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208章

　　然而未等她开口，她便听见鸣濑律向自己说出他们先前遭遇的那只霞龙的状况。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霞龙曾意外遭遇了一只黑蚀龙。

　　霞龙隐身能力的强大建立在大多数生物倚靠视觉的基础条件上，而当它遇到天生失明、通过散布鳞粉来感知周遭环境的黑蚀龙，它最为得意的技能便彻底失效。

　　引以为豪的隐身，被散布于空气中的鳞粉完全破除。加上黑蚀龙性情凶暴，哪怕霞龙主动退让也无法避开战斗。

　　至于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霞龙获胜。

　　毕竟黑蚀龙的强度有限，哪怕霞龙失去了隐身带来的绝对先手优势，黑蚀龙仍然在它的毒素和肉体的双重攻势下迅速溃败。

　　在观察这个罕见的生物时，和它自行分泌的毒素完全不同，处于另一种体系的狂龙病毒激起了霞龙的兴趣。

　　因此它刻意保留了一部分鳞粉附着于分泌在双翼内侧，在维持其活性又不影响自己隐身的同时尝试利用。

　　不过直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是了。

　　那些鳞粉对于小型生物的杀伤力尚不足霞龙毒素的百分之一，本以为这种东西对毒素的用处就和人类菜谱中的“勾芡”类似——除了让其变得黏黏糊糊外毫无用处，霞龙忽然在某一天发现了鳞粉的全新用途。

　　那就是伴随毒素一同传入人体，让他们的身体得到暂时性的强化。

　　霞龙并不清楚狂龙病以及克服狂龙病会给肉体带来怎样的变化，可是在它的误打误撞之下，它成功激发出类似的效果。

　　通过激发人体的潜能来让他们突破极限——乍一听十分美好，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损害身体的前提下。

　　这是饮鸩止渴，但对那些深受疾病折磨的人来说，或许是笔相当划算的交易。

　　将丰川家的某个病人与之联系在一起，鸣濑律开始怀疑起直到现在都未见过的“丰川祥子的外婆”。

97.独角兽与贵妇人

　　“熟悉的天花板……”

　　睁开眼，从昏迷中苏醒的丰川瑞穗发现自己看见的并非被树冠遮蔽的天空，而是卧室的天花板。

　　深色的天花板带来一阵由衷的安心感，令她尚且僵硬的双肩逐渐放松。

　　而当丰川瑞穗的大脑还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从森林转移到这里，她的身体就已自行作出反应。

　　转过头，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床边的座椅，而先前跟随自己一同闯入森林的女佣站在她的身后。

　　和母亲看向自己的目光对视几秒，明白自己闯祸的事实被家人发觉，丰川瑞穗下意识地攥紧被子，只留出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事情经过我已经听说过了……”

　　母亲的话语从耳边徐徐传入脑海，丰川瑞穗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发了会呆，随后转头看向母亲：“鸣濑……另外两个人，他们怎么样了？”

　　“是他们通知我们发生了意外，不然你和她可要落在那荒郊野岭了，”回头看了眼一直尽心服侍自己的女佣，面色温和的妇人笑了笑，“等你恢复了，记得一起向恩人好好道谢。”

　　“嗯……”

　　闷闷应声，卧室内又重归丰川瑞穗苏醒前的寂静。

　　然而这份寂静没有维持太久便被人打破。

　　——“有看到你想看到?（二）jiu笼〨洽III〦I罢71衫的东西吗？”

　　“我……”

　　看向母亲，丰川瑞穗心中已意识到她知道了自己目的。

　　抿了抿嘴唇，她强忍着内心的尴尬与羞涩小声说道：“只有奇怪的大雾，最后也只看到个废弃好久的神社。”

　　“是吗？”

　　仿佛想起了什么，妇人的语气忽然混杂着旁人读不懂的唏嘘：“已经废弃好久了啊……”

　　母亲落寞的话语从耳边飘过，激起了丰川瑞穗心中的不甘。

　　“巫女……”

　　努力回忆自己所看见的事物中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丰川瑞穗陷入恍惚，随后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昏倒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她依稀记得那一抹自己倒在地上时，出现在视野尽头的紫色身影。

　　不清楚这是自己的昏迷前的臆想还是确有其事，丰川瑞穗皱起眉头，努力回忆那时的场景。

　　因此，专注回忆的她并未看见听到这两个字的母亲，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想起自己年幼时跟随父母前往神社祈愿的场景，妇人的思维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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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角兽与贵妇人》。”

　　站在一个房间内部，鸣濑律看着墙壁上的挂毯喃喃自语。

　　听见身旁这名年轻人一语道出面前这六副挂画的真名，丰川定治不由侧目。

　　注意到他的动作，鸣濑律微笑道：“有幸在法国巴黎国立中世纪博物馆见过。”

　　“现在的年轻人也会对这个感兴趣？”

　　“因为旅游是我的爱好啊。”

　　重新看向面前鲜红色的华美挂毯，鸣濑律继续说道：“许多人认为第六幅图画中贵妇摘下项链放回首饰盒的举动象征抗拒五感带来的物质诱惑，我觉得非常有趣。”

　　“有趣？”

　　纵使两人处于不被外人打扰的室内，作为丰川家主的男人身姿依然挺拔。看向身旁这名年轻人，他第一羣柒』贰III??I《磷si韭企鏾死次有种无法看穿的感觉。

　　“物质基础的富足让贵妇追求精神上的圆满，因此她选择摘下自己的项链抵抗物质上的欲望。”

　　双手抱胸，鸣濑律的语气显得有些飘忽不定：“然而归根结底，驱使人类行动的根源正是生物体内生来就有的欲望。”

　　“这位贵妇人抗拒欲望的行动，其本身也象征着她内心抵制物欲的欲望，这不是很有趣吗？”

　　说完，他朝身边的中年人笑了笑。

　　丰川定治隐约感受到鸣濑律话语中对“物质基础富足之人”的讽刺，但他并不在意——确切来说，他并未感受到其中包含了诸如嘲弄之类的情绪。

　　敏锐察觉到鸣濑律所表现出的种种举止和自己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存在偏差，丰川定治在短暂沉默后又将先前招待鸣濑律和另外一人时的疑问再度抛出。

　　“为什么会来到这一座小岛旅游？”

　　“诚如你所见，这里尚在开发。论自然风光，有的是风景更加秀丽的岛屿；而论相关特色产业，这里也比不上那些抢先发展的地方。”

　　这番话语中的好奇不论如何都无法掩盖，而听到这句话之后，鸣濑律终于医棋八冷鳍依松了口气。

　　他明白，丰川定治的注意力已经从“鸣濑律和丰川祥子”转移到“鸣濑律”的身上。

　　之前为了保证自己成功接触丰川家，他采取了最为激进的方式。

　　就拿那一通电话来说，除非是丰川瑞穗和随行女佣在昏迷之前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们，不然来到这座小岛旅游的外地人不可能拥有丰川家别墅的电话号码。

　　其中细节只要稍加推敲就能发觉异常，而这个事实一经暴露，鸣濑律和丰川祥子现在所持有的身份就会当场逆转。

　　这一举动确实冒进，但支撑鸣濑律这么做的，正是他对“丰川家”本身的怀疑。

　　而另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给丰川祥子争取发掘线索的时间。

　　只有在最为靠近丰川家的地方，丰川祥子的优势才能得到发挥。

　　分析之前的种种经历，鸣濑律认为黑蚀龙的狂龙菱-梦拔山陵玖⊙齐咎wu|虾病毒之间存在联系。

　　黑蚀龙能利用鳞粉洞察周遭环境这一表现暂且不谈，丰川祥子先前对混有狂龙病毒的毒液存在感应，以及能在迷雾中准确找到带有鳞粉的霞龙的表现，都令他相信这一猜测。

　　——哪怕是不同个体所散播出的鳞粉，它们依然能察觉到彼此的存在。

　　基于这个理由，鸣濑律刻意让丰川祥子单独在这栋别墅内部行动，寄望她能找出可能与狂龙病毒存在联系的事物、或者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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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别墅三楼的走廊，丰川祥子再度扶紧挂在自己脸上的墨镜以防出现纰漏。

　　左右看了看关闭的房门，她忽然有种游玩恐怖游戏的错觉。

　　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丰川祥子遵照鸣濑律之前的告诫，按照自己心中的直觉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98.丰川家往事

　　几十年前，一场瘟疫横扫了人们居住的城市。

　　在那场浩大灾难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于难。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所有人的生命都在那场瘟疫面前归于平等。

　　丰川瑞穗静静聆听母亲讲述的往事，聆听面前这名在年幼时因淘气被关入小黑屋惩罚而逃过传染致死高峰期的幸运儿所讲述的故事。

　　在母亲的讲述下，她了解到母亲虽然没有因感染瘟疫去;贰零紦午霖（九）彡锍-世，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随着年纪渐长，后遗症带来的危害开始显现。

　　为了孩子的健康，当时尚未成为丰川家掌权人的祖父决定忽略家里的纷争，带着母亲四处寻医。

　　然而即便他颇有家资，也无法令医生们解决病人身上的疑难杂症。

　　科学无法做到的，那就去尝试玄学。

　　不管是有高僧存在的寺庙，还是过去销声匿迹的阴阳师，就连位于另一片大陆的梵蒂冈都前去拜访过。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母亲的身体日渐愈下。

　　直到某一天，决定带母亲外出散心的祖父听到了关于某个小岛的传闻。

　　——在那座岛屿的森林深处，有一个可以治愈百病的山神对信众施以救赎。

　　除了当地岛民，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所谓“慷慨的神明”这一传闻的真实性。

　　见惯了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的祖父起初并不相信，可是走投无路的他没有其余选择。

　　于是，他们来到了这座落后的小岛。

　　按照当地岛民的指示步入森林深处，他们看见一个孤零零的神社出现在森林之中。

　　在那里，一个容貌精致、却又给人非人之感的巫女独自招待了他们。

　　听到他们的来意，巫女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让他们和过去那些前来祈求的岛民一样献上食物进行供奉。

　　没有索取半分钱财，也没有趁机和豪族搭上线的想法，就连扩建神社的念头似乎都不存在。

　　在见过了尔虞我诈的名利场的祖父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当他们真的按照巫女说的那样去做之后，原本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的母亲居然很快就变得精神起来，俨然回到他们过去记忆中的那副闹腾模样。

　　身体好转，但是祖父仍不满足。

　　数次拜访神社无果，见无法用名利打动巫女的祖父决定在这座岛上修建别墅，以便他们日后前来祈福供奉。

　　同时他还牵头促进这座小岛的开发，从而收买当地人心。

　　“但是，那个神社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且看起来好久没人去过了……”

　　听到丰川瑞穗的疑问，隔着房门偷听的丰川祥子点了点头。

　　不愧是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脑回路竟如此相似！

　　发现和自己有关的存在就在这个房间里面，丰川祥子并没有着急开门。

　　将手掌贴在门上，确认房门真的关严之后，她又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木门表面，开始偷听房间内的对话。

　　而这一听，便听到了她过去从未听过的内幕。

　　一边想着，丰川祥子再次拔下一根已经“黑化”的发丝，控制着它往楼梯方向飘去，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无关人士。

　　黑蚀龙的力量不仅强化了她的包含听觉在内的五感，还赋予了她微量生产鳞粉、并加以控制的能力。

　　布置妥当，丰川祥子再次趴在门板表面，全然不顾自己脸蛋被挤压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会是多么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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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丰川瑞穗的疑问，妇人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像是在顾虑什么，享受在斟酌什么似的，她犹豫许久才缓缓说出之后的经过。

　　事实上，那位神明远比岛民所说的还要慷慨。

　　不仅是身体得到了治愈，在他们每次供奉结束后，他们每个人似乎总有运气特别好的几天存在。

　　小到钓鱼时接连上鱼，大到在股市内高歌猛进，一切事情都朝他们称心如意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一切好景不长。

　　盛极必衰——岛上神社的结局就如许多故事所描述的那样。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神社的巫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