否则得罪的是几乎大半个权贵阶层。 卫兵们赶走了老鸨和“宽容之家”的姑娘们，这群人没有社会地位，任凭她们胡搅蛮缠下去，势必会影响亲王殿下的清誉，不过也能明白老鸨跑来撒泼打滚的心理，禁止人口买卖以后从哪去买良家姑娘。 至于其他坐在轿子或者马车里的可不敢得罪，只能任由他们“示威”，想着这些大人物肚子饿了自然便会走，结果一直坚持到了夜里还没有退走的意思，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和亲王殿下对着干。 大半个皇族和权贵阶层全部都在对亲王殿下施压，那么各个地方的官员在执行废除农奴制的改革法令时就会有所顾略，不得不考虑，到底是跟着亲王殿下一条路走到黑，还是选择和这些根深蒂固的皇族权贵们穿一条裤子。 形势对亲王殿下的改革极为不利。 月色清寒，巷子里又来了一群人，有的穿着朴素，有的流里流气。 正是至冬城里的最底层，普通居民，农民，流浪汉，酒鬼，混混和小商小贩。 为首的老乞丐没人知道姓名，都喊他老狗，牵着一条跛足的瘦骨嶙峋的老黄狗，披着漏风的大棉袄端着个破瓷碗，时不时转动着脑袋往停在路边的马车里头瞅，还一边颇为失望的摇着头，苦着脸奚落“你们这些当官的、做地主的，出门怎么连个漂亮的娘们都不带，真他娘的扫兴”。 车夫们本想破口大骂再打一鞭子，奈何被老狗身上的臭味熏的纷纷捂住了口鼻。再者老狗在乞丐群体中很有威望，类似于乞丐的头目，谁要是打了他，那明天必然门前跑来成千上万个乞丐，想打发走不给每人施舍一点钱财和食物，那绝对是没法善终的。 此前发生过好几次了，最“有名”的一次，把一位侯爵气的搬了家，从此至冬国的达官贵人们见到老狗如见瘟神。 但数百辆马车之中，也有新来的马车夫不懂得这里面的道道，冲着老狗吐了口水，忍不住骂了一句“一群臭要饭的，女皇陛下仁慈，允许你们在城里乞讨，不然岂能容忍你们在这里撒野，识相的快滚”。 老狗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手一松，跛足的老黄狗夹着尾巴一路小跑，去了巷子的另外一边。 那位新来的马车夫，正跳下马车撸起袖子打算用皮鞭狠狠抽打老狗，坐在车厢里的大人物及时喝了一声“助手”，然后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气场十足的威严问道：“认得这身衣服吗？” 老狗坐在马车前面的地上，眯着眼睛惊讶道：“呦呵，八瓣雪花刺绣，你是女皇陛下的哪一位叔叔吧。我家的祖坟冒青烟，今天见到了您这样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每一句都像是在恭维，可是却抠着脚指头缝里的泥巴，毫无恭敬之意。 旁边的一辆马车里，传来另外一位大人物的声音，语气森然道：“老狗，既然认识，还不快走？这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老狗却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是来找亲王殿下的，巧了，我们也是来找亲王殿下的。你们赶我走可以，我的那帮弟兄们愿不愿意就不知道喽。” 一阵寒风吹来，巷子里突然臭气熏天，接着有人在车厢里骂了一句“真晦气，打道回府”，顿时不少马车和轿子掉头离开。 原来，刚才那条跛足的老黄狗是去通知其他乞丐的，此时带着上百个乞丐和流浪汉，从巷子的另外一头涌过来，而且还在互相通知，接下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乞丐赶来。 老狗一个人身上那味儿就足够让达官贵人们避之不及，现在又来了一群小乞丐，平常养尊处优香水傍身哪还敢多停留片刻，仿佛多待一会儿华丽的貂皮大衣都会沾染上臭气。 马车里的那一位大人物，皱起眉头，这时想起亲王府内有五千精兵，当即说道：“亲王近卫听令，大量乞丐聚集在此扰民，快把他们赶走，敢反抗的就地处决！” 侍卫们哪能听不出话里的歹毒，今天要是抓了乞丐和流浪汉，必然会引发一场骚乱，有损亲王殿下的名声，况且是个白痴都看的出来，乞丐们今天是来帮亲王府解围的，所以就更不能抓了，于是干净利落的回应道： “实在抱歉，大人。亲王近卫的职责是守卫亲王府，保证亲王殿下的人身安全，只要乞丐不闯入院内就无权抓捕。真想抓派您的人动手，亲王近卫军可从旁协助。” 见亲王府侍卫们一动不动，大人物怒哼了一声，钻进了摆放着小炭炉的温暖车厢。 老狗往嘴里哈着热气，努力的挺直腰杆，生怕周围的人都听不见似的卖力的喊道：“大人，您炉子里烧的那些煤炭，是农奴们没日没夜的在矿井底下，一铲子又一铲的挖，一块又一块的背到地面上的。您随便捡起一块闻闻，上面是不是有农奴们的血汗？不，在您的眼里，农奴们不过是畜生，您大概是不屑去闻的。 “有的农奴兄弟，从小就被卖进了煤矿当苦力，长期在漆黑的矿洞里干活，十几年没见过太阳，最后连眼睛都瞎了；还有的农奴兄弟，死在了矿难里，最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农奴兄弟们啊，都戴着手铐和脚链，在那撒尿都得蹲着的狭窄矿洞里爬了一辈子，老了的时候连走路都不会了，惨啊……” 缺少食物，为了保存体力平常说话都不敢太用力的老狗，此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劲，每喊一句话都会抓起地上一把雪塞到嘴里，饶是如此还是气喘吁吁，随时可能力竭。 但老狗还是要喊出来，要让那些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大人们全都听见，要替那无数惨死的农奴们呐喊出心声。 因为，老狗曾经也是一个被卖给煤矿主的农奴，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被当作尸体抛到了荒郊野外，这才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从此在至冬城内以乞讨为生。 见过了煤矿厂的“地狱”，遇见不幸的人便会主动帮助，为了救一个快要饿死的来至冬城逃难的外地人，把口粮全部给那个人吃了，硬是饿了三天三夜昏倒在了雪地上。 后来是一条跛足的流浪狗，不知从哪个富裕人家的垃圾桶叼来了半块面包，又用舌头把他舔醒，就着半块生了蛆虫的面包咽下去，才捡回来了一条命。那条流浪狗从此成了他最好的伙伴，无论走到哪都如影相随，“老狗”的绰号便由此而来。 讲义气、热心肠，渐渐的老狗在至冬城里有了名气，乞丐和流浪汉、地痞流氓都非常尊重他，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可实际上都把老狗当做了老大，只要看见了信号，哪怕面前摆放着一只烧鸡，都要马不停蹄的赶来帮忙。 老狗沙哑的嗓音很大，奈何风雪更大，许多离去较早的大人们都没听见。好在面前的马车里，那位女皇陛下的某个叔叔一定听见了。 不过，老狗得到的却只有一声“哐当”，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炭火星子。 坐在马车里的大人物，吩咐侍女把小炭炉扔到了外面。 刚才冲着老狗吐口水的车夫，带着几分杀气说“得罪我家大人，你等着瞧”，放完狠话赶着马车走了。 老狗骂了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呸”，耗尽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擦了一把老泪，接着摩挲着老黄狗的脑袋，“辛苦了，伙计，这些话老子憋了几十年了，说出来真他娘的痛快，事后死了也值！” 随着至冬城内各处的乞丐跑来“支援”，亲王府门前巷子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相继返回了各自的城堡和庄园。 对达官贵人们来说，降低身份和一群低贱的乞丐对峙，哪怕最后把老狗和这些乞丐都杀了也不会涨任何面子，反而明天会从老百姓们的口里听见难听的骂名。此外，今天包围了亲王府一整个下午，效果和目的已经达到，没人会真的在马车上睡一个晚上，那简直比要了他们的老命还难受，所以不如趁早回家休息。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顽固分子不肯就此离去，其中最主要的是那些与奴隶制有着直接利益关系的大地主和奴隶主。 亲王殿下要实行新政改革，然而革的是他们的命，失去农奴等于绝了他们的财路。在来之前就打定主意，亲王殿下不放弃改革，每天每夜拉着那群每次没有少拿份子钱的权贵们在亲王府门前示威，可惜权贵们第一时间跑了。 一位大地主告诉老狗“大人们怕臭，我们不怕，有本事跟我们耗下去”，结果老狗走到面前，贴着那人的脸张开嘴吹了一口气，大地主眼皮一翻竟被当场熏晕。 其他小乞丐们有样学样，对着剩下的地主老财们使劲哈气，有的还把穿了几年没洗过的贴身内衣扔了过去，那味儿冲的就连亲王府的近卫军们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流氓地痞们在一旁说着诅咒地主们家破人亡、生孩子没屁眼之类的恶毒话；甚至还有一群流浪汉，干脆当面大小便，气的他们脸都绿了。 再到后来，居民和小商贩们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些地主、奴隶主的名字，当即把那家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引得众人议论纷纷，马上有好几个地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低着头走了。 还有一群小孩子用雪球砸他们，骂他们是坏人。 于是，在至冬的大人物们离开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伙人也灰溜溜的跑了，纵然还有极个别不甘心的，见大势已去独木难支，只好一起撤走。 月色明如白昼，鹅毛般的大雪纷飞。 沸沸扬扬的亲王府门前的巷子，瞬间安静下来。 负责保卫亲王府的近卫军众将士目光灼灼，朝着门前的这群人行了军礼。 没有人说一句话，却彼此都点了点头。 人群很快散去，走的时候还把巷子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也许刚开始，近卫军还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派五千精兵强将护卫亲王，在见识到大半个至冬国的大人物们与地主老财狼狈为奸极限施压，以及底层民众们自发的前来声援，此时终于意识到要护的不止是亲王一人，而是这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 第187章 废除农奴制 今日清晨，突然接到上头的紧急命令前去乡村增援，五千近卫军倾巢而出。出至冬城的时候，看见了树上吊着老狗的尸体，胸前还挂着一块血字牌子，上面写着“我该死”三个字，那条跛足的老黄狗也被吊死了，还被扒了皮。 凶手必然是昨晚包围亲王府的那些权贵，有大人物派人取了老狗的性命。 但连过去悼念的时间都没有，亲王殿下遇袭，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 抵达目的地，两位执行官大人告诉众将士，亲王殿下于半夜遇刺身亡，连尸体都没找到，近卫军们无不深感自责，心情更是悲痛万分。 为了这场农奴制改革，许多无辜的人惨死，但只要亲王还活着，那些人的死就有价值，可是亲王死了，改革也就结束了。 近卫军的众将士茫然之际，执行官【少女】哥伦比娅公开宣布，她将接替亲王殿下的职责，继续推动改革。 众将士以手中的长剑，用力拍打着盾牌，发出整齐一致、铿锵有力的鸣响。 又过去了三天，亲王殿下仍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动用神力对付亡灵骑士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哥伦比娅回了一趟至冬城取药，虽然对诅咒丝毫没有效果，可总得做点什么，心中才不会那么焦急，在大街上碰见了老熟人【仆人】阿蕾奇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还跟着一支重甲骑兵队。骑兵们的铠甲上清晰可见破损的痕迹，想必是刚刚打完仗回来。 阿蕾奇诺告诉她，就在亲王遇袭的第二天，亡灵族、海妖族、翼族的外交官，集体来到至冬找女皇陛下讨要说法，污蔑亲王殿下杀害了亡灵骑士、北海女妖以及云中君这三位各自族中最顶尖的战士，向女皇陛下索取巨额的赔偿。 女皇陛下大怒，怒斥三大种族与至冬城内的奸臣相互勾结，要求他们供出杀害亲王殿下的幕后主使之人，三大族的外交官迫于女皇的压力，虽没有明确说出雇主的姓名，却暗示来自皇族。 女皇陛下当即召集皇族，召开了一次大型的“家庭会议”，并且在会上说“诸位族亲，当初我能顺利登基，你们功不可没。为报答恩情，我耗费本源神力赐予你们接近上千年的寿命，整个家族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长生家族，每个人的寿命都几乎媲美璃月的仙人。我曾经一再警告，绝对不要干涉国家的事，但你们利欲熏心、贪图荣华富贵，竟敢勾结外族谋害亲王，自即日起，剥夺皇族所有人的爵位和特权，配合统括官皮耶罗调查亲王死因，无论查出谁是凶手，一律严惩不贷”。 女皇陛下又召集八位执行官，兵分三路冲向了三大族的栖息地。 北海女妖来自海妖族，其实是一种在海洋里生活的人类物种，只是走了不同的进化路线，曾经一度传的沸沸扬扬的美人鱼，便是海妖族的一个分支。这一种族女性占据了绝大多数，且各个天生体态柔美，至冬的风月场所“宽容之家”历史上的几位名妓，都来源于该族。 除了至冬的“宽容之家”，璃月的青楼，蒙德的妓院，稻妻的水茶屋等，均有来自海妖族的女性，她们凭借着美貌上的先天优势，往往能轻易地成为这个行业的花魁角色，一边为种族赚取大量的摩拉，一边搜集七国的情报。 该种族对外最大的贸易并非渔业，而是种族本身，说的更直白一点，海妖族的高层以贩卖族人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提瓦特其他六国禁止贩卖人口，因此至冬国是唯一合法的出口国，占了每年人口交易额的八成以上，至冬的亲王公开禁止人口贩卖，触动了根本利益，才冒着得罪女皇陛下的风险，答应与至冬国的皇族合作，派出北海女妖展开刺杀行动。 面对来势汹汹的冰之女皇，该族的族长惊奇的发现，女皇的状态非常好，根本不是至冬皇族发来的秘密情报里描述的与天理交战身受重伤，当即直呼被骗，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冰之女皇安然无恙，不仅不会派北海女妖刺杀亲王，更不会派使臣跑去至冬索要赔偿，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海妖族的族长活了五百多岁，权衡利弊之后，说愿以个人的身家性命赔亲王殿下的命，恳求饶恕其他族人。 女皇陛下颇为不屑，表示三族的族长加起来都顶不了亲王殿下的一条命。 最终，女皇陛下要求海妖族的族长去给亲王殿下披麻戴孝一年，同时要求反抗天理之时，海妖族要派出全族的战士参战。 海妖族的整体实力还是比较强的，若能为至冬国效力，可作为一方有力的盟友。 处理完海妖族，女皇陛下带领执行官们又集体去了翼族。 翼族的老族长瞧见冰之女皇带领执行官亲自御驾亲征，哪里还敢抵抗，主动把族内与云中君一起参与刺杀至冬亲王的同党绑起来任凭女皇处置。 女皇干净利落的取走了那些人的小命，然后让翼族的族长带路去找亡灵族。传说，亡灵族的栖息地位于一处深渊，那里的生存条件极为恶劣，还连接着黑暗的深渊，只有整天在天上飞行，洞悉至冬国所有山川河流隐秘之地的翼族才知道具体位置。 同样，到了地方以后，女皇如约释放了翼族的族长，要求去给亲王殿下披麻戴孝一整年，等到与天理开战，还要派族中的战士组成空中方阵支援至冬国。 来到一处地底深渊，冰之女皇率领执行官和骑兵队，穿过火山和岩浆以及无数陷阱，中途还击杀了诸多亡灵族培养的黑暗生物，终于抵达了亡灵族的巢穴。 由于种族的特殊性，亡灵一族的族长几千年来始终都是同一个人，但也不是同一个人。准确来说，是类似于【博士】多托雷切片技术制造的分身。 区别在于，亡灵族的族长每一具利用亡灵术制造的分身，和人类一样拥有正常的寿命，长寿的能活一百岁，短命的可能在婴儿期就夭折了，因此亡灵族的每一任族长任职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下一代族长作为接班人。 亡灵族负隅顽抗，族长有三人，分别是尚未接过族长位置的青年族长，拥有决策权的实力最强的壮年族长，以及胡须花白退位了的老族长，代表了老年、中年、青年三个年龄段。 三位族长联手发起挑战，女皇派八位执行官迎战。 至冬的皇族给海妖族提供的情报没错，其实冰之女皇为了救亲王殿下与天理的维系者交手，伤势极其严重，再与人交战会加重伤势，先前只不过以障眼法骗过了海妖族的族长，此行带着八位执行官正是为了应付眼前的突发情况。 至冬八位执行官与亡灵族的三位族长交战了大半天时间，最终以亡灵族族长两具分身战死而告终，女皇陛下有意留了那位年轻的族长分身一条性命，此人今后将是亡灵一族的新任族长。 那家伙对女皇陛下诚惶诚恐，答应了和其他两族的族长相同的条件，即，为亲王殿下披麻戴孝一整年；至冬与天理开战，亡灵族要倾尽全族之力为至冬国打前锋。 …… 在至冬城里，当【仆人】阿蕾奇诺说完这次出征之事，哥伦比娅觉得很有戏剧性。 女皇陛下如此愤怒，不顾伤势去找三大种族的麻烦，若是知道亲王殿下还活着，不知到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来一定很有趣吧。 然而，当那一天到来时，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三大种族因为收了至冬皇族的钱，信守承诺没有供出雇主的具体名字，不过给了女皇一个大致的范围。 统括官皮耶罗经过数日的调查之后，找到了幕后的几位主犯，他们都是被女皇陛下赋予了漫长寿命的族亲，手里控制了至冬国大量的奴隶贩卖生意，为此不惜代价聘请三族的顶尖高手刺杀亲王。 对于这几名主犯，冰之女皇亲手摘了他们的项上人头，以告慰亲王在天之灵。对于那些从犯，剥夺了他们世袭的爵位，并且从皇族除名，终身监禁。为此次刺杀事件提供资金和情报的那些个大地主和奴隶主，则采取了抄家的手段，没收全部财产，全部流放边疆。 这还不够，女皇陛下又下令修建一座纪念碑，以表彰亲王为至冬的改革事业所做的贡献和牺牲。 那些日子，女皇陛下格外忧伤，情绪极为低落，连闭关疗伤都有些不在乎了，最后还是在执行官们的劝说之下为了反抗天理大业着想，才重新前往了闭关之地。 闭关前，女皇陛下带了一幅画。 正是那一副哥伦比娅她独自坐在山巅吟唱的图画，上面留有亲王殿下增添的一道持剑的身影。就在昨天有一位天才剑客从中悟出一剑，一举突破修为上的桎梏，成为了实力仅次于执行官的顶级高手，被女皇破格提拔为宫廷卫队长。 而她则继续留在帐篷，主持废除农奴制的改革工作。包括女皇陛下在内，至冬国文武百官都知道她继承了亲王殿下的遗志，因此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大概用了半年时间，又经过几次叛乱和刺杀，农奴制终于被正式废除。 一切正如亲王殿下所言，自从他被刺杀的消息传开以后，暴露的不止皇族当中想要他死的权贵，十大公爵中的五位都参与了刺杀案件，好在这些人都被女皇陛下一一铲除。 那些隐藏在地方的反对派和顽固派，接二连三的跳了出来，其中就有几位曾经为至冬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为了维护农奴制不惜率领封地的士兵反叛，自然也是遭到了残酷镇压。 好在，流了许多人的血，死了很多人之后，亲王殿下改革至冬国的第一步顺利完成。 农奴制被废除的那一天，至冬国举国欢庆。 民众们对农奴制深恶痛绝已久，奈何依靠这个产业赚钱的皇族势力、高层的利益集团实力太强大，女皇陛下亲自改革都未能取得成功。 此前别说改革，即便在至冬宫觐见女皇时，谁敢讨论农奴制第二天轻则被罢官免职，重则被下毒或者谋杀，农奴制三个字几乎变成了朝堂之上的违禁字，谁说谁倒霉。仅仅在最近过去的十年里，至冬国一共就有十八位正直官员，因为在各种场合抨击或者质疑农奴制而丢掉了性命。 但所有民众心里都清楚，农奴制总有一天会被废止。七国之中只有至冬国还存在这种落后的制度，哪怕是依旧停留在部落制度的纳塔国，奴隶制也早在很多年前废除，不过等待的时间可能需要很久，一百年、两百年，也许是五百年。谁都没有料到，这一代人竟能在有生之年，见证农奴制被废除，无不欢天喜地。 只是那些曾经为了对抗农奴制而丢掉了性命的正直官员的妻子，则带着牙牙学语或是弱冠之年的孩子，来到冷冷清清的亲王府门前，让孩子们对着亲王殿下获封王位之后却连一天都未住过的宅子叩首，希望子孙后代们铭记亲王殿下的恩情。 年龄稍微大一点孩子，自然懂得其中的深意，说每年都会来此祭典，亲王殿下是他们心目当中伟大的英雄。 小一点的孩子磕头完了询问原因，母亲告诉他们，亲王殿帮助他们已经死去的父亲实现了愿望，帮助无数至冬国的民众实现了心愿。 大型的欢庆活动结束以后，许多民众也自发来到亲王府门前默哀，然而那紧闭的大门却仿佛在诉说着铁一般的事实，那个废除了农奴制还拉着三位顶级杀手同归于尽的亲王，早已是半年之前的事，但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而民众们散去之后，从全国各地又来了许多解放的农奴。他们衣衫褴褛目不识丁，由于和社会长期脱节，至冬亲王这个爵位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多大的官阶，可是每个人心中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是那位亲王殿下的名字，叫做苏羽。 第188章 替我们收尸 在与亲王殿下朝夕相处的半年时间里，除了日益升温的感情，哥伦比娅还全程见证了一件趣事。 海妖族、翼族以及亡灵族的三位族长，按照和女皇陛下的约定，前来乡村的营地帐篷为亲王殿下披麻戴孝。 哥伦比娅告诉他们，亲王殿下尸骨无存，只有一座纪念碑。于是三位族长每天日出之时跪在纪念碑前，日落时才返回各自的帐篷，中途吃饭也不能起身，虽为三族的族长，来到这里却也被一视同仁，吃住都与士兵们一致，没有享受什么特权，见识过女皇陛下杀伐果断的手段，早都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不遵守营地的规矩。 但最令他们难受的却并非每天跪拜，而是过往的至冬国士兵，以及百姓们的冷眼。谁都知道刺杀亲王殿下的三位杀手正是来自这三大种族，既然三位族长是来赎罪的没人会给他们好脸色。 海妖族的族长外貌出众，在此之前被各国评价为提瓦特的美人之一，每年风雪较弱的夏季，都会拥有大批的爱慕者前往海妖族的栖息地，在外面苦等两三个月，只为一睹月圆之夜时这位美女族长入海的绝美身姿。 而她本人自然也是心高气傲，自认为除了七国的几位女性神灵，美貌与智慧足以和稻妻的大巫女、蒙德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以及须弥教令院的几位杰出的女性学者相提并论。但自从来到这里，失去了曾经众星捧月一般的围观，还无数次听见有人吐槽她是个丑八怪老妖婆，气的连续好多天都不愿说一句话。 亡灵族的那位年轻的族长，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此次披麻戴孝是人生当中最糟糕的一次经历，以后结婚娶妻都会因此被人瞧不起吧，好在这位亲王似乎在至冬国拥有极高的名气，跪拜一年倒也不算太丢人，何况为了族人的生命安全哪怕委屈也要忍着。至冬女皇和那些执行官已经知道了亡灵族的老巢，但凡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抵触心理，冰之女皇一定率兵灭了亡灵全族。 翼族的族长后背生有一双金色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弥足珍贵，具有借用风元素力量的神奇能力，曾经的老族长退位之际，他能从众多竞选者当中脱颖而出，正是依靠这双完美无瑕的的翅膀。 结果附近村子里跑来一群熊孩子，今天来拔几根明天来拔几根，拿去送给大人做了羽毛笔，不过几天时间翅膀就被薅秃了，从远处看就像是被屠夫拔干净毛的肉鸡。熊孩子们又盯上了他头顶上最后一缕羽毛，那是翼族族长的象征代表着实力和威严，哪里管你那么多，又给拔的一干二净，顿时变成了秃子。 海妖族的族长和亡灵族的族长，瞧见翼族族长生无可恋的惨状，顿时都得到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因为有前车之鉴，三位前来赎罪的族长，都不认为至冬的改革能成功，让他们相信至冬废除农奴制，不如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 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三人私下里如此议论，被附近巡逻的侍卫听见，当即报告给了上级。于是，三位族长突然得到士兵的通知，说执行官大人要求见面一叙。 进到那座最高大的帐篷里，三位族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位愚人众位列第三席的执行官【少女】手中端着砚台，愚人众位列第七席的执行官【木偶】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两位执行官恭敬的站在一位正弯腰趴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的男青年的身后，面带微笑，神色恭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不信两位大名鼎鼎叱咤风云的执行官，竟然愿意委身给一个男子充当配角，只有冰之女皇才能令她们心甘情愿的伺候吧。直到那名男子放下笔抬起头，三位族长才看清，不是至冬的亲王又是谁。 亲王殿下看了他们一眼说“现在还想刺杀我吗”，三位族长连忙说“殿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三人又当面立誓，绝对不会再与至冬的皇族合作，称为了赚那点摩拉与亲王殿下为敌，实在是愚蠢。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三人再也不想过披麻戴孝的日子了，虽然不能说度日如年，可也相差无几，冰之女皇纯粹是为了狠狠羞辱他们。 亲王殿下又表示，以后三人不必再披麻戴孝，不过要为他保守假死的秘密，直到真相公开的那一天。另外，与天理的决战，三族要贡献些许力量。 三位族长这时却有点犹豫了。当初是考虑到亲王因为刺杀而身亡，他们是理亏的那一方，才被迫答应冰之女皇合作，既然还活着那么需要重新讨价还价。 三位族长以实力微弱、种族人数稀少为由，不同意举全族之力帮助至冬国征战，认为天理不可战胜，但同意赔偿刺杀亲王殿下的损失。 海妖族族长愿贡献一百位美女供亲王殿下享乐，若是亲王殿下喜欢的话，她这位族长可以当暖床的侍女。翼族愿意帮助至冬国的飞行兵，训练如何掌控风元素之力提高滑翔速度。亡灵族的族长说，只能提供部分深渊异兽协助战斗，总之，三族不会派族人亲自上战场。 亲王殿下指着书案上墨迹还未干涸的毛笔书法，邀请三位族长上前近距离一观，厚重的宣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至冬亲王的格局之大，绝非一般人可比。 三位族长羞愧不已，但也知此时绝对不能逞能，依旧低着头保持了沉默。古国坎瑞亚的覆灭犹在昨日，对至冬能否成功地的挑战天理始终存疑。 他们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些威胁的话语，岂料，亲王殿下却说道：“至冬与天理决战在即，我与冰之女皇、十一位执行官，永远位于战阵的最前列。第二梯队为至冬国训练有素的骁勇大军，第三梯队为至冬国的普通百姓在后方跟进，第四梯队是其他国家前来协助的军队和各国的勇士。繁衍生活在至冬境内，蒙受冰之女皇庇护的元素生物组成第五梯队，这便是至冬国将来征战天理的排兵布阵。也许将来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基本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三位族长心生敬畏。 若是依照这种阵型部署，等于至冬国的人全部阵亡，才能轮到其他国家的军队。姑且不去考虑至冬国的胜算，至冬国若能按照此方案执行，届时将会一呼百应。 冰之女皇和至冬的亲王身先士卒，会有许多人愿意冲锋陷阵。 海妖族的族长，自有女性的细腻思考，敏锐的听出了这番话中缺少的东西，于是问道：“殿下的排兵布阵，似乎没有我们三大种族的位置。” 这次不等亲王殿下开口，心直口快的【木偶】桑多涅答道：“海妖族兴风作浪，常年危害海上来往的商船。翼族在各地到处飞来飞去，窥伺人们藏匿宝物的洞府和地点，非法监视人们的行踪，毫无底线的用这种情报赚烂钱。至于你们亡灵族，与深渊中的黑暗力量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用亲王殿下上次的话来说，至冬的军队不是杂牌军，宁缺毋滥，本就没有打算收编你们三个臭鱼烂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三族的族长深深皱起眉头，【木偶】桑多涅又补充了一句“强调一下，臭鱼烂虾四个字不是亲王殿下说的，是我自己的说法”。 听完这一番解释，族长们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如果被亲王殿下鄙视的称之为“臭鱼烂虾”还好，那反而能看出亲王殿下对他们的极度失望。可是连一句明显带有情感倾向的评语都没有，那就充分的表示，冰之女皇为了给他报仇，狠心的惩罚了整个至冬皇族，又带领执行官御驾亲征，极为重视的这位至冬亲王的眼中，三大种族不过是上不了台面，可有可无的那种无名小菜，连臭鱼烂虾都不如。 亲王殿下这时缓缓说道：“待农奴制正式废除，我会启程返回至冬城，和女皇陛下说明此事，你们三大种族并不在决战的计划之内。” 生活在至冬国境内的种族有大大小小几十种，单论实力而言，海妖族、翼族、亡灵族其实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因为名声太臭，所以才被亲王殿下排除在外。 此番消息若是传出去，三大族还不被其他种族笑掉大牙。即便严格保密，将来真到了决战的那一天，连那些弱小的种族都去参战了，三大种族却按兵不动，恐怕将来也无法在提瓦特大陆立足，走到哪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一个种族存续的关键不在于数量，而在于名声。名声好了，遇到困难，大家就愿意帮你，名声差了，那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平时为了生计小偷小摸，也许不会引起大家的极度反感，但在民族大义的问题上若是犯了错误，那将会被所有人都瞧不起。 海妖族的族长与另外两位族长彼此以眼神交流过后，说道：“亲王殿下，我们三族愿为至冬国反抗天理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亲王殿下喝着茶，随口说道：“等我们战死以后，替我们收尸。” 在亲王眼里，三大种族只配收尸么，三位族长均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海妖族的族长进一步问道：“为何是我们？” 亲王殿下答道：“若我们反抗失败，至冬国将不复存在。翼族可从天上逃亡荒茫之地躲避灾祸，海妖族可潜入深海，亡灵族可继续藏身在深渊。天理的维系者想找到你们，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三族都有自保的能力，才配得上收尸的职责。 亲王殿下又说道：“而我能许诺给你们的好处就是，一旦推翻天理，分配给你们三大种族每人一块领地，鼓励你们的族群发展壮大。那时的提瓦特大陆，人类与元素生物，与其他种群将互相尊重，和谐共处，再也没有歧视和屠杀。” 亡灵族的族长和翼族的族长急忙恭声表达了感谢，说愿意干收尸的活。 倒是海妖族的族长在心中骂两人愚蠢，竟然没听出来这分明是亲王殿下的话术。收尸这种工作毫无风险可言，却有机会享受到将来胜利的果实，天下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便有也轮不到海妖族啊。 海妖族族长努力地挺起了胸脯说道：“亲王殿下，您给的好处太多，海妖一族无功不受禄，这收尸的工作您还是留给其他人干吧。神魔战争结束以后，海妖族是在冰之女皇的庇护之下才存活到了今天，与我们同期的许多种族，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也许殿下您不认可我们是至冬国的一份子，只是这个国家的寄生虫，但刚才您的那番话是想告诉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代表海妖族表个态，与天理决战那日，海妖族必不会缺席。” 亲王殿下冲着海妖族的族长微微一笑。 从进门到现在，中间说了那么多的话，还是第一次被亲王殿下正眼相待。 亡灵族和翼族两位族长脸上火辣辣的，此刻才醒悟过来，也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亲王殿下啥都没说，亲自为三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那一天，帐篷外巡逻的几名士兵，留着眼泪告诉哥伦比娅，不知是不是幻听，反正听到了亲王殿下的笑声。作为当事人的她自然明白，那是亲王殿下为建立“反抗天理统一战线”，拉拢到第一支力量而开怀大笑。 这位新上任的亲王殿下，真的与众不同，花天酒地的贵族生活并不为他所喜，荣华富贵似乎也都是过眼云烟，唯一能促使亲王殿下发自内心高兴的是提升至冬国的实力。 女皇陛下救回来的“降临者”，果然是为了对抗天理应运而生。 第二个月，亲王殿下废除农奴制的改革开始步入正轨，以至冬国周边的乡村为试点，向全国各地辐射。 在亲王殿下的幕后操纵之下，各地保持观望的地方最高行政长官，纷纷大力推动废除农奴制的运动，严格按照改革方案执行。不仅废除农奴制，还帮助农奴们重新融入生活，对农奴们进行技术培训。 最后分给每人一块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卖给国家，极大的调动了农奴们的生产积极性。 到了当年的年底，至冬国的粮食取得了大丰收。 那是至冬国历史上，第一次满足了粮食方面的自给自足。亲王殿下废除农奴制的改革，被许多学者看作是至冬国强盛的开端。 第189章 何人敢不敬 翼族、亡灵族、海妖族的三位族长，最后同意了为至冬国征战天理效力，亲王殿下摆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三族与至冬国其实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当然，三族也可以选择在决战开始之前离开至冬，可是免不了从此背负骂名。提瓦特大陆存在诸多特殊的种族以及长生种，互相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竞争的异常激烈，弱小的种族会被强大的种族吞并，这种事每年都在发生，只是人类不关注而已。 三大种族在至冬国繁衍生息，实际上在外族的眼里受到冰之女皇庇护，才不敢轻易打三族的主意。七神之中冰之女皇的杀伐之气最重，谁嫌命多敢招惹冰之国境内的种族。 对此，海妖族的族长看的最清楚。 海妖一族盛产美人，那些强大的外族即便觊觎，也不敢随意掳走族人或者吞并，族内有许多人认为当年恰巧生活的区域划入了至冬国的范围，冰之女皇从未行使过管辖权，严格意义上不算是至冬国的人，实际上不管她们承认与否，女皇陛下的名声，都直接或是间接的庇护了全部族人。外人提起海妖族总会说是“至冬国的那个海妖族”，早已被打上了至冬国的烙印，想要否认属于是自欺欺人。 现今至冬国反抗天理，乱世将至，海妖一族除了捆绑在至冬这艘战船上共同进退，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举族离开至冬国，只会变成其他种族的附庸，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沦为供人享乐的女奴，与其过那种绝望的日子，还不如放手一搏。 至冬的这位亲王殿下，许诺在推翻天理以后，创建一个人类与自然环境、人类与异族和谐共处的新秩序，与这种做梦都不敢想的和谐世界相比，为三族提供一块独有的栖息地更具有吸引力，对于种族的发展和延续更重要。 如果至冬国真的能成功，三位族长将是各自族内最大的功臣，功绩足以和先祖相提并论。 在之后的两三个月里，三位族长对于至冬亲王的治国能力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只要按照既定的改革方案执行，至冬必将彻底的废除农奴制，摧毁农奴制产生的思想基础。冰之女皇如此看重的这位年轻的亲王，治国理念非常先进，并且适合至冬国的国情，不止是纸上谈兵。 治国能力毋庸置疑，可三位族长又担心亲王殿下自身的实力不够强大。 与天理的决战需要的不止是智谋，最终还要取决于强大的武力。冰之女皇与十一位执行官固然实力超强，足以横扫其他六国之中的任何一国，但从五百年前天理覆灭坎瑞亚的手段来看，至冬国还至少需要一位超级强者，不说能比肩冰之女皇，至少也要接近，再配合完美的计划，此战才有一丁点的胜算。 与亲王殿下日常相处，感觉不到有任何元素波动，显然是一位文臣而非武将，十分可惜。如果亲王是一位顶级的高手，那么这一战就更有信心了。 三人私下里商议一番，决定趁着这段时间，传授亲王殿下修炼元素力的方法，再教一些三族压箱底的绝学帮助亲王殿下提升实力，至少保证亲王殿下在未来的决战中，拥有自保的之力，不能总依靠执行官来保护。 亲王熬夜批改文书，天亮还未醒来，三人先去找了【木偶】桑多涅说明此事。 桑多涅带着三人来到帐篷等候，笑道：“哥伦比娅，三位族长说想要帮助殿下提升实力。” 她听见这番话时顿时乐了，代表亲王殿下推辞说道：“好意心领了”。 而三位族长见两位执行官笑容古怪，便进一步解释道：“亲王殿下有十一位执行官和女皇陛下帮助提升实力，我们三人自然不敢越俎代庖。我们拥有一些压箱底的元素战技，虽不能让亲王殿下的修行一日千里，却能帮助开阔视野。【少女】大人，您确定亲王不需要？” 翼族的风元素飞行战技，亡灵族的岩元素召唤术，海妖族的水元素潜行战技，被外界誉为“海陆空三绝”。 她正在给一盆向阳花浇水，答道：“前几日，我陪亲王殿下去田间散步。那天阳光灿烂冰雪消融，发现了这一株抗寒而生的向阳花。亲王殿下连着根部的泥土一起带回帐篷，种在了花盆里。经过几日悉心培养，向阳花于今日清晨结出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翼族的族长感到难以置信，说道：“我曾飞过至冬国每一片土地，虽然也曾见过被风从温暖的地方吹来的花种子生根发芽，但像这样结出花骨朵的简直是神迹。向阳花娇嫩畏寒，在至冬国的低温天气里不可能开花。这一株向阳花有什么说法？” 她解释道：“因为亲王殿下。” 海妖族的族长惊讶道：“【少女】大人，你在暗示亲王殿下影响了这一株向阳花的生长规律？影响生命的法则，哪怕是一株微不足道的向阳花，连神灵都很难做到。亲王殿下总不可能是一位神灵吧。” 她向三位族长澄清道：“你们三人是否一直都以为，亲王殿下遭遇刺杀那次，是我与桑多涅保护了亲王殿下，实则不然。三位杀手只有其中的两位被我们解决，最厉害的亡灵骑士是由亲王殿下亲自斩杀。” 亡灵族的年轻族长惊讶不已。 亡灵骑士那个家伙吸收了大量深渊的力量，连他都不是对手啊。 …… 将这个结论告之众人，海妖族族长、翼族族长表情更加错愕，马上想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局面，亲王殿下对外隐瞒了真实的实力，散布假死的消息躲在幕后操纵改革，从而引出了原本在暗中不敢露面的反对派势力，引出了想要阻挠改革的利益集团，还引出了雇佣杀手行刺的那些凶手，甚至亡灵骑士被一招毙命，也是由于轻敌所致。 亲王殿下谋略之老道，与那张年轻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正好睡醒听见几人谈话的亲王殿下，神清气爽的走到那一株向阳花的面前，只是淡淡的微笑道：“外力的催化终究只是辅助，开花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它本身。这株向阳花适应至冬的低温环境，通过改变自身特性具备了抗寒的能力。也许再过上百年，其它的向阳花会因环境变化而灭绝，但这一株向阳花依旧会开的灿烂无比，向死而生。” 海妖族的族长善解人意，知亲王殿下以花喻人，说道：“殿下不必再敲打我们了。提瓦特大陆的天下大势即将变化，我族要做学一株向阳花，改变以往的生存之道，适应新的环境才能长久生存。” 亲王殿下却淡然说道：“这场大战，事关生存与毁灭，自我改变需要强大的内因。我对你们的鞭策只是外力，海妖族的内因是什么？” 海妖族的族长一时间语塞，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亲王殿下又看向翼族的族长和亡灵族的族长，两人均低下了头，说道：“请殿下赐教。” 在得知亡灵骑士被亲王殿下反杀后，三位族长的态度更加恭敬，也理解了为何进门时，瞧见两位执行官甘愿为他鞍前马后，侍奉在侧。既能治国，又有一身顶尖的战力，如此亲王，何人敢不恭敬。 亲王殿下背着双手在三人面前来回踱步，沉吟道：“帮助你们三族找到内因，是一件困难的事，真正的变化，需要野心，而你们目前心底所想的只有生存需求。翼族、亡灵族、海妖族，你们三人未曾想过，推翻天理之后，我封你们每人一块领地，那就是至冬国的藩王，建立自治的公国，独立发展经济，使得种族前所未有的发展壮大。 “或许那时，虚假的天空不复存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障被打破，位面和位面之间被贯通，你们会在其他地方寻找到同类。茫茫星海之中，无论人类还是其他种族，都绝非孤独的一群。逃脱提瓦特宿命的轮回，无垠的星空万族争霸，那将是一个璀璨到极致的无比绚烂的大时代！” 建立公国，去提瓦特之外寻找同类的族群，每一个宏伟的愿望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但这番话从至冬的亲王口中说出来，却让他们深信不疑，并且痴迷和神往，为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打开了一扇门，在他们的心间种下了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能否生根发芽，依靠三位族长今后的选择和努力的方向。 但无论如何选择道路，紧紧追随亲王殿下，便有可能实现目标。 哥伦比娅反正记得特别清楚，从这一天开始，三位族长每天都要来亲王殿下的帐篷献殷勤。 亡灵族的那位年轻族长，腆着一张厚脸皮去见亲王，说私下里想认亲王殿下当大哥，当即被亲王殿下数落一句“按身体的记忆来算，你都几千岁的年龄了，怎么好意思当小弟”。 亡灵族的族长说“能给亲王殿下当小弟，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弟已经通知全族，今后您莅临亡灵族，大伙儿都得喊您一声大哥”。 亲王殿下放下手里的文书，对她说道：“哥伦比娅，你带这家伙去找个医生看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亡灵族族长嬉皮笑脸道：“亲王殿下，小弟说的是认真的，您今后就是我大哥。您让我往哪里打，我就往哪里打，绝不含糊。” 随着一声“滚”，亡灵族的族长真的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出了帐篷。 亲王殿下扶额说道：“哥伦比娅，你没事了劝劝他，我不当大哥很多年了。” 她掩嘴轻笑道：“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给他们灌迷魂汤。” 亲王殿下放下手里的笔，说道：“哪里是迷魂汤，那叫建立远大的目标。这些人呐对至冬没有归属感，你不激发他们的野心，哪里肯为至冬国全力以赴。” 她为亲王殿下倒满茶水，心里头暖洋洋的。 废除农奴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扫除了那些反对派的力量，还要一座城市一个地区的去落实。在落实的过程当中，总是会出现各种问题。 比如，有的地区农奴被奴隶主压迫的太久，导致出现了叛乱，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派兵镇压，而是需要亲王殿下写一份劝说信。各地的地方官发现，农奴们对谁的话都不信，甚至对女王的话也只信一半，但对亲王殿下言听计从。亲王殿下信中告诉他们放弃暴力抵抗，他们便乖乖的缴械，比死刑还管用。于是每次发生这种事，官员们都会写信来求助，亲王殿下就不得不回信。 亲王殿下对农奴们怀有极大的同情，并且十分尊重他们，每一份回信都写的很认真，也很长，桑多涅想主动代笔，结果还被亲王殿下说了一顿。 又比如许多地方设置了庞大的官僚机构，专门用于管理农奴的贩卖交易。当奴隶制废除以后，那些多出来的官员总不能全部解雇了吧，于是各地的地方官把这个最突出的问题上报，在亲王的桌子上堆满了厚厚的一沓子请示的文书。 亲王殿下想了一个法子，派这些官员去农村扶贫。农奴们才刚刚解放，可大多数都还是文盲，这些官员接受过文化教育，去当村官正合适。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又要修改官员的薪酬体系，随之而来的是与财政部、兵部等部门协调制订相关的政策。做完这些工作，又需要结合吏治的考核，给不同的官员定不同的薪酬标准…… 总之几乎每一件事，都需要亲王殿下亲力亲为，其他的人都没有改革的经验，帮不了亲王殿下太多。 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吃完了晚饭出去散步都是一种奢侈，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来倒茶，亲王殿下便会时不时的与她说说话。 她知道，那是亲王殿下担心自己不懂政务感到无聊。 第190章 想去就去，何必问我 翼族的族长，双翼的金色羽毛自从被熊孩子们拔光了以后，便换上了一双宽大的外衣用来遮羞。三个多月过去，双翼上长出了全新的羽毛，悄悄来到亲王殿下的帐篷展示，说道： “殿下，三位族长里面我是最惨的，您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现在派我去天空岛一探究竟吧。据说天空岛上居住着众神，天理的维系者也在上面，说不定我还能当卧底。” 亲王殿下说道：“想去就去，何必问我。” 翼族族长解释道： “那上面危险重重，先祖当年就是接到天空岛的神谕，奋不顾身的冲向了高天，最后再也没有回来，留在族内的那一盏命灯也熄灭了。我真要去的话，希望由殿下下令，这样死了以后才算为国捐躯。” 亲王殿下缓缓说道：“明知一死，何必要去。” 翼族的族长如实答道： “以殿下的实力，报刺杀之仇灭我一族，用不了太长时。殿下却选择放三族一条生路，还希望我们为至冬国效力，想必是看中了三族的价值。海妖族的美女成群，可供人享乐，亡灵族的亡灵术，是无数人渴望获得的秘技，我思来想去翼族有什么价值？对至冬国最大的帮助，便是利用擅长长途飞行的能力，前往那天空岛打探敌方的情报。殿下与其决战时派我的族人去送死，不如只派我一个，我就算死了还能换个报国的名节。” 亲王殿下叹息一声，说道： “信任这种东西，果然是一种奢侈品。翼族族长，你的担忧我清楚了，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需要任何翼族人前往天空岛送死。你认为我对你们的拉拢，是为了派你们去天空岛搜集情报，非也。实际上为了将来的大战，除了你们三族，任何能帮到至冬国的力量，我都会尽力拉拢。你啊，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提瓦特大陆会飞的种族有不少，又不止翼族一家。攻打天空岛的那一天，巴巴托斯会助我一臂之力，还轮不到你们翼族。” 擅长飞行的种族，天生与风元素存在不解之缘，翼族族长激动问道：“殿下是说伟大的……风神大人？您认识他？” 亲王殿下霸气回应道：“你只需要知道，巴巴托斯会来助战。他要想置身事外，那就把他绑过来。” 翼族族长震撼不已。 仔细观察了半天，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亲王殿下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顶礼膜拜，决定今后死心塌地的追随亲王。 翼族的族长走后，亲王殿下问她：“哥伦比娅，你对天空岛知道多少？” 仙灵族的记忆代代相传，父母可以传给孩子，孩子长大以后又能传给下一代，她虽然是仙灵族后裔，并且拥有漫长的寿命，记忆却存在断层。从她懂事开始，只从小时候模糊的回忆中找到些许片段，父母告诉她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并且对天空岛讳莫如深，谈事都会躲到旁边的房间。 亲王殿下看她发呆，微笑道：“不要勉强自己。” 她不敢与亲王殿下对视，心怀愧疚的解释来自仙灵族，本该对天上的情况了如指掌，却什么都想起不来。 想到所有人都在为反抗天理而努力，亲王殿下此次差点遇刺身亡，还有许多民众献出了生命，那份愧疚感愈发强烈。咬了咬嘴唇，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寻找一个荒无人烟之地，撤下眼罩，睁开双眼，那样便能唤醒所有的记忆吧。 就在这时，亲王殿下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说道：“不能睁眼，封印会解开。” 眼睛的秘密连女皇陛下都所知甚少，亲王殿下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看懂她内心的想法，亲王殿下笑道：“早就说过，我们认识很久了，偏偏不信。” 又是那番解释。 但这一次她有些动摇了，或许亲王殿下说的实话。只有父母还有仙灵族的族人知道眼睛的秘密，亲王殿下绝不可能接触到族亲，更不可能从其他途径获取到这个信息，唯一的解释就是，以前可能真的见过面。 不过每次看见亲王殿下那一副吃定自己的笑容，心中便会小鹿乱撞，慌乱的挣脱手说道：“殿下，你捏疼我了。” 亲王殿下抓的很紧，也很用力，说道：“那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许做傻事。天空岛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一些。我没怎么把天空岛放在眼里，它只是推翻天理的第一步……” “殿下，我能进来吗？” 亲王殿下还未说完，帐篷外忽然传来海妖族族长求见的声音。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她只觉得脸上滚烫，悄声催促道：“还不放手？” 亲王殿下不慌不忙的问道：“答应还是不答应？” 海妖族的族长即将进来，她急忙“嗯”的一声甩开手，这要是让外人看见，她真不知今后该如何与其他人相处。 短裙包臀，香肩半露，一头波浪般的卷发慵懒的搭在肩膀一侧，脚下踩着一双华美的棉皮靴，海妖族的族长今天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进来之后来到中间位置鞠躬弯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湛蓝色的瞳孔秋水盈盈，仿佛能勾走天下任何男人的魂魄，语气柔媚问道：“殿下，旁边的村镇邀请我们今晚参加一场慈善舞会。前几天您无意中说计划易容参加，但是缺少一名合适的舞伴，特来毛遂自荐。” 脚尖点地，双肩松弛，娴熟的抚弄了几个动作，可见舞蹈功底相当深厚。 亲王殿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先下去吧，等我的通知。” 海妖族的族长兴奋不已。 等人走了以后，她颇为不屑道：“外面天寒地冻，连一条围巾都不戴，居心叵测。” 亲王殿下哈哈大笑道：“没看出人家有什么居心，倒是看出某人的心里酸了。除了服装艳俗了些，整体跳的不错，动作很优雅，不是吗？” 她冷笑道：“海妖一族，从小培养媚术，勾引男人的本事一套又一套，奉劝亲王殿下不要上当。” 说完，黑着脸出了帐篷，还叮嘱门口的侍卫，“不要关门，让亲王殿下在里面好好冷静。” 屋外寒风呼啸，如她的心情一样糟糕。 宿舍里，正在捯饬一台破旧仪器的【木偶】桑多涅，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心情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道：“今晚有一场慈善舞会，亲王殿下向来亲民，决定化妆易容以后出席。去了自然是要跳舞的，你和殿下约好当他的舞伴了吗？你不约的话，我就不客气啦。” 她撇了撇嘴，坐在床边，“哪能轮到我们呢，海妖族的族长先下手为强了。桑多涅，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跳舞？” 桑多涅停下手里的工作，答道：“舞蹈和机器一样，表面上看上去复杂，实则蕴含重复的节奏和韵律，看的多了，自然就会了。不如给你跳一段？献丑啦。” 拉着自律机关，跳了一段双人舞。 她大为惊讶，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没有任何社交活动的宅女桑多涅竟然会跳舞！前些年有个不长眼的伯爵，跑到桑多涅的实验室门口，邀请一同去参加酒会，结果被那台自律机关如拎小鸡一样扔到了至冬城外。从那以后，男人们别说邀请跳舞或者吃饭，路过桑多涅家的大门都会绕着走。 她拉着桑多涅教学，后者马上嬉笑着问：“今晚的舞会你又不去，学什么跳舞。噢，想和海妖族的女族长一较高低，其实你在赌气对不对？” 她跺了跺脚，说道：“你再胡乱说话，今天就不理你了。” 几乎一整天时间，她都让桑多涅陪练，练动作、练步伐、跟节拍，到了下午基本上能独立的完成一支舞蹈了。 倒是【木偶】桑多涅惨兮兮，一双新鞋子被她踩了几十个脚印，她只好答应桑多涅下次多搞几台古国坎瑞亚的旧机器。 到了晚上，她换了一身崭新的花裙子，颜色素雅，气质清幽。 裙子是亲王府的通信兵，骑着最快的马回至冬城取来的。 亲王殿下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和桑多涅来负责，除了门口执勤的侍卫队长以及有限的几名侍卫，其他人都以为亲王殿下已经遇刺身亡，现在负责废除农奴制计划的是执行官【少女】大人是便最高长官。因此，通信兵突然接到命令极为重视，还以为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务，无意中创造了时间最短的往返纪录。 她拿到裙子还有点不好意思，想和通信兵说明实情，结果被【木偶】桑多涅拦住。 回到帐篷里，桑多涅告诉她，“现在在外人眼中，你是至冬国改革最大的功臣，完成你安排的任务是通信兵此生最大的荣耀，狠心摧毁他的信仰吗？” 她为难道：“可是等农奴制改革完成，真相总要公之于众。通信兵最终还是会知道，最大的功臣是亲王殿下，我不过是按照他的指导在进行改革。” 桑多涅笑道：“那有什么区别？从答应配合亲王殿下的假死之计时起，你就已经和他是一体了。不出意外的话，亲王殿下想出这个计策，也是因为知道你在身边，才敢放心的实施。你若没来，那就是另外一个计划了。 “唉，哥伦比亚，亲王殿下对你真好。将来你会和亲王殿下的名字，一起写在至冬国的历史书上，镌刻在至冬国的纪念碑上，被后世的臣民们奉为英雄。” 她沉默了。 桑多涅鼓励道：“亲王殿下易容参加晚宴，不易露面，所以你就是今晚的主角。好好跳吧，不要给我丢脸噢。” 旁边高大的自律机关，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别想跑，晚上陪我一起去！” 晚会是由一位经常做慈善的商人举办的，儿子从小被喂奶的仆人拐卖，老俩口找了大半辈子，也痛苦了大半辈子。 半个月前，当地的治安官亲自登门拜访，在一座矿场找到了孩子的线索，让他们去现场辨认。农奴制被废止，这位治安官正好负责登记核实那里的农奴人员，注意到了额头上有一个胎记的青年，与二十年前的失踪案的婴儿特征相符，便及时通知了老俩口。最后经过仔细辨认，还真是亲生儿子，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 老俩口经商多年，找到儿子以后决定举办一场慈善舞会，一边是为了感谢亲王殿下的改革，一边是为了筹集更多的善款，帮助农奴们重新回归社会。 刚开始只邀请了商业上合作过的一些老板，以及十里八乡的名流，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实际前来参加晚宴的嘉宾数量远超预期。得知是为了感谢亲王殿下，有许多商人和爱心人士不远万里慕名而来，第一天就把当地的旅馆订满了，许多人不得不租用当地农户们的空房子。 等到舞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每一家酒馆、商店门前都排满了人，小镇出现了万人空巷的热闹盛况，当地的退休老人们感慨着，这辈子没见过小镇来这么多游客。 这场“不知名”的慈善晚会，仅仅在民间传出了一些声音，并不为上流社会和贵族所知，宴会当晚，与她和桑多涅并排坐在主嘉宾席位置上的所谓“名流”，也不过是地方上小有名气之人，与至冬城的“名流”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甚至她们两位执行官的身份，除了组织者都没人认的出来。 如此也好，本就不喜欢热闹的她，可不想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而且，缺少了那些皇族成员和至冬城的上流贵族，也就不必遵守那些有些虚伪的繁文缛节。 现场的气氛热烈，前来参加晚宴的嘉宾和游客都很随意，主持人发完言，便开始享用晚餐。 桑多涅完全不顾淑女形象，端起高脚杯和旁边的陌生人喝了起来，她要是不提醒，蛋糕都粘在嘴角了。这小妮子平时就极少参加活动，这次给亲王殿下当贴身侍卫，既然赶上了这个机会，干脆放开了吃喝。 她的胃口小，只吃了一些蛋糕和点心。 不知为何，她看见了台下盛装打扮的海妖族族长，唯独不见说会亲自来出席的亲王殿下。 第191章 古老的传说 晚餐很快结束，进入到了今天的跳舞环节。 主持人未经许可，公开了她执行官的身份，现场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至冬国十一位执行官，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亲眼见过，此时纷纷投来好奇以及敬畏的目光。 主持人笑着问，谁愿意邀请两位执行官大人跳舞，结果台下的青年才俊们半天无人敢动。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舞蹈要是跳砸了，惹的执行官大人们不高兴怎么办。 为了化解尴尬，亲王府的侍卫队长上来救场，行了一个绅士礼，邀请【木偶】桑多涅领舞。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活跃起来。 男人们纷纷牵起舞伴的手进入舞池，伴随着现场的音乐开始扭动身体。 她则孤零零的坐在主嘉宾席上，在现场无数双眼睛的关注之下如坐针毡。 这时，自那人群之中，一位身穿农夫服装的俊朗男子，神采奕奕的走到面前邀请道：“美丽的执行官小姐，我想请你跳一支舞。瞧，一身多漂亮的裙子，不跳支舞的话，岂不可惜了今晚皎皎的月色！” 看着眼前的“农夫”，她哭笑不得，传音道：“亲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却没有易容，不怕被人认出来？” 亲王殿下微笑着摇摇头，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在说“反正又没人认识”。 她只好伸出手，被亲王殿下很自然地牵到了舞池。 舞台中间的人们自动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亲王殿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贴在耳边轻声道：“好像又听见你在吟唱。” 她立刻回应了一句“殿下你听错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心跳蓦然间加速，耳根子滚烫，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传导。 和亲王殿下跳舞，果然和桑多涅练习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而且也是事后才知道，白天那位海妖族的女族长主动申请当舞伴，是亲王殿下考虑到她不喜欢热闹的性格可能不同意赴宴，而故意设下的计谋。 她被亲王殿下算计了，然后怀着赌气的心理来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曾一度以为，此生孤独终老以后，会坐在至冬国最高的山巅上变成一座冰雕，沐浴着星辰和月光，被无情的风雪掩埋，身体很多年以后才会腐朽。直到人们再也听不见古老的歌谣，才会发现那位歌者已经不在人世。 然而那一天晚会上，她第一次真切的体验到了与这个世界相连的感觉，一度沉迷在亲王殿下的舞步之中，几乎忘却了那个总是孤独地坐在雪山之巅的自己。 小镇里昏黄的路灯下人们翩翩起舞，熊熊燃烧的篝火温暖人心，难得晴朗的夜空还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以及四周围为了她和亲王殿下精彩的舞蹈热烈鼓掌的观众，心中明白，这些都是亲王殿下在试着融化她心中的寒冰。 她又回想起族里那个古老的传说。 “据说每一位仙灵族的姑娘一旦遇到了真爱，那个男人就能与她的精神世界产生奇特的感应，彼此靠近时，男方总能听见仙灵族空灵的歌谣，那是一种连诸神都无法解释的神奇现象，被仙灵族浪漫的形容为命运的安排。” 族中的老妇人经常说，仙灵族的众多女性，孤独终老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男人，如果遇见的话，就一定要珍惜。 …… 那场晚宴非常成功，不止在场的嘉宾，各地前来报恩的游人也纷纷慷慨解囊，不过一场舞会，竟然筹集了上亿摩拉。 至冬城最近的一场慈善舞会，请来了不少贵族和大臣，甚至还邀请了【公鸡】普契涅拉前去助阵，参会的嘉宾不乏商界的精英，以及各大奴隶主，最后筹集的资金不过八千万摩拉。 晚宴结束了以后，组织这场慈善舞会的老两口，带着一位年轻人前来，直接跪在了她脚下，含着眼泪说这是为了感谢执行官大人的改革，不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父母团聚，还说，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奴隶，从小被拐卖到矿场和农田，命运都随之改变。 她看了看身边的亲王殿下，说道：“应该感谢的人是亲王殿下。没有他，改革不可能成功。” 小伙子哭诉道：“执行官大人，我在心中感谢了亲王殿下无数遍。可是……他能听见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身边的亲王殿下，“能吗？” 亲王殿下爽朗笑道：“小伙子，感谢你自己吧，在矿场里从未放弃希望。感谢你的父母吧，不辞辛劳的寻找了几十年。感谢那位治安官吧，二十年过去了还记得这一起失踪案。但是千万不要感谢上天，也不要感谢命运，提瓦特的苍天，不值得我们信仰，命运也不过是被那双幕后的黑手，提前写好的剧本。” 在场众人，无人认识亲王殿下。但他今天勇敢地邀请执行官大人跳舞，而且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执行官大人相当满意，因此大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只是在听完这番显得狂妄的话语之后，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一个不尊重老天爷，不尊重命运之人，将会被老天爷抛弃，被命运所抛弃，先前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有人跳出来反唇相讥道：“为了引起执行官大人的注意，所以说出惊世骇俗的奇葩言论？最好笑的是，别人想感谢亲王殿下，他却说不如感谢自己，忽视了亲王殿下的功劳。执行官大人，您最好离这种沽名钓誉的人远一点。” 她装作一脸威严，“嗯”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暗发笑，这些人如果知道站在眼前之人便是亲王殿下，说话还会如此尖酸刻薄吗？ 返回营地的路上，两人十分默契的选择了步行，亲王殿下便安排桑多涅带着侍卫们乘坐马车先回去了。临走时，桑多涅坏笑着说“你们两个不要干坏事哦”，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羞红，把桑多涅“赶”走了。 月明星稀，两人肩并肩走在残留着马蹄印车辙印的雪道上。 她背着手，迈着轻快的脚步，又把带着花穗的帽檐向上提了提，问道：“你说的那些东西，他们都听不懂。所在的高度不同，他们很难理解。” 亲王殿下答道：“归根结底是你们没有对外公布反抗天理之事。至冬国的民众一直被蒙在鼓里，始终认为女皇陛下的野心仅仅是吞并其他六国。等到进行下一步改革，我会让女皇昭告天下，至冬国的根本国策是推翻天理，重建世界的秩序。” 她担忧道：“这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要‘造反’。” 亲王殿下捧起一把雪花，搓成雪球，用力扔出了很远才落下，呵呵笑道：“没错，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们要造反！坎瑞亚覆灭之后，七神与天空岛貌合神离，最近五百年，更是从来没有联络，除了冰之女皇，其他六位尘世执政恐怕早有异心，就算不敢光明正大的帮助我们，至少也会保持中立的态度。干脆我们带个头，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且，你以为冰之女皇不说，其他六神就不知道吗？巴巴托斯、雷电影、摩拉克斯、小吉祥草王，水神和火神，他们都是经过生死大战的老狐狸，一直持着观望态度，想坐收渔翁之利。 “长寿这种东西，存在一条定律，越是长寿的人就越是怕死，越是谨小慎微。而这六个家伙，全都是活了几百上千年之久，或者是继承了前世记忆的活化石，你说，我要是毁了他们的退路，逼的他们无路可退，会不会与我们一起造反？” 她问道：“你既然都说他们是老狐狸，凭什么听你的？” 亲王殿下很大声的吼道：“老子说的话，他们必须得听。谁不听，我就揍谁！天理想要我的命，难道还要忍气吞声，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要我活着一天，天理就别想好过！” 那一瞬间，亲王殿下的眉眼之间，涌动着强烈的杀气，与平常书生气质的模样截然不同，看起来像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大将军。 她更加深入的认识了眼前的男人，有恩必报恩，有仇必必报。 凭借亲王殿下的实力，即便去了璃月、稻妻，也能成为统领一方的霸主，借助他国的力量反攻天理。最后留在名声并不怎么好的至冬国，显然因为女皇陛下舍命相救还有无条件的信任，亲王殿下才决定投桃报李答应帮助改革，否则寒风刺骨的至冬国，何以能留住一位“降临者”？ 天理的维系者施展了必死的诅咒，亲王殿下没有求饶，没有屈服，更没有苟且偷生，反而更加坚定了复仇天理的信念，无论任何艰难险阻都一定能战胜。他的信念是如此坚定，纯粹以意志力，抗住了诅咒的一次又一次爆发。 这个男人既有温文儒雅的一面，又有血气方刚的一面，说简单又不简单，说复杂又不复杂，是她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掩嘴娇笑道：“蛮不讲理。” 亲王殿下的神色恢复冷静，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永远陪你一起坐在雪山之巅，瞭望新世界的日出？” 她神色慌忙，不敢与那双炙热的瞳孔对视，快走几步，甩开了亲王殿下。 两三个月时间的朝夕相伴，对亲王殿下的感觉，从一开始觉得狂妄自负，到之后认为至冬国离不开这个男人，再到现在怦然心动，很难用简单的“愿意或者不愿意”来回答。 说不愿意那是违心，此时说愿意，却又十分纠结。她有自己的骄傲，前半生认定了此生孤独终老，让古老的歌谣再次响彻在天空岛之上，纵然死在征战天理的半路上也无怨无悔。突然遇到一个男人而改变心意，岂不是证明前半生的坚持全都毫无意义？ 况且，还有关于仙灵族的那个诅咒一直困扰着她。 仙灵族很早以前就是引导人类方向的伟大种族，但如果与人类相爱，那么会失去一身的力量，变成没有智慧，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小飘浮灵。当年仙灵族的先祖被高天上的王座贬落凡尘，族内便有传言说是先祖爱上了一位横跨星空而来的人类，那个人类是提瓦特大陆最早的“降临者”之一。 虽然上万年过去，证明仙灵族可以与人类结婚，族中出现过通婚的情况，可是她们的丈夫都只是普通的人类而非“降临者”，亲王殿下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降临者，她担心诅咒会应验，而担忧的依据在于，提瓦特大陆可能是一个循环的世界，因此有可能踏上先祖走过的老路…… 亲王殿下追了上来，抱歉说道：“知道这么问会很唐突，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对了，不要让我等的太久，这世上漂亮的女孩子千千万万，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把我拐走了。” 她停下脚步，双手叉腰说了一句“我看谁敢”，说完又后悔了，不该如此仓促的表态，最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移话题，“刚才在舞会上，你只比老俩口的儿子大几岁，却喊他小伙子。” 亲王殿下问道：“有何不妥吗？” 她回答道：“听起来老气横秋的，像是一位年迈的长者在指点晚辈。” 亲王殿下微笑道：“人总是会老的嘛。让你提前看看我老了以后的样子挺好，免得真正老的时候嫌弃我。哥伦比娅，别动。” “嗯？”她乖巧地站在原地。 亲王殿下走上前来，帮她重新系好了脖子上那条粉色的长绒围巾，又扶了扶她的帽檐，“你的围巾松了……” 四周围的寒风骤停，除了远处山谷里呼啸的风声，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耳边只能听到雪花簌簌飘落的声响，还有咫尺之间彼此呼吸出来的热气。 亲王殿下温柔说道：“哥伦比娅，你今天真漂亮……” 那一刻，她忽然发觉面对亡灵骑士的刺杀，都面不改色的亲王殿下，声音竟有点紧张。 于是，她也紧张极了，不知所措。 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即将坠入亲王殿下宽广的怀抱，她朝着一旁喊道“桑多涅，你是不是喜欢亲王殿下”，下一秒，趁着亲王殿下愣怔之际，拎着裙摆，脚下抹油跑了。 亲王殿下无奈的笑了笑。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 但脚步都放的很慢，想让这一段不算太长的归途，尽量走的更长一点。 第192章 这样的我 当两人回到了营地，在火炉旁又烤了几个红薯的【木偶】桑多涅，听见帐篷外的脚步声，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笑道：“哼哼哼，果然有情况，这么久才回来。亲王殿下，您是不是‘欺负’她了，桑多涅的脸上怎么红红的呢。不过我才不关心你们的事，吃饱喝足，我要去搞研究喽。” 说完，抱着几根香喷喷的烤红薯，坐在自律机关的手掌上，钻进了那间临时搭建的铁皮房，门牌上挂着“储藏室”的牌子。 但那实际上不是储藏室，而是实验室。 女皇陛下派桑多涅担任亲王殿下的贴身护卫，刚开始还兢兢业业，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不过，自从两三个月前亲王殿下实施假死之计，对外宣布刺杀身亡，她的任务便提前结束了，至少对于外界而言如此。 亲王殿下已死，敌人便失去了刺杀的目标，桑多涅的“保镖”工作告一段落，又对改革方面的事不感兴趣，每天听她和亲王殿下说起各地改革的事情，不是抓耳挠腮就是昏昏欲睡，总之无聊透顶。 见此情况，亲王殿下派人制作了这间临时的实验室，但对外又不能明说是实验室，不然桑多涅会被认为在执行公务期间不务正业，统拓官皮耶罗的眼睛贼亮，哪位执行官工作不认真都会受到处罚，所以才挂上了“储藏室”的牌子。 实验室搬来那天，亲王殿下亲自带着桑多涅去参观，里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仪器和设备的种类齐全而又丰富，要不是因为顾忌她的感受，当场就要给亲王殿下来个拥抱作为感谢。 亲王殿下返回营地时已经易容，营地里没人能认的出来，只有知道内幕在帐篷前负责站岗的卫队长恭敬行礼。 进了帐篷，亲王殿下问道：“营地外头那些人都是干嘛的？” 刚才她与哥伦比娅在营地门口，发现附近出现了大量的人员聚集。 瞧见亲王殿下正为她拨弄身上的雪花，动作十分亲昵和暧昧，侍卫队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禀告道：“慈善舞会散场以后，民众还有当地的游客，自发前来纪念亲王殿下。他们说农奴制被废除，是殿下用生命换来的，值得被后世之人永远铭记，又听说那边的几百位农奴的墓碑是亲王殿下亲自手写的，都在那边围观、默哀。” 她代替亲王殿下作主，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几桶姜汤提过去，再准备一些火炉子。” 亲王殿下说道：“一字不落的照办。” “遵命。” 帐篷里又变成了二人的世界，不过她也该去附近的山巅吟唱歌曲了，至冬国的民众需要她的歌声入睡，那些冰冻在地下的黑暗生物，需要她的歌声催眠。 吟唱结束，已快天亮。 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准备回宿舍休息，却看见亲王殿下的帐篷还亮着灯，最奇怪的是帐篷没有关门，寒风卷着雪花正不断往里灌。 她过去质问门口的侍卫队长“怎么不关门，殿下生病了，你担得起责任吗”，侍卫队长委屈的说“亲王殿下不让关”。 她便进去询问原因，坐在书案前裹着大棉袄的亲王殿下，笑着说道：“你忘了？前面是你说不要关门，让我冷静冷静。” 她哭笑不得，骂一声“幼稚”，又心疼问道：“冷吗？” 亲王殿下摇了摇头，答道：“你在山巅上忍受寒风和暴雪的折磨，我只是想陪你一起感受这片风雪的温度。” 她心中很感动，只是嘴上说着另外一番残忍的话，“亲王殿下，你和我都需要扮演好各自人生中的角色，恪尽职守，做好各自的工作。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枚棋子，需要的时候说一声，不需要的时候放到一边，我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你想要的太多，而我永远都满足不了。我是一个被诸神审判过的人，这样的我……” 最后那句话她没说，只是心底在回荡—— 这样的我，有罪在身的我，配不上你诚挚的爱啊。 第193章 向阳花 那天晚上她走了以后，亲王殿下可能熬了一整夜没有休息，也可能是受了风寒，总之第二天诅咒又发作了，而且比上一次更严重，一整个白天几乎都卧床不起，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浑身高热，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木偶】桑多涅知道了以后，急忙丢下手里未完成的实验，冲进了亲王殿下的帐篷，身上沾满了油渍的工作服都没有来得及更换，焦急说道： “哥伦比娅，殿下的情况很不好，我们要回去找女皇陛下帮忙，不能再瞒下去。这一次只靠亲王殿下自身的力量可能扛不过去了。诅咒明明被压制住了，怎么会越来越严重？昨天晚上你们到底聊了什么啊。” 她坐在床边，又去换了一条冷水浸泡过的毛巾，敷在亲王殿下大汗淋漓的额头上，然后握着亲王殿下的手，却格外的冷静，“对抗天理的诅咒，需要坚不可摧的信念，无比坚定的心智，还有极其稳定的心境。再等等，殿下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无论我说了什么，他都不会伤心的吧……” 【木偶】桑多涅听出她在流泪，“你怎么舍得伤害殿下”的话终究是到了嘴边又咽到了肚子里，叹了一口气道：“哥伦比娅，在精神领域你是最厉害的，现在吟唱，你说殿下能不能听见？要不试试，也许能唤醒他。还记得前几次亲王殿下是如何对抗诅咒发作的吗？他专心致志的看书，忘却了一切痛苦，反正要想办法让他保持清醒。” 她低着头说：“都试过了。” 在桑多涅到来之前，她便贴在亲王殿下的耳边，吟唱了最富有生命力的歌谣，希望借此影响亲王殿下的潜意识，但是几乎毫无效果。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用情至深，在她没有答应之前，绝不会轻易撒手人寰。 亲王殿下昏迷了三天三夜，她和桑多涅担惊受怕的守候了三天三夜，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人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她急忙叫醒桑多涅，两人喜极而泣。 亲王殿下虚弱的坐起来，脸色苍白道：“两个大执行官，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你们，所以不懂怎么伺候别人。” 【木偶】桑多涅询问何故，亲王殿下答道：“我都快渴死了，不知道端一杯茶。” 她和桑多涅相视一笑。 这种状态的亲王殿下，才是正常的精神状态，突然爆发的诅咒，总算再一次扛过去了。 她本以为，扛过这一次，亲王殿下便会相安无事，岂料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来自天理的诅咒，每一次被亲王殿下压制以后，都会积蓄力量准备威力更大的爆发。 随着农奴制的改革步入尾声，亲王殿下每日工作越发清闲起来，不过再也没有外出参加过活动，或者与她和桑多涅坐在一起闲聊喝茶，大多数时候都在专心看书。 她知道，亲王殿下有意在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亲王殿下虽然有的时候很霸道，但在感情方面，上一次她说出那番话以后，便十分尊重她的选择，再也没有说过超过朋友界限的话，亦或者是令她感到为难的话语。 她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去拒绝。否则，给亲王殿下一个追求的机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既不能同意，却又不舍得亲王殿下离开，大概就是她那段时间最矛盾的心态。 后来每逢想起来这段往事，她都会觉得很傻，其实亲王殿下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过往。 但是那时候，她认为若即若离的关系很舒适，至少能陪在亲王殿下身旁。可有的时候也会独自黯然神伤，悲伤的情绪还影响到了夜晚的吟唱。以至于女皇陛下派人过来询问，是否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最近民众们都在说，夜晚空灵的歌声不再欢愉，而是变得忧伤难过。 她在心中回答，命运悲惨的仙灵族，歌声一直都是忧伤孤独为主基调，只不过以往吟唱的歌声里蕴含的悲伤比较淡，而现在却非常的浓。 转眼之间，又是三个月过去。 在此期间，亲王殿下的诅咒还是会时不时的发作，但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那天，书桌上的那一盆向阳花再次结出了新鲜的花骨朵，眼看着就要盛放，处理完最后一本文书，亲王殿下忽然伸了个懒腰，说道：“哥伦比娅，我们该回家了。这株向阳花你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还是送给旁边的农户。” 她放下那些各地呈报上来的文书，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与农奴制相关的事几乎寥寥无几，预示着改革的第一步即将完成。来到那盆向阳花面前半蹲下来，透过绿油油的枝叶和几片花朵，缝隙里正好能够看见亲王殿下的正脸，问道：“殿下不喜欢？” 亲王殿下答道：“当然喜欢，只是回到城中以后，便再也没有时间养了，而且这一株向阳花适应了这里的土壤和水质，换一个新的环境可能马上就会枯萎。” 她端起那盆向阳花，放在鼻前闻了闻香气，沉吟道：“那就送给附近的农户吧。上次我们参加舞会回来，看见路边那一排大树下有一户农家，玻璃擦的亮堂堂的，主人应该也是爱花的人，窗台上摆放了好几盆绿植。对了，送人之前呢，殿下不如把向阳花画下来，想看的时候便取出来看看，将来拿出来忆苦思甜，倒是一个不错的载体。” 亲王殿下微笑道：“忆苦思甜？哪有那么丰富的内涵。会舍不得向阳花，还是因为这是我们一起浇水施肥养活的。要说还有其他意义，这半年的时间里，它是充满肃杀意味，氛围严肃沉闷的营地里唯一的一抹绿色，每天看见它，心情会变得舒畅。哥伦比娅，帮我取一卷白纸。” 接着大袖一挥，把书案上王公大臣们快马送来的奏章拨到地上，缓缓的将白纸铺开，又取出一支“毛笔”，开始细心作画。 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制作的毛笔时她很惊讶，原来这种用动物的皮毛和竹管制成的工具，既能写毛笔字还能绘画，说是来自家乡，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之久。 她就问将来有没有机会去亲王殿下的家乡看看，得到的回答十分肯定。 亲王殿下手里拿的这一支毛笔，除了山羊毛以外，还用到了一些翼族族长的的金色绒毛，所以整支笔看起来像是镀了一层黄金。 亲王殿下让她捧着向阳花，以方便寻找最好的角度，连续换了好几个位置都不太满意，恰在此时，趁着这段时间开始研读古籍的【木偶】桑多涅，抱着几本书来找亲王殿下请教，掀开帐篷的门帘从外面进来，耀阳的眼光经过雪地的反射，将那盆向阳花映衬的仿佛散发出了圣光，当即开始落笔。 【木偶】桑多涅感到莫名其妙，就跑过来看两个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得知亲王殿下正在作画，便主动在一旁研墨。 画作完成，亲王殿下却不让她看，而是收起画卷对桑多涅叮嘱道：“你也别告诉她，替我保密。” 到了年底，她从坎瑞亚的古遗址弄了一台珍贵的仪器设备，属于坎瑞亚时期有着“黄金”之名的莱茵多特制作的某个炼金设备的核心部件，表面镌刻着这位大贤者的私人徽章。 黑市上每过一段时间，总会冒出来类似的赝品，后来都被证实造假，可是她找来的这件却是真品，得到了【丑角】皮耶罗的认可。 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统括官皮耶罗曾经担任过坎瑞亚的宫廷法师一职的人，所以特意去核实。皮耶罗第一眼便辨认出了真伪，并且毫不留情的抨击了一顿昔日的死对头，不过也声称桑多涅如果想在炼金领域更进一步，那么莱茵多特留下来的东西的确值得深入研究。 她用这台仪器设备去找【木偶】桑多涅换取那个秘密，这才知道，那天亲王殿下的毛笔画作不仅画了向阳花，还连带着她一起画了进去。 心中感动的同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那一株向阳花，其实她没有送人，而是偷偷带回了至冬城。 第194章 绝对不可以放弃 离开居住了半年之久的帐篷营地，亲王殿下也是百感交集。经历过十大公爵的联手施压，经历过危险的刺杀，还经历过好几场差点挺不过来的爆发的诅咒，临走的最后一天晚上，命令所有人都出去，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一个人在里面待了一整天。 没人知道亲王殿下在里面做什么，但她却知道。因为，她有一双“心眼”，能看破一切虚妄，自然也能隔着两层帐篷，透视那边亲王殿下的一举一动。 她本来不想“偷窥”，可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亲王殿下打开书柜，取的不是书籍或者画册，而是两坛子烈酒。 难怪和桑多涅白天的时候，总是闻到一股酒味，询问以后，殿下却说是从外面飘进来的，只好叮嘱亲王，体内的诅咒刚刚被压制，切记不能饮酒。 聪明的殿下，为了不被发现，竟然把酒藏到了书柜里。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阻止的，一切为了殿下的健康着想。 刚准备动身，却看见亲王殿下端着一大碗白酒，对着面前的空气抹了一把眼泪，口中动情的说道：“你们本不会死，因为我的改革，遭到了残忍的屠杀。我苏羽，愧对你们。” 听见亲王殿下的独白，她停下脚步，默默地坐回了火炉旁。 那五六百位农奴的惨死，她以为在亲王殿下为他们进行了厚葬，还为每人书写了墓志铭之后算是过去了。那一刻才意识到，在亲王殿下心里，这件事一直没有淡忘，反而沉甸甸的。 亲王殿下指着书桌上的一封信，说道：“负责审判的官员向我致信，提到那几位骑马猎杀你们的大地主和奴隶主招供时说，无法理解你们上到老人下到孩子，临死时竟无一人怨恨亲王，没人说亲王殿下撒谎，更没人说被亲王殿下害了。他们最不理解的是，你们死时是那么从容，是那么的相信仅仅见过一面的亲王殿下一定会改革成功。 “这半年以来，我背负着你们的信任，背负着所有农奴们的信任，终于兑现了承诺，成功废除了农奴制，实现了耕者有其田的目标。还记得和你们一起坐在田埂旁，希望我转达感谢女皇陛下惦记着你们，但我最怕辜负的人反而是你们。 “说好废除农奴制以后，你们要请我喝酒的，既然你们都不在了，那么我请你们。希望至冬即将开启的盛世，如你们所愿。” 亲王殿下连续喝了三大碗白酒，每一碗都倒的满满的，流的衣襟上，脖子里到处都是。 女皇陛下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一群人而落泪吗？ 十一位执行官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一群人而落泪吗？ 至冬的皇室贵族、文武大臣们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一群人而落泪吗？ 她在心中，自嘲的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每一个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面对亡灵骑士的必杀一击，眼睛都不眨一下，被最可怕的天理的诅咒不断折磨，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的“降临者”，却为了至冬国最底层的毫不起眼的一群农奴而泪流满面，这就是至冬亲王的风采。 尽管开始一度怀疑过女皇陛下的眼光，现在来看，女皇陛下真的没有看错人。促使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降临者”誓言推翻天理的动机，除了要报仇以外，还有对于民众的热爱。 那些爱是如此的炙热和耀眼，旺盛而又赤诚，深沉而又强烈，以至于让一个如此坚强的男人，借着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混着眼泪下肚，以至于若不是今天突发奇想的“偷窥”，世上便无人可知，为百姓们谋福祉的亲王殿下，始终没有忘记初心。 亲王殿下喝完了一坛子白酒，脸上已有明显的醉意。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打开了另外一坛子白酒的封盖，这一次，敬的是那些自发前往亲王府门前声援的民众。 改革第一日，几乎大半个皇族和权贵，乘坐马车和轿子“包围”了亲王府，想借此向改革者施压，借此来反对改革，妄想对农奴制改革造成恶劣的影响和破坏。 但是却来了一批默默无闻的底层民众，明明都没见过新上任的亲王殿下，在了解到要废除农奴制，于是不顾街上的寒冷，成群结队的涌向了亲王府。纵然人微言轻，面对庞大的利益集团也不过是蝼蚁，可是却用无声的行动支持了亲王殿下的改革。 喝醉酒的亲王殿下大笑着说“你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权贵从来都不怕我，怕的是你们联合在一起，他们害怕的是民意……” 最后，亲王殿下又端起一碗白酒，朝着远处的某个方向说道：“亲王府的侍卫告诉我，第二天前来支援时，看见了你被吊死在树上，养的那条老黄狗还被扒了皮。所有的人都喊你老狗，却没人知道你的真名，甚为可惜，总不能在你的墓碑上写‘老狗之墓’吧，不然叫你一声老大哥，如何？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唯独喜欢交朋友，特别喜欢你这样的朋友。老大哥，如果你没死的话，我一定亲自邀请你进亲王府，不，是邀请你的所有乞丐兄弟一起来亲王府，享用吃不完的烧鸡，喝不完的美酒，再给你们找一群最漂亮的娘们，花天酒地，谁不喝醉，谁他娘的是王八蛋……” 听着亲王殿下的“污言秽语”，她再次动容。 那位被人们称呼为“老狗”的老乞丐，因为在亲王府门前顶撞了皇族的权贵，结果当天夜里惨遭杀害，凶手残忍至极，连宠物狗一起杀了。 亲王殿下得知此事以后，当时便说，无论是谁，都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没过几天，女皇陛下开始清洗皇族，杀害老狗的那名权贵，也是刺杀亲王殿下的主犯之一，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在菜市场被处刑时，大量的民众谩骂和吐口水，据说还没上断头台，人就昏死过去了。 老狗死的不冤，亲王殿下愿意与之称兄道弟。 她现在瞧出了些端倪，在这位亲王殿下的心里，兄弟永远是比女人更重要的，要不然也不会喝的如此失态。 醉了两天两夜不说，还吐了两天两夜，有好几次都是她喂着喝水时吐在了衣服上。 晚上发酒疯的时候，亲王殿下还一把搂住她的腰，嚷嚷着“小妞，快给老子上酒”，若不是看在喝醉酒的份上，直接以耍流氓的名义绑起来，再扔到外面的雪地里冻个一天一夜，还不给饭吃。 半年的改革圆满结束，她率领营地的官员和侍卫们返回至冬城，民众们夹道欢迎。 忽略掉车厢外不停传来的“哥伦比娅大人万岁”的疯狂呼喊，她注视着坐在对面怡然自得的亲王殿下，说道：“高兴么？这些功劳，很快就要还给你了。民众们马上就会知道，亲王殿下还没死，哥伦比娅只不过是亲王殿下的工具。” 亲王殿下知道她怀有一些小小的怨气，微笑道：“我们和那群王公贵族们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努力工作是为了民众，而他们是为了升官发财。民众们高兴，我当然高兴。还有，你不是工具，你是我的……” 说到这里，亲王殿下意识到再继续说下去不妥，便笑了笑闭目养神。 她转头看向别处。 而与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当她与亲王殿下步入至冬宫，女皇陛下丝毫没有欣喜之色，反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冷漠的下令道：“【少女】哥伦比娅护卫亲王殿下不力，来人，把她抓起来，等候处置！” 其他的十位执行官十分不解，群臣也惊呆了，当时无人能懂女皇陛下的做法。 即便哥伦比娅隐瞒了消息，但毕竟是配合亲王殿下的工作，如今顺利的完成了农奴制改革，纵然是由亲王殿下在幕后主持工作，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没犯下什么大错，何至于把人抓起来？况且，她不是普通人，是一位执行官，怎能说抓就抓。 皇宫的侍卫们当场傻眼，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低着头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边是君王的命令，一边是令人敬畏的【少女】哥伦比娅大人，真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余光都看向了亲王殿下。 这种时候，只要亲王殿下随便求求情，【少女】大人就不会有事。 然而，亲王殿下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皇宫。 女皇陛下的声音依然冷漠，“把她关进大牢。” 送她去监狱的皇宫侍卫们，没人给她上手铐，反而恭恭敬敬的弯腰跟在后面，路过的人都以为是【少女】大人带着侍卫们要出去执行任务。 到了监狱以后，平日里对罪犯严刑拷打的狱卒们，吓的哆哆嗦嗦不敢说话，跪在监狱的通道上，静静地等待命令，当听见她说“有空的牢房吗，把我关进去”，各个牙齿打颤，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得罪了执行官大人。 她又重复了一遍命令，并且补充“我没有开玩笑”，结果跪下的狱卒们更不敢动了，仿佛动一下，脑袋下一秒会搬家。 只好派人叫来监狱长，亲自拿着钥匙，带她进了监狱区。监狱长说想把干净的员工宿舍腾出来一间，她坚决不同意，最后随便找了一间牢房住了进去。 她的耳力极好，很快听见狱卒办公室，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原来，有一位新来的狱卒，说这是女皇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结果被监狱长劈头盖脑的狠狠训斥了一顿，“【少女】大人是至冬国的骄傲，作为执行官的功绩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这次又配合亲王殿下废除了农奴制，你还以为女皇陛下真的想让她坐牢啊，说不定明天就下令放人了”。 刚开始她也这么以为，可是连续过了三天，除了其他几位执行官带着果篮来探望，监狱方面没有接到来自女皇陛下的任何新命令。 她不明白，为何女皇陛下这次发了那么大的火，更不明白亲王殿下为何没来探监。 其他人都可以不来，唯独亲王殿下不能。 监狱长察觉到情况不对，便打开了监狱大门，实际上从来没有上锁，建议她出去找女皇陛下问个究竟。 她谢绝了监狱长，坚持在监狱里面等，想看看女皇陛下和亲王殿下打算如何收场。 又过了三天，【木偶】桑多涅带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她急忙问桑多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桑多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她，“亲王殿下……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亲王殿下，快死了……” 她急忙问“为什么会这样”，桑多涅解答了所有的困惑。 原来，她和殿下一起回到皇宫那日，女皇陛下便察觉到了亲王殿下体内浓郁的死气，诅咒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于是故意下令把她关起来，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 而她在监狱里的这几天，亲王殿下体内的诅咒再度爆发，并且昏迷不醒。女皇陛下几乎耗尽了神力本源，也未能将其唤醒。 为了抢救亲王殿下的生命，一直以来高傲无比的女皇拉下面子，生平第一次向其他六位神灵求助，六国送来了保命的圣物，但是面对天理的诅咒根本没有效果。 最后，桑多涅哭着说，“亲王殿下大概早就预感到伤势已无法逆转，所以才在那段时间里争分夺秒的拼命工作。亡灵骑士的刺杀，引爆了殿下体内的诅咒力量，半年时间过去，伤势越来越严重，到今天已经积重难返。亲王殿下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喊的全都是你的名字，如果再对你隐瞒下去，连殿下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一片木然，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只感觉无尽的悲伤，充斥着整颗心脏，稳定住情绪以后，才声音颤抖着说道：“桑多涅，绝对不可以放弃。他在哪？我要去救他。” 【木偶】桑多涅哭泣道：“亲王殿下在寝宫。但是……你千万、千万不要解开封印啊。女皇陛下正是担心你会这样做，才让我们一直瞒着你……亲王殿下那天在皇宫没有为你求情，也是不希望让你知道，他伤的非常非常严重啊……” 第195章 抢救殿下的生命 “睁开眼睛，封印便会解除，我不会那么做的……” 她丢下一句话，走出了狱室的大门。 监狱长和一群狱卒对执行官的“越狱”视而不见，反而是两边囚牢里被关押的罪犯，发现有犯人在走廊里自由走动，而且还是一位特别漂亮的女人，当即嚷嚷着不公平之类的话。如果是在平常，对于这些犯罪的渣滓，她只会置之不理，可是她心情烦闷，素手一挥，诡异的一幕出现，走廊里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等到她离开以后，狱卒们才惊讶的发现，那群囚犯的声音被奇异的力量“屏蔽”了，无论他们多么大声的说话，别人都听不见，等同于变成了“哑巴”。 她不知道的是，那位要求不折不扣执行女皇陛下命令的新来的狱卒目瞪口呆，额头上冷汗直冒，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执行官【少女】是自愿被关进来的，她如果想出去没人能够阻拦。 亲王殿下盘腿坐在寝宫的正室，女皇陛下平时休息便睡在这张床上，下面有一块纯天然的冰元素矿石，具有联通地脉的神奇效果。 对于君王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但冰之女皇的格局又哪里是寻常人所能比的，为了给亲王殿下续命，干脆让出了床位。 在关心亲王殿下这件事上，女皇陛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第一次见冰之女皇如此颓唐，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王冠和权杖被随意丢弃在脚下，整个人无精打采。 而亲王殿下的后背上，浓烈的诅咒之力近乎凝聚成了实质，如一团黑色的污水，在体表游走，不断侵蚀着亲王殿下的生机。 碎裂了一地的冰碴子，以及空气中尚未消散的冰元素气息，显然女皇陛下的疗伤十分不理想。 见她进来，女皇陛下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两人对视一番过后，她作出了一个决定，说道：“陛下，只有一个办法了。壁炉之家下方的世界，那一条太古冰元素神龙王。” 女皇陛下目露忧色，说道：“老龙王会帮我们吗？我的前任五百年前被天理杀害，老龙王没有任何动静。” 女皇陛下的前任是上一任冰之女皇，那是一个温柔、善良富有爱心的神灵。 太古冰元素神龙王与第一王座大战过后负伤跌落到了这片土地，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本能的散发着冰元素神力，导致了至冬国的气候异常，再到后来，神魔战争结束，提瓦特大陆被分为七国，由七位神灵管理。 前任冰之女皇恰好负责这片土地，并且对天理隐瞒了此事，然而被天理迫害之时，沉睡的老龙王始终未曾出手相救。 但她要赌一次，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对她唯一的下属雪儿说道：“随我一起，带亲王殿下去见老龙王。” 异度空间内，远处直插云霄的雪龙卷，仿佛引动了天空上的云层，电闪雷鸣的同时，隐约还有一双冰冷的眸子俯瞰众生，却又被冲天而起的雪龙卷崩碎，如此循环往复，诡异至极。 第196章 龙魂 亲王殿下吸收了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龙魂，背后的虚空诞生了一尊神龙虚影，压制了诅咒造成的伤害。 天理的诅咒不可规避，不可逃脱，不可化解。但太古冰元素神龙王曾经是统治提瓦特的七位霸主之一，即便天理的维系者有来自天理力量的加持，在力量的等级上却比老龙王差了一截，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老龙王受到了重伤，龙魂的力量被削弱了，完全可以为亲王殿下彻底解除诅咒。 第二天，亲王殿下醒来，为了表示感谢，在亲王府设下了晚宴。 她本来不想去的，因为有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与亲王殿下接触的越久，陷得也就越深，但犹豫了一整个下午，鬼使神差的还是去了。 也是去的时候才发现，亲王殿下不止请了她，还邀请了女皇。 她去的时候迟到了，桌子上的饭菜几乎都凉了，但是亲王殿下和女皇都在等她，两人都没有动筷子。 她右手置于胸前，向女皇陛下行礼，说道：“陛下，处理了一些雪儿的身后事，耽误了晚餐的时间，实在抱歉。” 女皇陛下和亲王不知在来之前聊了什么，反正瞧着心情非常好，示意她赶紧入座，品尝亲王殿下亲手做的菜。 整整一桌子菜肴都没有见过，亲王殿下介绍了以后才知道，全部都是殿下的家乡菜。 不同于至冬国的牛羊肉和火腿为主的菜品，亲王殿下准备的这一桌子菜讲究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倒是和璃月菜的风格很相似。 席间，女皇陛下感慨，古国坎瑞亚覆灭之前，璃月的岩王帝君每过千年，都会邀请其他六位尘世执政齐聚璃月，品茶听曲赏鸟看花，七神通过面对面的方式交流，有什么矛盾和问题都会在见面的过程中解决，那是提瓦特大陆的文明最和平的年代。 茶足饭饱，女皇陛下起驾回了至冬宫。 她与亲王殿下送到门口，目送着女皇陛下离去。 她也准备回家之时，亲王殿下说道：“哥伦比娅，我有话对你说。” …… ps： 闲聊几句。 这几天我的崩铁还在开荒，目前才30级出头，好难啊这个游戏。 每天游戏开荒，加上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所以更新非常的不稳定，我现在就一直在做任务，计划到下周三抽景元那个角色。 虽然有了希儿，还是想抽个景元，大概准备了100抽吧，看运气怎么样。 要是能抽出来，那以后基本上就玩景元了，月卡党没什么追求。 要是抽不出来景元，那就玩希儿，虽然是个0命希儿。 话说，为什么我为什么打不过去模拟宇宙四啊。 我现在用的阵容是希儿+杰哥+奶妈+火主，是不是要换一个三月七啊，这个游戏太难了啊，今天下午用了两个小时没打过去宇宙四，有点崩溃…… 总之，等景元出来，我会尽量让更新稳定下来的。 另外，又不知不觉到了周五了，时间过的好快 祝，周末快乐。 这一章字数不足，肯定是要补回来的。 包括之前的几章也是，字数不足，不过要补的话都要往后了。 不过不影响阅读。 明天尽量保持一个四千字的更新。 第197章 皇室改革 经历过这次爆发，亲王殿下的身体隐患基本上算是得到了稳妥的解决，接下来又迅速投入到了新的改革工作中。 按照亲王殿下的设想，至冬国改革的第一步废除农奴制已经圆满完成，不仅仅是从制度上废除，而是铲除了滋生农奴制的经济土壤和文化土壤，提倡人权，确保人权，其中最重要的一股思潮就是提倡君轻民贵，放在以前这绝对是异端邪说，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比君王尊贵？ 然而在经过半年的改革之后，至冬国的高层都意识到了民众的力量，特别是要重视人数最多的中下层阶级的老百姓，唯有保证他们幸福生活的生存权，国家才会凝聚出强大的力量。 当年坎瑞亚覆灭，内部高层内斗，官民不和，以至于汉奸走狗层出不穷，军队迅速惨败，否则以数百万之众足以横扫七国的耕地机坚守阵地，未必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溃败。 至冬国必须从中借鉴经验和教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随着“君轻民贵”的思想开始广泛传播，民众们对冰之女皇不仅没有轻视，反而比以前更加支持，整个国家也更加团结。 对至冬国的第二步改革，与第一步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那就是对特权阶级，主要是以皇族为首的贵族，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造。 现任女皇继承前任冰之女皇的神格及王座之后，对帮助和培养她的家族，赐予了上千年的寿命，使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长生家族。过去的五百年间，皇室血脉在皇权庇护之下，人口数量达到了几十万，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政治势力，拥有领地和巨额的财富，还建立了各自的武装，犹如一个又一个军阀。 亲王殿下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直接指出皇室的一条又一条罪证，把控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员选拔，任人唯亲；能随意调动至冬国的各地的军队，不用向女皇陛下请示；占据了全国百分之六十的土地和财富。 此外，农奴制背后的最大受益者正是皇室。从过去半年的调查来看，那些大地主和奴隶主、人口贩子的背后，全部都有皇室参与的影子。 那天她也在至冬宫，当亲王殿下说出那句“皇室的荣誉和地位可以保留，但他们手中的特权必须废除”时，所有人都极为震撼，等于把女皇陛下的族亲手中的权力全部架空，从根本上解决皇室干政的问题。 亲王殿下的理由也非常惊人，说任凭皇族发展下去，实力和野心膨胀，必将觊觎君王之位，女皇陛下一旦出事，至冬国定会大乱。 经过慎重考虑以后，女皇陛下同意了此事。 而事实也验证了亲王殿下的说法，就在第二天，皇室中的几位拥兵自重的公国国王，拒绝配合改革，并且十分恶劣的宣布脱离至冬。 女皇陛下勃然大怒，连夜派兵进行了血腥的镇压。 本来有不少“中间派”大臣想和稀泥，在皇室与亲王殿下两边的斗争中不选择站边，此事之后，中间派大臣纷纷纷纷倒戈，开始明确表态支持亲王殿下改革。 谁都看的出来，女皇陛下对亲王殿下的信任，远远超过了族亲血脉。 第198章 执行官们的想法 亲王殿下改革至冬国的第一步是废除了农奴制，第二步是废除皇室特权，削弱皇族的地位，第三步则是纠正十一位执行官的极端想法。 亲王殿下将这项改革排在第三位，显然相当重视这项工作，对此，她颇为赞同。 至冬国的十一位执行官之中，统括官【丑角】皮耶罗前身是坎瑞亚的宫廷法师，对坎瑞亚末代王朝重用【黄金】莱茵多特为首的深渊派系耿耿于怀，但坎瑞亚覆灭之后变成了亡国残存下来的大臣，目标自然是推翻天理为国家复仇，故此与冰之女皇达成了合作。 加入至冬国，不是因为女皇陛下赐予了强大的实力，或者许以荣华富贵，而是看重至冬国充足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唯有借助至冬国的国力，才有战胜天理为故国复仇的可能，但也因此，至冬国的民众们不过是皮耶罗眼中的一枚又一枚棋子，为了达到目的随时可以舍弃，甚至连冰之女皇都可以牺牲。 在这样的思想影响之下，【丑角】皮耶罗变得冷漠无情，视人命为草芥。 此类事件发生过多次，最近的一次是境内发现了一处魔神遗留的宝藏，但洞窟内部极其危险，魔神留下的机关时隔几千年依然在运转，即便是执行官贸然闯入也有生命危险，于是皮耶罗从愚人众抽调了上万人投入洞窟探路，最终伤亡过半。 她得知此事以后，提醒要懂得爱护下属的生命，皮耶罗老调重弹的反驳她，“上位者，不应有仁慈之心，前任女皇陛下陨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总之，【丑角】皮耶罗为了复仇，根本不在乎愚人众的命，不在乎至冬国民众的命。倘若能用至冬国全体民众的命，换取一个杀死天理的机会，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 亲王殿下如今提倡“以人为本”的理念，尊重和爱护每一位百姓，凡事以百姓们的利益为重，势必会与【丑角】皮耶罗产生矛盾和冲突，不过连女皇陛下都全力支持改革，皮耶罗应该不会公开反对亲王殿下。但理念之争，虽无刀光剑影，却恰恰是最难取胜的，私下里两人免不了进行一番思想斗争。 亲王殿下说过，真理这种东西越辩论越清楚。她倒是很期待，皮耶罗腐朽的思想能在亲王殿下手里坚持几个回合。 她对亲王殿下有着绝对的信心，想到以一副冷面孔示人的皮耶罗即将吃瘪，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喜感。 【女士】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 ，蒙德西风骑士团光荣的“幼狼”之名的拥有者鲁斯坦的恋人，本来和这位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能结为夫妻，在鲁斯坦死后陷入痛苦和绝望，最终化成了以焚烧尽世间一切魔物，以及世间一切魔物造成的痛苦的炎之魔女。 然而提瓦特大陆的魔物无处不在，何况杀死鲁斯坦的魔龙杜林是人类制造的炼金产物，罗莎琳要实现目，几乎要与整个人类为敌，焚烧整个世界。 亲王殿下后来评价说，“绝望的执念，促使罗莎琳觉醒了炎之魔女的力量，却也让她误入歧途”。 …… ps： 欠下六天的章节内容了，我已经做好下半个月每天通宵码字的准备了（苦笑）。 另外汇报了一下，今天抽到了彦卿，坏消息队伍里没有停云，期待一下景元池里的停云~ 第199章 忠心 亲王殿下在帐篷中与她闲聊之时说过，“潘塔罗涅除了摩拉一无所有，体会不到民众的疾苦，自然也就无法管理好国家的商业”。 这番话在她心中产生了共鸣。 【富人】潘塔罗涅由于无法获得神之眼，抱怨命运不公的同时，在绝望之中发现了金钱的力量，此后便隐藏了对神之眼的渴望。对于这位嗜金如命的家伙而言，金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超过了神之眼，超过了诸神，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 外界的人都以为，潘塔罗涅是至冬国最富有的商人，然而女皇陛下与她们这些执行官最清楚不过，抛开富商这层极具迷惑性的身份，以自述的那样“一位反抗命运不公之人，渴望以金钱的力量证明，即便不被上天眷顾，也依然能超越那些曾经无情的嘲讽和奚落他的拥有神之眼的混蛋们”，实际上，潘塔罗涅是一位对神之眼的渴望最为强烈之人，在此过程中失去了亲情、友情和爱情，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潘塔罗涅将真实的想法掩盖的很好，但在淘汰掉上一任的【富人】后，接过女皇陛下赏赐的邪眼，当着众人的面哽咽不止。虽然邪眼不是真正的神之眼，但却是模仿神之眼研发而出，与神之眼的功能相同。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努力，最终都是为了获得一枚蕴含着神性的邪眼，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这个东西。 于是众人终于意识到，这个家伙绝对没有那么单纯，隐藏的很深，渴望得到的力量不止是金钱物质上的，追求神灵一般的力量才是真正的目的。这种人往往也是最危险的，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满足病态的心理，能和魔鬼交易，和天理交易，总之，始终是至冬国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后来，女皇陛下交给潘塔罗涅那么多重要的商业生意，无非也是为了培养一颗忠心，但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不会背信弃义。 【富人】潘塔罗涅对于摩拉存在着病态的需求，从来不知满足，赚了再多的钱都永远沉浸在焦虑之中，因此不管什么生意，哪怕违反至冬国的法律，违反人伦道德，依然会参与进去。妓院酒楼、赌场黑市以及海上走私，都有潘塔罗涅的身影，没人会相信奴隶主和大地主贩卖人口的生意与潘塔罗涅无关。 不过与那些贪得无厌的黑心商人们相比，潘塔罗涅每个月都按时足额积极地纳税，为改善至冬国的财政收入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除此之外，女皇陛下以及皇室的许多开支，全都是由潘塔罗涅私人掏腰包承担的，这是一笔庞大的支出。 潘塔罗涅的精明之处就在这里，通过这些近乎于“行贿”的方法，成功赢得了皇室的信赖，从而推荐给了女皇陛下，通过一系列的商业运作受到了女皇陛下的信任，最终成为了梦寐以求的至冬国执行官，负责发展商业和经济。 她不知道亲王殿下会如何改造精明的【富人】潘塔罗涅。对于金钱极度痴迷的人，深陷在贪婪欲望的漩涡中，外人恐怕很难说服。 但是充满了期待。 …… ps： 周三景元池子才开嘛？我还以为是明天，唉，又得等一天。 第200章 背叛 至于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据她所知，一直在追求自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无论是神灵还是人类，都被其所憎恶。 由于同为执行官，私下里两人有过不少次交流，说起来也奇怪，斯卡拉姆齐与其他几位执行官相处的极其不融洽，在公开的场合多次抨击同事，在民间引起了好几次颇有争议性的话题。 后来，她问为何不能宽容待人，斯卡拉姆齐对她坦诚了过往。这些事情，本来只有女皇陛下才清楚，“我曾三度遭到背叛，因而懂得世间万物不过是欺瞒的幌子……” 据斯卡拉姆齐所言，第一次背叛，是因为人偶的制造者，为了追求永恒的力量，将其无情的抛弃。那天要不是苦苦哀求，恐怕会被制造者杀死，那可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呐。 斯卡拉姆齐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能制造实力如此强大、栩栩如生的人偶，定然是提瓦特七神之一，其中追逐永恒的只有那位稻妻的鸣神。 斯卡拉姆齐遭到鸣神背叛，从此对神灵怀恨在心。 第二次背叛，来自于朋友和家人。 斯卡拉姆齐曾化名倾奇者，被踏鞴砂的沉迷于铸剑的御舆长正所收留。虽然那里的每个人都发现他是人偶，可是大家都把他当做家人看待，那是此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结果被丹羽久秀陷害，背负了工作失责、致使多人死亡的骂名，朋友相继逃走，收留他的家人为了顶罪被杀，他被视为带来了灾祸之人，再也不受那里人们的欢迎。 踏鞴砂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更多的却感受到了人性当中的恶。 第三次背叛，来自于同类。 离开踏鞴砂之后，他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一个被同类附身的小男孩。 那位朋友原本是一个充满感情的锡兵玩具，后来在烈火中化为爱心，如今不过是一缕执念，占据了小男孩身体活在人间。 两人如同找到了知音，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突然有一天，当他返回屋里却发现，小男孩被锡兵玩具的残魂杀死，满地都是血迹，再一次遭到了背叛。 他将小男孩的尸体在海边火化，然后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直到后来遇见了【丑角】皮耶罗，邀请担任了愚人众的执行官，才重新找到了一丝存在的意义。 然而这一丝的“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止是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而是对神灵、对人类的怨恨。 斯卡拉姆齐手里掌握着强大的力量，既反对神灵，又不认同人类，也是十分危险、并且叛逆的家伙，没有归属感的人往往容易叛变，出卖至冬国的利益。 …… Ps： 闲聊，明天景元就出来了，等了足足十多天。 我快要升四十级了，大概就是明天或者后天，开荒期总算是结束了，然后就是准备了100抽，正好是100抽，不多也不少，看能不能抽出景元。 反正觉得自己一直很欧，第一次十抽就出了希儿。 另外，聊一下星穹铁道这款游戏的感受，我觉得世界观足够庞大，但是在人设方面不如原神。 最后，第200章了，时间过的好快，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等景元出来，开始安心码字（尽力）。 第201章 闲聊 ps： 今天这一章没有正文内容，闲聊。 强行写的话那是敷衍你们。但我不想再继续摆烂了，那是对这本书的不尊重，对自己和对你们不负责。 这十多天呢，主要一直在玩《星穹铁道》，占用了大量的码字时间。本来刚开服那几天，你们在群里说抽角色什么的，我都没有在意，又过了一周，朋友喊我一起玩，我就去下载了一个。 正好是新游戏的开荒期嘛，根本停不下来，可以说沉迷进去了，从而耽误了码字，每天大概一千字的内容更新，很短，非常短，我写了这么久这是最摆烂的一次，每次都想要第二天恢复正常更新，结果又陷到游戏里面了，不得不说，《崩铁》这款游戏做的很成功，我一直觉得自己自制力还行都陷进去了。 现在还有人质疑回合制吗？我想基本上没有了，只能说真香。 再然后充值了大月卡，依靠前十天收集的资源兑换了100张专票，今天小保底90抽出了新英雄景元，还有10张专票抽了武器池给了一个4星光锥，而我的几个朋友都氪了648。 抽完不到两个小时，就现在我写这一章内容的时候，几个朋友都在群里说很空虚，很后悔，觉得上头了，别说他们，我没有充钱，但是看着辛辛苦苦积攒了十多天的100张专票被消耗个精光，背包里所有的资源都被新英雄吃掉，整个人也空虚，突然失去了一些玩游戏的动力。 所以米哈游的游戏，氪金不要上头，如果把乐趣放在抽卡上，那就失去了游戏的意义。 至于景元这个英雄的强度，配了辅助停云以后，即便0命魂，没有专武，也能玩的很舒服，我的个人感受是，0+0的景元比0+0的希儿要强一点吧，希儿的强势期估计要等到20天以后的辅助英雄银狼出来。 总而言之，《星穹铁道》的未来我比较看好，目前赛博璃月的主线才刚刚展开，一个十分宏伟的星际大世界露出了冰山一角。对于我这种喜欢三体，带一些科幻情节的玩家来说，星际探索永远对我充满诱惑力。 言归正传吧，这本书不知不觉已经两百章了，中间如果不是因为我四千字合并的大章节，可能十多天以前就破二百章了。 知道这二百章用了多久嘛？从1月10号一直写到了5月17号，几乎用了半年的时间。一路写下来这本书也很感慨，有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也有一部分铁粉刚开始很积极，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人生就是如此，相遇然后又不断的分别，都是彼此的过客，可是偶尔想起那些熟悉的用户名称，也会感慨唏嘘。 明天开始，我要严格控制游戏的时间，开荒期毕竟已经过了嘛，主线剧情也没有更新，整天刷材料也无聊，所以回归到码字上面，保证每天正常的更新字数的同时，把之前欠下来的章节全部补完。 我大概数了一下，需要补九章的字数，大概是三万字左右的内容。 补了哪一章，到时候我会在最新章节里面告诉你们，你们再回头看就可以了。 第202章 我是来嘲笑你的 亲王殿下改革完成了前三步，分别是废除农奴制，废除皇室特权、削弱皇族的地位，以及纠正十一位执行官的极端思想。 其中废除农奴制用了半年，而削弱皇族仅仅用了一个月，令外界颇为震撼。皇族势力根深蒂固并且盘根错节，以前有人曾说，要想对皇族进行改革，那得推翻女皇统治，重建一个至冬国。但亲王殿下在女皇鼎力支持之下，皇族数次反抗被镇压，不少皇族的元老甚至以死相逼，女皇陛下都不为所动，最终取得了成功。 当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女皇陛下极为疼爱的一位外甥，由于其父亲坚决反对亲王殿下改革而被判处了死罪，于是那位外甥在晚宴下毒。亲王殿下能躲过三族派来的刺杀，既然杀不死，所以外甥选择了女皇陛下作为毒杀目标。 此事被【仆人】阿蕾奇诺手底下的情报官发现。事情败露之后，外甥还没等到女皇陛下亲自审问选择了服毒自尽，只留下了一封遗书。 阿蕾奇诺后来对她说，那天夜里带着遗书去了皇宫，女皇陛下端坐在王座上迟迟不接，也不说话，似在迟疑，又似在悲伤。 等了许久，女皇陛下叹道：“那么多孩子，我最喜欢的那几个，要么惧怕我躲的远远的，要么反对改革被发配到了蛮荒之地，此生对我恨之入骨。还有眼前这个，竟然妄图对我下毒。七神之中，唯有我是人类出身，曾经以为，我和其她六位尘世执政相比，最大的优势身边有一群亲人，如今却也成了孤家寡人。这些亲人的离去，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仆人】阿蕾奇诺答道：“血脉中断，亲情丧失。还意味着，磨损的开始。” 女皇陛下却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意味着从今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们可以信任了，我的十一位执行官。” 【仆人】阿蕾奇诺不知该如何安慰，深深俯首道：“不止我们，您还有亲王殿下。” 恰在那时，传来了脚步声。 白天文武百官聚在一起拥挤不堪，此时空旷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那脚步声格外清晰。能够不经通报，随意出入大厅的唯有一人拥有这份特权。 阿蕾奇诺向亲王殿下行礼，然后抿嘴笑了笑，意思是让亲王殿下安慰心情失落的女皇陛下。为了配合亲王殿下的改革，女皇陛下变成了六亲不认的“大恶人”，亲王殿下亲自安慰几句，那么比她们这些执行官有用的多。 岂料，背负着双手的亲王殿下的第一句话是“陛下，我是来嘲笑你的”。 女皇陛下的脸上毫无恼怒之意，反而询问原因，等待一番解释。 亲王殿下答道：“对皇室的改革，最终目的是对你的改革。你，至冬国的女皇，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过于宠幸皇族，导致皇室的野心膨胀，你自以为皇室会遵守你不得干涉朝政的红线，实则至冬国的权力，已然被皇室掏空。你说，我要不要对你改革？” 沉默一番过后，女皇陛下接过阿蕾奇诺手中的外甥留下的遗书，当场撕成了碎片，同时说道：“族亲们的死带来的痛苦，当作是对我犯错的惩罚。今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心。我的亲王，放心改革吧，我不会成为你改革的阻力。” …… ps：今天没怎么玩游戏，单纯没有码字的状态。 第203章 我替亲王殿下做主 亲王殿下改革完成了前四步，分别是废除农奴制；废除皇室特权、削弱皇族的地位；纠正十一位执行官的极端思想；改革教育制度，选贤任能，要让寒门子弟，能有上升的机会。 完成这四步改革，亲王殿下用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而一年时间到了以后，那天她正在亲王府的会客大厅，等待亲王殿下接见，倒也不算是接见，是她在得知亲王殿下正在书房看书，便让侍女不要通报，以免影响到亲王殿下。 至冬国最爱看书的人，一定是亲王殿下了，在这一年的改革之中，亲王殿下看过的书，用十辆马车都拉不完。 她来找亲王殿下，是为了一件公务上的事，在等待的过程中，翼族、海妖族、亡灵族的族长前来求见亲王殿下，三位族长见到她也在会客厅，急忙问候行礼。 虽然上次女皇陛下去找他们三族的麻烦，她在帐篷保护亲王殿下，并不在出战的序列之中，但三位族长却对她毕恭毕敬，是提瓦特大陆极少知道她是仙灵族后裔的势力。 仙灵族啊，曾经在那神界的使徒往返于凡间和天上的年代，仙灵族便是为神灵、为人类指引方向的神奇种族，具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哪怕后来被贬落凡间，也不是三族敢不敬的。 况且，三位族长进入客厅之前，分明就没有感应到客厅有人，可是这位【少女】大人偏偏坐在那里，更加令他们啧啧称奇。要知道三人的实力本就是异族之中最顶尖的，否则也坐不到各自种族族长的位置，面对【少女】却感觉到她和至冬亲王、女皇陛下一样深不可测。 这样的可怕感觉，他们在其他十位执行官身上从未感觉到过。 趁着等待的间隙，她问三位族长来求见亲王殿下的原因，三位族长说是一年之期已到，所以他们要告诉亲王殿下一声。 按照与女皇的约定，他们三人要为亲王殿下“披麻戴孝”一整天，虽说后来知道亲王殿下是假死，可是这个约定还是得履行，所以三人不得不在至冬城又待了半年时间。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她说道：“一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暂也短暂，你们是该回去了。这一年里，你们收到了不少族内写来的信件吧。” 翼族族长答道：“果然执行官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啊，不瞒您说，我们三个每天都要回复大量的信件，族里的事情积压的太多，好多都需要我们亲自回去办理。” 她微笑说道：“我替亲王殿下做主，你们可以走了。” 如果这番话是其他执行官说出来的，三位族长肯定不相信，可这是由【少女】说出来的，那么就一定管用。 在帐篷那半年的时间里，三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这位执行官【少女】尽心尽力的侍奉了亲王殿下，凭借她和亲王殿下的关系，说放他们走，那就真的可以走了。 翼族族长与另外两位族长对视一眼，说道：“【少女】大人，我想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求离开至冬国，而是想继续留下来！” 第204章 第五步改革 亲王殿下改革的第五步，对内整顿军务，对外修复与六国的紧张关系。 至冬国的军事地位，自从璃月的千岩军五百年前衰落之后，便逐渐从倒数第一变成了第一，在此过程当中，自然是涌现出了诸多优秀的将领和天才的发明家，为至冬国的军事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而女皇陛下也很慷慨，赐予他们的后人世袭的爵位，至冬国只要不倒，便会一直得到皇权的庇护，享受荣华富贵。 至冬国士兵的薪酬和待遇，在各行各业当中是最高的，远高于其他六国的平均水平。 因此，许多至冬国本地的历史学家，以及其他六国的情报部门，都将至冬国军事方面的成功，归功于女皇陛下对军队的大力支持。 她对这种“主流”的看法，却并不完全赞同。经济发达的蒙德和璃月，最近百年的时间里学习至冬国，给予士兵极其优厚的福利政策，结果军队的战斗力，不仅没有追赶上至冬国，甚至还衰落了不少。如果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享受高额福利，那么军队的战斗力衰弱是必然的。 亲王殿下却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看法，令她耳目一新。亲王殿下说，至冬国的军事能力位列七国第一，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即至冬国的民众，从来不会将变强的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之眼。 五百年前，前任冰之女皇被天理的维系者残害致死，现任冰之女皇高举反抗的大旗，直接导致至冬国的民众，再也没有获得过任何一枚来自于天空岛的神之眼。根据史书记载，至冬国最后一次获得神之眼的民众，是一位犯了死刑的囚犯，被送上断头台时意外觉醒了神之眼，女皇陛下将其视之为天空岛的侮辱，亲手处决了那名囚犯，并将那一枚神之眼封印起来。 【博士】多托雷加入至冬国，女皇陛下将那一枚神之眼送给了博士研究，成功地研究出了最得意的东西，邪眼。 至冬国的民众与其他六国的民众最大的区别在于，不相信天上的诸神，而只相信冰之女皇一人，整个民族形成了坚韧、刚强的性格。亲王殿下说，正是这种独特的气质和精神，令至冬国的民众信念坚定，灵魂淳朴，只要稍微训练，便可以凝聚出强大的军魂。 为此，亲王殿下对提升战斗力的改革，也主要从精神层面入手。具体的策略包括，建立纪念碑，鼓舞后人砥砺前行；举行大型的演讲比赛，歌颂英雄的事迹，弘扬英雄们舍生忘死的精神等等，最后，明确的告之民众，至冬国的目标，不是为了吞并其他六国，而是要推翻天理，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新世界。 从公开要反抗天理的那一天开始，她发现民众们热烈响应。 前任冰之女皇惨死之事，民间其实早就一直在传扬，但底层的民众们敢怒而不敢言，如今亲王殿下带头提出来，每个人都很拥护。 即便那些始终不明白为何要推翻天理的人，最后也毫不犹豫的说要加入进来，在废除农奴制之后，亲王殿下是他们最相信的人！ …… ps：520快乐！！！ 第205章 经济 改革完军事以后，亲王殿下又大力发展农业以及商品经济，不断增强经济实力。 以前至冬国的经济状况极差，农奴制经济为主，国家的收入主要依靠的是矿产资源、渔业资源、森林资源以及牲畜，简单来说，出口低级的农作物，从其他六国进口高级的商品。 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发生了特别严重的雪灾，冻死了许多人。不仅如此，庄稼地里的农作物也大面积受灾，到了年底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又饿死了许多人。人们那时才意识到，至冬国每年向其他六国出口了大量的粮食用来养军队，国内其实余粮并不充足，国库粮仓里的粮食还不够难民们的口粮。 女皇陛下为此焦头烂额，空有一身神力，也无法凭空变出大量的粮食，那超过了神灵的能力。都说神灵无所不能，可是连星空都有边界，神力终究也有极限，面对至冬国城内的大批难民，女皇陛下只好把多年积攒的宝物，拿到国外统统卖掉，才换回来了大量的粮食，度过了那次危机。 后来有一些人质疑，到底是什么宝物，能为至冬国换取来如此多的粮食，还有一些谣言说，这其实是一种为女皇陛下脸上贴金的手段罢了，卖掉的都是至冬国的国宝，十分不划算。 只有她们十一位执行官才知道，女皇陛下出售的到底是什么，不止积攒了上千年的昂贵的珍珠和宝石，还有蕴含了女皇陛下神力的神格。神格对于神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仅是成就神位的基础，还是力量的源泉。 人类恢复体力和精力，通过睡眠和饮食，而神灵恢复神力，需要的则是神格。女皇陛下却将神格分出了四分之一拿到黑市上面出售，直接导致恢复神力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女皇陛下曾与枫丹那位“暴躁的老阿姨”水神相约，一起进入古国坎瑞亚遗址的核心区探查深渊的情况，期间爆发了数次惊天动地的激烈战斗。从核心区回来以后，水神只用了半年时间恢复了一半消耗的神力，而女皇陛下仅仅恢复了一成。 缺少了四分之一神格的女皇陛下，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和几位执行官都倍感可惜，女皇陛下却说值得。 而如今亲王殿下改革以后，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让至冬国的经济产生了跨越式的进步和发展。正如亲王殿下所言，废除农奴制是一项解放生产力的改革，会极大的推动经济进步。至冬国被农奴制束缚了上千年以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最近主管农业的大臣在上朝时向女皇陛下禀报，各地开垦播种的农田数量，整整翻了三倍。 突然增长的农田数量，意味着年底粮食的大丰收，女皇陛下询问何故。大臣说农奴们不仅在分到的土地上积极种植粮食，还主动开发了大量的闲置土地。 这若是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农奴们巴不得少干一点活，根本不会费尽心思的去帮大地主开荒。现在则截然相反，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各个干劲十足。 女皇陛下当时连说了三声“好”，问亲王殿下想要什么赏赐。 显然早有计划的亲王殿下立刻答道：“请陛下去一趟市场。” 女皇陛下愕然，从未听见过如此奇怪的请求。但既然是亲王殿下亲自开口，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倒是急坏了那群礼仪官，说陛下乃最尊贵的君主，绝对不可与普通民众待在一起，女皇陛下口头上敷衍了一句“知道了”，转身带着她和桑多涅，随亲王殿下出了至冬宫的大门。 皇城护卫军临时抽调了上千名侍卫，将城内最大的集市围了个水泄不通，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严肃极了。街上的不少商铺还以为发生了祸事，急匆匆的要关闭店铺的大门，直到看见来者是女皇陛下以及亲王殿下，当即心安下来，齐刷刷的跪在了街道两边。 谁都有可能伤害商人和农奴的利益，唯独眼前这两人不会。 亲王殿下命令护卫军退下，象征性的留下了部分维持秩序，随后，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最繁华的巷口，那里布置了一间华美的展台。 展台的工作人员都来自于亲王府，有园丁木匠，也有女仆，展台两侧，还摆放着大批商品。 亲王殿下示意女皇和执行官们坐到展台的嘉宾席上，面对人山人海的观众微笑道：“至冬国地大物博，物产极为丰富，可是许多东西都鲜为人知，而且大多都被中间商贱卖给了外国商人，农户们只赚到了微薄的利润。因此，今日由我和女皇陛下亲自推销。 “这一株至冬雪莲，年份超过了百年，富含极高的药用价值，与白酒一同浸泡制成药酒，服用后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保健药材！今天促销，价格优惠，有没有老板想买？” 毕竟是至冬国最繁华的街道，本来就有大量本地和国外的批发商人，脑子快的马上瞅见了其中的商机，亲王殿下亲自“带货”，还怕卖不出去？第一位商人下单以后，其他商人也纷纷跟进。 她与女皇陛下不过闲聊了几句的功夫，商人们便将至冬雪莲抢购一空，而且订单还排到了明年。台下的那群农户，激动的热泪盈眶，平时喊破了喉咙无人问津的东西，亲王殿下几句话便打开了销路。 接下来，亲王殿下又开始推销第二种农产品。 随着越来越多的商人涌来，展台边上越来越热闹。 她与女皇陛下此刻终于明白了亲王殿下的用意，利用名气为至冬国的农产品打广告宣传！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月，至冬国将会获得大批的国外订单。 这时，亲王殿下回头笑着说道：“这一招名为带货，陛下想不想试试？” 第206章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总之，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至冬国的经济实现了腾飞。 而在此期间，亲王殿下还创造了不少发明，其中最振奋人心的当属改造黑火药，制作了威力更加巨大的枪炮，由此奠定了至冬国军事实力第一的地位。 她与亲王殿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面对亲王殿下的追求，因为罪人的身份始终犹豫不决，还有心中早已认定的孤独终老的人生规划，不想因为亲王殿下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而否定了前半生所有的努力。 再者而言，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往往不会懂得珍惜，所以她便趁此期间，考验一番亲王殿下的真心。 而亲王殿下也很能折腾，比如屡次与女皇陛下传出的暧昧关系，与桑多涅、阿蕾奇诺、罗莎琳传出的绯闻。又比如，执意要求女皇陛下向六国征婚。 她知道，这些都是亲王殿下以退为进的手段，看似高明，却又那么笨，所以每次听见这些传闻都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可心中难免有些隐忧，担心亲王殿下真的会禁不住那些莺莺燕燕的诱惑。 此外，她特意关注了一个数据，自从亲王殿下成名以来，至冬国的结婚率呈现了直线下降趋势。 将此数据告诉亲王殿下，亲王殿下却调侃她，“你要努力了，尽早让我脱离单身的状态，要不然还会持续影响结婚率”，她只能回应一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不止是对亲王殿下的答复，也是对自己的安慰。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亲王殿下的示爱，可实际上已经在一起了不是么。几乎每天夜里，亲王殿下忙完了工作，都会来听她吟唱歌谣，或品茶，或看书，一直陪伴，而她也提前准备好了茶和书，即便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浓情蜜意。 她不确定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但眼前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能给亲王殿下的只有这么多，迷惘、担忧、欣喜和幸福，令她沉迷，又令她黯然。 后来有一天晚上，亲王殿下在听她吟唱完歌谣以后，拉着她的手在雪地中散步。亲王殿下偏过头问道：“推翻天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想了想说道：“和阿蕾奇诺留在‘壁炉之家’，抚养那些孩子长大成人。殿下您知道的，那些孩子从小把我们视为老师，也看作父母。那么你呢？” 亲王殿下随口道：“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一起回家乡。” 亲王殿下多次提到过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自那个星球穿越而来，对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 她低着头，苦涩笑道：“提瓦特是我的归宿，应该不会离开这里。不过请殿下放心，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为你饯行，说不定还会跳一支舞。” 这时，亲王殿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说道：“我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 那一刻，她只感到心脏在剧烈的抽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情感，挽住了面前的男人的脖子，哭诉着她身上曾经背负的“罪孽”与审判。 亲王殿下听完之后，为她擦干眼泪，同时微笑道：“你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想通为止。” 那天晚上，天边忽然出现了绚丽多彩的极光，这是至冬国最独特的风景，在提瓦特任何一个国家都看不见。而在提瓦特境内，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这种奇景，有的时候十多年极光都不会出现一次。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她身上的执行官大衣的领带，亲王的披风边角，在寒风中呼呼作响。 她挽着亲王殿下的胳膊，将脑袋轻轻依靠在肩膀一侧，享受着难以言说的温馨和温暖。 …… 如此又过去了一年，亲王殿下被派出去执行搜集六枚神之心的任务。而在亲王殿下出行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哥伦比娅每日魂不守舍，每一天都像是煎熬。 忧思之下，才来到了壁炉之家的教堂，在冰元素神龙王营造的那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停留，脑海中回忆着三年时间里关于亲王殿下的一切。 该到了离开的时刻，她对着深渊说道：“老龙王，下次我带小青一起来看你。” 前方寒霜白雾笼罩的万丈深渊，隐隐传来了低沉的龙吟，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片，突兀的出现在面前。如此微薄的不起眼的冰片，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元素气息，哥伦比娅捧在手心里，才确定这是一枚龙鳞—— 一枚来自于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蕴含着其强大力量的龙鳞。 收下龙鳞，哥伦比娅点点头，旋即退出这片奇异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 壁炉之家一片灯火辉煌，从每一间教室的窗户露出来的灯光，将雪地映照的一片光辉明亮。 她感慨了一番，在那片空间仔细回忆了三年期间发生的许多事，本以为耗费了很久的时间，岂料现实世界，不过才过去了半天时间罢了。 从壁炉之家出来，她径直去了亲王府。 负责守门的一群侍卫，对哥伦比娅非常熟悉，老远看见那一头六翼发饰，便提前打开了大门，等到执行官过来热情说道：“【少女】大人，今天还是没有亲王殿下的信件。” 亲王殿下此次访问六国期间，中途曾写了两封信回来，其中一份是给女皇陛下的，还有一封是给【少女】大人的。此后，【少女】大人每隔两三天就会来问有没有新的信件。 哥伦比娅说“知道了，喊你们队长过来”，那名侍卫急忙照办。 亲王府近卫军的侍卫队长，片刻都不敢耽搁，手里拎着银色的铠甲，穿着一身便装、长皮靴跑了出来，“【少女】大人，这么晚来有紧急任务吗？” 哥伦比娅说道：“亲王殿下不在，你们睡的很早嘛。” 迅速穿上铠甲的侍卫队长顿时脸色苍白，解释道：“抱歉，大人。白天来了一群农奴，噢，现在应该叫农民。他们是从很远的乡下来的，足足走了两个月的路程，每人背了一坛子美酒，非要送给亲王殿下，说感谢亲王殿废除农奴制救了他们的命。亲王殿下不在，我就擅自做主接待了他们，结果非要拉着我一起喝酒。我酒量不好，喝醉了，一直睡到刚才……” 哥伦比娅微微一笑道：“把酒藏起来，免得亲王殿下回来以后嘴馋。” 侍卫队长松了一口气，答道：“是！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步入亲王府犹如回家的哥伦比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说道：“前面带路，去后花园看小青。” 第207章 你们不配知道 哥伦比娅自己都未曾想到，通灵的小青竟然为她暗示，今天可能有不祥的祸事发生，而且非常肯定就在城内。 将冰元素老龙王的那一枚逆鳞留下，哥伦比娅叮嘱侍卫长，亲王府即刻起加强警戒，不允许任何人入内，即便是那些想要感谢亲王殿下的农奴也不准进来。 侍卫队长不敢有丝毫怠慢，从命之后，当即集合府内全体将士。 整座亲王府一时间火光冲天，外界路过的人都不知道亲王府发生了何事，但是都感受到了不安的氛围，加快脚步回家。 侍卫队长部署完任务，再次去书房复命，屋内空无一人，执行官大人已经离去。 倒是亲王殿下的书桌一尘不染，明显被执行官大人用抹布擦过，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亲王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由于没有收到书信，【少女】大人每次来都闷闷不乐，有时候言语之中也明显带有几分幽怨，但从亲自擦拭桌子的举动来看，【少女】大人对亲王殿下仍然十分关心，如此他们这群侍卫便能放心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整个至冬国内的适龄女子中，只有【少女】大人与亲王殿下最为般配。 偌大的亲王府，未来总要有一位王妃入主，如果那个人是少女大人，他们都会为亲王殿下由衷感到高兴。 …… 深夜，北市一片安静，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深渊皇者袭击至冬城之事发生以后，在大力宣传之下，虽然每位民众都知道【少女】和【仆人】两位英勇的执行官，成功杀死了来犯之敌，但为了防止深渊势力报复，至冬城未来一周实施了宵禁，深任何人都不准上街，违者将会受到严惩。 暴风雪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肆虐，寒气笼罩着整座城市。 一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踩着厚厚的积雪，沿着既定的路线巡逻，突然发现了异常的情况。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摆出阵型，弓弩、刀剑指向了站在阴暗墙角下的一位女子。 那名女子披头散发，眼眸低垂，穿着也很朴素，腰间系着破旧的围裙，就和平时大街上所见到的那些农妇似的。 巡逻队本不该如此大惊小怪，按照正常的流程，上前盘问一番，只要不是故意违反宵禁的政策，口头批评教育一番即可，但眼前这名女子，双手捧着的闪闪发光的东西，赫然是一枚冰元素的神之眼！ 至冬国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神之眼了，天空岛诸神的目光仿佛抛弃了这片冰寒之地，不再回应民众们强烈的愿望。该女子突然获得神之眼，绝非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敌人的奸计！ 巡逻队如临大敌，领头的侍卫威严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子冷声冷语说道：“你们不配知道。” 侍卫大怒，持剑警告女子，“我数三声，放下神之眼，举手投降！” 女子轻蔑的说了一句“一群蝼蚁”，不再理睬。 倒计时即将第三声，有人闯入包围圈。 见到那熟悉的六翼发饰，巡逻队恭声道：“【少女】大人。” 哥伦比娅挥了挥手，吩咐巡逻队退后。 巡逻队难以理解，但必须执行命令。十几名队员收起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后退了十步。 哥伦比娅说道：“继续退后。” 巡逻队又后退了十步。 哥伦比娅接着说道：“再退！” 如此反复退了十多次以后，巡逻队退到了百米之外的距离。直到这时，哥伦比娅才注视着那名女子，“我布置了结界，任何人都听不见你和我的对话，也包括女皇。” 女子指尖缠绕着发梢，颇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比想象中来的快。哥伦比娅，这些年来你没有偷懒，实力又长进了不少。” 哥伦比娅没有解释小青指引的缘故，而是答道：“将近五百年至冬国没有出现神之眼，你闹出的动静太大，神之眼的气息又太强烈，很容易发现。” 女子阴柔笑道：“你还是和当年接受审判时一样不擅长撒谎呐，不过我不关心你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我在这里的，你能按照当年的约定出现，那么至少表明还在乎你的族人。” 哥伦比娅怒道：“他们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们，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休想再利用我！” 女子对哥伦比娅的态度不满，冷漠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来说说正事吧。你动用精神力风暴杀了那尊深渊皇者，暴露了仙灵族后裔的身份。现在深渊那边反应很强烈，几位深渊中的王者，已将你列为头等威胁，你坏了天空岛覆灭深渊的计划，代价就是，你的族人之中，有人今晚会被处决。” 哥伦比娅想到有族人惨死，心中悲痛万分，她极力控制住悲伤的情绪，气愤道：“你们敢伤害我的族人，大不了鱼死网破。不信的话，你们试试！” 女子呵呵笑道：“这话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相信。至于现在嘛，那位穿越而来的降临者与你产生了孽缘，你舍得离开他吗？” 哥伦比娅顿时泄了气，刚刚鼓起的反抗勇气，顷刻间荡然无存。为了族人的安危，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亲王殿下怎么办？ 女子见她沉默，得意说道：“听着，哥伦比娅，天空岛对你失去了信心，决定重新与你做一笔交易，这正是我不惜暴露卧底身份的原因。今后，你要竭尽所能的阻止和破坏至冬亲王反抗天理的计划，利用其对你的感情，在关键的时刻背叛他。” 哥伦比娅声音有些颤抖，咬着嘴唇说道：“我拒绝！” 女子冷笑道：“想一想你的族人吧，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日夜夜盼望着你回去救他们。你，还有选择吗？ “那些烦人的家伙们快要到了，话已带到，接下来期待你的表现。千万不要让天空岛的大人们失望，你很清楚他们的手段，杀死你的族人也许会触犯一些禁忌，但这些代价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仔细想清楚，再做决定。再见了，哥伦比娅，我在天上等你。” 那一枚神之眼爆发出璀璨的光辉，可怕的能量湮灭了女子的身躯。 下一秒，【丑角】皮耶罗带领几位执行官火速赶到。 【队长】卡皮塔诺探出右手，一名随从递上来一把锋利的大刀，插入地上那一滩尚残余着些许星火的灰烬，仔细检查一番过后，得出了验尸的结论：“自燃而死。” 【女士】罗莎琳讥讽道：“有意思，至冬城内出现了天空岛的奸细，我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完全有理由怀疑，我们的情报系统出了问题，没能发现敌人已经潜伏进来。奸细以获得神之眼的办法暴露身份，然后借用神之眼的力量自燃，真是好奇她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情报系统的主要负责人【仆人】阿蕾奇诺斜瞥了一眼罗莎琳，说道：“少说风凉话，北市是你负责的区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两人即将争吵之际，【木偶】桑多涅说道：“冒险家协会有一条情报。此人十年前曾经因为生活困难，找凯瑟琳接了几个冒险任务，但大多都是些杂活，分析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天空岛派来的奸细生活的如此困顿，与至冬城内的其他普通人无异，隐藏的这么深，想必是一名资深间谍。再加上这十年里，她几乎没有对外发送过任何情报，发现不了实属正常。刚才罗莎琳提到的那一点很重要，她本来还能继续潜伏下去，突然暴露一定有极其重要的理由。哥伦比娅，她死前说了什么？” 【丑角】皮耶罗不动声色，虽然没有开口，但和几位执行官的想法基本一致。 最后与间谍面对面交流的人是哥伦比娅，只有她才知道答案。 事关隐私，心烦意乱的【少女】哥伦比娅，却根本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说道：“明天我会亲自向女皇陛下说明事情经过。” 巡逻队清扫战场，执行官们返回了各自的住处。 哥伦比娅回到家里时，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她。 貂皮披肩，珠宝傍身，穿着雍容华贵，正是今天白天在街上看见的那位公爵之女卡捷琳娜，手里牵着不知道咬死过多少人的恶犬。 几位奴仆站在远处，不怀好意的望着这边，隐约还能听见他们在小声议论，说堂堂执行官的住处寒碜的连个侍卫都没有。 恶犬被哥伦比娅扫了一眼，吓的夹起了尾巴，拉耸着脑袋想要逃离此地，公爵之女一脚踢开恶犬，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微笑道：“哥伦比娅，我今天上街买了些漂亮的发卡，有蝴蝶形状的，蜻蜓形状的，还有各种花朵形状的，你喜欢哪种呢。” 十多个发卡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价值不菲，随便一个拿到外面，卖出去的摩拉都能在至冬城最繁华的主街道上买下一座庄园。 因为喜欢亲王殿下，公爵之女一直将她视为最大的情敌，虽然她是执行官，可这位公爵之女亦有显赫的家世，她的父亲负责镇守战事最为频繁的北部边境，与坎瑞亚遗址钻出来的炼金机械和黑暗生物战斗了一辈子，立下过无数功劳，称得上是至冬国的英雄，哪怕公爵之女此前多次造谣污蔑她，亲王殿下也只是每次遇见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几句，并没有采取严厉的措施。 虽然后来亲王殿下解释说不愿为难一个女子，但她始终认为，亲王殿下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了团结的问题，毕竟那位公爵之女的父亲，曾经在农奴制改革一事上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要说这位公爵之女除了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以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脸皮足够厚，亲王殿下多次拒绝了求爱还穷追不舍，今晚来送发卡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清楚哥伦比娅内心想法的公爵之女，微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收了我的发卡，我也想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算是交换。我想拿这些发卡，换你头上的六翼发饰。” 明摆着会拒绝的哥伦比娅，还是问道：“为什么？” 公爵之女痴痴答道：“亲王殿下喜欢。” 哥伦比娅没有笑话她，也没有说“亲王殿下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反而产生了极大的警惕。这位公爵之女擅长死缠烂打，她也不敢保证未来亲王殿下的态度不会发生改变，这也怪不得她小心眼，活得久了，见的也就多了，男人变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以前她没怎么把公爵之女放在心上，今晚才发现，这个女人对亲王殿下怀有痴情，于是不想狠狠伤了对方的心，说道：“抱歉，六翼发饰是家传的饰品。实在想要的话，找个手工好一点的裁缝师制作一个吧。” 公爵之女却仿佛没有听见，还是盯着她头上的六翼发饰，缓缓说道：“哥伦比娅，我把下人支走，有一些心里话想说。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在于身份和地位，公爵之女只是一个贵族的后代罢了，说尊贵也尊贵，说普通也普通，比不上独一无二的执行官有名气，但正因如此，也许我比你更适合当王妃。我想请你退出，成全我和亲王殿下。” 哥伦比娅“哼”道：“莫名其妙的自信。” 公爵之女解释道：“你是至冬国的执行官，背负着民众的期待，反攻天理，必须追随亲王殿下征战沙场，你能确保自己不会战死，还是能确保殿下不会战死？不管最后成功与否，出征之前，殿下都要留下血脉，留在后方的我，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女人。哥伦比娅，你能给殿下幸福，却不能给他留下后代……” 哥伦比娅像是一只被人拔了胡须的猫，浑身上下炸了毛，无形的精神力冲散了漫天的雪花，气愤道：“一派胡言！亲王殿下不会死，我也不会死，至冬反抗天理的大业，一定能够成功！” 公爵之女被吓了一跳，不过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哥伦比娅，女皇陛下曾经秘密接见我的父亲，希望我父亲在她出事之后，辅佐新任的冰之女皇上位。为了征战天理，女皇陛下都提前安排好了后事，你和亲王殿下又有几成的胜算？你如果真的爱他，请仔细考虑我的请求。” 第208章 做一对萤火虫 ps：上一章补了两千字的重要剧情，可以回去看看。 …… 位列至冬国愚人众第三席的执行官【少女】，生平第一次遇到了难题不知该如何做选择，尽管留给那位公爵之女一个气愤的背影，但回到温暖如春的屋内，托着下巴，心事重重。 公爵之女刚才所言，无疑是痴心妄想，即便她主动退出，亲王殿下也未必会选择她，但有一点说的有几分道理，对抗天理的大战注定危险重重，每一位决定参战之人，都应该提前安排妥当后事，而如亲王殿下这般优秀的男人，为至冬国留下血脉，不会有任何人说三道四。 可关键的问题是，目前她无法胜任这个角色。刚才忽然出现神之眼，天空岛安插在至冬城内潜伏了十多年的间谍被唤醒，传达了重要的指令。天空岛以全族的性命相要挟，强迫她去做不愿意做的事。虽说对族人的感情不及对至冬国的一二，可事关全族的生死安危，还有父母的性命，不得不认真考虑。 复仇天理是亲王殿下的目标，亦是女皇陛下的心愿，谁阻止至冬国反抗天理大业，谁就是历史的罪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被亲王殿下记恨一辈子。况且，世上无人能阻挡亲王殿下的决心，至冬国的大军，将来一定会踏上天空岛，即便想阻止也没有可能。 所以只剩下唯一的选择，破坏。 想尽一切办法，破坏至冬反抗天理的计划。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那意味着背叛亲王殿下和冰之女皇，背叛当初加入至冬国的誓言。 亲王殿下的那些甜言蜜语每日萦绕在耳边，思念宛如潮水一般汹涌，岂能破坏挚爱的男人勾勒的宏伟蓝图？冰之女皇将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秘密，只告诉了她一人，又怎可辜负莫大的信任？ 哥伦比娅从未像今晚这样纠结和惶恐不安，因为只要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忽然，空气中飘来了一阵淡淡的芳香。 抬起头，便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一盆向阳花。 离开乡下的帐篷营地时，谎称送给了路边的老妇人，其实被她偷偷地带了回来。这是她与亲王殿下相处的那段时光的美好见证，送人或是丢弃都甚为可惜。 亲王殿下喜欢向阳花，因为永远向着光明，还对她说，芸芸众生是一群小虫子，你和我要做一对萤火虫，点亮黑暗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总会有连光明都照不到的角落啊。 “对不起，亲王殿下。为了族人，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或许我本就属于黑暗，谢谢你带给我的……光明。” 一串串晶莹的泪花，落在地上，却化成了比寒冰还要通透的珍珠。 那一晚，至冬国深夜的歌声忧伤极了，许多人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痕，民众们在梦中，回忆起了与最重要的人道别的场景。 每个人都很想知道昨晚那位歌者发生了事，所有人都为她担心，不过，这份担忧很快被一个好消息冲散了。 正在出访璃月的亲王殿下，以全胜的战绩击败了璃月仙人众，夺得了璃月围棋大赛的冠军！ 第209章 邀请亲王殿下 须弥城。 穿着露脐装、脚下踩着凉鞋，佩戴双角发饰的少女，正站在街角的赌坊门口，情不自禁的跳起欢快的舞蹈，虽然没有配乐，这位来自于祖拜尔剧场的舞姬，优美的舞姿很快引来了大巴扎行人的围观。 无论是刀口舔血的佣兵旅团，或者是博闻强识的须弥学者，或者是来须弥城旅游的客商，无不驻足停留，自发鼓掌并且打起了节拍。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欢快的舞蹈之中，整个大巴扎充满了欢声笑语。 街道边上，一位卖水果的老婆婆，看见了舞姬的脚趾上磨出来的血泡，揉了揉眼睛里的泪水，同时摆出一个虔诚的姿势，为今年的花神诞祭祈福。 她们这些须弥城的老人，曾经见证过每一年花神诞祭的隆重庆典，那是每一位须弥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可是自从小吉祥草王继位智慧之神以来，教令院开始限制举行花神诞祭，最近的十多年，教令院更是命令禁止庆祝这项节日，导致如今许多小孩子甚至没有听说过花神诞祭，也许再过若干年，未来的一代人会彻底忘记这个节日。 不过今天，她从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身上看见了一种传承，心中非常的感动。还有一批年轻舞者在坚持传统，未曾忘记古老的节日。 尤其中间领舞的那位名叫妮露的舞姬，面临教令院的强大压力，还在努力组织今年的花神诞祭，非常不容易。 而且老婆婆知道，妮露今天如此高兴，是因为找迪娜泽黛小姐借了许多钱，在赌坊重金押注了那位传奇一般的至冬亲王。妮露从一开始就相信，至冬的亲王能够战胜璃月的仙人，在围棋大赛上夺冠。 今天最新的消息传来，证明了妮露那孩子的眼光。至冬的亲王获得了完胜，妮露手里的摩拉整整翻了三倍，这笔资金足够准备花神诞祭的所有开销了。 老婆婆在泪眼朦胧之中，仿佛看见了街角站着一位绿裙傍身、扎着灰色侧单马尾、尖耳朵的女童，碧绿的瞳孔干净的宛如绿宝石，可当她再仔细去看时，女童忽然不见了踪影，叹息自己老眼昏花。 老婆婆的想法，被耳边的虚空终端收集，那位灰色单马尾的女童，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后却又难掩眼中的失落，站在街角喃喃自语，“终究还是所有人都看不见我么……唉。不知至冬亲王接下来会访问哪国，要是能来须弥，也许能帮到我吧。不过三年时间，将至冬国改造成了七国当中实力第一的强国，智慧之神也需要他的智慧呐。” 热烈的舞蹈还没结束，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阵阵骚乱。几位教令院的学者气势汹汹的赶来，严厉警告了妮露以后驱散了人群。其中有一位学者，临走时扯掉了妮露脖子上的花环，还恶语相向，说如果下次再看见妮露跳花神诞祭的舞蹈，就把她抓到监狱里关起来。 妮露被吓得不轻，等到教令院的人走了以后，蹲在地上伤心的流眼泪，在几名同伴的安慰下才渐渐止住了啜泣。 一位闻讯而来的靓丽女子安抚道：“妮露，大家都会支持你，不要害怕。” 妮露委屈问道：“迪娜泽黛小姐，教令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吉祥草王啊，花神诞祭是为了纪念草神诞辰，以前一直都是须弥最盛大的节日。” 迪娜泽黛轻轻抱着她，说道：“教令院的态度，不能代表所有的人。你和我，还有大家，都很喜欢小吉祥草王。我们不能放弃，今年的花神诞祭，一定会如期进行。对了，我仔细研究了至冬的那位亲王，蒙德、稻妻如今发生了巨大改变，与至冬亲王密不可分。” 妮露擦干眼泪问道：“你想找他帮忙吗？” 迪娜泽黛谨慎的看了看附近，确定没有教令院的眼线，才悄悄告诉妮露，“是小吉祥草王。我最近总是做梦，小吉祥草王给了一些暗示。” 妮露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吉祥草王真的托梦给你了？” 迪娜泽黛点了点头，说道：“小吉祥草王的意思是，我们的力量太弱小，对抗不了庞大的教令院，所以需要借助外力。至冬的亲王赶在花神诞祭之前来到须弥的话，我们就能找他帮忙了。” 妮露眼前一亮，说道：“那赶快通过虚空终端联系他吧。” 迪娜泽黛笑着摇头，“虚空终端只能在须弥境内使用，而至冬的亲王，现在人在璃月。” 妮露挠了挠头，为难道：“唉，那书信的话恐怕也不行。没有教令院的推荐，我们只能以普通民众的身份提笔，信件最后肯定落不到亲王本人的手里。我有一个好办法，去找大贤者，你觉得怎么样？只不过，教令院一直都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举办一届盛大的花神诞祭，却不断派人阻挠，就怕大贤者不愿意出手相助。” 迪娜泽黛思考了一会，说道：“大贤者如果不同意，我还有其他办法。” 在教令院外苦苦等了将近一天，妮露和迪娜泽黛终于等到了大贤者阿扎尔的接见。 阿扎尔身穿大贤者制服，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儒雅的学者，倒更像是一位政客。须发皆白，戴着帽子，右眼还吊着一块老花镜。 阿扎尔背着双手，望着窗外，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呼玛伊家的大小姐，还有最近名头很响的舞姬，你们两个找我有事？” 早就习惯了教令院的无礼，迪娜泽黛也没想着对方会笑脸相迎，非常恭敬地说出了想请教令院出面，给至冬的亲王写一份邀请函的想法。 大贤者阿扎尔当场拒绝，并且说道：“至冬的亲王要去哪里，那是他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别人的意志。再说了，以我们和至冬国的紧张关系，教令院更不可能主动邀请至冬亲王前来访问。回家去吧。” 妮露十分失落。 迪娜泽黛急中生智说道：“大贤者，不瞒您说，我和至冬的亲王是朋友，他明确说离开璃月以后，会来须弥看我。我来找您，只是希望您以官方的身份，再次邀请亲王殿下，以此彰显须弥的热情好客。您要是不同意，那将是须弥巨大的损失。” 第210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璃月今天异常的热闹，璃月当地的民众，以及来自于各国的商旅，见证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围棋大赛。 象征着璃月最高棋艺水平，干脆可以说象征着整个提瓦特大陆最高围棋水平的“三眼五显仙人”，集体败给了亲王殿下一个人。 双方的比赛进行了十局，亲王殿下赢下了十局。 当最后一局结束，至冬的亲王风轻云淡的落下最后一枚杀子，将前期一直保持着有利局面的对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从而奠定了胜局。 当这一局结束时，留云借风真君无力的垂下脑袋。那一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精神萎靡不振，如同在战场上被俘虏的士兵，直到周围的欢呼声变得微弱下来，还站在石制的棋盘旁边苦思冥想不肯离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复盘着整盘棋局。 仙人众连败九局之后，最后一名压轴登场，试图为仙人众挽回一点颜面，最后还是惨败。至冬的亲王每一步棋都都十分精妙，起初看不出什么，只是十分随意的落子，可是一旦到了中后期，那些零散的棋子马上连成一片，构成了一张令对手无处可逃的杀网。 璃月民间的棋手夸赞仙人众，于眼前的一步棋，计算到了十步之后，世上无人可及。这是非常高的夸奖了，此前人族之中号称“棋圣”的那几位名家，也不过下一步棋，计算之后的五步，与仙人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可当今天这盘棋结束，留云借风真君却深刻地认识到了亲王殿下的可怕。从落下第一枚棋子开始，便计算到了棋局的中期，相当于提前算到了几百步之后。若非如此，仙人众不可能十连败，而且属于是惨败，都没能逼出亲王殿下使出全力。 对棋局同样不能理解的申鹤，走上前来安慰道：“唉，那夜我与亲王殿下对弈一晚，双方各胜五局，显系亲王殿下故意放水。殿下的棋艺，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的十局棋，可供给后世几代人去研究，每一盘棋都堪称经典，人们赞誉三眼五显仙人为‘棋仙’，亲王殿下可称为‘棋神’。” 输的心服口服的留云借风真君点了点头，不再沉浸于复盘，因为一时半会的功夫，研究不出这一局的玄妙之处。虽然围棋的棋局千变万化，但实际上诸多套路，都被前人开发出来，总结成经验著成了棋谱，每一位棋手都能借助棋谱指导落子。但与亲王殿下对弈，棋谱和经验统统无效，每一盘棋在亲王殿下的运营之下都是全新的，独一无二的，值得今后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研究。 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仙人众来说，最不缺的恰恰是时间。 理水叠山真君叹口气说道：“我与亲王殿下对弈那局，以为胜券在握，谁料最后被亲王殿下绝杀。有一个‘温水煮青蛙’的理论听过吗？我啊，今天成了那只青蛙，整盘棋都在慢性死亡，最可怕的是自己还不自知。” 削月筑阳真君倒是嘴硬道：“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吧？亲王殿下被我全程压制。如果能再来一局，我保证能赢！” 闻言，鸣海栖霞真君瞪着眼睛，“你的棋艺，在我们五人之中最差，哪次下输了不是这句话？输了就输了，大大方方的承认。” 弯腰驼背的萍姥姥走上前来，说道：“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呐，都小瞧了殿下。井底之蛙，说的大概就是我们。” 申鹤含笑道：“各位师父，这不正是围棋的魅力所在嘛，不到最后一步，谁都无法确定胜负。亲王殿下临走时对我说，‘今日之棋赛，胜负次要，重要的是精彩’，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共同弘扬了围棋的文化。亲王殿下已经感谢过观众了，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 ps：开始回归主线。 另外，又到了周末，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211章 请客 其他几位仙人，纷纷点头称是。 当申鹤与萍姥姥率领众人来到前台，现场仍然有大批观众没有散去，懂棋或者不懂棋的都在回味今天的十场对弈。意犹未尽四个字并不能准确、全面的形容观众们的状态，充分的感受到了围棋的魅力，才是最直观的感受。 上到耄耋老人，下至总角之年的孩童，观众们在热议，在争吵，在议论，总之核心内容都是围棋，而在见到仙人众这群“手下败将”集体出来谢幕，现场没有奚落和嘲讽的杂音，反而是一阵盖过一阵的掌声。 璃月的仙人众与亲王殿下奉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局，今日这场比赛，注定会在未来很多年，成为璃月乃至其他六国的传奇故事。 散场之后，萍姥姥问道：“亲王殿下去了何处？我们应当请他吃饭。这一场围棋大赛，不仅让我们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还用围棋作为桥梁，拉近了仙人与民众之间的距离。那位亲王殿下，其实一直在帮我们融入世俗社会呐。” 接过一位孩子送来的画作，留云借风真君手爱不释手，与亲王殿下认真对弈的场景，被小孩子们画了下来，尽管线条凌乱无章，比不上专业的画师，却胜在童趣盎然。璃月的孩童们将至冬的亲王，视为如同帝君一般的偶像，而与亲王对弈的仙人众，自然而然地获得了孩子们极大的好感度，民众对仙人众的喜爱，才是这幅画作背后最大的意义。 留云借风真君真君对萍姥姥的想法颇为认同，说道：“不仅要请亲王殿下吃饭，以后还要经常请亲王殿下去仙人的洞府交流棋艺，品茗做客。” 鸣海栖霞真君尴尬的笑了笑道：“请客吃饭？诸位谁不是把全部家底掏空，去赌坊买了仙人众胜利？这次亲王殿下大赚了一笔，依我之见，应该让亲王殿下请我们吃饭才是呦。” 众仙人对视，旋即大笑起来。正如鸣海栖霞真君所言，在大赛正式进行之前，仙人众除了把从“玉衡星”刻晴那里借来用于修炼真仙之术的摩拉，大部分投入到了赌坊之外，又去找与仙人众关系较好的几位富商，借用了数十亿摩拉。另外几位仙人，为了筹集下注的资金，把洞府里积攒了千年的宝贝，都拿到外面卖掉了。 能战胜亲王殿下的话，足以让仙人众连本带利的还完全部债务。而现在输了，仙人众已经相当于破产了，只有名下的土地和洞府，再无任何多余的财产。 不过仙人们倒也不着急，只要活的足够长，就有充足的时间还款。对于财产，仙人众一直看的很淡，不过身外之外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哪怕是输了个精光，也很快就把心态摆端正了。 萍姥姥拉着申鹤的手，夸奖道：“要我这老太太说啊，还是申鹤这丫头机灵，她把平时攒下的私房钱，全都拿去买了亲王殿下胜利。” 理水叠山真君说道：“好啊，原来我们当中出了‘叛徒’。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至冬的这位亲王了，我听说他目前还是单身，小鹤你可要加油喽。” 申鹤面色一红，羞怯不语。 削月筑阳真君则说道：“很久以前啊，帝君为了促进人类与仙人血脉融合，大力提倡两族通婚。可刚开始我们都不同意，心想长生种怎么能和人类通婚，于是故意刁难人类，说除非能在围棋上赢了我们，仙人众才会心甘情愿的同意通婚。上千年过去了，没有人类能赢我们，除了亲王殿下。严格来说，我们该践行当初的诺言了。族内的甘雨，与亲王殿下郎才女貌，不如向至冬女皇提亲如何？” 这场围棋大赛万众瞩目，混在人群之中的甘雨，脸红的像水蜜桃，急匆匆的赶回了玉京台。这群家伙越说离谱，她可不敢留下来遭遇难堪。 仙人众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萍姥姥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向申鹤询问了亲王殿下的去处，打算亲自去拜会。 早就想离开这里的申鹤说道：“亲王殿下去赌坊了。” …… ps：三次元世界的琐事太多，加上身体不太好，请假几天。 预计六月一号恢复更新。 第212章 而我赚的是整个璃月 苏羽当初和赌坊的人约定，如果他在围棋大赛中赢了仙人众，就会把摩拉全部存入北国银行，而且必须是死期存款三个月。 这对于赌坊而言，并非无法承受的损失，事实上赌坊还赚了。 因为经过最终的统计，提瓦特七国的绝大多数玩家，都购买了璃月仙人获胜，仅有极少数的玩家，才押注了至冬亲王获胜，所以赌坊只需要赔出去很少的资金。 这也符合赛前的预期，毕竟璃月的仙人众代表了棋艺的巅峰，只能说至冬的亲王创造了一个奇迹，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神话。 唯一让赌坊大掌柜不明白的是，至冬的亲王在比赛完毕之后，不急着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也不急着去参加璃月七星设下的隆重的颁奖仪式，而是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赌坊，亲自督促赌坊完成当初的约定。 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位至冬亲王的眼中，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荣誉，能在七国继续提升名望的机会，仿佛只是过眼云烟，甚至不值一提，比不上赌坊将财产存入北国银行重要。 赌坊大掌柜从亲王的脸上，竟然没有看出一丝比赛带来的喜悦，恭恭敬敬的命人为亲王准备最好的茶水，同时马上叫来财务的主管，让其带着大笔资金前去北国银行办理存款手续。 而北国银行那边，【富人】潘塔罗涅看着账簿上的存款金额，却没有为银行吸收到如此巨额存款而感到丝毫的喜悦，额头上直冒冷汗。 当为赌坊的人办完全部业务，一名心腹说道：“大人，您看起来好像不高兴。有了赌坊的存款，亲王殿下的商战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富人】潘塔罗涅答道：“整整上千亿摩拉的存款啊，璃月的赌坊，手中竟然有这么多资金！要不是这次亲王殿下推动围棋大赛与赌坊合作，赌坊手里的这笔巨款，极有可能成为压垮商战计划的一根稻草。我为什么不高兴？你们这些人，简直是一群饭桶，我也是一个饭桶，在此之前，我们连赌坊手里掌握着多少财产都没有摸清楚，差一点坏了亲王殿下的大计！” 【富人】潘塔罗涅想想都感到后怕。 亲王殿下的商战计划推动到了关键时刻，一旦赌坊的上千亿摩拉进入璃月的流通市场，那么璃月七星完全能凭此救市，那时商战计划将会有失败的风险。 差点因为自己工作不细致，导致亲王殿下的计划功亏一篑，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而在赌坊的总部，大掌柜送走亲王殿下以后，赌坊的一群大股东和元老们，紧接着登门询问发生了何事。 他们得到消息，赌坊将全部资金，突然之间转存到了北国银行，而他们在事后才接到通知，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满的。 赌坊的大掌柜解释完以后，一群大股东们陷入沉默，既然是与亲王殿下的约定，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遵守商业信誉是赌坊的底线，也是在讲究契约精神的璃月立足之本。同理，他们也不用担心三个月之后，从北国银行无法提款，契约精神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但大股东们也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认为至冬的亲王贪财，放着比赛的荣誉不去享受，反而惦记赌坊的存款。 赌坊的大掌柜却持有不同的看法，说道：“我的想法，和你们完全不一样。我倒是认为，至冬的亲王在谋划更大的事。好好瞧着吧，这三个月肯定会出大事。” 此刻。 苏羽已经回到了使团驻地。 藏镜仕女和使团的高管们，十分恭敬的向他鞠躬敬礼。 亲王殿下又创造了一个奇迹，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普通人的一生中，能见证一次历史大事，都已经非常幸运了，而他们这一路上，相继见证了蒙德的“陷落”，见证了稻妻的将军对亲王殿下的热情，如今又见证了亲王殿下在棋艺方面战胜了璃月的仙人，而众人坚信不疑，后面的几个国家，亲王殿下还能创造更多的奇迹。 可以说此次随亲王殿下出使，荣誉属于亲王，属于至冬国，也属于他们每一位成员，兴奋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苏羽一边饮茶，一边问道：“你们买了多少？” 藏镜仕女喜悦道：“回答殿下的话，属下买了三十万摩拉，赚了三百万。” 整整翻了十倍！ 赌坊设置的赔率，果然高的离谱。不过这也很好理解，谁能想到，至冬的亲王在棋艺方面，已经超过了璃月的仙人众。 苏羽又看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呢？” 几人相继回答，几乎都赚了几十万、上百万不等。 苏羽微笑道：“看来你们要请我吃饭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表示同意。 他们的月薪不过五千摩拉、上万摩拉不等，这次围棋比赛结束，他们赚的钱足够在至冬城内买一套地段不错的房产了，可谓是收获满满，拿出一点钱请亲王殿下吃饭那是应该的。 不过，众人也知道这是亲王殿下开的玩笑。 亲王殿下每天公务繁忙，除非是非常重要的应酬，不然他会选择留在驻地看书、品茶，想请他出去吃饭，比登天还要难，哪怕他们是下属也不能例外。在璃月的黑市场，与亲王殿下共进晚餐的机会，价格据说卖到了上千万摩拉。 众人再次向亲王殿下表达了感谢，苏羽却答道：“要感谢就感谢你们自己好了。你们相信我，才会押注我能赢。” 藏镜仕女感慨道：“唉，我们都赚钱了，可是殿下您却没有赚到钱。” 苏羽淡然笑道：“你们赚的不过是蝇头小利，而我赚的是整个璃月。随着赌坊的庞大资金存入北国银行，璃月再也没有资金充沛的商人。璃月的通货膨胀加剧，相信璃月七星很快会投放战略储备的一千亿摩拉。” 众人听后，齐声回应道：“殿下英明。” 几天之后，璃月的铁匠铺送来了一柄宝剑，正是苏羽上回在铁匠铺订做的，结合了稻妻顶级锻造工艺“雷电五传”的技法而锻造出来的利器。 …… ps: 没有失踪，我去米游社写考据帖子去了，奋斗了半个月。 还差一些粉丝，就能注册一个崩铁板块的“星学家”。 第213章 一语点化死物 苏羽去武器店定制武器，当然不是为了给自己打造佩剑，他身上系统赠送的宝物随便取出来一件，拿到外面都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定制武器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消耗璃月市场上流通的摩拉。 摩拉既是一种流通的货币，又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炼器材料。 眼前这一柄武器，铁匠向其中熔铸了一百亿摩拉，锋利无比。 出炉那天晚上，整座铁匠铺都被宝剑的光辉照亮，千岩军的人不知内情，还以为铁匠铺着了大火，上百人的消防队伍紧急前来灭火，最后发现是一场误会。 铁匠铺的老板恭维道：“此剑诞生之日起，便具备了灵性，神威浩瀚，足以跻身璃月的十大名剑前三。老夫能铸得此剑，此生足矣。”说完，便向苏羽下跪，难掩激动的心情。 铸造一柄流芳百世的名剑，是任何一位铁匠的梦想，人生不过短短十旬，如果能锻造出享誉世界的名剑，虽死无憾。 苏羽示意他起身说话，铁匠铺老板却长跪不起。 苏羽询问何意，对方回答想回购这柄宝剑，作为镇店之宝，作为璃月的国宝来对外宣传。 藏镜仕女与使团一众高管，当即否决道：“亲王殿下传授你们‘雷电五传’的技法，已经是莫大的恩惠，这种锻造之法稻妻都失传已久，几乎相当于无价之宝。不信的话，你们联系稻妻的三大奉行，看他们愿不愿意出天价把技术买走。” 铁匠铺老板俯身道：“相信、相信啊。” 藏镜仕女冷哼道：“既然得到了绝世的锻造技法，老老实实的做你们的生意，觊觎亲王殿下定制的宝剑，这叫得寸进尺！” 铁匠铺老板吓的一哆嗦，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连忙将宝剑双手奉上。其实他也只是试试，知道回购的可能性不大。 对面那位至冬亲王，能调动北国银行的资金，愚人众主管钱财的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都得听他的话，所以肯定不缺钱。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至冬亲王，却是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 只见亲王殿下随口答道：“何为价值？喜欢它的人，才能令它产生价值。这一柄宝剑固然不凡，但留在我身边，只会沦为一件装饰品。留在璃月，却能受到世人瞻仰，吸收民众们的愿力。假以时日，此剑或许还能晋升为一柄神剑。” 宝剑似有灵，当苏羽说出这番话，竟传来了“嗡嗡”的回声，如泣如诉。 铁匠铺的老板眼中骇然，如同见到了了不得的神迹，整个人愣了足足十多秒钟，才声音颤抖着说道：“亲王殿下一语点化金石死物，堪比言出法随的锻造之神。唉，只是可惜，殿下志不在此，不然您一定能够成为誉满天下的传奇神匠。” 这话并非刻意恭维，乃是铁匠铺老板的一番肺腑之言，但落在旁人听起来，却不像是在夸奖亲王殿下。 藏镜仕女有些不满说道：“亲王殿下刚刚在围棋大赛上战胜了璃月的仙人众，是不是也要朝着围棋方向发展，成为一代棋神？” 铁匠铺老板闻言一震，惊呼道：“什么？仙人众……败了？” 他们铁匠铺平日里深居简出，为了按时完成苏羽交待的任务，铁匠铺带领几个徒弟没日没夜的赶工，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此刻，听说仙人众在围棋上也败给了至冬亲王，心中的震撼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再次看向眼前的苏羽，神色恭敬的如同见到了岩王帝君。 “刚才的冒犯之言，还请殿下恕罪。 “殿下在棋艺、锻造工艺上已达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可谓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理应不被锻造这样的小道所限制。追逐更加远大的目标，才是亲王殿下更好的选择。老夫现在理解亲王殿下的用意了，您的格局之大，远超我等凡人的想象。 “殿下既然说了，那么这柄宝剑，我用三倍的价格回购，资金在三日之内会转到北国银行。” 苏羽点了点头，问道：“你们铁匠铺还有多少资金？” 铁匠铺老板如实答道：“璃月的上百家店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亿摩拉。” 苏羽提醒道：“今日之后，一定会有许多人来找你锻造宝剑，你们要想办法筹集资金了。” 铁匠铺老板苦笑一声道：“这一柄宝剑便消耗了一百亿摩拉，我们哪里承受得起。不过除了亲王殿下，我们铁匠铺会要求他们先交齐足够的摩拉，再进行锻剑。” 亲王殿下当初锻剑，仅仅支付了极少的摩拉作为订金，这也就是说一百亿摩拉的成本，大头其实都是铁匠铺垫付了。 为亲王殿下垫付那是理所应当，亲王殿下的信誉和面子值得铁匠铺放心这样做，可是对于其他的客户，铁匠铺并不打算垫付了，何况也没有那个财力再进行垫付。 果不其然，这柄宝剑对外公开以后，迅速引来了大批权贵和商人的哄抢，他们纷纷报价想要购买，再加上亲王殿下的名声加持，买下这柄宝剑或许还能与亲王殿下搭上关系，自然而然宝剑的价格水涨船高，达到了惊人的上千亿摩拉！ 铁匠铺老板抱怨了一句“我们这里不是拍卖行”，便不再接受任何人的报价。 达官贵人们只好采用了第二种办法，委托锻造行仿造。 于是短短的数天之内，铁匠铺老板接收到了二十多笔生意，总价值超过了五百亿。 而且，其中有七笔来自于“璃月七星”，也就是说，“七星”每人都下单了。 事实上，“璃月七星”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为了这件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而吵架的理由也很简单，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那柄宝剑仿造的次数多了，收藏的价值就会随之下跌。 “玉衡星”刻晴从实用性的角度辩解道：“你们看中的是收藏价值，而我看中的却是宝剑无与伦比的品质。即便是仿制品，我相信也能蕴含些许器灵，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仿造的宝剑拥有成长的潜力，也能不断进化、升级，只需要足够的时间蕴养，总有一天能追赶上原剑的品质，甚至是超越原剑。” 第214章 目光放长远一点 “七星”围绕宝剑之事，讨论了好一阵，全程没怎么说话的凝光，这时忽然说道：“各位，你们手里还有足够的现金定制宝剑吗？”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一直低头填写会议纪要的甘雨，停下手里的笔，认真听着凝光的发言。身为月海亭的秘书，所有的情报都会在她手里汇总，因此她甚至比璃月七星掌握的信息更加全面—— 最近一个月内，璃月的摩拉大面积减少，许多人甚至不得不采取了以物换物这种颇为原始的购物方式。 她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表明璃月的商业经济出现了流通问题。 刻晴苦笑一声道：“我手里的大部分资金，都借给了仙人们修行真仙之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定制的宝剑，反正我是用几套房子来换的。” 其余五位七星说他们也是通过一半现金、一半固定资产的方式来交易的，谁手中都没有出现过如此拮据的情况。 倒也不能说是“拮据”，而是没有现金，七星虽然现在看起来各个依然身价不菲，但都是各种各样的固定资产，还有相当多一部分资产，以死期存款的方式存入了北国银行。 璃月七星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商人，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璃月的大部分摩拉，全都被吸收进了北国银行！ 而北国银行最近不放贷，只办理存款业务，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局势。 凝光进一步指出的危害，说道：“流动的摩拉大幅减少，工厂给工人发不出去工资，工人又没有钱消费，如此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还记得至冬的亲王与我们约定的商战吗？这段时间，我派夜兰一直盯着亲王，以为至冬亲王什么都没做。但实际上，亲王却一直在为北国银行拉更多的存款，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减少世面流通的摩拉，用这样的方式来摧毁璃月的商业贸易。我怀疑，这是他的阴谋！” 凝光说完分析，刻晴等人表示赞同。 “凝光，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我们家世代经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商战手段。” “最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听凝光这么一说，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至冬亲王真是好手段，要不是凝光及时察觉，我们非得栽一个大跟头不可。” 几位璃月七星，相继说出了心中的感慨。 刻晴的眼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虽然我和至冬亲王私交还不错，但朋友归朋友，他如果对璃月的利益造成了威胁，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凝光，你来说反击计划吧。” 凝光十分喜欢这种团结的感觉，微笑道：“我决定投放战略储备的一千亿摩拉。一千亿摩拉，绝对能让市场恢复正常，至冬亲王的计划自然会功亏一篑。” “同意。” 启动应急的一千亿摩拉储备，需要“七星”全部同意，刻晴第一个赞同。 “同意！” “我没意见。” “赶紧投放，尽快让混乱的市场恢复秩序。” 此次璃月七星的例会，众人各自发表完意见之后，“天权星”凝光拍板，达成了一项协议，而协议的内容是投放储备的一千亿摩拉。 这一笔战略储备的摩拉，本就是为了应付风险而准备的，此时拿出来对付至冬亲王，正可谓物尽其用。 …… 随着一千亿摩拉迅速投入市场，璃月的市场暂时稳住了。 【富人】潘塔罗涅离开北国银行，紧急去见苏羽。 “亲王殿下，目前璃月的市场，每个人手里都缺少现金，就算我把北国银行的利率提高两个百分点，他们存款的情绪也不积极。” 潘塔罗涅心中十分担忧。 之前许多人来北国银行存款，那时市面上还没有出现流动性危机，大家手里有充足的现金流通，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巨大改变，商户们手里本就缺少现金交易，“黄金屋”投放出来一千亿摩救急，大家都不敢把摩拉全部放进银行了。 放在银行只是一个死数字，在手里才能买到真正的商品。 “亲王殿下，最近来存款的商户越来越少，而且许多人都不敢再存死期，都担心有突发情况，钱放在北国银行取不出来。” 苏羽坐在书桌前，想了想答道：“继续提高死期存款的利息！商人都有逐利的本性，当利润超过风险，不信他们不心动。” “可是……现在死期存款算是北国历史上的最高点了，如果再次提高，我们就没有利润可以赚了。” “目光放长远一点，潘塔罗涅。” 苏羽放下书，踱步来到阳光明媚的窗前，眯着眼睛说道： “如果少赚一点利润，哪怕是北国银行亏损，却能让至冬国赢下整个璃月，你会怎么选择？” 【富人】潘塔罗涅心中一颤，脸上的愁容迅速被扫去，说道：“我知道该这么做了，殿下英明。” 精打细算让他获得了【富人】执行官的称号，这也导致了他只能算小账，缺乏魄力算大帐。 “北国银行的存款活动，进展如何？目前谁是第一？” 之前为了激励璃月的商人们踊跃存款，苏羽承诺，谁的存款金额排在第一，就能邀请他去做代言。 香菱的万民堂制作的烤吃虎鱼，在他试吃之后，吸引了大量的食客，足以证明他的“带货”能力，果不其然，璃月大批商人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往北国银行存款。 算起来，这项活动差不多应该接近尾声了。 【富人】潘塔罗涅答道：“回禀殿下，活动尚未结束，不过……第一名应该没有悬念了。” “哦？第一名是凝光还是刻晴？” “都不是，殿下……第一名是女皇陛下，她存的最多。” 苏羽笑道：“女皇想请我代言吗？” “女皇陛下的来信中说，至冬的亲王只能给至冬代言，无论需要多少摩拉，陛下都要拿下第一名。” 说完，【富人】急忙取出信件，交给苏羽阅读。 “还真是女皇的亲笔信，哈哈……” 苏羽收起信件，会心一笑道：“女皇陛下哪里是为了参加活动，她是担心我们商战缺乏资金，借此机会往北国银行注入了大量存款。” 第215章 真名 【富人】潘塔罗涅领悟苏羽话中深意，进一步确认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使用女皇陛下的存款？” “既然是女皇陛下支援的摩拉，当然能用。” “太好了，殿下。我现在就提高死期存款的利息，相信很快有商人会沉不住气来银行办理业务。有了女皇陛下支持的这笔巨额资金，北国银行足以支付庞大的利息！” 【富人】潘塔罗涅退下时说道：“殿下，璃月的商战快要尾声，下官预计我们北国银行消化掉这一千亿摩拉，大概只需要十天左右。这段时间，殿下可有安排和计划？最近许多商人写信给我，求我为他们向殿下约一顿饭局。” 苏羽呵呵一笑道：“璃月岌岌可危，权贵们却在醉生梦死，还是留着他们的闲情逸致，应付璃月接下来的困境吧。” “困境？殿下是说商战给璃月带来的不利影响？” “商战只是我和岩王帝君之间的一个赌约，其目的是为了迫使摩拉克斯交出神之心。从阿蕾奇诺那边发来的情报来看，摩拉克斯的磨损达到了极限，他如果能平安度过，璃月皆大欢喜，如果度不过，那将是璃月的灾难。” “殿下一定认为摩拉克斯度不过去，所以才提到困境两个字。” 苏羽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指向头顶说道：“摩拉克斯活的太久了，而且还想与至冬结盟，天空岛的诸神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苏羽的话涉及到了诸神之间的争斗，潘塔罗涅听不明白，也想不透彻，汇报完工作便赶紧返回了北国银行。 披上亲王披风，苏羽将藏镜仕女召唤到身边。 “通知魈，今晚在往生堂集合。” “我还以为殿下忘记了这件事呢。” “魈想见他的大哥浮舍、二哥弥怒，三姐应答还有四姐伐难，我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会食言。” “知道了，殿下。我这就前往望舒客栈。” …… 璃月，荻花洲。 望舒客栈修建在巨大的岩柱之上，朝着南边眺望，可以看见归离原，以及遥远海面上的孤云阁。 老板菲尔戈黛特热情接待了藏镜仕女，如今谁不知道，至冬的亲王身边有一位身材高挑、丰满的靓丽侍女。 这位侍女不仅负责至冬亲王的饮食起居，还担负着秘书的职责，算是至冬亲王最亲近的人之一，或者直接称呼其为至冬亲王的心腹也未尝不可。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仕女大人，亲王殿下要来望舒客栈旅游吗？” 藏镜仕女冷然道：“你在打听亲王殿下的行程？” 菲尔戈黛特急忙否认，“没有这个意思，请不要误会。” 藏镜仕女见她态度还不错，吩咐几名随从在楼下等候，独自登上了望舒客栈的最高层。 客栈最高处，视野开阔，一位男青年，静静的站在围栏边，正是降魔大圣，魈。 “魈，亲王殿下派我通知你，今晚在往生堂集合。” “好的，谢谢。我一定准时赴约。” “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藏镜仕女注意到，魈身上的衣衫出现了好几处破损之处。 “最近的几个晚上，街上的邪祟太多。” 魈没有解释太多。 但藏镜仕女听出来，最近几天晚上，魈恐怕经历了好几场恶战。 “魈，我听说璃月的望舒客栈藏着秘密，你能告诉我吗？对了，这只是我个人好奇，不代表亲王殿下。” 魈答道：“望舒客栈没有秘密。” “有传闻说，群玉阁好比凝光的千里眼，望舒客栈好比顺风耳，天权星凝光通过这种方式监视璃月的一切。还有传闻说，望舒客栈是天空岛的势力……” 魈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解释道：“这些不过是老板故意散布出去的谣传，目的是为了增加望舒客栈的神秘，从而吸引更多好奇的顾客。听一听就罢了，不要信以为真。” 藏镜仕女略显失望的说道：“和亲王殿下的猜测差不多。亲王殿下说望舒客栈没有秘密，如果说非要有秘密，那就是夜叉魈。” 魈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亲王殿下看的透彻。” …… 当天夜里。 苏羽、魈还有胡桃，以及往生堂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一起去了无妄坡。 苏羽取出摩拉，十分娴熟的提取出其中的岩元素力量，然后在无妄坡念起了法咒。 “殿下，你为何懂我们往生堂的法咒呢？” 胡桃难以理解。 “钟离教的。” 这条理由当然是苏羽现编的。 他如今的实力堪比七神，几乎达到了全知全能的境界，何况还有系统加持，但凡他不懂的知识，都会瞬间在潜意识中自主浮现。 “难怪呢。不过，钟离客卿失踪好几天了，他这个月的工资是保不住了，哼。” 胡桃双手叉腰，态度很坚决。 传闻中，无妄坡能沟通阴阳两界，实则不然，沟通的只是地脉的力量。 而地脉具有记录信息的功能。 提瓦特大陆，记录历史的除了须弥的世界树，还有地脉。 人们活着的时候，会被地脉记录一部分活动的信息，死去的时候，会化作纯粹的能量回归地脉。 因此，地脉相当于一张储存信息的U盘。 而苏羽答应魈，帮助他见到昔日的四位老友，正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浮舍、弥怒、应答、伐难的虚影，相继从无妄坡当中走出。 虽然只是过去的幻影，可仿佛重生了一般。 魈再也难掩心中的思念，望着眼前熟悉的四道人影，流出了激动的热泪。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胡桃站在苏羽身边，被眼前的一幕所感动，小声的叹息道：“无妄坡原来还具有这样的功能，希望亲王殿下能将此法传授给我。往生堂有许多客户，都想再见一见逝去的亲人。” “没问题，胡桃堂主。不过，召唤出亡灵虚影，需要岩王帝君之力，帝君之力，又只能从摩拉当中提取……” “明白了，这种仪式，需要耗费大量的摩拉。但我相信，还是有人愿意支付这笔费用的。再说了，我们往生堂又不是为了赚钱，只要不亏本就行。” 十多分钟以后，整个仪式结束。 “魈，全部费用一百万摩拉。不过，你既然追随于我，那么这笔费用就免了。” 魈感激道：“多谢殿下帮我完成多年的夙愿。今后，只要殿下需要，可随时召唤我。这是我的真名……” 魈，只是摩拉克斯取的假名字。 此刻告诉苏羽真名，只要苏羽呼唤他的真名，他就会立刻听见，这是夜叉一族的独特能力。 第216章 新业务 “至冬亲王厉害啊，用我们往生堂的法术，再从摩拉当中提取帝君独有的岩元素之力，竟从地脉当中看见了那些逝去的人。这样的手段，简直和神明一样。” “你们说什么呢。你们听过七神当中，有谁能从地脉召唤逝者的身影吗？七神做不到的事，亲王殿下却做到了，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亲王殿下比七神的手段更厉害呢。” “没错，没错，亲王殿下在这个领域的能力，的确超过了七神。” “关键是亲王殿下还很大方，你们没有发现吗？亲王殿下答应了胡桃堂主，愿意传授这门技艺。” 往生堂的几位员工，啧啧称奇的同时，也在吹捧苏羽。 胡桃虽然意识到苏羽的手段非同寻常，做到了连帝君都做不到的事，但不认为苏羽的能力能和岩王帝君相媲美。 在她心里，帝君永远是七神当中的第一。 听见手底下员工们的吹捧，她只看作是一种阿谀奉承的手段，可问题是，站在旁边的至冬亲王，丝毫没有受之有愧的觉悟，反而摆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 这位至冬亲王，难道一点都不懂得谦虚的嘛？ 还是说，他真的以为能比拟帝君？ 帮助魈完成心愿，几人正准备离开无妄坡，忽然，苏羽停下脚步，望着西边的浓雾。 “亲王殿下，怎么了？” “附近有鬼。”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不要疑神疑鬼的啊。” 胡桃有点紧张起来，往苏羽身边凑了凑。说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一天会怕鬼，主要是她对亲王殿下充满了信任，当亲王说有鬼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有鬼，而且还是她无法感应到的鬼，不由的产生了心理压力。 苏羽顿时乐了，说道：“胡桃堂主，你出门喷香水了吗？” 胡桃这才发现，自己贴着苏羽的身体太近了，不由的脸色微红，笑道：“平时总是接触尸体，再加上往生堂到处充斥着符文的墨水气味和常年不间断的熏香，身上难免会留下难闻的气味，出门的时候就喷了一点，嘿嘿。” “如此说来，是为了和我一起出行，才特意喷洒了香水？” 面对至冬亲王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胡桃轻哼一声道：“亲王殿下还是说说你发现的鬼在哪里吧。” “在你身后。” “怎么可能啊？亲王殿下别开这种玩笑，我身后都是往生堂的员工。” 胡桃将信将疑，但还是仔细观察了一番身后的人，顿时取出防身的法器和符文，说道：“明明是十个人的队伍，怎么多了一个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队伍的末尾，只见一名员工始终低着头，胡桃叫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胆妖邪，竟敢混进我们的往生堂的队伍！”说着，胡桃就要动手。 胡桃发起了攻击，那个人的身上发出了黑色的诡异烟雾。 “胡桃堂主，小心！” 魈急忙发出警告，但还是晚了一步，胡桃冲上去就被那人以强大的力量，定格在了半空中。 胡桃慌了。 她降妖伏魔多年，从未遇见过这种强大的恶鬼，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对方给控制住。 “堂主！” “堂主，小心啊！” “怎么办？亲王殿下，魈大人，快救救我家堂主。” 魈神色凝重，点了点头，直接出手。 但他没能救下胡桃，反而好几次差点被那些黑色烟雾所伤。 “果然是……那种级别的力量……” 最后，魈确认了对方的实力，不得不退下来，同时恭敬说道：“那人身上有不亚于魔神的力量，还请亲王殿下出手相助。” 此时，往生堂的员工们惊讶无比，魈可是大名鼎鼎的降魔大圣，他都没法对付眼前的恶灵，足以说明敌人的强大。 可是魈却向至冬亲王请求协助，足以证明亲王殿下的实力还在魈之上。 魈本身就拥有仙人的实力，并且还是仙人之中拔尖的存在，显然，至冬亲王的实力超过了仙人，达到了接近神灵的境界！ “还请亲王殿下出手，解救我家堂主。” “亲王殿下，拜托了。” 往生堂的员工们焦急万分。 “英雄救美的机会，恐怕我要错过了。”苏羽却答道。 众人不解其意，下一秒忽然发现，从无妄坡边界的迷雾之中，迅速飞来两道幻影。 一道幻影翩若惊鸿，正是尘神归终。 一道幻影负手而立，睥睨而视，正是摩拉克斯。 两人出手救下了胡桃，同时与敌人展开交战。 “归终前辈！” 往生堂拥有悠久的历史，家族中藏有尘神归终的画像，胡桃辨认出来以后当即表示感谢。 接着，她又惊讶说道：“钟离？你怎么和归终前辈在一起？” “胡桃堂主，他们只是昔日的幻影。” 听完苏羽的解释，胡桃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尘神归终是地脉记录的历史，但在敌人的刺激之下，本能的飞出无妄坡杀敌。 “璃月的史书上说，与尘神归终在一起的人是帝君，可是刚才明明看见的是钟离，莫非……” “你猜的不错，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便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胡桃差点惊掉了下巴。 帝君竟然在自己店里担任客卿！ 胡桃仔细回想，还好平时对钟离很客气，所有开销也都承包了，从来没有得罪帝君，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但是，我雇佣了帝君给我干活，传出去会引发大家的口诛笔伐吧？” “所以这件事，最好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明白，明白。” 胡桃赶紧压低嗓门，生怕旁边的店员听见了。 “不用担心，胡桃堂主。刚才的对话，别人听不见，我屏蔽了他们的听觉。” 胡桃顿时佩服不已。 至冬亲王不仅实力高超，还心细如发，怪不得能缔造如此多的传奇。 “多出来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位魔神？” 胡桃又虚心请教。 “他身上的气息，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元素战技也和海水有关。最特别的是，他身上伴随着阵阵龙吟，想必来自海神宫。” 听见海神宫三个字，胡桃顿时脸色苍白。 海神宫，她不止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就在前些日子，申鹤就是被海神宫的人抓走。 海神宫的人突然混进队伍里，目的显然是为了抓自己献祭给东海龙王！ 还好今天有至冬亲王在，否则自己就危险了。 没过多久，尘神归终和岩王帝君昔日的幻影一起出手，成功斩杀了那名海神宫的妖邪，随后两人又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对了，亲王殿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钟离先生，噢，不对，我该叫他帝君大人，他为什么要加入往生堂？” “大概是因为胡桃堂主可爱吧。” 胡桃娇笑道：“哼，殿下又在开玩笑了。” 苏羽站在无妄坡前，凝视着远处的被浓雾模糊的边界，说道：“摩拉克斯加入往生堂，不过是为了方便来无妄坡，观看归终昔日的幻影。” “归终大人和帝君大人那段感人的爱情故事，原来是真的……” 胡桃有点敢动。 尘神归终死去数千年之久了，但帝君大人还始终惦记着她。 “帝君，真是好温柔的一个人呐。我能看一看那段历史吗？” “当然可以。只是，代价很高，需要大量的摩拉。” “花费多少摩拉我都愿意。” 苏羽将完整的方法传授给胡桃，她开始操作。 地脉当中涌现出了庞大的历史和记忆，看完那段时光的胡桃泪流满面。 她看见了归终与帝君相识的场景，又看见了归终悉心照顾帝君的场景，还看见了帝君危难之际，归终不惜以性命相护的场景…… 可惜，两人之间美好的时光，都定格在了尘神归终被刺杀的那一天。 本来帝君外出征战，留下了璃月的仙人保护归终，可是归终担忧帝君安危，反而劝说仙人们去帮助帝君。 来自海神宫的强大魔神趁虚而入，偷袭归离原，刺杀尘神归终。 归终本来有机会逃走，但她不能丢下归离原的子民不管不顾，最后死在了敌人手中。 仙人们赶来救援，却只剩下归终的遗骸。 见胡桃始终沉浸在那段悲伤的回忆中，苏羽替她擦掉眼泪，安慰道：“归终是摩拉克斯的执念，亦是他的心魔，却也是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 …… 第二天，往生堂的新广告隆重推出，一个全新的业务向公众开放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往生堂门口，到来了一大批民众。 “能见到逝去的亲人？怎么可能啊，人死不能复生！不会是新型诈骗吧。” “往生堂是璃月的千年老店了，帝君唯一批准的主管丧葬事宜的店铺，胡桃堂主怎么会诈骗呢。” “先别急着下结论，等其他人试过了再说。不过，听说价格不菲……” 一个可以见到逝去的亲朋好友的机会，足以弥补许多人的遗憾，自然吸引了诸多围观的百姓。 第一批报名的有十个人，十个人都很富有，毕竟如此高昂的费用，也只有富裕的商人们才会尝试。 当天夜晚，十位商人跟着胡桃前往了无妄坡。 有一位商人看见了去世的父母，就好像全程观看了一场电影，但远远比电影更加真实，仿佛离去的亲人又回到了身边。 更令他惊喜的是，那些幻影当中出现的父母，似乎还带着一丝灵性，时不时的会看向他，顿时令他感动到落泪。 离开时，不停的对胡桃表示感谢。 “谢谢胡桃堂主，我没有遗憾了，这钱花的值。” 另外一位商人，见到了去世的爱人。 他白手起家，爱人曾跟随他一起吃苦，辛辛苦苦打拼了偌大的家业，但爱人最后因病去世，没能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当站在迷雾中的爱人冲着他挥手，商人情不自禁的就要冲上去，幸亏被胡桃及时阻拦。 “无妄坡的边界不能闯，那是属于亡者的世界。” “胡桃堂主，我好想老婆啊。” 胡桃微笑道：“想她就经常来看她。” “胡桃堂主，我下次还能来见她吗？” “当然可以，准备好摩拉就可以了。” “太好了！” 商人激动万分，如今的他不差钱，如果能经常看见曾经的爱人，他不介意支付巨额的摩。 两人刚说完，旁边忽然有人大声求救。 出事了？ 胡桃急忙冲过去，开业第一天要是发生事故，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无妄坡很安全，亡灵不会轻易跨过边界，客户们又有店里的伙计们保护，怎会遭遇危险？ “怎么回事？” “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那位商人的脸色苍白。 胡桃循声望去，只见迷雾之中，有一位男子眼角流淌着血泪，表情充满恨意和怒气，眼看着就要突破边界冲出来。 “你跟他有仇吧。” “没有，没有。” 商人急忙摇头，不过眼神却在躲闪。 “呵呵，既然你要撒谎，那我就没法帮助你了。那具亡灵，身前有心愿未了，借着一股强烈的执念，要冲过来找你算偿命。” “别走啊，胡桃堂主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原来，对面的亡灵是他的商业竞争对手，为了垄断生意，他从黑市雇佣杀手将其杀害。听说往生堂能见到亡灵，他心虚的跑来确认，生怕死去的竞争对手泄露秘密。 “去千岩军自首吧。法律是璃月最基本的契约，你触犯契约，就必须接受惩罚。” 胡桃劝说道。 商人刚开始还在犹豫，可是对面的亡灵面色狰狞无比，随时可能冲过来要了他的命，怯生生的答道：“唉，好吧。我犯下的错，由我自己承担。” 对面的亡灵朝着胡桃挥了挥手，像是在表示感谢，旋即身影慢慢消散。 很快，往生堂新业务第一批十位客户全部体验完毕，除了刚才那位去千岩军自首的商人，其他九位商人均表示非常的满意。 “欢迎下次光临。” 胡桃客气说道，送走了十位商人。 她的眼中绽放着精光，嘴角还挂着微笑。 新业务的第一天十分成功，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客户前来体验。 不过，她也明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至冬亲王，慷慨的将方法传授给了她。 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去至冬使团的营地拜见亲王。 第217章 火爆的生意 至冬驻地，亲王的书房。 苏羽听完胡桃的感谢，淡然笑道：“胡桃堂主太客气了，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目的，你不必将我视为圣人，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至冬国。” 胡桃送来了上亿摩拉，是说今天营业额的一部分，非要让苏羽收下，然而苏羽为的可不止这一点蝇头小利。 “那本堂主冒昧的问一句，亲王殿下无私的教给仙人众真仙修行之术，我听申鹤说炼制出来的极品丹药可延年益寿，价值连城，殿下还补全了稻妻失传已久的‘雷电五传’锻造之法，现在殿下又教我召唤出亡魂的绝技，将来会是往生堂的核心业务，亲王殿下到底在图谋什么？” “是凝光派你来问的，还是你自己想问的？” “有什么不同吗？还请殿下明示。” “如果是凝光派你来问的，她应该告诉过你，我与‘璃月七星’之间有一场商战的赌约。赢下这场商战，璃月七星名下的财产，都将属于我，而如果我输了，至冬亲王，必须担任璃月的摄政王一职，像改革至冬一样，尽心尽力的改革璃月。” 胡桃足足愣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发生的一切，是一场“璃月七星”与至冬亲王之间的豪赌，筹码表面上是七星的全部身家，可实际上七星名下的产业，几乎垄断了璃月的方方面面，一旦七星输了，亲王将掌握璃月的经济命脉。 可若是七星赢了，那么亲王会担任尊贵无比的摄政王一职。 之前就有小道消息盛传，岩王帝君新增了一个摄政王的职位，几乎与他的地位平齐，许多人都在猜测，到底谁是摄政王的人选。 此刻听见苏羽的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才得以清晰。 这份赌约看似璃月的风险很大，可是一旦赢了，收获将会巨大无比。 只因为，眼前之人是至冬亲王，成功改革了至冬国的传奇，没人会质疑他的旷世之才。 “谢谢殿下的坦诚，那您可要小心喽，在商战方面，‘七星’还从来没有输过。而我，身为往生堂的七十七代堂主，也不可能出卖璃月的利益帮助您，所以亲王殿下若是想让我帮您刺探情报，或者做一些违背璃月利益的事，我可做不到哦。” “区区一个见到亡灵的雕虫小技，如果就能收买胡桃堂，那么往生堂还是关门算了。” “亲王殿下又给我戴高帽子，我不过一介俗人，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多，把往生堂卖了也行，嘿嘿。” 胡桃嘴上说的轻松，不过真让她卖掉往生堂，任何价格她都绝对不会同意。 往生堂成就了她，而并非她成就了往生堂，这一点她看的很透彻。 “殿下，那如果是我自己想问呢？” 苏羽答道：“往生堂，铁匠铺，璃月的仙人，‘璃月七星’，或者说整个璃月国，是至冬推翻天理宏伟计划的一部分。我希望到了决战的时候，璃月能成为至冬坚强的盟友。” “噢噢，这么说至冬推翻天理的计划是真的……我以前只当做是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胡桃的情绪莫名的低落，沮丧道：“我家的祖训上面说，不可对天理不敬，更不可反抗天理，因为，天理不可战胜。亲王殿下，我知道劝不住你，可还是想说一句，或许推翻天理不是唯一的办法，说不定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胡桃堂主是对我没有信心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唉。” 苏羽温和笑道：“没有关系，其实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胡桃堂主，我传授你这项法术，除了想让往生堂大量消耗璃月七星投放在市场的一千亿战略储备摩拉，也是为了留个后手。” “后手？” 苏羽打趣道：“我如果战死沙场，后人若是怀念，就能来往生堂见我了。” 胡桃鼻尖一酸，说道：“不许殿下说这种丧气的话！” 尽管与这位至冬的亲王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她心中由衷的钦佩这样的英雄，抛开亲王的那些数都数不过来的传奇事迹不谈，单单是求贤若渴的岩王帝君，不惜新增一个摄政王的职位挽留他亲王，便足以说明此人的非凡。 还有她极为敬佩之人，守护璃月夜晚安宁的夜叉魈，都心甘情愿的追随于亲王，提瓦特大陆诞生了这般人物，绝对是人族的福音。 可是凡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哪怕昨夜在无妄坡，确认了亲王的实力超过了仙人，但是没有晋升为神灵，反抗天理无异于飞蛾扑火。 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想到今天的相见，恐怕是今后最后一面，平日里活泼无比的胡桃，恭声说道：“殿下，我听人说，您喜欢饮茶。容我向您，敬一杯茶。” 苏羽点头同意。 胡桃敬完茶，眼眶已红。 …… 之后几天，往生堂的生意越来越火爆。 每个人都对逝去的人怀有特殊的感情，即便费用高额，依然有许多人前来体验，只为了能再次一睹逝者的音容笑貌。 “堂主，咱们往生堂的生意，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大家的工资提成，至少涨了五倍。” “是啊，堂主。我在店里工作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觉，感觉很充实、很踏实。” “平时许多人嫌弃我们晦气，今天对我们充满了敬意。” “这多亏了亲王殿下。胡桃堂主，您能再次邀请殿下来做客吗？我们想好好的感谢他。顺便，我还想给我家孩子，要一个亲王的亲笔签名，小家伙是亲王殿下的粉丝。” 听见店里的伙计们如此说道，胡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至冬的亲王，正行走在世间最艰难的道路上，她实在是不敢再占用对方宝贵的时间。 但此刻，她似乎有些理解亲王殿下的选择了。 如亲王那般星光璀璨的人物，岂会甘于平庸，唯有在最崇高、最远大的理想面前，才能展现出绝世的风采。 “胡桃堂主，外面的人打起来了！” 忽然，门外有一位伙计喊道。 胡桃眉头一挑，问道：“谁敢在本堂主的地盘闹事？” “有一位顾客，急着去无妄坡再见爱人一面强行插队，和其他人爆发了冲突。” 胡桃一阵头大，顾客之间的纠纷和矛盾，往往最难处理，因为两边都不能得罪。 “堂主，不好了！” 又有一名伙计汇报。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本堂主顶着！” “库房爆仓了！” “怎么可能。”胡桃不信。 往生堂的库房，面积虽然不大，却也宽敞，还从来没有装满过。 她和伙计们一起过去查看情况，只见库房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信件。 拆开信件一看，发现都是各地送来的预约函，其中有不少还是国外寄来的。 胡桃喜上眉梢，往生堂的生意，从来没有如此火爆。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位七十七代堂主，将会带领往生堂，创造商业领域的新纪录。 “大家都打起精神，好好干，月底给你们全部涨工资！” “太好了，堂主威武！” “涨工资？好耶！” 往生堂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员工们使劲鼓掌和欢呼。 …… 三日之后。 璃月的茶楼里，一群人聚在一起，正在热议往生堂。 “往生堂推出的新业务，我有一个朋友去体验过了，据他所言，感觉非常好。” “不会是某种幻术吧？” “我朋友说那肯定不是幻术。他站在无妄坡的边上，见到了早已不再人世的父母身影，两位老人冲着他温和的微笑，眼神骗不了人。” “我还是不相信，无妄坡能见到亡灵。” 邻座有一位年轻人呵呵笑道：“的确是真的，昨晚我去体验过。我在无妄坡，没有感应到任何幻术的法阵，或者是异常的元素能量，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吹牛都不打草稿！那我问你，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往生堂的人，不允许我们靠近亲人的亡魂？” 说出这番质疑的人，突然看见年轻人腰间的一枚挂坠，深吸一口气道：“好吧，你身上有神之眼，那我相信你说的话。” 任何一位拥有神之眼的人，都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实力，他们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非常高。 那位拥有神之眼年轻人解释道：“无妄坡的原理我也看不懂，但是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听起来很神奇，那我明天去试试。” “明天？今天再不去，明天可就来不及了。没看见往生堂贴在外面的公告吗？后面几天，往生堂只接待国外的客户！” “多谢兄弟，我现在就去！” 说完，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茶楼。 店小二在身后喊道：“客官，您还没有付钱啊！” “不好意思啊，忘记了。” 那人急忙转身，付完钱以后，直接奔向了往生堂。 …… 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北国银行，璃月分行。 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的【富人】潘塔罗涅，听见门外爽朗的笑声，急忙整理一番衣冠，恭恭敬敬的出门迎接。 “亲王殿下！” 进到办公室，苏羽直接询问道：“情况如何？” “比预期的还要顺利！有我在，请殿下回去休息，等待商战胜利。” 璃月七星投放在市场的一千亿战略储备摩拉，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被铁匠铺还有往生堂大量消耗。 铁匠铺打造武器，消耗了三百多亿摩拉，往生堂见亲人灵魂的业务，更是消耗了四百亿摩拉，这两家店铺就消耗了七成摩拉。 本来摩拉是流动的货币，但在苏羽的布局之下，变成了一次性消耗品，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有人要食言。” 苏羽告诉他。 闻言，【富人】潘塔罗涅问道：“殿下担心璃月七星食言？璃月讲究契约精神，七星应当严格遵守这项规定，她们敢耍赖，我就把这件事情曝光，让七星的信誉扫地。” “七星当然不敢食言。” “那殿下说的是谁？” “摩拉克斯。” 【富人】潘塔罗涅惊讶不已道：“岩王帝君乃是璃月契约精神的奠基人，‘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的理念，享誉整个提瓦特大陆，他为何要食言啊。” 苏羽答道：“他是规则的制订者，所以有权改变规则。七神需要吸收各自国度的民众信仰，信仰之力能弥补神灵消耗和亏损的神力。当我掌控璃月的经济命脉，左右了璃月的民意，摩拉克斯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的。” “噢，想起来了。女皇陛下曾经告诉我们，她的力量，除了本身的神格，还有至冬民众的信仰，信仰之力是她神力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富人】潘塔罗涅经过苏羽的提醒，立刻想起了至冬女皇以前说过的话，同时，开始认真分析眼前的局势。 璃月七星投放在市场的一千亿战略储备的摩拉即将耗尽，璃月面临着没有摩拉可用的境地，摩拉不能正常流通，璃月的通货紧缩的情况，将会变得更加严重，最终造成市场崩溃，引起金融危机，导致璃月的商业体系崩盘。 而在这种情况下，璃月七星还要按照赌约，将名下产业悉数交给亲王，等同于亲王接管了整个璃月！ 届时，亲王殿下凭借手里掌握的经济大权，大力发展璃月的民生，保证民众的生活，拯救商人、来百姓于危难之中，璃月的民众自然会将亲王殿下视为璃月国的救星，转而改变对岩王帝君的信仰，全力支持亲王殿下，那么将极大的削弱岩王帝君吸收璃月百姓的信仰之力。 岩王帝君将会失去经济权，又丧失民众对自己的信仰，因此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阻止！ “殿下，岩王帝君食言的话，我们如何应对？” 【富人】潘塔罗涅知道亲王殿下心思缜密，想必在制定商战计划之前，就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 “记住，商战目的不是为了摧毁璃月。” “属下明白了。” 第218章 他的名字叫钟离 又是新的一天。 璃月的海面上，往来的商船络绎不绝。 大街上，人潮涌动，似乎一切如故。 然而，一场危机却在悄然间爆发了。 今天，田铁嘴如同往常一样，布置好茶水摊，准备一天的营业。 他比平常来的早半个小时，因为兜里实在是没有摩拉了，连早饭都吃不起了。 倒不是说他没有钱，相反，许多人还欠了他数百万摩拉，可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大家手里都没有摩拉了，有的只是一张又一张欠条。 昨天来消费的客人，竟然各个身上都没有摩拉，而是先写下了欠条。 那几位客人算是老客户，平常没事就来听饮茶听曲，而且每个人名下都有产业，按理来说手里应该不差钱，可就是没有现金。 田铁嘴起初没太在意，可是昨天一整天，几乎所有客人身上都没现金，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摆好了摊位，等到中午，却没有一位客人。 要不是看见周围几家饭馆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他还以为说书人的职业被淘汰了。 “李掌柜，你家的包子铺，今天早晨也没客人啊。” “是啊，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一上午就来了三位客人，其他人手里都没现金。” “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手里都没有现金了。” “我店里的摩拉都存在北国银行了，办理的是三个月的死期存款。当时只留下了少部分现金，用于店铺的日常运营，谁知道会遇到这种怪事。” “不止你一个人，大家几乎都把钱存到了北国银行，那边给的利息太高了。” 田铁嘴去拜访了其他几位掌柜，结果发现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钱要么存进了北国银行，要么就是别人的欠款，反正就是没有现金。 为了生存，只能采取以物换物的方式。 …… 月海亭，璃月七星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上，气氛凝重无比。 天玑星苦恼说道：“糟了，我们的大部分资金，都存进了北国银行，而且存的都是死期，最早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取出来。现在到处都缺摩拉，一群商人堵在我门口，找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嘛。” 摇光星挠着头道：“我昨天还以为仙人众手里有摩拉，就跑去仙人洞府，请求仙人出手相助，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仙人众比我们还穷。” 天璇星问道：“刻晴不是才借了几百亿摩拉给仙人？” “别提了，仙人众为了修行真仙之术当中的炼丹术，大量消耗摩拉，那几百亿摩拉早都用光了。临走时，留云借风真君还想找我再借点摩拉，我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开阳星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才释放了一千亿摩拉的战略储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怎么就突然用完了。到底是谁，能把一千亿摩拉，这么快全部吸收干净啊。” 玉衡星刻晴笑道：“除了北国银行，还能有谁呢。至冬的亲王，通过货币战，即将赢下与我们七星的赌约。诸位，愿赌服输，做好把财产转给亲王殿下的准备。” “刻晴，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商战输了，我们就成穷光蛋了。” “亲王殿下曾说，璃月七星代表了璃月七位垄断的资本家，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如我们名下没有巨额的财产，还能否胜任七星的职位。” “你思考的结果是？” “没有财产作为保障，我们谁都坐不上七星的位置，在选拔的第一轮就会被淘汰。但是，一旦我们坐上了七星之位，就算放弃了全部财产，不影响我们履职。反正我是觉得，坐在七星的位置上，不能仅仅想着赚钱，更多的是要承担责任，替帝君分忧，为璃月的民众谋福祉。” 天权星凝光说道：“刻晴说的，也正是我今天想说的。我们需要认清楚一个现实，与亲王殿下的商战，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虽然早在半个月前，我们便看出亲王殿下利用了货币的规则，然而投放一千亿战略储备的摩拉，却没有挽救市场。” “凝光，难道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 天玑星皱着眉头说道。 他家经过了三代，才积攒了如今庞大的家产，因为一个草率的赌约而失去所有，他无法接受，心里更想不通。 凝光答道：“拖得越久，对璃月商业的伤害就越大，不如早点主动认输。” 天枢星则问道：“我们输的太惨了，真是丢脸。不过话说回来，亲王殿下利用北国银行吸收大量存款，严重影响了摩拉的正常流通，算不算违反璃月的法律？” 天枢星想从法律的角度，看能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凝光看向烟绯，说道：“你为大家解释一下吧。” 烟绯清了清嗓门，她知道此时七星的心理都比较脆弱，失去财产几乎等于杀了他们，所以声音十分轻柔的解释道：“开会之前，凝光大人也问我，亲王殿下的商战手段，到底有没有违反璃月的律法。现在，我明确告诉大家，一点都不违法！亲王殿下利用璃月的商业规则战胜了我们。” 凝光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唉，璃月的法律，还需要完善，亲王殿下给我们上了一课，利用货币的流通规则打败了我们，这在提瓦特的历史上，可以被视为最经典的一次商战，也必将改写提瓦特大陆的商业格局。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好失去一切财产的心理准备。” 开阳星说道：“既然答应了亲王殿下的赌约，契约精神自然要遵守，商战输了我心服口服。只不过，我们是为了让亲王殿下担任摄政王一职，是为了璃月有更好的发展，才参加了这场豪赌，并非为了自己的利益。输了赌约，失去一切，我还是很心疼。” 天璇星说道：“是啊，说到底大家当初同意商战，更多的考虑还是为了璃月的明天，说到底是为了公家的利益，如今却要承担所有后果，你们不觉得委屈嘛。” 其他几人看向天璇星，用眼神给与支持。 确实如天璇星所言，七星同意商战，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输了赌约却要由个人承担损失，哪怕格局再大，胸襟再宽广，心中不免会郁闷，产生排斥心理。” 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闷起来。 显然，众人并不情愿，把名下所有的财产，转移给至冬的亲王。 正在这时，一直默默记录会议纪要的月海亭秘书甘雨，轻轻地抬起头，小声说道：“用七星的财产，换一个亲王治理璃月的机会，这笔买卖不亏的。” 刻晴心中一动，说道：“甘雨姐姐说的在理。如果牺牲七星的利益，换取亲王殿下治理璃月，我不介意倾家荡产。摩拉这种东西，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嘛，白手起家又如何呢。” 天权星凝光说道：“亲王殿下接收我们七人名下的产业，肯定不会希望资产缩水或者损失，那么他必然会尽心尽力的帮助璃月发展经济。我们牺牲了个人的财富，却也将亲王绑在了璃月这艘大船上，从此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诸位，今天我们七人的决定，将会影响璃月未来的前途和命运，下面开始进行表决环节。对了，我还要提醒大家，设立摄政王的职位，拉拢至冬亲王，是帝君大人的意愿哦。” 刻晴闻言，莞尔一笑，不得不佩服凝光的格局。 当年帝君力排众议，提拔凝光为天权星，统领璃月七星，当时许多人都不认可，包括她们七星在内，私下里多次讨论过凝光的能力，是否能够带领璃月有更好的发展。 虽然这些年来，璃月的商贸经济发展的不错，但不全都是凝光的功劳，而是璃月七星大家合作的结果，就凝光个人而言，她没有特别卓越的功绩。 然而今天这番话，让刻晴真正领略到了天权星的魄力和智慧。 即便至冬亲王不愿出任摄政王一职，一旦接收了七星的产业，从此与璃月再也无法分割，成为了利益共同体。 璃月将来有难，亲王必不会袖手旁观。 而且，凝光还提到了帝君大人。 七星的权力和地位，全都来源于岩王帝君，而帝君想要亲王担任摄政王，想要亲王殿下协助治理璃月，那么作为臣子，没有理由不去为帝君着想，想尽一切办法，让至冬的亲王帮助璃月发展，才是对自己、对璃月最好的选择。 “愿赌服输，我同意交出全部财产。” 刻晴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其他几人经过一番思考，也马上作出了最后的选择。 天枢星、摇光星、开阳星、天玑星四人，在这场会议上作出承诺，愿意交出所有财产，完成与至冬亲王的赌约。 只有天璇星久未开口，眉头紧锁。 等了好一会，凝光才问道：“考虑的如何？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不同意！失去所有财产，我一家三口，还有整个家族，都要跟着喝西北风。” 凝光非常有耐心的说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必须退出璃月七星。在七星的职位和财富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天璇星顿时满头大汗。 坐在七星的位置上，能利用手里的垄断特权，给生意带来极大的便利，一旦失去七星的位置，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前任的七星就是如此，退下去以后，家族的生意，会很快开始衰败。 如何选择，考验的是决心和智慧。 “凝光，我们真的毫无胜算了吗？” “看看楼下，就在我们开会的这一段时间，涌来了上千名民众。大家手里都没有摩拉可用，跑来找我们七星想办法。也许给我足够多的时间，向帝君申请重新开启黄金屋，大量铸造新的摩拉投放到市场，才有战胜至冬亲王的可能。但是时间不等人，形势所迫，我们只能认输，避免更大的损失。” 闻言，天璇星说道：“我绝不可能放弃七星的位置……七星本就是一体，既然你们六个人都同意，那我也不能例外。” 最终，天璇星改变了主意。 留在七星的位置上，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如果丧失七星的权力，损失将会更大。 更何况，至冬的亲王如果能治理璃月，他相信璃月的经济一定会腾飞，就像至冬国创造的经济奇迹，所以现在失去的一切，可以看作是对未来的投资 璃月的经济发展的好了，他们将来的收益也会更好，甚至翻倍。 刻晴说道：“人们都希望自己拥有长远的眼光，可是又有多少人，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凝光，把我们的财产凭证，送到至冬使团的驻地吧。亲王殿下赢了商战，这是他应得的奖励。” 甘雨抬头说道：“刚才得到的消息，亲王殿下去了北国银行。” “大家一起去拜见亲王殿下，他是璃月商界新的主人。” 凝光提议以后，其他六人都没有反对。 是应该拜见亲王殿下了，从今以后，亲王殿下就是璃月港拥有资产最多的商人，也是最大的股东，方方面面都需要和亲王殿下沟通协作。 出门时，凝光又说道：“甘雨，你也一起来。” “我？” “转移和接收财产，都要和亲王殿下签署一些文书，你来负责。” “好的。” 想到又要见到亲王殿下了，甘雨脸色一红。 她又回想起上次与亲王殿下清晨站在码头，畅饮露珠的场景，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凝光大人，救救我们吧，家里揭不开锅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大家都忽然变得很穷。” “七位大人，你们再不救市，璃月的商业可就真的完蛋了。” 大街上，七星一起现身，民众们立刻围观。 “大家请放心，问题马上就会解决。我们正要去北国银行，找至冬亲王协商解决此事。” 凝光发话，骚乱的人群才让开了一条道。 璃月七星刚到北国银行总部，门口的工作人员便拦住了他们。 “各位大人，亲王殿下知道你们要来，请在大厅等候。” 凝光问道：“殿下现在很忙吗？” “殿下正在接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任何人都不准上楼。” “什么客人，比我们璃月七星还重要呢。” “那人你们应该认识，是往生堂的客卿。对了，他的名字叫钟离。” 第219章 钟离现身 “往生堂的客卿，那位钟离先生？” “正是此人。” 闻言，凝光只好带着一行人在大厅等候。 刻晴问道：“钟离到底是什么身份，绝不止是往生堂客卿那么简单吧。向来心高气傲的仙人众，都对此人毕恭毕敬。” “还有，钟离这个人似乎是一位长生种，在上千年前，一些记载志怪史料的文书里，多次提到过这个名字。当然，也有可能是同名。” 凝光抱着肘子猜测道：“此人，应该是帝君的朋友。总之，与帝君的关系很密切。” 其他几位七星基本上也认可这个说法。 帝君的知识渊博，在璃月是出了名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数百年前，璃月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人亲眼看见，仙人众集体下山，为钟离庆贺诞辰。 起初，许多人都认为是谣言，然而，一向重视名声的仙人众，面对愈演愈烈的“谣言”，却从未做任何辩解。 钟离此人除了非常神秘，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往生堂的胡桃堂主，外出主持丧葬业务，曾经多次遭遇恶灵和污秽之物的侵袭，还有一次，遇到了足以杀死仙人众的魔神残念。 当时若非钟离出手相救，往生堂已经换了新堂主了。 正是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胡桃堂主才对外宣布，钟离在璃月任何地方的消费，全部由往生堂承包，从此，钟离养成了出门不带钱的习惯。 而在今天，至冬的亲王赶在七星之前，亲自接见钟离，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不言而喻—— 钟离，比璃月七星的身份更尊贵！ 想到这里，七星们不再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 在他们看来，一定是帝君派钟离和至冬亲王谈判。 而除了猜错钟离的身份，事实正如七星们所揣测的，岩王帝君钟离，此时正在楼上与苏羽坐在一起饮茶。 【富人】潘塔罗涅恭敬的站在苏羽身后，纵然身为至冬国的执行官，可是面对岩王帝君不敢不敬。 从钟离踏入办公室开始，潘塔罗涅便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丝毫不弱于冰之女皇。 而藏镜仕女面带凝重之色，为两人煮茶倒水。 她心知肚明，亲王殿下赢下了商战，即将获得璃月七星的全部财产。 而岩王帝君这个时候来找亲王殿下，肯定是为了商战一事而来， 难道，真的会像亲王殿下之前所说的，岩王帝君要修改璃月契约的规则，从而强行扭转商战的结果？ “摩拉克斯，别来无恙。” “亲王，你知道我一定会现身，所以一大早在这里等我，对吗？而且，你也料到，我不会允许你夺走璃月七星的财产。” 苏羽淡然一笑道：“别那么紧张，摩拉克斯。我对璃月七星的财富没什么兴趣。到了你我这样的境界，财富、权力还有女人，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钟离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亲王，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无论是武力还是商业才能，都是最顶级。” “你以北国银行作为依托，完美的找到了璃月商业体系的漏洞，完成了一场历史上最经典的商战，令我印象深刻。” “以前，我一直认为，璃月在七国之中，商业规范和法律最完善，此次亲王为我狠狠上了一课。我现在相信，你我初次见面时所讨论的，你能在推翻天理以后，治理好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苏羽喝了一口茶，说道：“摩拉克斯，不必捧我，这招对我无效。按照那天你和我的约定，我战胜了璃月七星，你需要交出神之心。” 钟离放下茶杯，说道：“我答应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不过，还请亲王释放北国银行的存款，确保货币的正常流通。” “没问题。北国银行自即日起，全力配合璃月七星，恢复正常的市场秩序。还有其他的条件和要求吗？” “没有了。现在，亲王随我前往闭关之地，取神之心。” 【富人】潘塔罗涅与藏镜仕女互相对视一眼，惊喜无比。 璃月之行，终于要告一段落。 七国之中，岩王帝君的神之心最难获取，亲王殿下避免了与岩王帝君爆发直接冲突，而是通过一场激烈的商战，迫使对方交出神之心。 而且，亲王殿下还与岩王帝君达成了合作，简直是最完美、最理想的结果。 因为在冰之女皇之前的推演中，要谋取岩王帝君的神之心，要么冰之女皇作出极大的让步，要么至冬国和璃月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国战，绝无第二种办法。 亲王殿下却另辟蹊径，创造了一个新的奇迹。 两人已经可以想象到，当这一则消息传回至冬，女皇陛下必然容颜大悦。 唯一可惜的是，最后还是无法夺走璃月七星的全部财产。 可是和岩王帝君的神之心比起来，这些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亲王殿下说过，商战的目的，不是为了摧毁璃月。 “摩拉克斯，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安排。” 钟离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亲王殿下，您真厉害。岩王帝君，竟然妥协了！我马上起草文书，向陛下发送喜报。” 藏镜仕女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不是巨大的身份差距，真想冲过去亲吻亲王殿下。 【富人】潘塔罗涅眉开眼笑道：“恭喜殿下，再建新功，您是至冬国的骄傲。” 然而，苏羽的脸上，却毫无任何喜悦，反而面色冷峻地下令：“仕女，你去通知使团驻地，开启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北国银行也要加强戒备，潘塔罗涅，等我走后，你去做一件事……” 安排好一切，苏羽和钟离一起从北国银行的后门离开。 藏镜仕女疑惑不解：“亲王和帝君去取神之心，为何让我们加强戒备呢。” “不知道。但是殿下既然下令，执行便是。” 【富人】潘塔罗涅同样充满困惑。 藏镜仕女赶回了使团驻地，通知驻地护卫，保持装备状态，另外安排食堂的人，前往市场大量购买米面油和蔬菜肉类食品，一切按照备战的标准执行。 第220章 黑化钟离，天动万象 而潘塔罗涅这边，看了一下时间，便出了办公室，来到了银行大厅。 璃月七星等了有一会了，凝光面带微笑道：“【富人】执行官，我们能见亲王殿下了吗？” 潘塔罗涅暗叹凝光的大度，被夺走了财产，还能保持应有的礼节和风度。 其他六人，都是眼带怒意，大有冲上来手刃了他的感觉。 璃月七星的反应，倒也在潘塔罗涅的预料之中。 这七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输掉商战，失去所有财产，定然心有不甘，就会在自己身上发泄怨气。 但他才管不着这些人如何玻璃心。 在亲王殿下来到至冬国之前，他和【公子】达达利亚在璃月吃了许多次瘪，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凝光，亲王殿下和钟离先生外出办事，没有时间接见你们。” “这样么……” 凝光略感失落。 “不过亲王殿下让我告诉你们，通知千岩军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殿下，他说原因了吗？” “没有。好了，殿下安排给我的任务完成了。至于，信不信亲王殿下的话，那是你们的事。各位，请回吧，北国银行会停业几天。” 凝光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亲王殿下的话。” 至冬亲王来不及会见，肯定是和钟离有非常紧急的事。 统领千岩军的摇光星当即说道：“我这就去调兵遣将。” …… 钟离闭关之处，位于孤云阁附近的一座深山洞府。 依山傍水，风水极佳，乃是一处龙脉。 高山险峻，云雾缭绕，巨大的法阵连接地脉，庇护此地，任何邪祟的力量都无法靠近，擅闯者会被法阵磨灭。 苏羽跟着钟离，走到洞府门前。 钟离说道：“请随我一起进去。神之心，就在洞窟的最底层。” “不要演了，摩拉克斯。” “你说什么？” 苏羽没有回答。 身上的气息涌动，雷元素、冰元素、风元素三种力量，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屏，与此同时，背后的虚空之中，来自太古冰元素神龙王的龙魂，散发着恐怖的能量。 “至冬的亲王，果然名不虚传。” 钟离转过身，双目已经变成了猩红色。 “你是在何时，看穿我的？” “你突然出现在北国银行，而我的手下【木偶】桑多涅却失联，我便猜到，你终究没有跨过磨损，堕入了魔道。我的手下在哪？” 苏羽派【木偶】桑多涅盯梢，结果桑多涅忽然失去联系，瞬间意识到钟离已经出现了问题，好还能感应到桑多涅身上的气息，至少人还没死。 钟离之前一直在闭关，尝试与磨损对抗，现在显然失败了，被体内的恶念占据了本体。 眼前的钟离，依然还是那位岩王帝君，然而他的善念被压制，恶念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这正是磨损带来的严重危害之一。 魔化钟离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她的名字，叫桑多涅？和归终长的真像啊。不用担忧她的安危，她让我想起了过往，想起了曾经许多的人和事，我不会取她性命，但你也别想带走她。” “那你要问问，我的拳头愿不愿意。” 魔化钟离暴喝一声，一杆岩枪，自孤云阁的海水中飞出，最后落到他手中。 “上次，你我在万文集舍拍卖厅互相试探，打了个平手。今日，来决出真正的胜负吧。天动万象——” “来吧，摩拉克斯，看看黑化后的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苏羽也不示弱，与魔化钟离展开生死决斗。 惊天动地的战斗，很快引起了天地异象，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 整座璃月的大地，也似乎颤抖起来。 璃月港内，巨大的浪花，不断拍打堤岸，掀起惊涛骇浪。 许多来不及回港躲避的商船，瞬间倾覆在汪洋大海之中。 …… 蒙德，风起之地。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琴，如同往常一样，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底下祈祷，对着天空祷告。 突然，四周掉下来许多落叶。 琴睁开眼睛，随后惊讶的发现，整棵大树似在枯萎，树叶不断凋零。 “奇怪，大树的生命力正在流失，发生了什么事？” 琴立刻赶回了蒙德城。 而睡在大树的树梢上，原本醉眼朦胧的温迪，蓦然间坐了起来，遥望着璃月的方向，喃喃说道：“地脉的元素流动，出现了紊乱，而根源似乎在璃月。是摩拉克斯那边出事了……难道，和至冬亲王，打起来了？” 至冬亲王出访六国，目前正在璃月，温迪很自然的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仔细想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摩拉克斯与至冬亲王，两人都是拥有大智慧的神级强者，应该不会轻易动手吧。 这和两个人如果打起来，璃月将会生灵涂炭。 “不行，我得过去凑个热闹。” 温迪打定主意，赶往璃月。 …… 稻妻，一心净土。 盘腿打坐的雷电影，眉头挑了挑，嘴角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摩拉克斯，你在与魔神交战？” “世间最强的冰元素，和最强的岩元素力量发生了碰撞，产生的余波，竟然影响到了稻妻的地脉。这样下去，必将影响稻妻的元素稳定，酿成诸多自然灾害。” 一番思索过后，雷电影走出了一心净土，来到了鸣神大社。 几乎同一时刻，天守阁的雷电将军，感应到了雷电影的气息，拎着薙刀也瞬移到了鸣神大社。 “你，违规了。” 雷电将军气势汹汹的拦住雷电影。 “离开一心净土，事出有因。你应该察觉到了吧，紊乱的地脉，已经严重影响了稻妻。” 雷电将军漠然道：“我会处理。现在，回一心净土。” 雷电将军体内的程序，绝对不允许雷电影出现在一心净土之外。 “你准备如何处理？” 雷电将军答道：“这……我还没有想好，需要听大巫女的建议。你呢？” 雷电影说道：“和你的想法一样。” 雷电影和雷电将军，虽然在武力方面登峰造极，可是要说处理危机，还得需要八重神子的智慧。 只要遇到犹豫不决的事，基本上都会来鸣神大社。 “哎呀呀，我说二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吧，能不能别在我的浴室打架。” 这时，大浴桶之中，八重神子露出半个脑袋。 雷电将军放下薙刀，冷哼了一声：“神子真是好雅兴，大白天沐浴。” “这可不是一般的沐浴，而是药浴，亲王殿下来稻妻的时候教给我的。闻见空气里的药材香气了吗？” 雷电将军与雷电影面面相觑，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 至冬亲王教神子药浴之法，两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密切？ “你们两个是不是很羡慕啊，想要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把配方告诉你们。” 雷电影说道：“药浴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浴哦，而是亲王殿下独家秘诀，使用了五百多种药材，长期沐浴，不仅能滋养头发和肌肤，还有舒筋活血的神奇功效。” 雷电影轻咳一声，说道：“神子，璃月那边爆发了神级的大战，我打算过去看看。五百多年前的坎瑞亚灾变之后，提瓦特大陆再也没有发生过神灵级别的战斗。” 八重神子走出浴桶，身段窈窕，湿漉漉的粉色头发，紧紧贴着肌肤，妩媚动人。 “想去就去呗。” “你不反对？” 八重神子“咯咯”笑着道：“你们不去制止这场大战，神樱树就要枯死了。” 由于神樱树也连接地脉，璃月那边的大战刚开始，八重神子就察觉到了异常情况。 神灵与神灵之间爆发战争，破坏地形算是轻的，严重的会干扰并且影响地脉流动。 稻妻的地底封印了诸多邪祟，每年的神樱大祓，祛除邪祟，正是利用地脉的力量，进行了一种清洗。 地脉的规律要是被打破，必然会影响到神樱树，所以她绝对支持雷神前去止战。 雷电将军问道：“那我们两个，谁去合适？” 雷电影说道：“当然是我去，你留守稻妻。” “不可能！我要盯着你，以免你遭受磨损，做出有损雷神身份的事。” 两人互相争抢。 八重神子笑道： “别吵了，你们一起去吧。此战非同寻常，感受到了吧，强大至极的冰元素力量，还有岩王帝君的岩元素力量，估计是至冬亲王与岩王帝君打起来了。这两人的实力，均为神灵之境，突然爆发大战，其中必有复杂的原因。你们两个人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雷电影和雷电将军，经过半个多时辰的争吵，终于互相妥协，同意按照八重神子办法，两个人一起去璃月。 可是回头一看，才发现八重神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雷电影轻叹一声，哭笑不得道：“这个神子，趁着我们吵架，独自启程了。” “她还真是心急。” 雷电将军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 “神子既然去了，我们两个守家。正值多事之秋，稻妻不能没有神灵坐镇。” 雷电影最终和雷电将军达成了共识。 但两人谁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利用无上神力，根据浴桶里残余的药材，推演至冬亲王完整的药浴配方。 …… 须弥城顶部。 幽深、静谧的净善宫。 穿着碧绿裙子，露出脚趾的小吉祥草王纳西妲，蜷缩着身体，从花丛当中醒来。 刚才，她又做了一个梦，那一句“世界……遗忘我……”，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白天，她利用“虚空”所接触的知识，都会在夜晚演绎出来，构建出庞大的梦境。 在梦境中，她与动物为伴，与花草为伍，会忘记烦恼还有孤独。 然而就在刚才，从世界树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波动。 仔细体味过后，纳西妲睁开眼睛，绿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惊讶。 “璃月，爆发了一场神战。交战的双方，实力非常强大，至少，现在的我，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进一步的分析过后，纳西妲还观察到了另外一个细节。 “咦？从地脉紊乱的信息来看，似乎还有一批强大的魔神，陆续从沉眠之中苏醒。可惜，我不能离开须弥城。” “好想看一眼……须弥之外的世界。” …… 水上城市，枫丹。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坐在审判庭的巨大交椅上，看完手里来自水神的信件，颇为无语的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 “神灵级别的战斗，这个歇斯底里的家伙，自己不亲自去看看，却通知让我重视，能不能负一点责任呐，到底谁才是水神啊。” 纳维莱特忍不住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水神下令的任务，必须得到坚决地贯彻和执行。 当日，枫丹几位最强大的战士，奔赴邻国璃月。 …… …… 璃月国内，民众们早已惊慌失措。 天边不断有岩石坠落，海面上则凝结出了大量的浮冰，宛如一片末日景象。 琥牢山东南侧的山脚下，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尊庞然大物破土而出，正是若陀龙王。 若陀龙王身上仿佛燃烧着灰色的炎火，浑浊的眼眸，散发着骇人的血色光辉。 “封印的力量衰弱，摩拉克斯，你终究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磨损。不如我们一起联手，毁掉这个世界吧。” 说罢，奔向了战场。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往来的船只吞噬。 群玉阁内，凝光的秘书百晓骇然道：“凝光大人，快来看啊！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它竟然要跑出来！” “不好，帝君封印的力量消失。传令千岩军，马上准备战斗！” 百晓答道：“是！” 没过多久，萍姥姥率领仙人众集体来到了群玉阁。 群玉阁视野开阔，能观察整片战场的形势。 凝光急忙询问情况，留云借风真君解释道：“帝君与至冬亲王，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两人正在交战。” 秘书百识说道：“至冬亲王向帝君下手，等同于至冬国，对璃月宣战！” “不，你大错特错。至冬亲王，其实是在帮我们。帝君大人，遭受了极为严重的磨损，已经走火入魔。” 第221章 大结局 至冬亲王与岩王帝君交战，竟然是在帮助璃月？ 百识听不懂。 不过她不理解，倒也正常，对于凡人而言，对神灵所知甚少。 除了璃月七星，普通人又哪里明白“磨损”二字的含义。 拄着拐杖的萍姥姥说道：“帝君入了魔道，现在唯有亲王，才有可能唤醒它。亲王如果失败，我们璃月将沦为一片废墟。天道的无情，可怕的磨损，会让守护一方的神灵，沦落成屠戮圣灵的魔鬼……” 萍姥姥接着望向天际，那隐藏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天空岛。 “至冬国对抗天理的道路，或许是对的。提瓦特大陆，需要全新的世界秩序，磨损这种东西，太过可怕。” 凝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当即说道：“准备启动归终机战斗！既然亲王殿下正在拯救帝君，那我决不允许奥赛尔捣乱！”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妻子跋掣，也随之浮出水面。 然而，两尊魔神却并不与璃月千岩军对战，而是选择了……掉头逃跑。 “奇怪，奥赛尔夫妇，似乎在拼尽全力，逃离孤云阁海域！” 按照常理，从封印中脱困而出，这些魔神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冲向璃月港大肆破坏，发泄心头被封印的怒气。 眼前发生的情况，却十分反常。 萍姥姥戴上老花镜，望着孤云阁的海面，身形佝偻，说道：“奥赛尔夫妇，在神魔战争中的实力，只能算是中等，比它们厉害的魔神，比比皆是。它们选择逃走，说明生命受到了威胁。” 凝光说道：“即便我们拥有归终机，也威胁不到它们的生命啊。” “我们是威胁不到，可是孤云阁下，还封印了大量的魔神。如今帝君堕入磨损，封印的力量衰弱甚至是消失，还会有许多魔神出现。” 萍姥姥眸光一凝，脸色沉重道：“所以奥赛尔害怕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孤云阁其它更厉害的魔神。” 似乎是在回应萍姥姥的猜测，孤云阁附近的海面上，再次窜出了大量的气泡。 紧接着，十尊巨大的身影，从海底浮现出来。 “这股气息……” 萍姥姥的脸色，瞬间大变。 留云借风真君与其他仙人，如临大敌。 魈，平静如水的眼中，则充满了怒意，指向海平面冷声道：“十大魔神！” “何为十大魔神？” 凝光好奇问道。 璃月七星对神魔战争时期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魈解释道： “十大魔神，曾在神魔战争时期，联手伏击帝君，争夺璃月的岩神之位。帝君率领吾等夜叉以及仙人众，还有若陀龙王，与十大魔神进行了数年的大战。” “经过惨烈的决战，帝君以崩碎半边神体的代价，成功将十大魔神镇压，最后封印在孤云阁。十大魔神，是神魔战争时期的佼佼者，它们每一位，都拥有强大的魔神权柄。” “帝君遁入魔道，这些原本被帝君力量镇压的魔神，趁此机会，纷纷突破封印逃出来。” “十大魔神一起现身，璃月危在旦夕。” 凝光虽然见过几次魈，可是很少见过魈说话，关于魈的印象就是性格冷静，沉默寡言，然而今天，魈却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显然十大魔神，令其十分忌惮。 “完了，璃月要完蛋了。” “诸位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失去了帝君，璃月竟如此脆弱。” 百闻、百识和百晓三人瑟瑟发抖，抱在一起恐惧的哭道。 刻晴拔出武器，说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准备战斗！十大魔神又怎么样？身为璃月七星，那么多民众看着我们，绝对不能被吓倒。” 群玉阁上，璃月七星与仙人众联手，临危不惧的表现，被大街上许多民众看见，慌乱的人群中，相继发出了赞叹。 “璃月七星，有骨气，那可是十尊魔神啊，打个喷嚏，都能把璃月港给毁喽。” “群玉阁是距离十大魔神最近的堡垒，要是换成我站在上面，估计连站都站不稳。” “王二麻子，你是昨晚被媳妇弄的腿软吧。” “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唉，希望璃月七星和仙人们平安无事。” …… 孤云阁附近的海面上，随着十大魔神浮现而出，海水变得异常浑浊起来，同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十尊巨大身影，遮天蔽日，仿佛一只脚就能碾碎璃月港的码头，带来的极大的压迫感。 璃月七星与仙人众，以及地面上大量的千岩军，抱着必死的决心，抵抗十大魔神的入侵脚步，为民众的逃离，争取充足时间。 “它们转向了！” “十位魔神的目标，难道不是璃月港？” 随后，许多人察觉到了异样。 果不其然，十大魔神的身影逐渐暗淡，凭借魔神权柄，瞬移到了其他位置。 群玉阁上，众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唯有萍姥姥，神色愈发紧张。 “十大魔神，去了帝君与亲王大战的战场！” 什么？ 一众人等才松一口气，瞬间又无比担忧起来。 因为，如果十大魔神与至冬亲王联手，围攻帝君，帝君将会有性命之忧。 “不能死守群玉阁，我们要去支援帝君。帝君倒下的话，所有人都会陪葬！” 仙人众们迅速达成共识，一起奔赴战场。 凝光开口道：“等等，我们一起去。” 留云借风真君语重心长道：“你们没有经历过神魔大战，而且实力有限，守好璃月港，不要添乱。” 刻晴走上前来，毫不客气说道：“你想试试我的云来剑法吗？不要小瞧我们璃月七星，我们即是大商人，同时也是拥有神之眼的强者。大敌当前，仙人与人类更应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璃月不仅是你们仙人的，也是我们的。” 刻晴轻抚长剑，目光坚毅。 凝光点了点头，与其他五人，站在刻晴身后。 留云借风真君等一众仙人，开始对璃月七星刮目相看。 以前，这位玉衡星刻晴小姐，屡次对仙人众出言不逊，更是宣扬仙人的时代过去，人治即将到来，算是仙人们眼中的“刺头”。 但上次她毫不犹豫的借给了仙人数百亿摩拉，此刻面对凶险的局面，依然能义无反顾的站出来，赢得了仙人们的尊敬。 还有其他六位七星，同样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我相信，度过这次危机，璃月七星将能独当一面。大家一起去，比一比，究竟谁杀敌更多！” “比就比！” 仙人众和七星、千岩军将士，一起前往远处的战场。 此时，整片战场已经支离破碎，甚至许多地方，出现了空间裂缝，无形的地脉之力，正在修复裂缝。 那一片战场，炙热的岩浆不断喷涌，一座又一座山峰，变成了裸露在外的岩石突刺。 而冰蓝的雪花，不断从天空落下，每一瓣雪花落在地上，都会引发一次剧烈的爆炸。 狭小的战场上，沟壑纵横，早已没有了任何植物，没有任意一块平坦、完整的土地。 高空之上，一团金灿灿的光芒，正与另外一团蓝色的光芒对峙交战，正是至冬的亲王与岩王帝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十大魔神围攻的目标却不是帝君，而是至冬的亲王。 不仅如此，随后而来的若陀龙王，也开始进攻至冬亲王一人。 也就是说，此刻，至冬的亲王，独自一人，面对磨损以后的岩王帝君，加上十大魔神，再加上若陀龙王！ “怎么会这样？” “我们帮谁？” 仙人众陷入迷茫。 璃月七星同样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清楚头脑。 “帝君……魔化了，这一战，我们要帮助亲王。希望亲王殿下，能让帝君恢复清醒。” 说罢，魈冲进战场，加入了战斗。 众人也不再犹豫，加入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随后，东海龙王现身，加入魔化帝君的队伍，围攻苏羽。 但苏羽这边，自然也有帮手。 除了璃月七星和仙人众以外，温迪、八重神子也相继赶来，枫丹的几位顶级战士也加入了战斗。 另外，【富人】潘塔罗涅、【公子】达达利亚两位执行官，及时赶到。 原本冰之女皇想带领剩下的执行官想御驾亲征，却被苏羽阻拦。 苏羽需要一场神级的大战，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未来推翻天理做好准备。 再加上他有系统加持，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这场战斗，最终十大魔神被苏羽斩杀，东海龙王被吸收了龙魂。 钟离，在苏羽的帮助下恢复了清醒。 “亲王，这是岩神之心。” 大战过后，钟离将神之心交给苏羽。 “你下一站，出使哪个国家？” “须弥。” 苏羽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岛，无比坚定的说道。 …… …… 完结感言： 本书的上半部分完结了，字数也过了五十万。 有时间的话，再写下半部分。 然后，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东晨准备开新书了，时间大概是在月中，或者月底。 如果有变化，到时候我会在群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