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136章

　　一觉醒来，于梦中从肩上卸下的重物又沿着她的身躯攀附回去，令丰川祥子不鸸冥疤五磷jiu叄琉咎玲.梦知该如何面对之后的时间。

　　伸手拿过玻璃罐，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迟钝的触觉略微清醒了些许。

　　那个古龙不曾告诉她该如何使用这个东西，而她又对打开罐子抱有疑虑。

　　光靠外表，它就像圣诞节期间出现在街道两侧橱窗中的精致商品，吸引着路人视线。然而正是这轻盈华丽的感觉，令丰川祥子更觉不安。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拥有和它交易的条件，也不觉得那个古龙真的好心到愿意主动帮助她。

　　但是……

　　改变现状的力量现在就被她拿在手里。

　　前些天和八幡海铃交流的场景历历在目：尽管那个看似冰冷、实则随和的贝斯手不仅没有对她计划组建的乐队提什么要求——反而还主动出谋划策，但丰川祥子始终觉得这是鸣濑律作为推荐人的功劳。

　　光凭她自己的力量，难道什么都做不到吗？

　　诱惑如灯盏悬于头顶，又如飞蛾在她耳边嚓嚓作响。

　　然而朝着未知领域迈出的第一步总是叫人恐惧，不论如何否认，丰川祥子都无法消除那股萦绕于心的不安。

　　整理好衣服，穿梭于狭小居屋的她看见自己的父亲正襟危坐于矮桌旁边，原来随意丢在榻榻米上的那些空酒瓶和易拉罐都被整齐摆放在一边。

　　矮桌上，一个稍有起伏的信封安详躺在那里。

　　“你哪来的钱？”丰川祥子惊诧道。

　　“哼，不要小看大人啊！”

　　闻言，丰川祥子又看了看房间周围，在成年人汗涔涔的目光中细数那些瓶瓶罐罐的数量。

　　没过几秒，她就转头反问：“只是把买酒的钱省下来——这明明是作为父亲应该做的吧？”

　　“咕呃……”

　　看见被打出沉默的拟人老爹，丰川祥子叹了口气。见他久违地像个人样，最后还是选择接受这份笨拙的好意。

　　“我收下了。不过事先说好，就算没用完，我也不会把剩下来的钱还给你让你去买酒。”

　　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就是打探祥子是和谁一起出门。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不必担心，万一是之前见过的那小子……

　　不！不可能的呀！

　　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可爱的祥子绝不能交给他！

　　内心波谲云诡，但表面依然风平浪静——没看出他脸上的异样，丰川祥子只是淡淡回应：“我一个人打算去书店看看。”

　　“书店？书店好啊，”心率与血压齐齐趋于平缓，中年人面色和煦，热情劝道：“祥子不和同学朋友一起去吗？年轻人要多多交际才行。”

　　“不必了，反正到时候也会碰见他。”

　　……他？

　　敏锐捕捉到关键词，触发“挑战者”的父亲神色一凝。

　　见他猛然抬头，熟知父亲秉性的丰川祥子见他今天格外正常，也多出几分耐心解释：“你认识。”

　　“我认识？”

　　脱离酒精麻痹的大脑转了一圈，暂时靠谱的成年人遍览自己最近的人际关系，忽地想起一种最为可怕的可能性。

　　“难道说……”

　　“是鸣濑律，你们之前不是见过吗？”

　　“什么——！？”

　　猜测被证实，教皇丰川十世（弗朗西斯·培根ver.）当场破音，险些无法控制抽身而出的灵魂。

　　过了几秒，等到灵魂归位，遭到暴击的父亲才晃了晃身体，双手用力撑在发黄的榻榻米上。

　　——“我出门了。”

　　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自家女儿已经收拾齐全，他只能唉声叹气地躺下，与阴暗潮湿的墙角作伴。

　　不同于陷入惆怅的父亲，丰川祥子现在满脑子都是有关之后和鸣濑律对话的事情。

　　优柔寡断的特质极少在她身上体现，这一次丰川祥子却切实感到了迷茫。不过她也不会像有的人去祸害花朵，逮着花瓣使劲薅。

　　究竟是什么时候，鸣濑律的身影在她心底悄然出现？

　　丰川祥子以为自己的内心在经历巨变后就已彻底封闭，被难以启齿的秘密与可悲自尊所束缚的她不会再与任何人有更亲近的关系。

　　打工会让身体疲惫，身体的疲惫又会令思维迟钝，思维陷入迟钝便能麻痹她的大脑，令她停止无意义的思考。

　　可即便如此，那个人依然在他心底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种感情是喜欢吗？

　　丰川祥子不敢断言。

　　但她无法否认自己越来越在意。

　　若有若无的嗡鸣在脑中作响，她并不知道自己挎包中的瓶装鳞粉在熠熠生辉。

　　是自己一厢情愿，被这些时日几乎没有体验过的关系遮蔽了眼；还是他真的对自己抱有异样的想法……她必须问个清楚才行。

　　就当是对未来的预演吧，只要明白这一点，她才能想明白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

　　自己计划的前路，来自不知底细的另一方的诱惑——站在命运分岔路的她必须下定决心。

　　正如孤注一掷的赌徒，不论是哪一条路，她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因此无论鸣濑律如何回应她的心声，她都必须选择直面。

　　软弱的丰川祥子已经死了。

　　众多衍生出的可能性如涌动的潮水在她脑海里浮沉，丰川祥子有信心迎接其中任何一种结局。

　　来到书店附近，便能察觉到明显增多的人流量。

　　约有一人高的立牌拜访在店外，除了今天主角的广告之外，上面还写着活动时间、优惠折扣等信息。

　　走进店内，轻柔的钢琴声从四周飘进耳中。只听几个音节，丰川祥子便知道这是先前自己谱曲时的钢琴独奏版本。

　　欢喜的微笑刚要从嘴角出现，却又被身体的主人强行按了回去，成为一抹凝固的弧线。

　　握住挎包的手指微微用力，她四面打量起店内环境，尝试找出鸣濑律的踪影。然而看了许久，她都没能从闹哄哄的人群中找出她相见的那个人。

　　是在后台吗？还是员工休息室？或者还没到？

　　漫无目的地走着，丰川祥子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喧嚣，洋溢着轳〇栮〗衫〒?捌VIII事卅〕她看不懂的欢腾氛围。

　　很快，人群如摩西分海般从两侧散开，她方才看见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离开。

　　等到他远离人群，丰川祥子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你刚刚在干什么？”

　　“打牌啊，我玩的时空龙卡组，”似乎对于丰川祥子的出现毫不意外，鸣濑律取出口袋里的卡盒晃了晃，“顺便连续爆杀几个玩重坑和主流欺负娱乐卡组的三下决斗者。”

　　不懂他的得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到了这时候，丰川祥子才觉得自己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注意到她的异样，鸣濑律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我……”不久前还在心底升腾的气势突然变弱，丰川祥子踌躇片刻，临时决定延缓自己发起总攻的时间。

　　“我有点好奇，他们知道你就是今天来到现场的作者吗？”随意用一个话题应付过去，丰川祥子站在鸣濑律身边看着店内另一端的热闹场景。

　　“他们都是之前在我推特评论区发起线下决斗的粉丝，”说到此处，鸣濑律露出牌佬特有的愉悦笑容，“还不知道已经体验过我的粉丝服务。”

　　“而且到了活动时间我还会换身衣服，只要我不说，他们大概率看不出来。过几天我再发动态依次@他们，就能欣赏他们在评论区捶胸顿足的小丑表现了~”

　　边说边走，直至快到员工区域的时候，鸣濑律才忽然开口：“之前有什么事不方便开口，可以在这说。”

　　环顾四周，确信无人打扰他们，他又补充道：“员工休息室那边人来人往不太方便，也就这里比较安静了。”

　　“这样啊……”

　　原来他已经看出来了。

　　丰川祥子陷入了沉默，可时间并不会在她沉默的时候停止前进。缓和的背景音逐渐消失，店内的广播悠悠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

　　再不开口的话，之后可能裙聊陸把揪鷗覇O罒铃污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但是她该如何开镏拔揪屋VIII球泗0舞口？

　　移开的目光终于转向面前的人，见他仍在耐心等待，丰川祥子终于发出嘶哑到令她诧异的声音：

　　“我——”

　　莫名感觉脸上有点发烫，丰川祥子不得不转头看向旁边的棕色墙面，似乎上面的木纹具有特殊的吸引力。

　　内心的紧张逐渐增加，在它即将升至顶峰之际又好像到达了某个阈值，令她的思维一篇空灵。

　　不知是自己控制了身体，还是身体控制了她，丰川祥子忽然直视鸣濑律询问：

　　“或许这么说会显得我有点自恋，但我觉得像我这样性格糟糕的女生……如果你不是因为我的外表，又为什么愿意和我接触？而且还帮我那么多？”

　　闻言，鸣濑律面露惊愕。

　　不是，我有那么庸俗吗？

　　虽然自己是有以貌娶人的习惯不错啦，但也不是看到个漂亮人类就会扑上去！

　　“你知道的，我们一开始见面完全是出于意外，后来几次见面也是因为我觉得和你合作十分愉快。”为了自身形象，同时又不能让对方误会自己图谋不轨，鸣濑律字斟句酌道：“更何况我也想——”

　　“别用‘长崎素世’这个理由来回答我。”像是知道鸣濑律打算说什么，丰川祥子未卜先知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如果你真的了解她，你应该知道她肯定不愿意见到我和你说话。”

　　“呃，我认为素世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嘴角抽了抽，鸣濑律补充道：“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必这么在意。”

　　“可我很在意！”

　　终于无法忍受这股令人不适的氛围，丰川祥子咬着嘴唇，抬头看向鸣濑律。

　　“自顾自地找上我，还用‘合作’之类的话术引我和你见面……见面之后又继续擅自联系我，明明压根不了解我经历了什么却总是说中我在想什么……”

　　并没有被这近乎炸毛的反应吓到，但是另一种令他捉摸不定的想法在心中缓缓形成。

　　“是我理解有错吗，祥子的态度像是希望我讨厌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我喜欢你一样……”面色一滞，丰川祥子努力以满不在乎的态度反击。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和我……准确来说是和你自己怄气。”两手一摊，鸣濑律看向面前疑似进入红温状态的蓝色小章鱼。

　　“就是这一点！所以我才讨厌你这点！”

　　往日优雅端庄的姿态不见踪影，但现在这副模样又算不上歇斯底里——至少鸣濑律没能从中听出任何厌恶的意味。

　　毕竟如果她真的讨厌自己，按她的性格早就该抽身离开……

　　……

　　……不会吧？

　　蓦然，一种令他不知作何反应的猜想于心底诞生。

　　看见他明显变化的表情，丰川祥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他多半是知道了。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自己亲口说出来。

　　但是看到他的反应，为什么自己会有点不甘心？

　　是因为他没有立即回复吗？

　　呼吸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有些颤抖，丰川祥子抿了抿嘴唇：“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微微一顿，她还是选择咽下末尾的“再见”，徒劳地试图证明些什么。

　　转过身，丰川祥子却看见在员工通道的出入口，站在那里的长崎素世正以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没有言语，相隔不过十米远的两人静默对视。

81.你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在人类乃至众多具有知性的生物中，独占欲属于较为常见的欲望之一，而这种情况往往在处于青春期的群体中体现得更加明显。

　　就像胶佬得到一件爱不释手的模型后，他并不吝于向旁人炫耀。可如果真让他看着自己刚拿到手的玩具又被旁人拿了个一模一样展示出来，又会忍不住生出几分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