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木柏
不过在将所有人聚集到这座末日最后一城里之前，零衣又捣鼓起了奇观。
这次光是捣鼓奇观，她就捣鼓了接近两天——
“你真的不是从哪跑出来的邪神吗？”
帕秋莉一早起来就看着零衣在那忙活，然后整个表情都快变成地铁老人脸了。
“为什么你能搞出来这种东西？”
嗯？你告诉我呢？我请问了？
“嗯？怎么了？”
零衣控制着汉普，将一排穿起来的尸体挂在树枝上后跳了下来。
“对了，早上好啊，帕琪~”
“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能搞出来这种......”
帕秋莉白嫩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奇观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半晌，这位睿智的魔女才憋出了一个形容词：“这么....憎恶的东西。”
“嗯.....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吧？”
零衣也打量着奇观，思索了片刻后发出了自豪的宣言。
“这都是我曾经在网络上学的，是亲切的网友教的我~”
在城市外的荒野上，一棵骇人听闻的巨树刺破天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臭与死亡气息。
那不是自然的造物，而是由无数扭曲的人体、血肉与骨骼交织而成的恐怖、难以名状的存在——一棵高达数百米的血肉之树。
103.亵渎生命的巨树，收下鸦鸦！
那巨大且亵渎的血肉之树——它的主干粗壮如山，由无数具尸体相互挤压、融合而成，断裂的肢体与狰狞的面孔在血肉的黏合下扭曲成诡异的纹理。
惨白的骨骼与暗红的筋腱交错，宛如树皮般包裹着主干，隐隐透出渗人的脉动，仿佛整棵树在呼吸。
无数张脸镶嵌在树干表面，空洞的眼眶与张开的嘴无声地诉说着痛苦，像是被禁锢的灵魂还在挣扎。
枝干自主干向四周延展，扭曲而繁密，如同枯槁的巨爪伸向天空，而这只巨爪又是无数更小的枯爪组成。
每一根枝条上都挂满了尸体，密密麻麻，宛如腐烂的果实随风摇曳。
它们有的被血肉藤蔓缠绕，有的被骨刺贯穿，肢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鲜血从断口滴落，在地面汇聚成暗红的溪流。
抬头望去，数万乃至数十万具尸体遮蔽了天穹，阳光被彻底吞噬，只剩下一片阴森的暗影笼罩大地。
当风吹过，‘树叶’就会互相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乌鸦群围绕巨树盘旋、栖息，像是为这恐怖的巨树献上哀歌。
那很难想象是人为创造的奇观，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亵渎，是末世中最恐怖的图腾，从被创造出来就静静地注视着这片被遗弃的世界。
“......”
谁懂啊，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这种玩意的感觉。
“你认识的网友真的是正经人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隔着网络呢，不过我觉得他们正经。”
“......”你觉得是吧？
帕秋莉已经不想去吐槽这个脑洞清奇的家伙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弄出来？尸塔已经满足不了你猎奇的心理了吗？”
“......”
零衣的脸颊当即就鼓了起来。
她伸手在帕秋莉的脸颊上揉了起来。
“就算是帕琪，这样污蔑我，我也会生气的，谁有那些猎奇心理啊？我可是喜欢砂糖与香辛料的女孩子。”
“.......”
帕秋莉皱着眉，盯着零衣对自己的脸肆意妄为，做出这种失礼的行径。
“只不过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感觉之前的尸塔在威慑力上可能不是很充足，毕竟这个世界的人们都经历了末世的洗礼，他们的心中或多或少都被埋下了疯狂的种子。”
“虽然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吓人，但总比大家因缺少畏惧而去犯罪强，对吧？”
“......”
帕秋莉却没有回应，就只是平静地看着零衣。
“帕琪？”
“你还要揉多久？”
“嘿嘿，手感很赞，有点舍不得。”
“......”
待零衣松开后，帕秋莉略显不满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真是个没有距离感的家伙.....不过这东西很快就会因为腐烂而坍塌吧？还是说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和尸塔不同，这颗巨树的脆弱点太多了，光靠她的魔法也不好使。
“对，就是这个！”
零衣忽然惊喜地一拍手，帕秋莉说到重点了。
她退后几步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全身着装上了黄色的装甲，并且还摆出了格斗的起手式。
“地刀魁奈，这东西我原本以为没什么用的，但现在才发现它其实很有用！”
擅长格斗与工程作业俗称工地打灰的魁奈装甲。
零衣比起格斗更喜欢用闪刀，而且她也不需要去工地打灰，比如说灾后的重建工作，这种事情也用不上，魔法更好使。
但现在，零衣发现自己错了。
谁说她不需要打灰的？造奇观、造尸塔不就是打灰和工程作业吗？
“经过魁奈之手建造的建筑会被赋予一系列概念层面上的效果，如坚固、防腐、防虫、防潮等等等等。”
“这颗巨树虽是用血肉打造，但也能触发这个效果，虽然效果比较微弱，但再加上帕秋莉的魔法，我预计这座奇观至少可以屹立几年不倒，坚持一下十年应该也不成问题，只要没有人为刻意地破坏就行。”
“而且不仅是魁奈的效果，如果有信仰之力的加持，这棵树还能存在更久！”
“那还真是恭喜了。”
零衣的新发现，大概只有她自己才会高兴吧，帕秋莉反正是没什么感觉。
“所以呢，我打算之后就把我的小神像放在这棵树下，嗯......或许镶在这颗树上效果更好，到时候神像一边汲取信仰之力，一边用信仰的力量侵染这棵树。”
“不.....那真会造出一个邪神吧？”
帕秋莉有些汗颜。
你是真不嫌弃啊，把自己的神像镶嵌在这种东西上面。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盯着一点，如果这棵树真的被神像散发出的信仰之力影响，从而得到了非常识的特殊力量，甚至产生了灵智——正常来说祂知道谁才是主人，所以会老老实实地不惹麻烦。”
“但那是正常情况，因这棵树而诞生的东西.....那恐怕会相当邪恶，稍有不慎可能就长歪了。”
“行......”
零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这些鸦群，我打算让它们就栖息在这棵树上，既能够保护这棵树不被他人有意破坏，同时也能起到更大的威慑效果。”
像这样一棵树，没有一群怪鸟围着，反而很奇怪不是吗？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
至于这些乌鸦，零衣在这些天已经再三确定了，它们的确拥有不低的智慧，关键是还非常听话。
对自己的态度，大概是畏惧中又有着饲主一般的亲近。
就算自己要杀了它们，它们也不会对自己哈气。
真的很乖。
这让零衣确实起了饲养宠物的心思。
“到时候再让这些鸦群也沐浴在信仰之力中......我很期待它们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你确定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帕秋莉见零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是尸山又是鸦群，你没发现你在邪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吗？至少在他人眼中，看到这样的你，绝对会把你当成邪神的吧。”
“emmm.....”
零衣忽然沉默了下来。
“对哦.....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104.你还说你不是邪神！
零衣觉得，力量本身不具备属性，是否邪恶在于使用它的人。
明明她没有做毁灭世界的事情，但仅仅因为她使用的力量，或者说展现出来的样子很吓人，所以她就是毁灭世界的邪神，这种说法她是不认的。
当然，力量本身如果具有某种特殊属性，比如说会蛊惑人心、会导致使用者不可避免地被扭曲，那种情况另说。
你别管我用的力量是黑的还是白的、是尸山还是花圃，反正我确实是在惩恶扬善。
但他人的看法多多少少也要纳入考量。
她本来是来拯救世界的，结果对面被她展露出来的力量吓坏了，导致双方互相误会——零衣不喜欢这种事情。
她从来不是不近人情的性格，更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是能理解人们心中的各种情绪与想法的。
就比如说，她能理解在末世之下，有些人并非本身就是坏种，他们是被环境逼迫成坏种的。
再比如说，一群人因为过度恐惧，从而虐杀了某个无辜的小女孩，进而释放了小女孩体内的病毒，然后导致人类全灭。
零衣也能理解这些人心中的恐惧，是恐惧和仇恨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虽然理解归理解，她动起手来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甚至还要用业火狠狠烧他们，等以后有了更进一步的折磨手段也绝对要用上，他们给予他人的痛苦，绝对要加倍奉还在他们自己身上。
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对无辜者释放恶意就是不行，毕竟无辜者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为这些人买单。
理解他们这些加害者，谁去理解那些被害者？
从意图、行为、后果三个层面，这些人也几乎都会被判定为恶。
总之，她能理解世人会因事情浅显的表象从而产生误会。
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能避免这样的误会。
“怎么办啊帕琪。”
零衣瞬间解除了魁奈的着装，并向着帕秋莉扑了过去。
这动作和迅猛完全谈不上有什么关系，所以按理来说哪怕是身体素质极差的帕秋莉也能轻易躲开。
但她并没有躲。
而是一脸嫌弃地被零衣抱住，或许.......是习惯了吧？
“帕琪！快用你万能的魔法和智慧，帮帮我！”
“我不是万能的，笨蛋——还有，你抱过来的动作是不是越来越熟练了？”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因为误会耽误了拯救，如果情况还颇为紧急的话，那我......”
零衣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那我就不得不对那些因为误会而阻拦我的无辜者动手了。”
毕竟，阻止她拯救，就成了恶的帮凶，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们阻拦了自己，在事实上就是让更多还在受难的人继续受难。
“所以说，我的魔法可不是万能的，在普通人面前，我还可以用魔法帮你伪装，但面对强大的存在，我的魔法不一定会有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意思是.....要我自己想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