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煮干丝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过去他犯下的错,难道要现在再重蹈覆辙一遍?
结合之前长崎素世的种种话语,加上她变更的姓氏,难道他真的猜不出对方如今的家庭环境?
拎起被他放下的袋子,鸣濑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眼前垂着脑袋、不愿看他离去的少女。
看到他的动作发生了改变,原本被悲伤包裹的少女终于振作了一些,用她还在颤抖的声音表示感谢。
我应该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吧?
向后瞥了一眼,看着长崎素世将那扇防盗门慢慢关上,鸣濑律忽然感到有些不安——这是本能在警示他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但是在这里——在长崎素世的家,又能有什么事会让他感到不安呢?
比起这种没由来的情绪,鸣濑律选择相信作为友人的长崎素世。
将提了许久的袋子放在茶几上,鸣濑律坐在沙发上,一边沐浴着夕阳,一边打量这个各种意义上都有些“空旷”的家。
“真大啊…遛笼?二二厁?私岜爸师…”
不自觉地发出感慨,鸣濑律看见长崎素世端着茶水走来。
然后坐在他的身旁。
32.对,对吗?
稍稍往旁边挪了挪,鸣濑律一时拿不准长崎素世是何用意。但看到她没有继续靠得那么近,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
端起茶杯,轻嗅着氤氲而起的茶香,鸣濑律再次感叹长崎素世的变化之大。
“变化真大呢……”
身边的少女,呢喃着说出与他相同的看法。
放下茶杯,鸣濑律微笑说道:“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人总是会改变的啊。”
“那…律更喜欢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素世是想让我夸夸你吗?”
“会对别人的想法感到好奇,也很正常吧?”
面对穷追不舍的友人,鸣濑律无法拒绝这个要求。稍作思考,他便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我更喜欢现在的素世啊。”
“秀丽端庄,待人温和,能够像母亲一样包容别人……没人会讨厌这样的女孩子。”
“况且‘过去的长崎素世’本来就包含在‘现在的长崎素世’之中吧?也正是因为过去的我喜欢素世,现在才会对素世的改变感到更加欣喜啊。”
如果和其他人对话,鸣濑律肯定不会说的如此直白。但是和与朋友聊天,就没必要压抑自己的本性了。
不用遵循所谓的“含蓄”,“直来直去”带给人的畅快莫过于此。
长崎素世正在全力习惯这种不掺任何杂质的说话方式。
她并不后悔自己刻意引导的行为——尽管鸣濑律的话语让她感到害羞,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少年的真心话也成为了助长她内心火势扩张的燃料。
“稍等一下哦。”
说着,长崎素世便离开客厅,来到属于她的卧室。
打开抽屉,她拿出一个仍未剪下标签的柠檬绿发箍。
如果和衣柜里的其它衣服相比,发箍的价格简直低到令人汗颜的地步,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这种饰品会和月之森的校服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在长崎素世拿起剪刀轻轻剪下这个标签后,她就像穿戴盔甲一样把发箍戴在头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萦绕在她的身边。
在鸣濑律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后,她曾思考过鸣濑律在她心中意味着什么。
朋友?
她与他确实是朋友,但用“朋友”这两个字又不足以概况她的感情。
恋人?
那时只是小学生的她,真的理解什么叫做“恋爱”吗?
经历了数年的思考,后来的长崎素世终于从另一群人的身上得到了答案。
——家人。
就像【CRYCHIC】那样,可以支撑容纳自己,给予她安心感的家人。
如果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么能够一直包容她、主动向她伸出援手的鸣濑律就像她理想中的丈夫那样,而带给她温暖的祥子、灯、立希、睦……她们则是给家庭带来欢声笑语的孩子。
自身家庭的破碎固然打击人,但长崎素世不觉得自己会像妈妈那样失利。
说到底,这种关系本身没有问题。哪怕真的出现了问题,也一定可以被她解决。
只要她做好准备,她就不会失败。
如果能让鸣濑律留下来,自己一定也能让【CRYCHIC】重新集结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开始了行动。
自看到鸣濑律的那天起,长崎素世就在思考怎样才能抓住那个被自己遗失的人。
从千早爱音那边打探消息,买下小时候的同款发箍,在咖啡厅附近蹲点……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为的就是这一刻。
将跳出发箍的几根发丝重新拨回去,长崎素世意识到自己在这浪费的时间可能有点多了。
走出卧室,故意收敛自己的脚步声,她悄悄走到了沙发背后。
看到鸣濑律正在用手机和人聊天,一阵细微的不爽忽然从心底冒出,随后又化作紧迫感催促她做出行动。
就像登台表演的艺人那样,长崎素世走上了属于她的舞台。
然后,她就看到了在她预料之中的,那个充满惊讶的表情。
轻轻摆弄着指尖,长崎素世露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怎么说呢,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啊。”
凝视许久,鸣濑律方才转头看向窗外的黄昏景象。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复杂,其中既有对过去的怀念,也有对眼前这名少女的担忧。
之前与灯、椎名立希发生的种种对话,本质上也是为他与长崎素世见面积攒力量。
他会因为以前的过错而懊悔,但他绝不会被那具枷锁所限制。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生命总归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正是坚信这一点,他才有勇气坐在这里,斩断与过去相连的软弱。
然而长崎素世现在的举动,令他感到迷惑。
他原以为素世已经成长为像母亲那样可以包容一切的人,可实际上她只是驻足于往日幻影。
从不回头的鸣濑律,遇到了停留在过去的长崎素世。
如果换个人,鸣濑律只会将其视为一个可以放在故事里的素材,或者干脆无视。
但现在这个人翏0鸸鏾 咝 紦扒si不是别人。
她是长崎素世……
“……”
?刘扒酒吴爸霖咝?〔~〢冥邬 果然没有用呢。
摘下发箍,长崎素世那足以令女性羡慕的柔顺长发随重力落下,那双比鸣濑律稍浅一些的蓝色眼眸倒映出比自己更加深沉的颜色。
她早该明白的,就算从见面起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鸣濑律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坚持。
把发箍放在一边,少女向前迈出一步。
一手按在他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撑在下方,没有被黑色小腿袜包裹的膝盖轻轻落在他的大腿旁。
像是半跪在沙发上,又像是在用身体挡在他的上方,长崎素世的姿势显得极为别扭。
棕色的发丝垂落在鸣濑律耳边,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逗弄着他的耳廓。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可以称之为“危险”的地步。
鸣濑律察觉到另一种陌生的氛围正在发酵。
对视许久,长崎素世垂下眼帘,用与她动作不符的声音小声说道:“……会留下来吗?”
“总要离开的。”
屋外的黄昏逐渐褪色,再过不久就会迎来夜晚。鸣濑律装作听不懂她话语中的深意,如此说道。
33.她心中危险的东西
“恋爱可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炎灵~梦*首^发_灵~梦*首^发王龙迪里奥斯·迪斯卡托尔尚未步入婚姻的坟墓。他仍和隔壁家那个暴脾气的炎妃龙保持微妙的距离,丝毫没想到自己未来会被一棍子敲昏带回炎之王妃的寝宫。
而在见证了他的结局之后,年轻的天彗龙对此话更是深以为然。
出门闯荡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鸣濑律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多少也玩过galgame、看过漫画。对于其中的弯弯绕绕称不上九成九的了解,但纸上谈兵的水准还是有的。
所以他明白,长崎素世与他正处于一个相当暧昧的距离。
理解了这#吧III%冥氿 龄 七韭污巴一点,鸣濑律方才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与自己对她的感情之间存在巨大偏差。
因此,当长崎素世轻轻拉着他的袖子,询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时,他才会说:
“我怕了。”
静静地侧过脸,鸣濑律透过清澈明亮的落地窗,看向远方的矮上一节的高楼大厦。
停顿了一会,他又回过头凝视着茶几上两个款式相似的茶杯,缓缓说道:“因为我做不到像现在的素世喜欢我这样去喜欢素世啊。”
“……诶?”
轻轻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少女,鸣濑律起身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这个动作忽然给他一种既视感,就好像他是处于七年之痒的中年人,曾经予以身边妻子熊熊似火的爱意逐渐化为一地灰烬,只剩那袅袅青烟维系着两人。
然而他既不是中年人,长崎素世也不是他的妻子,“七年之痒”更是无稽之谈,就连脚下这间大house都是素世家的。
很想抽身离去,但看到少女孤单寂寞的模样,他又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如果将来自己坠入“地狱”,一定是为今天优柔寡断所付出的代价。
一边在心中嗤笑自己前后不一的行为,鸣濑律一边怀着浓郁的自我厌恶感,去握住长崎素世的左手。
抬起头,长崎素世一脸茫然地看向他。然而当夜晚到临,在这个只有窗外高楼所散发的灯光才能进入的空间内,她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从见面起,素世就在一直照顾我,会不会有点太狡猾了?”
暴露了啊……
抿了抿嘴,长崎素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全都被面前这个人看穿了。她想把手抽出,却又无法甩开这个温暖包裹自己的手掌。
“那你想怎么办……”赌气似的甩出这句话,可在说出口之后她又有点后悔。
“当然是轮到我的回合了。”
鸣濑律的声音轻柔缓慢,像是在宣告某场战斗即将拉开序幕。怀着某种思绪,他牵起长崎素世的手走到门口。
“素世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吗?”
“……”
身边维持着沉默,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打开大门,鸣濑律特地别过脸等了一会。当他再度转过身看向长崎素世的时候,少女已经换上鞋子作好了外出的准备,就好像刚刚那副失态的模样只是幻觉。
轻笑一声,感受着隐隐瞪向他的视线,鸣濑律终于放心地松开手。
离开公寓,鸣濑律本以为会进入中场休息的时间,结果刚坐在出租车后座,他就看见一个白嫩的手心放在他和长崎素世的座位空隙间。
瞄了眼侧过脸不给他机会观察表情的少女,鸣濑律叹了口气,再次牵起了她的手。
玻璃与钢铁组成的外壳将喧嚣隔绝在外,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舍打破这令他安心的宁静。
直到司机师傅向他展现了一波刀片超车的含金量,车里的宁静才在素世的惊呼中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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