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184章

　　“睦？她怎么了？”

　　听见鸣濑律忽然提起若叶睦，正在被羞耻心折磨的丰川祥子抬起头。

　　“她的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回忆着自己所看见的那一幕，鸣濑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总不能说因为我今天发的试卷太难了，导致她半天都没缓过来吧？”

　　“睦的身体不舒服……”眉头微皱，丰川祥子同样开始回忆今晚的经历。

　　可在她的记忆中，若叶睦的一举一动和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若叶同学以前也是这样吗？”

　　回到家，鸣濑律一边回复千早爱音发来的消息，一边坐在书房与丰川祥子搭话。

　　不断敲击键盘，正在编写的丰川祥子稍稍放慢手上的动作：“睦……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原来要比现在开朗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注意到她的语气要比平时低沉许多，鸣濑律也随之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思考促使若叶睦变成自闭小木头的诱因。

　　有些在意鸣濑律对若叶睦突然投来的关注，在写完一段剧本后，丰川祥子忍不住问：“突然问睦的事，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么？还是美奈美小姐和你说了什么？”

　　“这倒没有，”摇摇头，鸣濑律以捉摸不定的语气解释，“我只是在想……若叶同学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睦讨厌你？”

　　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丰川祥子一脸诧异地看向鸣濑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原因挺多啦，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在刻意疏远我。”

　　“你不会对睦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背对着鸣濑律，丰川祥子的眼神悄然变得犀利。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和她好好聊聊，”叹了口气，鸣濑律转而问道：“若叶同学现在的状态真的适合【Ave Mujica】的剧本吗？我感觉她不太能应付在舞台上表演。”

　　“睦的表演能力可是很强的，”误以为鸣濑律是对若叶睦的演技表示质疑，丰川祥子认真说道，“她以前没少参加电视节目，那时候也常常收获观众与节目组的夸奖。”

　　“演技什么的先放一边，”没想到丰川祥子在这方面的思考会如此笨拙，鸣濑律只好用更加浅显的话语解释，“我感觉她似乎有些抗拒舞台剧的表演。”

　　事务所的时候，鸣濑律就曾观察过众人举止。

　　在他的视角中，若叶睦一直对丰川祥子提出的“小剧场”兴致缺缺。而她身体无意识做出的小动作，也在暗示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演出。

　　“祥子没注意到吗？今天除了我给她递试卷的时候，若叶同学在事务所时没和任何人说过哪怕一句话。”

　　“……诶尹冷1U气务u疚师9岜群撩？”

　　看见鸣濑律不似作伪的表情，丰川祥子姣好的脸蛋上只余一片呆滞。

　　“像若叶同学尹零yi齐咝wu揪jiu吧qun这样的孩子，我以前见过许多：每当有人靠近她，她就会惶恐，害怕自己伤害别人；可当别人真的远离她，她又会感到寂寞，难过时只能独自一人偷偷抹眼泪。”

　　暂时没有理会口袋里不断振动的手机，鸣濑律看向静默不语的丰川祥子：“祥子去和她聊聊怎么样？”

　　“我试过了……但没有用。”

　　“啊？”

　　这一次，反而是鸣濑律面露惊愕。

　　“在她家里的时候，我就和睦说过了。”似乎不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丰川祥子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极为别扭的表情，“‘睦明明对祐天寺小姐的某些做法感到不满，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阻止她的行为？’——在观影会开始之前，我就这么和她说过了……”

　　脸上露出平时甚少见到的沮丧之色，她抿着嘴唇缓缓说道：“可是睦没有回复我——不管‘同意’还是‘反对’，她都没有说出来。”

　　对于想为朋友排忧解难的人来说，对方反对自己的提议尚且不会叫人多么难受，真正让人苦恼、乃至愤懑的永远都是“沉默”。

　　自己费尽心思说出的关心之语宛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反馈，这才是真正叫他们失望沮丧的打击。

　　“难不成睦也讨厌你？”

　　“怎么可能！”面对鸣濑律的质疑，丰川祥子的脸颊微微鼓起，仿佛遭到了莫大挑衅。

　　“既然如此……”沉吟片刻，鸣濑律正色道，“那就让我和若叶同学聊聊吧。”

　　搞不懂鸣濑律的脑回路，丰川祥子迷惑问道：“你不是觉得她讨厌你吗？”

　　“因为有些话反而能对讨厌的人说出口啊。”

　　内心已经打定主意，鸣濑律如此说道。

55.猫的催眠术

　　“我说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第二天，鸣濑律刚推开事务所的门，他就看见穿着乐队演出服的祐天寺若麦双手叉腰站在那，气呼呼地盯着丰川祥子。

　　“乐队在live期间还要表演舞台剧？你是认真的吗？”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丰川祥子已经从鸣濑律对待祐天寺若麦的方式中汲取到相当充分的经验。

　　等急迫的鼓手小姐把话说完，她才从容不迫地开口道：“我还以为祐天寺小姐会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哈？你认真的吗？我光是打鼓就很辛苦的好吧！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祐天寺小姐不是想进军演艺圈么？难道不知道舞台剧的表演经历是加分项？”

　　“这……”一时语塞，祐天寺若麦很快又找出其它存在异议的地方，“但是从来没人告诉我还要拿把武器在舞台上打架啊！”

　　“很遗憾，这一点在合同的第三页第二十七行已经有所记载，而且祐天寺小姐你在签署合同的时候未表达任何反对意见。”没有表露出半点心虚，丰川祥子面色如常，“另外舞台剧的演出方式并非由我一人决定。”

　　“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祐天寺若麦看来，丰川祥子绝对是一个控制欲爆棚的家伙……至少在乐队的事情上是这样的。

　　因此，当她听见丰川祥子声称她亲手写出的剧本又由别人决定演出方式时，她只觉得这家伙是在撒谎。

　　祐天寺若麦并不知道自己的示威举动在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

　　最早签订契约的丰川祥子已经明白“想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的道理，现在的她并不在乎贝尔蒙特对她的剧本指手画脚，也不在意舞台剧的表演方式在她的影响下变得更加“剧烈”。

　　所以祐天寺若麦等同于对着空气一顿输出。

　　——“如果祐天寺小姐对于演出方式有意见，可以去找贝尔蒙特女士聊聊——就是那位红白头发的女性，你面试时见过她。”

　　听到这句话，原本气势汹汹的某人瞬间萎靡不振。

　　祐天寺若麦想起自己面试那天的情景，当她站在那个眯眯眼的女人面前，她就有种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的悚然感。

　　那种把人当做商品打量的目光令她产生生理上的不适，而当她寥寥几语就将自己埋在心底深处的愿景暴露在外，祐天寺若麦就知道这是个恐怖的女人。

　　她就是滚回老家，也不想和那种人多说半句话！

　　意识到自己的意见只是一颗没入水中、激不起半点波澜的小石子，祐天寺若麦悻悻回到沙发坐下。翻看一本书，她赌气似的坐在那开始看书。

　　应付完这个家伙，丰川祥子才有空看向走到她身旁的鸣濑律。

　　刚刚结束练习、又经历了一场对线，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柔顺的长发像蔚蓝色的海水一般在鸣濑律视野里出现，裁剪得体的衣物描绘出少女体态的匀称线条，在黑色丝质手套与暗红色上衣之间，少女健康白皙的小臂散发出富有活力的魅力。

　　她大大方方地站在鸣濑律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蓝色双马尾。即便没有言语，但她心中的期待依然清晰传达给了鸣濑律。

　　配合地给出赞美，鸣濑律看见丰川祥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欢欣，就像一团浸泡在红豆汤、被熬煮许久的软糯年糕。

　　“……”

　　刚想说些什么，丰川祥子忽然感受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从背后传来。

　　回过头，她看见沙发上的某人刚好抬起《手把手教你催眠！》——那本名字极为可疑的书挡在脸前。

　　正当丰川祥子琢磨自己要不要开启第二轮对线的时候，同样穿着演出服的若叶睦从房间中走出。

　　她戴着一顶暗红色小圆帽，怀里抱着粉色吉他，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房间里。

　　“若叶同学——”

　　看见目标出现，鸣濑律立即喊住了她。

　　听到他的声音，若叶睦身体一顿，随后僵硬着抬头看着他。

　　“你接下来有空吗？”

　　“我……要练习。”

　　当鸣濑律如此询问，她紧张地摇了摇头，随后绵软无力的话语从口中飘出。

　　意识到她的抵触，鸣濑律没有强迫她留在这接受话疗的打算。

　　目送若叶睦消失在练习室门口，他听见一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你吓到睦子了哦。”

　　将书挡在脸前，祐天寺若麦只露出那对满是狡黠的粉紫色双眼看着鸣濑律。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转头看向丰川祥子，鸣濑律却发现她和自己一样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你不行的地方啊~”竖起手指摇了摇，祐天寺若麦一边用鸣濑律先前嘲讽他的话语回敬，一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态度：“睦子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但是看起来又那么弱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见她这幅满是表现欲的模样，鸣濑律配合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不够自信~”摆出可爱的pose，祐天寺若麦声情并茂地说道，“对于女孩子来说，再好的化妆品都比不上自信带来的魅力。”

　　“睦子现在缺的就是自信，而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来帮助了。”

　　“什么手段？”从来没想过这个原因，鸣濑律当即以求学者的态度看向对方。

　　“很简单，只要增强她的自信心就行了。”将手里书本的封面对向鸣濑律，祐天寺若麦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只要催眠睦子，让她自信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喽！”

　　沉默片刻，鸣濑律用着关怀病人的口吻问：“你是在讲冷笑话吗？”

　　“嘛~像阿律这样的人，不信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呢~”

　　“这又是什么称呼？”

　　将某个粉色身影的即视感晃出脑海，鸣濑律正色道：“先不提这种事可不可靠，祐天寺小姐你根本就不会催眠吧？”

　　“不信的话，你要不要先来试试？”

　　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祐天寺若麦露出可爱无害的表情看向鸣濑律……以及旁边虎视眈眈的丰川祥子。

56.成功了？

　　“唰”地一声合上催眠指导书，书页掀起的气流撩动着祐天寺若麦的紫色刘海。

　　抱着试一试也不亏的心态，鸣濑律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拴着链子的金属怀表。

　　“这就是你所谓的‘催眠’？那种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怀表催眠术？”一边吐槽，他一边拿起沙发上那本封面浮夸的书籍翻阅起来，“不会是你从书店促销区淘来的‘催眠秘笈’吧？”

　　站在鸣濑律面前，祐天寺若麦的声音从两座山峦上方传来：“这可是亚马逊五星好评的畅销书！”

　　“人类的畅销书居然是这种东西……”

　　生怕旁边丰川祥子误会自己的视线落点，鸣濑律只能暂时把目光放在手里的书本上。

　　《催眠的事前准备》——在第一章标题下方，他缓缓念出位居第一的要点：

　　“首先，要找到一个愿意被你催眠的人……”

　　……什么玩意？

　　还没看完，鸣濑律手里的书就被抽走。

　　“好了~现在是喵梦亲的催眠时间哦~”

　　像是在镜头前表演，祐天寺若麦一边朝着鸣濑律wink，一边将那个怀表放在他眼前十几厘米的位置。

　　“来，看着这个怀表——”

　　说起来有点失礼，但是怀表所在的位置刚好与她那副厚厚的前置装甲相对齐。

　　即便鸣濑律刻意将视线聚焦于那个黄铜色的怀表上面，仍不可避免地瞥见那对胜过丰川山脉的巍峨山峦。

　　甜腻如蜜的嗓音在耳边浮现，被链条吊着的怀表在半空中左右摇摆。

　　怀表反射的灯光晃得鸣濑律眯起眼，而他的这幅举动似乎让祐天寺若麦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奏效。

　　眼瞳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窃喜，原本盘踞在她心中的疑虑也被打消。

　　继续这幅机械性的动作，等到旁边的丰川祥子都有些昏昏欲睡，祐天寺若麦突然双手合十。

　　随着清脆的拍掌声在房间内骤然响起，鸣濑律的身体随之颤了一下，双眼顿时变得涣散无神。

　　“律……”

　　丰川祥子满是迟疑的声音在房间里出现。

　　她看着疑似陷入催眠状态的鸣濑律，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慌乱。

　　“居然真的成功了……”用着几乎等同于无的音量小声呢喃，祐天寺若麦的表情逐渐从愕然转变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